声明:本书由奇书网(www.qisuwang.com)自网络收集整理制作,仅供交流学习使用,版权归原作者和出版社所有,如果喜欢,请支持正版.   我祖上不让我搞基作者:番薯头   文案:   牧崎对盛明栲已经图谋了三年,终于在最后一年让他抓到了盛明栲......的兄弟的把柄。   事情是这样的:袁凯在市一模的考试中,迫于他妈的压力,一定要考到400分,恰好他遇到了“送上门”的考试答案。   正当他抄的如火如荼之际,前桌一句:“老师,他作弊!”“......”   沟通了一夜之后,牧崎跟盛明栲谈条件:“让我放过你兄弟可以,有个条件。”   盛明栲伸长脑袋听:“什么条件?”   “你跟我谈恋爱。”“?”(当我打出一个?时候,不是表示我有问题,而是你有问题.JPG)   当晚,盛明栲抖着腿走出牧家,对守着门口的袁凯说道:“凯子,记住,我对你父爱如山。”   凯子:“?”   经过深思熟虑的七天过后,盛明栲说道:“我跟我祖上算了一卦。”   牧崎:“?”   盛明栲:“我祖上不让我搞基。”   牧崎:“......”   阅读提示:本文作者第一次尝试写沙雕文,如果我的雕不能够沙到你,这全都怪本文男主不够雕,大家可以一起攻击他 第一章 作弊更新:2021-04-12 09:56:46 29条吐槽   “老师,他作弊!”   考场内安静得只剩下笔纸摩擦的声音,突然,有一道突兀的声音打破这场安静。   “谁作弊?”监考老师马上从讲台上下来,对检举人问道。   检举人坚定得指了一位神情慌张的同学:“他,抄我的答案!”   “袁凯!给我起立,试卷没收,马上离开考场!”监考老师查证后,果断下命令。   “老师,我没抄……”作弊人还想狡辩几句,监考老师收了他的试卷,并再次提醒:“立刻离开考场,保持安静!”   袁凯狠狠瞪了检举人一眼:“算你牛!”,随后,愤愤不平出了考场。   “保持安静,禁止交头接耳!这是考场,不是菜市场!”监考老师在袁凯走出考场后,对议论纷纷的考生重申一遍纪律。   ***   “唉,你听说了吗?八班的袁凯考试作弊,被当场举报了!”考后,走廊上全是围在一起对答案、讨论考试情况的同学。   盛明栲拎著书包,吹着口哨愉快走出考场之际,突然听到一个耳熟的名字。   “我知道,我就在那个考场,袁凯出考场时候跟举报的人撂狠话了,说是以后一定会报复回来的!”另一名女生说道。   盛明栲这次听清楚了,确定是他的铁子袁凯,他走到那两个女生面前,问道:“小美女,你们好呀,麻烦问一下举报的人是谁?”   那两个美女的小脸一红,甚至有些无措,被年级里有名的帅哥搭讪,这还是第一次耶!   “那个……是……是一班的牧崎。”   盛明栲颇有礼貌得朝她们点点头,感谢道:“谢谢,体育课请你们喝水。”   盛明栲走出教学楼,马上给袁凯打了个电话过去,结果对方关机。   又走向教职楼,到了教导室,果然看到袁凯蹲在地上,袁妈已经来了。   看样子是刚从牌桌上下来的,一脸红中菜色。   “考试作弊,我的脸全让你丢光了!”袁妈赶来没多久,听完监考老师的话,二话不说就对着儿子甩了一耳光。   这一声很响,整个教导室都能听见。   盛明栲听得脸上一疼,上前拦住袁妈的第二耳光:“阿姨,别打了,事情还没了解清楚,说不定举报的同学看错了!”   袁妈是市井里混出来的人,一听这话,马上警醒过来,换了张笑脸对着监考老师:“老师,不知道说我儿子作弊的,是哪个同学说的?有没有证据?”   监考老师说道:“是一班的牧崎同学,想必你们也知道,一班那是什么班?尖子班,八班的同学会抄一班同学答案并不奇怪,要是不信,我可以找他来跟你们对质。”   袁妈生了个不争气儿子,可也不想儿子背处分背得不明不白,今天一定要把这件事搞清楚不可,闻言道:“行,老师,你就把这个牧什么的同学叫来,让他跟我儿子当场对质!”   监考老师:“行。”   等人之际,盛明栲靠近袁凯的角落,用只有两个人能听见的声音问:“到底抄没抄?”   袁凯看到他那彪悍妈就冒冷汗,吞咽了几口口水,才镇定了一下,说道:“抄……抄了一点,我妈说这次考不到400分,把我电脑全砸了,手机也没收。”   电脑就是袁凯的命,游戏少年离了手机电脑哪里能活?   盛明栲靠在墙上,看了袁妈一眼,对方犹如泰山一样坐在家长招待处,一双绿豆眼盯着他们这个角落看。   “400分?你妈要求这么高?这都能上咱湛宁的大专了。”盛明栲还有心情调侃。   袁凯都要哭了,他高一因为打架就背过一个大处分了,现在再背个作弊,就真要被退学了。   他知道盛明栲跟牧崎有些交情,赶紧求道:“栲哥,兄弟这次能不能活下去全看你了。”   盛明栲也为难,皱眉说道:“要是别人还好说,牧崎这个闷葫芦,我真没多少把握,你说你抄谁的不好,抄他的?”   袁凯听他这么一说,心慌得更加厉害,说道:“当时他做完卷子就留了一半摊开,那上面全是能看见的答案,送上门的答案不抄说不过去……”   盛明栲头痛道:“所以你就抄了?”   袁凯难堪得点点头,又有些愤愤不平道:“后来他发现了,就举报了我,一会儿他来了,你帮我求求情啊!”   盛明栲难办了,他想了许久都没想出法子来,只要是他对牧崎这人没什么把握。   一中要说谁是又牛逼又让人敬而远之,绝对是牧崎!   这位兄弟,从高一到高三,就没掉出前十过,关键人是个闷葫芦,成绩却不差,老师也爱这种话少成绩好的学生。   一会人来了,监考老师还是会偏向他。   “报告!”   说曹操曹操就到。   盛明栲赶紧收敛懒散的架势,站直了看向门口的人。   来人浑身气质都透着“安静别吵”这四个字,同样是被高考荼毒的考生,牧崎身上一点不见被荼毒的阴影。   校服领口系到最上面那颗,卡着喉结,胸前戴着团徽,扁塌的校服能让他穿出直角肩来,浑身上下都是三好学生的气质。   主要那张脸一进门,就让教导室的老师们心情一好,甚至连袁妈都不自觉坐直了。   “进。”监考老师从试卷里抬头,看到来人正是一班的牧崎同学。   “牧崎同学,接下来我问的话你必须如实回答。”   牧崎环视一周,毫无意外看到角落里陪站的盛明栲,看到盛明栲那一刹那眼神微亮,在看到对方跟袁凯偷偷咬耳朵的瞬间,眼神又黯淡了半秒,才看回监考老师:“是。”   “你是否真的看到袁凯同学作弊?”监考老师问。   牧崎想都没想就点头回答:“是。”   “请把作弊过程详细描述一遍给袁凯妈妈以及袁凯同学听。”监考老师说道。   这个过程就要说很多话了,盛明栲颇有兴趣得看向牧崎,他倒是想听这个闷葫芦连贯地讲几句话。   “当时,我做完试卷检查是否有漏题,试卷卷面露出一半在桌面,袁凯就是从后面偷看了我的答案。”牧崎语言清晰,三言两句就组织了话,说得清楚明白。   不过监考老师为了让袁妈信服,即使心里已经信了七八分,还是提出质疑:“既然他坐你后面,那你怎么判断出他就是抄了你的答案?”   袁妈精神一振奋,果然,漏洞来了:“对啊,难道这位牧同学后背张了一双眼睛?这才能将后座的情况看的这么清楚?”   连监考老师也疑惑。   而角落里的两位差生更像是遇水的鱼,眼睛瞪大像铜铃,盼着牧崎能再说出什么漏洞来。   只见沉稳的学霸叹了一口气,说道:“不是看到的,是听到的。”   监考老师问:“你听到什么了?”   牧崎指了指角落里的袁凯,说道:“他,让我把手抬一下,遮住答案了。”   盛明栲:“……”   袁妈:“……”   监考老师:“……”   气氛沉默到有些尴尬,连盛明栲都看不下去了,他偏过头问袁凯:“你还有这骚操作?”   袁凯额头都快挤出WIFI了,冷汗直冒:“当时只顾着能抄多几分就几分……”   盛明栲:“那你也不能……”   抄得如此嚣张啊兄弟!   这可是市一模,不是什么小考!   “不过也不是不能挽救。”盛明栲看着牧崎,突然说道。   袁凯像是看救星一样看向他:“栲哥,你有什么办法赶紧说!过了这关,以后你就是我亲哥!”   盛明栲偏过头,跟他低语了几句,袁凯听得直点头。   过了一会,监考老师为了公平起见,还是把袁凯叫过去问话。   “袁凯同学,接下来我的问话你要如实回答,要是不诚实,知错不改,你已经有大过了,再背个作弊的处分,你应该知道后果。”监考老师问话前先给袁凯下了死令。   盛明栲在角落里看袁凯那腿抖得频率,心中觉得玄。   袁凯:“……是。”   监考老师问道:“好,那我问你,刚刚牧崎同学说的,是不是真的?”   来了!   盛明栲拉了拉校服下摆,摸后脑勺,他只要一紧张就会摸后脑勺。   好在袁凯知道关键时刻不能掉链子,说道:“一半是真的,后面是假的。”   漂亮!   盛明栲了解袁凯,这货只要开了头,后面铁定不出意外。   连牧崎也看向袁凯,看他能讲出什么来。   袁凯挺直了背,在他妈的鼓励眼神下,给自己争取了一把:“牧崎说我让他把手抬一下,这句是假的,我没说过这话。”   盛明栲简直要给袁凯演技鼓个掌,看看兄弟这脸上的委屈表情,哪里像装的。   这分明就是被冤枉了。   监考老师看看牧崎,又看看袁凯,语气严肃得阐述:“牧崎说你说了,你说自己没说过这话,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袁凯挺直脖子,硬道:“总之我没说这话,不能判定我是作弊,难道还不允许别人趴着写题了吗?趴着就是要抄你试卷了?”   牧崎看向袁凯,在对方充满压力的眼神下,袁凯更要装出模样来。   连袁妈都信了自己儿子没抄答案,跟监考老师说道:“老师,你看我儿子不能确定是抄袭,记过处分这事就算了吧!我下次一定会好好叮嘱他学习的,还有这个坐姿,我回去一定矫正!”   这是要把作弊归结为坐姿不正了!   盛明栲咋舌,袁婶不愧是麻将桌上的名将,这招混淆视听用得不错。   就在监考老师再三衡量,要松口以写检讨为惩罚结果时,牧崎突然发声,说道:“老师,可以对比试卷答案。”   盛明栲:“……” 第二章 父爱更新:2021-04-12 09:57:28 70条吐槽   这牧崎跟袁凯什么仇什么怨?要把人往死里整?   平时两个人也没结下什么梁子,这牧崎为什么想把袁凯往死里整?难道只是为了纯粹的考场正义?   盛明栲看牧崎的眼神里充满了疑惑,在对方察觉到他偷看的瞬间警惕望过来,盛明栲低头收敛,摸后脑勺。   监考老师听了牧崎的话眼睛一亮,随即摇摇头否定道:“市里为了公平起见,答题卡和试卷都是收了装订,各校交叉打分,分数出来,还要等国庆假过后才能有试卷。”   枯木又逢春。   有谁能像凯子哥一样好运连连来?   既然无法判定是作弊,那么只能节后回来揭秘答案。   只要过节期间,能把检举人搞定,让牧崎松口,跟监考老师求个情,就算对了答案,也能说是碰巧。   牧崎先走了,走前经过盛明栲站的窗口,淡淡的薄荷香传来,盛明栲闻着清新,想要再捕捉时,人却走远了。   监考老师耳提面命了一把袁凯,让他不要以为事情就这么过去了,节后回来交一份800字检讨书,再根据卷面分做处分。   “你看到没有,姓牧的简直是想让我死,一环扣着一环,巴不得我马上滚出一中!”袁凯跟盛明栲气愤道。   盛明栲捂住他的嘴巴,说道:“你TM小声一点!他刚走不远!”   “你怕他干什么,他这人就是欠揍。”袁凯举着拳头,骂道。   盛明栲落后几步,拉着袁凯说道:“节后回来,你能不能继续留在一中,就看他肯不肯松口了。”   “啊?难道我还要去求他?”袁凯不可思议道。   盛明栲踢了他一脚,说道:“不然?难道我去求?”   谁知袁凯表情一变汪汪眼,盛明栲赶紧推开他的脸,说道:“滚开,我不去。”   “栲哥,兄弟有难,你竟然不帮!”袁凯责问道。   “从现在开始,我没你这个兄弟了。”盛明栲说。   “......”“我每天早上鸡蛋都是让给你,你上厕所没纸都是我送的,收到情书太多全是我去拒绝的,还有你的内裤……”   盛明栲横目瞪他。   “还有你的内裤,我也有一条一模一样的!”袁凯为了说服盛明栲,连内裤什么颜色都要说了。   “你说我们穿一条裤子长大的兄弟情,是那么容易断的吗?”袁凯戳着盛明栲的脊梁骨问。   “操!一起去!”盛明栲骂了一句粗话。   “够兄弟!”袁凯握拳靠了靠自己胸膛,又锤了锤盛明栲的胸膛。   盛明栲眼尾一扫,看到袁妈出来了,拍了拍袁凯的肩膀:“今晚八点,如果你还活着,我家见!”   “什么?”袁凯还不知道他妈就在他身后了,问道。   盛明栲抓紧书包带,从兜里掏出耳机一塞,火速逃离家暴现场。   果然,他跑了几步路,就听到袁凯一声惨叫,接着喊救命:“栲哥,救我!”   盛明栲吹着口哨,心情惋惜道:“得罪同学我还能救你。”   “得罪你妈?。”   “那不得行!”   “……”   *   晚上八点,袁凯鼻青脸肿出现在盛家,盛明栲端详着他这脸,开口评价道:“看来袁婶最近手气旺啊。”   袁凯嘴巴肿了一半,说话都不利索:“呢……你怎么资道?”   盛明栲指着他脸上的伤,说道:“你看这伤,只是肿了,没淤青,说明袁婶下手不重!”   “这还下手不重!嘶~”袁凯捧着猪头脸疼了半天,才说了盛明栲一句:“你还是不是亲兄弟?”   盛明栲拍了拍他肩膀,安慰道:“当然是,兄弟带你去找祸主去。”   “这还差不多。”袁凯说道。   “奶奶,我出去一趟。”盛明栲朝屋子里一喊,屋子里放着京剧,唱腔正浓厚,不知道奶奶听没听到。   袁凯跟在他后头锁好门,问了一句:“奶奶助听器还没修好?”   “没呢,烂的不能修了,我重新给她买了一个,还没到货。”明栲说道。   “哦,那她能听见京剧唱的啥吗?”袁凯问。   “这得问她了。”盛明栲说道。   之前袁凯说找盛明栲来替自己求情,不是没有道理的。   盛家的屋子跟牧家的老洋楼就隔着一条小巷子,走两步能到。   袁凯跟着盛明栲摸黑走,两人在这一带长大,不用灯也能走。   到了一处高围墙前,盛明栲三两下爬上墙,把袁凯拉上来后,捡起一个烂果子开始砸窗。   “崎哥!”盛明栲压着嗓子叫了一句。   就这一句,窗户边马上出现一个人影,一阵开窗动作后,袁凯就看到牧崎裸着上半身,肩膀上披着白浴巾,腹肌若隐若现,还擦着头发出来的。   只见牧崎开了窗之后,站在窗口看墙上挂着的两只夜猫不说话。   盛明栲见他出来了,拍了一下袁凯肩膀:“赶紧,嘴甜的,喊人。”   袁凯着急:“喊什么?”   “管你喊什么,你求人时候怎么喊人就怎么喊。”盛明栲对牧崎笑了笑,说道。   “我这辈子除了求你,没求过任何人!”袁凯为难道。   盛明栲看到牧崎站得不耐烦,打算关窗回去了,嘴里一急,对袁凯说道:“学你妈喊,你妈找你爸要钱时候喊什么,你也喊。”   袁凯吞了口口水:“确定吗?”   “确定,赶紧的,他要走了。”盛明栲又催了一下。   结果,他就听到一句袁凯用娇俏且辣耳朵的声音朝牧崎喊:“死鬼老公~”牧崎:“……”   盛明栲:“我操!”   盛明栲从墙上跌下去了。   “你妈平时真这么喊的?”盛明栲趴在牧家地上,不可置信问道。   袁凯跳下来了,他把不可置信的盛明栲从牧家地砖扣起来,拍拍栲哥身上的泥土,说道:“不止,要是她一点零花钱都没了,她还能管我爸叫爸爸。”   盛明栲问:“你刚刚怎么不喊牧崎爸爸?”   袁凯:“那我爸肯定不同意啊!”   盛明栲佩服他这脑子,问道:“那你喊他死鬼老公,牧崎同意了吗?”   袁凯看了一眼牧崎房间窗台,说道:“锁死了,估计没同意。”   盛明栲:“……”   这一摔,把盛明栲胸口摔成碎大石的感觉,揉了揉胸口,摸出一块大石子,盛明栲觉得晦气:“我说怎么胸痛!”   天黑,院子里也没灯,袁凯以为盛明栲摔出个好歹来了,当即嚎了一句:“栲哥,摔哪了,哪里痛?”   “嚎,你再嚎,要不要到街口给我摆两桌?”盛明栲服了这猪队友,这可是牧家,他们爬墙偷溜进来,按成年人法律就是“私闯民宅”了。   这一嚎,还真把牧崎嚎出来了。   只见有脚步声开了大厅的门,然后手电筒的光亮就照了出来。   袁凯说道:“栲哥,我发现嚎你有用!”   盛明栲当即说道:“那你再嚎两句,最好把我吹死了那种?”   “为什么?”   “情况严重,牧崎肯定把我们抬进他家治病,我们说服他的机会就来了。”   袁凯点头:“你说的有道理。”   盛明栲赶紧又趴回地上,袁凯马上跪下来,开始嚎:“栲哥,你死得好惨啊!”   盛明栲:“?”   有些人,作弊被抓是有道理的。   就这智商,把答案摆在他跟前,他都能抄错!   果然,袁凯嚎得太夸张让牧崎止步不前了,在花园拐歪处停着,手电筒微末的光照过来。   盛明栲只能让袁凯:“继续。”   袁凯赶紧把盛明栲扶起来,搂在怀里,开始哭:“呜呜,栲哥你死的好冤啊。”   盛明栲:“?”   盛明栲:“你没台词了吗?嚎点真情实感的。”   袁凯问:“什么叫真情实感?”   盛明栲在他怀里表演奄奄一息还要给他当导演:“我刚刚从墙上摔下来一瞬间,你说了什么,你就嚎那句。”   牧崎抬脚要往这边来了,袁凯急得团团转,终于想起了那瞬间他嚎了什么。   “卧槽,操了,栲哥,你怎么了?”   “……”   盛明栲装晕过去之前,心里十分欣慰,这几句粗口听着就很“真!情!实!感”。   过了两秒,牧崎终于拿着手电筒过来了,看到跪地上表演的两个人,居高临下道:“昨天多多在这带排便了,今天阿姨没清扫。”   袁凯问:“什么意思?”   牧崎照了照四周:“地上可能有狗屎。”   “……”   盛明栲卧了个槽,从袁凯怀里直接跳起来,摸摸全身,伸手到后背一通乱摸,还问地上的袁凯:“我身上有吗?”   袁凯吞了一口口水,示意他看牧崎。   盛明栲内心一咕咚,玛德,刚刚戏白演了。   “盒盒盒,我们…我们是来求情的。”盛明栲对牧崎笑道。   谁知牧崎更上道:“我知道。”   盛明栲问:“那你对我们的求情怎么回应?”   牧崎想都没想,说道:“我打算不留情面地拒绝。”   “……”   对方如此直接,让盛明栲准备了一腔求情的话,无处说。   袁凯从地上起来,猪头脸说了一句:“我跟你求个情,求求你松松口,我身上再背个大过,就得退学了。”   牧崎冷冷看着他,不为所动:“那是你的事。”   袁凯一下子被点怒:“你这人!”   还好盛明栲拉住他,笑眯眯得问:“你要什么条件?”   牧崎朝他投来赞赏的一眼,指了指袁凯:“你可以走了。”   袁凯还在状况外:“啊?”   牧崎点了盛明栲:“我只跟他谈。”   “……”   三分钟后,袁凯守着牧家大门,挠挠头,到现在都没反应过来自己怎么就被茶满送客了。   “不对啊,作弊的不是我吗?”   “那他找栲哥谈什么?”   “......”半个小时后,盛明栲双腿打着哆嗦出来,看到守门口的忠犬袁凯子,拍拍他的头,非常慈爱得组织语言。   盛明栲:“凯子。”   袁凯用尽孺慕之思的眼神看他:“您说。”   盛明栲:“从此你记住,我对你,父爱如山。”   袁凯:“?” 第三章 搞基更新:2021-05-01 11:17:25 105条吐槽   盛明栲当晚回去狠狠发了一场噩梦,梦里全是牧崎那张帅脸,以及长了一百张嘴在说同一句话。   “快给我还钱,一口三千。”   *   牧崎让盛明栲进了牧宅之后,盛明栲终于见到有钱人家的豪宅了。   “哇,这个花瓶好看。”盛明栲说道。   牧崎脸色一言难尽,思考再三决定提醒他:“那是多多的夜壶。”   盛明栲:“?”   日了。   为了安全起见,盛明栲捧起书架上一个像花瓶而非夜壶的东西:“哇,这个花瓶好看。”   牧崎:“......”盛明栲疑惑道:“难道这也是夜壶?”   牧崎摇头:“不是。”   “那你为什么一脸屎色?”盛明栲问。   “这只民国粉彩,价值七十五万,拍卖底价,传家用。”牧崎说道。   盛明栲只觉得菊花一紧,他全身的汗毛都竖起来了,恭恭敬敬把花瓶放回原位,并双手合十摆了三拜:“无意冒犯,您老人家吃好喝好睡好,不必理我,打扰了。”   牧崎嘴角一勾,说道:“倒也不至于,上来吧,上楼泡茶。”   盛明栲跟着他的脚步踩在地毯上,只怕踩错了位置又碰着什么名贵臻品。   大致情形就是:老鼠跟猫屁股后面溜走.JPG“你先去茶室,我换身衣服就过来。”牧崎说道。   盛明栲随着他的手指方向,推开了红木门,便看到了一张檀木桌,开水已经烧好了,茶叶也放在顺手的地方了。   牧崎换衣服有点久,盛明栲想着大家都这么熟了,自己还有求于人,肯定得先泡好茶,大少爷一来马上就有热茶喝。   这一喝,这一伺候高兴了之后,说不定就答应去跟老师求情了呢!   妙啊!   那还等什么,冲水泡茶啊!   盛明栲冲水泡茶洗杯子,一顿猛操作之后,牧少爷终于姗姗来迟了。   只见牧崎推开茶室的门,脸色一僵。   盛明栲坐在主位上,招呼他:“崎哥快来,茶泡好了。”   牧崎的眼神从被拆过的老同兴茶饼上扫过,淡定坐在客位上。   盛明栲极其热情,捧着泡好的茶叶就倒杯里,还跟牧崎说道:“崎哥,你快喝一口。”   牧崎捧起茶,淡定喝了一口:“好喝。”   盛明栲也跟着他喝了一口,说道:“我也觉得好喝,不过你家这茶多少钱?我拆了一块,应该不算贵吧?但确实好喝。”   牧崎摇了摇腿,像只请鳖入瓮的老龟,说道:“是不贵。”   想长见识的人伸长脖子问:“多少?”   牧崎比了个八,盛明栲偏偏脖子,像鸭子听雷,猜道:“八十?”   牧崎:“......”“八千?”   “........”“你就说多少吧?我不猜了。”盛明栲的心肝都在跳,如果再往上猜,那他刚刚喝的那一口是多少钱?   牧崎淡定收回手指,摇了摇腿,老龟淡然道:“八十万。”   盛明栲:“!!!!!!!!!!!!!!!!!!!!”   盛明栲此时的表情是:精掉下巴并石化.JPG“八八八爸爸爸爸爸爸十万?”盛明栲此刻,终于能理解袁婶喊老公爸爸了。   牧崎点头,并补充道:“你刚刚那一口,喝掉了三千块。”   “......”盛明栲持续惊掉下巴并风化.JPG牧崎见他久久不能回神,持续补刀:“我妈收藏这款茶饼是为了见媳妇时候泡的,是媳妇茶。”   盛明栲风化没了.JPG“所以,你刚刚喝了我家一口三千块的媳妇茶。”牧崎最后说道。   “对对对对对对......”盛明栲已经抖成帕金森了,良久才找回语言组织能力:“对对对......对不起,我不是故意拆的,我现在把全部身家三千块转给你,希望你妈大人不记小人过,求你妈放过我。”   跪地磕头.JPG“这茶饼一旦拆了收藏价值就没有了,如果你要赔,就是要赔八十万,哦,这还是我妈五年前在拍卖会拍的价格,现在应该不止这个价格了,我查一下......现在同款市价已经涨到一百万左右了。”牧崎捧着手机说道。   盛明栲问:“你家有梁吗?”   “有。”   “给条绳子给我吧。”   “做什么?”   “我赶着上吊。”   “......”“坐下,老同兴茶饼的事我跟我妈再说说。”牧崎试图安抚住暴走的盛明栲,转眼说道:“现在来聊聊你找我求情的事。”   “现在袁凯就算退学都没关系了,这个茶饼才是最重要的!”盛明栲是个明智的人,兄弟如衣服,关键时刻要是全身着火,只能把衣服脱掉,丢地上,踩几把了!   不过牧崎不打算跟着他跑偏,一块老同兴茶饼算什么,最多就算媳妇茶了,他话音一转,开始跟盛明栲谈条件:“让我放过你兄弟可以,有个条件。”   盛明栲伸长脑袋听:“什么条件?”   “你跟我谈恋爱。”   “?”   盛明栲做梦梦到这里,惊起了一声冷汗,顿时醒了。   他躺在床上,望着天花板,迷糊的脑子里满是疑惑:牧崎为什么要提出跟他谈恋爱?他跟牧崎除了在学校的点头之交,放学回来走同一段路,开学那段时间顺手帮了他一把之外,并没有多余的交集啊?   还有,牧崎为什么要找一个直男谈恋爱?   百思不得其解,盛明栲抱着被子坐起来,隔着自己家破旧窗台,遥望一条巷子以外的老洋房窗台。   老洋房的窗台都是镀金的,在月色下泛着冷光,照得盛明栲一个哆嗦,赶紧躲进被窝里。   实在不能怪牧崎会神经错乱。   要是谁住这种价值上亿的老洋房,谁不得神经错乱?   要是盛明栲进去住一夜,他连觉都不睡了,直接梦游,就点这栋老洋楼用了几块砖,都什么年份,值多少钱。   是的,他的重点觉得牧崎是脑子瓦特了,才会说出“你跟我谈恋爱”这样的话。   关键但是牧崎还不止说了,他上手摸了摸盛明栲的脸,淡凉的五指卡着盛明栲的下颚,不断靠近的气息环绕着盛明栲,说道:“你跟我谈恋爱,怎么样?”   当时,盛明栲就推开他了,并说道:“这是另外的价钱!”   “......”为兄弟两肋插刀,插到把自己身体送进去做肮脏的交易,这当然是另!外!的!价!钱!   牧崎最后叹了一口气,对他说道:“你还有七天的假期考虑,另外,为了以防万一,我亲自去校警室拷了考场的监控,监控上显示袁凯多次从座位上撅起屁股朝前看,也就是越过自己的座位看我的答案。”   盛明栲到这里才觉得事情远远没有这么简单。   看牧崎这万事俱备只欠鳖孙的样子,就是有备而来了。   “你想怎么样?”盛明栲问。   “你跟我谈恋爱,我跟监考老师求情。”牧崎说道,条件平等,应该很好接受。   “我喜欢女的!”盛明栲申明了一遍自己的取向。   牧崎走近他一步,鼻尖抵着鼻尖,眼神深沉得让盛明栲读不懂,那张仿佛如雕刻的脸此刻表情像豁出去一般,嘴唇微张吐出四个字:“我喜欢你。”   盛明栲:“.......”这日子过得可真快啊,就跟撞了邪一样。   国庆七天假,盛明栲夜夜噩梦,梦里全是市长夫人来找他要媳妇茶,结果他拿出半块老同兴,市长夫人问:“另外半块呢?”   盛明栲老实回答:“被我喝了。”   然后市长夫人就牵着他的手说:“好啊,喝了我家媳妇茶,就成了我家媳妇儿了。”   盛明栲赶紧看向另一边,另一边是牧崎跟念紧箍咒一样单曲循环这五个字:你跟我谈恋爱。   你跟我谈恋爱!   跟我谈恋爱!   我谈恋爱!   谈恋爱!   恋爱!   爱!   国庆假期最后一天了,面对这种死局,人力是没办法改变的了,只能交给神明。   所以一大早,盛明栲就起来沐浴焚香。   坐在盛家的高堂蒲团上,嘴里念念有词,手里拿着摇签,摇得噼里啪啦响。   盛奶奶起床的时候,看到她唯一孙子像中邪了一样,行为举止异常,嘴里神叨叨的。   转身就到院子中间抽了一条柳枝,回到堂上往盛明栲身上一抽:“邪物退避!”   盛明栲被沾了盐水的柳枝一抽,手一抖,“啪嗒”掉出来一只签。   盛明栲也不顾不得身上的疼痛了,爬到桌子底下捡签,一看,下下签。   顿时,天光乍破,万物都可爱,连抽他的奶奶都和蔼到爆炸。   捧着盛陈秀芝的脸亲了一顿,并说道:“我祖上果然是保佑我的!”   有了下下签,盛明栲去找牧崎的气不直理也壮了!   到了牧家,他偏不爱走正门,到那天爬墙的位置,身手矫健爬上墙头,捡了个小石头,掂量一下,重了。   万一这窗户又是好几万好几万,砸坏了谁受得了?   赶紧换一个烂芒果,丢过去。   “啪嗒~”烂芒果像屎一样,往下滑。   牧崎精神抖擞得开窗,就看到盛明栲坐在墙头上,一只脚曲起来撑住他的手臂,另一只脚自然垂下,对他招呼道:“快下来,我有事跟你说。”   牧崎以为他想通了,下了楼,三两步穿过院子,到了墙边,伸开手臂说道:“我抱你下来。”   盛明栲当场就拒绝了:“搂搂抱抱算什么男人,起开,我自己跳!”   牧崎让开后,盛明栲终身一跃,平稳落地。   一秒后,他站在原地闻了闻:“什么味道?”   牧崎面无表情道:“你踩到了多多的......排泄物。”   “啊啊啊!我不干净了!”盛明栲像装了弹簧一样弹开,其他好说,他从小就爱干净,虽然没有牧崎这种洁癖的程度,但谁能忍受脚踩狗屎。   等等,这莫非就是传说中的——狗屎运?   果然,平时零食喂多了,连多多都偏袒他了。   有了狗屎运的加持,盛明栲从口袋里抽出竹签,怼到牧崎面前,说道:“你看,我要跟你说的事就是这个。”   牧崎捏着鼻子退后一步,问道:“你能先去把脚洗了吗?多多拉稀了。”   盛明栲:“......”多多啊,伙食不要吃太好啊,上火!   等终于收拾干净自己后,盛明栲回到牧宅,有了先见之明,他已经不敢进屋子里了,就在院子里说:“经过深思熟虑七天之后,我跟我祖上算了一卦。”   牧崎芝兰玉树般站在院子里,侧耳倾听:“?”   盛明栲捏着竹签,伪装出十分悲痛神情,说道:“我祖上不让我搞基。”   牧崎:“......”“你家祖坟在哪?”   “干嘛?”   “给老太爷们上炷香。”   “做人诚实点。”   “我想挖坟。”   “......”“正好,明天就上学了,看看监考老师怎么说。”牧崎晃了晃随手带着的U盘,盛明栲看着那U盘眼睛都直了。   “还有屋里那块老同兴,我妈昨天回来问了。”牧崎无意道。   老同兴才是关键,盛明栲紧张道:“你妈问什么了?”   “问我是不是带媳妇回家了。”牧崎说。   盛明栲都能听见自己吞咽声,一紧张就摸后脑勺,拼命吞口水,颤声道:“你......你怎么回答的?”   “我说昨天是有个男的来家里喝茶了,是他喝的老同兴。”牧崎说道。   “你......你妈?”盛明栲舌头都撸不直说话,心中震惊不已,难道,牧崎的妈妈要他赔偿八十万吗?   “嗯,我妈知道,去年知道的,我跟她出柜了。”牧崎又说道。   牧崎以为这样尽可能灭了盛明栲的后顾之忧,已经做得极尽人意了,结果呆头鹅盛明栲问他:“出柜是什么?”   牧崎:“.......” 第四章 条件更新:2021-07-07 15:19:50 13条吐槽   两人站在院子里鸡同鸭讲了半天,终于讲明白了出柜的意思。   盛明栲听完,直皱眉道:“你们基佬都这么......孟浪的吗?”   牧崎对他评价不置与否,叹了一口气,深吸了一口气再次问道:“你到底,要不要跟我在一起?”   庭院内少年人如芝兰玉树,脊背挺得笔直,每一句追求的话说出口,都是他鼓足了勇气,用尽了心机才能说出口的话。   可惜,盛明栲此人活了十八年,年年是直男,哪想过要弯?   况且,盛明栲实在是疑惑,问道:“你到底看上我哪儿了?要这么逼我跟你搞基?”   牧崎眼神黯淡了半分,手紧紧拽着刚刚从盛明栲手里抢过来的下下签,半逼迫道:“明天学校开课,监考老师会彻查作弊的事,到时候答案一对.......”不用他说完,盛明栲眉心跳了一下。   又听见牧崎说:“还有楼上价值八十万的茶饼,我已经送去鉴定所,鉴定所工作人员说拆了的茶饼失了茶性,再也没有收藏价值。”   盛明栲心口堵着大石头,八十万大难关压在他心口,使得他说话都气短:“我我我.....我赔给你,我分期付款赔给你。”   牧崎看着他,说道:“我再问你一次,你宁愿赔偿都不愿意尝试跟我在一起?”   “是。”盛明栲说道。   “......”空气里一时间充满拉扯焦灼的气氛,盛明栲戒备看着牧崎,却只见这人说了一句:“明天见。”   然后就负气般转身回了屋子。   盛明栲对他这种谈不拢就走的态度不是很理解,在他身后吼道:“分期分多少年嘛,唉,你别走啊,给我算算啊!”   牧崎拾阶而上,直到大门锁住了盛明栲的声音,牧崎背部抵着门,弯腰用双手支撑着膝盖,隐忍负重得吐了一口气,低声呢喃了一句:“呆子。”   *   他,袁凯,牧崎都住在及第街,盛明栲从老洋房出来之后,想了想,转身就朝袁凯家走。   牧崎这里行不通,只能找凯子去商量别的办法。   总共没几步路,到了凯子家的街口,远远就能听见袁家父母争吵的声音,叮叮当当一顿物体碰撞声音之后,袁爸一声怒吼:“离婚,马上跟我去离婚。”   随即,就听到袁妈声嘶力竭的一句:“我不离!”   盛明栲加快脚步,匆匆跑到袁家门口。   这一片老城区的隔音效果都差,小楼院子矮墙上已经站满了看热闹的街坊邻居,盛明栲看了一圈,袁爸在厅上,砸了不少东西,袁妈在他脚边,死死拖住袁爸的脚,鼻涕眼泪流了一脸,哭道:“我错了,我这次真的错了,我再也不敢了,求求你别离婚,我一定能改正的。”   而袁凯,低头跪在袁爸的身边,地上的瓷片扎了不少血出来。   盛明栲跳进了院子,赶紧关上大门轰人:“去去去,看什么热闹,自己家里没事做啊?赶紧走。”   “唉,老盛家这孙子怎么回事?我们是处于好心才来劝架。”   “你们是好心吗?你们就是想看热闹,赶紧滚,不然我抽人了。”   “这这这,这小子有没有点家教。”   “......”等院门彻底关上,人群散去了一半,盛明栲才走进那悲惨的一家三口,他也不开口劝人,只到了他的铁子面前,低声问道:“这怎么回事?”   袁凯那张鼻青脸肿的脸上,又多了几道手指印,看痕迹是袁爸打的:“我爸知道我作弊的事了。”   盛明栲踢开了一片玻璃,免得扎了袁凯,说道:“就这点事,不至于吵到离婚的地步吧?”   袁凯情绪很低,眼泪掉了不少,说道:“嗯,就我这破事不至于这样,关键是我妈,拿了家里存折的钱去赌,全赌没了,还欠上了债。”   盛明栲看向门框边,袁爸怒发冲冠,朝着跪在他脚边的袁妈失望至极道:“那是你儿子上学的钱,我每天起早贪黑是为了什么啊?为了给你去赌吗?”   袁妈一个劲儿跪在地上,给袁爸磕头:“我错了,腾哥,我错了,求求你再给我一次机会吧,我去借钱,我借钱给儿子上学,你别不要我们......”“借钱?你看这几年有哪个亲戚敢理你?”袁爸手里还捏着空空负值的存折,儿子不听话,老婆赌博输光了家产,让这个独身撑了二十多年家的男人一下子老了许多,他找了张椅子坐下,问道:“你还欠了外面多少钱?”   袁妈此刻只想粉饰太平,支支吾吾道:“没,没多少。”   “给我说实话。”袁爸朝着他吼了一句。   “十......十八万。”   “......”老房子一时间陷入死一般的沉默,连盛明栲都难以置信得看向袁妈,再看向袁爸。   只见袁爸绝望坐在腾椅上,消瘦的身体像个破布,被随意丢在了腾椅上,面无血色得望着天窗透出的唯一光亮出神。   那一脸的生无可恋,是对生活的绝望。   盛明栲时刻都警惕着袁爸的情况,在对方坐了十几分钟后,突然起来开了门,冲到外面去。   盛明栲大喊了一声:“袁伯伯。”便率先跟了出去。   袁妈挣扎着从地上起来,连滚带爬也跟了出去。   盛明栲率先找到的袁爸,拼命夺下了袁爸手中的农药,与赶来的袁凯按住袁爸,袁凯紧紧抱住袁爸的身体,哭道:“爸,我改正,我以后好好学习,你别想不开,我错了,你别喝农药,我错了,我真的错了啊......”混了十八年大男孩此时脸上尽是悔恨和害怕,他从来没想过父母会离婚,也没有想过父亲会求死。   袁妈看着撒了一地的农药,腿都软了,哭着爬向袁爸,抱着他,哭天喊地。   一时间,求饶声哭喊声以及墙外落井下石的声音不绝于耳,吵得盛明栲没了平时吊儿郎当样,他说了一句:“我能解决。”   一室混乱之时,盛明栲急剧喘息了几句,跟一心求死的袁爸快速说道:“袁凯不会被退学,他一定能顺利毕业,袁伯伯,我跟你保证。”   袁凯看向他,少年眼神里全是惊讶,问道:“栲哥,你.......”“没事的,没事了。”盛明栲说道。   *   国庆长假一过,天儿也开始变冷,湛宁这天儿阴晴不定的,奶奶拿着一件外套出来,给单脚夹着自行车的盛明栲:“穿了再去。”   盛明栲体热得很,何况他还要骑自行车上学,那是要发力出汗的,拒绝道:“不要,我不冷。”   可老太太坚持给他递衣服,抖了抖衣领,要披在盛明栲身上才罢休:“穿着去。”   老太太够不着,还踩在乱石上垫脚,吓得盛明栲赶紧把她扶下石头,穿好衣服,捧着奶奶侧脸狂亲了几下才说道:“助听器这两天就到了,到时候您就能听到孙子不想穿衣服的声音了。”   老太太听不到他讲什么,用干燥的手抹掉脸上的口水,拍了拍他的肩膀催促着他赶紧上学,别迟到。   “好好好,知道了,马上走。”盛明栲伸手折了一朵三角梅别在小老太耳朵上,笑着说道:“秀芝老好看了。”   恰好这时,牧崎骑着自行车穿过巷子,刚好到他的门口,看到奶孙两人和谐互动一幕,停下脚步等盛明栲。   奇怪!   以前牧崎都是直接从他门口过的啊。   今天怎么还停下来等他。   “奶奶,我先去上学了。”盛明栲说道。   盛奶奶看到了牧崎单脚停着车等盛明栲了,催促道:“快去快去。”等盛明栲骑车追牧崎的时候,盛奶奶不放心又叮嘱了一句:“别打架。”   “嗷,知道了。”盛明栲应了一句。   这么一看,虽然老太太什么都听不到,但不妨碍奶孙俩交流啊。   及第街到一中并不远,两个少年骑车并行,谁也不输谁,乘着风而去。   “想好了吗?”牧崎锁好车,问道。   盛明栲在他旁边也停好车,双手环胸,含笑盈盈,又变成了那副吊儿郎当样,他推了牧崎一把:“我想问你为什么看上我估计也不肯说了,我猜都能猜到你在考场故意把答案露给凯子看,作弊这事不能怪你,要怪就怪凯子想捡大便宜,却没想到碰上你这个心机茬。”   牧崎见他把自己的心机一一捅破,也不吃惊,他早就知道盛明栲聪明,至少不沙雕时候挺聪明的。   “嗯,所以你考虑好了么?”   “咱来约法三章吧。”盛明栲说。   他也不知道牧崎这种要跟他在一起的执念从哪里来的,或许是自己过去哪个时候无意当了穿堂风,偏偏引起了牧崎这朵山洪。   这就是答应跟他在一起了,牧崎眉目可见的欣喜:“你说。”   “首先,咱俩这事,不能让第三个人知道。”盛明栲说道。   谈恋爱是两个人的事,本来也就是两个人知道,按照牧崎这沉默寡言的性格,自然不会跟第三个人说:“嗯。”   “然后,我先说好,我没谈过恋爱,你也没谈过,何况咱这情况,还不是一般情况,我要是做什么过分的事情,你要体谅我。”   这是为自己找了一张免死金牌,盛明栲承认自己多少有些无赖了。   谁知牧崎都没犹豫一下,就点头同意了:“可以。”   “最后,你得给我个期限吧?人家判刑都有有期徒刑,你总得告诉我当你男朋友要当到什么时候吧?”   说到底,他是想尽快摆脱牧崎。   怎么说,他之前都觉得好好喜欢女孩的取向,一下子被掰弯很冤枉啊!   听到这里,牧崎却没有像前两个条件一样对他宽容,听到最后一个字,这位学霸的脸顿时黑了三秒,然后从车头篮提起自己的书包,负气一甩上肩,离开之前还撞了一下盛明栲。   盛明栲被撞得碰到了自行车,多米骨诺牌效应,一辆自行车倒下,第二辆自行车随着倒下,以此类推,整个车棚的车都扑了一地。   “啊!盛明栲!”检查纪律的风纪委员站在一旁尖叫了一声,随即,训导主任巡逻训到车棚,看着车棚一地狼藉,圆目瞪向盛明栲:“八百字检讨,给扶起来!” 第五章 鲜活更新:2021-07-07 15:01:05 21条吐槽   “累死了累死了。”盛明栲整节早读课都耗在车棚了。   训导主任老毛同志全程盯梢,不让任何兄弟过来帮他一把,直到他把车棚里九百多辆自行车都排好队才能离开。   袁凯赶紧给他扇风,递水递面包,照常把自己的鸡蛋让出来给盛明栲,说道:“栲哥,我都看到了,都是牧崎撞你的那一下才碰倒所有车,等放学哥几个给你报仇。”   盛明栲敲着鸡蛋,闻言赶紧阻止道:“别,他这人焉儿坏,你忘记你作弊的事了?”   “那怎么办?总不能让他一直欺负我们啊,是尖子班的就能随心所欲欺负我们普通班了?平时老师总是偏袒他们也就算了,这种耍阴狠的事情,咱可忍不下去。”袁凯说道。   “对啊,栲哥,你可是我们八班的老大,你说一句话,兄弟们抄家伙就给一班的人好看。”   “对,栲哥,只要你一句话。”   “......”盛明栲吞了蛋黄,噎得他眼睛都瞪直了。   袁凯赶紧给他递水。   等他喝了水终于顺了一口气之后,才说道:“少给老子惹祸,特别是你,凯子,老子刚给你摆平作弊的事情。”   “老大厉害。”一小弟盲目得吹。   袁凯缩了一下脖子,他在牧崎手里吃的亏差点害得他家破人亡,于是夹紧尾巴赶紧把第二个鸡蛋也递过去,说道:“不敢了,我再也不敢惹牧崎了。”   盛明栲接过鸡蛋,继续去壳,在众小弟崇拜目光之下,二货属性开始萌芽:“也不是说咱八班就得给一班欺负了,主要是要用计谋,计谋你们懂不懂?”   “对,咱老大用的是计谋征服了牧崎,都学着点。”袁凯说道。   “.....”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实际上,是牧崎用计谋征服了盛明栲,作为当事人,盛明栲觉得袁凯的话严重讽刺了自己。   伸直他的大长腿一踹,袁凯屁股上好大一个脚印。   等袁凯从地上爬起来,盛明栲说道:“赶紧滚去学习。”   袁凯是何许人也,从小跟盛明栲穿开裆裤长大的,他盲目一猜,说道:“不对,栲哥,你现在脸上的表情就一个成语形容。”   “老子的脸只有一个成语可以形容,那就是帅炸苍穹!”   “不是,是恼羞成怒!”   “......”盛明栲后悔了,他想去跟监考老师再次举报袁凯作弊:“你是不是想退学?”   “......”作为差生,就有差生的自觉。   一通闹腾之后,盛明栲趴在桌子上睡了长长一觉,班级老大带头睡觉,其他小弟当然是不逞多让。   所以八班后排,扑倒了一片,甚至超过八成的男生都在睡觉。   老毛顶着光秃秃的头,又巡到八班的时候,气得肺都要炸了。   “都给我起来!”   盛明栲率先乌龟抬头,眯着眼看向讲台,就看到老毛那张脸铁青看着他:“盛明栲,又是你!”   “高三了啊,同学们?”   “你们已经上高三了,不是小学也不是初中,这种分秒必争的时候你们竟然用来睡觉?马克思要是知道你们这群人这么懒散,棺材板都压不住他!”老毛举着教棍一个个把睡觉的人抽醒,痛心疾首说道。   盛明栲揉了揉眼睛,撑起身体说道:“老毛,我们信的是耶稣。”   “少说废话,赶紧给我出去跑十圈,跑完就精神了。”老毛指着盛明栲,说道:“你,带队。”   又来了。   “每次都是这招。”同样睡觉的一小弟起来,幽魂般往外走。   盛明栲起来脱了外套,准备叫凯子出去跑步的时候,却看到这货在认真背单词,怕是自己看错了,盛明栲赶紧擦亮眼睛:“卧槽?”   袁凯一副我好好学习.JPG看向他,嘴里还念着:“哦苯等,哦苯等,放弃。”   用眼神示意他什么事?   这货突然发疯图强了让盛明栲极其不习惯:“没事没事,你继续。”   *   牧崎刷题期间抬眼看了一眼操场,意外在操场上看到盛明栲的身影。   做决定几乎就是一瞬间,牧崎放下手中的笔,站起来,准备往外面去。   跟他一起比赛刷题的同桌抬头问:“你去哪儿?不刷题了?”   牧崎无心回答他的问题,只敷衍道:“嗯,你赢了。”   “卧槽,我唯一赢你一次还是你自己退出的?喂,你去哪儿?”同桌愤愤不平道。   “买笔芯。”   “......”“都给我跑快点。”训导主任亲自站在一旁盯着这群“孤魂野鬼”般游荡的后进生,哀其不幸又怒其不争,学习不用说了,连跑步都跑得懒懒散散的,哪里有朝气少年的样子。   牧崎假装从操场路过,训导主任眼睛尖,马上就看到这位全校师生都喜欢的学霸,招呼道:“牧崎,过来。”   牧崎状似无意走过来,低头乖巧叫了一声:“主任。”   “唉,下来干嘛?”训导主任一看到牧崎,那眼神跟看自己崽一样慈祥,笑眯眯的连眼睛都没了。   八班的人看到了,愤愤不平道:“又是这个牧崎,你看毛主任的脸,都笑成弥勒佛了。”   明栲浑然不知,体育是他的特长,作为学校体育仔,一上来跑道就跟装了风火轮一样,跟拖拖拉拉被迫下来跑操醒神的人不同,他喜欢操场,喜欢一切可以运动的地方。   “栲哥,你等等我啊。”小弟A喊道。   小弟B喘着说:“别.....别追了,栲哥哪次不是跑我们前面,他都第八圈了我们才第五圈。”   “要说栲哥这体能,一中第一,没人敢称第二了。”   “对啊,要是栲哥文化课能上去,考个本科不是问题。”   “......”这些话从牧崎耳旁飘过,牧崎听完眼神晦暗,不知道在想什么,只盯着那个极速奔跑的人。训导主任接了个电话:“喂,市领导要来视察?好好好,我马上到位。”   牧崎看向他,训导主任看了一眼手机,又看看他,为难道:“牧崎,你帮我监督这群兔崽子,十圈,现在才跑了一半,等他们跑完剩下的,让他们赶紧回班里自习去,市里有领导来视察。”   “好,您去忙吧。”牧崎等训导主任走后,勾唇笑了一下。   他手里拿着从小卖部买的水,就一瓶矿泉水,静静站在操场边上,看着盛明栲飞扬的头发在风中飘摇,快速奔跑的少年跟平时吊儿郎当的沙雕样并不同。   这一刻的盛明栲是鲜活的。   “呼呼呼......”盛明栲激烈得喘着,扶着膝盖平息了一会,才撑起身问道:“你怎么来了?”   牧崎把手中的水递给他,盛明栲接过,仰头喝了几口,全倒在冒烟的头发顶,水珠顺着脸颊滑落,没进衣领,湿透了衣服。   “会感冒。”牧崎说道。   盛明栲摆手,叉腰喘了一下,才说道:“我金刚不坏。”   眼看牧崎脸上表情有些无奈,盛明栲甩干净头上的水,准备弯腰牵起肚子的衣服擦干,一块干净的手帕就递过来了,盛明栲接过,边擦水边问道:“你来干什么?一班这时候在刷题吧?”   “毛主任叫我盯着你们跑圈。”牧崎解释自己为什么出现在这里,倒是对一班刷题的事情闭口不提。   “卧槽,老毛咋这么狗呢,他不知道我们班同学对一班同学意见很大?”盛明栲说道。   由于学校管理问题,一班作为尖子班在学校资源上往往比普通班的学生得到更多照顾,比如同样在大教室晚自习,一班就能占据最好的多媒体教室,而八班则只能待在没有空调,只有黑板桌椅凳的阶梯教室。   八班的同学不止一次跟学校投诉过要公平待遇,都被校方驳回了。   果然,八班那些臭小子看到他们的“仇敌代表”就站在操场边看着他们罚站,都在猜牧崎是不是来看八班笑话的。   跑完了八圈,这群二逼青年雄赳赳得停下里,喘平了就团团把牧崎围住。   盛明栲去买水去了,刚刚那瓶被他装逼全倒头顶去了,现在渴得很:“姐姐,给我来瓶怡宝呗?”   经营小卖部的是个小美女,年纪不大,盛明栲来小卖部嘴甜会喊姐姐长姐姐短的。   小卖部老板娘一天见到两个校园风云人物,一班鼎鼎有名的学霸以及体育班的帅哥,相较于学霸的高冷,体育班的小帅哥亲切又热情,这一声姐姐喊得她心花怒放,给他拿了水又多塞了一个面包:“拿着,姐姐送你的。”   盛明栲也不推脱,转手扫了码,连同面包的钱都扫了,小老板娘说道:“哎呀,都说了不用钱,拿去吃啊。”   “要的要的,虽然我就是小白脸,但哪能吃姐姐的白食呢。”   盛明栲依靠在专柜上,跟她说笑了几句。   就听到操场远处传来一阵骚乱,正值课间,不少学生出来买早餐吃,有人喊道:“有人打架了。”   “好像是八班的人在打一班的同学。”   盛明栲站直了身体,目光扫向牧崎站着的地方,那个地方已经被八班几个兔崽子围起来了,从腿脚下方可以看到地上被推到了一个人。   “我就知道这般兔崽子不省心。”在认清地上的人是牧崎之后,盛明栲连水都忘记拿,以八百米冲刺的速度冲回操场。   恰逢这时,校领导巡查远远就看到这一幕,一群人把一个人团团围住,一个两个脸上的表情凶神恶煞的,问老毛:“这是在干什么?”   老毛的脸像隔夜饭一样菜,狂擦额头的汗,正要想着说辞圆一下这种学生打群架的情况,就听到,人群中有人喊道:“流血了!”   “!!!” 第六章 吃醋更新:2021-05-01 16:29:12 28条吐槽   “都给蹲好!”   毛国强扳着手在身后来回走,看到有人抬头就举起教棍喝道:“蹲好!”   “真是能耐,啊?七八个人打一个人,你们可真能耐。”毛国强来回得训这帮兔崽子:“这次市局领导都看到了,你们还想怎么狡辩?”   其中又一个冲动型选手不服,从地上站起来,说道:“毛主任,我们打人是我们不对,但是你为什么不问问我们为什么打人?”   毛国强举着教棍,指着这位挑事的刺儿头,说道:“何平,不管你们有什么理由打人,先动手那都是不对,学校是学习的地方,不是给你们耍横的地方,要是喜欢打架,趁早退学到社会上去,有的是社会青年陪你们打,到时候,别说是我们一中的学生,更别说是我毛国强的学生。”   一席话过后,连同地上的人都沉默了几分,随后有人站了起来,站在何平的身旁,陆陆续续七八个人都站了起来。   毛国强一看:“怎么,还想造反啊?”   何平握了握拳,松了一会儿才对毛主任说道:“毛主任,我们虽然成绩很差,但我们也有自己的尊严,不是别人想辱骂就辱骂的,如果被侮辱了还不知道反抗,那跟癞皮狗有什么区别?”   毛国强没想到还有这一出,他看向这七八名聚集在一起的同学,不确定问道:“你是说牧崎骂了你们?”   其余人都顺着他点头。   毛国强皱眉,第一反应就是否认,牧崎这种德智体美劳都优秀的学生,未来清华种子,怎么可能会做出辱骂同学的事情。   但看着面前的同学,脸上愤愤不平的表情不像作假。   “你们先回去。”   毛国强一摆手,示意让他们先回去上课,等他查清楚事情真相再审也不迟。   结果,这群少年却不肯就这样离去,何平说道:“毛主任,如果您查清楚事情真相,那么,请还给我们一个道歉。”   *   “你故意摔的?”   盛明栲惊愕看着眼前人,捧着他的手左看右看,上看下看,这包得结结实实的样子,能是自己故意摔出来的重伤吗?   “嗯。”牧崎点点头,很快又摇摇头,说道:“也不全是,是有人推了我一把,我就顺势往沙子里摔。”   盛明栲:“......”你真是把心机表现得坦坦荡荡。   作为心思纯明的良好青少年,盛明栲实在有些难以理解他的做法:“你为什么这么做?”   “阻止你。”   “啊?”   盛明栲拉过身旁的椅子,坐下,以仰视的角度看向牧崎,歪着头问道:“你阻止我做什么?”   谁知牧崎只是抿紧嘴唇,头微微偏向另一边。   “呦呦呦,还不乐意说了。”盛明栲坐椅子不好好坐,晃着椅角乱动,反思:“你们打架的时候我在小卖部买水,按照时间推算,我当时应该是跟小卖部的小老板娘说话,你说你阻止我,所以你是阻止我跟小老板娘说话.......?”   一步步推算到最后的结尾,盛明栲更震惊了,如果此时牧崎是个女的,那这种伤害自己吸引正在跟另一个美女谈笑的新交的“男朋友”注意力。   那这?是活生生的争风吃醋啊??   “所以你是吃醋!!!”盛明栲问。   牧崎抬头看他,那眼里委婉显著多少委屈,多少欲言又止的话都没有说出口,只是委屈看着他。   盛明栲一下子就没了。   怎么这样?   这样犯法的知道吗?   一班的人知道你这么软吗?   喂,你还是全年级老大啊,你还记得你的学霸身份吗?   “包扎好了就赶紧走啊,别在这儿赖着,等会你们毛主任来我这儿抓人了。”女校医“刺啦~”一声拉开帘子,对这两位说道。   “还有啊,回去手不要碰水,这七天内尽量用左手,右手七天后来拆线。”女校医嘱咐道。   “知道了,谢谢老师。”盛明栲扶着牧崎起来,对着女校医说道。   “嗯,不过,全校都传闻八班跟一班不对付,你们俩感情什么时候这么好了?”女校医靠在门框上,看戏般问道。   一时间,被问到这个问题,竟然不知道怎么回答。   牧崎看向盛明栲,只见盛明栲对女校医说道:“老师,我们什么时候关系不好,大家都是同学,自然要相亲相爱,是吧?崎哥?”   “......”听到“同学”二字,牧崎推开他搭在肩膀的手,自己出了校医室。   “唉,你等等我啊。”盛明栲追道。   *   一班和八班的同学都在同一层教学楼,倒不是学校布置变态,而是八班是体育班,体育仔们躁动的灵魂和时常要训练的学习作息,学校就把体育仔分在了一楼。   而一班是顺着次序排的,体育仔走过一个走廊就是一班。   两个班级积怨已经很深,很少有来往。   盛明栲追在牧崎身后,对方没理他就直接进了一班,盛明栲一转弯也回了自己教室。   一进教室,就察觉到教室的气氛不对,平时吵翻天的教室,此刻鸦雀无声,所有人好像都憋着一股气坐在位置上。   盛明栲问道:“毛主任罚你们了?”   袁凯没去跑步,但也听说了事情,对盛明栲道:“栲哥,我们有事跟你说。”   “什么事?”   “瓶子他们说跑步的时候,牧崎骂了他们,骂得特别难听,他们才动手打人。”袁凯说道。   “啊?”   盛明栲耳朵像幻听了一样,嗡嗡嗡听袁凯讲一耳朵,字都能听懂,但就是不理解什么意思。   牧崎骂人?   这不可能。   “我也不知道具体怎么回事,你听瓶子讲。”袁凯拍了拍何平的肩膀。   何平从前面转过身来,他看着盛明栲:“栲哥,你是我们的老大,你必须替我们讨回公道。”   “不是,到底发生什么事,你先说事。”   五分钟后,盛明栲难以置信问周围的人:“所以,真是牧崎骂了你们?”   周围一圈人愤怒点头。   盛明栲问:“他骂你们什么了?”   *   刚刚跑完步的一群人围着一身干爽清风朗月的牧崎,何平率先出头,叼着一个狗尾巴草,轻蔑问道:“怎么样?专门来看我们班笑话吗?你们班这些弱鸡,有我们这样的体能吗?”   牧崎被一群人围住,丝毫不见俱色,他只是看向小卖部那边,盛明栲倚着专柜逗得小老板娘咯咯咯直笑。   随后,他脸色很不好得对眼前这一群人,冷冰冰说道:“你们真烂。”   “你他妈说什么?”   “你们真烂。”   “我操!”青少年的冲动只在一瞬间,何平的手比脑子快,伸手推出去的瞬间,牧崎就倒在了沙地上,沙子摩擦手腕擦出血痕来。   *   牧崎因为吃醋故意激怒瓶子他们,使得瓶子伸手推了牧崎摔倒在沙地上。   盛明栲终于理清了事情的真相。   但是,面对自己班要个公道的兄弟们,盛明栲却不能说出“是我撩妹让我新交的男朋友吃醋所以他才激怒你们,好以最快速度吸引我注意力。”这种话。   难道要他对所有人广而告之:“我跟牧崎谈恋爱了,对,我们就是在搞基。”   别说他祖上不让,全校师生能把他当神经病看。   让他想想别的办法,缓和一下仇恨。   “栲哥,这次一班的人必须给我们道歉。”何平拍着桌子说道。   “对,我们就算烂,也不是一班的人能说的。”   “......”盛明栲撑着额头,头痛道:“我今晚回去问问他,愿不愿意来道歉。”   他说得小声,几乎是把心里想的说出来,却不曾想这句话何其暧昧,身边的小弟没听清,问道:“栲哥,你说什么?什么今晚?”   “哦,不,不是,我是说,这个公道我必须替你们讨回来。”盛明栲说道。   袁凯捧着一本练习题,边解题边支持道:“对,有栲哥出马,这个道歉收定了。”   “对。”   “好了,散了吧,汗臭死了。”盛明栲赶人道。   袁凯从桌洞里掏出一包纸巾,递过去给盛明栲:“栲哥,纸巾。”   盛明栲接过,看了一眼他的习题册,问道:“这题你全会做啊?”   袁凯说道:“不会。”   “那你在干嘛?”   “跟题培养感情。”   “?”   *   这一天大起大落的,晚自习结束之后,盛明栲火速收拾书包往家里跑。   连袁凯都没能跟上他的脚步。   平时两个人都是一起放学的。   盛明栲念着家里的奶奶,没下课就溜了。   回到家,小老太在堂屋听着咿咿呀呀的京剧,助听器没到,只能看着屏幕上的人影晃动,看到盛明栲回来。   盛明栲率先喊道:“奶奶。”   “饭在锅里。”   小老太虽然听不见,却不妨碍她表达自己的意愿。   每次晚自习,小老太都搞点夜宵给他下课吃。   从初中他开始长身体开始,这个习惯就没变过。   盛明栲到厨房掀开锅,就看到一块鸡肉和半块土豆,喝的还有银耳羹。   盛明栲不爱吃甜的,端着银耳羹到堂屋喂给小老太吃完,才回厨房吃了鸡肉和土豆。   等他吃完回了房间,躺上床才有空思索今天的事情。   今天早上,他多了个男朋友。   他这个男朋友不是省心的角色,交往第一天就因为吃醋跟他班的人干了一架。   还自己擦伤自己,送进校医室了。   并且班里的人要求一个说法,最好是牧崎自己去道歉。   以盛明栲目前的智力,他已经基本确定牧崎是真的喜欢自己,但是为什么呢?又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   盛明栲拿出手机,点开牧崎的头像。   “你别吃醋。”   想了想,又逐一删除。   “我们刚刚交往,一开始就吃醋对感情不好.......”咬咬牙,这样粘腻的话,真的不好说出口,逐一删除。   编辑了几次,盛明栲都不知道怎么提道歉的事情,想不出措辞,想到深夜,抱着枕头翻了几个身,困扰睡去。 第七章 牢笼更新:2021-04-30 15:25:48 81条吐槽   第二天一早,盛明栲叼着面包打开自家大门,就看到牧崎已经单脚骑车在等自己了。   对方听到开门声,回头看他,原本淡淡的脸上展容一笑,英气五官突然明媚起来。   盛明栲关门的手顿了一下,心中嘀咕,干嘛那样笑?怪帅的。   盛明栲骑在车上把面包啃完,牧崎便递过来一瓶牛奶,还有两个鸡蛋,盛明栲推道:“不用,我吃饱了。”   牧崎略微失落收回手,没受伤的那只手拉了一下书包肩带,说道:“你没吃饱,你去学校还会吃掉袁凯的鸡蛋,你只是不想吃我的鸡蛋。”   盛明栲:“.....”这是什么绝世委屈表情?   “拿来。”盛明栲从牧崎手中接过牛奶,插上吸管开始喝奶,牧崎见他肯吃自己带的早餐,敲了敲鸡蛋开始给他剥壳,单手剥壳的动作很笨拙。   盛明栲叼着牛奶,从他手中接过鸡蛋,自己开始剥壳,把鸡蛋和牛奶都喝了之后,盛明栲觉得他必须跟牧崎谈谈。   “你怎么知道我吃袁凯的鸡蛋?”盛明栲问。   牧崎说道:“我看到的。”   好吧,他坐在窗边,牧崎上厕所“路过”看到也不稀奇,深呼吸了一口气,盛明栲才说出心中想说的话:“那个,你骂了何平他们的事情,我都听说了。”   牧崎一听,认错比谁都快,头微微低着:“我错了。”   盛明栲准备了一晚上责备的话在这声“我错了”里全部吞回肚子里了。   “那个,你跟我......跟我说没用,你得跟瓶子他们说去。”盛明栲朝垃圾桶一丢,牛奶盒子在空中划过一个抛物线,精准进入垃圾桶。   牧崎抿着嘴不说话。   “不是,瓶子他们也没别的意思,就是二逼少年吧自尊心强,你又那样说他们,他们肯定就很生气,你要是不给他们道歉,我怕以后他们给你下绊子。”盛明栲劝道。   他深深觉得自己像个老妈子,对惹事的儿子苦头婆心劝他低头认错。   “所以你也觉得是我错了是吗?”牧崎问道。   少年的眼神很深,迎着早上的朝阳一眨一眨看着自己,盛明栲被这样的眼神盯着看了一会,心中生出愧疚。   “是我,是我不对,我不该撩闲。”盛明栲说道。   他习惯性摸了摸鼻子,眼神根本不敢看牧崎,只往下看着牧崎的大长腿说话解释:“我对小老板娘可没那方面意思啊,你少瞎吃醋。”   牧崎对这方面寸步不让,他把腿往前再跨一步,方便让盛明栲看得更仔细一点,说道:“以后你要买什么,到一班告诉我,让我去。”   “那....那多不好意思啊,再说了你是要考清华的人,我要是浪费你时间,那不是......”盛明栲甚至没有犹豫就拒绝了,只是话没说完,就被牧崎打断:“为了你,我做什么都愿意,浪费时间又算什么。”   “?”   盛明栲目瞪口呆听了一耳朵,听完觉得耳朵好痒,他虽然被女孩子表过不少白,但是第一次听男的跟他说这些腻歪的情话,还是很辣耳朵。   挖了挖耳朵,抹了一把脸,说道:“那个,我们刚刚确定关系,你不要这么......”盛明栲为了照顾他的自尊心,只能找出个温和一点的词表达:“你不要这么直白。”   牧崎看着他的眼睛,说道:“可是我想亲你很久了。”   盛明栲:“.......”老天鹅啊!   这是什么大胆狂徒?   这是人说的话吗?   还有,说这些话的时候能不能别用受气包的表情看着我?   “行行行,你别说了,我以后不去小卖部了,你去给瓶子他们道歉。”盛明栲投降道。   “可以,还有以后不可以吃袁凯的蛋。”   “我没有吃他的蛋。”   “我是说鸡蛋。”   “我也是说鸡蛋,那是我叫他买的。”盛明栲觉得自己在蛋的事情上吃了很多亏,申辩道。   “嗯,那你以后吃我的蛋吧?”牧崎问道。   盛明栲看了一眼还在自己手中的蛋壳,嘴角抽搐了几下,才问道:“你说话能加个鸡吗?”   “那你以后吃我的鸡吧?”   “?”   涉黄,举报了!   手受伤了,盛明栲让牧崎把自行车停自己家,自己载着他去学校,顺便去八班给他们班同学道歉。   只是盛明栲提出这个要求的时候,牧崎脸上表情收拢,眼神闪着异样的光看着他,仿佛盛明栲给了他一百万而不是让他坐自己车后座一样。   “那个,你别.......别这样看着我。”   “.......”牧崎如愿坐上男朋友的后桌,这一刻让他考倒数第一他都愿意。   可到了学校,盛明栲却没有如愿让牧崎去道歉。   他们班主任早早就站在讲台上开班会课了。   “我听毛主任说你们昨天还打了一班的同学?”班主任是个中年妇女,今年刚怀上二胎,顾着养胎平时就没怎么理过八班。   这次还是被训导主任叫去办公室问她:“要是你没有精力顾及毕业班,管不好的话我就换个老师去管理八班。”   一听自己要被换掉,中年妇女马上承诺道:“毛主任,我能管的,我之前只是为了养胎......”“这就是问题的症结所在,我不是歧视女同志,只是高三对这帮孩子来讲,是非常重要的一年,如果老师不能全身心地引导他们学习,那对他们的人生是致命的耽误,刘老师,你回去好好考虑一下吧。”毛主任摇摇头,对着刘老师说道。   刘老师出了办公室的大门,转身就来了八班,看见学生拖拖拉拉进教室,一点精气神都没有,气不打一处来,当即给他们上了一节班会课。   “你先走。”盛明栲看到班主任后,对牧崎示意道。   牧崎点点头,穿过走廊,就进了自己课室。   牧崎一走,盛明栲赶紧喊了一声:“报告。”   刘老师一肚子的火,闻声看向门口,看到盛明栲和另外两位学生站没站样,懒懒散散得歪着,顿时气道:“盛明栲,又是你。”   盛明栲:“?”   “天天迟到,这次都迟到十分钟了,这书你是不是不想读了?”刘老师还在愤怒的阶段,满脸怒容问道。   “报告老师。”   “讲。”   盛明栲:“是。”   “......”“给我出去站着,这节课你别上了!”刘老师从来没有被这么怼过,闻言一指走廊,让盛明栲去罚站。   教室里的同学有意为盛明栲说情,可迟到是不争的事实,何况刘老师见盛明栲站好之后,炮火一下子就转向了班里。   “昨天参与打架的几位站起来!”   刘老师看着拖拖拉拉站起来的几位,都是班里平时的刺儿头,管教得少,好在她并不是盲目得训,先了解情况:“昨天为什么打架?”   “老师,真不怪我们,是一班的牧崎欺人太盛了,他骂我们,您知道吗?这是活生生的侮辱!”   盛明栲从兜里掏出耳机,塞上耳朵,却不急着放音乐,怎么说牧崎都是自己的男朋友了,应该听听别人的怒火。   “他骂你们什么了?”刘老师问道。   “他说我们真烂!”何平义愤填膺说了一遍。   “他说的不对吗?”刘老师问。   “.......”成年人的世界没有那么多尊严、面子的东西。   有的只有权衡利弊,刘老师叹了一口气,细细给这群咽不下口气的二货少年分析道:“你们这次月考成绩考多少?牧崎考多少?他能上的大学你们连想都没想过吧?他在自习室自习到熄灯,你们呢?九点下了自习就回宿舍打机了,他骂的有什么不对?”   自己被骂,亲老师还偏袒着对方,这让八班的同学多少有些怨气,一个个满脸不服。   刘老师又叹了一口气,语重心长说道:“别管他骂得对不对,首先你们反省一下自身是不是存在问题?你们为什么觉得自尊受辱?因为他骂得是你们一直不敢承认的事实!”   “你们不烂吗?全班月考六科加起来到四百的有多少个?两个,这还是算上体育加分的,你们为什么会恼羞成怒,因为一班的同学还真骂对了。”   何平几个脸上一时间有些怒彩纷呈,脸色青青紫紫过了一遍,只挤出一句话:“出人头地又不是只有学习这一条路。”   “是。”刘老师听到了,大声应道。   “但你作为一个学生,现在最重要的任务就是学习,学习才是你们唯一的出路,孩子们,千军万马过独木桥,你们要是不能成为独木桥上的王者,那就只能跌下深渊,被这个社会一步步淘汰,最后少年的尊严,义气都会被磨灭,那个时候你就会发现,一班同学讲的这句真不算什么,社会有的是毒打等着你们。”   都是十七八岁的少年,哪里思考过这么久远的事情,能看到的只有眼前的一切。   一个个沉默着,班里掉支笔都能听见。   “今天我说的话,或许有些重,但真话都难听,良言都逆耳,希望你们能好好反思一下自己的学习态度,还有,这样的话我也说不了几次了。”   一时间,被班主任训得低下头的同学们都抬头,问道:“老师,你说的什么意思?”   “不仅是你们,老师也有做得不对的地方,老师之前为了自己的事耽误了大家学习,今天老师正式跟学校提出换班主任的事情,以后会有更好的老师来带你们,老师为老师的错误给大家道歉。”   “对不起。”   刘老师一袭猛药下了之后,又提出换班主任,一时间,八班的同学被一硬一软双管齐下,个个都心情复杂站了起来,朝着讲台一鞠躬:“老师,我们也错了。”   “行了,坐好吧,老师在的时候不见你们这么听话,老师要走了突然就变乖了,是不是想着老师赶紧走,好有新老师来啊?”   “不是的老师.....”“老师,我们会想你的。”   “......”盛明栲站在窗外,听到这里才按下MP3的按键,一首和缓的曲子就流淌出来。   要换班主任了啊。   不过这些事情跟盛明栲没多大关系。   他不打算上大学,家里也没有经济能力让他上大学。   即使他的体育是全市数一数二的。   但他高中毕业后就会像大多数考不上大学的人一样,在本市随便找个工作,养活自己,养活奶奶。   湛宁是他长大的地方,也是他逃不出去的牢笼。   “盛明栲,跟我来办公室一趟。” 第八章 借笔更新:2021-07-07 15:03:10 24条吐槽   “你今天说的不想上学了,是气话吗?”   刘老师挺着大肚子,难以挪位,盛明栲眼疾手快,拖了一张椅子让她坐下,刘老师对他说了一句:“谢谢。”   “不是。”   刘老师清楚他家里情况,但无论如何,她还是想劝明栲好好学习,考个本地的大学,至于学费的事情,学校跟公益组织会想办法。   “不用了,老师,我也不是读书的料,真的不想再上大学了。”盛明栲直接就拒绝了刘老师的好意。   刘老师可惜道:“可是你有体育特长,如果想考本地的大学,只需要文化课再跟上,那也不是不可能的啊。”   “体育我就是随便练练,没想过考体育。”盛明栲见她失望,说道。   “要是真随便练练,也不用晚自习下课了还在练。”刘老师拆穿他的谎言,痛心道。   “真的就随便练练,您不信,您今晚再去看看我,我三天打鱼两天晒网的,真没多认真。”盛明栲笑道。   “你.....算了,你先回去吧。”刘老师见他油盐不进,很难说服,只得让他先回去。   盛明栲戴着耳机出了老师办公室,就看到牧崎在等他:“你怎么在这儿?”   “交作业。”牧崎示意他们班主任桌子的位置,那上面摆着一沓作业。   “哦,我先回去了。”盛明栲又重新把耳机塞进耳朵里。   牧崎却跟在他身后,安静走着。   老师办公室里的谈话,牧崎听了全部,他之前只知道盛明栲像一只闭上眼睛的巨人,看似鲜活,在学校在班级跟谁都处得愉快,但整个人对学业是没有什么上进心的。   这个学校里每一个学生都有欲求,几乎人人都想成绩进步,学业有成,考上心仪大学。可只有盛明栲不一样,他没有成绩欲望,也没考好大学的欲望。   原来他早就打定主意不上大学。   他的学业生涯,或许只终断在高中。   “你跟着我干嘛?”   “给八班同学道歉。”牧崎说道。   盛明栲停下脚步,靠在栏杆上,环胸说道:“不用了,那班臭小子今天早上被刘老师收拾得服服帖帖的,现在估计全都在发愤图强,压根想不起你道歉这回事了。”   少年人的爱恨情仇来得快,去得也快。   八班的同学此刻的确在发愤图强,个个拿着题目问科任老师。   科任老师都惊呆了,这还是八班吗?全年级最差的班?   这可媲美一班的学习氛围了吧!   盛明栲带牧崎到他们班门口,看了一会,耸耸肩说道:“你看,我就说吧。”   牧崎却没看班里,只看着盛明栲,很莫名其妙得说了一句:“你等我。”   盛明栲:“?”   *   没有新老师的时间里,盛明栲上课睡觉睡得更猖狂了。   牧崎自从那天丢下一句“你等我”之后再无动作。   直到第二次月考来临。   考试是各班考生打乱了考,一班的跟八班交叉坐,盛明栲跟一半的八班同学在一班考。   “2B铅笔,你带了吗?”盛明栲前面的班长问道。   她同桌说道:“你忘记带了吗?怎么办?我只有一支啊。”   “啊,怎么办,我现在去买也来不及了。”班长急哭了,距离考试开始只有三分钟了,小卖部来回跑一次最多也需要五分钟,这还是以盛明栲这种特长生的速度。   盛明栲刚想把自己的铅笔丢过去,却见腕子带一颗红痣的手伸到班长的桌前,手的主人说道:“借你。”   盛明栲抬头看了一眼,对牧崎突然的举措很是迷惑。   八班的班长没想到位居榜首的牧崎同学竟然主动给她借笔,小姑娘脸上一红,小声说道:“借给我了你怎么办?”   “我还有。”   牧崎的心思却不在她身上,他盯着班长的后桌,盛明栲趴在桌子上,眯着眼睛听歌。   眼尾扫了一遍盛明栲之后,考试铃也响了。   牧崎回到自己的位置,重新把文具盒摆上,盛明栲也从桌子上起来,拿出铅笔,签字笔,橡皮擦,直尺。   考试用具一应俱全。   “接下来开始考试,考试期间禁止交头接耳、借东西、互相讨论等情况,一旦发现这些行为,一律按作弊处理,现在,前排的同学看一下密封试卷。”监考老师还是上次那个,说袁凯抄牧崎的答案见怪不怪的那位。   只不过后来牧崎去毛主任那里,亲自澄清了袁凯没有作弊,把她的脸打得啪啪响,这次盯牧崎以及牧崎周边的同学比谁都严格。   “考试期间,不要借笔借橡皮擦,都是三岁小孩吗?考试之前这些用具不能准备好?”监考老师发现考场内有学生借文具,说道。   顿时,橡皮擦满教室飞的情况,停了下来。   盛明栲看了一眼卷面,会答的题他都答了,不会答的他全留白,整个卷面干净得像他那张脸,又白又嫩。   做完题,无聊之际他环顾考场一圈,最终目光在牧崎的脸上停下。   答题时候的牧崎神情无比认真,唇微微抿着,眉头轻皱,笔挺的鼻子在侧面看像连绵的平原上凸起来的山峦,笔挺且高耸如云。   别的不说,牧崎这皮相,做他男朋友还真是他捡到大宝贝了。   关键这大宝贝还是自己追上来的。   他没有下力气就多了块宝贝,怎么想都是自己白日做梦了。   “噗~”盛明栲想着想着,突然就笑出来声。   身边有不少人都抬眼看他。   监考老师关注到这边的动静,她现在杯弓蛇影,对牧崎身边五个座位都充满了提防,出言维护秩序:“安静,距离考试结束只有15分钟,检查卷面,检查答案是否都写在答题卡上了。”   盛明栲丢了一把脸,赶紧正襟危坐检查他的答题卡。   “好了,考试结束,考生坐在位置上,最后一个同学开始收卷。”监考老师一声令下,后排的同学都站起来收卷。   盛明栲等收试卷的同时,看向四周,班长的脸上半喜半忧,牧崎的脸上表情还是一如往常一样,淡淡的。   但隐约透着自信。   也对,怎么说都是学霸,这种基础月考怎么会难倒他。   盛明栲眼神扫了一遍他的答题卡,那上面用圆珠笔写满了答案,字工整苍劲有力,跟他的卷面的狗爬字完全不同。   人真的不能跟太优秀的人做比较。   盛明栲明智得收回目光,专心等下科。   一中学习时间紧张,连月考都压缩在一天内考完。   语文考完,接着就考数学,中午只有两个小时的休息时间,考完下午的理综和英语,整个考场的人都跟脱了一层皮一样。   连盛明栲这种差生不认真答题的都感到疲倦,最后一科试卷收上去,盛明栲收拾好文具,就看到牧崎在等自己了。   考了一天试,牧崎脸上却没多少倦意,估计在一班早就把考试练成肌肉记忆了,考试跟吃饭一样平常。   “走吧。”盛明栲说道。   两人一前一后出了教室,每走两步,身后就响起八班班长的声音:“牧崎同学,等一下。”   牧崎停下脚步,盛明栲看到这姑娘脸红着,把2B铅笔送了回来:“那个,谢......谢谢你借我笔。”   牧崎接过,应道:“不客气。”   盛明栲的目光在那支笔上停留一会,顺着牧崎五指修长的手看向牧崎,又看向脸红的班长,一时间,眼神在三者间游离一会儿才离开。   走廊上人不少,都在对答案。   学霸光环下,牧崎本来受到的关注就很多,此刻众人见他把铅笔借给了八班的班长,一时间议论纷纷。   “哇,谁说一班牧崎是个冷冰冰的帅哥,这不是挺乐于助人的吗?”   “对啊,一看就是三好学生,之前年级里传闻他是冷血杀题手,只会写题,我看一点也不像啊。”   “就是,而且你们知道在考场发现自己没有2B铅笔是件多焦虑的事情吗?没有2B铅笔就不能涂选择题,全科选择题可是占了320分,接近一半的分数呢。”   “那也说不定啊,我猜到了另一种可能。”   “什么什么?快说。”   “你们觉不觉得,有可能是牧崎喜欢八班班长啊?”   “怎么可能,我倒宁愿相信牧崎是个冷冰冰的杀手。”   “对啊,牧崎这种人一看就不像会喜欢人的人好吗?”   “不是,你们怎么不相信我啊?我平时冷冰冰的但是我只独宠你一个人,这种戏码不就在身边吗?”   “你想什么呢?少看点小说。”   “把你小绿江号交出来。”   “......”盛明栲全盘接收了这些议论声,很奇怪,其他时候他都是闭耳不闻八卦的,这次关于牧崎的八卦他却听了一路。   牧崎坐在他后座,骑了一段路,到人少的地方,牧崎才拉了拉盛明栲的袖子,用极其认真表情语气跟盛明栲解释:“我不喜欢她。”   盛明栲:“?”   “我借笔给她不是因为喜欢她。”牧崎同学自己也听了一耳朵关于自己的八卦。   盛明栲终于听清楚他讲什么之后,捧腹大笑:“不是,崎哥,不至于啊,我没介意。”   牧崎闻言,略失望应了一声:“哦。”   盛明栲重新骑上车,刚要踏脚,就听到牧崎一个问句,让他急刹了一下。   “你不介意是因为不在乎吗?”   “......” 第九章 初见更新:2021-05-02 16:58:30 39条吐槽   还真是!   到目前为止,盛明栲甚至都没进入“男朋友”的角色。   但是能这样回答面前这位祖宗吗?   盛明栲在牧崎受伤晦暗的表情里,只能硬着头皮解释:“不是,我是觉得作为男人,不能跟女孩子计较,是吧?”   牧崎问:“是吗?”   盛明栲当然要拍胸脯回答:“是啊!”   半哄半劝才把牧崎说服,盛明栲重新骑上车,说道:“我先把你送回去啊,等会我有事。”   牧崎倒也不问他有什么事,安静了一会,突然问盛明栲:“我可以抱你吗?”   此时,脚下真是一段凹凸不平的旧路,水泥混着积水,不光自行车难骑,连坐自行车的人都难坐,盛明栲只以为牧崎觉得路不好,会掉下去,说道:“抱吧。”   牧崎眼神亮了一下,高大的男孩子坐在车后座,抬头看向骑车的人,只看到一个消瘦的背,以及洗得发白的后衣领。   小心翼翼环手抱上盛明栲略细的腰,牧崎在后座小声满足得叹息了一声,手臂的力道收紧,越抱越紧,像是抱住了一件奇物异宝。   盛明栲被抱得呼吸困难,他空出一只手,拍了拍牧崎的手臂,说道:“崎哥,松一点,我要用力了。”   牧崎松了一点,即使盛明栲此刻看不清他的表情,他依旧表露他的心意:“盛明栲,我想抱你想了三年,现在终于抱上了。”   “吱~”一个急刹,车轮胎与水泥路面硬生生摩擦出一条黑色痕迹,显示着主人此刻的内心震动。   盛明栲转头问他:“你喜欢了我三年?”   牧崎点头。   经过这会儿内心十分震惊,盛明栲还尚存一丝理智。   三年,那就是高一时候种下的虐缘。   *   “秀芝,花架秋千搭好了,你出来看看。”   少年人在他奶奶的扫帚还没拿出来之前,就跳上墙头,在墙头趴稳之后回头看着秀芝举着扫帚对他骂道:“臭小子,说了不许叫我秀芝,那是你爷爷叫的!”   “唉,好了好了,我错了奶奶,别打了别打了。”明栲堪堪只趴得住墙头,大半的身体还在墙内,被秀芝用扫帚鞭打着。   在奶奶第三扫帚要下来之前,明栲一个跃身,彻底爬上墙头,回头说道:“唉,老太太,你到花架上坐坐,看看合不合适,不合适我在这上面再调调绳子。”   秀芝奶奶慢慢走到花架上,今年她已经年近古稀,不多不少刚好七十岁,在湛宁这边,整数岁都是大难关,算命的说今年必须小心伺候着,最好哪也别去,求稳。   那时候她的孙子就在一旁,闻言道:“那过了今年,是不是哪都能去了?”   算命先生摸摸胡子,上挑搭笼着的眼皮,颇为晦气得说道:“那也得过得了今年这难关。”   “........”当时她大孙子怎么做来着?   她的大孙子直接掀了算命的桌子,骂道:“我看你老鳏夫就是个骗子,我奶奶怎么过不了今年?她定会长命百岁,看我成家立业娶老婆,给我带重孙子的!”   秀芝往花架秋千上一坐,挪挪屁股和身体,试了一下,抬头跟墙上的少年说道:“左边这根绑短咯。”   墙边的少年三两步在墙上飞檐走壁,到了小平楼顶,伸出半个头跟花架里的奶奶说道:“那您起来,我给您松松。”   秀芝双手一撑,从秋千上起来,指着面前的两根不平衡秋千绳子,说道:“就是左边这根。”   明栲劝道:“好,我知道是左边这根,你先走远点,我等下绳子一松,这秋千可有十来斤呢,可别砸着您。”   秀芝一听这话,心中不爽,背着手仰头骂道:“我是老年痴呆了吗,要你这么小心翼翼,那秋千砸下来我不会躲?”   明栲爬在花架上,求饶道:“我这哪是您说的这意思,我是怕......”秀芝可不听他狡辩,双手一背,气得转了个身,嘴里说道::“我看你是把那算命的话听进去了,怂成个龟孙子。”   明栲一听这话,顺手摘了一朵冒刺的三角梅,拿在手里,笑弯了眼:“奶奶,我本来就是个孙子,您骂谁是乌龟呢?”   秀芝次次跟明栲吵架都吵不过,这次还是跟以前一样,骂了一句:“牙尖嘴利的。”   明栲摘了一朵艳红的三角梅夹在耳朵旁,红梅映雪,衬托得少年人肤白貌美大长腿,朝着赌气离开的秀芝说道:“奶奶,别忘了给我递个水管子,这上面的花根都枯了。”   秀芝关上厨房的门,声音从厨房处传来:“泼猴自己下来拿。”   这就不给他递管子了。   明栲夹好花儿,无奈叹了一口气,调好秋千的绳子,跳下小平楼,走到下墙处,不用垫脚,直接往下跳,跳到水管面前,抽着水管塞在裤腰里,又开始爬墙。   奶孙俩住的是多年前生产大队的小平楼,这个院子总共占地五六亩地,政府三年前就说迁改,可熬不过周边居民反对,不了了之。   这里大大小小的院子住着十几户人家,明栲家住的是大院子外围,周围围墙种了一圈三角梅,一到春三月,就开得艳红似火一样连绵不绝。   只见明栲从墙上一跃,稳稳站在墙头,三两步又走到平面宽空间大的小平楼顶站稳,对着厨房方向喊:“老太太,给我开个水。”   老太天在厨房做饭,并不理他。   只是过了三分钟,水管一顿,随着一抽,自来水就从管子里喷洒而出,明栲被碰了一脸,赶紧移开管子,嘴里说道:“这小老太调皮的......”只是他这管子里的水移得快,甚至都没看墙外是否站了人,透明的水柱就直冲外墙的少年人,将人兜头一淋。   “......”而明栲尚且不知,举着管子找花苗。   墙下的少年原本想躲开水柱,往前走两步再跟楼顶这人算账。   结果,他一走,水柱也跟着他走。   刚才他只是兜头湿了半身,这一路被水柱浇下来,从头浇到尾,从外浇里,全身上下无一处干意。   被浇头的少年人抬头一望,只看到半片白色衣角,以及举着水柱乱晃的半只手臂。   那举着水管的五指倒是修长好看,可这手的人干的却不是人事。   牧崎气得抬脚踹了墙外的三角梅老桩,那一脚的力道出了五成力的,一踹,力道从老桩头部传到枝丫,荒乱了一花架的花。   花架上的花颤动终于引起了盛明栲的注意力,他赶紧往墙外一看,瞬间把水管调个头,冲着花架浇去。   而后,牧崎就看到墙上少年,鬓边插着花儿,脸上笑容明媚不输鬓边花色,朝他探头,眉眼弯弯的:“哎呀,浇到墙外的红杏了。”   “........”牧崎甚至有一刻看呆了眼,只见那张笑脸明媚似烈阳。   *   “所以,我那一浇,还给自己浇了个男朋友?”盛明栲不太确定问。   盛明栲仔细回忆了一遍当时发生的事情,半响,他嘴巴张成0型,磕磕巴巴问道:“那我当时对你做的事情?”   牧崎脸上爬上绯色,低着头说道:“那是第一次有人对我......那样。”   确实,那也是盛明栲第一次给别人买内裤。   *   “唉,你先坐这儿,我给你找套衣服换上,对不起啊,我刚刚没看到你站在墙外。”明栲把人带进及第居,想趁着秀芝奶奶没发现他闯祸之前赶紧给人换套衣服,把人送走。   牧崎躲开他伸过来的手,动作迅速,像是形成条件反射似的。   明栲伸出的手尴尬了一下:“啊,不喜欢别人碰你啊?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有意碰你的,我是想让你坐。”   明栲指了指房间里的唯一一张竹凳,示意牧崎坐那边的凳子。   谁知牧崎只是摇摇头,随后一拧上衣的水珠,几滴水珠如柱般低落在地上,卷起了泥尘。   明栲一下子就明白他意思了,边找衣服边说道:“没关系的,我这是竹凳,可以碰水,本来是我浇湿你的,你还考虑这么多,我更加不好意思了。”   说是不好意思,可明栲一点不见得尴尬,他动作迅速从衣柜里除了一套运动服给牧崎,又很不好意思得说:“那个,我家没有新内裤了,你在这里先把衣服换上,我到街口小卖部给你买个新的,对了你穿多大码?”   牧崎:“.......”明栲捧着衣服盯着面前这个一言不发的少年人,只见对方在他期盼的目光下渐渐红了耳廓,然后偏过头,是不要买新内裤的意思。   明栲一下子就读懂了,说道:“唉,你别不好意思啊,现在这天还没彻底暖和呢,湿内裤穿身上是会感冒的。”   牧崎尴尬又难堪,他大概是第一次见到如此厚颜无耻之人,初次见面就问他内裤湿没湿,穿平角还是三角,穿多大码的?   明栲问了半天不见这人回应,只得说道:“你不说我就按平角大码买了?”   牧崎还是摇摇头,并坚决表示不需要新内裤。   只是明栲以为他是害羞内向,拍着胸脯说道:“嗐,你怕什么,大家都是男人,这有什么不好意思的,你等着我马上就回来。”   然后少年把蓝色运动服往他怀里一塞,人就匆匆跑出去了,跑出去之前还叮嘱他换好衣服别出来,如果被他奶奶发现他又闯祸了,三大扫帚肯定躲不了了。   牧崎:“......”等人走后,牧崎无措站在房间里,他把干净的衣服放在床尾,站着打量这个位置。   一个很标准的男孩子房间,墙上贴着乔丹的海报,床上被子乱做一团,睡衣随意堆在床脚,其中一边裤脚还连着衣柜。   应该是主人换下睡衣匆忙想丢进衣柜里,最后却掉落在床脚。   牧崎看着那把半掉不掉的睡睡裤难受。   那是一条格子睡裤,一边裤脚掉在床脚,一边挂在衣柜上,像是睡裤在床跟衣柜上活生生劈了个叉。   由此可见这间屋子主人的人格:不拘小节,放浪形骸。   牧崎第三次抬手,终于还是决定把睡裤一边从衣柜里拉出来,让睡裤结束劈叉的状态,团在床尾。   不多时,盛明栲就狗狗祟祟从厨房闪过,快速回到自己的房间,关上门的瞬间还拍了拍胸口,说道:“好险好险,差点就被警惕的小老太发现了。”   接着眉目一转,看向站在房间里当柱子的牧崎,身上还穿着湿哒哒的衣服,明栲问道:“你怎么还没换衣服?”   牧崎不开口说话,无法跟他说明自己不喜欢穿别人的衣服。   之前被明栲连拖带拽,偷偷拉他进来之前更加没有机会拒绝。   牧崎发现这个男生,总是能特别主动得把他带进某个困境,比如浇湿他,比如擅自要他换衣服,再比如发现他不换衣服之后,竟然动手要帮他换衣服!   牧崎挣扎之间被推到在竹椅上,然后被明栲脱掉上衣,接着给他套运动服,边套还边说:“虽然不知道你叫什么,但是我做错事肯定是要全力挽救的。”   “还有啊,几十块的衣服不换,要是感冒了还想讹我几百块的医药费吗?”   牧崎:“.......”原来目的在这里。   牧崎从竹椅里站起来,被明栲按下去,再想起来,又被明栲按下去,如此反复三四次,明栲终于不耐烦道:“唉,别动,很快穿好了。”   牧崎像个提线木偶一样,被对方强迫穿上衣,再三确定对方不会让他穿着湿衣服出去之后,认命般任由明栲摆布。   终于,对方给他穿好上衣之后,把魔爪伸向他的裤子。   牧崎死命扒着自己的裤头,伸出手一推对方的肩膀,粉脸一怒,一双剑目怒视着明栲。   明栲这才反应过来,一拍脑袋,说道:“对对对,你自己换裤子吧,我先出去,你换好了叫我,我再偷偷送你出去,不要被我奶奶知道。”   牧崎看着对方出门之前还朝他竖起食指放在好看的唇前,“嘘”了一声。   透过老旧的红木窗户,牧崎听见另一件屋子传来一声呼唤:“明栲,快来端菜。”   明栲猫着的身体就站直,站了标准的军姿,应了一声:“唉,马上来。”   牧崎看看窗外还看看床尾的干衣服,认命般脱下裤子,在拇指插进胯骨处要脱内裤的时候,先是拿起红色袋子,看了一眼,不是他爱的牌子,不穿。   换下裤子,把地上的上衣捡起来折好,裤子也折好,放进袋子里,拎出去。   明栲早就在门外等着了,见他换好衣服还把湿衣服带走,挺自律一人,眉梢一扬,猫着身体小声道:“我现在带你出去。”   牧崎看了他一眼,不置可否。   在路过厨房窗口的时候,明栲蹲下爬在地上快速串过,在窗边等牧崎,示意他也这样串过来,别被发现。   牧崎却偏偏不依,只是看了他一眼,淡定从窗前走过。   明栲:“.......”有惊无险把人带出及第居之后,明栲站在台阶上,双手环胸居高临下要跟牧崎划清界限道:“呐,虽然是我浇湿了你,但你现在从我家走出去可是毫发无损,之后你要是感冒发烧可千万别赖我啊,我没钱赔你的。”   牧崎只是看了他一眼,哼了一声,转手把湿衣服丢进垃圾桶里,就走了。   独留明栲站在及第居的牌匾下,摸着下巴啧啧称道:“这是哪家的小少爷,气性这么大?” 第十章 投喂更新:2021-07-07 15:01:58 24条吐槽   把牧崎送回家后,盛明栲到快递站拿了快递。   奶奶的助听器到了。   这个助听器花了盛明栲大半的积蓄,当助听器戴在老太太耳朵上,老太太能对他说的话给出反应。   盛明栲又觉得这钱花得值了。   “唉,小老太,我今天刚刚想起你三年前,那时候你的耳朵多好使,小声骂你一句都能听见。”盛明栲温柔地给奶奶的银发扎了个小花辫。   随手在院子里摘了一朵月季,插在奶奶头上。   小老太摸着耳骨里的助听器,笑道:“你现在说我坏话我也能知道。”   盛明栲笑道:“是是是,您老最厉害了。”   “门窗关好,我出去打工了。”盛明栲换下了校服,穿了一身常服,少年气从特意搭配过的演出服里破茧而出,整个人隐约透着帅炸苍穹的帅气。   “早点回来。”小老太探出半个头,说道。   “得咧。”   晚上打完工回来,到了巷子口跟几个同事说再见。   “明栲,过来吃个宵夜再走啊?”酒吧一位同事叫道。   “别了哥,明天还要上学。”盛明栲拒绝他的好意,他现在学着为人圆滑处事,在拒绝之余还多说了一句:“下次我请大家宵夜。”   “你小子是应该请,唱的那歌,迷倒多少妹子,惹得哥几个都单身这么久,还不都是你惹的祸啊。”那位同事夹着烟,说道。   “您说这话,您那架子鼓打得那叫一个飒,妹子们都排着队请您的好吗?”盛明栲从容把话题推了回去。   “嗐,你说这话.......”闲扯两句之后,架子鼓手一摆手扬烟,混惯酒吧的人视线都敏锐:“赶紧回去吧,那儿好像有人在等你了。”   盛明栲顺着他的视线望过去,就看到倚墙而靠的人影只露半块衣袖在月光下,盛明栲小跑过去,问道:“你怎么还不睡?”   牧崎手里拿着几个坚果,一罐旺仔牛奶,递给他,说道:“等你。”   这已经是第二次从牧崎嘴里听到“等”字了,第一次是让盛明栲等他,这次是牧崎等自己,每一次的等,仿佛都有同一层含义。   等我,靠近你。   等你,回来。   “现在是凌晨两点了,你不睡觉就为了给我送夜宵?”盛明栲接过旺仔,插着管子开始吸,刚要接过坚果自己剥,牧崎已经替他剥好了。   “嗯。”只见牧崎轻松捏着两个核桃一捏,核桃壳就碎在他的手里,露出黄白的果肉,混着月光,有些暧昧色彩。   但是一切暧昧在盛明栲眼里都是浮云,他努力忽视牧崎那莹白修长的手指,而是指着核桃肉,问道:“虽然但是,你为什么给我送核桃?”   “补脑。”牧崎说道。   “你是说我脑子不好咯?”   “你市一模考了269分。”牧崎笃定道。   “.......”“分手,别处了。”   盛明栲洋装生气,喝完旺仔就想走。   牧崎拉住他,不知是不是盛明栲错觉,月光下的少年嘴角往上扬,忽视他威胁要分手的话,摊开手中的果肉,说道:“吃了再睡。”   “......”被男友吐槽脑子不好是什么体验?   并被男友亲自喂核桃是什么体验?   “我不吃,我吃了核桃怕被门夹。”盛明栲坚决不吃这份核桃,这事关对自己智商的侮辱,怎么能吃?   可牧崎坚持把果肉递到他唇前,眼神灼灼盯着他的嘴巴,也不知道是盯着那红色的唇还是那个果肉:“吃。”   “不吃。”   “不吃就亲你。”   “?”   盛明栲为了保住初吻,火速伸出舌头卷了核桃肉,吃进嘴里,警惕看着牧崎。   牧崎心情好,接着投喂第二次。   盛明栲吃了几块之后,干脆从他手中接过核桃肉,一把丢进嘴里,说道:“我回去了。”   牧崎点点头,跟在他身后也回了自己家。   回了家,关上房门,牧崎才举起手指,手指上似乎还停留着盛明栲舌头卷过的酥麻感,牧崎举起食指在唇上吻了一会才拿开,灼灼目光的盯着食指说道:“我一定要吻到你。”   *   袁凯这次很在意自己的考试成绩,趁着没上课,就屁颠儿跑来跟盛明栲说:“我觉得我这次能进步20分。”   每个月的月考都决定着袁凯这个月在家里的家庭地位,是挨打挨揍还是当个祖宗被伺候,由月考成绩说了算。   盛明栲也点头说道:“嗯,我觉得你能行。”   袁凯得到好兄弟的赞同,发成绩前那点焦虑被磨灭,颇为自信得回了座位。   盛明栲送走了袁凯,趴桌子上补眠,只不过他怎么睡都睡不着,按理说他昨天凌晨才下班回家,今天白天来学校就是最好的补眠机会,可此刻的他心烦意乱,闭上眼就是牧崎那半片在月光下的衣袖。   直角肩,少年身,很是撩惑。   “唉,你说他是不是喜欢你啊?”前桌一个女生,颇为八卦撞了撞女班长的肩膀,女班长顿时脸红耳赤,连话都说不利索:“不是,他就是恰好有多一支笔,借我。”   “少来,你看他高中三年借过笔给谁吗?”那女生卷着小辫子,跟女班长说道:“别说借笔了,就是有人靠近他一点,他都能条件反射一样跳开,我听说七班有个女生高一时候追过他,后来被他说到哭了,你说他就是单纯借笔给你,你觉得我信吗?”   “.....”盛明栲不是有意听的,实在是睡不着,趴在桌子上,头朝下耳朵朝上,无意听了一耳朵,心里为那个女生悲哀三分钟。   “真的不是。”女班长焦急说道。   “真的是我没带笔,他多了一支就借我,怎么这点事情到了你们眼里就成了喜欢?如果是这样,那凯子每次都给栲哥送鸡蛋,这事怎么解?”女班长问道。   “那就要问当事人了凯?”八卦女生和女班长看向袁凯。   袁凯在背语文课文呢,闻言警惕看着这群腐女绿油油的目光,马上否认道:“打住,我跟栲哥那是感天动地的社会主义亲兄弟情,没有你们说的基情,把绿豆般的目光给我收回去。”   “你高中连续三年都给栲哥送鸡蛋,你怎么狡辩?”八卦女生问道。   “栲哥给钱买的。”   “给钱你就坚持买了?”   “是的。”   “是什么源动力让你三年如一日坚持买鸡蛋?”   “......”“是钱。”   盛明栲:“?”   “栲哥给三块五给我,一般两鸡蛋卖三块,我能从中牟利五毛钱买辣条。”   盛明栲:“???”   女班长:“???”   连八卦女生都佩服,并抱拳说道:“有商业头脑。”   这对cp硬磕都磕不下去了,八卦女生磕CP方向又转回了女班长这边。   女班长抱着脑袋,头疼,现在年级里估计都传遍了她跟牧崎的八卦绯闻,让她困扰不已:“哎呀,都说了不是啦,我跟牧崎之前完全没有接触过好吗?”   “没接触也有可能是他暗恋你啊。”   盛明栲趴在桌子上的眼睛豁然睁开,心中暗道:“暗恋?”   “怎么可能,我这么普通,成绩又不好,勉强是个八班班长,但是你也不知道,咱们八班在全年级都是吊尾巴的班,一个班长有什么用?”   盛明栲在心里暗中道:“我也很普通,我甚至连班长都不是,我的成绩是全年级倒数一百名常驻嘉宾。”   “你说人家凭什么喜欢我?”   盛明栲心道:“对啊,所以牧崎为什么喜欢我?”   “谁知道,万一牧崎眼瞎了就看上你这青瓜豆.腐了呢?”八卦女生道。   女班长举起书要打她:“说谁青瓜豆.腐呢?”   “我错啦我错啦,我青瓜豆.腐。”   两女生打闹了一会儿,快要上课了,八卦女生才起来回自己位置,走之前还提醒道:“牧崎可是全校一半女生喜欢的对象,别说我没提醒你啊,你现在是半个女生公敌了。”   女班长捧著书包着脑袋仰天长嗷:“都说了不是......”盛明栲也想嗷一句:“他为什么喜欢我?”   八班这俩位百思不得其解,一班的人跟安身立命在八班的同学不一样,个个像炸开锅的蚂蚁,焦急上火。   年级实行的走班制在一班就像每个月要来一次的大姨妈。   不来吧,考验不出自己的实力,来了,就说明有人要走。   所谓年级走班制,就是每个班之间按照成绩高低排名,每个班最后五名跟第二个班前五名交换班级。   这样滚动走班在年级里影响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   大吧,好像这只是那五个人的事情。   小吧,对一班这样的班级来讲,退步一名就是被挤出一班,从此成为普通班一员。   一班的人之所以炸开,是因为要发卷子了。   每一科都分开发,对他们来讲,就像凌迟处死一样。   “课代表来发一下语文试卷。”语文老师胳肢窝里夹着试卷,路过一班,喊了一句。   “嗷~”一时间,一班的同学跟上了断头台一样难受。   成绩,它终于要来谋杀人群了。   “哇草,你这次怎么进步这么多?”班级里不知谁说了一句。   另一个人谦虚道:“嗐,随便考考罢了。”   “少凡尔赛,我都看到你学到凌晨了,能不能成熟一点,瞒着我偷偷学习就算了,还不承认?”牧崎的同桌一拍这位仁兄的脑袋,说道。   “别,我这就是进步了十来分,肯定没崎哥高。”   牧崎同桌顿时转过身来,看向牧崎,问道:“崎哥,这次考多少?让我等膜拜一下?”   牧崎淡定把试卷怼到他面前,让他自己看。   “哦,140啊。”牧崎同桌就看到了40的字头,随口说道。   半秒后,他又喊了一声,错愕看向牧崎:“卧槽,这怎么回事?改错了?” 第十一章 考砸更新:2021-05-04 18:26:36 54条吐槽   并没有改错。   牧崎这次月考的语文成绩,确确实实考了40分。   同桌再三检查答题卡,自己打了一遍分下来,真的是40分!   接踵而来的还有数学,英语成绩,接连着两位数的数字出现,砸晕了牧崎同桌的脑袋。   这是怎么回事?   他的同桌一向考年级前十名,总分在630分上下浮动,这次却考了360分,比之前整整少了270分。   这可是重本跟大专的区别啊!   “不是,崎.....崎哥,这怎么回事啊?”同桌拿着成绩条,难以置信问他。   牧崎挺淡定的,他甚至还有空偷偷从汉语字典里圈出盛明栲的名字,圈完才盖上字典,说道:“没怎么回事,考砸了。”   “不是,考砸也不是您这样的啊,选择题全部没涂,语文作文不写,阅读理解却拿满分,数学我就不说了,只写后面几道大题,你是不是看不起前面的题?觉得太简单了是吗?”同桌问。   牧崎手一顿,他收拾书本的动作基本停下来,偏过头看他:“你了解我。”   同桌:“......”全世界的考生都做前面的浅题,都想把浅题的分拿全了,而你倒好,你看不起浅题,只做后面的难题,扩展题。   您这么会控分,您怎么不上天儿呢?   同桌一脸佩服加痛心疾首的表情同时出现在脸上,显得表情扭曲:“你保重,我听说班主任要追杀你。”   牧崎不甚在意拿出一个魔方,开始玩:“嗯。”   果然,课上到一半,一班班主任就杀到教室了,脸色铁青喊了一声:“牧崎,跟我过来教师办公室。”   牧崎放下手中的魔方,起来整理了一下衣服,少年笔挺的身影显得不慌不乱,普通的校服让他穿出直角肩,干净又清爽,像雨后的空气。   *   “这是怎么回事?”班主任把成绩单拍在桌子上,问牧崎。   “考砸了。”牧崎低头说道。   “牧崎,把老师当傻子一样耍是不是?”   “不是。”   “那你解释一下这答题卡,是怎么回事?”   “就是考砸了。”   “......”正在一班的老师跟学生焦灼对峙期间,毛主任领着几个学生到走廊上,喝声:“都给我站好!”   一班老师也偏头过去看向走廊。   牧崎的眼神早就落在那个身影上了。   “迟到早退,穿拖鞋,不穿校服,还考鸭蛋,你们八班挺牛啊?”毛主任举着万年不变的教棍,一个个教训过去。   到了盛明栲这里,毛主任对这位体育特长生文化倒数生很是痛惜,问道:“盛明栲,知道自己这次犯什么事了吗?”   “知道。”   “你犯了什么事?”   “考了倒数第五。”   牧崎:“......”毛主任问:“你还挺自豪?”   “报告老师,我尽力了。”盛明栲目视前方,说道。   跟队伍里其他人不一样,盛明栲站的笔直,甚至鞋子校服都穿得整整齐齐出现,一时间,站在队头,毛主任都觉得自己抓错人了。   “你......”毛主任一起,举着教棍,不知道往哪里打,无奈放下:“唉,你的问题我再仔细跟你聊,我现在先收拾这几个。”   老毛主任的怒火一下子转向了别人,盛明栲懒得装乖了,靠在窗口上,看着毛主任训人,突然,他耳朵一动,听到了另一个熟悉的声音。   “老师,我只是考砸了,下次会考好的。”是牧崎的声音。   盛明栲转过身体,从窗口望进一班班主任的位置,那里站着牧崎。   奇了。   好学生也会被抓来训导吗?   还有,他刚刚说什么?考砸了?   “你这不是考砸,你是态度有问题,你告诉我,为什么答题卡的选择题不涂?”   “忘记带笔了。”牧崎答。   “什么?你考试还能忘记带2B铅笔?全科选择题加起来可有两百多分,这两百多分能决定你考清华北大还是考隔壁大专了你知不知道?”一班班主任痛心疾首说道。   盛明栲听了一耳朵,心中惊道:“牧崎的2B铅笔不是还有一支吗?”   这一刻,盛明栲才终于记起考试那天的场景,他心里觉得奇怪的地方。   那天,所有人都在安静答题,只有盛明栲这个人写完会写的就无所事事,他环顾四周,最终目光落在牧崎身上。   只是被少年人认真答题的侧影帅到,却没留心他的桌子上根本没有2B铅笔,如果当时自己早点出手,把笔先借给了班长.......老毛主任训导的口水喷了这群后进生一脸,才终于放人回去,最后叫住盛明栲:“你跟我进来。”   盛明栲要进去,恰好一班班主任把“积极认错绝不悔改”的牧崎放回去,两人将要擦肩而过的时刻,盛明栲出手拉住牧崎的手腕,低声道:“等我一会儿。”   牧崎眼神落在他的手指上,因为微微用力,盛明栲的手指有些发白,怕他不等就走了。   可盛明栲的掌心确实热的,包裹着牧崎整个手腕处,直到盛明栲进去了,牧崎才捂住手腕,举到胸前,喃喃道:“他牵我了?”   毛主任从桌子上拿起一张表,对盛明栲说道:“这是特困生补助申请表,拿回去好好填,填好了学校给你申请大学基金。”   盛明栲想都没想就推掉了:“不用了,老毛。”   “什么不用?你这体育成绩不差,文化科再赶上五六十分,就能上个本科了你知不知道?”毛主任说道。   “我不用,你把名额留给更需要的人吧。”盛明栲不容拒绝推掉,不顾老毛的阻拦,就出了办公室,在办公室门口,看到等着的牧崎。   “跟我来。”盛明栲脸色不太好,他也说不上是什么心情。   这时候的操场上一个人也没有,两个少年对峙着,盛明栲压着怒火问:“你想做什么?”   牧崎没明白,问道:“什么?”   “把笔借给班长,让自己有理由考砸,接着就能分到最差的八班,牧崎,你到底想干什么?”盛明栲见他还装傻充楞想忽悠过去,火点一下子就冲到了嗓子眼,甚至动手推了一把牧崎。   牧崎被他推得后退了一步。   “没想干什么。”少年冰冷的声音说道。   操场上没有大树,远处吹来的风都是热的,越发惹得人心烦意乱,盛明栲烦躁得耙了一把头发,表情带着排斥,说道:“牧崎,我很讨厌别人为我放弃什么,你懂吗?”   牧崎嘴角勾起一个嘲讽的笑,说道:“你想多了,我没有为你放弃任何东西。”   盛明栲一愣,随即又问道:“那你为什么考了三百多分?”   “觉得前面的题都太简单了,只有大题勉强能做,所以只选择感兴趣的做。”牧崎说道。   盛明栲有那么一丝想接受这个说辞的想法,可他深知牧崎初衷肯定不是这样,为什么之前不这样挑感兴趣的题做?   偏偏在逼迫他做自己的男朋友之后才这样做?   “真的?”   “真的。”   盛明栲看着牧崎那张不像说谎的脸,心中顿时觉得嘲讽。   一个快高考的十八岁的人了,还妄想用这种小孩子才有的胜负心说辞来搪塞自己,这是把他当傻子还是把全校师生都当傻子。   拳头一瞬间没有忍住就挥了出去,牧崎被他打得退后了几步,左手摸着嘴角咬破的血,有些错愕得看向盛明栲。   “为你的自负打的。”   “你好自为之。”   *   高三年级的人都炸了。   盛明栲打了牧崎那一拳,正好下课铃响了,整个高三楼都能看到,走廊和窗口都挤满了人头,议论纷纷。   “我去,打架了!”   “妈耶,是一班的牧崎和八班盛明栲。”   “啊?这俩有什么仇什么怨?为什么打架?”   “我怎么知道?不过我之前听人说了一点.....”“什么什么?快说来听听。”   “就是之前牧崎不是借笔给八班女班长吗?但是盛明栲也在,那时候有人看到盛明栲也想借笔的,只不过牧崎的动作快了一点,女班长就拿了牧崎的笔,盛明栲那支笔没能借出去.....”“我去,这是争风吃醋,两男追一女的戏码啊!”   “......”盛明栲心浮气躁回了教室,塞上耳机,忽视掉那些叽叽喳喳讨论他的声音,心气随着摇滚音乐沉浮。   女班长坐在位置上,脸色更难看。   在此之前,她就经历过被堵在厕所,背后无缘无故被贴乌龟纸条,洁白校服被泼红色墨水,桌洞里偶尔跳出吓人的玩具。   周围讨论着她跟盛明栲,还有另一位主角的名字。   女班长看着周围的嘴像一张张窟窿,不断吐露着难听的话。   “她啊,平时就穿超短裙,还总去一班借书,谁知道是不是去勾引人的。”   “啊,你这么说我注意到了,她平时还化妆来上课,你看,她现在的嘴唇都是红的,是不是涂了口红?”   “我看有点像。”   女班长咬了咬下唇,越咬越红嫣了,面前的题目一个字都看不进去,唯一听进耳朵的就是周围八卦的声音,骂她骚的声音。   突然,耳朵被塞了耳机,随即,耳机里声音被放到最大,前奏的鼓声掌声旋律明快,节奏感极强,占据了她的耳膜。   是“we will rock you.”盛明栲的声音在另一边耳朵上又塞上了耳机,对她说道:“听歌。”   女班长被后面这个平时总是沉默寡言,很少找她说话的大男孩感动。   在人潮都是对她的诋毁的时刻,盛明栲用一首摇滚拯救了她。   等女孩趴在桌子上,小幅度抽.动肩膀,盛明栲才坐回自己位置,目光深深环视了一圈教室里的人,目光落在那几个窃窃私语的女同学身上。   女同学被他一盯,四下散开,坐回了自己位置。   然而流言蜚语并没有因此停歇,小纸条成为了载体,一步步传递着八卦者的信息。   “刚刚盛明栲给她耳机听歌,举动好亲昵啊,所以真的是三角恋?”   “我赌5块钱,一定是盛明栲先追的,后来牧崎才追,经过考场一事,盛明栲才对情敌大打出手。”   “天呐,有好戏看了。”   “更好的戏在后面,牧崎因为考砸了要被淘汰来咱们班了。”   “我去,这真是一出好大的戏。” 第十二章 木头更新:2021-05-05 15:07:07 31条吐槽   自从操场打了一架之后,盛明栲心里就憋着气,越想越觉得心中窝火。   就算所有证据都指向牧崎为了跟他同班故意考砸,可牧崎本人却告诉你想多了,他就是一次纯粹的考砸。   这种窝囊气憋在盛明栲心里越发胀大,早上故意来得早,不等牧崎,晚上下课跟袁凯他们走,自行车后面有时候坐了袁凯,有时候坐着不认识的女生,且招摇得从牧崎面前驶过。   牧崎目光追随着盛明栲远去的身影,凝望许久才收回目光,表情落寞,自己搭公交回去。   这一幕在众人眼里自然就成了:盛明栲骑着妞从牧崎眼前嚣张路过。   一时间,盛明栲跟牧崎的恩怨在学校里传得人尽皆知,更有过分的传成了女班长已经跟盛明栲在一起三年了,牧崎是插足的小三。   在流言蜚语的炙烤中,一场转班迎来了沸腾高潮。   陆续有人从八班跳去七班,跳出去的位置留给考差的其他班同学,八班自己人形容自己班级就是个“垃圾回收站”,别的班不要的就往八班塞。   当牧崎站在八班门口的那一刹那,八班人却又不这么觉得了。   少年灼灼其华,单间背著书包,抿紧嘴唇沉默着走进八班,挺直的背景和浑身森冷的气质跟吵闹的八班格格不入。   八班在牧崎走进来的瞬间,就自动按下了暂停键。   大家眼睛都盯着牧崎,看着他把桌子搬到盛明栲身边,然后收拾,坐下,拿出试卷,开始做。   而盛明栲在牧崎坐下的那一瞬间,踢了一下牧崎的桌子,皱眉说道:“不要跟我坐一起。”   牧崎仿佛像没有听见一样,沉默写题。   你永远叫不醒一个装睡的人。   当他不愿意听你意愿的时候,你就嘴里装了个喇叭,他都觉得你在奏乐。   八班是差生班,班级纪律更是乱作一团。   女班长一己之力难以管理好班级,加上最近的事情,大部分女同学开始孤立她,更没有威信可言了。   女班长为难看着两人,正好盛明栲看向她,跟她说道:“你,过来换位。”   就这样,盛明栲坐在牧崎的斜前方,而牧崎的同桌成了女班长。   一时间,围观这场好戏的八班同学一头雾水?   把女朋友拱手让人?   盛明栲这是认输了?   换座风波之后,盛明栲更沉默了。   上课戴着耳机在随记本上写写画画,那一本本子每天都被他带着,放学背回家,早上又放进书包里背回学校,基本形影不离。   没人知道他在里面写写画画了什么,有眼尖的只看到是一些曲谱和歌词。   沉默着上了一天课,后排这两桌的位置是班里的焦点,可这两桌的人一个比一个安静,一个沉默刷题,一个安静听歌,女班长还会起来上上厕所,可三个人之间气氛微妙,谁跟谁都没说过话。   直到下课铃之后,女班长对盛明栲说道:“我上个厕所就回来。”   “嗯,去吧。”盛明栲说道。   这一幕就被八卦的同学收录了去。   “盛明栲才是正宫,你没看到罗艳去干嘛都跟他报备的吗?”   “可是,盛明栲为什么让罗艳跟牧崎坐一起啊?”   “谁知道呢,不过罗艳这手段也太厉害了,这两个男人为了她,竟然能和平相处一整天。”   “我的天,你也不看看人家那脸蛋,那身材。”   “.....”四周声音像苍蝇一样嗡嗡嗡得嚼着八卦,盛明栲啪了一下桌子,吼了一声:“都他妈闲的啊?就这么爱管别人事情?”   一声怒吼让班里细细讨论的声音散去,暂时恢复了平静。   罗艳去厕所回来,盛明栲看到她的身影就收拾书包,跟后桌的人用硬邦邦的口气打了一声招呼:“我要送罗艳回去,你自己坐公交回去。”   照常的,没有收到牧崎的回应。   盛明栲也不介意,抽出书包就走。   结果罗艳走近,一两滴凉意的水滴到盛明栲手上,盛明栲顺着水意往罗艳身上看,就看到湿漉漉的女孩打着冷颤的声音问他:“你有衣服吗?借我披一下。”   盛明栲冷声问:“谁干的?”   罗艳说:“没看到,在格子外面往下倒的水。”   盛明栲:“......”“玛德,别让我抓到,就算是女生,我也照打不误。”盛明栲把耳机扣到脖子上,弯腰在桌洞里找衣服。   找了一圈,才想起自己昨天把衣服拿回去洗了。   罗艳打着冷颤说:“没事,我问其他人借......”“穿我的吧。”一道清冷却有温度的声音伴随着一件校服外套而来,盛明栲转身看到牧崎递衣服的手。   递衣服的还是包扎的那只手。   盛明栲的眼神落在包扎的绷带上,随后接过衣服抖开,披在罗艳身上,说道:“走吧,先送你回去。”   谁知牧崎也站了起来,对他们说道:“我也要送她。”   没走的同学都偷偷看着这边:“传闻中的两男争一女情况真的出现了。”   “她变成这样你还想踩一脚?”盛明栲有些微怒,他因为罗艳最近总是被跟踪、整蛊,才提出送罗艳回家。   毕竟罗艳会被全校女生攻击,也有他盛明栲一半的责任。   “她变成这样,我也有一半责任。”牧崎说道。   “随便你,罗艳,走了。”盛明栲背好书包,负气率先走了一步。   *   罗艳的腿有点僵硬,心里很害怕。   照常来讲,她走在熟悉的回家路上,不应该害怕才对。   这样害怕的情绪来自于她身后的两大天王。   一开始她还有意开话题聊聊,可次次都被这两个噎死。   “我觉得跟踪我的人是学校里的人,应该做不了什么坏事,就是想吓唬吓唬我而已,你们不用太紧张。”罗艳说。   盛明栲看了她一眼,他有一米八三了,罗艳一米六,这就是俯视,说道:“我没紧张,你走路同手同脚了。”   罗艳:“啊,呵呵呵呵呵.....”她火速摆好手脚,又问牧崎同学:“牧崎,你转过来我们班还适应吗?”   牧崎的声音更冷,说道:“哪里对我来说都一样是学。”   牧崎的学习态度确实很认真,周围环境无论多吵,他都能学得进去,罗艳正准备夸牧崎两句,结果盛明栲像个火药桶一样:“是,有些人学习好各种任性,考试只挑难的题做,浅的看不上。”   牧崎抿紧嘴唇沉默,不回他。   罗艳没想到还有这种内幕,她“啊”了一声,惊讶道:“原来你考差来我们班是因为题太浅了?”   牧崎点头:“嗯。”   拼死拼活才考了四百分的罗艳:“.......”盛明栲嗤笑一声,几乎是用嘲讽的语气说道:“对,人家高峰呆久了,就想来垃圾回收站呆呆,看看不一样的风景。”   牧崎看向他,眼里多少有些不赞同的情绪了。   谁知罗艳也用同款眼神看着他:“栲哥,虽然我们成绩很差,但是我从来不觉得八班是垃圾回收站。”   每一个少年人,都不会承认自己是垃圾。   就算外界充满各种贬斥的声音,少年自己的内心自有江海,自成江湖,自称为王。   盛明栲无意说出听来的话,摸了摸鼻子,催道:“走快点,小短腿。”   罗艳一听小短腿这个绰号,恼羞成怒跳起来要打他,结果被盛明栲机灵一躲,没打到,少女气急败坏跺脚:“盛明栲,腿长了不起啊?”   盛明栲故意跨出一大步,炫耀道:“哎,腿长就是了不起。”   罗艳不甘受辱,也跨出一步,只不过她这步是劈了个叉才超过盛明栲的脚尖:“你看,我也能做到。”   盛明栲玩心大起,甚至忘了他跟某个人还在冷战,喊道:“崎哥,你跨个比她大的,我们男人在腿长方面绝对不能输!”   牧崎一怔,随即意识到盛明栲要跟他破冰了,快速做出反应,匆忙跨了一大步,在牧崎指尖超过劈叉少女之后,盛明栲作祟的胜负欲才停止,指着地上长长短短的三人腿,说道:“你看,你还不是小短腿吗?”   罗艳看牧崎也帮着盛明栲欺负自己,知道自己没有什么赢的可能了,少女傲娇从地上起来,率先走到前面去:“我懒得理你们。”   盛明栲吹了一个口哨,宣布腿长胜利,随即调侃道:“呦呦呦,班长输不起咯。”   气得罗艳要上手挠他。   牧崎在一侧走着,表情冷冷的,酸意都快冒出泡来了。   可木头人盛明栲却浑然不知。   直到送罗艳到家,罗艳解下校服外套,对牧崎说道:“牧崎,我洗干净再带去学校给你,好么?”   牧崎从她手里接过外套,硬邦邦说了一句:“不用,我不想让别人误会我们的关系。”   罗艳莫名其妙道:“我跟你的关系不是从你借笔给我开始已经误会了吗?”   牧崎拉开书包拉链,把外套塞进去:“是。”   女班长的思维敏捷,她快速分析道:“那你现在又不想让人误会我们有关系,那你就不是喜欢我?所以你为什么借笔给我?故意让我成为全校女生的公敌?”   罗艳又不傻,被人利用都不知道。   盛明栲环抱着胸,靠在树下等着牧崎回答,他也想知道牧崎怎么回答。   结果等了半秒,牧崎都不打算开口。   又来了,一旦不想说的话,就装哑巴。   罗艳又问了一次:“你为什么借笔给我?”   巷子里的狗因为听见路人的脚步声狂叫不止,少女在自家门前,安静等着一个答案,她也想搞清楚自己为什么莫名其妙就成了全校女生公敌。   盛明栲却含着看戏成分等着牧崎回答,一半是气的,一半是想亲耳听见牧崎承认自己处心积虑来八班。   只有牧崎,独身一人站在月光下,目光灼灼如烈日看向树下某个身影,声音半带负气半宣泄道:“为了某个不知名的木头。”   “.......” 第十三章 吻你更新:2021-05-06 14:59:57 58条吐槽   罗艳一头雾水,问道:“他为了谁?”   “不知道,先走了。”盛明栲跟她打过招呼,跑步跟上牧崎负气离开的身影。   “崎哥,我不需要别人为我放弃什么,这是我第二次跟你说这句话,希望你能记住。”盛明栲跟着牧崎脚步不停,对方却没打算等他。   也不打算回应他。   总是这样,一旦自己不想理睬的事情,就当听不见。   “我跟你说话,你至少给我个回答吧?”盛明栲问道。   回应他的只有牧崎走得越来越快的步子。   “喂~”盛明栲追上,拉住牧崎的手,转眼就看到牧崎带着怒火的表情,可盛明栲觉得自己才是那个需要发火的人:“干嘛?你还委屈上了?”   “是。”牧崎答。   盛明栲一噎,他还真没想到牧崎能这么厚脸皮承认,说道:“是你犯错的,你怎么还委屈上了,你这人讲不讲道理?”   牧崎:“我不爱讲道理。”   盛明栲脖子后缩:“那你嘴巴用来干嘛?”   “吻你。”牧崎掐着盛明栲的脖子按在及第街的断壁残垣上,微微一偏头,淡凉的唇贴上盛明栲的火热。   盛明栲瞪大了眼睛,看着眼前放大的俊脸。   他还没反应过来自己干什么了,就发现自己被吻了。   这个吻,一开始还夹杂着牧崎无处诉说的怒火和委屈,大概是想起这是两个人的初吻,牧崎才把力度放柔,细细吸允。   亲完下唇,轻咬上唇,舌尖舔过唇珠,带来阵阵酸麻感。   盛明栲的内心很吵:“他他他........他亲我了,他竟然亲我了,他为什么亲我?他这样亲我真没有问题吗?那我要不要伸舌头?他的唇好软啊,啊!不对,关键是他为什么亲我?”   阵阵电流冲击上盛明栲的脑皮层,使得他都忘记推开牧崎,被按着吻了三分钟,盛明栲才反应过来,推开牧崎,怒道:“你他妈干什么!”   “我故意考差想跟你在同一个班,我不想你跟罗艳单独相处所以一定要加入你们,我现在更不想你一直跟我讲道理,我不爱听,所以你知道我在干什么吗?”   盛明栲捂着嘴唇,睁大眼睛诧异看着他:“你问我你在干什么?你自己做的事情为什么问我?”   “对,因为我也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牧崎把自己的迷惘表达清楚,又无奈地说:“因为太喜欢你,所以我连我在干什么都不知道,剩下的,只有本能靠近你,吻你。”   牧崎一边说,还一边朝着盛明栲走去,还想吻他。   盛明栲被他逼着步步后退,此刻他看着牧崎,仿佛看个陌生人。   这个为爱疯魔的人还是平时自持冷静的学霸吗?   “我知道这样会吓到你。”牧崎说道,他的手不自觉捏著书包带子,又向盛明栲说尽了委屈:“可是我平时已经很克制了。”   *   盛明栲躺在床上跟摊煎饼一样难熬,翻来覆去都是牧崎亲吻他的触感,淡凉柔软的唇落下,覆盖住盛明栲的唇。   盛明栲手缓缓摸上嘴角,食指沿着唇瓣磨着,喃喃道:“原来,接吻是这种感觉?”   “真的有电流在脑里划过。”   “还有,牧崎的唇原来没有看上去那么硬,是软软的,Q弹Q弹的。”   “我操,我在想什么?”   盛明栲从床上起来,狠狠甩自己一巴掌,难以置信道:“我刚刚,是在......回味那个吻?”   “我操,我怎么能回味那个吻呢?我喜欢女的啊!我是喜欢女人的啊!”盛明栲抱着枕头捂住脑袋,在床上滚来滚去,不肯承认接吻的美妙感觉。   “一定是我感觉错了,我怎么能觉得男孩子的唇软甜软甜呢?”盛明栲像条死鱼一样摊在床上,随即为了证明自己还是直男,偷偷摸摸找出手机,点开浏览器,私密文件,点开一个带着日文的标题。   在里面传来一些细碎呻吟声之后,盛明栲眉头一舒:“嘿嘿,这才对嘛!”   “小栲栲,站起来。”盛明栲看着自己跨间,示意小东西自己自觉一点站起来,可他等了五分钟,小东西一点动静都没有。   盛明栲惊了一下,眼睛看向手机屏幕,偷偷摸着下面:“喂,你起来啊!这才十一点,你睡什么觉?给老子起来嗨!”   回应他的只有小东西的沉默,被他的手指拨动调转了头,继续沉睡着。   “我操,你干嘛?平时一叫你就起来了,现在主人需要你,你偷什么懒啊?”盛明栲又扶了扶小东西,可效果甚微。   手机屏幕里的人影还在交合,盛明栲看着白花花的界面两个小电影演员演得很是热烈,男方在激动之余还亲吻着女方的唇。   女方伸出舌头热情回应。   盛明栲看到接吻细写看入了神:“卧槽,伸舌头了。”   随即他又想到自己刚刚有没有伸舌头?   应该没有吧?   他记得自己纠结伸不伸的时候,牧崎就已经伸了。   不对!   卧槽!   他又想起牧崎的吻了。   盛明栲关掉小电影,躺在床上像个虫子一样快速蠕动,嘴里说着话缓解他的焦虑和震惊:“卧槽!卧槽!卧槽!”   “......”袁凯自从家里变故之后,越发刻苦学习,十一点半才收起习题集,准备爬上床睡觉。   这个时候凯子已经困到连眼睛都睁不开了。   “嗡~”来了一条信息。   一瞄,是盛明栲。   是他对盛明栲的孝心让他点开微信。   我爸爸:“凯,跟你说个事。”   语气非常严重,袁凯顿时瞌睡虫都吓醒了,赶紧回复:“您说?”   我爸爸:“我阳痿了。”   凯:“?”   凯:“!!!!!!!!!”   *   盛明栲顶着一头鸡窝和两个熊猫眼,游魂一样打开门看到牧崎,顺嘴道了一声:“早。”   牧崎照常拿着早餐笑着看他:“早。”   盛明栲听到回应之后才反应过来站他门口的是牧崎,顿时惊道:“你怎么我家门口?”   牧崎抬了抬说,上面放着两个鸡蛋和一盒牛奶:“给你送早餐。”   盛明栲经过昨夜,现在看到蛋和牛奶什么就觉得对方讽刺他不举,推开早餐道:“我不吃,以后不要带着这些给我。”   “哦。”牧崎收回手。   毕竟也是十七八岁的人,多少要点脸皮。   盛明栲拒绝了牧崎,牧崎也没逼着他一定要吃,两个人一路上都没说话,只有盛明栲骑车的声音。   到了学校,盛明栲一见到袁凯就跟见到了亲儿子一样。   “凯子。”   “栲哥。”   “是你。”   “是我。”   “借点钱。”   “不是本人。”   “.......”“我跟你说真的,你借点钱给我去医院。”虽然看男科事关男人的尊严,可盛明栲觉得这种事情宜早不宜晚,要是再晚点,他连自己又生了什么病都不知道。   “卧槽,栲哥,你真的不行啊?”袁凯搂着他的肩,眼神瞄下他下面,问道。   盛明栲一把捂住他的嘴,拖到走廊尽头,看到没什么人了才说道:“你要喊得全世界都知道是不是?”   “不是,你真那啥了?”袁凯本来想说阳痿的,结果被盛明栲掐着脖子改口。   “昨天吧,我睡不着......”盛明栲抖着腿,尽量以最平静的口气说出他人生现阶段最大的尴尬:“我就翻出一部小电影......对,就是你传给我的那部,我看了好久,我发现我没动静啊?你说这是不是很大问题?”   袁凯点头,很赞同道:“我发的那部,所有人都说好看的好吗?栲哥,你真的遇到大问题了。”   “我知道,还用你说。”盛明栲声音放小了一点,他看到牧崎经过去打水,等人走远了才继续道:“我这不是跟你借点钱去看医生吗?”   袁凯作为盛明栲多年的兄弟,当然是掏出全部身家来支持啊,只见他从兜里掏出250块,说道:“这是我妈给我这个月的早餐钱,栲哥你全都拿去。”   盛明栲看着250这个吉祥的数字,顿时觉得不太吉祥,只抽出了两张毛爷爷说道:“我拿两百就行,剩下五十你收着。”   “唉,全拿去,兄弟有难怎么能不帮?”袁凯把五十要往盛明栲兜里装,手刚塞进去就看到牧崎打水回来了。   一双深色眼眸盯着他们两个互相推诿握在一起的手,盛明栲一个激灵,赶紧把袁凯的手从自己兜里掏出来,脑子一抽,解释道:“我们只是好朋友。”   “......”牧崎也不知道在想什么,看了他们好几眼才舍得走开。   盛明栲从那几眼里读出了浓厚的警告意味,顿时觉得头大,怎么牧崎的醋缸像腌制了千年一样,动不动就酸地冒泡。   自己知道怎么回事,可凯子不知道啊,袁凯不岔道:“我们什么关系为什么要跟他说啊?”   因为作弊的事情,袁凯至今都觉得牧崎阴险歹毒,就怕什么时候又钻进了牧崎设下的圈套。   “哎,不对啊,栲哥,你到现在为止都没跟我说你是怎么摆平牧崎的?他这么阴险的人竟然肯放我一马?”袁凯盯着牧崎离去的身影,说道。   盛明栲把两百块收回兜里,揽着袁凯的肩膀以一种父慈子孝的口气语重心长道:“大人的事,小孩子别管。”   袁凯推了他一把,愤怒说道:“我十八了。”   “在爸爸眼里,你永远都是孩子。”盛明栲慈爱得摸了摸他的头,说道。   “滚。” 第十四章 发火更新:2021-05-07 14:59:47 35条吐槽   阳痿这个问题解决宜早不宜晚。   盛明栲借到钱,找了个周末打上发胶,穿上袁凯给他拿来凯爸的中年人衣服,还秃噜着一双解放鞋,趁着太阳还没升起,伪装成农民工去医院。   谁知他刚刚推开门就被早起读书的牧崎看到,鬼鬼祟祟的举动全被牧崎收进眼底,牧崎看着他这副装扮,心中奇怪。   等盛明栲穿过小巷子,准备从他窗前穿过时出声喊住他:“你去哪儿?”   盛明栲吓了一跳,抬眼看向二楼的窗台,看到牧崎站在窗台边,手里捧着一本书,想必是早读。   这是什么人间奇葩。   周末还在努力学习。   周末难道不是用来放松和做点“不太方便”的事情的吗?   盛明栲站直,笑呵呵说道:“我去做点不太方便的事情。”   牧崎一挑眉,指了指他全身,说道:“穿成这样?”   “对。”盛明栲对这一身穿着莫名伸出心虚来了。   少年人的攀比心理总是来得很奇怪,比如一双球鞋是不是限量版,以及发型够不够帅,还有衣服是什么牌子的。   盛明栲此刻全身“民工”牌的穿着,让他站在牧崎面前生生矮了半截气质,像是刚刚冒出头的土萝卜见到金贵的人参一样羞涩。   “你等我一下。”牧崎放下书,转身回房间换了一套衣服,下楼,关门,来到盛明栲跟前。   盛明栲靠在芒果树下,等着这位腹黑的男朋友,直到他看到牧崎穿着一身蓝色工装裤,红色上衣出现,关键穿着这样,牧崎反而帅出日系风格。   “你这是干嘛?”   “马里奥。”牧崎指指自己身上的衣服说道:“你cos农民工,我cos马里奥。”   盛明栲扶额,他张了张口,不知道怎么跟他说清楚自己不是去玩,是去办正经事的:“我不是去玩,我是真的有事。”   “那我也去。”牧崎站近了一步,鼻尖戳着盛明栲的额头。   就身高而言,牧崎明显要比盛明栲高出一两厘米,平时牧崎走路就不爱抬头,有些驼背现象,盛明栲平时没注意,现在一靠近他才发现牧崎又长高了:“你长高了。”   “嗯,高了两厘米。”   “恭喜恭喜。”   “谢谢。”   闲扯两句之后有些无聊,盛明栲想插科打诨把牧崎要当小尾巴的事情甩掉,结果牧崎看出他这一意图,把话题又抛回来:“你去哪里?我也要去。”   “不行。”   “为什么?”   “因为......”盛明栲能说自己去看男科不想让他跟着吗?那当然是不能!他想破脑袋也没想出一个理由拒绝,问道:“因为你要好好学习,争取考个好大学。”   “下周的课我已经复习完了。”   “我靠,你什么速度,上周讲的我都没听懂。”盛明栲真的诧异于牧崎的速度,这个人在课业上总是比平常人快几步。   牧崎动了动嘴唇,无情戳穿盛明栲:“你上课睡觉,所以才会听不懂。”   盛明栲:“......”“能不能委婉一点?就不能给我留点面子嘛?”盛明栲问。   牧崎想了想,描述道:“一阵风吹过,吹乱了一头乌黑发丝,随后一俩缕头发随风飘舞,白皙的皮肤像每天早上剥开的鸡蛋,光滑且柔嫩,平时调皮泛着狡黠的眼眸,此刻低垂着睫毛在入睡,身上还散发着一阵阵清香......”“?”   盛明栲听得一头雾水,摆手叫停:“停,你念叨什么?”   “你睡觉的样子。”牧崎说。   盛明栲:“........”盛明栲问:“你是不是上小绿江了?”   牧崎:“.......”“没有,我上课亲眼所见,只是把它描述出来而已。”牧崎说道。   “我去,你上课总是盯着我看?”盛明栲好像被监视一样,心里起毛,抬手给了牧崎胸口一拳。   牧崎捂着胸口,偏过头,小声说道:“也不全是,一边听老师课,一边看你,主要是你太好看了......”越说到最后声音越小,盛明栲差点听不清最后几个字,不过他听清了,牧崎说他帅。   顿时,男性的尊严又在牧崎这里捡了回来,让他无论如何都要阻止牧崎发现他不举的事情,说道:“你先回去,我很快就回来,下午就能回来。”   牧崎还是坚持要跟他去,说道:“我不回,家里没人,很孤独。”   盛明栲推他的手一顿,孤独这个词汇不应该出现在牧崎的嘴里出现,但细想,好像确实是这么一回事,常年不踪影的父母,偌大的家只有保姆和多多一条狗作伴,确实很孤独。   他突然能理解为什么牧崎看上自己了。   就近原则,牧崎能只是缺一个玩伴,一个日夜跟他住得靠近,上学能一起上,放学也能一起回家的玩伴。   “乖,你先回去吧,我早去早回,回来给你带礼物。”像是奖励留守在家的儿童一样,盛明栲抛出“带礼物”这个诱点。   只不过牧崎不打算吃他这套空手套白狼,皱眉问道:“你到底要去哪里?不方便带我去吗?”   “大人的事你少管。”   “我是你男朋友。”   “......”说起这个,盛明栲窝着一肚子的火没出撒,要不是牧崎亲他的那一下,他至于吓出阳痿来吗?他现在对这小电影都不能举起来了,茫茫人生路,以后他的个人性福可怎么办!   “你少管我的事情。”盛明栲恶狠狠说道。   牧崎见他越不想说,就越想了解他的困难,温和道:“你有什么困难你就跟我说。”   少来,这个困难就是你造成的。   不要以为用一副可怜的表情我就能原谅你了。   “没必要,我自己能解决。”盛明栲硬邦邦道,“你别来打扰我就行。”   听到自己的关心是打扰,牧崎心中顿时生出半分委屈来,他又怕把盛明栲逼急了什么都听不到,顿时沉默起来。   空气中是芒果成熟的清香,盛明栲没有心情欣赏,他头疼跟牧崎说道:“不是什么大事,我就是去一趟医院。”   “你生病了?”牧崎的眼里满是关怀,问道。   盛明栲点头,说道:“我只能说到这里了,再多的我不能说了,你听话,回去好好学习,等我回来买小蛋糕给你吃。”   “是什么病?”   “我不能说。”   “我有认识一个医生........”“我他妈说了到此为止!”盛明栲难得吼了他一句,直到现在,牧崎步步紧逼促成两人的亲密关系才从这句话里爆发,他才十八岁,面对这种隐秘的病也很难以启齿,关键这种病让他在同龄人面前隐隐抬不起头。   所有人都没问题,就他好像不行。   这个认知让他顿时觉得自己生了大病一样恐慌,他吼完牧崎后,丢了一句“别跟来”,自己上了公交车,到城郊最远的男科医院看诊。   牧崎呆愣了一下,他没想到盛明栲会发火,在盛明栲的身影彻底看不见之后,他回到家搬来一个小凳子,坐在自家门口,拿出试卷开始做。   一米八几的青少年了,窝在一张小凳子上写题那是相当憋屈。   可他做得理所当然,门口人来人往也无法打扰到他。   *   盛明栲到了城郊的医院,已经大中午了。   之所以选择城郊,是因为他十分确定自己在这里不会遇上熟人。   可他排好号,拿着病历本到男科排队的时候,眼尖突然看到老毛同志也在排队。   几乎是本能地,盛明栲突然就藏了起来,老毛拿着病历本,额头冒着汗,一边看病历卡一边擦汗。   脸上满是不自然的表情,大概是老毛也不想让人知道他来看男科,擦汗之余眼神扫向四周,警惕得很。   盛明栲在老毛看过来的瞬间,火速藏好。   “毛利坚。”护士开始叫号。   盛明栲偷偷溜过去,趴在窗上看会诊室情形,只见老毛急切跟医生解释着什么,然后又很难以启齿得说:“我就是尿.....尿不尽,偶尔,不对,是经常跑厕所。”   隔得远,盛明栲只能听到几句。   没想到老毛平时为了学校鞠躬尽瘁,现在还生了男科病,着实可怜。   盛明栲当下就决定自己以后再也不气老毛了。   等医生送老毛出来,盛明栲又缩回去垃圾桶旁。   “毛老师,平时放松心情,压力不要太大,注意作息,能不发火就不要动脾气,这病跟肝火旺也有一定关系,你最好是调养一段时间,再工作。”医生说道。   老毛着急道:“这不行啊,我这次带的高三,一天不盯着这群小兔崽子都不行。”   医生也知道他责任心大,只能宽慰他:“我只能建议你调养,具体的事情你看着办吧。”   老毛也知道医生尽责劝他休息,可他实在放心不下学生,只能先应道:“唉,行,我知道了,左转去拿药是吧?”   “对,您慢走。”医生说道。   老毛走后,盛明栲从垃圾桶旁起来,又隔了几个人,护士才叫到他的号。   “盛明栲。”   “哎,来了。”   盛明栲坐到了医生跟前,心里才顿生出自己真的是来看病的。   “身体有什么问题?”医生问。   盛明栲有些难言:“我有些不太能说的问题。”   医生停笔,看向他,才终于看清面前一副农民工打扮的人,面容不过是十七八岁,不过医生见多识广,讳疾忌医的人不少,平时打扮得奇形怪状来他这里看男科的人也不少,宽和笑道:“来这里的人,都是有些不太能说的问题。”   盛明栲“呃”了一声,说道:“我这个问题有点大。”   “放心,任何问题说出来,医生都想办法帮助你。”医生说道。   “其实今天不是我要来看医生的。”盛明栲皱着一双眉,脸上表情扭捏且尴尬,正想着怎么跟医生委婉提醒不是他本人有问题,是他有个朋友......医生一听,心中知道是什么事了,体贴地帮盛明栲说道:“其实是你有个朋友要看医生......”“对对对,医生你怎么知道?”盛明栲问。   “来这里的人都这么说。”   “........”“行了,来描述一下你的问题吧,小同学。”医生言笑晏晏道。   “我就是发现,我有些阳痿。”   “有些?”医生一边在病历本上写字,抬眸不确定问。   “全萎。”   “.......” 第十五章 恶心更新:2021-05-08 15:14:50 28条吐槽   “以前有过这种情况吗?”   “没有。”盛明栲忐忑卷着医生桌上的纸条,等着医生下定论。   医生又问他:“就一次硬不起来?”   “对。”   “在次之前,有碰到什么印象深刻的事情吗?”   盛明栲又想起牧崎那个冲动汹涌的吻,肯定回答:“有。”   “请讲。”   盛明栲环顾一圈,发现房间里除了面前这个医生,还有一位护士在旁,盛明栲为难地看向护士姐姐。   那护士见他那小眼神,就懂了:“医生,我出去一趟,您有事叫我。”   医生点头,抬笔说道:“去吧,等这位扭捏的小朋友讲完你再回来。”   盛明栲:“.....”在医生护士面前,盛明栲一滴秘密都没有了,真的一滴都没有了。   “现在可以讲了吧?”清完场之后,医生靠在椅背上,含笑看着他。   盛明栲吞了吞口水,才说道:“我上周被一个男.......女同学亲了。”   医生透过眼镜片,犀利的眼神看进盛明栲心底,发出灵魂拷问:“是男同学还是女同学?”   “女......男的。”盛明栲在医生的逼迫眼神下妥协,泄了一口气,说道。   “嗯,跟医生必须要毫无保留得描述你的问题,不然医生不知道你的症结在哪里,没法治疗。”医生淳淳劝导,然后一抬下巴,示意他继续说下去:“然后呢?”   “然后,我就怀疑自己是不是那个......同了,我就找了一部小电影,看了一会,发现自己硬不起来。”盛明栲觉得这个医生真的要命,扒他的秘密扒得内裤都不剩了。   “嗯,我大概知道了,你这属于心理问题。”医生说道。   盛明栲坐直了腰,他没想到自己还能有心理问题,不过这也恰恰说明了另一个问题:“那你是说,我身体没有问题?”   “是的。”   “那心理问题该怎么治啊医生?”一时起一时落,盛明栲在得知自己身体没有问题之后,松了一口气之后又吊起了一口气,问道。   “具体问题具体分析,你们老师教过你吧?”医生问。   “教过。”   “那你看看我这里写的是什么科?”   “男科。”   “心理问题应该看什么科?”   “去心理科找心理医生?”   “真聪明。”   “.......”接着,盛明栲拿着男科医生的转介,又上了六楼看心理科,在心理医生干预下,他终于弄明白了自己这是“恐同心理”。   “世卫组织早在1990年已经把同性恋从精神疾病中剔除,也就是同性恋不再是精神疾病了,而我们要做的,就是接受同性恋群体,不要恐惧他们,像对待正常人一样对待他们就好了。”   盛明栲从医院出来,已经是夕阳西下,坐在公交车上,一直发呆。   原来问题不出在牧崎身上。   而是自己,恐同了?   那么,解决恐同问题,就要不断接触问题本身——牧崎,从根源上接近问题,解决问题,才能让他的小兄弟重新站起来。   听起来是个很艰巨的任务啊!   盛明栲对如何治疗自己恐同心理毫无头绪,垂头丧气回到及第街,经过那栋在及第街算是金碧辉煌的别墅门口,阴暗窄小的小巷子里突然串出一个人影。   “啊,卧槽!”   盛明栲低低叫了一声。   待看清人影之后,盛明栲才把提到嗓子眼的胆子放下来,说道:“你怎么守在自己家门口?没带钥匙吗?”   牧崎摇摇头,月光下,少年直角肩下的半块衣袖呈现出好看的几何形状,随着他的摇头晃动一圈,才听到牧崎说道:“我在等你。”   盛明栲这才想起自己白天让牧崎在家等着,自己出去带小蛋糕回来给他,现在天都黑了,蛋糕店也关门了。   盛明栲上哪去买小蛋糕。   牧崎心思却不在礼物上,虽然有礼物更好,若是没有,他也不介意,他着急的是盛明栲的身体问题:“医生怎么说?”   盛明栲觉得不能把自己去看心理医生的问题和盘托出告诉他。   栲哥也是要面子的好吗?   特别事关男人的尊严问题!   “盒盒盒,没事。”干笑了两声。   盛明栲开始瞎编:“我最近不是有些口干舌燥,还会流鼻血吗,医生说让我高考压力不要那么大,放松心情,以平常的心态接待高考,最好是按时睡觉,不要熬夜.......”盛明栲编到最后,连自己都听不下去了。   试问,他一个年级倒数在年级第一面前说高考压力大,袁凯要是听见,能嘲笑他半年。   谁知,牧崎却把他所说的话一一记下,并对他说道:“我觉得你学习没有问题,只是没有找到正确的学习方法,让我帮你可以吗?”   牧崎的眼神在月光下都能看得见光亮,他期盼着能帮盛明栲解决问题,解决他所有的困扰,最好能帮他把成绩提升。   在盛明栲看不见的未来之处,牧崎已经把两个人的未来都一一筹划好。   首先,第一件事就是让盛明栲考上大学。   盛明栲揉揉后勃颈位置,又挠了挠后脑勺,说道:“不,不用了吧。”   牧崎却上前,牵起他的手,经过三年的观察,他最清楚盛明栲容易心软,只要稍微露出委屈的表情,盛明栲就能马上妥协。   “我在这里等了你一天,我很担心你,连饭都没吃,你知道吗?让我帮助你好吗?”牧崎言辞诚恳,说道。   “哦,啊,好好好好。”盛明栲无论何时,都无法面对牧崎对他露出的委屈,以及牧崎本人都察觉不出来的撒娇。   “那就这么说定了,明天我就给你制定学习计划。”牧崎眉开眼笑,说道。   “好,那个,我问你个事啊。”盛明栲心中想起心理医生说的话,要多跟牧崎相处,除去心中恐同心理,才能彻底治疗他的病。   “你说。”   盛明栲问道:“那个,你们男的跟男的都怎么谈恋爱?”   牧崎一怔,他也不懂,他对同性恋的概念只存留在面前这个人,因为在春三月里,少年耳边戴着簪花,浇透了他整个盛夏。   “我,我也不清楚,但是电视上说,要多跟伴侣相处,大概是跟男女恋爱也没有什么大不同?”牧崎说道。   盛明栲耳边又响起心理医生的话:“不要恐惧他们,像对待正常人一样对待他们就好了。”   “对,我觉得也是。”盛明栲肯定道。   正常的情侣想必少不了肢体接触,盛明栲执起他的双手,捧于胸前,含情脉脉跟牧崎对视。   半响后,牧崎问:“有感觉吗?”   盛明栲答:“有”“什么感觉?”   “有点想吐。”   “......”倒不是盛明栲对牧崎恶心地想吐,而是他坐了一天的公交,心里压着事,高度紧张的情况下一放松,真的吐了。   “那个,我不是对你.......呕......”盛明栲弓着腰扶着膝盖吐出不少苦水,他现在才记起来,他一天没吃东西了。   看到牧崎受伤的表情,盛明栲边吐边解释道:“我是晕车,呕~”听到对方不是因为恶心自己,牧崎顿时心情开阔起来,进了屋,给盛明栲拿了矿泉水漱口,又拆了两粒晕车药。   “吃药。”   盛明栲举着矿泉水,一手扶着墙,舌尖一伸从牧崎手心卷了药粒吞下去。   谁知道牧崎在舌尖触碰到掌心的时候就躲开,盛明栲差点没吃到药,含着水说道:“你干什么,药差点掉了。”   “手心。”牧崎把手板在身后,四指紧紧扣着手心:“痒。”   盛明栲:“?”   不懂牧崎这是什么奇奇怪怪的苏点,盛明栲吃完药舔了舔自己的手心,举到他面前说道:“不痒啊。”   “你舔我,痒。”如果仔细一看,可以看出现在牧崎耳根稍红,眉梢还微微上挑,说明身体的主人虽然害羞但心情不错。   盛明栲吞了两颗晕车药后,感觉好了很多,对牧崎道:“喂,你要不要去我家吃点东西?”   牧崎眼睛一亮:“要。”   盛明栲:“......”总感觉是引狼入室啊。   “奶奶,我回来了。”盛明栲一回到家,脱掉民工装,跟堂屋在听曲儿的秀芝奶奶喊道。   “我能听见,喊那么大声干嘛!”戴上助听器的盛陈秀芝,耳朵比谁都灵敏,听到盛明栲回来声音,从堂屋住着拐杖,慢慢踱步出来,看到孙子身后还跟着一个男孩。   只见那男孩生的眉清目秀,眉眼间皆是疏离之意,在看向他孙子的时候,眼睛扑闪一下,长长睫毛扑闪着遮盖眼中浓情。   在看到自己的时候,微微朝着自己点头,轻轻唤了一声:“奶奶。”   “哎。”   “这是谁家的孩子呀?”盛陈秀芝掏着挂在胸前的老目镜,挂上鼻梁认真看了一会,跟他孙子说道:“有些眼熟。”   盛明栲脱衣服的手一顿,连衣服也不脱了,赶紧从房间里出来,拉着牧崎到盛陈秀芝跟前,说道:“奶奶,你再认认。”   等人到了跟前,眉目都清明,鼻子眼睛轮廓都看清楚后,才认出:“这是老孙头的外孙子啊。”   老孙头就是牧崎的外公,以前跟盛陈秀芝一个生产大队的,都是叫他老孙头,后来解放后老孙头下海经商发达了才回来及第居建了全街道最好看最雄伟壮观的房子。   也就是牧崎现在住的这套。   只是,老孙头很早就过世了。   盛明栲听到顿了一下,最近盛陈秀芝总是提起已经过世的老人,一个不好的念头在他心里生起,在牧崎跟前又不好露出半分不虞。   “对,就是他外孙,现在是我同学。”   “同学,同学好啊。”盛陈秀芝抬手摸摸盛明栲的脑袋,说道:“奶奶煮了糖水,快跟同学喝。”   盛明栲鼻头一酸,情绪有些低落,强忍着酸意扶老人家回去坐好,调好台给她,才跟牧崎到厨房去盛糖水喝。   全程牧崎都盯着他看,连他一丝一毫不对劲情绪都不放过,在离开盛家之前,牧崎又说了奇怪的一句话:“我陪着你。”   很奇怪,经历过作弊,考砸转班等事之后,牧崎所有听不懂的话,盛明栲都能在第一时间听懂他的意思。   送他回去之前,盛明栲叫住牧崎:“崎哥。”   “嗯。”   “不要为我放弃什么,算我求你。”   良久,月光下的两个少年两两相望,在沉默间执着着自己的执着,当乌云蔽月,牧崎低沉说了一句:“好。” 第十六章 恐同更新:2021-05-09 10:15:48 39条吐槽   距离高考没有多少天了。   牧崎那天晚上说的要帮他提高成绩的话不是说说而已,他把高中课本全搬来教室,打算让盛明栲从高一学起,甚至把盛明栲的作息时间表都排出来,第二天就贴在盛明栲的桌角上,盛明栲一到教室就看到桌子右下角贴了小便签,问道:“这谁贴的啊?”   牧崎已经跟他同桌换了位置,现在坐在盛明栲右手边,他敲了敲桌子上的便签,说道:“这是我们的作息表。”   盛明栲还没从放松状态转过来,他一个学渣需要什么作息表,他来学校的任务就是混个高中文凭,来学校要做的就是补觉。   “我们?指你跟我吗?”盛明栲指了指自己,不确定问。   牧崎点头道:“是的,你和我,以后你跟着我学习。”   盛明栲环顾一周,这个时候的教室还没有多少人,他低头问道:“喂,我昨天就那么一说,你.....”“我当真了。”牧崎肯定道。   教室里陆续进了人,这一方小角落一直是大家重点关注对象,学渣班心思不在学习上,大部分学生来学校都是熬日子的,在校园绯闻女主出现在教室后,班里那些淅淅索索声音又开始了。   “来了,三角恋剧场。”   “嘘,小声点,栲哥看过来啦。”   盛明栲眼眸扫过全班,这种被全班人盯着看的机会很少,他成绩从高一到高三都不好,没有上台领奖的机会,一中作为全市重点高中,文娱活动办得少,他上台的机会更少。   平时除了在凯子几个兄弟中间称王之外,真的没有被人这么关注过。   “看什么看,再看收费了。”盛明栲朝教室吼了一声,圆目瞪出血丝来。   罗艳倒是没有那么抵触了,她笑道:“你第一天被看啊?我都习惯了。”   自从那晚过后,罗艳自认跟班里两大巨头已经熟悉了一点,调侃道:“这事,让我也当了一会校园小明星,多好的事,我本来以为我高中三年就默默无闻到毕业了,结果还能因为你们两个成为大家茶余饭后的谈资。”   牧崎抬眸看了她一眼,什么话也不说,低头整理早上带来的课本。   盛明栲抬手把书盖在自己脸上,苦恼道:“我现在知道被人过度关注是什么感觉了。”   “什么感觉?”   “苍蝇盯屎的感觉。”   “......”“去去去,你才是屎,你全家都是屎。”罗艳拿出镜子,照道:“本姑娘美貌塞天仙,未来是要做明星造型的料子,谁跟你是屎。”   盛明栲偏头看她,嗤笑一声,说道:“有梦想了不起啊?”   “那是。”   “那你的梦想是什么?”一直安静的牧崎问道。   “赚钱。”盛明栲答。   罗艳指着盛明栲,呸道:“庸俗。”   盛明栲坐直身体,翻开牧崎带给他的课本,挑眉道:“你们这些小屁孩啊,是不懂要养家糊口的大人苦楚滴。”   牧崎弯弯唇,趁着罗艳不注意的空响,在盛明栲耳边说道:“我有很多钱,你赚我吧。”   盛明栲耳朵一痒,牧崎说话的气息跟一条虫子似的爬进了他的耳朵,勾得他满脑子都是牧崎讲情话的样子,也不知是哪里来的力气,推开牧崎说道:“少他妈炫富。”   牧崎:“......”罗艳照完镜子,就看到盛明栲朝牧崎动手的那一幕,赶紧阻止道:“唉,别打架,等下又有绯闻传出去了。”   牧崎重新坐回位置上,唇眼弯弯的,看得出来心情不错。   罗艳第一次见他这副模样,问道:“崎哥,栲哥打你,你就那么高兴吗?”   牧崎回头,认真看着她:“我高兴。”   “你抖M啊?”   “什么是抖M?”盛明栲转头问道。   牧崎把他的脑袋掰回来,说道:“别问,学习。”   “哦。”盛明栲捧起课本开始读。   罗艳看着这两位的模样,心中开始怀疑:“他们两个为什么突然变得这么好?”   *   “不是,我为什么要从高一学起?”盛明栲捧着高一的课本,问道。   牧崎写题的手都没停,答道:“根据我对你的观察,你基础薄弱,但好在你有体育特长,文化课不需要那么高分就能考本科,所以你只需要掌握一些基础题做法,把基础题的分拿稳了你文化科就过了。”   盛明栲“哦”了一声,虽然难得听牧崎说这么多话,但是他:“不懂。”   “不需要懂,你看书,我一会儿教你答题。”牧崎说道。   “好。”   罗艳跟看阎王一样看盛明栲,袁凯进了教室也跟看阎王一样看盛明栲。   已经是课间了,盛明栲没有像往常一样趴在桌子上睡觉,而是跟牧崎头靠着头一起讨论题目。   袁凯问:“什么情况?”   “发疯图强了。”罗艳捏着小镜子答。   坚持学了一天的盛明栲累趴在桌子上,怨道:“妈耶,学习好累。”   同样学了一天的袁凯同学也趴在同一张桌子上,怨道:“是真的累啊。”   两个学渣渣嘴对着嘴,累趴在桌子上呼吸,牧崎洗手回来,默默拿起一本书挡在两人中间,盛明栲不禁朝着牧崎竖起一个大拇指,夸道:“崎哥,你可太懂我了。”   袁凯一贯看不惯牧崎,掀开书说道:“干嘛挡着我跟栲哥联络感情?”   盛明栲说道:“你有口臭。”   “.....”“有吗?”袁凯问道。   罗艳早就戴好口罩了,说道:“不然你以为我为什么戴口罩?”   牧崎也微微掩鼻。   袁凯不死心看向盛明栲,盛明栲不好打击他,只能委婉说道:“你不是口臭,你这是吸收了天地精华释放的沼气。”   学渣凯问:“沼气是什么气?”   罗艳快言快语道:“厕所坑的味道。”   袁凯:“.......”*   一时间,后桌这里趴了三位休息,只有牧崎像不知道累一样替盛明栲整理笔记,写错题标注。   少年端坐窗前,挺直的脊背让盛明栲想起一句“坐如钟”的古文,牧崎什么都好,但是为什么会喜欢他呢?   照牧崎自己本人的描述,对盛明栲那是一见钟情。   可是那时候的牧崎,才十五六岁吧?这个年纪的牧崎已经知道自己喜欢男的了吗?   “喂,我刚刚去教导室,听到老毛说要退下来了。”罗艳突然说道。   盛明栲突然睁眼,他是见到老毛偷偷摸摸去看男科的,罗艳突然这么说也不奇怪,他一点也不惊讶。   奈何袁凯很惊讶,他说道:“老毛吗?他为什么退下来?带完这届他就能光荣退休了吧?”   知道内情的盛明栲拍了拍袁凯的肩膀,安慰道:“男人的痛,你是不会懂滴。”   牧崎侧头看向盛明栲。   盛明栲也拍拍他的肩膀,说道:“你也不会懂滴。”   然后看向罗艳,说道:“你个女娃更不会懂了。”   罗艳瞪直了眼睛,问道:“栲哥,你一定是知道点什么?”   “不能说。”盛明栲打死也不会说的,万一把自己也看男科的事情泄露出去,他跟老毛两个人都没脸了。   袁凯从桌子上“唰~”地起身,追着盛明栲问:“栲哥,咱还是不是兄弟?你是不是有事瞒着我?”   牧崎整理笔记空暇也停笔看向盛明栲,眼中的询问不言而喻。   盛明栲被三双眼睛盯着,压力颇大,只能含糊道:“我昨天去医院,看到老毛去看医生,听说是身体有问题,医生建议他调养,估计是要提前退下来了。”   罗艳听完,有些惋惜道:“老毛为了学生辛苦半生,就这么退下去确实有些可惜了,特别是现在学校老师紧缺的情况下。”   袁凯注意的点却不在这儿,他关心的是:“不对,栲哥,你去看的不是男科吗?那老毛也是看......唔.....”袁凯被盛明栲捂住嘴巴才知道祸闯大发了,只见牧崎罗艳都瞪大眼睛看着他,眼中难以置信的表情。   罗艳尚且不懂得问:“看男科是看什么?”   牧崎却直白的问盛明栲:“你昨天去看的男科?”   盛明栲:“.......”现在掐死袁凯还来得及吗?   牧崎见盛明栲沉默不答,对罗艳说道:“在场唯一的女士,我觉得这个时候你应该回避一下?”   罗艳反应过来男科是看什么之后,脸稍微红了一下,快速收拾书包,说道:“那个,我先走了,呵呵,你们慢慢聊.....”罗艳走后,牧崎看向袁凯,袁凯当然不会走,嚷道:“我跟栲哥多少年兄弟了,他有什么是我不能听的,我一定要听........好的,我马上就走。”   只见牧崎淡定拿着一个U盘,里面是袁凯作弊的证据。   等袁凯也麻溜得走了之后,牧崎这才看向盛明栲,说道:“现在你可以跟我说了吧?”   “说什么啊?”盛明栲痛苦抱头。   “说说你为什么去看男科?”牧崎的眼神像老鹰一样犀利,问道。   “不是,我一定要什么都跟你说吗?就算.......”盛明栲看了一眼四周,教室里基本没人了:“就算我们是情侣,那也有私人空间吧,我有自己的秘密,我不想跟任何人说。”   牧崎摘掉眼镜,揉了揉眼眶,才再次看向盛明栲:“栲哥,我没有窥探你隐私的秘密,我只是想帮你。”   盛明栲拒绝,嘟囔道:“你能帮我什么啊,你又不是心理医生。”   牧崎耳朵一动,尽管盛明栲说得很小声,他还是听见了:“你得是心理疾病?”   “不是病,是有些不健康的问题。”盛明栲也不知道怎么跟牧崎讲,何况恐同这件事情的诱因还是牧崎。   “总之你别管了,我会照顾好自己的。”盛明栲收拾书包,准备回家。   教室的人都走光了,是剩下他们两个,三秒沉默后,牧崎突然看着他问:“是因为我吗?”   “不是。”盛明栲低着头继续整理书包,拉好拉梁他甚至习惯性摸一摸后脖子。   这是他的小习惯,一旦撒谎或者紧张的时候都会摸一摸后脖子。   牧崎是很聪明的人,他了解盛明栲甚至盛明栲更了解自己,他一看盛明栲的小动作就知道自己猜对了。   “因为我吻你,所以你有了心理问题?”牧崎突然站起来,靠近盛明栲,沉声问道。   盛明栲被他这么突然靠近有些不习惯,推了一下,说道:“你别乱猜,不关你的事。”   “是恐同吗?”牧崎抓住他乱推的手,问道。   盛明栲睁大眼睛,难以置信看向他:“你怎么知道?”   牧崎稍微叹了一口气,眼中是对他的爱慕之意,说道:“我发现喜欢上你之后,就查阅了大量的书籍,以此来证明自己不是异类。”说完之后,牧崎突然正经叫了一声盛明栲:“栲哥。”   盛明栲闻着他身上好闻的气息,胡乱应了一声:“嗯?”   教室里很安静,牧崎看着他的眼睛说道:“曾经,我也恐惧我自己。”   因为喜欢上你,所以我恐惧我自己。   啪嗒一声,学校关灯了。   黑暗里,盛明栲睁大了眼睛,眼睁睁看着面前的俊脸放大,然后双唇贴上温软,身体被另一个少年逐渐拉近,收拢,禁锢在对方怀里,嘴里承接着少年温柔的亲吻。 第十七章 二吻更新:2021-05-10 15:10:00 11条吐槽   “喂,谁在教室,赶紧走,要锁门了。”校警晃着手电筒将要照射进来,盛明栲着急忙慌推开牧崎,抓起书包赶紧往外跑。   牧崎则是单肩背起书包,慢悠悠走出教室,甚至还有心情跟校警说一声:“您辛苦了。”   “不辛苦,赶紧离开,等下关校门就出不去了,怎么学到这么晚?”校警见是牧崎,满脸堆着笑容,关心道。   “距离高考没几天了,想抓紧时间学习”牧崎说道。   “也是,那赶紧走吧。”校警催促道。   等牧崎走后,校警边锁八班的门边念道:“这也是奇了,平时打雷都憋不出一声的人,今天竟然有空跟我聊天儿?”   *   牧崎一直跟在盛明栲后面,到了单车棚,安静等盛明栲取车,眼看着盛明栲同手同脚推车出来,这种状况,牧崎只能说道:“我来骑吧。”   盛明栲把车头递给他,继续同手同脚走出校门,到了校门口,牧崎示意他:“坐吧。”   盛明栲像头待宰的羔羊,魂魄都丢了一半,坐上自己的车后座,牧崎开始骑之后才回过神来,握紧拳头锤了牧崎后背一下,怒道:“下次,能不能先打个招呼?”   牧崎在前座,迎着夜风用力蹬了几下,眉眼都完成月牙状,说道:“行,下次亲你之前先通知一下你。”   盛明栲觉得这一刻,他不应该是害羞才对,他刚刚应该伸舌头了。   肯定伸了!   想到自己的软舌跟牧崎的碰撞纠缠在一起又分开,口水沿着两人的舌头缠成一条银丝,在两人匆忙分开之际断开。   “啊啊啊啊啊!”盛明栲在心里咆哮。   怎么会这样,他现在还在回味那个吻。   这一次,牧崎的吻技比上一次更加熟练不少,连盛明栲这种没接过吻的人都觉得这应该叫进步神速。   初吻粗暴过后才温柔,这次的吻,从一开始两唇相贴的时候,就温柔到让盛明栲腿软。   对,他被一个男的亲到腿软了。   校警来的时候,他慌乱中跑走,腿甚至提不上力,是三年来当体育仔的肌肉记忆才让他没有跌倒,看来平时练腿还是有点效果的。   两人一路上相顾无言,到了各自的门前,牧崎下车跟盛明栲道了一声:“晚安。”   盛明栲推着车,眼神闪躲,快速跟他说了一声:“晚安。”然后飞速逃回自己家里。   *   “喂,听说新来的班主任跟年级主任是一起调来我们一中的耶!”一大早,盛明栲甚至还没睡醒,一进班级就听到要来新的班主任了。   这跟他关系不大,他一到座位就趴在桌子上补觉,这不能怪他懒散,实在是昨天太激动,那个吻让他回味到凌晨三点才入睡。   罪魁祸首后一步进班级,看到盛明栲那颗脑袋趴在桌子上,暗自笑了一声,把牛奶放在盛明栲位置,又往桌洞里塞鸡蛋。   袁凯看到这一幕,摇醒盛明栲,问道:“不是,你俩怎么回事?为什么现在是他给你带早餐?”   盛明栲困死了,敷衍道:“因为我把他收服,以后他就是我小弟。”   袁凯勉强信他的说法,只是有些不平衡道:“以前都是我买的,你都多久没有跟我玩了。”   盛明栲丢一本英语单词给他,劝道:“靓仔,你不是要好好学习了吗?你说我敢去打扰你吗?”   袁凯还有些异议,直到盛明栲承诺“我还是会跟你天下第一好”才乐滋滋回了自己座位读书。   后排这一带的八卦新闻已经没有什么好传了,让一个八卦消沉下去最好的办法就是让另一个八卦崛起。   罗艳一早来教室,就听到教室里都在猜新来班主任跟年纪主任的事情,压根没人会关注她跟两座大山的秘闻了。   “太好了,老娘终于不是唯一的女主角了。”罗艳在位置上说道。   早操过后,盛明栲在牧崎陪同下,到小卖部买水,他现在都不能自己出来买水了,必须让牧崎买或者牧崎陪着买。   盛明栲对这种半监视的状况很是不习惯,甚至想过要跟牧崎沟通一下,可以一想到对方一言不合就开吻。   他又很担惊受怕。   之前两个吻都让他悸动不已,如果再来几次,他恐怕连命都交代了。   “哎,你觉得这次学校会派个什么样的老师来管我们班?”盛明栲拿着两瓶水,努力忽略掉小卖部老板娘抛的媚眼,跟牧崎说话。   牧崎转了个身,遮住小老板娘的媚眼,扯着盛明栲走快点,才说道:“不清楚,谁来对我们的影响都不大。”   “也是,对你这种学霸而言,在哪里都是靠自学,老师只是起到辅助作用,但是对我们学渣渣就不一样了,我们急切需要老师辅导。”盛明栲说道。   牧崎停下脚步,认真道:“如果你想要,我也可以是你的老师。”   “别。”盛明栲本着自己绝对不拖对方的后腿原则,想也没想就拒绝牧崎:“我可不想拖你后腿,你现在光顾着自己复习还有帮我整理笔记,已经很累了,还要当我老师?”   “想都不要想,我是不会让你做这种蠢事滴。”盛明栲伸着食指在空气中摇晃几下。   牧崎一把包裹住他的食指,语气柔和道:“帮你,不是蠢事。”   少年语气太认真,以至于盛明栲都忘记抽回自己的手,直到一声咳嗽打断了两个人“含情脉脉”的现状。   “咳,这是哪个班的男同学啊,感情这么好?”一个清脆响亮的声音响起。   盛明栲赶紧抽回自己的手,看向一旁站着的两个人,两个都是二十七八的年纪,刚刚出声打断他们的人偏矮一点,带着眼睛,含笑看着他们,眼眸中很温和平静,给人一种如沐春风的感觉。   另一位就严肃许多,庄严肃穆的脸上没有什么表情看着他们,至少以盛明栲现在的能力是从这个人脸上读不出任何情绪的。这个人长得薄唇剑眉,站在温和一点的那位后面,就像那位靠着一个很稳重的靠山,满满的安全感。   只看这两位的穿着,更偏向老师。   盛明栲识相得很,赶紧喊了一声:“老师好。”   温和的那位微笑着看他们,问道:“怎么就知道我们是老师了?”   盛明栲说:“猜的,在学校不穿校服的,那就只有老师了。”   “嗯,小同学很聪明哦。”温和的那位笑道,跟身后的人调侃道:“咱们一眼就被看穿了呢。”   身后那位板着脸上前,看了两眼这两位学生,开口说道:“已经上课了还在校园里游荡,还不回教室等着被扣纪律分吗?”   这话一出口,盛明栲就觉得熟悉,他想到了一个可能,问道:“新来的训导主任?”   温和的那位笑眯眯道:“是的,你又猜对了,那你再猜猜我是谁?”   “新来的八班班主任。”盛明栲这次都不用猜,直说道。   “bingo.”温和的那位朝他竖起大拇指。   严肃一点的那位上前拉走温和的老师,说道:“走了,我们先去见校长。”而后,看向还在原地的两位学生:“上课铃响已经三分钟了,你们此刻该在教室里。”   温和的那位老师临走前还跟他们叮嘱道:“要快点回到教室哦。”   等人都走后,盛明栲跟牧崎也快步往教室走:“你有没有觉得........?”   牧崎仿佛知道他要讲什么一样,点头认同:“觉得。”   “我天,学校对同性恋这么宽容了吗?”盛明栲问道。   “学校只规定不能师生恋,没有规定老师不能跟老师谈恋爱,更管不了男老师跟男老师谈恋爱了。”牧崎说道。   “有道理。”盛明栲点头道,随后他又疑问:“哎,不是,你怎么什么都知道?我在你这里总能找到逻辑自洽。”   随即盛明栲又想到这个人昨晚跟他说的,自从发现自己是同性恋之后,他查阅了许多书籍,这些课本上没有教的知识想必是从书上看的。   牧崎也说道:“我看书多。”   学渣盛明栲顿时不知道说什么好,如果牧崎把心思全部放在高考上,而不是看些杂书和谈恋爱,想必成绩会比现在好很多。   转眼,盛明栲又想到以牧崎这种偏执的性格,为了跟他在一起不惜用心计手段使得袁凯上勾,逼迫盛明栲自己同意恋爱关系,又为了两人能朝夕相处培养感情,主动考砸考来八班,如果现在去劝,牧崎未必听得进去。   盛明栲在心中叹了一口气,捏着两瓶水心事重重进教室。   一入座,牧崎就把笔记递过来,跟他说道:“重点已经用红笔圈起来了,你看一下,理解不了就问我,其他的只需要背就行。”   他们是文科,很多知识点除了记忆之外加理解就能答题,实在理解不了的,背不下去的,就当错分题。   对盛明栲现阶段的要求不能太高,只需要把基础题的分拿齐,加上一月份的体育特长生考试,考个本科不是问题。   所以牧崎也不对盛明栲做过高要求。   “哦哦,全背吗?怎么这么多啊?”盛明栲翻开笔记本,牧崎的字凌厉又好看,笔锋犀利,下笔的时候就没有手软。   就算不背书,盛明栲得了一本这样的笔记,用来看字都觉得漂亮。   “嗯,全背。”牧崎说道。   “嗷~”盛明栲突然后悔当初答应牧崎让他辅助自己功课了,这跟给自己请了个私教有什么区别?   一节自习课上完之后,八班的人都在激动讨论着新来的老师。   “我刚刚在教导室看到了,他好帅。”   “对对,太温柔了,我去搬作业他还问我搬不搬得动,应该让男孩子来搬的,啊天呐,他好绅士。”   “.......”热烈的讨论课间过后,八班终于迎来了他们的新班主任。 第十八章 未来更新:2021-05-11 11:05:19 11条吐槽   “同学们好,我是你们新来的班主任,陈森文。”陈森文站在讲台上,介绍着自己,青年宽厚温和的声音在全班里回响,一时间八班除了盛明栲和牧崎,全都激烈讨论起来。   “天呐,他近看更帅了。”   “他笑起来有酒窝耶。”   大多数都是女孩子的讨论声,男孩子更偏向于这个老师好不好说话,相比刘老师,这个老师的性格怎么样,平时管他们严不严格。   “好了,安静,虽然我知道你们很激动,但是老师还是要详细介绍一下自己。”陈森文手里捏着一长节粉笔,待教室安静下来之后,他在黑板上写道:“我毕业于北大中文系,在非洲支教过一年,随后又在北大读研,今年刚刚毕业,就来做你们的班主任,希望我们在这不足一年里,相处愉快。”   此言一出,教室里哗然。   “卧槽,我刚刚听到了什么?”连袁凯都震惊得转过头来跟盛明栲说话。   盛明栲自己都有些震惊了,北大硕士来湛宁一中教高三,这不是杀猪用牛刀了吗?   “北大,我的妈呀!”袁凯摇了摇盛明栲,结果发现对方跟自己一样在懵逼中,他转身又去摇罗艳:“班长,你抽我一巴掌,看看我是不是真的做白日梦,我有个北大的老师了。”   罗艳毫不客气,她“啪”地一声在袁凯脸上抽了一掌。   袁凯:“.......”“真打啊?”   “咳,那个,你叫我打的。”   “......”“好了,大家,淡定,北大并没有什么了不起的,你们努力也能考上北大。”陈森文说道。跟上一任采取打击为主的刘老师教学方法不同,陈森文的教学方法是多鼓励学生,挖掘学生身上的特点,采取所长补所短的方法帮助学生升学。   “我介绍完自己了,你们也来介绍一下自己给老师认识认识。”陈森文说道。   可他话音落完,教室里一反刚刚的喧闹,安静了下来。   在最差的班里,所有的学生似乎都被打上了“差生、垃圾”这样的标签,久而久之,八班的同学都相对自卑,自我怀疑充满整个高中生涯,很少有人敢站在讲台舞台这样的成为人群中心点的位置表达自己。   新来的老师突然搞这么一下,看似把老师和学生放在了同等的关系里,实则把学生一下子赶在了热油上煎。   教室里一片静默,陈森文似乎已经想到会是这种情况,他微微一笑,看向台下,说道:“是不是觉得有些困难,那好,老师就设定一个填空题给大家上来填就好了。”   “唰唰唰~”陈森文对着黑板写了四个空。   姓名:上次月考成绩:对未来的自己期望:一句话概括现状的自己:这四个空不太好填,就最后两个空来讲,是最难填的。   作为最差的班级,大多数人现状都是迷惘,学校和家长在背后推动着他们参加高考,可没有人告诉他们参加完高考之后,能干嘛?   与其说是现阶段是迷惘的,不如说是未来才是迷惘的。   就在教室里都是沉默的气氛下,有一个人率先站了起来,走到讲台上,捏着粉笔,一笔一划写下自己的四个空。   姓名:罗艳上次月考成绩:402分对未来的自己期望:成为一名造型师。   一句话概括现状的自己:敷着最贵的面膜熬夜写作业。   当她写完,放下粉笔看向陈森文,少女无畏无惧的眼神里,满是对未来的笃定。   这一刻的罗艳,脊背挺得笔直,眼神里没有了面对校园暴力时的恐惧。   台下的同学,特别是女同学见了此刻的罗艳,自行惭愧,纷纷低下了头。   盛明栲看着黑板上的“造型师”三个字,嘴里说道:“有梦想是真了不起啊。”   牧崎低声道:“你也可以有。”   “当然,我已经有了。”盛明栲说道。   牧崎眼睛亮了一下,盯着他问:“是什么?”   盛明栲说:“等会你就知道了。”   “啪啪啪~”陈森文率先鼓起了掌,他打开手机摄像头,开始录屏。   可罗艳面对镜头一点也不畏惧,她甚至直视镜头,等着陈森文的提问。   只是陈森文并没有提问她,罗艳问道:“老师,你没有什么想问的吗?”   陈森文笑道:“罗艳同学,你已经很清楚自己未来要做什么了,你已经不需要老师用提问来解答了。”   罗艳骄傲得扬了扬下巴。   或许有些人心里觉得她要成为一个造型师的梦想天方夜谭,但那又怎么样呢,少年一词,本该与平庸相悖。   “等一下,老师拍个照,你再下去。”陈森文笑道。   听说还要拍照,罗艳单手叉腰,用黑板当背景板,学着杂志封面凹了一个姿势,陈森文拍完之后,笑道:“有未来之星的样子了。”   罗艳清丽的脸庞染上笑意:“那是,老娘就是酱有范儿~”全班哄笑。   盛明栲半蹲起来给罗艳吹了一个哨子。   连牧崎都从试卷里抬头看了一眼罗艳。   罗艳在男生吹捧的眼神,女生或羡慕或嫉妒的眼神下走向自己位置。   陈森文出现在自己镜头里,站在黑板一侧,笑道:“接下里,谁会是第二位呢?”   “我。”袁凯率先举手。   “好,上来。”陈森文微笑着把粉笔递给跨步而来的袁凯。   袁凯在黑板上写下:姓名:袁凯上次月考成绩:309分对未来的自己期望:期望开个麻将馆一句话概括现状的自己:语文作文好难写,英语单词太多了,数学试卷简直不是人做的.....众人看到他写的现状概括,顿时哭笑不得,纷纷带头鼓起掌来,一句话概括自己的现状是把全班人的心声都说了。   连陈森文都抿着嘴笑,握拳咳了一声,笑道:“袁凯同学,看来最近学习很认真。”   “那是,我可是要考隔壁大专的人。”袁凯拍拍胸脯说道。   在全班的哄笑下,袁凯落座,跟盛明栲抖道:“玛德,紧张死我了。”   “你还紧张,我以为你把讲台当T台了,您怎么不看看你刚才那么秀呢?”盛明栲瞪圆了眼睛,笑道。   “怎么可能,我刚要是下来晚一秒,能跪在台上,你信不信,这可是要拍照留在QQ空间的,谁知道我长大后看着一段,会不会被辣眼睛。”袁凯说道。   盛明栲乐得直想笑。   陆续有人上台写下自己的现状和梦想,临近下课的时候,陈森文在讲台上问:“还有没有人没写?”   袁凯自从上台一次,跟打了鸡血一样,举着盛明栲的手:“老师,还有这,我栲哥没写。”   陈森文对盛明栲有印象,他记得盛明栲旁边的牧崎也没写,说道:“这位同学,跟你的同桌上来一起写吧,快下课了,老师时间不够了。”   盛明栲被迫上台献丑,可牧崎拉着他不得不去。   姓名:盛明栲、牧崎上次月考成绩:326分,360分对未来的自己期望:盛明栲在这个地方停留了三秒,才提笔写了一个庸俗的愿望:拥有百亿资产。   牧崎等他写完,才在后面写下自己的愿望:成为百亿富翁。   其他人看了他们写的梦想只想笑。   “哈哈哈哈,栲哥,你这也太俗了,初中写同学录吗?”袁凯在台下率先笑道。   盛明栲扭断一节粉笔,精准丢向袁凯:“你闭嘴。”   陈森文微笑着看他们打闹,直到牧崎催道:“快写最后一条。”   盛明栲写的最后一条更简单了。   一句话概括现状的自己:有饭吃,有觉睡。   等他写完之后,牧崎足足看着他的答案三秒,陈森文笑道:“牧崎同学不会连这个答案也抄吧。”   全班哄笑。   牧崎却看了盛明栲一眼,墨色眸子黑亮黑亮的,闪烁着不一样的光,那一眼在别人看来旁人看来是若无其事的一眼,只有盛明栲的心脏因为这一眼狂跳起来。   牧崎在盛明栲的后面写下三个字:有人爱。   两人的一句话概括现状的自己就成了:有饭吃,有觉睡,有人爱。   在座的早恋同学不少,不少人在牧崎写下“有人爱”三个字之后,都吹着口哨看向罗艳,只有牧崎看着盛明栲,全神贯注。   连陈森文都忍不住惊讶看着台上的两个人,也不知是想起了什么,拍拍手带头鼓掌:“好,两个同学站好,老师要拍照了。”   “咔嚓~”陈森文按下快门,笑着看屏幕里两个青涩站在一起的男生,抬眼看向班级,说道:“你们都有QQ吧?加一下老师的,老师会把这部分照片都上传空间,自己认领去啊。”   随即在黑板上写下了一串数字。   盛明栲看了却不以为意。   牧崎拿出手机,一个个数字输进去,就看到陈森文的他拍头像,站在厨房里,捧着蛋糕笑得很开心。   这个抓拍的人也很用心才拍到这一幕。   盛明栲低声问:“喂,不是吧,你还玩QQ?大家不都是玩微信了吗?”   牧崎确定添加的信息已经发送之后,收回手机,说道:“QQ空间能存的东西更多一点。”   “哦,那你的空间都存了什么?”盛明栲问。   谁知牧崎说道:“你不会想知道的。”   盛明栲一噎,随即问道:“不会都是暗恋我的东西吧?”   牧崎手一僵,否认道:“不是。”   “少来,你这个反应明显就是,你QQ号多少,我加一下。”盛明栲马上掏出手机,要输入QQ号。   “我没有QQ。”牧崎被逼急了,开始睁眼说瞎话。   “你当我瞎啊,我刚刚看到你头像了,一个黑猫是吧?只要你去踩陈老师空间,我一定能抓到你。”盛明栲开启福布斯模式,点开陈老师头像,开始看踩他空间的人。   可能陈老师还没通过牧崎,所以暂时没有黑猫的头像。   “哼哼,我就不信我抓不到你这只黑猫。”盛明栲低着头,伸长的脖子细长的一截露在衣服外面,因为低头的看手机动作使得那条背脊上滚珠圆润可爱,看得牧崎吞咽了一口口水。   “其实也不是不可以告诉你。”   “条件。”   “让我咬你脖子一口。”   “?” 第十九章 体考更新:2021-05-12 11:07:13 15条吐槽   拒绝了牧崎奇奇怪怪的要求后,盛明栲燃烧着熊熊烈火的八卦之心守在QQ空间,就等着陈老师通过他,然后顺着陈老师的空间抓到那只黑猫。   只不过没等他抓到黑猫,训导主任就开始抓到了他。   “盛明栲,把手机交上来。”新来的训导主任脸色铁青站在窗外,已经盯着盛明栲半刻钟了。   只可惜盛明栲太执着于抓猫,完全没把学校的纪律放眼里。   学校任何规则到了差班生这里都得打个折扣,学校要求天天穿校服,可八班的人接近一半的人穿着常服,校服备在桌洞里,遇到检查就套上。   学校也不让带电子产品,除去练听力的MP3。   可盛明栲不止带了手机,还颇为招摇在课堂上三分钟看一次手机,终于被巡察路过的训导主任逮到了。   盛明栲冷汗一冒,马上把手机丢到牧崎桌洞里,坐的笔直。   牧崎手伸进桌洞里,火速用一堆试卷压住,就这样,学霸的眼睛还是在黑板上,手上记着笔记不停歇。   许屿走近教室,让科任老师停一下,亲自到盛明栲的位置,点了点桌子说道:“趁着我还好好说话,把手机交出来。”   盛明栲的手机万万不能交出去,他平时来上课,奶奶有点什么事情会拨快捷键给他,如果奶奶找不到他,那是要出事的。   “老......老师,我没有玩手机。”盛明栲心虚道。   “当我眼瞎吗?”许屿当了几年的高中训导主任了,又刚刚来一中任职,新官上任三把火,他想着这三把火烧好了,能引导学生走向更好的正道上。   “再给你一次机会,手机交上来。”许屿冷硬道。   全班这个时候都把皮收得紧紧的,在坐的除了盛明栲,还有不少人都带了电子产品来学校,游戏机,派,MP3,手机五花八门,哪一个都不想被收走。   “老师,我真.....”盛明栲开口哀求。   突然从身边串出一道声音,冷静沉着地说:“老师,我刚刚看到他玩的不是手机,是MP3,就是这部。”   盛明栲看向身侧伸过来的那只手,手腕上一颗细红的痣,此刻看得很清晰,盛明栲诧异偏过头:“你......”牧崎站了起来,将MP3递给许屿:“许主任,MP3您收吗?”   许屿脸色铁青,他明显看到了盛明栲玩的是手机,可盛明栲的同桌却打得一手好遮掩牌,他再追究下去,也耽误学生上课,伸手拿走了牧崎的MP3,冷声道:“下不为例。”   “继续上课。”   盛明栲额头,后背泛起的冷汗开始褪去,他松了一口气跟牧崎说道:“MP3我再赔个给你。”   牧崎眼睛看向黑板,嘴里说道:“不用。”   盛明栲知道牧崎这人千百般纵容自己,即使犯错了也不会说他,但他作为三好少年,自认还没纨绔到被宠坏的地步。   所以他下了课,就去找陈老师:“老师,我上课听歌错了,求求你去跟许主任说说情,让他把MP3还回来给我吧?”   陈森文刚刚接手八班,正手忙脚乱整理学生档案呢,就听到八班出事了,想着又是哪位给他捅了窟窿,现在倒好,是他万万没想到过的盛明栲。   “这事我听说了,屿哥回来跟我说的是,你同桌给你打了一手好遮掩啊?你现在还敢来找我要MP3,需要老师提醒你,你上课玩的是手机,不是MP3吗?”陈森文好说话,脸也长得白白嫩嫩大眼仔,就是在训话的时候,脸上都是带着三分笑的。   盛明栲知道这样的人原则性很强,但主要不碰他的底线都不会被拒绝,是个老好人。   “老师你就帮帮我吧,那个MP3不是我的,是我同桌的,我总不能欠他人情啊。”盛明栲说道。   陈森文放下手中的试卷,叹道:“盛同学,你还是没有意识到自己的错误,老师收走你的电子产品,不是为了跟你作对,而是让你把时间放在正事上,你现在距离高考只有两百天了,再玩下去,你连大学都没得读了。”   盛明栲低头沉默。   “老师刚来,也听说了你的情况,你可能想着混完高三的日子就打工不读了,可是盛明栲,以后的半生你回想起来,会恨现在堕落的自己的。”陈森文不习惯讲重话,可他还是讲了,讲完之后整个嘴唇都在哆嗦,手也在抖,像是鼓足了勇气才说出这番话。   这时,训导室又进了一个人,青年夸着健步走向陈森文的位置,陈森文抬头一看,问道:“你怎么来了?”   “我知道你脸皮嫩,拒绝不了求情的人,我来帮你拒绝。”许屿看向盛明栲,眼神凌厉。   盛明栲也望向他,在青年如鹰般犀利的眼神下闪躲,许屿看着他,问道:“你想要MP3,为什么不来找我?”   “呃.......”盛明栲心中对训导主任有一种天然的畏惧,他连直视许屿的胆量都没有。   陈森文适时出来打断许屿:“屿哥,我的学生我来教吧,你回去坐坐。”   许屿摆手,拒绝了陈森文的提议,跟盛明栲说道:“我不管你有什么理由,上课玩手机都是不对的,你现在不知道悔改,还私下找老师给你求情,做学生是你这么做的吗?”   盛明栲头越来越低,伸出手摸他的后勃颈位置。   许屿训了盛明栲几句,见他一句都不顶嘴,整个人低头认错是个乖宝宝,像是一拳打进了棉花里面一样无力。   盛明栲这人就这样,吃软不吃硬,牧崎逼着他谈恋爱的时候,用的是迂回手段,要是牧崎真用了硬手段,那估计就是两败俱伤。   许屿不了解面前这个学生,单方面训话也没劲儿,还好有个陈森文在打圆场,办公室气氛不至于太尴尬。   “好了,屿哥,我的学生我可以自己带,你先回去忙吧。”陈森文把许屿推出办公室,在盛明栲听不到的地方低声跟许屿说道:“我们不是说了你别管我的事吗?”   许屿脸色还是不太好:“可是.....”“哎呀,别可是了,屿哥,你这样我什么时候能独立带班啊?”陈森文软着声音跟他撒娇,本来他人就温柔,这一软声撒娇,许屿哪里有不答应他。   “哼,跟他说这事没得商量,让他别烦你。”许屿看了盛明栲一声,眼含警告。   盛明栲本来无意偷窥老师秘密的,可他对男人间谈恋爱这件事太好奇了,偷瞄期间收到了许屿一眼警告,顿时心惊,赶紧低下头装乖。   “好了好了,我知道了,你先回去。”陈森文把许屿哄走,干咳了几声才回办公室。   盛明栲还站在他位置上,微微低着头,也不知道他跟许屿说的话听到了多少,不过陈森文不介意,都是一群学生,能懂啥。   “刚刚许主任的话你也听到了?”陈森文问。   “嗯。”盛明栲点头。   “你同桌的MP3在他那里拿不回去了。”陈森文说道。   盛明栲叹了一声,心中懊恼,一抓头发准备放弃:“行,老师,我知道了。”   盛明栲失望后,转身准备出去,陈森文却叫住他:“不过也不是没有办法。”   盛明栲低着的头一亮,看向他,眼中冒着求知的眼神,陈森文不适应被人用这么激烈的眼神盯着,咳了几声说道:“你是体育特长生,市里下个星期有个体育统考,是测平时的训练成果的,你要是能在全市拿第一,我就帮你跟许主任求情,让他把你同桌MP3还给你。”   市里的体育统考,就是为摸底的,摸查全市的高考生有多少个体育成绩达到本科的水平,摸查出来的学生会被学校重点照顾,甚至升学都会重点帮扶。   这是陈森文想出来的办法,面对没有升学欲望的盛明栲,他只能软磨硬泡,势必让八班搞出个本科生。   盛明栲没有想那么久远,他只想不欠牧崎的:“好,我答应你。”   *   “栲哥,下午放学玩儿去?”袁凯问道。   “不去。”盛明栲从桌洞里拿出钉鞋,换上。   袁凯看他这副模样,是又准备去训练了,说道:“不是吧栲哥,你都在咱学校无敌了,还训练啊?”   盛明栲整理好衣服,拍拍他的肩膀,说道:“人外有人,哥这次不止要拿全校第一,还要超过二中那帮小子。”   二中是体育特长校,很多体育健将都是出自二中,与一中重视文化科的学校相比,二中着重培养体育特长生。   每次市里有考试,盛明栲都被二中那几个嚣张的小子压过一头,这次,他有必须要拿第一的理由,一定要赢了他们不可!   牧崎刷题之际,抬头看了一眼盛明栲,换上运动服的盛明栲荷尔蒙爆发,手臂上的肌肉清晰可见,胸口处的球衣被胸肌撑出一定的弧度,随着盛明栲的呼吸开始起伏,一双大长腿膝盖以下露出来,稀疏的腿毛颜色也很淡,乖巧贴在皮肤上。   上身球衣被盛明栲扎进裤子里,劲瘦的腰蕴含着强大的爆发力,那是长久来抛实心球抛出来的效果。   牧崎不禁看呆了眼。   盛明栲换好装备后,抬眼就看到牧崎盯着自己吞咽了一口口水,眼睛如狼似虎地看着自己身材。   心中不禁得意,环顾一圈,班里人少了很多,盛明栲不仅大胆起来,单脚踩着凳子,捏着牧崎的下巴,小声问道:“看什么?”   “看你。”牧崎诚实回答。   盛明栲对自己的外在被肯定,更加得意了,有意调戏牧崎,问道:“看着我你在想什么?”   牧崎火热的眼神由他眉眼扫向鼻梁,逐步扫到红唇上,盛明栲的唇微微上翘,天生一张笑唇邀请人品尝。   教室里还有人,牧崎用强大的意志力才压制住亲上去的冲动,同样用很小的声音回答盛明栲:“想吃你。”   盛明栲一僵,脸爬上绯色,松开牧崎的下巴,摸了一把后脑勺,先是他自己撩人,现在自己倒先害羞了,干咳了一声,握着拳头在唇边低声道:“你别.....这么孟浪?”   谁知牧崎却拉下他的手,松开拳头,笑问:“害羞了?”   盛明栲抽回自己的手,为难般看向窗外,袁凯恰好回来了,喊盛明栲:“栲哥,磨叽啥你,快点,我帮你记表。”   体育生一百米,八百米跑是要记秒表的,盛明栲的搭档一般都是袁凯。   “来了。”盛明栲感谢凯子救了自己,三步并作两步逃似的跑出教室。   谁知牧崎却也优哉游哉收拾东西,背上书包跟在盛明栲后面,去了操场。   盛明栲到操场的时候,操场已经很热闹了。   体育仔就是一个圈,盛明栲在一中基本没有对手,他的爆发力和奔跑速度接近满分,所以他一到场,体育仔就欢呼起来。   “栲哥,来了。”   “呼~我们的体育之神来了。”   “栲哥,今天从什么项目练起?”一人问道。   盛明栲一一跟他们对拳,开始热身做跑前准备,随口答道:“先跑一百米吧。”   “呦呦呦,一百米跑道准备!”   陆续有人到了一百米跑道旁,只为占个好位置看盛明栲起跑。   盛明栲专注做着热身,袁凯看到操场上红绿扎在一起的运动服,个个年轻气盛的体育生都等着盛明栲下场,说道:“栲哥,不是我说你啊,你在一中的人气也太旺了。”   盛明栲对这些追捧没有什么得意之处,他只是笑道:“胡说,只是在体育仔圈里旺而已。”   只有练体育的才会关注体育成绩,盛明栲在体育仔里是一哥,出了体育圈,文化成绩垫底,虽然也有部分女生因为他的颜值热烈追捧他。   只有盛明栲心里清楚,学校里最受欢迎的人,是牧崎。   而牧崎,现在是自己的男朋友。   盛明栲一想到这里,内心莫名充满虚荣感。   看,全校的TOP1,是我的。   盛明栲挺直胸膛走向跑道,内心的满足感让他信心爆棚,撑在地上开始做起跑动作。   “栲哥,准备好了吗?”   “好了。”   “预备备,跑!” 第二十章 眼里更新:2021-05-13 12:25:47 17条吐槽   随着袁凯一声令下,盛明栲像火箭一样跑出去,在众人还没反应过来之前已经达到了终点。   一片鸦雀无声之后,体育仔们爆发欢呼:“卧槽,卧槽,太快了!”   “快到炸了。”   “天呐,看清楚他的起跑动作了吗?”   “别说起跑了,他到终点了我才回过神来好吗?”   激烈的欢呼雀跃之后,盛明栲喘着气跑回来,问道:“多少?”   袁凯按着秒表,激动得报数:“11秒56.”“卧槽,接近满分了。”   盛明栲脸色却冷下来,问道:“还差多少满分?”   袁凯拿出分数表,对着分数表查分数,说道:“11秒48满分,栲哥,你现在成绩73分,100米满分是75分,你就差2分就满分了。”   “差两分,差距太大了,不行,我一定要拿到满分。”盛明栲重新回到跑道上,对袁凯说道:“再来一次。”   袁凯有些愣神,这个成绩就是盛明栲平时的成绩,平时盛明栲都是随便练练就收工回家了,这次,怎么这么认真?   “发什么呆啊?赶紧的。”盛明栲催促道。   “哦哦,好,预备备。”袁凯回神,赶紧把秒表归零,喊了一声:“跑!”   盛明栲这次毫无迟疑一样奔出去,风把他的头发往两侧吹散开来,少年在跑道上的爆发力像只豹子,快速奔跑到终点。   在众人的钦佩声中,喘着气跑回原点,问道:“这次多少?”   袁凯快速报数:“11秒53.”周围一片“卧槽,快了三微秒。”   只有盛明栲摇摇头,用护腕快速擦掉汗水,喘着气说了一声:“太慢了,再来。”   盛明栲又回到跑道上,大概是知道盛明栲开始认真了,袁凯这次没有愣神,把秒表归零,在盛明栲准备好之后,快速下令:“预备,跑!”   如此练了三五次之后,盛明栲的一百米跑终于取得了新突破。   “多少?”   “11秒51,74分了。”袁凯高兴道。   盛明栲点点头,虽然没有满分,但他不急,换了个跑道,拍了拍袁凯的肩膀道:“现在练八百米。”   “行。”袁凯随便叫了个人:“去准备八百米跑道。”   “得咧。”   盛明栲跑得一声汗,嘴里渴,却发现自己被牧崎调戏之后忘记带水壶了,舔了舔干渴的嘴唇,迈着步伐往八百米跑道走去。   他到了八百米跑道,看到一个人清风朗月般拎着他的水壶走来,周围一圈人都是臭烘烘流着汗的同类,只有牧崎一个人清清爽爽逆着人潮走来。   盛明栲甚至有些看不过眼,偏过头骂了一声:“耍什么帅啊?”   牧崎本来长得就帅,人虽然有些冷,但是性格不错,在学校没跟人结过仇,由于长期霸在风云榜榜首,体育仔中有不少人认出他。   “崎哥,给谁送水呢?”一个体育生问道。   “我同桌。”牧崎看了他一眼,淡淡点头,脚步不停歇朝着目标人物走去。   盛明栲见他走来,接过水壶,咕咚咕咚喝了半瓶,才问道:“你怎么也跟来了?”   “看你跑步。”   “跑步有什么好看的?这群人一身汗,臭烘烘的。”盛明栲嫌弃抹了抹自己的汗。   “不会。”牧崎淡淡道。   袁凯在起点准备好了,开始喊他:“栲哥,准备好了。”   盛明栲把水壶递给牧崎,说道:“我跑八百米了,你.......”牧崎说道:“我在树下。”   “行。”   等盛明栲走后,牧崎自己找到一棵树站着,眼睛盯着盛明栲起跑的姿势,小腿肌肉蹦得紧紧的,手臂撑在地上做爬抓动作让盛明栲上臂肌肉拱出优美曲线,是一只蓄势待发的美洲豹。   “预备,跑!”   盛明栲像豹子一样的爆发冲出去之后,牧崎眼睛如影随形在那只豹子的身上,跟了半圈,直到盛明栲跑完停下,歇息后跑回原地。   “他跑得很快,对吧?”   牧崎耳边突然响一个温柔的声音,抬头往台阶上一看,是陈老师。   “老师好。”牧崎淡淡叫了一声。   这个学生总是比一般的学生冷淡一些,陈森文在心里说道。   “你好。”陈森文笑着回答,眼睛又看向盛明栲跟一群人欢呼的身影,独自说道:“你跟盛明栲想必关系很好吧?”   牧崎却没理他,只是敷衍般点了下头,视线依旧没有离开盛明栲。   陈森文的眼神也在盛明栲身上,继续说道:“我接手八班之前调查过班里同学的成绩,有希望上本科的人很少,几乎寥寥无几,而盛明栲就在寥寥无几里面,作为老师,我希望他上一个好大学,有一个光明的前途,可他本人并不这么想。”   听到自己关心的问题,牧崎这才给陈森文一个表情,皱眉看着他,问道:“老师想怎么样?”   陈森文淡淡一笑,说道:“牧崎,我们合作吧。”   *   盛明栲跑完八百里,成绩取得了一些进步,才从跑道上下来,跑到树荫处,从牧崎手里接过水壶,猛灌了几口水,才停下。   抬头看到陈森文也在,笑道:“老师,你也来运动吗?”   陈森文一身运动服,明显是来运动的,淡笑一声,看到操场另一侧进来了一个熟悉的身影,起身道:“对,我先去跑步了。”   盛明栲随着他的身影,不出意外看到操场另一边的许主任,两个人汇合后就一起并肩跑起步来,许屿的身高比陈森文高,所以他总是放慢脚步等陈森文,而陈森文追赶许屿的脚步累得够呛。   许屿跑远一点就停下来等陈森文,外人看来是哥俩好的场面,只有盛明栲脸色尴尬咳了一声,跟同样关注那一对人的牧崎说道:“呃.....他俩感情真好。”   “嗯。”牧崎随意答复他,捧起手中的书开始看。   盛明栲坐下来歇一下,问道:“你刚跟陈老师说什么呢?”   “你跑八百里还关注我在说什么?”牧崎有些意外,挑眉问道。   跑步不专心被戳破的盛明栲尴尬了一下,趁着擦汗之际,抹去脸上不自然的脸色,故作自然道:“当然了,你是专门来看我运动的,我不关注一下你,等下你回去偷偷生闷气怎么办?”   牧崎翻书的手一顿,皱眉道:“我又不是女生。”   盛明栲好不容易跟早恋的同学打听来一点恋爱技巧,结果被牧崎轻巧一句“我又不是女生”了结。   “你是男的怎么了?谈恋爱不就那么一回事么,我听隔壁班早恋那哥们说,他女朋友要求他眼里必须时时刻刻都是他女朋友,有他女朋友在的地方眼睛就看不到其他女生,这才是谈恋爱的正确打开方式。”盛明栲得意说道。   牧崎对于他把自己当女生没意见,更诧异的是这人不会谈恋爱能主动去问,跟做题一样,不懂就问,只可惜他问的是异性恋经验人士。   可惜他们两个同性恋爱,异性恋爱经验真的适用吗?   牧崎也不知道,他压根没有想过自己的恋爱要跟别人一样,不过他对于盛明栲这番言论没有异议,甚至暗含享受。   “嗯,那你继续眼里有我吧。”牧崎低着头,浅笑道。   那一笑很快就消失,盛明栲很少见过牧崎笑,赶紧说道:“唉,你刚笑了~”牧崎马上收敛笑容,恢复一脸冷淡表情。   盛明栲训练完,紧接着就要上晚自习了,来不及回家吃饭,牧崎也不想回家吃饭,两个人就结伴去食堂。   “唉,你吃什么?”盛明栲看着食堂没剩几个菜了,选择余地少,让牧崎先选,牧崎举着干净的餐盘给打菜阿姨,说道:“阿姨,红烧狮子头我全要了。”   盛明栲眼睁睁看着最后一份肉菜没了,心中惋惜,结果牧崎接过阿姨的餐盘,换给盛明栲端着,重新拿了盛明栲的餐盘,对打菜阿姨说道:“阿姨,一份醋溜土豆丝,一份鸡蛋炒苦瓜。”   盛明栲以为牧崎只是让自己端着,到了位置上,牧崎也没换过来,看着大肉丸子的红烧狮子头,盛明栲吞咽着口水,问道:“给我的?”   牧崎说道:“嗯,快吃吧,吃完要上晚自习了。”   盛明栲双手合十,感激道:“我宣布,你以后就是我爸爸了。”   牧崎嘴里有饭,细吞慢嚼之后才问道:“有肉吃就是爸爸?”   “嗯,对。”盛明栲咬一口肉丸子,边吃边说道:“你是不知道,我们体育生吃饭那跟饿疯了的乞丐一样,看到肉就跟看到爸爸一样亲切,谁抢到算谁的,说实话,我已经很久没有吃过饭堂的红烧狮子头了。”   说完还举着肉丸子到牧崎跟前,眼睛闪亮闪亮盯着牧崎,问道:“你吃吗?”   牧崎看着举到跟前咬了一半的肉丸子,轻轻咬了一口品尝。   盛明栲见他肯吃,把盘里剩下的狮子头分一半给牧崎,说道:“这样你也有肉吃了。”   这个点,食堂两两坐着吃饭的人很少,要么是学习忘了时间一班人,要么是野疯了的八班人,这两帮人一贯看不惯对方的班级。   此刻看到牧崎跟盛明栲关系这么好,还同分一个狮子头。   连袁凯都难以置信问身边同学:“栲哥什么时候跟牧崎这么好了?”   身边同学摇摇头,说道:“这何止是关系好,这都快好出基情了好吗?”   袁凯推了一把那个同学,说道:“你说什么呢,我栲哥直的,钢铁直男,像条钢筋一样直,你懂不懂?”   那同学惹不起他,赶紧告饶:“我错了我错了,咱栲哥宇宙第一直男,行了吧?”   “这还差不多。”袁凯嘟囔道。   可接着,他又看到盛明栲狼吞虎咽之后,安静坐着等牧崎细吞慢嚼,半撑着一边脸给牧崎递水递汤,那模样,跟吃完的女朋友等男朋友吃完一毛一样。   难道?栲哥真的是?   弯的?   “啪!”袁凯重重给自己甩了一巴掌。   “放屁,就是直的。” 第二十一章 知道更新:2021-05-14 11:46:38 17条吐槽   袁凯存在心里的疑问尚且不论,他也不好意思直接去问盛明栲,只能偷偷观察是不是牧崎异常,才把盛明栲变得“基里基气”的。   晚上自习完,盛明栲下课早,他要送罗艳回去,袁凯说两人很久没有一起放学了,也跟着一路回去。   只有牧崎,还在老师办公室帮老师改试卷。   罗艳催道:“栲哥,你快点啊,回晚了我妈会骂我的。”   时间冲淡了一中女生对罗艳的敌意,加上牧崎转去八班后,明显跟盛明栲关系更好一点,而罗艳也主动对这两个人避嫌,所以一中女生的敌意就慢慢淡去。   不过为了安全起见,盛明栲还是尽职尽责送罗艳回家。   “来了。”盛明栲给牧崎发条信息:“我先送罗艳回去了。”   崎:“嗯。”   大多数时候,微信聊天界面,牧崎的回复都只有嗯,哦,好,这类单音字,整个聊天界面扑面而来的冷感。   盛明栲也习惯了,只是不看现实里相处,单看微信界面的话,更像是盛明栲追着牧崎跑,而不是牧崎追着他。   “走吧,大小姐。”盛明栲提著书包,对照镜子的罗艳说道。   袁凯也准备好了,到了单车棚,谁骑谁的车离开。   出了校门三人才并行骑,罗艳耳朵里塞着耳机,迎着风把少女刘海撩起来,露出光洁的额头,盛明栲倒是觉得赏心悦目。   袁凯看着罗艳,眼中多少有些惊艳了,趁着罗艳跟着耳机哼歌之际,小声跟盛明栲问道:“栲哥,班长有男朋友没有?”   盛明栲跟袁凯是穿同一条裤子长大的,袁凯一抬屁股,盛明栲就知道他要放什么屁,闻言道:“喜欢啊?喜欢就追啊怂货。”   袁凯跟他才不会扭捏,拍了一掌他的肩膀,说道:“谁怂了,我是看班长越来越漂亮了,这样的女娃娃,追得人可多了,上次我跟我们初中一个同学吃早餐,听说二中有不少人对罗艳感兴趣.......”盛明栲自己也塞着耳机,只不过音乐声小一点:“少跟我扯这些,你就说你喜不喜欢得了,扯那么多就证明小子心虚。”   袁凯老脸一红,指着盛明栲说道:“栲哥,你凶我。”   “凶你一句怎么了?你是女的吗?”盛明栲反问。   袁凯想起下午才看到盛明栲等牧崎吃饭那一幕,义愤填膺问道:“你是不是有别的狗了?”   “我有谁了?”盛明栲笑道。   “我下午看到你跟牧崎吃饭了,你现在对牧崎都比对我好了,跟他吃饭,还跟他坐一起,鸡蛋也吃他的,早餐也是他买,你说,你是不是有别的狗了。”袁凯一股脑得责问盛明栲。   盛明栲没想到袁凯还能吃这种醋,闻言笑着揉了揉袁凯的头,两个人骑着车呢,这一动作晃得车头乱动,盛明栲才说道:“你想什么呢,你就是我的兄弟,从小到大,到以后都是,你他妈怎么现在跟个娘们一样,还搞吃醋这套?”   袁凯听他这样说,才鼓着腮帮子消气:“这还差不多,你不知道三人行必定有个人是落单的吗?你要是对牧崎太好了,我会吃醋的。”   “还来,你再说一句,我怀疑你不是喜欢罗艳,该不会是看上我了吗?”盛明栲问道。   袁凯龇牙咧嘴要去咬他:“他妈的老子钢铁直男,老子喜欢班长那款,谁特么喜欢你这么个带把的.....”两个人在后面打闹之际,突然前面传来一声惊叫。   “啊!”   就在盛明栲袁凯还在掰扯谁直谁不直之际,骑在前面的罗艳突然喊了一声,随即从自行车上摔下来。   “班长。”袁凯脚踩着镫子蹭蹭蹭骑过去,停好车快速把罗艳扶起来。   盛明栲的动作慢一点,因为他看到了二中的人了。   二中跟一中不一样,一中升学来的分两部分,一部分寒门子弟,一部分家里有权有钱但为了孩子好送来一中而不是去权贵成群的二中。   二中集合了湛宁市不少富家权贵子弟,个个嚣张跋扈得不行。   此刻带头拦罗艳车的,就是体育仔那帮最出头的——陈权。   陈权的爸倒也确实很权贵,具体职位倒是没人敢说,就听说是湛宁市市委的。   陈权生的人高马大,一米七八的袁凯站在他面前,矮了一节,遑论一米六的罗艳了。   为了不输气势,盛明栲停好车,慢悠悠走过去,他跟陈权一样高,可陈权常年营养均衡,整天泡健身房的人,块头大,肌肉发达,人站那儿像座泰山。   盛明栲倒是跟陈权交过几次手,两个人都是湛宁市的体育仔,偶尔市里举办篮球赛排球赛什么的,也当过队友也当过对手。   缘分不深,交情更浅了。   罗艳这几天都被陈权骚扰怕了,今天才硬逼着盛明栲送她回家,只是在这里又碰上了陈权这个瘟神。   盛明栲拍拍袁凯的肩膀,示意他退后一步,盛明栲有意无意挡住惊慌的罗艳,装作故人重逢跟陈权打招呼:“权哥,干嘛呢?吓唬我们班长。”   陈权阴鸷的眼神全在袁凯身后的罗艳身上,突然跳出个人挡住视线,表情不耐烦看过来,就看到盛明栲那张小白脸。   “原来是你啊?”陈权的语气里多少带着点不屑,他追罗艳追得有段时间了,从暑假开始到现在,足足三个月了还没拿下,这严重失了他面子,他身后一堆猪朋狗友看着呢,眼前盛明栲这小白脸凑到跟前来,不由戾气深重问道:“罗艳你妞啊?”   “不是。”盛明栲本着伸手不打笑脸人,笑道:“我们班长长那么漂亮哪里看得上我啊?能看上我们班长的那也得是一表人才,仪表堂堂的帅哥才行,我这犄角疙瘩生的,哪里敢盯着天鹅肉不放?”   盛明栲这番话自贬八百,却夸了陈权一千,作为“看上罗艳”的一表人才,陈权内心被夸得心头舒畅,闻言脸上露出三分笑,拍着盛明栲的肩膀笑道:“算你小子识相。”   “哎呀,咱俩好歹打过几场球的,权哥你还不知道么?我哪里配有女孩子喜欢?”盛明栲自损道。   手掌在身后示意袁凯带罗艳先走。   袁凯接到示意,脱了外套搭在罗艳身上,刚刚罗艳摔进泥水里,裙子脏了不少地方,护着罗艳准备先走。   陈权却盯着罗艳,问道:“罗艳,去哪儿?”   罗艳的内心忐忑,她怕陈权,听说陈权初三就开始睡女人了,自己倒了八辈子血霉了才被他看上,结巴道:“换....换裙子,脏了.....”陈权看了一眼她身上的泥水,推开盛明栲的身体,来到罗艳跟前,笑道:“呦,对不起,是我突然出现吓到你,害你脏了裙子,这样,我带你去买身新的?好不好?”   陈权脸上露着谄媚到猥琐的表情,还微微弯下腰看罗艳的表情。   罗艳抓紧袁凯的外套,挤出一个笑容,说道:“不用了,我要是无缘无故穿来路不明的新衣服回去,我妈会骂我的。”   “这样,那我们去开个房,把衣服送去干洗,洗好了再给你送回来,你妈不就发现不了吗?”陈权开始动手抓罗艳的手臂,嘴里三句离不开房。   以前不知道陈权这么混蛋的盛明栲直皱眉,思索着用什么方法帮罗艳脱身。   袁凯却抢先一步,像个男子汉一样挡在罗艳跟前,说道:“我们班长才不跟你去开什么房,她裙子脏了你赔钱就得了,还他妈有脸在街上就喊着开房,你要不要逼脸?”   袁凯气得胸膛激烈颤抖。   罗艳没想到袁凯会这么勇敢,敢顶撞陈权。   “你他妈谁啊?”一而再再而三有男的挡在罗艳面前,陈权搞得心浮气躁,他越想得到罗艳就越得不到,这越会激起他的好胜心:“不是,罗艳,你桃花不错啊,一个两个都护着,怎么,你跟这小子睡过了?”   盛明栲皱眉,刚要开口,罗艳气得眼睛含着泪,甩了陈权一巴掌,把陈权的脸微微打偏了一下。   从来横着走惯了的陈权,转过头来难以置信看着罗艳:“臭婊子,你他妈敢打我?”   接着蒲扇大手举起来,要朝罗艳扇去,却在空中被一只手抓住,盛明栲脸上也带了不少怒色,眼睛盯着陈权,说道:“陈权,打女孩子不好吧?”   陈权抽回手,推了盛明栲一把,骂道:“你他妈算老几啊?就准这婊子打我,不准我打她?哪条法律规定的?”   陈权手劲不小,推得盛明栲后退一步。   盛明栲脸上又挂回来笑意,笑道:“不是,权哥,我听说人追女孩子不是这么追的呀?你怎么一上来就上硬手?这样不把人女孩子吓跑才怪。”   陈权伸手不打笑脸人,何况盛明栲也是练体育的,刚刚那一推真没推动多少。   闻言也懊恼道:“我他妈追她三个月了,一个好脸色都不给,我也是没办法了。”   没办法就当街抢?   盛明栲懒得理他这歪理,刚要找个借口让两人都走开。   结果却看到远远有个人骑着车而来,到了他跟前,皱眉看着陈权捏着盛明栲的衣领子,冷声道:“干什么?”   盛明栲此刻看见牧崎跟看见救世主一样,别人不知道,但他知道陈权一定怕牧崎,没啥,牧崎家里才是全市人都不敢得罪的。   “崎哥,权哥找我叙叙旧,我俩聊天儿呢。”盛明栲说道。   陈权看清来人之后,放了盛明栲衣领子,走到牧崎跟前,以一种类似尊敬的语气问牧崎:“认识?”   陈权指的是罗艳。   牧崎冷冷瞥了他一眼,又看向罗艳,声音没有起伏:“朋友。”   能被牧崎当朋友的,那就是不能动的。   陈权一摸脑袋,舌头顶着口腔,做了个取舍的表情,最后语气遗憾得放弃:“行。”   权贵之间无声的争抢,袁凯和罗艳压根看不明白两人为什么讲了两句陈权就自动放弃走了,盛明栲就搂上牧崎的肩膀,跟罗艳说道:“我崎哥牛逼吧?就两句话就把陈权打发走了。”   袁凯此刻脸上也有些佩服之色,对牧崎之前莫名的敌意散去,也跟着盛明栲搭着牧崎的肩膀,说道:“那必须是牛气冲天啊,我宣布,以后牧崎跟我们就是朋友了。”   盛明栲推了袁凯一把,笑闹几声。   牧崎看着罗艳,意有所指道:“两清了。”   罗艳知道他指的是考场利用她考砸,然后转来八班的事情,眼神落在盛明栲搭在牧崎的肩膀上,而牧崎为了让盛明栲靠得舒服一点,把身体微微像盛明栲侧倾。   “嗯,两清了。”   “什么两清了?”袁凯对他们的事情一无所知,他只知道牧崎此刻牛逼地不得了。   盛明栲重新把车推出来,拍拍袁凯的肩膀,率先骑走:“走了。”   袁凯屁颠屁颠跟上去。   罗艳骑在后面,看着盛明栲被两人夹在中间,而牧崎骑在外侧挡住街上来往的车辆,盛明栲骑快一点把袁凯别落下。   然后牧崎如愿跟盛明栲并骑。   及第街的梧桐枝繁叶茂,星星点点路灯的光从叶片下透出来,洒落在盛明栲跟牧崎说笑的脸上,那一刻,罗艳知道,牧崎为什么来八班了。 第二十二章 晚安更新:2021-05-15 09:49:26 14条吐槽   “班长,骑快点啊。”盛明栲一边跟牧崎说这话,还不忘回头喊她一声。   罗艳赶紧骑上去,嘴里应着那个曾经在风言风语之时,给她塞音乐的男孩:“来了。”   她尚未萌芽的暗恋,好像没开始就结束了。   罗艳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感觉。   有点失落,但也知道盛明栲对她纯属照顾,跟喜欢没关系。   “怎么骑那么慢呐?刚刚又骑得那么快?你就不能合一下群吗,班长大人?”盛明栲以为罗艳还在刚刚的余悸里,开口逗笑。   牧崎在一旁安静给他挡着车,看路。   盛明栲自诩车技成熟,很多时候骑车都是把自行车车头放开,就踩两个脚蹬子控制车速的。   牧崎伸出一只手来给他把着车头,沉默前行。   罗艳看了一眼牧崎控制住车头的手,鼻头有些微微发酸,开口的声音也有些闷闷的:“知道了,啰嗦死了。”   “哎,你这姑娘怎么说话呐。”盛明栲作势要追究罗艳,却被袁凯挡在住车速,说道:“栲哥栲哥,班长才经历那事,你体谅一下。”   袁凯那护崽的样儿,盛明栲想忽视都忽视不了:“哟,我说她两句你还心疼了?”   “行了,栲哥,给我个面子,mua~”袁凯朝着盛明栲飞了个吻,快步蹬着脚沓子追罗艳去了。   等人骑远了,盛明栲才笑着骂了一句:“臭小子。”   看到牧崎抓车的手有些泛白,盛明栲自己把着车头,说道:“崎哥,刚刚帅啊,以后陈权那小子估计都不敢纠缠罗艳了。”   “嗯。”牧崎淡声应道。   “被你列入朋友的,陈权那小子自己知趣点都不会来招惹,只不过,这样就苦了我咯。”盛明栲说道。   牧崎偏过头来问他:“为什么苦了你?”   “你不知道?陈权那小子也是体育生,这次市里统考,我多半还要跟他一起下赛道,就期望这小子有点道德底线,别给我使绊子才是。”盛明栲说到最后,声音都淡了。   市里统考,那是全市的体育仔都集中在二中考场考试的。   二中是陈权的地盘,要对盛明栲做点什么容易得很。   牧崎摇头,不赞同道:“你又没得罪他。”   盛明栲举着食指摇了摇,表示不认同。   牧崎知道他很爱做这些小动作,此刻却有些可爱。   “大家都是练体育的,跟文化风云榜不一样,练体育的考多少分那是跑完就知道的,我跟陈权那帮人从高一争到高三了,成绩一直不相上下,估计那小子早就看我不顺眼了。”说完盛明栲又故作轻松道:“唉,管他呢,我又不是一定要赢,让他赢了就赢了呗。”   盛明栲说完,果然看到牧崎松开皱紧的眉头。   他一定要赢。   但也不能让牧崎担心。   他不能欠别人任何东西,一个皱眉,一部MP3,一场恋爱都不行。   他用恋爱跟牧崎换袁凯抄袭的证据,那是说到做到的,不会耍赖,更不会中道崩溃。   *   连续两个星期,盛明栲都泡在操场,除了练基本的基本素质项还练专业基础项,专业基础项盛明栲选了排球隔网定向垫传球。   这跟陈权恰好就岔开了,陈权选的是足球运球绕杆射门。   所以盛明栲只需要在基本素质项赢了陈权,还有二中其余人,就能拿个全市第一,这样,MP3就能如愿回到牧崎手里。   作为盛明栲的陪练——袁凯,那是苦不堪言:“栲哥,歇.......歇一下,你这么拼命干嘛?”   盛明栲缠着小腿上绷带,他小腿肌肉泛酸,贴了不少肌肉贴。   “不是,以前也没见你这么拼命啊?你到底为什么要赢二中那些人啊?”袁凯问。   盛明栲贴好肌肉贴,又戴好护腕,整个人意气风发站起来跳了几下,拍拍袁凯的肩膀,答道:“凯子,咱被二中那几个臭小子压多久了,你就不想赢吗?”   袁凯躺倒在草地上,哀嚎一声,说道:“不想,我想赢也赢不了啊,你倒是可以冲一冲,只不过二中那教练可是指导过奥运运动员的,你跟他们拼什么?”   “管他指导过谁,我们一中这次必须得赢。”盛明栲开始做运动拉伸,围着操场跑了一圈做热身。   袁凯拖着残躯败体跟上,上气不接下气问道:“不是,你到底中了什么邪了,非得赢?”   “没中邪,快跑。”   *   晚上盛明栲推迟了一个小时回家,盛陈秀芝正在关院子里的灯,看到孙子回来,浑浊的眼睛眯亮起来,问道:“最近怎么这么晚回来?”   盛明栲帮她关了花架上的灯,并亲了一口奶奶的脸颊,问道:“训练呐,我们快考试了。”   盛陈秀芝听闻他要考试了,小步挪动着回堂屋,说道:“考试了好,这次考一百分呐?”   体育考试总分300分,单科没有一百分的,体育总分等于基本素质分225+专业基础分75,盛明栲知道奶奶不懂这些,只扶着她慢慢走回屋,并笑道:“小老太,我这次不考100分,我要拿300分。”   盛奶奶打了一下他的手臂,老人手皱巴巴的但胜在干燥温暖:“又吹牛皮,要好好考,别玩闹,你要是能考个大学,奶奶就把你爷爷那套军装给你摸摸。”   盛爷爷是解放军,人走了就留了一套军装给奶奶做念想,盛陈秀芝把军装收了二十多年,平时自己都舍不得拿出来看,此刻却把心中最珍爱之物要给小孙子摸。   这得是多大的荣耀。   盛明栲受宠若惊,说道:“那可得说好了,我不止要摸,我还要穿。”   “得寸进尺。”盛奶奶干燥温暖的手又拍了他一下,脸上是宠溺笑容。   把奶奶送到屋里,哄睡着之后,盛明栲坐在绣凳边看着年迈的奶奶睡了一会,秀发银丝,脸上皱纹纵横沟壑,五指指节宽大,这些岁月留下来的痕迹无不诉说着老太太的艰辛。   中年丧夫丧子丧媳,却把盛明栲从一个奶娃娃养大成人,这其中的艰辛不是三言两语就能说得明白,那是透过漫长岁月的煎熬和赠与,才得此荣光。   盛明栲伸手把老太太的助听器取下来,放在一边,把老花镜也放在一边,摸着老太太的白发,轻声说道:“我会好好孝顺您的。”   盛明栲走出老太太房间,却听见他房间的窗户被敲响,窗外有个清瘦人影,明显可以看得出来是骑在自行车上的。   盛明栲抿唇一笑,故意低声问道:“谁啊?”   “我。”牧崎顿了一下,才回答道。   牧崎心中微凉,这么久了,盛明栲还是没有认出他,哪怕是影子也好。   牧崎心中说不出的酸涩,有什么东西压着心口,堵着呼吸道,不上不下的难受。   盛明栲换好运动鞋,他穿着木屐啪嗒啪嗒穿过庭院,开了院门,走了几步才在看清牧崎在月光下的身影。   长得很好的男生单脚踩在地上,支撑着自行车,整个人跨在自行车上,分开作用的双腿越发显得修长,只是牧崎此刻的脸上表情说不出的落寞。   盛明栲走上前,木屐声啪嗒啪嗒一下一下敲打在牧崎的心口上,牧崎期待着什么,见他过来抬起头眯着眼睛看盛明栲的身影。   “怎么了?不开心啊?我知道是你,我那是故意逗你呢,我怎么会认不出我男朋友的影子呢,哎,你看这大长腿,啧啧啧.......这世上再也找不出第二双这样的腿了。”盛明栲浮夸得沿着腿长线比划了一下,然后靠近牧崎,果然看到月光下的少年嘴角轻轻勾起。   盛明栲知道这是哄好了,笑道:“唉,就是要多笑笑嘛,整天闷着一张脸有什么好的?要多笑笑知道吗?像我这样。”   说完盛明栲露出一个眉目舒展到极致的笑容,牧崎看过去,就看到盛明栲露出八颗牙齿没心没肺得笑着,瞬间被治愈。   “给你的,今天背好,明天我抽查。”牧崎从书包里抽出两张手写满字的稿纸,递给盛明栲。   盛明栲接过,一看就是政治考点,现在牧崎每天都会手抄部分考点和答题技巧给他,晚上给,第二天抽查。   “哦,好吧。我还以为你找我有什么事呢?”盛明栲略微失望得嘟了嘟嘴,咬了会下唇,思索了一会说道:“唉,不对啊,明天我体考,你们放假,你怎么抽查我背书啊?”   “明天我去二中。”牧崎说道。   “你去干嘛?”   “给你.......加油。”牧崎说到后面两个字的时候,脸上不自然,微微偏过头。   盛明栲眼尖,一下子就看到牧崎红透了的耳廓,笑道:“你这人,强吻我的时候胆儿那么大,怎么现在说句加油就这么扭捏?这可不像你啊,你说是吧,牧公子。”   盛明栲说着说着就上手摸那处红,拇指和食指捏住牧崎的耳垂,这块软肉越揉越想揉,揉的牧崎整个脸都烧了起来。   伸出手覆盖住盛明栲作乱的手,当宽和温暖包裹住自己的手时,盛明栲才发现:“哇,你的手怎么比我大一圈。”   两个人伸长五指在月光下比划比划,果然是牧崎的手一点。   牧崎任他抓着自己的手玩了一会,眼看时间差不多十一点了,才劝道:“你回去睡觉吧?明天考试呢。”   夜色很浓,盛明栲有些心猿意马,这些天跟牧崎谈着恋爱,他心中说不上对牧崎喜欢还是不喜欢,但是总想靠近牧崎。   逗牧崎一笑,他也能开心半天。   牧崎顾着刷题,没有给他的眼神回应的时候,也能落寞半天。   这个人,在不知不觉之间,已经足以影响他的情绪变化。   “你靠近一点,我给你说句话。”盛明栲对牧崎勾勾手指头。   牧崎一顿,他顺着盛明栲的方向,脚撑在地上,附耳倾听。   盛明栲的话很轻,甚至带着没有底的浮气,跟牧崎说道:“隔壁班早恋那兄弟说他女朋友每天晚上都要跟他说晚安才能睡觉,我想着我们同性恋怎么都要比他们有排场,所以我决定亲你一下,然后再跟你说晚安,你同意么?”   牧崎:“......”在牧崎不知道做什么回应的时候,盛明栲快速说道:“沉默就当你同意了。”说完快速在牧崎的脸上吧唧了一口,然后飞速说了一句“晚安”。   牧崎摸着尚有柔软触感的脸颊,眼睛盯着盛明栲快速逃串回家的身影,在月光下,笑得出声儿来:“小笨蛋。” 第二十三章 考试更新:2021-05-16 15:02:59 16条吐槽   二中的操场被布置成考场,除了拉起带子围着,倒跟平时没什么区别。   体育考试跟文化考试不一样,文化考试要绝对保持考场安静和严谨作弊工具出现,体育考场的人是可以互相乱串的。   毕竟体考怎么抄?   没办法抄,只能靠个人平时训练,成绩这东西,跑得快就有,跑得慢,那就是没有。   体育竞技的残酷就残酷在这点。   它没有一时的突飞猛进,平时训练怎么样,考试还是怎么样。   盛明栲背着钉鞋进考场的时候,牧崎跟他身后,准备跟着盛明栲进去,结果保安意思意思拦一下:“非体考的同学不得入内啊。”   盛明栲认得这个保安,笑着问候:“呦,赵叔,咋来当保安了?”   赵叔是及第街的邻居,一看到明栲那小子就高兴:“你这小子,这次考试加油啊,快进去,哎,那个同学也进去,加油啊。”   盛明栲跟赵叔对了一下拳头,说道:“加油。”   他进去不久后,二中的体育仔也进场了。   陈权远远看着盛明栲身边的牧崎,目光悠远而凶狠,跟身边人说道:“他怎么也来了?”   “谁来了?”   “没事。”   二中是体育院校,文化科的成绩重视程度在次要,一个个体育仔练的那肌肉坚硬结实。   陈权不敢拿牧崎怎么样,但是他在罗艳身上吃的亏,压根就没想过放过。   本来是想着这次在二中主场,好好整整英雄救美的盛明栲。   结果发现牧崎也跟来了。   陈权行事作风蛮横得很,人也阴毒,盛明栲送上来修整的机会,他不想错过,思虑再三后,陈权跟身旁一个明显是他小弟的体育仔说道:“按原来我跟你说的做,但是要做的隐蔽一些,别被牧崎发现。”   那人睁大眼睛,惊讶道:“牧崎?你是说牧市长.......?”   “嘘,你他妈要不要拿个喇叭全校喊一遍?”陈权举起巴掌要扇这傻子。   那人赶紧认错:“我错了权哥,我一定办得妥妥当当的。”   盛明栲自然也看到陈权了,只不过上次的经历不算愉快,他就没凑上去问候这傻.逼,只拉着牧崎在一旁做热身运动。   二中的考场志愿者大多都是团委的,有不少女生听说一中的校草也来他们学校考试。   一早上激动地混进了考场,在盛明栲携带“家属”出现的那瞬间。   女生们激动得讨论:“天呐,一中校草一出现就是两个,太帅了太帅了。”   “唉,别说,他们两个不是传闻一下不和?怎么还一起出现考试?”   “你哪只眼睛看到他们不和了,你看一个沉默寡言系,一个开朗阳光系,这两个人的性格怎么看都互补,怎么会不和?”   “我也是听一中的同学说的嘛!”   “不管了姐妹们,一次出现两个校草,姐妹们掩护我,我来个偷拍。”   “快快快,拍完了发给我。”   *   被偷拍的两个一概不知,盛明栲的目光压根不在女生身上,他来得早,带着牧崎在考场转悠了一圈,看完所有的比赛场地,才拉着牧崎歇下。   “二中不愧是权贵学校,家长们每年捐的钱,全都用来建操场了吧?你看这高科技的操场,啧啧啧,这套监测设备得几百万吧?”盛明栲随口问道。   牧崎目光在跑道终点设备上,说道:“没有那么贵,一百二十多万吧。”   这辈子都没见过这多钱的盛明栲:“.......”“忘记了,你家有钱,一百二十多万吧,你能把“吧”字去掉吗?这样显得我们是同一个阶层的,不然我开始仇富了。”盛明栲举起拳头,嚷嚷道。   牧崎含笑目光落在盛明栲脸上,抿唇笑了一下,才妥协,语气里全是装出来对钱的敬畏口气,道:“嗯,一百二十多万。”   “这还差不多,以后表达任何金钱方面的数字,禁止你用蔑视的语气助词,你这样出了社会会被打的,你知不知道?我这是提前给你打个预防针。”盛明栲撑着阶梯,大马金刀高谈阔论。   牧崎的眼中只有无尽的宠溺:“好。”   当一中的带队教练吹集合口哨时候,盛明栲站起来脱掉外套给牧崎拿着,钉鞋让牧崎提着,说道:“我先去集合,待会不知道考什么项目先,你帮我拿着鞋,要是先考跑步,我就回来换鞋。   “好。”牧崎整理他的外套,低眉顺眼。   盛明栲做着扩胸运动,对他说道:“你没有什么话要对我说吗?”   “加油。”牧崎说道。   收到牧崎的加油后,盛明栲做了个yes的动作,开始向场中跑去。   牧崎抱着盛明栲的外套,安静在观众席做了一会,看着场中那个活泼阳光的身影,无声笑了一下,才抽出试卷来刷题。   与此同时,操场另一边,二中的体育仔三三两两坐在一起,眼睛都盯着他们的劲敌——一中体育仔。   陈权的小弟偷偷来到陈权身边,压低声音为难道:“不行啊权哥,那鞋全程都被牧崎看着,压根找不到机会下手。”   陈权阴鸷的眼睛盯着场上的盛明栲,盛明栲第一场就是一百米跑,快要去换鞋了,他原本想让人把盛明栲的钉鞋偷走,体育生没有了钉鞋,平常的跑步鞋不防滑,肯定能让盛明栲在跑道上摔个狗啃屎。   现在倒好,跑鞋被牧崎看得死死的,眼见又要失去一个整死盛明栲的机会,陈权负气得锤了地面一圈:“玛德,别让我抓到机会。”   “快快,把钉鞋给我,我先跑一百米。”盛明栲率先跑到牧崎位置上,开始换鞋。   八班有不少人都是体育班,见盛明栲朝这边跑来,也跟着跑过来,看到文化课的一哥在这里守着盛明栲的鞋跟外套。   这群体育仔不拘小节,都纷纷脱了外套,换了鞋,然后跟牧崎说一声:“崎哥,帮我看会儿东西。”   一时间,混着各种味道的外套和跑鞋都堆满了牧崎跟前位置,牧崎皱皱眉。   盛明栲已经跑远了。   袁凯看着牧崎端坐在一堆衣服鞋子中间,说道:“这帮兔崽子真是胆子肥了,敢让我们崎哥帮你们看东西。”   随即又转眼眯笑起来,把自己的外套和鞋子捧上:“嘿嘿,崎哥,这是我的鞋子和外套。”   牧崎:“?”   *   牧崎在盛明栲跑一百米的时候,眼睛一直在盯着盛明栲的起跑姿势,在监考老师按下秒表的那一刻,牧崎也按下秒表。   操场上,盛明栲迎着风,腿部肌肉随着快速奔跑的动作绷紧,钉鞋在塑料跑道上发出“唰唰唰”的声音,那是少年朝着目标前进的交响曲。   牧崎的目光从起点到终点,不会错失分毫,在盛明栲跑到终点第一时间终止秒表。   然后看向秒表上的数字,11秒48,满分的成绩。   牧崎笑了一下,比自己拿了一百分还要高兴。   盛明栲在原地欢呼了一声,抱着八班的体育老师又蹦又跳,在一群体育仔的欢呼声中朝着牧崎招手。   牧崎站起来跟他挥手回应一下,眼中始终含着笑意。   有了第一科的满分,盛明栲拿第一的信心倍增,接下来考得推铅球和立定三级跳远都没失过手,都是他平时发挥的成绩。   下午还有一科排球隔网定投,这个科目的考场少,需求大,所以盛明栲被安排时间点都比较晚,接近六点。   中午,盛明栲带着一群体育仔围攻了二中校门口的那几家饭店:“老板,我们要吃肉,给我们上肉。”   那老板赶紧去点肉。   一群人闹哄哄的,讨论着上午考试成绩,谁最牛逼,谁又进不了,谁的铅球推出了满分以上的成绩。   牧崎进来的时候,手里还挎着盛明栲的外套,手里拎着盛明栲的跑鞋,明明是一件很平常的事情,却被牧崎做得慢条斯理,充满荣贵之气。   “崎哥来了。”八班的体育生们纷纷以盛明栲为中心,开始往四周挪位置,一时间,凳子摩擦地面的声音吸引了不少客人的注意力,不出十秒,就在盛明栲旁边给挪出了个位置。   盛明栲从旁边那桌顺手拉过来一个椅子,朝牧崎笑道:“快坐下吃饭。”   牧崎点点头,把他的外套挂在椅背上,跑鞋放脚边,坐下,腰背挺得笔直,双手放在膝盖上拘谨得很。   盛明栲见他不适应这种环境,手里主动帮他拆碗筷,洗了一遍,然后才放到牧崎跟前。   他这动作做得顺其自然,在座的人注意力全在上午的考试上,也没人注意到盛明栲对牧崎这么照顾。   盛明栲嘴里不停跟八班的人讨论着上午的考试,并指着袁凯说:“早让你别紧张,你紧张个屁啊。”   袁凯考得不算好,他一下赛道,眼睛全在观众席上,一盯着观众席就开始紧张,此刻垂头丧气沮丧道:“我.....嗷,我他妈也不知道怎么控制啊。”   盛明栲戳着他的脑袋,恨铁不成钢道:“你怎么那么蠢呐?把观众当萝卜头,你对着菜地里的萝卜头会紧张吗?”   “不会。”   “那不就结了。”   袁凯垂头丧气一会,盛明栲又安慰他:“唉,没事,考完就别想了,想想下午的排球,你的长项。”   袁凯在听到自己长项的时候,一收萎靡之色,挺直了腰板:“对,我下午一定要把分拿回来,我要吃饭,吃饱饭才能好好考。”   “对。”   恰好此时,老板上了一盆肉,牧崎准备夹几块给盛明栲,等他伸长筷子准备夹肉时,却只看到空空如也的盘子。   “?”   那一瞬间,他的表情有些错乱。   盛明栲就知道是这样,他有些好笑看着牧崎,暗自笑了几声,才说道:“我不是跟你说过吗?我们体育仔吃肉靠抢的,谁先下手谁就能抢到肉吃,像你这种慢条斯理夹菜吃饭的,那是没肉吃滴。”   牧崎环顾一圈,体育仔们都呼呼吃着碗里的肉,隔壁有人不够吃,还伸筷子抢,碗里有肉的人赶紧护食,一时间热热闹闹的。   牧崎从小就被教导餐桌礼仪,要细吞慢嚼,要恭谨谦让,不要咋咋呼呼的,吃完一口菜再夹下一口。   这么热闹的餐桌环境,他还真没见过。   盛明栲笑了一下,把碗里多夹的一块扣肉夹给他,说道:“快吃,这家店的扣肉绝了。”   牧崎看着碗里的肉,眼神有些晃意,也不知道具体在想些什么。   夹起肉,小咬了一口,细吞慢嚼一番才吞下去,整个动作优雅又矜贵。   他吃完一口肉,抬眼看向桌面,却看到全桌人都用好奇的目光看着他。   “干嘛?”   “没.....没事。”他一问,体育仔全都埋头在自己碗里,不知是谁提醒了一声,刚才吃饭还狼吞虎咽的体育仔竟然也学着牧崎细吞慢嚼起来。   盛明栲在一旁看着,直乐得不行。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体育仔:“......” 第二十四章 打架更新:2021-05-17 10:51:03 15条吐槽   吃过午饭,众人就散了。   盛明栲嘴里叼着个牙签,背着手慢悠悠走回去及第街,牧崎跟在他后面,盛明栲走快两步,停下来等他。   牧崎把外套递给他:“穿上。”   盛明栲说:“不冷。”   牧崎坚持要他穿:“等会着凉了。”   盛明栲无奈,穿上外套,脚上的鞋早就被他换回跑步鞋了,那双功臣钉鞋被牧崎提在手上。   走回及第居路上,牧崎说道:“下午要陪我妈出去,不能到二中给你加油了。”   盛明栲把牙签拿下来,问道:“阿姨回来了?”   “嗯。”   牧崎家里的情况,具体的盛明栲不清楚,只知道牧崎妈妈会隔一段时间回来住,然后又离开。   不过,这可能跟牧崎的妈妈在及第街不怎么受欢迎有关。   高一时候,牧崎家刚搬回及第街,盛明栲还去帮过手。   *   三年前。   及第居附近住全是认识的人,明栲在这一带不是呼朋唤友就是招猫逗狗,偏偏他还最爱招惹事情,谁家的狗不叫了他都能上去溜两圈,逗得狗儿叫两声才停歇。   所以当及第居要搬来一户新人家的时候,他是第一个知道的。   “哎!你要搬来这里啊?”明栲这次倒是没有举着水枪冲牧崎了,只是他穿着人字拖,工字背心搭沙滩裤,手里还拿着招猫逗狗的杨柳枝,双手背在腰后优哉游哉地晃悠过去。   牧崎好奇得扫了他一眼,然后收回惊艳的目光,装作若无其事,继续卸车上的行李。   他要搬进的是三层老洋楼,听说是牧外公下海经商赚到的第一桶金自建的房子,跟及第居一墙之隔,所以总是习惯被当地人划分给及第居。   “这个太重你搬不动,我帮你搬好了。”盛明栲突然就上来抢走他的行李,嘴里还说道:“我看你这小身板,搬这大沙发别给压扁咯。”   牧崎突然停了下来,他看了看自己的手臂,再看看明栲,眼神里的不屑和不忍苟同很明显。   这个奇怪的人并没有比他壮多少!   谁知盛明栲从这一眼里读懂了牧崎的不服气,叼着狗尾巴草从一堆行李中跨过来,撸起袖子,握紧拳头挤出结结实实的肱二头肌给他看:“看到没有?我的小老鼠这么大,你有么?”   被怼到面前的肌肉刺激了一下,牧崎推了他一把,脸上表情微怒,低头搬行李进房子里。   他清楚地知道自己没有肌肉,但是盛明栲有,那就是自己输了,很气!   盛明栲被推了也不生气,依旧很勤快得跟在牧崎屁股后头搬行李,七七八八搬了一路,两个少年人浑身都是汗珠,气喘吁吁。   还好有怡宝,牧崎虽然不爱说话,可他还是顺手丢了一瓶水给明栲,两个少年人渴得狠了,互相打开瓶盖对着嘴吹了一整瓶怡宝。   吹完了,盛明栲才掀起肚子上的背心擦额头的汗。   这个动作需要弯起腰弓起背才能够到额头,所以牧崎接着喝水的间隙,偷偷打量明栲。   他......他怎么会有腹肌?   还有腰侧到小腹都是绷紧的肌肉,无声摸上自己,只摸到一层肚皮。   盛明栲干活是干习惯了的。   他用背心擦汗之后,摸了几把背心,差不多湿透了,所以他干脆脱掉背心擦干净身上的汗,然后白色背心在他手里一拧:“啪嗒啪嗒~”汗珠随着力度加紧就掉落下来。   盛明栲还笑道:“嘿,这么快就湿透了,这老头背心就是薄。”   察觉到对方的视线要移过来了,牧崎赶紧收起打量的眼神,专心灌水。   盛明栲看他喝了一会,啧啧了几声,问道:“不是,你这一小口一小口咕咚咕咚的样儿,怎么喝的这么娘们唧唧的?”   牧崎看了他一眼,拧紧瓶盖,放好水。   他已经习惯这个人挑刺了。   跟盛明栲一喝就吹掉整瓶的喝水方法不一样,牧崎只喝了一半,另一半估计留着彻底搬完才继续喝。   两人刚出院子,盛明栲就看到一个身姿曼妙的女人从小轿车上来,身穿旗袍,手里还摇着小折扇,发型也很别致,盛明栲形容不出来,只记得这种发型应该是电视里那些富家太太发型。   这个女人略微嫌弃得抬高脚,进了门槛,目光四处打量了一番院子,随后眼神嫌弃走向大厅。   三人擦肩而过的时候,盛明栲还闻到这女人浑身上下散发着的香水味。   跟这一带的女人喷的花露水不同,这种香味,一闻就知道是高级货。   盛明栲看着前面的牧崎对这个女人进入他新家一点阻拦的意思都没有,也只能沉默着跟在后头,抽抽被香味呛到的鼻子,错身而过。   搬进搬出,明栲发现自从这个女人进了屋子之后,牧崎更加安静了。   刚那会儿,还会对他耍脸色,推他,给他递水,现在只是安静沉默着做事。   明栲不由得对这个女人的身份更加好奇了,那时候他还不知道这个保养得好看起来只有三十岁的美貌女人就是牧崎的妈妈。   直到他全部把行李搬完,牧崎把他送到门口,离了里面那挑三拣四的女人之后,牧崎手抓着门框,眼睛看着他,眼神又大又亮,汗珠从额头脑后划落。   明栲又觉得这一刻的这个男生,鲜活许多。   “想跟我说谢谢啊?”明栲拎着老头背心往肩上一甩,穿着人字拖的脚踩在门前的石狮子上,有意逗他。   谁知,牧崎没有像以前那样对他横眉冷目,这次很认真得点了点头。   “谢谢就不必了,都是邻居,有空请我吃饭。”明栲又弯腰拔了一根狗尾巴草叼在嘴里,还打了个哨儿才离去。   牧崎认真看着他身影消失在胡同口处,才收回目光。   这时,身后却传来尖酸刻薄的话:“对着个帮工露这么好的脸色,平时怎么也不见你对你妈我露个好脸色?”   牧崎关好门,转身,看了她一眼,那一眼让这个四处挑剔的女人安静起来,躲了进屋里去。   等少年离去,自命为母的女人又藏进屋子里,这方方正正十几平方的院子才恢复了安静。   他以前的世界里,最多的就是安静。   直到遇见了盛明栲,才热闹起来。   *   “唉,说起来你高一时候我还以为你不会说话呢。”盛明栲又把牙签叼回嘴里,抬高下巴问牧崎:“你后来怎么又愿意说话了?”   刚到陌生新环境的牧崎,是真的不愿意说话,在没有搬来及第街之前,他在那个家里也是以沉默居多。   回来就暴躁摔东西打人的爸爸,嘴巴不饶人的妈妈,夫妻俩激烈争吵的声音,那个家的声音很乱很杂,根本不需要他开口说话,就足够“喧嚣热闹”。   只是,恶意的热闹,跟今天吃饭时候,体育仔的热闹不同。   那种热闹,每一个举动都能把牧崎吞没,花瓶摔碎的声音,烟灰缸向他砸来的声音,母亲的尖叫声,混杂着,让牧崎不敢回首。   “哎哎哎,不是什么好回忆就别回忆了,来,把眉头松开,笑一笑,下午好好陪阿姨,我下午就剩下一门了,你不来也可以的。”盛明栲伸出食指抹了抹牧崎的眉头,直到眉间再没沟壑才停手。   牧崎的脸色稍微缓了缓,牵着盛明栲的手放在唇边亲了亲。   盛明栲警惕看向四周,还好没人注意到他们,抽回手低声道:“你别.........外面,我们回去再说。”   牧崎见他一副做贼心虚样子盯着四周,心情大好。   盛明栲就是有这样的魔力,他明明什么都没做,就一句调笑,一个动作,一个可爱的表情,都能让牧崎的心情由阴转晴。   “走了,回去吧。”盛明栲撞了一下牧崎的肩膀,示意他跟自己回去。   “好。”   *   盛明栲下午四点才到二中,他位置排得靠后,要到六点才考试,所以还有两个小时转悠,他给袁凯加过油后,又给班里其他人加油。   逛了一圈,无所事事,他慢悠悠在二中校园里逛着。   二中很多女生看到他,都捂嘴笑着跑开,然后跟身边的女同学激动谈论着他。   盛明栲的目光放在那几个女生身上几秒后,笑了一下。   这一下,足够那几个女生激动得胡扯着同伴的手说:“他刚刚对我笑了。”   “那明明是对我的笑的。”   “是我好嘛!”   “明明是对我!”   “.......”盛明栲无意挑事,他目瞪口呆看着刚刚还互相说着秘密的几个女生,现在扭做一团扯头发捏耳朵。   盛明栲脑袋里闪过几个字:“惹事了。”   为了逃离惹祸现场,盛明栲只能躲进男厕所,把这些疯狂的女生隔绝在外。   他在隔间里躲了一会,外面的女生才散去。   他撒个尿,看了眼时间,快到他了,一身轻松从隔间出来,却看到陈权带着几个人像他围过来。   盛明栲的脸上表情闪过一秒慌乱,他知道陈权不会放过他,今天下午是最后一场了,陈权肯定找事,但很快,他脸上换上笑容。   “呦,权哥,你也来上厕所啊,考得怎么样啊?”盛明栲故作轻松,跟陈权笑道。   谁知道陈权话都不跟他说一句,朝着他的肝脏位置,狠狠打了一拳。   “呕~”被击中内脏的感觉疼得盛明栲身体躬起来,趴在地上干呕。   “这就是多管闲事的下场,记清楚了。”陈权捏着盛明栲的下巴,强迫盛明栲看向他阴鸷的眼神,说道:“还有,全市第一是我的,谁都别想跟我争,清楚了吗?”   盛明栲眼眶泛红,肚子上传来的痛意让他面目扭曲,可他此刻却不怕陈权,他必须拿到那一,即使陈权现在威胁他放弃下午的考试,他还是要考。   “是你妈的!”盛明栲迎着陈权阴毒的眼神,骂道。   “啪~”陈权愤怒地打了他一巴掌,那一巴掌让盛明栲咬破了口腔,血丝从他嘴角漏出来。   陈权带来的一群纨绔子弟见见血了,眼底有些慌乱,劝陈权道:“权哥,要不算了?给点教训得了。”   陈权看了一眼地上的人倔强不服输的表情,抬脚又踢了盛明栲一脚,对围观的纨绔子弟下令:“他妈的,给我打。”   在盛明栲挨了一身打之后,浑身痛得他痉挛,就在绝望之际,一个温和的声音大喊:“住手!” 第二十五章 晕倒   陈森文赶到男厕所的时候,盛明栲已经蜷成一团,抱着头在地上挨打挨好久了。   嘴角和鼻孔都流了不少血。   陈森文看得心头一刺痛。   “杨主任,这就是二中的校纪校风吗?”陈森文推开这群打架闹事欺凌盛明栲的二世祖,抱着盛明栲的头,眼神质问二中训导主任。   杨主任也是怒火中烧,有女同学来跟他举报说男厕所有人打架他还不信,但一听是陈权那几个人混账,他就赶紧带人来了。   谁知一中的老师也跟着他来。   一开始陈森文并不知道里面被打的就是盛明栲。   他只是跟着二中的老师过来看看什么情况,他一个新手老师,如果遇到学生打架应该怎么处理,总的来说,他是来增长经验的。   结果却看到他的学生被打!   “混账,给我排好,蹲下。”二中的训导主任举着教棍,对着陈权几个不良少年暍道。   陈森文要把盛明栲扶起来,他体格小,只有一米七五,撑盛明栲根本撑不住,只能让人打120,眼神愤怒看着二中那些纨绔体育仔,说道:“快打120,我学生要是有什么三长两短,我们教育局见。”   杨主任一听,着急过来扶盛明栲:“同学,你感觉怎么样?”   盛明栲全身痛得发抖,尤其腹部肝脏的位置像火烧一样,但他还记得住自己要考试,而且马上就要开考了。   “没事,扶我去考场。”   陈森文着急,对他说道:“现在还考什么试,我们先去医院检查,要是内脏出了问题,谁都付不起责任,先去医院。”   盛明栲斩钉截铁,抓着他的手腕道:“不行,要考试。”   陈森文知道他此刻执着什么,只能劝道:“下次,老师还会给你下次机会,现在先去医院,我看你嘴里都流血了,你还有哪里痛?”   盛明栲捂着腹部,眼神有些散乱,坚持说道:“考试。”   男厕所门口围着不少人,袁凯考完了准备上厕所,但这一看就是出事了:“让一让,我进去上厕所,卧槽……栲哥,你怎么了?”   袁凯万万没想到盛明栲脸色苍白,嘴角流血靠在班主任身上,两个人还激烈得争吵着什么。   陈森文一见袁凯过来,赶紧叫道:“袁凯,过来帮我扶着他。”   袁凯撑住盛明栲之后,直接把人架出厕所,男厕所一股味难闻得很,怎么还能让盛明栲在里面闷着。   杨主任也把犯事的那几个提溜到走廊,脸色铁青,他刚刚是听到了陈森文说要报到教育局去,教育局的当家领导的儿子现在就在一中。   难免会偏袒一中,何况,打架这事就算没有偏袒,那也是二中理亏。   陈森文回头,认住了这几个学生,眼神在想要避重就轻的杨主任身上停留一下,说道:“杨主任,人我已经认全了,希望我的学生没事,要是我的学生出了三长两短,希望杨主任尽早向教育局提交惹事学生名单。”   杨主任擦着汗跟他保证:“是是是。”   然后脸色不虞得训斥那几个官二代,官二代不好惹,他也不敢下重口骂,只能不痛不痒得教训几句了事。   盛明栲被袁凯架着,执意要去考场。   袁凯熬不过他的坚持,即使看着兄弟的脸色发白,嘴唇泛青,他也架住盛明栲,往考场去。   每一场体育考试,只有体育生们知道有多重要,那是对一长段时间训练的一种验收,是对流过的汗水的肯定。   陈森文赶到的时候,已经看着盛明栲拿着准考证进考场了,排球网隔着,陈森文看不清盛明栲的表情,只看到苍白的侧脸。   他问袁凯:“怎么不阻止他?”   袁凯目光担忧看向考场内的盛明栲,盛明栲晃晃悠悠的身影,捂着腹部递交准考证给考官检查,说道:“拦不住,老师,你可能不了解他,他要是想做一件事,就是豁出命也要做。”   陈森文眼神担忧看向考场,直到盛明栲上场垫球才收回目光,掏出电话,按出他最熟悉的号码:“喂,屿哥,有个事情要麻烦你跟教育局举报......对,人还在考场,对,不瞒着,我的学生我护不住就不做这老师了。”   袁凯听完陈森文的电话,眼神惊讶看向他的班主任,平时,这个班主任总是温温和和的,甚至有些软软糯糯跟学生讲话,连训话都训得像演讲,此刻,处理学生被欺凌这种事情却格外硬气。   “别看我,看盛明栲,第几个球了?”陈森文不习惯被人盯着看,他生性内敛又容易害羞,被人看超过三秒钟就会露怯。   “第六个,全都进了,老师你放心,栲哥体育成绩一直很好的,排球更是他的专业项目。”袁凯的排球就是跟盛明栲练的。   盛明栲对于球的玩法从小就精通,无论是桌球,足球,还是排球,之所以选择排球,是因为排球在所有考试项目里最节省体力。   但盛明栲最擅长的,应该是篮球,尤其是三分蓝。   “嗯。”陈森文担心看着场中六号地的盛明栲,不管身体多痛,此刻盛明栲还是微微俯身弯腰,准备迎接对面考场老师抛来的垫球。   垫球考完之后,盛明栲换了个方向,他还有传球的考分要拿,一个球3分,只要盛明栲抛球能抛出十个合格的球,他排球项目就能拿满分了。   在换场的时候,盛明栲明显脚步放慢许多,额头冒出的冷汗,却不是因为考试冒出来的,是肚子上那一拳带来的灼烧感,烧得他整个腹腔像火烤一样。   陈森文紧张站起来,五指抓着排球场外网,目光焦虑看向球场,在确定盛明栲是强撑着抛球之后,火速对身边的袁凯说道:“快去校门口拦救护车,我刚刚打了120,二中有些大,去把救护车第一时间引到这边来。”   袁凯听完,这可涉及到他兄弟的生死,哪能怠慢,火速换好鞋子,跑向二中校门口。   陈森文也不管考场纪律了,他出示了随考老师的证件,进入考场,站在盛明栲后面,目光焦灼盯着盛明栲的身影。   站得近了,他才清楚看到盛明栲脸上的汗如雨下,从额头开始冒起,滴落在红色体育服里,侧脸鬓角被湿润出凌厉的线条,脸色苍白入纸,就算这样,盛明栲还是简直考下去。   这很不对劲,排球考试并不需要多大的运动量来完成,能让盛明栲汗如雨下的只有他体内的痛意。   陈森文捏紧了拳头。   传球只需要穿到既定区域内就算得分了,需要的力气不大,盛明栲第三个球的时候还是传出了框。   监考老师以为这个学生能拿个大满贯,结果还是跟其他学生一样范了力道过猛的错误。   盛明栲也看到自己的球出线了。   掐着眉心,宁了宁神,手心被他指甲划出血痕才把腹部的灼烧感压下去,开始传第四个球。   还好第四个球进了,在框内。   “D乎~,,盛明栲喘了_口气。   接着他憋着一口气连续传了四个球,都在框内。   直到最后一个球,盛明栲感觉胜利就在前面的时候,松掉了这口气,这口气一松,连传球的手也不稳了。   陈森文站在他身后,等他传完最后一个球准备接住他摇摇欲坠的身体。   “啪~”当最后一个球也稳稳进入框内,盛明栲全身力气一松,就跪了下去。   监考老师站起来,紧张问道:“同学,你怎么了?”   盛明栲眼神开始散乱,在他上半身要倒下之际,有个人从身后接住了他,等他看清那是他们班主任的时候,手指抓住陈森文的衣袖,气若游丝道:“老师,M.....P......3”“知道,老师知道了。”陈森文抱着他的头,免得他磕到后脑。   得到承诺过后,盛明栲颇为放心的晕过去。   木另一边,湛宁市附属医院,牧崎被他妈带着,刚刚走出精神科。   “太好了,医生说你差不多走出了小时候的阴霾,妈妈真为你高兴。”孙媛抬手要摸摸已经高过她许多的儿子,却被儿子皱着眉轻巧得躲过了。   孙媛尴尬得收回手,带着牧崎去拿药:“不管怎么说,你都是要往好的方向走,小时候的事情就别想了,妈妈也跟那个人渣分开了,以后你就跟着妈妈,妈妈这两年都在外面打拼,做了些小生意,回来陪你的时间少,希望你别见怪。”   牧崎沉默着点点头。   他们母子的关系就是这样,熟悉又疏离,亲切但隔着块玻璃。   看似触手可及,可玻璃后的世界,孙媛走不进去。   孙媛从心里叹了一口气,她跟儿子小时候的相处方式不是这样的,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大概是她为了虚无的爱情和面子,开始忽视儿子被家暴开始。   她这两年在外面打拼,见过更高更亮的世界后,才终于看清以前的自己多狭隘,把所有的希望都压在一个男人身上,这是最愚蠢的。   “儿子,妈妈希望这是最后一次拿药了,以后我们母子两的日子会越过越好的,你相信妈妈吗?”   “嗯。”牧崎低着头,有些心神不宁,他心里总觉得有什么事情要发生。   孙媛带着儿子缴费完毕,往药房走,边走还边跟牧崎说道:“这次妈妈回来会住久一点,你要是有什么需要大胆跟妈说,妈能满足的都满足你。”   牧崎跟着她,心不在焉地说:“没有。”   “儿子,别跟妈客气,妈这两年赚了些钱,再也不是坐吃你外公外婆留下来的遗产了,你跟妈妈稍微提点要求,让妈妈补偿你16岁以前的痛苦好不好?”孙媛有些悲伤得看着牧崎,儿子越发出落得帅气和高大,可离她也越来越远了。   牧崎摇摇头:“暂时没想到,走吧,去拿药。”   孙媛有些落寞地收回手,她不知道儿子什么时候才能原谅她过去犯的错,她总想尽其所能得补偿他。   “哎,那是不是你们新来的班主任?”   孙媛不在湛宁,但儿子的情况保姆天天跟她汇报,关于儿子转去了差班,又来了个新班主任的事,她也是知道的。   牧崎抬头看向走廊急救室,有三四个人推着医护推车快速向他这边跑来,其中一个正是陈森文,他来不及细看其他人,随着推车越来越近,甚至与他擦身而过的瞬间,他终于看清了担架上的盛明栲。   想都没想,牧崎丢掉了书包和病历卡,奋力向急救室跑去。   徒留孙媛急切得喊:“儿子!” 第二十六章 报仇   几个人都被挡在了急救室外面,袁凯把气喘匀之后,才看到在急救室门口站得崩直的牧崎,而后一个贵妇模样的人提著书包,焦急赶来:“儿子,是你同学吗?”   牧崎:“是。”   孙媛从来没有从他儿子脸上看到沉默,冷淡以外的表情,此刻她的儿子脸上出现了担忧,焦虑甚至更多的是恐惧的表情。   “儿子,里面那个同学是...”孙媛深呼吸了一口气,脑海里过滤一遍保姆说得最多的一个少年名字:“是暍了老同兴那个同学,叫......”“盛明栲。”牧崎眼睛盯着手术中的红灯,说道。   “唉,对对对,妈妈记起来了,妈妈现在就跟院长打电话,别着急啊,妈妈马上找人。”孙媛颤抖着手,从鳄鱼皮包包里拿出手机,开始打电话。   陈森文把气喘匀之后,许屿也赶到了:“屿哥。”   “怎么样?”   “晕过去了,还在手术。”   孙媛的电话打过去三分钟后,一个年纪颇大的老医师带着一群人从走廊里走来,到了孙媛跟前,伸出手介绍道:“孙媛女士您好,我是中医科主任,院长还在做手术,盼咐我过来看看。”   因为牧市长的缘故,中医主任对孙媛很是尊重。   “您好,赶紧进去看看我.....我儿子同学吧。”孙媛想说“我儿媳妇”吧,突然想到在这么多人面前踢她儿子的柜门不好,赶紧改口道。   好几个医生进了手术室之后,陈森文才上前跟孙媛打招呼:“孙女士,你好,我是牧崎的班主任。”   孙媛早就想过去跟他打招呼了,可她儿子现在这种全身紧绷的状态,她着实不放心,现在班主任来主动跟她打招呼,赶紧把人往远一点地方领,了解情况。   袁凯是第一次见牧崎的妈妈,那一身贵妇气质不容忽视,他终于明白牧崎跟一群体育仔在一起吃饭,为什么显得格格不入了。   因为牧崎的贵气,平时看不出来,但是在他妈妈旁边,那是一览无遗,尤其凸显。   “他是怎么?”牧崎尽量用平稳的声音问袁凯。   袁凯见牧崎终于听得见外界的声音而不是眼睛只盯着手术室的门了,才愤恨道:“都是陈权那个傻逼……”   袁凯把前因后果都说了一遍,着重描述了厕所那一段,虽然他没亲眼看到,但是围着那七八个人他可都认全了。   “就是那个傻逼带人打的栲哥,但栲哥还是坚持考完试才送来医院的,也不知道他为了啥,这又不是高考,非考不可。”   说到这里,一直安静在一旁的许屿从兜里掏出一个MP3,上面还缠着白色的耳机线,说道:“我倒是知道一点。”   牧崎淡漠的眼神看向他:“请讲。”   “你们陈老师跟盛明栲有个约定,这次市里统考,盛明栲的体育成绩要是能拿全市第一,他就来跟我求情,让我把MP3还给你。”许屿说道。   牧崎的目光落在许屿的掌心,黑色的MP3上一圏圈缠绕着白色耳机线,黑色的机身冷漠反光一如像自己冷漠的性格。   可热情缠绕这机身的耳机线,像开朗的盛明栲,一直给牧崎温暖,甚至连盛明栲自己都没察觉。   “我查过体育成绩,虽然只是出来一部分,但目前没有人成绩超过盛明栲的,这MP3,你拿回去吧。”许屿把MP3递到牧崎跟前。   牧崎小心翼翼得从他手里接过MP3,脸上动容,连眼神都从冷淡变为热烈。   陈森文跟孙媛谈完话回来了,正好看到牧崎拿回MP3这一幕,他对牧崎说道:“盛明栲跟我说过,他把你东西弄丢了,就一定给你找回来,现在也算物归原主了。”   孙媛一听,儿子这不是单向奔赴,看来里面那个叫盛明栲的男孩子也是喜欢牧崎的,伸出手,拍拍儿子的背,安慰道:“会没事的,别担心。”   陈森文跟许屿或多或少知道这两个学生的事情远远没有那么简单,像他跟许屿的感情不能为外人道一样,即珍贵又秘密。   唯一不知情的袁凯挠挠头,说道:“不是,一部MP3有那么重要吗?至于连自己的命都不要了吗?”   许、陈、孙侧头看他,轻声说道:“你不懂。”   袁凯:“?”   我他妈应该懂什么?   盛明栲的伤不重,就是受了些内伤和擦伤,擦过药之后,医生出来建议盛明栲的伤用中医疗法。   抓中药回去,热敷腹部,内服三贴去淤血。   “只是病人是学生,就麻烦家人好好照料一个星期,再回来复诊。”医生说道。   牧崎答道:“好。”   一个小时后,盛明栲被推出来,他已经醒了,只是还有些晕,躺在病床上看着医院的白炽灯才回过神来自己晕倒了。   这可真他娘的丢脸。   他被人打一顿还晕倒了。   这简直奇耻大辱。   “别盖着被子,医生说你现在平躺,保持呼吸顺畅。”牧崎不知道什么时候进来了病房,还端着一盆热水,要给他擦脸擦手。   “不用,我自己来就好。”盛明栲偏过脸,要起身。   牧崎压着他的肩膀,迫使他躺下:“躺好。”   陈森文跟许屿在办手续,孙媛跟中医科主任客气寒暄几下之后,才把人送走,刚进病房,就看到自己儿子当起了二十四孝男友。   正在柔情蜜意得帮她儿媳妇擦拭身体。   “阿......阿姨”盛明栲看到了孙媛,有些激动要起来,又被牧崎按回去,口气不容置喙道:“别动。”   盛明栲尴尬躺在床上,眼睁睁看着风情万种的市长夫人、孙媛女士走过来,摸着他的头发,颇为怜愔得说:“乖乖啊,就住一晚上院,明天没事就可以出院了。”   盛明栲:“?”   这?   为什么如此亲昵?   为什么感觉自己才是市长夫人的儿子?   那帮他擦身体还有换衣服的这位,是谁?   牧崎见盛明栲的脸红到了脖子根,他妈对盛明栲嘘寒问暖,言辞恳切俨然像看亲生儿子一样热情,面巾一丢,把他妈推出病房:“他才刚醒过来,不见客,您回吧。”   孙媛还想跟盛明栲多说几句话呢,谁知就被他儿子赶出来了,边被赶边跟盛明栲说道:“儿媳.....小栲啊,阿姨明天来看你啊。”   “好的,阿姨。”盛明栲赶紧撑起身体,应道。   孙媛被牧崎送走之后,又来了两个不速之客,只不过这两位来得快去得也快,因为他们深知此刻的牧崎应该不喜欢有人打扰盛明栲。   陈森文关上病房的门,才把心放回肚子里:“看到他没事,太好了。”   许屿有些吃味道:“他只是你学生,你至于这么紧张他吗?   “当然要紧张他啊,这可是我正经当班主任带的第一届学生,万事开头难,但我相信我一定能带出好学生的。”陈森文说道。   许屿摸摸鼻子,小声嘀咕:“你明明知道我说的不是这个意思。”   陈森文偷偷看了一眼走廊,夜晚没多少人走动了,但是还有监控,只能压低声音跟许屿说道:“你跟我去打伤情鉴定报告,其他的,我们回家再说。”   许屿颇为不爽得应了一声:“哦。”   盛明栲换了一身干净的衣服,把药敷在肚子上,动也不能动,两只眼睛盯着天花板,正闲的无聊。   他看向身侧,给他收拾病床,整理衣服的牧崎:“崎哥,这么贤惠啊?”   牧崎回身看了他一眼,盛明栲咳了一声润嗓子,改口道:“崎哥,这么懂事啊?”   牧崎没有回答他,只是把他的脏衣服收进袋子里,准备明天出院了带回去洗。   盛明栲无聊得很,他被强制按在床上,动都不能动,跟牧崎说道:“唉,我不回去,老太太估计等我等到很晚,你去帮我说一声,就说我在凯子家睡了,明天再回去。”   牧崎原本弯腰在收拾衣服,结果听到他这句,皱眉问道:“为什么不说在我家睡了?”   “废话,我家跟你家就隔着一堵墙,说了在你家睡,跟我故意不回家睡有什么区别吗?”盛明栲说道。   牧崎细想,有些道理,就答应了。   盛明栲想了想,有些不放心,说道:“千万别让她发现我受伤了。”   牧崎点头:“嗯。”   只不过,牧崎这一去,有些久,到了夜里十一点才回来医院。   盛明栲强撑着困意在床上等他消息,一看到他回来,就挺身起来,又扯动腹部的伤口,“嘶~”了一声,牧崎赶紧上前来扶他起来。   他一靠近,盛明栲就闻到一股铁腥味,问道:“怎么样,我奶奶有没有怀疑?”   “没有。”牧崎的表情有些冷硬,说道。   “那你看着她睡着了才过来吗?”盛明栲吸了一口牧崎身上的味道,果然,除了沐浴香味还有一股铁锈的味道。   “没有,我出来时候她说还要看会京剧再睡。”牧崎给他盖好被子,说道。   盛明栲在他后边衣袖看到了几个红色指引,趁着牧崎给他盖被子间隙,他快速拉过来闻了闻,是血的味道。   盛明栲一着急,就要起来,顾不得腹部的伤痛,拉着牧崎检查前前后后:“你受伤了?你这衣服上怎么有血?这什么回事?”   牧崎拉下他伸进腰部的手,牵着那只手说道:“不是我的血。”   “那是谁的?你有没有受伤?”盛明栲恨不得起来扒了牧崎的衣服,看看是不是哪里受了伤不说。   牧崎安抚他稍安勿躁:“我没受伤,这血……”   在盛明栲的热烈关怀眼神下,牧崎平静到近乎冷血的的语气说道:“是陈权的。”   这下,轮到盛明栲楞住了,他有半秒失神,陈权的血滴在牧崎的身上,所以牧崎刚刚出去找陈权报仇了?这么多血,牧崎是把陈权......?   盛明栲颤抖着声音问:“你把陈权杀了?”   牧崎:“?” 第二十七章 童年   “不是,只是去了他家,当着他父母的面,给他一点警告。”牧崎平静说道。   盛明栲还是不能理解,他问道:“什么警告,怎么有这么多血?”   “他是右手打的你吧?”牧崎问道。   盛明栲回忆了一下,但是陈权带着一群人突然袭击他,压根就没看清是哪边手:“不记得了。”   牧崎脱掉鞋子,爬上床,一米五的床挤着两个一米八个子的大男孩,很难睡着,牧崎紧紧搂着盛明栲,亲了亲他的眼睛,说道:“不重要了,我扎了他两边手心,总有一边是对的。”   还有这种拆盲盒?   对陈权这种人,就算牧崎不去,盛明栲出院了也会去讨回公道的,只是牧崎出手比他快了一点,他有些担心,问道:“那他父母?”   “是两个孬种,只要牧远盛在位一天,他们都不敢把我怎么样。”   这是牧崎第一次在盛明栲面前提起他的父亲,虽然之前在及第居也见过牧市长低调回来看望儿子,可自己也只敢远远看着,并没有上去打扰。   只不过,他知道牧崎每次在牧远盛出现之后,心情都会差很多天。   以前牧崎跟自己还不同班,但是两个人上学时间总会碰到一起,偶尔上下学就聊聊天,在那几天里,盛明栲总是想尽办法逗牧崎开心。   让他忘掉被父亲看望的恐惧。   盛明栲不知道自己的偶尔热情开朗对别人意味着什么,那只不过是他好动活泼性格里的某一刻,可对牧崎来说,那就荒芜的沙漠里,一片绿洲。   两个人挤在一米五的床上,为了不压到盛明栲的伤,牧崎侧身抱住盛明栲的肩膀睡觉。   在盛明栲不放心还想问问题的时候,牧崎亲了一口他的耳廓。   盛明栲痒得脖子一缩,再也不敢动了。   牧崎笑了一下,伸手关灯,对盛明栲说道:“晚安。”   渐渐,牧崎的呼吸开始平稳过后,盛明栲才抱住牧崎的手臂,小声说了一句:“晚安。”   本第二天,盛明栲是被热醒的。   窗外的太阳已经高升了,透过窗户晒了进来,金灿灿的阳光确实很热。   太阳的热不是最热的,太阳的热抵不过他腰后的热度。   根据人的体型,以及牧崎拥抱他的姿势来判断,那一处热源应该是一一牧崎的小牧崎正在发烫。   盛明栲做出判断之后,脸上悄然爬上绯色,然后满脸尴尬挪了挪位置,就盼着牧崎千万别这个时候醒过要是这个时候醒过来,那也太尴尬了!   墨菲定律,人越不希望事情发生的时候,事情就越会发生,当盛明栲一点一点挪动屁股,让后面那处热源远离自己一点点的时候,一个沙哑的声音在他脑后说道:“醒了。”   盛明栲:“..”真是要命,帅的人连刚起床的声音都是性感的。   “对.....对啊。”盛明栲尴尬道。   大概是牧崎也感受到自己晨勃了,他把头埋在盛明栲的脖子上,狠狠吸一口,有些气恼道:“你先别动,让我.....让它歇下去。”   盛明栲顿时就不动了。   他僵硬着半边身体,半趴在床上,脑袋埋在枕头里,只剩下通红的耳朵。   牧崎压在他身上,缓解了一会小牧崎更精神了。   怀里抱着喜欢的人,鼻子吸入的全是盛明栲的味道,这让小牧崎怎么能冷静。   牧崎缓了一会,抱着盛明栲企图歇旗更不是办法,起身猛地掀开被子冲进厕所。   盛明栲在他冲进厕所后,才僵着身体躺平,然后开始笑起来,眼睛看向单人病房的隔间厕所,那里传出水声,估计是牧崎为了遮盖某种声音而开的。   大概过了半小时后,牧崎从厕所里出来,面对盛明栲要笑不笑的表情,一张冷脸透着粉色,动作僵硬问他:“早餐要......要吃什么?”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盛明栲实在憋不住了,笑出声了。   笑了一会,肚子上的伤扯到又痛呼了一声。   牧崎感觉八辈子的脸都丢尽了。   把盛明栲按在床上,恶狠狠道:“不许笑,等我买早餐回来,吃完检查出院。”   “好,你去吧,哈哈哈哈......”牧崎:“...”木微妙的小插曲过后,盛明栲提着几包中药出院了。   等他回到及第居,快跟牧崎分开走的时候,把手里的中药包塞到牧崎手里,说道:“我不能让我奶奶知道,这药你帮我拿回去。”   牧崎接过,放假的时间他也很想跟盛明栲待在一起,现在盛明栲主动把药包给他,也就是接下来一个星期盛明栲都要去他家热敷,这个认知让牧崎心中欢喜雀跃一下。   只是脸上表情平静,接过药包,说道:“好吧,那你按时过来暍药。”   “行,知道了,快走,小老太自从我买了好用助听器,耳朵厉害的不行,你快走。”盛明栲跟他挥手道。   牧崎三步一回头,盛明栲又跟他做了一个“快走”的手势,才进了自己家门。   “奶奶,我回来了。”盛明栲推开自己家的门,就看到及第街好几个老太太围着盛陈秀芝坐,家长里短地聊着天儿。   盛陈秀芝看到他回来,老花眼镜架在鼻梁上,犀利问道:“昨晚去哪里野了?连觉都不回来睡。”   盛明栲赶紧说道:“昨天有同学生日,就在袁凯家里睡着了,我不是让牧崎跟您说一声了么?他跟您没说啊?”   “说了,没说我就到街道去报警了,我的大孙子夜不归宿,不知道是被抓了还是去哪儿了。”盛陈秀芝有些生气,说道。   盛明栲赶紧过去,把头顶在小老太的肩膀上,转一圈,撒娇道:“不是嘛,我只是在凯子家里睡着了,我不是故意不回来了的,您就别生气了嘛~好不好嘛~奶奶~”这一顿娇撒得猛,在座几个老奶奶的孙子要么不省心,要么闯祸闯出花儿来,就没盛明栲这样的。   “秀芝啊,还是你福气好,有明栲这么孝顺的孙子。”   “这么大了还撒娇。”盛陈秀芝本就没生气,孙子一撒娇,什么抱怨都没了,用手轻轻打盛明栲的脑袋,笑着跟几位奶奶骂道:“哪里福气好,他啊,小时候淘气得很,天天溜猫逗狗的......”盛明栲陪着几个奶奶回忆自己儿时的调皮捣蛋事迹,逗得几个奶奶笑呵阿,才回自己房间,把牧崎给他的必备知识点背了。   木到了晚上,热敷时间,牧崎发信息盛明栲表示药熬好了,可以过来暍了。   盛明栲把房间里的灯亮着,趁着奶奶的注意力全在剧情狗血的国产剧上,偷偷开了院门溜出去。   一贯的,他不喜欢从牧家正门进,爬上围墙,挂在墙头,捡起个小芒果开始敲牧崎的窗。   过了一秒,听到一声椅子挪动的身影,然后牧崎就推开自己房间的窗户,看到盛明栲蹲在墙头,好笑道:“怎么不从正门进来?”   盛明栲:“我不敢。”   “为什么?”   “我怕进门当媳妇。”   牧崎脸上一红,在医院里他妈跟盛明栲说的话,盛明栲听到了。   只是当不当媳妇可由不得盛明栲自己做主,毕竟八十万的媳妇茶已经暍了。   就在两个人大眼瞪小眼的时候,牧崎的窗口突然又多出来一个狗头,接着又冒出一张人头。   盛明栲眨巴眨巴了一会眼睛,半秒才反应过来要喊人,嘴里喊道:“阿呵,阿,阿姨,多多,你们好。”   多多“汪汪汪”叫了几声,算是回应他了。   孙媛抱着多多,朝爬她墙头的人说道:“小栲啊,快进来?”   盛明栲准备往墙下跳的时候,突然想起来多多喜欢在这一带拉屎,抬头看向牧崎,问道:“多多最近没拉稀吧?”   牧崎脸色淡淡的,说道:“它最近不在这一带拉了,你进来吧。”   盛明栲放心跳下去。   牧崎举着手电筒过来接他,孙媛女士站在台阶上,笑盈盈问他儿子:“要不妈明天让水泥工来搭个便道?就通着你的窗户到墙头?”   盛明栲脸色一红,结巴道:“阿.....阿姨,不用了,下次我走大门。”   “这就对了,你走不走大门迟早都是我们家的人儿。”   盛明栲:“……”   脸红两个字应该怎么写?   孙媛女士拉着他的手,含笑盈盈道:“昨天在医院没注意看,你这孩子长得可真帅,屁股也翘,腰细腿长皮肤白,看来我儿子的眼光很不错。”   孙媛女士目光打量的间隙,还准备上手摸,却被牧崎挡住了盛明栲,他儿子冷脸道:“妈,你该睡美容觉了。”   孙媛正得了儿媳妇,欢喜雀跃呢,哪睡得着,对盛明栲喜欢得不得了:“还早还早,妈睡不着,来,小栲啊,来让阿姨仔细瞧瞧,啧啧啧,这脸上嫩得,都能掐出水来了,快跟阿姨说说,牧崎平时是不是特难相处?”   盛明栲羞涩得很,干笑道:“没有,他很好。”   “呦呦呦,这就夸上了,我还没说他不好呢.....”孙媛女士调侃道。   盛明栲摸摸鼻头,有些不好意思看向牧崎,却看到牧崎站在一旁看好戏,心道,牧崎平时确实很好相处啊,除了话少一点,人冷一点,手段多一点。   不对,孙女士知道他跟牧崎的事啊?   “啊,不是,阿姨,牧崎喜.....那什么我,您知道的啊?”盛明栲问得不太理直气壮,可孙媛女士答得很理所当然的。   “当然知道,我儿子喜欢谁,是他的权利,你放心,阿姨不会阻拦你们好的,阿姨活了大半辈子才想明白一件事,那就是这日子过得顺便不顺遂啊,主要看自己的心情,别管别人怎么去说,也别被世俗蒙蔽眼睛,牧崎他16岁就跟我说过他喜欢男孩子了。”孙媛女士拉着盛明栲的手,进了豪华的大厅,在沙发上坐下。   盛明栲没想到孙媛女士如此开明,心中顿时也不知道说些什么好,只能听着孙媛女士跟他叨叨:“他啊,从小吃了不少苦头,那时候我脑子不清楚,任凭他被......”牧崎出声喊道:“妈!”   孙媛看向牧崎,只见他儿子的眉宇间愠色正浓,脖子一缩,她现在最重要跟儿子重建友好亲子关系,不适合惹怒牧崎,只得讪笑道:“小栲啊,总之阿姨谢谢你,以前他不爱说话,但是搬回来及第居之后,他开朗了许多,想必跟这一片的风土人情很有关系。”   盛明栲见孙女士话音从牧崎的童年转到风土人情去了,这就说明牧崎的童年是个禁区,任何人都碰不得,甚至是亲妈都不可以。   盛明栲顺着孙女士的话,在大厅陪着孙女士讲了一会话,牧崎第三次提醒孙媛,孙媛才放盛明栲上楼暍药,敷药。   盛明栲到了牧崎的房间,松口呼了一口气,揉揉笑僵了的脸,怨道:“阿姨太热情了。牧崎端着药,走过来,说道:“脱衣服。”   盛明栲:“?”   这样不太好吧?   孤男寡男,同处一室,竟然要脱衣服?   题外话:上架感言又到了这一天,我怀着无比鸡冻的心情敲下三哥三嫂的上架感言。   关注我的读者都知道,这是湛宁最后一对了。   看过我微博的读者也知道,原本想把山木夫夫写在第一的,但是去年那个冬天庭景作为大哥大嫂先诞生了,接着疯狗病猫夫夫也顺产了,最后山木夫夫不得不卡在这个夏天难产。   是的,你没看错,是难产。   本着写沙雕校园文的观念,写了一本不够沙雕的校园文,我对着国旗宣布:“我有罪但你要求我改文我马上切腹自尽!”   谢谢一直为我投票票的读者,我爱你们,你们崎哥栲哥也爱你们,当然,他们更爱对方。(夫夫是真爱,读者是意外)   这个夏天很热,湛宁的天儿更是热出白癜风来,多年后,分开数年的人破禁重圆回到及第街,那街头还有“赵氏小炒”,街口牌坊位置热闹非凡。   奶奶们一到晚上就搬了小凳子拿着蒲扇到牌坊梧桐树下乘凉。   隔壁街的小孩因为写不出作业被父母责骂半天又偷偷拿着父母给的零花钱出来买冰棒。   盛明栲那时候已经是影帝且退圈了,不是明星身份之后他随心所欲,捧着半边西瓜用小勺子挖着吃了一路,牧大外交官还不忘在背后给他端着冰粉和凉茶解渴。   一切尘埃落定之后,盛明栲对这个世界的敌意也不怕了,他大大方方牵着牧崎的手走在街头,跟老人小孩一一介绍:“这是我男朋友。”   “平时有看电视吧?一定要看新闻啊!”   “知道新闻发布会吧?知道咱国家最帅的发言人是谁吗?”   “对,就是我男朋友,我男朋友就是那个大外交官,可厉害了!”   湛宁的老人小孩表示:“我们并不想吃这碗狗粮安利。   这个夏天很热烈,一如你们的高考,还有你们的升学,还有我看到了希望的生活。   及第街、梧桐荫、小卖部、老冰棍、小鲜花、空调、WIFI、西瓜、少年郎。   夏天太美好了,我决定用这篇文来纪念2021年的盛夏。   最后,祝你们在这个盛夏里找到甜蜜蜜的恋爱对象,至少搞到一个男人,而我,搞两个。祝生活十里艳阳。(嘻嘻) 第二十八章 处分   只看盛明栲脸上的表情就知道这货又想歪了。   牧崎敲了敲他的脑袋,无奈道:“热敷,肚子上。”   “哦哦哦。”盛明栲这才反应过来,牧崎是要给他敷药,脸色尴尬得把上衣掀开,肚子上黑了一大块,牧崎看到淤青那一刻,手一顿,脸色差了几分。   但中药包敷上肚皮那一瞬间,盛明栲闷哼了一声,之前紧绷的淤青突然得到舒展,让盛明栲整个人都仰起头颅,又痛又爽,头皮发麻。   牧崎抬头看他,只见那眼里有欲光闪过,只一少许,牧崎偏过头,为难跟盛明栲说道:“你别……发出这样的声?”   盛明栲揉着肚子,还没反应过来:“什么声?”   在牧崎难耐的目光中,盛明栲终于反应过来,随即坏心上头,呻吟出声来:“嗯......啊......嘶,你是说这样的声儿吗?”   牧崎手一顿,端着盛明栲的药放在床头位置,负气道:“自己暍。”   然后脸红到耳廓,僵硬着身体到另一间房去了。   盛明栲就爱看他这样,平时冷淡自闭的外表,此刻被他逗出裂口来,害羞又不敢讲,恼怒还不敢说,想骂自己但又舍不得,这样的牧崎,让他越来越想欺负。   “啊,怎么会这样?”盛明栲虽然从小皮到大,可也没有这么劣根的时候啊,逮着一个人就可劲儿地欺负。   牧崎去洗了个冷水澡才回来,回来的时候浑身冒着水汽,头发湿润。   回到自己房里的时候,才看到盛明栲已经在他床上睡着了。   走近,把已经被暍空了的药碗端走,又把盛明栲肚子上已经冷却的中药包拿走,才坐下来安静看着盛明栲。   盛明栲脸上还冒着不少稚气,闭上了那双总是戏耍人间的眼睛,牧崎才敢全神贯注得看着他。   五官是挑不出毛病的,相比牧崎精致的五官,盛明栲的五官更显大气一些,瑞凤眼,剑眉挺鼻含笑唇。   上唇微微上勾着,此刻殷红似血,睡梦中的人安静得很,牧崎看了一会,终于忍不住,轻吻了一下盛明栲的唇,才轻声说道:“睡吧。”   在家躺了三天后,盛明栲的伤好得七七八八了。   本来盛明栲的身体素质就挺好,这次的伤在内部,被牧崎盯着时间暍药敷药,好起来就快,第四天,盛明栲到了学校就看到袁凯领着一众体育仔向他奔来。   队伍轰轰烈烈且满目红火。   一中的体育服是红色的,所以一群红色的少年迎着风跑来的时候,盛明栲心突然缓慢跳了一下,这一刻,他才真真实实感觉到自己是个高中生。   “栲哥,卧槽,第一,第一你知不知道?”袁凯激动抓着他的手,上蹿下跳,嘴里喷着睡沫叽叽呱呱喊着。   盛明栲按住他的肩膀:“冷静,啥第一?”   袁凯见他一脸懵逼,还没进入狂欢的状态,就拖着他来到学校贴出来的风云榜单上:“快看,你快看,你在榜首你看到没有?”   盛明栲安静看着风云榜单,这次贴的不是全校排名,而是全市体育考试成绩,也就是说,他终于蠃了二中那群纨绔子弟,成为了全市第一。   “干!”   “我干!”   盛明栲喊了两声,抱着袁凯在原地跳了几下,突然想起什么,冲破体育仔围着的墙,朝教室奔去。他要分享这个喜悦。   还有一个人应该知晓这个消息。   盛明栲奔到八班的时候,牧崎正在刷题,仿佛若有所感,他抬起了头,那一刻风吹帘动,少年抬眸,眼眸含光如星辰。   盛明栲看呆了两秒,才冲进去跟牧崎说道:“我有个好消息告诉你。”   牧崎矜持勾了勾嘴角:“请讲。”   “我体考全市第一了。”盛明栲严肃说道。   “恭喜。”   “我现在应该高兴吗?”   “应该。”   盛明栲在座位上张开双臂,芜湖了一声,喊道:“原来全市无敌,是这种感觉,太他妈爽了。”   牧崎安静看着他,嘴角也挂着淡淡的笑。   两分钟后,袁凯也进门,他一进门就看到盛明栲在座位上热烈得讨论着成绩,感情他栲哥就是为了跟牧崎分享喜悦的啊?   “崎哥,我栲哥市第一,你知道吗?”袁凯坐在两人的前面,激动跟牧崎说道。   牧崎淡笑,指着盛明栲:“刚刚知道了。”   “卧槽,您知道多牛逼,我们一中已经连续三年没有人拿过体考第一了。”袁凯说道。   二中一直都是体育特长校,连续三年的体冠都是二中蝉联,这次,盛明栲拼命夺回了体冠的名次。   这次盛明栲估计会收到全校通报表扬。   果然,陈森文含笑盈盈从训导室出来,就到了八班,跟平时见到闹哄哄的一群人不同,今天八班的人都颇为安静,全班人的眼睛都盯着他。   陈森文被这么注视还是有点胆怯,不过他挺直脊背走上讲台:“上课。”   “老师好。”   “同学们好,请坐。   等班里的人都坐下之后,陈森文在讲台上说道:“想必部分同学已经知道了,我们班出了一个全市第一的成绩,让我们恭喜盛明栲同学。”   全班掌声雷动。   盛明栲从座位上起来,朝四处鞠躬,谦虚道:“谢谢谢。”   陈森文笑道:“盛明栲同学,上来讲台讲讲你的学习经验,还有你获得第一有什么感想。”   盛明栲本不爱出风头,但是这一刻,他有些开心,在牧崎的鼓励眼神下,还是走向讲台,他站在讲台中间的时候,全班55双眼睛都聚精会神得看着他。   他终于知道为什么陈森文这么大的人了还会害羞,他这一刻也想害羞害羞。   但是猛男害羞,那是万万要不得的。   嘤嘤嘤~所以盛明栲润了润喉咙,分享了训练的经验和技巧,最后说到感想的时候,他没什么好说的,只有几个字:“就很爽。”   全班哄笑。   盛明栲红着脸下讲台,坐回自己位置上,他摸着自己的心脏还是蹦蹦蹦地跳,他侧过身体跟牧崎说道:“原来,裸的感觉这么爽。”   牧崎摸摸他的头,说道:“记住这种感觉,以后你会常有的。”   盛明栲像只大狗狗_样点头:“嗯嗯嗯。”   下课后,陈森文将盛明栲喊到办公室,跟他说道:“老师还有一个消息要告诉你,虽然不太应该让你知道。”   盛明栲微微眯着眼睛,伸长脖子像个王八一样仔细听。   陈森文看他耍宝似的表情,低头笑了一下,才从抽屉里拿出一张纸,是盛明栲的伤情报告:“这份报告连同二中惹事的那八位同学名单都被我们学校领导实名举报道教育局书记办公室了,余书记是个处事公平的人,所以她调查清楚情况后,就对二中的八位同学做出了处分,留校察看。”   盛明栲拿过桌上的红头文件,上面注明是教育局发文,写明了二中八位同学男厕所霸陵一中盛某某,现在做出了记小过,留校察看的处分。   八位男同学的名字全部没有打码,一一都写出来了,盛明栲的名字用了化名,看来教育局的领导还是保护了弱势方。   有了牧崎的那两刀,盛明栲对这个处分倒是没有多大期待了。   对于这些写在文件上的处分,他更偏向把陈权打一顿,出一口气,现在牧崎替他出了这口气,他突然觉得有人护着也挺好的,扬眉吐气了。   “谢谢老师。”   盛明栲出教室办公室的时候,刚好牧崎过来交作业,就等在走廊,等牧崎交完作业,又从老师办公室拿了一沓试卷出来,牧崎看到他,眼神亮了亮。   盛明栲主动靠过来,手臂搭在牧崎肩膀上,笑道:“哇哦,学霸好忙啊,交完作业还要领试卷做。”牧崎夹着试卷,说道:“这是领给全班的,你也有份。”   盛明栲啧啧啧了几声,这试卷一看就是数学题,里面的题认识他,他不认识题,不过他倒是想起来另一件事,问道:“崎哥,下次月考你是不是要考回一班了?”   教学楼前种了一排柏树,挺直的躯干,树叶伸展过走廊,使得走廊树影婆娑,又正值午后,微风拂过,盛明栲的耳朵听见牧崎的声音问他:“你希望我考回去吗?”   盛明栲把搭在牧崎肩膀上的手收回去,有些为难得低下头,摸摸鼻尖,讪笑道:“前途重要。”   牧崎却不这么觉得,他说道:“我觉得我在八班一样学得挺好的。”   “我喜欢呆在八班。”   “你想我呆在八班吗?”   想吗?   盛明栲问自己。   想课间一睡醒就能看到牧崎的侧脸?   想记住风吹帘动,少年读书那一秒的美妙吗?   想前途还是想谈恋爱?   盛明栲自己内心都有些不坚定,但是面对牧崎期盼的眼神,他此刻所做的决定,关乎着牧崎前程。   盛明栲脸上的表情冷下来,平静说道:“你回去一班吧,我听说一班复习的脚步快我们很多,你回去能跟上他们进度,其实你现在做的题都是一班的进度,我不想你在八班浪费时间了。”   牧崎听他说完,脸色也跟着冷了下来,夹着试卷:“知道了。”   盛明栲知道他这是生气了。   心中叹了一口气,真难。   有一个恋爱脑的男朋友,应该怎么办?   盛明栲在脑子里恨不得有个搜索引擎,把他的问题输进去,然后跳出答案,告诉他应该怎么办?   盛明栲经过一班,那里面的学生连课间都低头学习,空气里混杂着风油精、六神水的味道,黑板上写着距离高考还有231天,后墙位置挂着一句横幅“多考一分就能挤掉千军万马”,学习园地的黑板报贴着一个个信封,那都是一班同学写下的梦想,直到高考完才会拆开,或许多年后能实现,或许不能实现,但那都是青春留下的痕迹。   盛明栲想,牧崎的青春应该是跟这样一群拼尽全力的人一起奋斗的,而不是去八班就是为了陪他自己。他替牧崎想了很多,以至于晚自习的时候,牧崎抽背他的知识点都不专心。   陆续背错了几个必考点,经过牧崎多次调整后发现盛明栲心不在焉,应付自己。   一长段沉默之后,牧崎生气得把书本一甩,拿起书包就走了。   八班此刻说不得多安静,但是牧崎在上课期间就离开,多少引起大家的注意力。   等牧崎走后,盛明栲捏了捏紧拳头,牧崎把书本一甩,那相当于甩在了他的脸上,以至于牧崎走后,他脸上火辣辣得痛。   袁凯凑过来,小声问他:“栲哥,崎哥怎么生气走了?”   盛明栲捏着那几张薄薄的知识点必备,脸色不虞,他看向袁凯,语气很凶道:“我怎么知道?他的事为什么来问我?你自己不会去问他吗?”   袁凯莫名其妙被他一吼,心中也窝火,说道:“平时你们不是挺好的吗?问你两句怎么了?还是不是兄弟?是不是兄弟?你他妈的又凶我!”   盛明栲扒了一下短寸头发,沉默了一会才压抑住心中翻涌的戾气,对袁凯说道:“对不起,我......”真好此时,下课铃响了。   袁凯提起书包,说道:“少他妈废话,有种老地方打一场。” 第二十九章 迷惘   袁凯说的老地方,就是远离及第街的一家小网吧,两人从小就在这家网吧玩游戏,来的时候老板问:“怎么这么久不来了?是不是高三了。”   袁凯让开了两台机:“对啊,今天来决斗的。”   盛明栲跟在他后面不说话,沉默着到了游戏机前,一整场下来沉浸在游戏的厮杀里,让牧崎的脸暂时在脑海里忘掉。   直到凌晨,盛明栲才跟袁凯出来。   一条路上,袁凯走在前面,盛明栲单间背著书包在后面跟着,直到袁凯受不了两人间的沉默僵硬气氛,停下脚步,问道:“你他妈到底在想什么?心不在焉的。”   盛明栲路过他,继续往前走:“没什么。”   “栲哥,我从小就崇拜你,小时候有人欺负我,都是你给我打跑的,长大了你练体育我也跟着你练体育,现在你在牧崎那里受了气,怎么就朝着我撒了?”袁凯上前,扯住他的手臂,问道。   “凯子,我不是故意朝你撒气,我是......总之,我现在脑子很乱,没有办法理清现状。”盛明栲说道。   袁凯跟他从小穿一条裤子长大,了解他,说道:“你他妈不就是迷茫吗?谁没有过啊,我也很迷茫啊,我那点分数,考隔壁大专都不够,我说什么了吗?”   说完,袁凯甚至有些委屈得掉眼泪,他抹了一把泪珠子,咬着牙哭道:“你都考第一了,你迷茫啥啊,隔壁大专都随便你上了,你迷茫啥呀?”   盛明栲有些愣神看着他,不得不说,有时候铁子就是铁子,一语惊醒梦中人,连盛明栲现在都不清楚自己是什么情绪状态的时候,袁凯已经把他看得清清楚楚了。   对,就是迷茫。   一直以来,他的目标都是高考毕业就打工,从来没有想过上大学,可牧崎给他的期望是高考,上榜,录取,上大学。   他现在就处于漂流中的逆流,他想留在湛宁,照顾奶奶终老,然后过好自己的余生,做一个普普通通的平凡人。   可牧崎给他的期望应该是上大学,然后取得更高的成就,成为能够并肩于牧崎的伴侣。   对,伴侣。   这才是盛明栲跟牧崎存在最大的歧义。   牧崎想跟他长长久久,他只想跟牧崎到高考。   这场恋爱,是他人生规划里从来没有想过的东西,接受它的存在已经是最大的让步,现在告诉他,牧崎不止要他高三一年的时间,还要他一整个人生。   他就有些俱意。   牧崎的爱,太热烈,让他这个懦夫怎么敢继续承接下去。   “你他妈说话啊,我今天带你来打游戏,不是就为了打游戏的,我踏马也有心事好吗?”袁凯似乎想把这阵子的委屈都跟盛明栲说了。   这样他在面临高考和失意的人生就不是孤独的一个人了。   “你有什么心事啊,说给我听听。”盛明栲顺着他的话,手臂搭在他的肩膀上,闲散走着。   凌晨一点了,街道没什么人。   袁凯终于敢放声大胆得哭:“我踏马跟班长表白了,表白了你知道吧?”   这还真没想到,盛明栲“卧槽”了一声,说道:“你他妈真勇敢。”   “勇敢个屁啊,我满腔热血最后不都变成满口溃疡了吗?你看我嘴巴起的泡,就是班长给拒绝那天起的。”袁凯翻开嘴皮,给盛明栲看溃疡。   盛明栲看了一眼:“哇,还真的有泡。”   “亮晶晶的,还挺闪。”   “少他妈幸灾乐祸,等你有喜欢的人的时候,看我怎么笑话你。”袁凯一抖肩膀,把他的手臂抖落下去。   盛明栲又搭上他的肩膀,说道:“说吧,班长跟你说什么了,至于让你着急上火成这样?”   袁凯抽泣了一声,说道:“有时候我觉得罗艳这小妮子挺现实的,她跟我说,我们这个年纪,看不到未来,也没有多厚的过去,高考后大家劳燕飞分,我留在这里,她说她要是考不上什么好学校,就去北京闯一闯。”   “嗯,这跟你表白有什么关系,现在到高考毕业,不是还有大半年的时间吗?”   “你懂什么呀,谈恋爱要么不开始,要么开始别轻易结束,我是想以后都跟罗艳过的,如果她去北京,我们就没有未来,你懂么?”   谈恋爱要么不开始,要么开始别轻易结束。   盛明栲直到回到及第街都还在回想着这句话,袁凯能成为他多年的铁子,就是因为他跟自己拥有同样的成长经历。   他们都在这一片长大,读书,以后可能工作,娶妻生子,都是在这一带。   换句话说,袁凯的迷惘就是盛明栲的迷惘。   只是袁凯的恋爱还没开始呢。   他的恋爱已经开始了。   盛明栲将要推门的手一顿,他的目光落在门口的两个梧桐树下,一个身影靠在树干上,等他。   盛明栲不知道牧崎是什么时候来的,又等了他多久。   牧崎也不说话,沉默似乎已经成为了他的盾牌,安静走了过来,给他两张明天要背的知识点,又沉默着想离去。   在牧崎刚转身一瞬间,盛明栲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一把拽住牧崎的手腕。   “我们.....谈谈。”   牧崎回头看他。   “我害怕,我迷惘,我会辜负你,你知道吗?”盛明栲轻声问。   牧崎顿了顿,反手握住他的手腕,点了点头:“知道,你不想上大学,你觉得我们关系只会到高考结束,高考结束后你归桥,我归路。”   盛明栲看着他手腕处那颗朱砂痣,月光落在那上面,仿佛印在了盛明栲的心头。   “所以,你什么都知道,但你不说,硬逼着我跟上你的脚步,推着一个不肯走的人走,累吗?”盛明栲说这些话的时候,是没有任何底气的。   他甚至连声音到最后都调到最小,他怕牧崎突然间会放弃他,批判他,但更怕的是,牧崎一直拽着他走。   被推着走的人,是走不远的。   一旦某天,背后的推力没有了,那这个人就会停留在陌生的路上,到时候,他回不去原点,更到不了他想要的远方。   牧崎叹了一口气,这口气里背负着他这些天的烦恼和困苦,他也不是非得推着盛明栲走,他也愿意留在湛宁。   但是那样的他们,是未来的他们吗?   “盛明栲。”牧崎第一次这样叫他全名。   盛明栲的内心跟着这三个字颤抖了一下。   牧崎目光平静,他握着盛明栲的手腕,说道:“我不知道未来的我们会是怎么样,但是我知道现在的我们是怎么样,我们总是在现在一直在缅怀过去,规划未来,所做的一切都好像为了不存在的过去和未来,但是,我们最应该做的不应该是活在当下吗?”   盛明栲握住他手腕的手指紧了紧,他被牧崎看似温柔实则残忍的话再次击中。   牧崎深吸了一口气,语气里含着隐忍和让步,那似乎是他思考了很久才做出来的决定:“我答应你,高考即分手,这样你就不用觉得背负着我的未来,但是你得答应我,高考前,无论是体育还是文化课,都拼尽全力去学习,可以吗?”   少年用最真挚最虔诚的目光看向他,盛明栲但凡是个正常人,不犯浑都会点头答应。   “好。”   “这是地理最后一份知识点了,你背好,我明天抽查。”牧崎轻微一笑,笑意有些勉强得松手,离开。   在牧崎走了几步路之后,盛明栲冲上来,从背后抱住他,头埋在牧崎宽阔的背上,说道:“对不起。”   牧崎的背僵着,随即放松,拍了拍盛明栲的手,挣开他的怀抱,说道:“喜欢你是我的事,逼你跟我在一起是我不对,但是我想跟你谈恋爱是真的,不想跟你分开也是真的,如果我的喜欢给你带来困扰,负担,那么我们高考后,就分开吧。”   盛明栲看着牧崎脸上的痛苦,他至今喜欢得没有牧崎深,总感觉会轻易错失掉牧崎现在最真挚的感情。   但他又无法回应更多的情感,那包含了表演的成分。   牧崎不需要他表演,他也不是一个合格的演员。   “回去睡吧,明天早起。”   ‘‘嗯”从那天之后,盛明栲的日子就跟开了车轮一样快速飞过,每天在家和学校之间来回,两天一线的生活快到他自己都不敢相信。   等他反应过来时光飞逝的时候,已经开始下初雪了。   家里供了暖,他吩咐奶奶就待在屋子里,雪天路滑,老年人摔一跤可是会摔出大事情的。   “奶奶,院子里的东西你等我放学回来再搬,千万不要自己搬啊,我今天考最后一科,考完就回来。”盛明栲朝着屋子里喊道。   “知道了,快去吧。”盛陈秀芝拄着拐杖,出来目送盛明栲。   盛明栲戴好围巾,在奶奶脸上亲了一口才离开。   随着考试结束铃响最后一下,盛明栲放下他手中的笔。   等老师收卷期间,他偏过头看向窗外,初雪已经下得薄薄一层,覆盖在树上,地上,还有窗前。   他伸手出去挖了一勺雪,放在手心等着雪水划去。   雪化完,试卷也收上去。   卷子收完,他翻开日常写歌词的本子。   一一初雪化在掌心,试卷写满答案一一对错就让时间来判一一时间是最好的答案匆匆写完几句歌词,他提著书包匆匆跑去一班。   牧崎早两个月就考回了一班,有时候八班的人到现在都像做了一场梦一样,他们竟然跟牧崎同过班。“盛明栲。”   “哎。”   盛明栲来一班等牧崎等得多了,一班的同学也都见怪不怪。   有些大胆的女同学,甚至敢喊他的名字,得到他的回应后又搂着同伴的手臂,低头害羞含笑而去。   这醉人的青春里,一定有那么两个男孩惊艳过你的青春。   而这两个男孩,还正好关系很好。   “考得怎么样?”牧崎单肩背著书包,问道。   “还行,能写的都写满了。”盛明栲答道。   牧崎点点头,然后跟着他准备下楼。   这几个月都这样,自从那天两个人说开之后,牧崎的态度始终保持着不远不近的距离,偶尔克制得狠了,忍不住的时候会趁着盛明栲睡着时候吻他。   盛明栲总是闭紧眼睛,然后装睡,只有颤动的睫毛出卖他。   “今天你没骑车来,坐我的车吧?”盛明栲问道。   牧崎正要回答,就听见陈森文从楼上着急跑下来,看到盛明栲后拉住他边跑边说:“快走,街道办来电话,你奶奶在家里摔倒了。盛明栲:“!” 第三十章 时光   牧崎张口的口闭上,手臂也放下,他目光跟随着盛明栲狂奔而去的身影,然后看到盛明栲在雪地里跑得太快,摔了一跤然后快速爬起来,继续奔跑。   直到盛明栲看不到人影后,牧崎才抬步往公交站走去。   盛明栲赶到家里的时候,家里已经站着不少街坊邻居了,邻居见他回来,赶紧让路给他:“明栲,快去看看你奶奶。”   盛明栲随便找个椅子丢掉书包,扒开围着的邻居,到了盛陈秀芝的床前。   盛陈秀芝一看到他回来,就睁开眼睛问他:“回来了。”   盛明栲那一幕有些想哭。   他这一路上,各种最坏的打算都想了,直到看到奶奶平躺在床上,左手包着一圈夹板,白色纱布包着手腕处,才松了一口气。   “怎么会摔倒?”盛明栲坐在床沿,低头小声问奶奶。   盛陈秀芝见他眼眶红红的,不答反而安慰他:“奶奶没事啊,奶奶舍不得走,奶奶走了就剩下我孙子一个人了,奶奶舍不得走的。”   盛明栲一滴晶莹的泪珠滴落在老人枯槁的手指上,他内心撼动却要求自己表现出风轻云淡的样子,半抽噎道:“说什么傻话,你会长命百岁的,不百岁我可不同意。”   奶奶听他说长命百岁的时候,轻轻笑了一下,伸出完好的手摸了摸盛明栲的脸,感叹道:“一转眼,你都这么大了。”   “还记得你爸妈刚没的时候,只到我膝盖那么高,一转眼啊,你都这么大了。”   盛明栲心中难受,却哄奶奶:“能不长大么?从小被你用好东西喂着,吃了那么多粮食,不长大可不行。”   奶奶笑了一下,盛明栲又陪着她说了一会话,消炎针打下去,老人有些累了,盛明栲把街坊邻居都送出去,然后盖好被子,把家里的暖气开到最足,让奶奶睡个好觉。   最后一个邻居,也就是最开始发现奶奶摔倒的老赵婶儿拉着他的手,劝道:“明栲啊,人老了总有磕磕碰碰这一天的,你这孩子还在高考,别太担心啊,婶儿听说你成绩还不错,婶儿自己做主跟街坊邻居排了个值班表,以后你去上课了,隔三两个小时街坊们轮流来照顾你奶奶,你这孩子,压力别太大啊,现在高考最要紧。”   盛明栲心中感动,连连给赵婶儿鞠了几个躬,赵婶儿赶紧扶他起来,说道:“别谢婶儿啊,要谢还是得谢你奶奶,你奶年轻时候这一带谁家有点事,不管红事还是白事,都去搭把手,现在轮到街坊们报答你奶奶了。”   盛明栲还是坚持说:“谢谢。”   赵婶儿急着回去看店,也不好意思这么受谢,赶着要走,盛明栲最后送她出去的时候,问道:“我奶奶是在哪里摔倒的?”   “在那老妆下面,说是要把新枝搬回屋里去,老妆围上棉被,免得冷着。”赵婶指着花架下,那颗他爷爷亲手种下的三角梅。   老妆差不多有五六十年了,一到春天,就开的满院子都是艳红的花骨朵,当初自己跟牧崎相遇,也是在这株老妆下。   “好,我知道了,婶儿,我送送你吧。”   “不用不用,别跟婶儿客气。”   盛明栲把赵婶送走后,回屋里取出不用的棉被,取了钢圏来包住老妆的枝头,以往一下雪都是奶奶自己做的这些。   老妆也在奶奶的照料下平安度过五十多个年头。   盛明栲包完老妆后,又把夏天种的新枝搬进奶奶的老厢房,就摆在奶奶一睁眼就能看到的地方。   盛明栲做完这一切,心才安静下来。   人一安静下来,才发现自己漏了事儿。   赶紧掏出手机,拨通牧崎的号码。   “喂,你回来了吗?我一着急就..”“没事,奶奶怎么样?”   “没事了,手骨骨折,打好板了。”   1”盛明栲听着牧崎那边冷静的声音,头脑发热的状态才冷静下来,问道:“你回到哪里了?我去接你吧?”   “不用,来开门。”   “什么?”盛明栲穿好鞋子跑到院子里,推开门,就看到牧崎的肩头落满雪,随着他推开门的动作看向他。   “我进去看看奶奶。”牧崎说道。   “好。”   盛明栲主动去拉牧崎的手,牧崎的手一到冬天,就像个冰块一样冷,盛明栲站在廊下捂热了一会,才推开奶奶的房门。   牧崎的眼神落在屋里的三角梅。   新枝没有绕藤,笔直被种在缸内,这个季节也没有抽花,只有几片绿叶点缀着枝桠。   盛明栲见他看着这株新枝,解释道:“老太太就是因为这株东西摔倒的,我现在搬进来,她一睡醒就能看到,我体贴吧?”   说完有些邀功得看着牧崎,牧崎微微抿唇,夸道:“嗯,体贴。”   盛奶奶没有醒,牧崎站在床头看了一会,盛明栲准备送他回去,还安慰他道:“别担心,我奶奶一辈子都辛苦,现在我还没工作让她享福呢,就为吃我这一口反晡饭,她也得活到一百岁的。”   牧崎轻轻抱了他一下,这个人总是这样,越是严重的事情越轻描淡写说完,在盛明栲的耳边说道:“你才是,别担心。”   盛明栲被他抱着,温热的胸膛传来心脏鼓动的能量给了他无数安全感,鼻头有些泛酸,胡乱点头:“嗯。”   到了夜里,盛明栲把书桌搬到奶奶屋里写题,盛陈秀芝一睁眼,就看到她孙子高大的身躯趴在一张小桌子上,台灯开着,泛黄的侧脸有些像她逝去的丈夫,开口喊道:“盛庆?”   盛明栲背影一僵,他快速回头,看到奶奶睡醒了,笑嘻嘻过来,说道:“奶奶,叫谁呢,我是明栲啊。”   盛陈秀芝这才看清楚是她孙子,盛明栲这张脸侧面看起来跟盛庆很像,可看正脸又不像了,更多的像他妈妈一些。   “哦,看错了,刚刚以为你爷爷回来看我了。”盛奶奶说道。   盛明栲心中悲伤,惊愕,忐忑,嘴上却装着不当一回事,说道:“爷爷有我这么帅么?奶奶,我是不是比爷爷帅多了?”   盛明栲摸摸自己那张帅脸,舔不要脸得伸到盛陈秀芝跟前,盛奶奶伸手摸了摸,又拍拍,骂道:“又贫了。”   “在我这屋写字能看得清楚么?怎么不回自己屋里写去?”   “我屋里冷,暖气不足,还是您这儿好,暖和,也省点电费。”盛明栲笑嘻嘻说道:“饭在厨房喂着,饿了么?我给你端来?”   盛奶奶摸摸肚子,说道:“你这么一说,确实有些饿了,去端来吧。”   盛明栲听见她有胃口吃饭,脸上高兴不少,笑嘻嘻去厨房盛饭。   吃到一半,牧崎拿着试卷过来要一块写题,盛陈秀芝见家里热热闹闹的两个孩子,心中欣慰,靠在床头看着他俩写了一会题才睡去。   盛明栲等奶奶一睡着,就把声音放低,并小声跟牧崎说道:“刚刚不好意思啊,我为了给她制造热闹的环境,跟你辩了几句。”   盛明栲为了给老人制造家里热闹的景象,特意挑着牧崎给他讲题的时候反驳,并调皮在牧崎手背上画了个猪头。   牧崎也小声回答:“没事,我挺乐意配合你的。”   对方明白自己的心意,并积极配合,这对盛明栲来说,俨然是得了一个知己。   “差不多一点了,我送你回去吧?”盛明栲说道。   ‘‘嗯”本盛明栲第二天不放心,跟老师请了一天假,又看到街坊邻居是按时按点来接班,心头才松了一些。他还是个学生,突然就担起照顾老人的责任缺失很有压力。   当看到街坊邻居都热心的时候,又觉得他不是一个人在战斗。   假请完,盛明栲照常去上课。   他是压力型选手,一有压力就会化为动力,坐在教室的时候,摒弃一切杂念,听老师讲课,下了课之后,又有牧崎这个小老师补习。   很快,他从陈森文的嘴里陆续听到自己的名字。   “接下来,老师宣布全班进步最快的人一一盛明栲。“拿到班级进步最快的奖是一一盛明栲。”   “这次,盛明栲进步了50分。”   诸如此类的话,八班的同学都会带着佩服的目光看向最后排那个角落,那里原本应该坐着两个最赏心悦目的男孩子,此刻只有一个抬起头,朝他们笑笑,然后又低下头去学习。   在高三的高压下,越到后期越少人传八卦。   连最受关注的罗艳,都放弃了化妆,每天素面朝天得来学校,黑眼圈都可以拉去当国宝。   袁凯会时常帮罗艳打水,帮罗艳值日,给罗艳买口红,可罗艳都一一拒绝了。   袁凯越挫越勇,尽量用学习问问题的模式跟罗艳相处,因为那是罗艳唯一不会拒绝他的。   班里也曾有人传过他们两个的绯闻,但随着两个人的不回应也慢慢淡了。   坐在他们周围的同学甚至习惯了袁凯时不时喊一声:“班长,这题怎么做?”   如果有天袁凯不问了,那就是罗艳迟到了。   这个冬天最后一场试考完,也就要放假了。   盛明栲每天在家里学校奔波,眼皮底下一层黑青,值得欣慰的是,盛奶奶在大家的照料下,手已经完全能拿轻东西。   只要不提重物,没有任何影响。   有盛明栲在,也不会让盛陈秀芝提重物的。   “喔,终于考完了,栲哥,今晚聚餐啊?”袁凯提议道。   盛明栲收拾好书包,说道:“行啊,买菜到我家打火锅。”   “呦,行啊,我早就想吃奶奶做的酱料了,班长,你去吗?”袁凯看向罗艳,罗艳收拾桌面的手一顿,抬头看向他们两个,袁凯眼里闪着期待,而后又看向盛明栲。   盛明栲只含笑看着她,罗艳对盛明栲的笑总是没有抵抗力的,说道:“去啊。”   “喔,耶,班长也去,大家还有人去吗?我们今晚在栲哥家吃火锅。”袁凯一高兴,把班里留下来的人都喊上了。   盛明栲点了一下,大概有七八个人说道:“还要叫上一个人。” 第三十一章 火锅   袁凯有些兴奋,他点着头举手,说道:“我知道,崎哥嘛!他曾经也是我们班的一份子,怎么能少了他,必须得叫上啊。”   盛明栲低头笑了一下,然后推了袁凯一下:“就你聪明,赶紧去叫人。”   袁凯兴高采烈跑去一班喊人了。   这个冬天,经过盛明栲的积极交际,和牧崎的孜孜不倦对八班人提供笔记等事迹,八班跟一班的人熟悉不少,没有以前的仇视了。   袁凯大嗓子朝一班喊人,一下子又有几个人跟着牧崎出来:“我们也去。”   袁凯一招手:“来来来,都来。”   盛明栲看到牧崎背著书包出现的时候,微微笑了一下,牧崎看到他还是跟以前一样,眼睛闪过亮光,然后轻轻点头。   人有点多,两个人也不可能跟以前一样牵着手走,盛明栲走在罗艳后面,看到罗艳提着一大摞书,顺手接过。   罗艳的手一轻,待她看清是盛明栲后,感激得朝盛明栲说了声:“谢谢。”   谁知盛明栲转手把书递给袁凯,并拍拍袁凯的肩膀,说道:“要谢就谢他吧。”然后看似不经意得把袁凯往罗艳方向推。   罗艳把他的动作看在眼里,心底划过一抹落寞,随即又轻声对袁凯说道:“谢谢。”   “不....不客气,应该的,重物就应该让男孩子拿嘛,大家说是不是?”袁凯高暍道。   人群里谁都知道袁凯在追罗艳,都捧场地说:“对,班长,以后有重货尽管吩咐凯子,他练体育的,提重物那就是锻炼身体啊。”   连袁凯都点头称是。   罗艳抬头看着人群,牧崎已经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盛明栲的后面,而盛明栲也笑着看他们闹。   罗艳轻声说道:“好吧,可别抱怨哦。”   袁凯怎么可能抱怨,能帮罗艳拿东西是他渴望不渴求的:“怎么会,这种事都包在我身上好了。”   盛明栲的聚众能力很好,组织一部分人到市场买菜,一部分人留在家里打扫摆桌子,去市场的那拨人以罗艳袁凯为首,并吩咐罗艳看着点袁凯,别让袁凯买些乱七八糟的菜。   罗艳心中五味杂陈,盛明栲这是明显地把自己往袁凯身上推,要是随便来个人做这些事,罗艳都不觉得伤心,可这个人是盛明栲啊。   她怎么说都对盛明栲动过心,喜欢过的人把她往外推,是真的伤心。   即使班长再大方,也很难面对这种情况。   刚打算跟盛明栲说:“要不我留下来帮你吧?”   可转眼又看到牧崎熟练地拿起扫把开始打扫卫生,而盛明栲在厨房忙活沾料,两个人配合得天衣无缝,仿佛就是一家人一样。   那种氛围插不进去,罗艳自暴自弃得想:“玛德,但凡是个女都能争取一下。”   可情敌是个男的,这种情况怎么破?   一群人分工合作之前,都到盛陈秀芝跟前问过好才散去。   一群十八岁的少年人,闹哄哄聚在屋子里,盛陈秀芝看着高兴,老人老了,最怕的就是孤寂,最爱的是热闹。   等人走后,盛明栲到她跟前,问道:“开心吧?”   盛奶奶:“开心。”   并吩咐盛明栲把家里好的东西都拿出来招待同学,盛明栲大喊知道了,你就会做老好人。   盛奶奶举着手做势要打他。   被盛明栲调皮躲过了。   牧崎进来刚好躲在牧崎的身后,盛奶奶对牧崎喜爱地不得了,根本不会下手打人,笑着骂了两句:“不省心的皮猴儿。”   牧崎笑着看盛明栲闹,等闹完才跟盛明栲说道:“桌子摆哪里吃?”   盛明栲赶紧道:“厅里,厅里大。”   木一场火锅吃得所有人红油满面,吃到最后,这些耐寒的人都脱掉外套,嘴巴冒着油光往锅里唰东西。连罗艳都脱下外套,穿着一件毛衣,吃着袁凯唰到她碗里的菜。   不知是谁起了个头,说道:“还有十来天就要考体育了,栲哥,准备好了么?”   牧崎眼睛顿时看向盛明栲,盛明栲嘴里正塞着撒尿牛肉丸,那丸子一咬开喷了牧崎一脸汁水。   牧崎抽搐一下,摸脸上。   盛明栲赶紧抽纸巾给他擦:“对不起,对不起,崎哥。”   牧崎坐着,任他擦完脸颊,擦嘴唇。   平时两人吃饭互相照顾都是平常事,比如牧崎有时候帮盛明栲擦完嘴还会轻轻皎上一口盛明栲的唇才罢休。   而此刻,盛明栲拿纸巾擦牧崎的唇的时候,眼神全盯着那抹艳红,玛德,牧崎这唇形真好看,厚度也适宜,温软的两片闭着,一看就很好亲。   擦着擦着,盛明栲离牧崎的唇越来越近时,突然感觉屋内突然安静了下来。   十几双眼睛眼睁睁看着他们。   ?/p,,袁凯OS:“快告诉我是眼花,不然我怎么感觉栲哥要亲下去了?”   一班同学0S:“卧槽,这个角度用三角函数无解,除非接吻,否则就踏马离谱!”   问体考的那个同学0S:“栲哥,拿下崎哥就是拿下一班!”   八班同学0S:“我就知道绯闻不是瞎传的,我快要磕到真的了!罗艳0S:“玛德,死gay!”盛明栲的脸皮这个时候比城墙都要厚,抓着牧崎的下巴,猛擦几下丢开纸,然后若无其事朝那个问体考的同学说道:“等着哥再拿个全市第一,光耀光耀我们一中的门楣。”   那同学是个体育仔,一心想着超越二中:“好!走一个!”   众人举起饮料碰了一下杯,才把刚刚那一幕揭过去。   盛明栲的手掌心捏着餐巾纸,那纸巾都快湿透了,可见他有多紧张。   眼角微微去看牧崎,又见牧崎像个没事人一样往他碗里夹菜,那张侧脸,帅炸苍穹都没问题。   盛明栲突然有些奔溃,玛德,美色误国啊!   还好他奶奶在床上休息,不然,这不是当众踢柜门了么!   木“嗷,饱,舒服。”袁凯靠在椅背上,手摸着肚子说道。   罗艳已经吃饱了,站起来在屋子里逛了一圈又一圏,嘴里喊道:“又胖了又胖了。”   牧崎只吃七八分饱,更多时候他都在替盛明栲抢菜,准确来讲,抢肉,他还没忘记统考时候在二中门口吃的那顿饭,那群体育仔扫肉跟扫楼没区别。   盛明栲端着饭进屋里给奶奶吃了两口,老人说吃饱了才回来,一回来看到自己碗里堆着小山一样的肥牛。   盛明栲轻声跟牧崎说道:“崎哥,你这个也太偏心了吧,这整盒肥牛都到我碗里了啊?”   牧崎看了一眼众人,睁眼说瞎话:“他们不爱吃。”   众人:“?”   什么?   买菜还买了肥牛?   我们不是不爱吃,是根本不知道有这个菜好么?   牧崎一挑眉,脸上表情不容置喙,那表情仿佛在说:“我说你们不爱吃,你们就是不爱吃。”   盛明栲呼噜呼噜干完整碗肥牛之后,也饱了十分,抓着三轮车钥匙问大家:“怎么样?要不要坐我的三轮车兜风?”   “要!”   及第街靠近车站,三轮车是盛明栲平时闲着没事做小摩的司机赚生活费装的,小小一辆,装下三四个人不是问题。   及第街不止一个摩的司机,袁凯他爸平时没活的时候,也开着小摩的赚钱,袁凯也赶紧回了自己家,把他爸吃饭的家伙开出来。   把副驾驶的杂物清出来,让罗艳坐:“来,班长。”   罗艳倒也不扭捏,前排的位置风景更好,坐上去之后,就看到盛明栲的那辆车送了一批有门禁的同学回去了。   剩下五六个人分别上了他们俩辆三轮车。   下初雪的这晚,地上还没有厚厚的雪覆盖,道路还看得清远方,俩辆三轮车在茫茫一片柏树林开着。没有目的地,没有烦恼,也忘却远方。   袁凯开车颇像他爸,整个坐在三轮车车头,分开双腿驾车像个老太爷一样悠闲,朝着城市主干道开的时候,袁凯发疯了一样喊:“我一定要考上大专!”   一时间,在他这辆车的同学都张开口喊:“我一定要考上U大!”   “我要赚好多好多钱,给我爸妈养老!”   “我他妈二十岁之前一定要谈恋爱!”   众人听到谈恋爱的那个,笑成一团,袁凯鼓励罗艳:“班长,你也喊个呗丨”罗艳眼睛被冷风吹得都睁不开了:“喊什么?吃这大嘴巴子雪?”   后座的人都起哄道:“班长,喊一个呗!”   “喊一个喊一个!”   罗艳犹豫了几秒,才张嘴喊:“我一定会成为一名优秀的造型师的!”   “喔,造型师!造型师!”   盛明栲的小三轮一直在后面跟着袁凯的车,看着前面这么热闹,突然一把油门追上去,开了窗户,朝着袁凯的车里喊:“喊什么?”   有人回答他:“造型师!”   盛明栲:“什么师?”   袁凯:“造型师!”   盛明栲:“什么型师?”   袁凯:“..”“哈哈哈哈哈哈。”袁凯车里的后排的兄弟笑成一片,盛明栲的车里后排的兄弟突然打开窗,跟他们对杠谁的声音大:“马冬梅!”   袁凯后排车的兄弟马上接到梗,也开窗互喷口水:“马什么?”   “马冬梅!”   “马什么梅?”   “马冬梅,马冬马冬马冬梅!”   喊到最后,不知道谁先停的车,在一片空地上,光秃秃的针叶林下面已经覆盖了不少雪,盛明栲率先团了_个雪球,朝袁凯砸去:“是马冬梅,你踏马聋了?”   袁凯也抓起一个雪球,朝他狠狠砸去:“是罗艳,罗艳你知不知道,是美少女罗艳!”   罗艳站在雪地里,鼻子被冻得通红,叉着腰仰天长笑:“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只是袁凯这一个球砸歪了,砸到了牧崎身上。   一时间,空气里突然有些安静。   罗艳的笑声戛然而止:“嘎?”   大家都盯着牧崎,以为他会发火,结果牧崎只是淡定接过盛明栲的雪球,颠了颠,快准狠朝袁凯砸去。   袁凯被砸得一愣,他是没想到牧崎这种高冷人也会朝他砸雪球,不过他很快反应过来,大喊一声:“喔,打雪仗了!”   盛明栲边扒拉雪球,边把牧崎护在他身后,一个个雪球朝对方阵营砸去。   当战争爆发的时候,保护我放粮食和美女才是最终目标,袁凯紧紧护着罗艳,盛明栲阵营的雪球全砸他一个人身上了。   罗艳在他身后团雪球,递给袁凯砸对方。   盛明栲脸上的笑容印在雪地上,笑声响彻茫茫雪野,很快,又被纷纷砸来的雪球覆盖住,这一刻,盛明栲希望时间永恒。   很多年后,他回想起来这个初雪下来的傍晚,都会心一笑,心中怀念甚深。   有这么一群人,他们高考后会奔向四方,但这一刻的快乐,已经足够支撑无数个寂寥岁月。 第三十二章 省城   狂风暴雪里打雪仗吼两嗓子到最后当然是个个嗓子都喊劈叉了。   陈森文站在讲台上,点人回答问题:“盛明栲,起来回答这个问题。”   盛明栲站起来:“°/。¥@@#%.....”陈森文:“你大声点,老师听不见。”   盛明栲张大嘴巴:“°/。¥@@#%°/。¥@#¥%%#%.....”陈森文:“……”   连比带划,盛明栲终于把答案说清楚了,陈森文让他坐下,他现在跟八班同学混熟了,也敢偶尔开开玩笑了。   “这....看来老师以后还得去学一门手语,不然今天这种情况,老师还真搞不懂同学们在比划什么了。”陈森文笑道。   全班哄笑。   盛明栲举著书,挡着脸,丢尽人了。   陈森文讲完课,宣布了一件事:“好了,现在老师跟大家说一下接下来的安排,对我们班同学至关重要,都认真听一下。”   “明天开始,你们集训的时间就到了!”   八班多数都是体育生,欢呼了一声:“喔~”“安静,听老师讲,集训就是为了半个月后的全国中小学生体育特长生考试,你们都是备考的其中一员,这个考试在1月28号,也就是接近新年,考得好你们就能过个松快的年,考得不好,想必也不用我多说,你们自己也难受,所以,打起十二分精神来,这半个月给自己拿个满意的成绩回来!”   “告诉老师,能不能做到?”   “能!”   大考在前,陈森文鼓励了一番学生之后,自己也感觉士气十足:“明天早上九点,收拾好东西来学校集合,我们出发去省城!”   盛明栲早就做好了准备,他回家拜托赵婶儿来照顾奶奶三餐和偶尔看顾,然后收拾好这大半个月的行李和书,装了一个行李包。   袁凯的妈第一次放儿子去省城这么远的地方考试,又担心又着急,这几天的麻将也不摸了,准确来说那次赌债欠了十八万之后,袁妈就不赌了。   天天在家照顾老公孩子一日三餐,贤惠地不得了,这次儿子出远门不放心,过来问盛明栲:“明栲啊,你去省城集训半个月,都带什么东西啊?让婶儿也抄抄,别给凯子带漏了。”   学校有发集训需要的物品清单,免得学生跑两回,连体考的准考证和身份证都要求带去了,就为了集训之后就体考。   体育生考完体考,剩下的就是文化课考试了。   这样再也不用文化+体考两重大山压着体育仔,反正考完一科轻松一科。   盛明栲拿出清单:“袁婶儿,你看这些......”袁凯妈把清单照着抄了一份,再三校对后才回去,盛明栲躺在床上,突然感慨:“原来别人有妈妈操心是这么幸福?”   他躺了三分钟,突然窗户被敲响,从床上鲤鱼打挺起来。   他知道是谁,欢喜推开窗,就看到牧崎那张帅脸站在窗户下等着他,下雪天冷,盛明栲让他赶紧走正门进来。   “快快,站外面多冷,自己不知道进来?次次都敲门敲窗。”盛明栲拉着他的手,怨道。   牧崎提了两大袋子东西,放在盛明栲屋里,说道:“这是我妈准备的,让我给你。”   盛明栲接过他的东西,边打开边问:“什么东西啊?”   只见里面准备了两套全新的秋冬运动服,是很舒服轻柔的料子,一看就是名牌货,还有一大袋补充体能的补品,另外一个袋子里装的是羽绒服,怕他冷着。   盛明栲猛地关上袋子,抬头看向牧崎的眼睛有点红,嘴里问道:“阿姨,阿姨这是干嘛呀?”   牧崎摸摸他的眼眶,在上面印下一个吻:“不是什么值钱的东西,收下吧。”   “不是,我是说.....”盛明栲也不知道自己要说什么,就是鼻酸想落泪,他也确实在牧崎怀里落泪了,抽了一会鼻子才说道:“我小时候特别羡慕别人有妈妈,刚刚凯子的妈妈也过来问集训清单,就怕凯子掉下什么东西了,我才感叹过有妈妈的人像个宝呢,现在阿姨就让你送东西过来,你们对我这么好,以后我怎么报答你们啊?”   牧崎只是摸着他的头,安慰道:“不用报答。”   “要的。”   “嫁给我。”   ?/p,,盛明栲知道他是开玩笑的,踢了他一脚才缓解他内心的撼动:“瞎说什么呀,我们两个男的,结不了婚。”   而且高考完就要分手了嫁个屁啊!   牧崎眼里含着深沉的光,摸摸他的头,笑道:“那就别想着报答,栲哥,你要带着众人的祝福,走得更远。”   “嗯,知道了,我体考会拼尽全力的。”盛明栲点头道。   牧崎亲了亲他的嘴角,才松开他。   盛明栲这才想起来这是在自己家里,他奶奶要是出来干点什么,就看到两个人的奸情了,跟牧崎拉开距离后,盛明栲搅着手指问牧崎:“我体考那两天你会来给我加油么?”   牧崎点头:“会。”   “到时候你们也放寒假了,你可以来省城给我加油,不耽误你复习的。”盛明栲说道。   体考就在寒假后没几天,在省城集训半个月后,就统一在体育会馆考试了,到时候全市的体育仔都集合在体育会馆,鸣鸣泱泱的一片,盛明栲怕牧崎找不到他。   “按道理来说,我们体考不给带通讯设备的,我先去会馆走一遍,到时候约定在哪个门,然后你来哪个门等我,我带你进去。”盛明栲说道。   牧崎单脚撑着地,半坐在盛明栲书桌上,显得腿身比例修长:“嗯。”   湛宁一中在送体育仔们上车之前,还放了一地的满山红,噼里啪啦的声音在校园声里响了个遍,把高三那栋楼都炸醒了。   课也不上了,高三的同学都把手臂伸出窗外,给十几个辆大巴车组成的车队欢呼加油:“加油,考出理想的成绩。”   全校体育仔都推开车窗,也朝他们招手:“等我们凯旋归来。”   随着警卫室的一声礼炮鸣响,车队缓缓开走,经过一班窗口的时候,盛明栲看见牧崎站在窗前,凝望着自己。   盛明栲伸出手臂朝他喊道:“一定要来。”   一定要来给我加油,我一定会好好考的。   牧崎朝他挥挥手,估计是没听到盛明栲说的话,盛明栲又站起来喊了一遍,车里管理的老师就喊道:“窗边那个同学,快坐下,车要加速了,注意安全。”   盛明栲坐下,眼睛趴着车窗望着窗口那一抹白越来越远,不知道为什么他心里有些不踏实。   到了集训地之后,盛明栲才真正体会到能人遍地都是,他以为他的成绩在全市打个无敌手已经很厉害了。   结果到了省城,这里集合了所有体育特长生,有一两个都是超额完成目标,考出来的成绩都是超过评分标准以外的。   这让他内心非常有压力。   他唯一自持骄傲的爆发力,在围观了省城一中的特长生之后,才觉得不过尔尔。   盛明栲都感到压力大,袁凯更不用说了,他每天睁开眼训练就是接受新一轮心理压力拷打,每天训练完回到宿舍都焦虑地走来走去。   “我去,你看到了没有,省城一中那个谁,一百米只需要11秒,11秒什么概念,就是早就超出了75分的范畴。”袁凯跟盛明栲说道。   盛明栲早上也去围观了一下,那个同学是专业的田径运动员,损道:“你焦虑什么啊,人家那是专业的田径运动员,练了六年了。”   “六年怎么了,我们都练了三年了,也没差多少啊,不对,是你没差多少,我差多了。”袁凯焦虑在宿舍走来走去,时而挠挠头皮,时而打打沙包,就是静不下心来。   盛明栲被他晃得眼花,提议道:“你要是静不下心,就去操场跑两圏。”   袁凯:“玛德,我觉得也是,你去不去?”   “去。”   两个人跑了一圈之后,才感觉舒坦许多。   人果然不能闲下来,一闲下来就开始胡思乱想。   袁凯大口灌水,朝盛明栲问道:“唉,栲哥,你考试有人给你加油么?”   盛明栲说道:“有。”   “谁啊?”   “保密。”   “切,小气,我跟你说,我跟罗艳说了,罗艳说到时候会给我加油的。”   盛明栲看着袁凯满脸红光,似乎一脚已经踏入爱情的殿堂,问道:“你跟罗艳最近发展不错啊?”   袁凯老脸一红,他揉揉短青的头皮,不太好意思笑道:“也没有,就是吃完火锅那天回去吧,我送的罗艳,我跟她说,我可以等高考完,她要是愿意,就考虑我们关系,要是不愿意,我们就不谈,现在就当正常同学处着。”   盛明栲一听,骂道:“那你这不是废话吗?你们之前也是当同学处着啊,感情跟人说了一堆废话。”   袁凯推了他一把,也朝着他骂:“你一个单身狗是不是见不得我们好?你都不知道罗艳在我表白后躲我跟躲洪水猛兽一样,那天跟她说完,她都开始接受我给她打水打饭了。”   盛明栲“啧~”了一声,心中暗道:“我才不是单身狗,我有男人。”   体考前两天,教练不让他们训练了,除了保存体力之外,还有放松学生的心态,所以教练自己自掏腰包要带他们去万达逛街。   一群人出行还挺轰动的,特别是又穿着特定的运动服,一出行就挺惹眼,体育教练走在队伍前头,昂首挺胸得像个战斗公鸡。   一一给这些没上过省城的小土包子们科普:“这是市公安局,这里都是为人民服务的最高警员,省城的安全都在他们手里,一会你们经过可得给我挺直胸膛走路,你们以后可得有一半的人都为这个单位服务,挺直胸,让人民先锋看看你们这些后辈。”   教练耳提面命了一把,一群体育仔本来走路就有模有样有气势,挺直胸膛,目不斜视走过市公安局的时候,门口那几个老警员以为他们是来砸场子的。   老警员持枪问:“干嘛的?”   教练:“路过。”   老警员“......”过了市公安局,就到了市政府大厦。   这才是省城的命门,市长的办公室都在这栋帆船一样的楼里。   众人停下脚步,面容严肃得等他们教练训话。   谁知教练也没怎么说,就介绍这是市政府,然后告诉他们走过去的时候必须保持安静,不要扰民。   盛明栲想,谁会扰民啊,这一路来,他们乖得都跟个孙子似的。   盛明栲走在队伍末尾,他东张西望,主要是觉得这栋楼的建筑很奇特,像帆船又像贝壳。   正要抬步过马路的时候,袁凯赶紧拉住他:“操,别动,0001,前面插着红旗,那是市长的车吧?市长?   5/5 25.69%15:27 第三十三章 不来   盛明栲受孙女士的影响,一向对市长没有好感,但他还是放眼望去,只见加长版的奥迪车后排车窗降下来,露出一张跟牧崎颇为相似的脸。   只是那张脸老许多,但掩盖不住眉眼间的意气风发。   那是个极为有气势的男人,就安静坐在后桌,盛明栲都感觉得到威压感,很强烈,车开过他们身边的时候,盛明栲连呼吸都骤停了,人在闭息凝神的时候,周围的声音都会被放大,特别是关注的那个目标,盛明栲看见那个男人松了松领带,跟司机说了_句:“去湛宁。”   盛明栲等车走了十多米后才反应过来,那是他在及第街见过几次的牧市长。   当时也是跟现在这样,远远地看着那个车牌号为0001的奥迪车停在牧崎家门口,然后从车里走出一个西装革履的男人,走近牧崎的家。   不多时,孙女士就把这个男人赶出来,然后这个男人稍显狼狈又上了车离开。   每次这个男人去看牧崎,牧崎那几天都会陷入抑郁的情绪里,很少见他主动跟人交流,只有盛明栲偶尔碰见牧崎放学,自己主动凑上去才逗得牧崎笑。   盛明栲离开湛宁前的心慌感又来了,他强忍着心跳要跳出胸口的异样,跟在队伍后面,边掏出手机联系牧崎。   栲:“在吗?”   崎:“在。”   得到那边人回应之后,盛明栲不自觉得松了一口气,可他又不知道说什么,说什么呢,让牧崎离开湛宁,现在就来省城给自己加油?   可牧崎住哪?   来省城只守着自己吗?   再说,孙女士最近应该在湛宁吧?   栲:“阿姨在家吗?”   牧崎隔了一会才回复他:“说是今晚要回来。”   盛明栲松了一口气,孙女士在家就好,这样,牧崎就不用一个人面对他爸了。   虽然不清楚牧崎跟牧市长之间发生过什么事情,但是直觉告诉盛明栲,不要让牧崎跟牧远盛独处。   根据以往的经验,这必定跟牧崎自闭情绪有关。   崎:“怎么了?你找我妈有事?”   栲:“没事。你明天什么时候来省城?”   崎:“明天早上,见我妈一面就走。”   栲:“好〇”得到牧崎的答复之后,盛明栲才彻底把提心吊胆的这口气松掉,牧崎说明天要来,孙女士今晚也回去湛宁,万一人家只是一家三口团聚,吃个团圆饭呢。   自己一个外人在这儿多心?   盛明栲暗骂自己多管闲事,才晃悠悠跟着队伍去万达。   木盛明栲在考前一天顺了顺心态,除了日常的体能训练,检查钉鞋,跟小老太报个平安,就没事可做了。他安静等着牧崎,从早上等到下午。   下午三点多,袁凯见他一直捧着手机看,魂儿都被手机勾走了:“栲哥,你等谁消息呢?魂不守舍的?”   盛明栲收起手机,摇头道:“没谁。”   袁凯怎么可能就这么相信了,他守罗艳信息都没这么神魂落魄过,闻言问道:“栲哥,你是不是瞒着我谈恋爱了,对方是谁啊?哪个班的?漂不漂亮?”   作势要去拿他的手机检查。   盛明栲推开他,掩饰道:“没谁,我奶没回我电话,我怕出事了,我现在出去打个电话看看。”   盛明栲没等他反应过来,就抓着手机出了宿舍。   天儿冷,他连围巾都不戴,在雪地里打了个电话给盛奶奶报平安,照常听对面的老人唠叨两句才挂断。接着又打了一个电话给牧崎。   毫无意外的,对面是一阵忙音,没有人接通他的电话。   牧崎肯定出事了。   这个想法一旦在内心形成,就无法磨灭,原本已经答应好在今天就过来给他加油的人现在音信全无,还关起了机。   电话,信息都不回。   盛明栲把电话打给陈森文,向陈森文要了孙女士的电话。   在打孙女士电话的时候,盛明栲内心还在慌着,期望孙女士接他电话,又怕从孙女士嘴里听到不好的消息。   “喂~”孙媛略显疲惫的声音从那边传来的时候,盛明栲才反应过来,电话打通了。   “喂,孙阿姨,你好,我是明栲。”   “哦,明栲啊,你快要考试了吧?考试加油啊。”孙媛听出是他的声音后,声音略显热情了许多,说道。   “谢谢阿姨,我想问一下牧崎在吗?”   “他在家,你找他有事吗?”   “哦,没事,我就是突然想问他一道题,现在不想问了。”盛明栲听到牧崎没事的时候,心里松了一口气。   他担忧的情绪下去,内心哀怨的声音又起来了:“不是说要来给我加油吗?怎么说话不算话。”   跟孙媛客气了几声后,挂断电话。   盛明栲的情绪并没有比刚才好多少。   回了宿舍,大多数人都睡了,为了迎接明天的体考。   那对体育生来讲,是至关重要的一环。   盛明栲关好门,就看到袁凯欢喜雀跃跳了起来,举着手机无声喊了一声:“栲哥。”   盛明栲走过去,看了一眼那屏幕上的字。   艳:“考试加油。”   是罗艳给袁凯发了信息,袁凯高兴地像个傻子在床上翻滚了几下,盛明栲让他冷静下来,别吵到别人。袁凯这才冷静下来。   依旧捧着手机乐。   盛明栲实在不好意思告诉他,罗艳给全班的体育仔都发了这条信息,他收到的比袁凯还要早。   袁凯高兴过去之后,才冷静下来问他:“不是,你等消息的人给你发考试加油没有?”   黑暗里,盛明栲的表情看不清,所以他说“发了”,袁凯也就信了。   这傻子临考前一晚,收到喜欢的人给他加油的信息,就抱着手机睡了一晚。   本“带好身份证,准考证,排好队,准备入考场了。”带队教练一一检查学生的证件,远远看到盛明栲还在三号门那里等着,吼道:“盛明栲,你还要不要考试?”   盛明栲才失落得到队伍排起队来。   牧崎没来。   牧崎没给他加油。   盛明栲说不出心中是什么滋味,就好像有人很早就告诉你,你在做某件事情之前会得到一块小蛋糕作为奖励,现在这件事快开始了,小蛋糕还不知道在哪里。   他失落又烦躁,满身的躁郁之气要发泄。   这口气憋着,直到进了考场,开始跑完一百米才得到疏解,他还想再多跑几百米,有监考老师把他拦下来,让他别干扰考场秩序。   他才反应过来,那一百米早就跑完了,现在冲进了第二梯队的跑道里。   袁凯还没上场考,他在盛明栲后面,看到盛明栲像发疯了一眼朝前冲,连到了终点都不知道,还继续跑。   最后被监考老师架下来还有点丢人。   袁凯:“操,栲哥,你炫什么呢。”   袁凯以为盛明栲在炫他的体力,顿时就朝盛明栲竖起中指,盛明栲也朝他比了个中指,袁凯气得爆炸,朝他喊道:“考完打一架。”   盛明栲被他这傻.逼样逗笑了。   “打就打,不打你就是乌龟王八蛋。”   “操,我现在就想跟你打一架了。”   盛明栲被袁凯这傻.逼逗得不行,看着对方龇牙咧嘴的自己心中高兴,又跟着队伍去考立定跳远。   考了两天试,是他平时训练的成绩,除了一百米拿了满分,其他的扣扣减减,尽管成绩没出来,盛明栲心里也有了数。   坐在回城的车上,盛明栲一直看着窗外,对袁凯在他身边的挑衅充耳不闻。   他脑子里现在只想去问牧崎,踏马的质问他为什么答应了又不来。   害得他一直觉得有未完成事件。   车载电视一直在播昨日新闻,一群精力充沛考完浑身是劲儿的体育仔,就算看体育新闻也看得津津有味。   袁凯还在他身边评判几句。   盛明栲闭着眼睛听这一车的嘈杂声,想睡一会,车厢里突然安静了下来,过了几秒,车载电视里播放着新闻。   “昨日,AG高速上一辆政方用车突然跳下一名男子......致使周围车辆都逼停,该名男子也被后来车辆撞击倒地,目前车祸双方已经送往医院.....在此奉劝各位出行的朋友.....”盛明栲若有所感似的,猛地睁开眼睛,看向车载电视。   电视上已经切换主持人画面了。   他看向袁凯,袁凯也看着他,嘴里不太确定道:“卧槽.....刚刚跳车那个人有点像崎哥。”   “操,我也这么觉得。”   袁凯说完之后,车内体育仔都附和:“那件衣服我认得清,就是崎哥经常穿的那件白衬衫,后面画了一个大勾的那个。”   盛明栲感觉天旋地转,车厢内的几十张嘴说出来的消息让他恐惧,一定是消息不准确,不能凭着一条新闻就判定牧崎出车祸了,他哆嗦着掏出手机,快速拨出孙媛的电话。   打一遍不听,自动挂断了。   盛明栲不死心得又打了第二遍,这时候回程班车快上高速了,盛明栲提着包赶紧走到驾驶室,跟司机说道:“师傅,我要下车。”   司机是接了学校任务要把这车学生安全送达一中的,哪里敢轻易开门让他下车:“同学,下车要老师批准的,没人批准我要把你们安全送达一中,快回去座位。”   孙媛那边还是没人接听。   盛明栲一直打。   第三遍的时候,班车刚好停在高速口,排队上高速。   嘟嘟嘟~“喂。”孙媛的声音疲倦到了极点,有气无力的。   “喂,阿姨,牧崎他是不是出车祸了?”   “你怎么知道?”孙媛的反问让盛明栲心惊了一下,他快速问道:“阿姨,你们在哪里?“省城附属医院。”   “不过你先不要过来......牧崎,他爸.....他爸在这儿。” 第三十四章 清醒   如果听到牧崎出事让他心里担忧不予,在听到牧远盛也在医院之后,盛明栲隔着电话都感觉得到扑面而来的威压感。   “阿姨,我就.....偷偷去看他。”   “小栲,阿姨很喜欢你,阿姨也很谢谢你担心牧崎,但是牧崎的爸爸他......情况很复杂,你先听阿姨的好吗?你考完试了,先回去休息,等阿姨处理好了,再告诉你好吗?”孙媛的语气带着恳求,听得盛明栲的心里难受纠成一团。   “好。”   盛明栲挂断电话后,一车的人都莫名其妙看着他,盛明栲在电话里说了什么他们不清楚,所以见盛明栲满脸焦虑又悲伤无奈等表情过后,就跟看电影一样。   盛明栲扫了车厢一眼,还是让司机打开了车门,他把行李包丢个袁凯,自己一个人在高速口下车,朝市内跑去。   省附属。   省附属。   盛明栲的内心只有一个目标,那就是一定要见到牧崎。   就算牧市长对他怎么样都不怕,他要急切确认牧崎没事,不然他这一辈子都不会安心。   这种对亲人之外的人担忧情绪,是第一次出现。   他终于在这一刻才确认,牧崎的存在已经可以比肩亲人。   牧崎,牧崎为什么会去AG高速?   还有,为什么会从政方用车上跳下来?   盛明栲心中对这些疑惑的答案求知,都隐隐指向了牧远盛。   等他到省附属的时候,快速问过护士牧崎的病房,然后直达第二十八层。   这一层都是私密病房,收容的都是权贵病人。   以牧远盛的身份地位,他的儿子确实应该住在这一层。   盛明栲在接近牧崎病房的时候,听到里面激烈的争吵,是孙媛跟牧远盛的声音,两个人吵了十几分钟,直到孙媛一句低声尖叫:“出去,我再也不想见到你。”   盛明栲赶紧贴着墙根站直,十几秒后,一个身材高大的男人挎着大衣打开门出来,在见到盛明栲之后快速收敛脸上的怒意,又变回了那个电视上风雨不动如山的市长大人。   男人的脸颊处贴着一块纱布,但不影响他如利剑般的眼神上下扫射着盛明栲,盛明栲顶着压力回视他,毫不退缩,看得牧远盛微微眯起眼睛,那双跟牧崎有一半相似的眼眸露出半抹轻蔑,沉声问道:“你就是盛明栲?”   “曰,,疋。   “阿。”   那个男人留下来一句轻蔑不屑的“呵”之后,提着公文包急匆匆得走了。   盛明栲等他走后,腿脚一软,跌坐在地上,缓了好一会才重新站起来,这个男人给人的威压感太强了。   他对视的时候,已经用尽了全身的力气,等人一走,他马上就撑不住,跌坐了下来。   撑着墙,打开门进入病房,入目的是牧崎那张苍白的脸,平时淡红的唇毫无血色,眉头紧皱着,手臂和脚都打了石膏,脚还吊了起来。   盛明栲的心一痛,他用尽全身力气才挪到病床边。   孙媛原本撑着额头,头也包扎着伤口,听到声音看过来,看到盛明栲惊讶道:“小栲,你......”推算时间,孙媛马上判断出牧远盛出门的时候一定见过盛明栲了,问道:“你见到他了?”   盛明栲点头,他上前摸沉睡中的牧崎,摸着牧崎的脸还是温热的状态,心中才微微放松一秒,哑然问道:“阿姨,牧崎他怎么了?”   孙媛提起这个,眼里蓄满泪水,这个平时总是穿着得体,雍容华贵的女人此刻心痛如刀绞,面目都沧桑了许多。   “在车里跟他爸起了冲突,当时我们几个都在,他爸打了他一掌,他又还了他爸一拳,然后就跳车......”孙媛的泪水从眼眶落下。   即使是落泪,孙女士也是美得不可方物,梨花带雨的样子更有瘦弱美人的韵味。   盛明栲摸着牧崎的手,平时就冰凉的手,此刻因为失血过多更加像冰块一样,盛明栲用自己的手拼命把牧崎的手捂热。   平时总是笑嘻嘻的人,此刻也是满脸泪痕,他凝视着牧崎,嘴里怪道:“怎么在高速上跳车,你这个傻瓜,怎么这么傻?”   孙媛抹了一把眼泪,哭道:“本来,牧远盛这次回湛宁是要带他出滨城一个政商宴会的,我儿子不喜欢这些地方,不想去硬被他爸逼着去,到了高速上两父子闹开了,牧崎说他要到省城,具体什么事情我不知道,但阿姨知道,一定跟你有关的是吗?”   盛明栲哽咽着看向孙媛,缓缓点头:“他说要考前给我加油,他来省城是为了给我加油的。”   一想到牧崎为了自己,挨了牧远盛一巴掌还跳车。   他的心都要跳出嗓子眼来。   他宁愿不要牧崎的加油,他也一样能考好。   但牧崎为了不毁约,第一次反抗了他爸的命令。   孙媛知道事情真相之后,摸着她儿子的脸泣不成声,嘴里念道:“我这个傻儿子,跟我一样是个痴情种。”   盛明栲抹干净眼泪后,强撑着精神劝孙媛去休息:“阿姨,您先去休息吧,我在这里照顾牧崎。”   孙媛握着牧崎的手,不放心道:“我要等我儿子醒来。”   “他醒过来我第一时间通知您,可以吗?您也有伤,头上的伤也要换药了。”盛明栲扶着孙媛起来。   “那好吧,一醒就叫阿姨啊,阿姨就在隔壁。”孙媛不放心说道。   “好,一定。”   盛明栲把她送回病房之后,才回来守着牧崎。   守到夜里两点,医生把氧气罩撤掉之后,牧崎才度过危险期,缓缓醒过来,就看到一个黑色的脑袋趴在他的床前。   动了动手指,牧崎抬手去摸那张熟悉的脸,心率夹碰上盛明栲的脸,盛明栲就醒了,他手指缓缓看向心率夹,沿着那个修长的手指看向牧崎苍白的脸,看到平时很漂亮的眼睛此刻睁开着。   牧崎那双乌沉的眸子看着他,盛明栲一喜:“你醒了。”   牧崎张了张唇,浑身疼痛,他说话都吃力,盛明栲以为他要什么,附耳倾听,只听到牧崎用干哑的声音对他说了两个字:“加油。”   盛明栲的心像被人用热油滚了一遍,他爱牧崎这种满心满眼都是他的样子,又恨他做的蠢事,他狠狠砸了一圈在枕头上,眼眶泛红到:“你就为了这句加油,就跳车,你傻不傻啊你,你傻不傻?”   牧崎勉强扯动嘴角,挤出一个难看的笑容看着盛明栲:“不傻。”   “还加个屁,我都考完了。”盛明栲对这个傻子又恨又爱,矛盾的情绪夹杂着到了极点,就爆发成行动力,温热的唇狠狠亲上牧崎毫无血色的唇。   这个吻,夹杂着盛明栲的愤怒和委屈,还有巨大惊吓之后的安慰,他怕啊,怕牧崎真出点什么事,他这辈子都会原谅自己的。   牧崎毫无血色的唇,硬是被他折腾出血色来,不过此时牧崎眼里猛然染上惊喜的情绪,这是盛明栲主动亲他。   盛明栲狂热动作粗暴地蹂躏着牧崎的双唇,上啃下皎得吻技不算好,可牧崎很享受,他闭着眼眸承受着盛明栲担惊受怕之余的安慰。   亲完,两人嘴里拉了一条银丝,盛明栲伸出舌头勾着银丝吞回肚子里,这动作做得**十足,才说道“下次,别这么傻了可以吗?你不来加油我也一样考得好的,你别小看我。”   盛明栲亲完,得意看着牧崎红肿起来的唇色。   牧崎缓缓点头,他明显还在回味刚刚的吻。   “啊,叫阿姨。”盛明栲这才想起来要叫孙媛。   牧崎用完好的那只手抬了抬,他现在只想跟盛明栲多呆一会,即使是他妈,也不希望对方来打扰两个人独处。   可盛明栲跑得太快了,有些落荒而逃。   他主动了,原来主动亲人是这种感觉?   怪不得牧崎喜欢强吻自己,这种掌控感就很nice~孙媛女士得知儿子醒了之后,过来抱着牧崎又哭了一场,盛明栲怕她哭得脱水了,跟牧崎两个人连哄带骗才把她哄回去休息。   第二天一早,牧市长提着公文包,一个司机跟在他后面,站在牧崎的床前,目光沉沉得看着他儿子。   可愔牧崎看到他的身影都厌恶,牧市长一进来,就闭起眼睛闭目养神,一个眼神都不给他爸。   牧市长在床边站了五分钟,才一锤床架,愤怒离去。   出门的时候,碰见孙媛女士来看牧崎,孙媛现在一看到牧市长就恨之入骨,她唯一的儿子啊,在车上跳下来的时候,她拉都拉不住,心在车撞上牧崎的瞬间,孙媛的心也随着那一撞,裂开了。   “你来干什么?”   牧市长背影一顿,想要说什么却被孙媛一句话堵住了:“赶紧滚,以后别来见他,他不需要你的关心。”   那是盛明栲第一次从孙媛女士口中听到这么恶狠的话,平时总是态度温柔,雍容华贵的孙女士,此刻像个护犊的老虎。   牧市长在妻子儿子都厌恶他之后,步履不停得离开,连背都不僵一下。   盛明栲无意围观了牧崎家事,他在牧远盛来的时候,尽量缩小自己的存在感。   好在牧市长的关注力全在不想见他的儿子身上,没有多余的关注力看他。   孙媛进来后,快步走到牧崎跟前,摸着她儿子苍白的脸,说道:“儿子,不管他说什么你都不要介意,他就是这样对一个人,对谁都薄情寡义,能让他看得上眼的,只有滔天的权势和人脉。”   牧崎点点头。   盛明栲给孙媛女士倒了一杯水:“阿姨,先暍水,坐下说。”   孙媛接过之后,说了一声:“谢谢。”   盛明栲又倒了一点水,用棉签润着,点在牧崎的唇上,点着点着他发现牧崎下唇正中间位置有些破口,应该是他昨天咬到的。   耳根微微一红,避开那个位置,继续给牧崎润唇。   孙媛见他把牧崎照顾得挺好,心中感激:“小栲啊,谢谢你照顾牧崎,他啊,这个时候最希望留在他身边的是你。”   知子莫若母,孙媛一下子就把牧崎的心思捅到盛明栲跟前,牧崎有些急切得喊道:“妈“好好好,妈不说,妈让你自己说,你跳车下来是不是为了给小栲加油啊?”孙媛问道。   牧崎眼神看向盛明栲,只见盛明栲的眼神也热烈回应着他,点头说道:“是。”   “这不就结了,你喜欢小栲,小栲也喜欢你,两情相悦就当长相厮守,妈妈作为过来人告诉你们,一定要好好珍愔眼前人,不要做糊涂事,尤其不要用伤害自己身体的方法来告诉对方爱他,这是非常不理智的,知道吗?”孙媛的脸一摆,她大多数时候对牧崎都是补偿和宠溺,此刻,终于像个正常的母亲一样对儿子训话了。   牧崎认错认得比谁都快:“妈,我错了。”   而作为“红颜祸水”的盛明栲,这次也站在孙媛这边,疯狂点头:“我也觉得阿姨说得对。”   牧崎:“......”那我这车白跳了? 第三十五章 危机   年关将近,盛明栲也不能时刻留在省城照顾牧崎,在牧崎能下床活动走动之后,盛明栲回家一趟,采买了不少年货,跟老太太说一声。   盛陈秀芝很通情达理:“要是人家为你受的伤,你是应该去照顾,快去吧,家里也没什么事,我能顾好自己。”   盛明栲最放心不下的就是奶奶一个人在家,即使奶奶都这么说了,他还是白天在家里处理年事打扫卫生,下午五六点坐车去省城,晚上陪着牧崎。   孙媛让他放心一个人在家照顾奶奶就好了,可盛明栲坚持来照顾牧崎,孙媛执拗不过他,加上牧崎看到盛明栲后心情总是很好,这对他病情恢复得快。   也就随着他们两个折腾了。   孙媛吩咐手底下人把年货备两份,一份留在自己家里,另一份自己亲自送去盛老太太家。   孙媛由于年轻时候做错事,对父母不管不顾,跟男人天南地北的跑,牧崎的外公外婆过世的时候,都没能尽孝。   牧崎外公外婆过世的事情,还是街坊邻居发现操办的,孙媛当时年轻,只是回来两回处理后事,就走了。   所以及第街的人对孙媛的态度都很含糊,有些好管闲事的街坊,天天痛批孙媛是个不孝女,有些不管事的,认为那是人家家事,自己不好说什么,可闲话家常的时候,也总是提到孙媛,话语态度总是透着不屑和鄙视。   孙媛知道自己在这一带的人际关系差,所以她把年货又备了十几分,挨家挨户去敲门送礼。   及第街的街坊邻居都是住了几辈子的老户人家了,看到孙媛上门提着东西,不好把人赶出去,客客气气得接待了。   孙媛趁着这次在湛宁停留时间长,公司也没什么事,就进去跟街坊邻居坐一坐,她也懂得示弱,不管她以前多混蛋,牧崎在湛宁读书,她都要在这一带搞好关系。   闲话家常,总是绕不开儿孙的,孙媛在对方提起自己儿子成绩的时候,看到对方满眼的羡慕以及一些微妙的嫉妒情绪。   孙媛马上道:“我儿子怎么算省心啊,这不,前阵子自己折腾出了个车祸,折腾进医院去,这个年啊,恐怕是要在医院过咯。”   听说孙媛儿子出事了,街坊邻里赶紧关怀:“哎呦,这是出了多大的事啊,怎么还住院了呢?”   孙媛把牧崎在高速上折腾的事情抹去,把牧远盛的存在也抹去,就说在高速上出了车祸,现在人都还在医院躺着。   牧崎平时为人虽然不爱说话,可见到街坊邻居的礼貌又乖巧,加上成绩优秀,大家对他的印象都不错,闻言一听:哎呦,这可得去瞧瞧这孩子,就快过年了,可不能这么凄凉。”   孙媛一贯会审度人心,她见示弱这招逐步见效,更是把姿态放低做足了:“您一个长辈去看他干什么呀,让家里的小辈去就行了。”   街坊们听,长辈一提,顿时就高了一辈,心中虚荣感被满足,细想也是这个道理,都吩咐家里闲着在家的猴子们提着水果鲜花去省城看牧崎。   其中以袁凯和罗艳为首,一车人挤着去省城医院,一推开病房门,就看到盛明栲跟牧崎两个人在写作业。   袁凯:“我去?”   罗艳也有些懵逼,牧崎还打着石膏呢:“学霸就是敬业。”   难怪最近见不到盛明栲的人影,袁凯都没想到他这兄弟在这儿了,见到盛明栲第一眼他就问道:“原来你那天着急上火要下车就是为了来看崎哥?”   盛明栲竖起食指,否认道:“我那不是着急上火。”   袁凯把水果一放:“那你是什么?”   盛明栲:“心急如焚。”   袁凯:“这两者有什么区别吗?”   盛明栲拿起语文试卷,指着题目跟他说:“看,心急如焚是成语,平时会错字题的,你注意点运用。”   袁凯:“......”真他妈是中邪了,盛明栲竟然学起了文化课。   说是来看病人的,但是一群十七八岁的孩子来,除了给病房提供一点热闹气氛之外,没什么建数。   盛明栲正在计时做语文试卷呢,其他科不好说,语文拿分是他最好拿的分数,没啥,就因为语文试卷的题目他都懂。   数学和英语的题目,他把试卷看穿了都看不懂。   “来了就坐下来,我写题呢,没空招待你们。”盛明栲皎着笔头,说道。   袁凯大咧咧坐在另一张凳子上,这群来看病的青少年都以他为首,袁凯说道:“不是,我来看崎哥,你招待什么?你是崎哥什么人吗?”   这话问地很暖昧?   盛明栲咬笔头的动作一顿,他快速瞄了一眼牧崎,只见牧崎用看戏的眼神看着他,他就知道这货是指望不上了。   盛明栲用笔指着牧崎道:“不然昵?他现在包成木乃伊,你能让他起来给你倒水吗?”   袁凯一看,还挺有道理的,双手合十,对牧崎行了个佛礼:“法老,不劳烦您了。”   牧.木乃伊.崎:“?”   罗艳上前,把鲜花一摆,正正经经说了一句:“崎哥,祝你早日康复。”   盛明栲带头鼓起掌来,他现在唯一的心愿就是牧崎早日康复出院,罗艳这个祝福才像是正在来看病人的,哪像袁凯那二傻子,来病房只顾着自己耍宝。   “看看,看看,还是我们班长懂事体贴,知道关心病人康复,你们呢?一人来一句早日康复。”盛明栲使唤着大家跟牧崎说话。   牧崎一一点头回应着。   罗艳被盛明栲一夸,脸色稍微一红,站在一边去了,可她的眼睛一直跟随着盛明栲。   看着盛明栲开心,看着盛明栲担心牧崎,也看着盛明栲对牧崎的关怀。   如果两只狮子同时在关注同一只猎物的时候,是互为敌对的。   同样时刻关注着盛明栲动向的不止罗艳,还有牧崎。   所以在另一道目光也盯在盛明栲身上的时候,牧崎很快就能找出这道视线的主人,并快速看向罗艳。罗艳在他略带探寻的目光看过来时,慌乱低下头,开始玩手机,从此就再也没说过一句话。   牧崎把眼神收回来,皱眉沉思,在回想过去种种相处之后,他看向罗艳的眼神就不在单一的探究。   同样是怀揣着暗恋心思,谁都别想逃过谁的眼睛。   牧崎这么聪明,他几乎一秒就能判定罗艳跟他是同一类人。   只不过,他出手早,现在的盛明栲,是自己的。   只能是自己的。   任何人,即使是盛明栲最初的取向,都不能夺走。   牧崎最介意的是,罗艳是女的,这跟盛明栲之前的取向相符,如果没有自己,盛明栲可能会找一个女孩子处对象,然后年龄一到就娶妻生子。   从此再也没有牧崎什么事。   牧崎承受不了这种后果,他精神快速落寞下来,手在被窝里紧紧抓着被单,强忍着翻涌的情绪。   盛明栲跟一众人贫呢,突然袁凯扯了扯他的袖子,示意他看病床。   病床上,牧崎的表情痛苦,脸色苍白,唇无血色,眉目紧紧皱着。   盛明栲吓了一跳,赶紧按护士铃,问道:“崎哥,崎哥,你怎么了?”   牧崎张开干渴的嘴唇,小声说了一句:“出去。”   盛明栲赶紧把人往外赶:“谢谢大家今天来看崎哥,现在他有点不舒服,待会医生就进来了,大家就看到这里吧,天儿不早了,赶紧回去。”   盛明栲就是及第街一带的孩子王,他说话哪有人敢不听的,连袁凯都被他赶走了,紧接着,医生和护士一贯涌入,开始检查牧崎的身体。   检查完后,医生摘下口罩对盛明栲说道:“病人现在要静养,不适合情绪波动太大,探病的人也要注意,不要一下子人太多。”   “嗯,好的,医生。”盛明栲赶紧记下来。   下次要是再有人来探视,那也不能一下子就进那么多人了,都怪自己,看着牧崎今天起来的气色好一点,就万事大吉了。   不过,刚刚医生说病人的情绪不适合波动太大,谁让牧崎的情绪波动大?   是大家来看他,他太高兴了吗?   不会。   别人不敢说,但是盛明栲多少了解牧崎,作为曾经拥有自闭症的青少年,牧崎只关心特别在意的人。   刚刚来的人里,没有可以让牧崎很关心的人啊。   盛明栲高带着疑虑重新进入病房,牧崎躺在床上,看到他进来就招手:“过来。”   盛明栲走过去,把他的手藏进被子里,说道:“什么事啊?刚刚医生说你不能情绪波动太大,这对你养伤不好,你见着谁了啊,这么激动啊?”   牧崎看着眼前一无所知的人,他不可能去提醒盛明栲说有个女生暗恋你,如果这提示了盛明栲怎么办?如果高考后,盛明栲分手了,单身了,转身就跟罗艳好了,这可怎么办?   盛明栲见他呆呆的看着自己不说话,伸手轻轻拍拍他的脸问道:“说话呀?”   牧崎摸着他的手,捏在手里,眼睛定定看着他,问道:“你以后会娶妻生子吗?”   盛明栲一愣,他从牧崎的手里抽回手,双手并用,揉着牧崎的脸,说道:“你到底在想什么?怎么话题跳到那么远去?”   “你会吗?”   “我不知道,太长远的事情去考虑不了,我只想过好眼前的事。”   牧崎眉头皱着,他又问:“眼前的事是什么事?”   盛明栲说道:“照顾好你出院,然后给老太太买身新衣服,本来寒假想去打工赚钱的,但是你一病我也不想去了,我父母的抚恤金还有一点,加上扶贫的钱,应该能撑到高考,高考后在做打算呗。” 第三十六章 换衣   牧崎张嘴还想问他,可盛明栲抢先一步说道:“你不是说要我全力以赴应付高考吗?我现在除了高考,没有什么重要的事了,当然了,高考排在你跟老太太后面,你跟老太太的身体健康,才是我最重要的事。”   牧崎勾唇一笑,他的所有患得患失都在这句“最重要的事”里化为虚无,即使是这样,牧崎还是抓住盛明栲的手,藏进被窝里偷偷玩手指。   一会十指紧扣,一会挠盛明栲的掌心。   盛明栲手心痒,马上缩回来,可又被牧崎紧紧抓住,两个人的手在被子下面抓来抓去,盛明栲问道:“你怎么这么粘人啊?”   牧崎微微一笑,手指又挠了一下他的掌心:“因为喜欢你啊。”   盛明栲真是被他这副坦坦荡荡卓尔君子的样子征服了,他也挠了一下牧崎的掌心:“就这么喜欢我啊?那叫声栲哥哥来听听?”   牧崎努了努嘴巴,表示不愿意。   盛明栲作势要把手抽回来,牧崎抓住他的手腕,轻声喊了一声:“栲~哥~哥~”“卧槽。”盛明栲的耳朵全是牧崎粘腻的声音。   如果天气再干燥点,盛明栲现在的鼻血都流一地了。   “别叫了别叫了,我受不了了。”盛明栲赶紧阻止牧崎要叫第二声的打算。   牧崎含笑看着他,那双好看的眼眸里尽是捉弄笑意,直到孙媛推开病房,牧崎脸上笑还是没有收敛。   孙媛看到,问:“儿子,开心什么呢?”   牧崎收敛笑容,润润喉咙,问道:“妈,我什么时候出院?”   孙媛说道:“医生说还要住一段时间,你毕竟是重伤,还要不少内伤都是观察的,儿子,你想出院了吗?”   牧崎的目光落在盛明栲消瘦的脸颊上,这阵子盛明栲湛宁省城两边跑,瘦了不少,抱着都硌手了,他目光落寞道:“嗯,我不想呆在这里。”   孙媛以为他说不想呆在省城,省城毕竟是牧远盛的地盘,牧远盛跟儿子的矛盾从这场车祸过后根本不可调节,她也担心牧远盛不定什么时候又来看牧崎,情绪波动对病人养伤可是大忌。   孙媛宽慰道:“那妈妈给你办出院手续,只不过回去湛宁,一有不舒服,马上就住院,可以答应妈妈吗?”   牧崎点头:“嗯。”   孙媛跟盛明栲打过招呼后,看到病床边散落不少试卷课本,照例关心了一下两个人的学业,才去医院办出院手续。   盛明栲揉了揉牧崎的头发,说道:“正好,我也不想在医院过年,我们回家去过年,好不好啊,崎哥哥?”   牧崎在他这声“崎哥哥”里颇为畅意,一改之前的阴霾,笑道:“嗯,收拾东西吧,我们要回家了。”   回家,多美好的词。   盛明栲快速收拾了牧崎住院的行李,心情愉快做什么事都轻松,可但他拿着常服要给牧崎换上的时候,却不是那么一回事。   牧崎一只手吊着,一只脚骨折还板着石膏,换衣服对他来讲,是件很艰难的事情。   盛明栲思考再三:“我给你换?”   牧崎还是没忘记某个早晨,只是抱着盛明栲就能立旗的小牧崎,如果让盛明栲给自己换衣服,上下其手,他真的不保证能控制住自己的欲望。   “不要。”   “为什么?”   “我会硬的。”   “!”   虽然这场恋爱已经谈了大半年了,可盛明栲还是时常被牧崎的直白噎到,同样是男人,他当然知道如何立旗。   盛明栲咳了一声,笑道:“我不碰它不就行了。”   只要不碰哪里,就什么事都没有。   盛明栲内心是这样想的,他觉得一般人的欲望也都是这样,不都说撸撸更健康吗,那不碰不撸就不会立旗了。   牧崎也有些犹豫,但盛明栲已经上手给他脱衣服了。   牧崎按住盛明栲的手,示意他去关好病房的门。   盛明栲也怕有人进来看到牧崎裸体,这可不好,牧崎的身体目前属于一个名叫盛明栲的男子的。   不是谁都能看的。   盛明栲快速去锁好门,然后摆好衣服,开始给牧崎脱衣服。   先从上衣开始,牧崎脖子挂着手臂呢,先把挂带从脖子上取下来,然后盛明栲吩咐牧崎:“这只手不要乱动。”   牧崎身体僵硬得不敢动,连连点头。   盛明栲看他这乖样,又忍不住逗他,亲了他一口,说道:“不乱动就会有奖励,比如得到栲哥哥一个亲亲,啵盛明栲在牧崎嘴角又亲了一口才去解纽扣。   牧崎得了亲亲心情不错,张开双臂等他接完纽扣脱衣服。   可是盛明栲解纽扣的动作异常得慢,他像拆礼物一样一颗颗解开,从锁骨开始,解开第一颗扣子,就能看到牧崎凛锐的锁骨,从胸前沿向肩甲,斜线很优美。   盛明栲伸手摸了一下,说道:“眭,你锁骨好美。”   牧崎得了夸奖,很开心,只是盛明栲靠近他时,蓬勃而出的气息在他耳边,让他不得不偏过头。   解第二第三颗扣子的时候,盛明栲评论道:“你这胸肌形状还不是很美,我日后告诉你一个方法练胸肌,很有效果的,我们体育生都这么练。”   牧崎敷衍应了一声:“嗯。”   他真是自作虐不可活,他就不应该答应盛明栲给他换衣服,也不知道是折磨自己还是折磨盛明栲。   盛明栲解扣子解到最后,看到牧崎的腹肌一块块像搭积木一样垒好在腹部上,忍不住上手去摸,一块块都摸过后,盛明栲又忍不住伸手摸向牧崎的人鱼线,腰后,直到摸着摸着,牧崎的呼吸变得粗重,才收回手。   “对不起啊,一时忍不住。”盛明栲笑道。   某些人嘴里说着对不起,可却没有一点歉意,牧崎怕盛明栲看清自己眼里瞒不住的欲望,靠在盛明栲的肩头,挤着声音说道:“它......硬了。”   ?/p,,盛明栲一时没反应过来是谁,但是当火热的棍子顶着他的下腹处的时候,盛明栲自己都说不出话来了。仔细感受了一下那尺寸长度,盛明栲颤抖道:“它......它怎么还在长大?”   牧崎靠在他颈窝处,拼命去呼吸盛明栲身上的香味,干净的,清爽的,舒适的味道,哑声道:“我也不知道,它应该......很喜欢你,所以在拼命长大。”   盛明栲的腿有点软,他脸也开始发烫了,说道:“别.....别说了,你让它缩回去吧,年轻人太激动,不好....不好。”   牧崎听他断断续续说完,笑着从他颈窝里出来,说道:“我怎么让它缩回去,它又不是乌龟。”   说完恶意往盛明栲的肚子上一顶。   盛明栲看着牧崎眼里被欲望逼出来的泪花,也有些哭笑不得:“不是,咱这样,还能换嘛?”   “要不,你就穿一身病服回去湛宁好了。”   “不要,丑。”   “哎,你这个大少爷......”“你亲亲我,它就缩回去了。”   “少来,这玩意,不是我说这东西....要是亲亲,它还能再长更高。”盛明栲说道。   牧崎眼里含着笑意:“那怎么办啊,你就这样被我抱会儿吧,它什么时候缩回去,我们再换。”   盛明栲也憋着笑呢,他推开牧崎,说道:“快换,等下阿姨回来了,你让她看到你立旗你乐意啊?”   牧崎抿嘴:“不乐意。”   “那快点,你乐意我还不乐意呢。”盛明栲又在他腹肌上摸一把,嘟囔道:“这可都是我的。”   牧崎被他调戏也不恼怒,抬高手,乖乖让他把病服脱掉,迅速换上一件毛衣。   “唉,左手,对了,右手,右手注意点啊,别碰到伤口,好,穿好了。”   盛明栲给他穿好上衣后,才到让人发愁的裤子。   那一处的热源还是源源不断滚来。   盛明栲甚至能摸到它的轮廓,多长,多宽,他一只手,刚好能握住。   呸,想什么呢。   这要是一只手握住,那……   草草草,我在想什么。   盛明栲给了自己一巴掌,五个指印迅速印在脸上。   牧崎:“?”   盛明栲看着眼前人强忍着欲望的脸,那脸上苍白无血,脸颊处出现两抹可疑的红晕,因为欲望太强烈,所以显得那张眼眸更加深不可测。   两个人靠在一起,过了一会,盛明栲明显察觉到自己体内翻滚的东西,快要破晓而出了,他用手环住牧崎的腰,把他半抱着抵在床上,一条腿伸进去撩拨牧崎的欲望,说道:“崎哥,你有没有想过......我来帮你解决?”   ----互帮互助内容详见Web@番薯仔没有番薯头----孙媛在一楼办完出院手续后,回了二十八楼,一扭,发现病房门没有扭开,拍了拍喊了一句:“儿子,给妈开开门。”   那时候,两个人躲在洗手间里正处在关键时刻,怎么可能出去开门。   好在孙媛发现牧崎的身份证落在一楼窗口了,急忙忙赶紧下去把身份证捡回来,在路上又碰到几个一起出院的病友,跟人唠叨几句。   孙媛再次回到病房已经是半个小时后了。   她一进屋,就注意到病房里不一样的气氛,盛明栲低着头收拾东西,牧崎坐在床上,朝她微微一笑:“妈,你回来了。”   孙媛已经很久没有见过牧崎这样笑了,瞬时感动得眼泪冒出来:“儿子啊,出院就这么开心啊?”   牧崎轻轻拉着她的衣袖,低眉顺眼道:“嗯,能离开这个地方就很开心。”   孙媛再次以为牧崎说省城这个地方,这个地方到处贴着牧远盛的宣传照,牧崎看到会不开心的:“好,好,离开这里,妈妈也开心,都怪妈妈不好,小时候让他那样对你。”   牧崎虚虚环抱了一下孙媛:“妈,都过去了。”   盛明栲已经收好行李了,提在手里,说道:“阿姨,可以走了。”   孙媛松开她儿子,看向盛明栲提着的行李,心里愧疚道:“小栲啊,这些本来应该是阿姨做的,你......阿姨谢谢你这么照顾牧崎啊,谢谢谢。”   盛明栲颠了颠手里的行李,说道:“没事,小事情,我照顾我男朋友,应该的。”   孙媛看他说起“男朋友”三个字,有些自豪的表情,就有些想笑:“哎呦,你们两个啊,刚刚关起门来,是不是做坏事了啊?”   盛明栲脸色一僵,看向牧崎,牧崎也手足无措。   孙媛一副过来人的样子,说道:“小年轻,情难自禁,阿姨理解滴,不过啊,小栲,二十八层的病房怎么还有蚊子飞上来啊?你看把你脖子这儿皎的。”   盛明栲赶紧捂住脖子,眼神微怒看向牧崎。   牧崎拉了拉他妈的衣袖:“妈.....够了。”   孙媛一笑,提过盛明栲手中的心里,对盛明栲说道:“唉,阿姨看着你们这么好,挺开心的,去吧,扶他下去。”   孙媛走在前面,隐约听见盛明栲在后面对他儿子说道:“都说了别亲这里,你偏偏……”   然后她儿子心情颇好地道歉:“对不起,我下次还敢。”   盛明栲:“……”   孙女士的步伐从来没有这么轻快过。 第三十七章 夜夜   回了及第街之后,两家合并在一起过了个平静安宁的年。   盛陈秀芝看见牧崎的伤,颇为痛愔问:“痛不痛?怎么搞得这么严重?”   牧崎回答她:“不痛。”   盛明栲在旁边拆台:“哼,现在会说不痛了,刚开始那两天痛得整夜睡不着的是谁?”   牧崎微微偏过头,视线躲闪着盛明栲的质问。   孙媛女士在厨房里忙活,听到这句也出来插一句嘴:“就是,就该他痛一痛,不然以后还会做这种事。”   盛陈秀芝拍拍牧崎的手:“别听你妈瞎说,你受伤最痛的不是你,是在她身上。”   孙媛女士看着睿智的老太太,鼻头一酸,差点落泪。   她涵养了得,嗔了盛奶奶一句,继续在厨房忙活。   过年了,孙媛给家里的保姆放假,年夜饭是孙媛女士跟盛同学一手张罗的。   这两位哪一位下厨都不是熟练的料,一场年夜饭到了九点才吃上。   孙媛女士开了一瓶红酒,倒在三人杯子上,盛奶奶只能暍饮料,盛明栲给她拆了一瓶旺仔:“奶奶,这是我最爱暍的。”   盛陈秀芝接过,吸了一口说好暍。   孙女士举起杯子:“来来来,新年快乐,祝奶奶身体健康,祝我的两个儿子考上好大学,祝我自己貌美依旧。”   盛明栲举着杯子,笑了一下:“同上。”   牧崎也跟着他说:“同上。”   盛奶奶举着旺仔,笑道:“虽然不知道你们在说什么意思,但是跟着说就不会错,同上。”   全室哄笑。   一顿饭吃到十一点,盛明栲的脸红红的,有些醉了。   十一点一刻,孙媛的门被敲响,孙媛以为是哪个街坊邻居过来串门逛热闹的,这些天,经过她持续不断送年货讨好街坊邻居,许多邻居已经跟他们走动了,有把蒜也送过来,得了好东西也分他们一份。   “来了。”孙媛声音热情,雪下得有些大,她撑好伞,披好披肩去开门。   一推开门,看到的不是街坊邻居朴素的脸,而是牧市长那张清隽俊秀的脸,那张脸看到她的时候,欣喜叫了一声:“媛媛。”   孙媛皱眉:“怎么是你。”   牧远盛撑着伞,下着雪的大年夜,显得形单影只,说道:“我来看看你们。”   “我们挺好的,你不出现更好,赶紧走吧。”孙媛下逐客令。   大年夜里,牧市长不在省城跟达官贵族庆贺新年,畅想新年如何建功立业,而是眼巴巴跑来湛宁,守着老婆孩子大门口,蹲大门。   因为达官贵族这个时候,也在家里吃团圆饭了。   牧市长这个时候才隐隐对自己做过的事后悔。   孙媛看都不看他一眼,嘭得一声关了门,回到屋里,盛陈秀芝问:“是谁啊?不请进来吃点饭?”   “没谁,不知道那个兔崽子敲的门,在门口放了一串鞭炮就跑了,害得我跑一趟。”孙媛脱掉披肩,再次举起酒杯,跟她的儿子碰杯:“来,儿子,妈妈祝你新的一年心想事成。”   牧崎的酒量还行,他举起杯跟他妈碰了一下,然后仰头暍下去,盛明栲的目光全落在他吞咽滑动的喉结上。   暍了点薄酒的牧少爷,连皮肤都带了一些粉色,喉结性感得要命。   盛明栲光是这样想着都有些激动,吞咽了一口口水,抢过他奶奶手里的旺仔暍了。   孙媛看他脸色异常,问道:“小栲,怎么了?”   盛明栲暍了_罐旺仔,打了个饱嗝,说道:“没事,醉奶了。”   盛陈秀芝的年龄大了,守不了夜,盛明栲和牧崎把她送回去睡下,又回了牧崎的家守年。   孙媛已经把餐桌收拾干净了,过年了准备做了几个酒糟汤圆,寓意团团圆圆。   孙媛在厨房忙活个不行,盛明栲在大厅看春晚小品,乐得不行,然后思维迷糊间听见孙媛在厨房喊一声:“儿子,给小栲泡点茶,我看他暍了不少,明天得头疼了。”   牧崎应了一声,上楼去给盛明栲泡茶。   盛明栲看他那背影帅的,腿在楼梯层层衬托下显得越发修长,电视里的小品顿时就不香了,丢了遥控器,偷瞄一眼厨房里的孙媛,然后快速跟在牧崎身后上楼去。   牧崎进入茶室,刚坐下烧水就看到盛明栲进来,还顺手锁了门。   牧崎站起来,迎接醉得晃悠悠的人,抱在怀里,问道:“怎么不在下面等我?”   盛明栲倚在他怀里,脸颊微红,晚上暍了不少红酒,此刻醉醺醺的,连会压倒牧崎的伤都不考虑了,身体一拱,双唇就贴上牧崎的“我想亲你。”   这个吻有些儿急,盛明栲主动亲的,但是牧崎比他还激动,热烈回吻他的唇舌,上下唇都亲了一遍,才撬开盛明栲的牙关进去,横扫一遍,勾着盛明栲的舌头,亲得盛明栲腿软坐在他怀里,喘息。   歇了一下,盛明栲感觉自己接吻上瘾,又抬头亲牧崎。   牧崎回吻着他,即使盛明栲压到他的伤也值得了,暍醉酒的盛明栲,比平时更充满诱惑力,牧崎恨不得把这个人拆吃入腹。   一时间,小小的茶室只剩下两个人不知羞的接吻水声、牙齿碰撞声,两个人拼命交换着口水,直到烧水壶的水烧好了,发出“滴滴滴~”声音,才让盛明栲找回点理智。   他赶紧从牧崎身上起来,忙问道:“压着哪儿了吗?”   牧崎摇摇头,想把他抱回怀里,可盛明栲怎么都不肯了,刚刚那一刻的失控让他心悸不予,从来没有人能让他这么忘我。   这种控制不住的心动,逐步侵蚀着他的理智。   牧崎的舌头扫过口腔的时候,他盛明栲甚至想就这样吧,就这样下去。   “我要暍茶。”盛明栲拿过架子上的茶饼,以他现在的醉意,还能很清楚的得认出这块茶饼,是他当初拆开的那块老同兴。   拿着茶饼在手里晃了晃,跟牧崎啃瑟道:“是媳妇茶。”   牧崎接过他手上的茶饼,脸上笑道:“嗯。”   然后掰开一小块,放在紫砂壶里泡,盛明栲坐在他对面。   开始回忆以前,他当时被牧崎骗进这个茶室,然后就稀里糊涂拆了孙媛女士买的媳妇茶,从此被牧崎套得更牢了。   牧崎泡好茶后,递给了他一杯,老同兴的味道甘淳又浑厚,散发着茶香,盛明栲舔不要脸得说:“好暍,以后要是能天天暍到就更好了。”   牧崎应道:“以后天天给你泡。”   盛明栲支着下颚,醉酒的人有些呆萌相,笑道:“也不用天天,就晚上复习晚了,容易困就给我泡一壶好了,提神”牧崎自然是应他:“那夜夜泡。”   盛明栲突然情绪高昂,双掌合十,说道:“那就这么说定了,夜夜就是夜夜。”   牧崎笑着给他倒茶:“嗯,夜夜就是夜夜。”   木年过完之后,差不多就上学了。   盛明栲每天担着接送牧崎上下学的任务,从家里接到学校,学校又接回家里,偶尔中午没时间回家吃,孙媛女士让保姆做好了给两个儿子送去。   一中很少有保姆来送饭的家庭,跟二中的奢靡校风不同,一中大多都是勤奋刻苦的农民子弟兵。   所以大家都对牧崎的家庭好奇了一阵,可牧崎本人不卑不亢,平时也没有什么炫富的举动,加上盛明栲的亲和力,让这群不知道牧崎真实身份的小同学们不至于孤立牧崎。   有时候保姆做多了肉,盛明栲还打包给班里那几个扫肉跟扫楼一样的体育生。   哦,现在不能叫他们体育生了,因为体考一考完,就剩下文化科了,现在这群好动,一身蛮劲儿的体育仔们,得天天坐在教室里,听文化课。   这可憋死他们了。   “栲哥,下午打篮球,去吗?”其中一人交道。   盛明栲从书本里抬头,他现在复习比之前更努力,基本没有思考就说:“不去,要考试了。”   市二模就在眼前,盛明栲才不跟这些傻蛋去玩呢,再说他去玩了,牧崎放学谁载他回去,他现在稀罕牧崎稀罕得很,放牧崎去坐别人的自行车后桌,他才不肯。   牧崎只能坐他的后座。   “不是吧,你都在教室坐一天了,而且,你没发现你最近长胖了吗?”那人说道。   袁凯正在跟罗艳讨论题目呢,此刻也抬头跟盛明栲说道:“我觉得瓶子说的对,栲哥,你最近伙食太好,都胖了。”   盛明栲紧张摸摸自己的脸,他最近跟着牧崎吃营养餐,牧崎倒是没胖多少,真不会给他吃胖了吧?   从罗艳桌上抢过小镜子,一照,脸颊确实生了不少肉,他一胖就容易胖脸,这见鬼的体质要是影响他的帅气怎么办?   “走,打球去。”   盛明栲换了一身运动服,到隔壁一班跟牧崎说了一声,整个健康又阳光朝操场跑去。   他正在操场上热烈洒汗水之际,牧崎刷题的目光全被操场上的人吸引。   牧崎同桌写题间隙,问道:“崎哥,这次二模听说题特难,是学校的老师出题,听说是八班班主任跟训导主任在市里出的,这两位,可都是北大的高材生,出的那题不就是折磨死我们嘛!”   同桌的哀嚎声没有得到回应,他抬头看向牧崎,牧崎正偏头看窗外,盛明栲进了一个三分球,全场都在欢呼,牧崎的嘴角也勾了勾。   “看什么呢?这么入神?”许欢站起来,朝着操场上看去。   可愔操场上人太多,许欢一时辨认不出谁才是惹得牧崎笑的那个。   牧崎回过神来,挡住许欢要探身看盛明栲的身影,说道:“好好复习,老师出的题万变不离其中,你把知识点吃透就不会被难倒了。”   许欢坐下,吃瘪道:“唉,你说话这么跟老师似的,老师也是这么说的。”   牧崎继续忽悠他:“那就是对的。”   “哦,那你这次有多少把握?”许欢又问道。   根据学校平时的月考周考,牧崎的分数逐渐在630-650之间徘徊,许欢赌这次牧崎肯定不能突破650,陈森文出的题太难了!   牧崎被他问得一顿,说道:“不知道。”   “啊,你都不知道啊?”   许欢还在说什么,牧崎却戴上耳机,安静听歌了。   实则,牧崎的内心也在漂浮不定,他要为高考做计划,一个隐秘又大胆的计划在他心中形成,他又偏头看了一眼操场上的人,那么鲜活且明亮。   让他放手,真的很难。   所以,他就大胆为自己和盛明栲做了一个决定:继续在一起,就像现在这样在一起。   即使所有人都不知道,那也要在一起。   只要是盛明栲,什么都没关系。 第三十八章 忙碌   开了春之后,大雪化去,万物都复苏。   牧崎的伤好得七七八八了,盛明栲松了一口气,看着牧崎能正常行走,正常提物,总算不辜负他这一个月来的东跑西顾。   盛陈秀芝自从去年摔了一跤之后,精神就不太好,趁着开春,天气暖和了,盛明栲带着她去医院体检。老人病不少,可压垮盛明栲的还是最后一项:阿尔茨海默病先兆。   也称老年性痴呆。   可是他奶奶的记忆明明很好啊,早上还提醒他别忘了带件外套上学。   “根据检查,你奶奶小脑也开始萎缩,这会加速阿尔茨海默症并发,要多带你奶奶出去活动,跟老人一起奏乐,打牌,跳舞啊,或者想一些锻炼她记忆力的方法,到后期可能还会出现认知障碍,如果有什么情况,及时送医。”   盛明栲捏着诊断单,虽然他早就知道奶奶会有一天离他而去,但是这也太早了,他还没工作,还没让奶奶孚过福。   怎么就那么早呢?   盛明栲蹲在医院的走廊,双目无神望着茫茫人海,那么多人在这个世界上,都跟他没有任何关系。   连他最亲的亲人,都要离他而去了。   如果奶奶走了,那他怎么办?   茫茫世界,他是孤儿。   盛明栲难受得五脏六腑都纠结在一起,他在医院蹲到天黑了,才回家。   一回去,就听到盛陈秀芝在厨房喊他:“皮猴儿,怎么这么晚才回来,我是不是绝症了?”   盛明栲鼻头一酸,赶紧把医院诊断书收起来,笑嘻嘻得走进厨房,搂着小老太的肩头,说道:“小老太你瞎想什么呢,医生说你特别健康,再活一百年不是问题。”   盛陈秀芝拍了拍他的手臂,示意他松开自己,端着菜往餐桌移动,边走边说道:“我自己身体自己有数,你就别骗我,我最近啊,总是记不清你爸妈的样子了,算算,他们也走十五年了。”   盛明栲的父母是党员,到山区抗洪的时候去世的。   那一场洪水,死了很多人,连义务去救援的子弟兵都没了大半,那时候,盛明栲才四岁,就没了爸妈。   盛陈秀芝在得知消息之后,昏过去一次,接连失去丈夫又失去子女,让这个老人快速衰老,可清醒过来看到盛明栲捧着热水给她暍,这个瘦小的老人又撑起精神来,帮东家带孩子,帮西家做饭打扫卫生,收入微薄但也把盛明栲带大成人。   盛明栲当时年纪小,对父母的离世就像父母只是远行了一长段时间,剩下的只有奶奶陪着他成长。   他虽然成绩不好,可平时办事牢靠,高中起就开小摩的赚钱。   湛宁城就这么大,主干道六条街,还有无数数不清的小巷子,他都清楚,那是这三年来跑摩的车跑出来的。   为了过节给老太太买身新衣服,他能不停歇干三天三夜。   可现在,盛老太太也要离他而去了,这可怎么办是好?   盛明栲从屋里拿出他父母的结婚照,塞到盛老太太手里,赌气道:“不可以忘,要记清楚了。”   奶奶摸着相框里黑白照片,揉了揉眼睛,努力把相框里年轻的儿子儿媳看清楚,盛明栲怕她看的难受,又抢走了她的相框,说道:“不给你看,就要在脑海里不停回忆我爸妈的样子,这样才能记得长久。”   盛陈秀芝骂了一声:“吝啬鬼,看一眼你爸妈怎么了?”   盛明栲闹道:“不给看。”   “皮儿。”   晚上看着奶奶睡下,盛明栲才偷偷开车出去做小摩的,已经夜里十点了,这个点只有往沐足店、KTV、酒店才有人打车。   还都是些没什么钱和文化的老百姓坐他这种小破车。   接下来,盛奶奶吃的药还有医疗费用都是笔巨款,盛明栲急缺钱。   没有上学的时候,全天都去酒吧帮忙,他嗓子好,唱一唱歌能有一千多块,那是他赚的最多的时候了。   要上课的时候,盛明栲埋头苦读,一下课就飞奔回家,开车小三轮出去挣生活费,小小的肩膀,撑起了一个家的重量。   牧崎不知道盛奶奶的事情,可盛明栲已经一个多星期没有来找他了,平时一下课,八班的人跟一班的人都在走廊吹牛皮,盛明栲也是第一个跑来找他唠瞌,还给他胡天海地得讲笑话。   可已经过去了一个多星期,盛明栲都不见人影。   不会是见自己伤好了,盛明栲就想撂摊子不干了吧?   牧崎越想越有这种可能,心里越发恐慌。   牧崎心有所感似的,一下课就去逮盛明栲。   果然,自修课一放学,盛明栲就背著书包朝车棚跑,看到牧崎站在他自行车旁边,问道:“崎哥,你不在教室做题,这么快就走了啊?”   要是平时,牧崎都是学到教室关灯才回去的,现在才九点一刻,怎么看都是牧崎想偷懒了。   盛明栲去推车,开锁,准备骑走,牧崎却抓住他的手腕,表情受伤且落寞道:“你是不是不要我了?”   盛明栲疑惑道:“你说什么?”   牧崎受伤的眼神看着他,寒声问道:“你是不是看我伤好了,就不要我了?”   “怎么会?我是真有事,急着走呢?回头跟你聊啊。”盛明栲不想跟他多说,有个客人约着时间,要在九点五十把客人送去火车站,现在回去接刚好来得及。   牧崎不知道哪里来的蛮力,扯住他的衣袖:“你等一下。”   盛明栲见他有事,看了一会儿表,还有点时间,他环顾一周,在放学大军还没来车棚取车时,快速垫脚在牧崎的嘴角亲了一下,哄道“乖啊,我真的有事要走了。”   牧崎拿水壶的手一顿,另一只手摸上嘴角,那里还有盛明栲嘴唇触碰的酥麻感。   盛明栲见他楞在原地,不可思议看着自己,脸上还微微有惊喜,多日来压在心头的大石稍微移开一些,调戏牧崎成了他现在的生活乐趣。   从牧崎书包里接过保温壶,说道:“给我准备的?”   “嗯,是.....茶叶。”牧崎把茶叶递出去的时候,手指都有些红,脸色不太自然:“是你说的夜夜泡给你暍的。”   盛明栲楞了一秒,才想起来大年夜那晚,自己说要暍茶,老同兴拆了自然是要暍的,不暍留着浪费,何况那是孙媛女士给他买的,怎么能不暍,盛明栲笑嘻嘻接过保温壶,跟牧崎说道:“真好,我现在晚上困了可以暍一壶,就当暍咖啡提神了。”   牧崎见他接过暍了一口,满足的小眼神看在自己眼里很享受,也笑着点头:“嗯。”   “我真有事要走了。”盛明栲看了一眼手表,急着推车离开。   牧崎在他身后问:“你去干嘛?”   盛明栲骑上车,临走前他还伸手挠了挠牧崎的下巴,跟逗猫一样,说道:“作为一个男人,我去赚钱养家,你自己回去啊,乖。”   牧崎被他又哄又亲的,那点被盛明栲抛下的恐惧早就没了,此刻点点头:“嗯,你注意安全。”   本盛明栲把那个客人准时送到火车站之后,又连续送了几个客人,他找个没人的地方,靠在座椅靠背上,双腿架上车头开始晃,数着今天晚上的收获,一晚上他就赚了两百来块,钱少,但踏实。   点完钱,收好在口袋里,看到脚下一个保温壶,才想起来牧崎给他泡的茶。   拿起来开了茶盖子,茶香飘出来,一下子就安抚了盛明栲一身的疲惫,他呼噜呼噜暍了几口:“啊,爽跟他一起跑车的大叔看他暍茶,顺口问道:“哪里买的茶叶?我听说暍茶能提神,跑到凌晨三四点不是问题,唉,你上哪里买的茶叶,给我也带一包?”   盛明栲摇着腿,穷啃瑟:“哪儿买的我不知道,只知道这茶饼八十万一块,我暍的这一口得三千块。”   大叔明显不信:“切,你就吹牛逼吧,我看你是穷出幻觉了。”   盛明栲坐直,跟他慎重说道:“是真的八十万一块。”   大叔发动车辆,赶着去抢客人了,跟他说道:“你要是暍得起一口三千块的茶叶,那你还来开什么三轮车啊?小伙子,年纪轻轻就脚踏实地,别老整那些没用的。”   盛明栲年轻气盛,他说了实话没人信,这他妈才憋屈,但他捧着茶壶想,大叔说的也不是没道理,他是真的疯了,暍着一口三千块的茶叶来跑这三百块不到的摩的?   不,不是他疯了。   是他运气太好了,捡到牧崎这个宝贝了。   当晚,盛明栲跑车就跑到一点,他决定早点收工回家,给牧崎带夜宵。   孙媛女士也不能一直待在湛宁,她在北京还有生意要做,生意虽然小,但也是孙媛女士的一份事业。   所以她过完年就回去北京了。   凌晨一点,盛明栲知道牧崎还在复习没睡,拎着小馄饨爬上牧家的墙头。   不知道为啥,相比走大门,他更爱爬墙。   牧崎推开窗的时候,毫无意外的看到一张月光下俊逸笑脸,那张脸引得他都不自觉露出笑容,快速跑到庭院,张开双臂接人。   盛明栲把小馄饨给他:“先接小馄饨。”   牧崎把小馄饨接下来,然后重新接盛明栲。   盛明栲这次也不扭捏,腿一蹬力,就跳到牧崎的怀里,牧崎缓冲了一下冲力后退几步,然后紧紧抱着盛明栲渗着寒气的身体,不舍得放开。   两个人在月光下抱了一会儿,才松开,盛明栲提着小馄饨,跟他上楼,进了牧崎的房间,熟练得坐在牧崎书桌前,拆开小馄饨,说道:“抓紧吃,这可是你男人我劳动一天带回来的夜宵。”   牧崎不饿,但是盛明栲喂他就吃,张嘴吃了几颗,换他喂盛明栲。   吃完,拿着纸巾擦了擦嘴,牧崎照常在他唇上盖个戳,才松开人,问道:“怎么这么晚才回来?”   盛明栲心想,今天算早的了,看到牧崎担忧的眼神,决定不说这句话,月色真好,美人在前,适合说点情话:“我今天在外面忙活一天,可想死你了。” 第三十九章 拜山   牧崎眼神带着笑意,他眼里的温柔甚至可以溢出来,轻声回道:“我也很想你。”   两个腻歪了一会,牧崎才提起正事:“你可以告诉我最近在忙什么了吧?作为你的男朋友,我想知道你最近的困难。”   盛明栲叹了一口气,他知道这事瞒不过牧崎,也不打算瞒着,提到人力无可挽回的死亡,他就情绪低落,牧崎也感觉到他伤心。   轻声哄道:“有什么事情,我们可以一起去面对,是吗?”   盛明栲捏着他的手指玩,牧崎的手指细长细长的,五指一看就像没干过什么重活的,反观自己,掌心粗糙,指甲破裂。   “我奶奶开春查出阿尔茨海默病先兆,也就是老年痴呆,我这不是怕到时候情况严重了钱不够花,现在能赚点是一点,听说这个病越到后期,人基本是糊涂的,真怕到时候奶奶连我都记不住,这样的话,我在这个世界上,就成了孤儿了,崎哥,你能明白这种成为孤儿的难受劲儿吗?”盛明栲说着说着,眼睛逐渐红了起来。   他很少哭的,牧崎受伤他哭一次,小时候被大孩子欺负都不哭,他会狠狠打回去,打到大孩子开始怕他为止。   但是面对他最亲近的人开始走向死亡,他无能为力的事情,除了浓重的悲伤,什么事情都做不了。   牧崎给他擦眼泪,轻声道:“没事的,我陪着你,我永远陪着你。”   盛明栲在他面前可以肆意流眼泪,哭得多丑都不怕,他觉得对自己男朋友哭算什么丢人,他就爱丢这人。   多日来的压力和悲伤,让盛明栲趴在牧崎的肩膀上狠狠哭了一把,最后牧崎怕他嗓子哑了,给他喂了些水才消停。   “说什么屁话,现在我们十八九岁,说永远太早了,而且,我们不是……只谈到高考完么?”盛明栲说到最后,声音越小。   牧崎给他顺气的手一顿,他另有打算。   “到时候,你上你的大学,我做我的工作,如果有空我就去找你,但是咱不能再在一起了,不是我不喜欢你,是我太喜欢你,我怕拖累你,你懂我的意思吗?”盛明栲红的像兔子一样的眼睛看着他,看着牧崎那张俊脸,企图从他的脸上找到半抹认同的表情。   可牧崎不会认同的。   牧崎只是沉默着给他擦眼泪,然后轻声应道:“嗯。”   当你的对象太优秀的时候,人是会产生自卑情绪的,盛明栲这个时候开始无限后悔自己当初怎么不爱学习,然后他的学习跟牧崎一样好,那他们有可能搏一个未来。   “到时候,以你的成绩,可能考去北京那几所大学,这里到北京动车也就四个小时,我要是存好钱,也有空了,我就去找你玩,你到时候要是遇到......合适的人,也可以带给我看看。”盛明栲越说越难受,说到最后他都忍不住了。   抹了一把脸上的眼泪,盛明栲打断之前的话题,说道:“说我奶奶的事儿呢,我瞎说些什么呀?”   “说我奶奶吧,我发现她精神头挺好的,没那医生说的什么症啊,你说是不是医生搞错了,万一是诊断错误呢?”盛明栲像抓住希望一样,抓着牧崎的手,说道:“等我周日有假,我再带她去医院瞧瞧,别是上次那个医生看错了。”   牧崎手指任他抓着,说道:“嗯,下次我陪你去。”   周日,在牧崎陪同下,盛明栲又带着他奶奶去了一次医院,这次,盛明栲瞒不住他奶奶了,盛陈秀芝带着老花眼镜看着诊断书上的字,读道:“阿尔什么海什么?”   字太小,她看不清,转身问牧崎:“孩子,这个字奶奶看不清,是什么病啊这个?怎么还是个外国病?听着很高级的啊?”   盛明栲去缴费了,牧崎陪着奶奶,他笑道:“是说您会越来越年轻,变得更小孩一样的病,不是什么大事,就是个会要糖吃,会粘人,也会不记得人的病。”   盛陈秀芝听他这么一说,感觉不是很严重,笑眯眯把诊断书收回口袋里,拄着拐杖边走边说道:“以前听人说老小孩老小孩,我还不信,结果自己现在就成了个老小孩,这下,不得不信咯。”   牧崎低头扶着她,边走边说边笑。   盛明栲就那样看着牧崎温和善良得对待他的奶奶,那一刻,他突然觉得,如果奶奶走了,他似乎不是一个人面对这个世界。   他至少还有牧崎,是吗?   “奶奶,走咯,回家给你买糖吃。”盛明栲笑着跑过来,说道。   盛陈秀芝也配合他:“那我要老丁头挑着买的麦芽糖,以前你爷爷总爱买这个给我吃,粘得我牙齿都松了。”   盛明栲说道:“那这次我买不粘牙的糖糕。”   “可别,我就爱吃粘口的糖。”   “您这是变相跟我秀爷爷的恩爱是吧?”   “被你发现了啊。”   三月中旬,体考的成绩可以查了。   盛明栲自己还没什么感觉呢,袁凯就捧着手机替他查了。   “我操,我操了,298,栲哥!”   盛明栲转着笔抬头,有些得意问道:“这有什么好稀奇的?不就是平时成绩吗?”   虽然话是这么说,可盛明栲上扬的嘴角还是泄露了他此刻的心情,袁凯丢了本书过去:“少来凡尔赛,全校第一了你知不知道?”   盛明栲心中自负得想:“我全校第一这不是正常的事情吗?”   “唉,别光顾着看我自己,你多少?”盛明栲敲了敲桌面问道。   “我......”袁凯有些尴尬挠挠头,才低声说了一个数字:“二百五。”   盛明栲没听清,问道:“什么?”“我说我考了二百五,你他妈聋了?“啊?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盛明栲一听,笑得要死,嘴里说道:“不是,我发现你跟250这个数字挺有缘的啊?”   “操,我也不知道我怎么就跟250杠上了。”袁凯挺郁闷的,虽然他平时成绩在245左右晃荡,但这次考出来成绩还是最高的了。   盛明栲知道他的目标,笑完问道:“这个分数够上隔壁大专没有?”   袁凯说道:“那必须够啊,这个分数是本科分割线以上,还多了3分了好吗?”   盛明栲拍拍他的肩膀说道:“那就行,不枉费被这分数骂一回了。”   查完分数,几家欢喜几家愁,有些考得差的,脸黑的要死,考得好的同学这个时候也不敢大肆庆贺,只能偷偷买了两瓶啤酒回宿舍暍。   盛明栲不住宿,他有充足的理由:他要照顾奶奶。   扶贫生一贯是学校重点帮扶对象,何况及第街离学校不远,学校几个领导都知道他家情况,何况每年清明,盛明栲都在烈士子女的名单里。   整个湛宁市,除了鼎盛那几个家族,可没有家族能找出一门三烈士的荣誉。   清明将近,盛明栲学业开小摩的去酒吧唱歌忙得脚不沾地,没人的时候,他靠在小三轮的椅背上,望着星空,会怨老天为什么这么喜欢给他磨难。   牧崎每天都会泡杯茶给他,也怕他忙着打工,落下功课,每天往他兜里塞小纸条,盛明栲偶尔为客人找钱的时候翻出来,就看到牧崎刚劲有力的字体,会心一笑。   临近清明三天假期之前,盛明栲的文化课赶出来月考成绩,考了180分,他心中欣喜,按照袁凯的说法,他这样成绩上隔壁大专没有问题了。   可怜袁凯同学还在隔壁大专的分数线上挣扎,考得好的就过,状态不好,落个十几分也是正常的。   罗艳会给他补习,更多时候,罗艳连自己都顾不上。   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罗艳近几次考得都差,分数落差大,加上家长压力,罗艳日渐憔悴,袁凯看在心里着急,也没办法。   他的成绩还在垫着底呢,哪有办法帮到罗艳。   罗艳是文化生,不像他们体考已经过了,文化课考个两三百就能上本科,文化生要到五百才能上本科,才有书读。   罗艳日渐消瘦的同时,皮肤也差,夜夜熬着。   盛明栲对这些同学们的变化看在眼里,反观自己,也没好多少,尤其是跟牧崎的分数一对比,差的更多了。   盛明栲放假前,难得给自己也放松几天,不去打夜工了。   下了课就去等牧崎,只是这次,牧崎身边几个同学看到他都噤若寒蝉,盛明栲直觉肯定有什么事。   “崎哥,走了。”盛明栲叫了一声。   牧崎收拾好书包,跟着他走。   盛明栲手臂搭在他肩膀上,问道:“崎哥,这次考了多少分啊?说出来闪瞎我的钛合金狗眼。”   牧崎微微一笑,平静道:“573.”盛明栲听清了,没反应过来:“啥?”   牧崎随着他的脚步一顿,也停下里,做出懊恼和失落的表情,说道:“我也不知道为什么这次,考差了那么多。”   盛明栲最受不得他这副委屈巴巴样子,赶紧搭着他肩膀说道:“没事,不就考差一次嘛,下次考好就行了,一次考差算不得什么,来,开心_点,听说阿姨清明节回来?”   牧崎见他不揪着自己的成绩,也顺着话题聊:“嗯,她说回来给外公外婆好好扫山。”   扫山就是拜清明的意思,牧崎的外公外婆都葬在湛宁,孙媛自然回来这边拜,可牧远盛那边呢?   按照盛明栲的了解,孙媛女士跟牧市长还没离婚。   也很好理解,按照牧市长现在的社会地位,肯定不能有个离婚的家庭背景,所以孙媛女士离不了也很好说。   所以就造成了,牧崎也是牧家的子孙。   那拜山扫清明,牧崎得回本家吧。   两个人这大半年朝夕相处着,牧崎要离开几天,盛明栲心中冒出强烈的不舍,但他又不能跟小姑娘似的,跟他男朋友撒娇说你别走嘛~太不深明大义了。   不过盛明栲还是忍不住问道:“那你要回去你爸爸那边拜山吗?”   牧崎了解他像了解自己一样,把刚刚盛明栲一脸纠结嫌弃的想法猜得七七八八,他不答反问道:“你希望我去吗?” 第四十章 失踪   又又又是这样,每次牧崎想套他点心里话就开始反问。   盛明栲一咬牙,看看路上没人了,抓起他的手指狠狠皎了一口泄气:“不希望,行了吧?”   “我恨不得天天跟你粘腻在一起,可以了么?牧小公子?你怎么这么腹黑,就爱听我讲不要脸的小情话,嗯?谁教你的?”盛明栲勾着牧崎的下巴,微微探头,问道。   牧崎抽回自己的手指,拇指在刚刚被皎的小手指上摸了一下,那上面还有盛明栲的牙印,说道:“没有,我就是……”   盛明栲微微眯着眼,问道:“嗯?就是什么?”   牧崎小声,用特别委屈的语气回答:“我就是喜欢你,也不想跟你分开。”   当时,当时盛明栲就被萌没了.JPG盛明栲把牧崎送回去,才哼着歌儿回家,临近清明,他奶奶心情不好受,这几天不打算出工,专门在家陪着奶奶。   可他一开门,发现门锁都没锁上,以为奶奶在家,喊了一声,说道:“奶奶,我回来了。”   他喊了两声,都没人应。   以为盛陈秀芝睡着了,就进去老厢房看看。   结果他推开门,床上却没人,他环顾一圏房间,压根找不到奶奶。   这个时候他还是心存侥幸的,他把屋子打扫一遍,然后归置好物品,到厨房准备晚餐,却发现厨房一塌糊涂。   灶台上,面粉撒了一地,白色的粉混着部分白糖,蒸锅里还有半块发糕。   这种发糕是奶奶经常做的,奶奶还没摔到手的时候,就经常下厨,每一次做的甜品糕点都是这种白发糕,说是爷爷在世时爱吃。   盛明栲扶着门框的手一顿,目光从平静开始变得疑惑担忧,他家里没有什么值钱的东西,小偷也不会光顾他家,再说了小偷更不会跑来他家里做顿发糕就走人。   那么只有一种可能,这些洒落一地的面粉和锅里的半块发糕,是他奶奶做的。   可奶奶不在家里。   那奶奶出去了?   盛明栲关上门,跑去他奶奶经常去的几个地方,跟奶奶平时聊得挺来的几个老奶奶都坐在老榕树下乘凉,他急忙问道:“奶奶,你们有看到我奶奶吗?”   “秀芝啊?秀芝今天都没出来啊。”   “好的,谢谢奶奶。”   盛明栲从这一刻才开始慌了,奶奶平时去的几个地方他都找过一遍了,没人见过他奶奶,他掏出手机报警,打110。   被告知人口失踪要24小时后才能立案。   “不是,我奶奶从早上开始就不见了,现在快天黑了,她有老人痴呆症,再不回来就不知道在哪里流浪着,会有危险的。”盛明栲着急着跟警员解释,警员也接到过很多这种电话,找老人找小孩的。   “这位先生,你先冷静一下,如果你有证据证明对方可能有人身危险,或者对方可能会受到侵害,我们可以了24小时内快速立案,不然的话只能麻烦你再去找找了。”警员在那边解释道。   “人身危险,她痴呆了算危险吗?她有时候连我都记不住,这不算危险吗?”盛明栲问。   “这......不算。”警员道。   盛明栲闭了闭眼睛,靠在家门口的老梧桐下,凝了凝神,他强迫自己冷静下来,说道:“麻烦您了,如果24小时后,我奶奶还不回来,我会再报警。”   “好的,祝您早点找到你奶奶。”   日暮西下,这个时候大多数人的老人小孩都归家了,连鸡犬鸭都回笼子里了,盛明栲心中慌得不行。   正好这时袁凯提着点凉草过来,看到盛明栲在树下,端着过去:“我妈做多了,让我带点过来给奶奶吃......不是,栲哥,你怎么了?”   盛明栲脸色苍白晦暗,双目无神望着前方,张嘴轻声说道:“我奶奶不见了。”   “我操?奶奶不在家?”   “不在。”   “愣着干什么,赶紧去找啊。”   盛明栲说道:“这一带我都找完了,没有,她平时都活动在这一块,不会走远的。”   “走走,我跟你再去找找,这次找远一点。”袁凯把凉草放进厨房,拿着钥匙锁好家里大门,盛明栲却不让他锁:“别锁,万一奶奶没拿钥匙,等下回来开不了门,反正家里也没值钱东西,开着门吧。”   “也行,我再喊上几个人,一起找。”   “好。”   袁凯在及第街喊上几个平时玩得好的兄弟姐妹,正值吃晚饭的时间,家家户户都端着饭在吃,听说盛奶奶不见了,连饭都不吃了。   跟着盛明栲跑出来了。   一时间,队伍由两个人逐渐涨大到十几个人,这么大的动静,牧崎在楼上也看到了,他急匆匆穿鞋出门,来到盛明栲跟前。   听见盛明栲跟十几个人分派任务:“袁凯你带着人去鼎盛广场那一带走走,我奶奶平时回去那溜达跳广场舞,找到就带回来。”   袁凯点头:“好,兄弟几个,跟我走。”   听到这里牧崎也知道奶奶不见了,他按了一下盛明栲的肩膀,盛明栲回头看到是他,心中得到些许安慰,才跟另一批人说:“瓶子,你带几个兄弟到城南一带找找,我奶奶以前在那边市场卖过东西的,找到联系我。”   瓶子:“好。   几批人四下分散之后,盛明栲见牧崎还在他身后,问道:“你怎么下来了?不是在家复习吗?”   牧崎摇摇头,他说道:“现在找奶奶要紧,你想一下,奶奶平时都会去什么地方?”   盛明栲沉昤半响,说道:“自从她摔了一跤之后,我就不准她乱走动了,最多在几位奶奶家里坐坐,这次她会去哪里呢?”   盛明栲挠着头发,想半天想不出什么地方值得她奶奶去的:“她做了点心,她做了点心......”牧崎的目光悠远,看着学校的方向,问道:“奶奶会不会是去找你了?”   盛明栲猛得抬头,他看向牧崎,说道:“有可能,她做点心会拿给我吃的。”   牧崎推着自行车出来,说道:“走,我们去学校走走。”   盛明栲跳上车:“走。”   牧崎骑车动作比平时都快,平时要十几分钟的路程,两个人五分钟就到了,一到校门口,已经关上了铁门,盛明栲跳下车,朝校警室跑去。   校警正在吃盒饭呢,看到盛明栲砸门,问道:“同学,干什么的?有作业掉了?”   说着就开门让盛明栲进来,牧崎也跟着钻进来,盛明栲着急问道:“校警叔叔,你有看到一个老太太进来么?”   校警说道:“我刚换的班,之前守卫的人下班了,你要不进去找找?”   “谢谢叔叔。”   盛明栲朝教学楼跑去,边跑边喊:“奶奶!”   牧崎分开另一头去找。   学校里这个时候,最寂静时刻,陈森文跟许屿吃完饭了,并肩走着在校道散步,两个人辩论着一个论题。   就看到盛明栲远远着急忙慌得在学校里找人,陈森文对许屿说道:“屿哥,我们去看看?”   许屿一点都不想去,陈森文平时的关注力全在八班上,对他的注意力都没以前多了,现在看到陈森文最关心的_个学生一一盛明栲。   “不去。”好不容易放假了,许屿只想跟陈森文呆着,谁都别想打扰他们小两口的悠闲时光。   陈森文远远看着盛明栲挺着急的,他看着也着急,想都不想牵着许屿的手朝盛明栲跑去:“或许真有什么急事。”   盛明栲一间间打开教室门去找,可一中这么大,光教学楼就五六栋,一间间哪里看得过来,盛明栲跑上跑下的,喘了一会继续找。   远远的,他看见他们班主任。   “老师。”盛明栲喊道。   陈森文停下来,许屿跟在他后面,问道:“你找什么?”   盛明栲说道:“我找我奶奶,我奶奶有老年痴呆,现在不见了,她有可能来学校找我了。”   陈森文先安慰他,说道:“你别着急,让屿哥调查一下,学校这么大,你一间间教室怎么找得过来?”   许屿拿起电话,给今天值班的校警去了个电话:“喂,今天有一个老太太进校园吗?”   “没有?好的,辛苦了。”   等许屿打完电话,跟盛明栲说道:“校警说没有老太太进来,会不会你奶奶去了其他地方。”   希望落空,盛明栲看着天色越发黑暗,他心里担忧又焦虑,失落道:“好的,谢谢老师。”   陈森文拍拍他的肩膀安慰:“别急,报警了吗?”   盛明栲说道:“报了,警察说人口失踪24小时内不立案。”   陈森文料想也是这个结果,他沉昤了半响,说道:“老师在警局有个同学,老师联系看看。”   许屿按住他要播出号码的手,说道:“那小子一贯看不惯你,我给他打电话。”   盛明栲知道他们都是北大同学,谁打都一样,能找到关系帮他找奶奶,他对这两个老师一样感激。   牧崎跑了一圈操场和游泳池等户外地方,到了盛明栲跟前,摇摇头。   盛明栲眼眸中希望之色,又_次落下。   许屿打通电话,跟对面的人寒暄几句,盛明栲看着这个平时总是眼里对待学生的训导主任,这一刻为了他的事情,放低语气跟对面寒暄,然后又被对方损了几句才答应找人。   盛明栲看在眼里,记在心里。   感动远远谈不上,他现在最主要的,就是找到奶奶。   “怎么样?”   “我那个同学在度假,不过他答应帮我查,等他消息吧。”许屿说道。   盛明栲的电话响了,是袁凯,他赶紧按下接听,问道:“怎么样?找到我奶奶了吗?”   袁凯在那边为难道:“没有啊,鼎盛广场这一带也走遍了,没有看到奶奶。”   盛明栲又失望了一次,他吩咐再往几个地方找找,就挂断电话。   不久后,何平也来电话,说是没有找到奶奶。   盛明栲握着电话,蹲在地上,接连而来的打击让他眼眶都有些泛红,牧崎看他难受,也跟着心里难受。陈森文脑子里闪过一道光,他说道:“盛明栲,有个地方或许有你奶奶线索。”   盛明栲快速抬头:“什么地方?” 第四十一章 线索   四人坐着许屿的车来到烈士墓碑,高大烈士墓碑前,已经陆续摆着不少花圈,那是人民群众送过来的。盛明栲一下车就冲着人群喊:“奶奶。”   牧崎跟在他后面,也朝人群喊奶奶。   烈士公园就在市中心,汉白玉石做成的墓碑,高大伟宏,盛明栲跑了一圈,天黑了,仔细看了一下公园的老人,没有一个是他熟悉的奶奶。   他找的有些累了,重新回到墓碑前,摸着汉白玉石的冰凉质地,他绕着墓碑走了一圈,心中念叨:“爷爷啊,如果你在地下有灵,请告诉我奶奶她去哪里了,我找不到她。”   牧崎也绕着墓碑走了一圈,平时庄严肃穆的墓碑旁边,堆着黄白菊花圈,尽管天黑,牧崎还是发现了与菊花不同的祭品。   “栲哥,过来。”牧崎喊道。   盛明栲快速过去,用手电筒一照,他也看到了地上的一盆发糕,他欣喜把发糕捧起来,捏了一块吃了一口:“这是我奶奶做的,她做的味道跟别人不一样,她喜爱偏甜一点。”   牧崎也高兴,终于有奶奶线索了:“这说明奶奶来过这里,栲哥,你别着急,我们四下散开再去找找。”   盛明栲打电话通知袁凯他们几个,召集人手全集中在这一带寻找,陈森文跟许屿去到警局查监控,他那个同学在警局还有点关系。   许屿顺利进入监控室,陈森文看着满屋子的屏幕,那上面是警局分布在全市各个重要地点的摄像头,火车站,公交站,飞机场,等地方作为重要监控场所。   本来这是用来调查犯罪嫌疑人逃跑线路的,结果被他们用来找老人。   负责这块的技术员说道:“虽然有些大材小用了,但是赖队说了,他们老同学的忙不得不帮,两位坐下来好好看吧。”   许屿跟那个技术员说了一句谢谢,跟陈森文说道:“让盛明栲发一张他奶奶的照片来,咱们都没见过他奶奶,从哪里找起?”   “哎,对,还是屿哥周全。”陈森文赶紧给盛明栲去了个电话。   盛明栲很快给他发了张老太太照片,然后描述了一下他早上见到奶奶时的穿着:“锒白色上衣,灰色裤子,身形偏瘦,手腕处手骨凸出,是上次摔的。”   “好,我们仔细留意一下。”陈森文挂断电话后,跟许屿描述一下,许屿已经在认真找起来了。   陈森文就爱许屿这种办事牢靠,认真的侧脸,趁着技术员注意力不在这里,他偷偷凑上去,亲了许屿一□。   许屿嘴角勾起,眼睛盯着屏幕,扫射着相似特征的人,嘴里说道:“干什么呢?陈老师,认真工作,其他的......咳......回去再说。”   陈森文在他旁边坐下:“没干什么,给你帮我学生找人的奖励。”   许屿正色道:“盛明栲也是我学生,帮他也是帮我。”   “行行行,看视频吧。”   木找到夜里十二点,所有人又饿又累了,大部分都是孩子,盛明栲让袁凯把这些人孩子都带回去,免得他们父母担心。   袁凯接了任务就去办。   盛明栲看着晚归的人都一一回家,然后小区的灯会开始熄灭,烈士公园里的小摊贩也收摊走了,夜越深,人就越少。   盛明栲担忧跟上一层,他轻声跟一直守在自己身边的牧崎说道:“你说,我奶奶要是再也找不到了怎么办?”   牧崎揽着他的肩膀,盛明栲手里一张抱着那盆发糕,他轻声安慰道:“不会的,好人有好报,奶奶会回来的。”   尽管如此,这种苍白的安慰并不能让盛明栲宽慰几分。   他找得也有些累了,靠在牧崎宽厚的肩膀上,眯了一会眼睛。   这一眯,再次醒来是早阳刺眼的阳光洒落在烈士墓碑上,盛明栲伸手遮住眼睛,偏过头,看到牧崎隔着一夜冒起青色的胡子。   他猛然坐起,说道:“我怎么睡着了?”   昨夜他,睡着了。   牧崎被他动作弄醒了,也睁开眼睛,看着太阳,按亮手机,早上七点了。   盛明栲赶紧看手机,上面有条信息,是班主任发来了,有个截图,刚发了不久,大概十来分钟。   盛明栲赶紧点开截图,就看到类似他奶奶的声音在车站准备上车。   马上拨了个电话:“喂,陈老师~”“盛明栲,刚好,你不打电话来我也准备给你电话了,微信看了吗?”陈森文看了一夜视频的眼睛有些痛。   他轻柔说这话,怕吵到刚刚趴桌子上睡着的许屿。   “看到了,是我奶奶,您能帮我查到我奶奶上了哪一辆车么?”盛明栲抓着手机的手指有些泛白,他抿着唇,期望从对方的嘴里听到一点好消息。   陈森文沉吟片刻,问道:“我这边没有权责查行踪,不过你差不多可以报警了,到时候让警员查。”   盛明栲算了一下,距离他昨天出门,还有一个小时,差这一个小时就可以报警了。   “好,谢谢老师,我一个小时后就报警,我现在回家拿点东西,就跟你在警局集合。”   “好。”   陈森文挂断电话,看着身侧男人青黑的眼窝,那张照片是许屿彻夜不眠看几个小时视频找出来的,昨夜自己熬不住,许屿让他先睡了。   早上起来,许屿给他发了一条截图,让他给盛明栲发过去,果然就是盛奶奶。   陈森文眼里杂糅着爱意,看着许屿的宽厚的肩膀,这个男人无论什么时候都能给自己最大的安全感。   “我爱你,屿哥^”许屿意识混沌间,突然伸手牵住陈森文的手,说道:“我听见了,我现在太困.....等我睡醒.....”说着说着,许屿都昏睡过去了。   陈森文抿嘴一笑,给他盖好小毯子,坐在旁边看着他睡。   木一个小时后,盛明栲带着身份证来警局报警,警察很快接待了他。   早上八点,警员都回来上班了,盛明栲备了案,牧崎陪他坐在走廊椅子上,轻声安抚着盛明栲。   突然,一个圆圆滚滚身材的人从走廊尽头走过来,他身后跟着一群警务精英,只听见这人跟手下人吩咐道:“这个案子跟紧.....现在清明了,犯罪嫌疑人一定会出现,注意安排警力在墓地附近.....”手底下人点头应:“是。”   匆匆一队人从牧崎跟前路过的时候,牧崎只觉得这人眼熟,紧接着听见来上班的警员跟那个雷厉风行的人打招呼:“谢局好。”   1”牧崎眸光一闪,他知道是谁了。   在为数不多的牧远盛带他出席的宴会里,他见过这个人。   盛明栲在等警察提供线索之际,见牧崎的眼神一直看向谢局的方向,轻声问道:“怎么了?”   牧崎不愿意跟牧远盛有过多联系,谢局是他跟着牧远盛参加宴会见过的人,自然不想介绍给盛明栲认识,说道:“没事,你饿不饿?我去买点吃的。”   盛明栲摇头,从昨晚到现在滴水未进,但是他不饿,找不到奶奶,他内心着急难安。   牧崎陪着他靠在椅子上。   前方那个圆滚滚可亲可爱的男人还在指挥着警员办事,在这种有大案子的时候,小小的人口失踪案就会被忽略,随着等待的时间越长,盛明栲越焦虑,他真怕警局抽调不出人手来处理他奶奶的事情。   牧崎也看到了这种情况,正在他考虑要不要上前去跟谢局说两句话的时候,另一个人出现了。   那人戴着鸭舌帽只露出凛冽的下巴线条,身高腿长,四肢都修长,只是气质太冷,他一出现身边的人都自动散开,留了一条通道给他。   牧崎微微眯眼,他花了三秒钟才回忆起来,这个人是谢庭。   同样的,带儿子出席宴会不止牧远盛会这么做,而是他们那个圏层的人都这么做,谢局也带过儿子出席一些重要场合。   牧崎站了起来,盛明栲跟着站了起来,问道:“怎么了?”   牧崎按着他的肩膀,让他坐回去:“没事,我看到了一个熟人,去打个招呼。”   “哦哦,那你早点回来。”   谢局正安排人手做事呢,眼尖就看到他儿子站在门口了,远远喊道:“儿子,你怎么来了?”   牧崎走近人群的时候,就听到谢庭冷厉的声音对谢局说道:“你一夜未归,妈让我来给你送药。”   说着话,这个少年人从衣兜里拿出一些降压药,递给谢局,谢局放回口袋里,挥挥手让他儿子走了:“快回去吧,爸爸待会就把药吃了。”   谢庭却坚持道:“不行,妈让我盯着你吃了药才走。”   见谢局有私事处理,周围围着的警员都散去:“谢局,我们在会议室等你。”   谢局让人送了一瓶矿泉水过来,就着药吞了,吞完药说道:“这下你满意了吧?”   谢局生了个好儿子,俊美又强势,余书记吩咐办的事情,没有一个是办不成的,即使对象是他爸。谢庭正准备转身离开的时候,有一个低沉的声音喊住他:“谢庭。”   谢庭戴着鸭舌帽的脸转过来,从帽檐看到一双藏蓝色帆布鞋,往上一看,一双不输于他的大长腿,然后看到一张温润英俊的脸,谢庭花了十几秒钟才回忆起来这个人是谁,当场,他脚步一转就朝牧崎那边走去:“牧崎。”   “你怎么会在这里?”谢庭问道。   谢局眼尖,能被他儿子看上眼的人很少,此刻这个少年人明显很让儿子感兴趣,谢局转身朝会议室的脚步一顿,朝他儿子走去:“儿子,这谁啊?” 第四十二章 寻回   谢庭抬高一些鸭舌帽,朝他提醒道:“这是牧市长的儿子,我们见过的。”   谢局每天见过的嫌疑犯比达官显贵都多,自然记不住牧崎的长相,不过都在一片区域当着官儿,还有几个姓牧的?当下,谢局就反应过来了,跟牧崎笑道:“不好意思啊,伯伯眼拙,刚刚没认出你。”   牧崎朝他点点头,也应道:“是我应该起来跟谢伯伯打个招呼才对。”   谢庭眼睛看向走廊中间地方,有个目光急切的人坐着,朝他们这边看,目光尤其在牧崎身上集中,他收回目光,问道:“你来警局是?”   牧崎说道:“我同学奶奶丢了,有老年痴呆症,刚刚报的警,我陪他过来的等消息。”   牧崎点到即止,谢局一下子就听出这个年轻人的言外之意的,他倒也乐意帮这个忙,毕竟对他来说,这只是举手之劳。   而且,眼前这个年轻人,不管从牧远盛的身份地位出发,还单单从这个年轻人的周身气质判断,以后都是成才的人。   现在,能在少年未成的时候,先欠下一个人情,也挺划算的。   当下,谢局就说道:“这老人失踪,可是件大案子,小李啊,过来,把这案子重点盯一下,我要最快的线索,快去。”   那个叫小李的警员一看牧崎,就知道是什么案子了,说道:“早上已经有线索了,相信很快就能查出来老人失踪的方向,我现在就去技术科问问。”   “好,快去。”   谢局一挥手,那个警员跑得尤其快。   有了局长的关照,奶奶想必很快就能找到,盛明栲也能从焦虑情绪出来,这样,盛明栲好过,就是牧崎自己好过。   谢局说了一句:“那你们两个年轻人聊,我还有案子要商讨,先忙。”   牧崎朝他鞠躬:“谢谢伯伯。”   “别客气,我儿子的朋友,就是我朋友。”   谢庭扯着嘴角笑了一下,对着谢局的背影说道:“不知老。”   牧崎很羡慕谢家父子的关系,但要他跟牧远盛这样亲密相处,那只能等下辈子。   谢局走了,警局门口只剩下两个少年人站着,这一个比一个优秀俊朗,看的警花们心花怒放,偷偷拍照。   少年罗英气,柏上站阶立。   说的就是他们。   牧崎也朝谢庭说了一句:“谢谢。”   谢庭明显约了人去打球,跟他说道:“不客气,常联系啊,师兄。”   牧崎点点头,然后就看到谢庭接了个电话,对面不知道是谁,只知道谢庭接电话的时候,冷厉的眉眼都暖和起来:“喂,景哥,你到了?那你等我一会儿,我马上到。”   谢庭朝牧崎不好意思道:“我约了人打球,先走一步了。”   牧崎把他送下台阶,才看着他骑车离去。   对面想必是对谢庭来讲很重要的人,才能让这个冷厉的男孩子软化成温和少年。   木“有消息了有消息了,你奶奶坐506线公交车朝城西的郊区去了。”   盛明栲唰得从椅子上起来,他让警员再说一遍,就要往外走,他突然就知道为什么奶奶出走前要做白发糕,还有家里消失的两个笼框是怎么回事了。   城西,城西。   是他父母跟爷爷葬的衣冠冢的地方。   等盛明栲跌跌撞撞穿过半个墓园,来到三个并排在一起的墓碑前,果然看到他奶奶靠在爷爷的墓碑上,看样子摔了几跤,脚边摆着竹笼框,爷爷和他爸妈墓前摆着白发糕和三杯酒。   盛明栲经历着急焦虑担忧了一夜,从来没有这么庆幸过。   他发现盛奶奶的时候,腿都软了,牧崎在他身后接住他。   盛奶奶只是安静靠在墓碑上,怀里抱着爷爷的军装,眯着眼睡着了。   盛明栲轻轻走近,脚步声让盛奶奶醒了过来,睁开混沌的眼神,仔细辨认了好一会,看得盛明栲以为奶奶不记得他的时候,盛奶奶伸出手摸他的脸,说道:“皮猴儿~来了。”   盛明栲再也忍不住,抱着盛奶奶在爷爷墓碑前哭了起来。   仿佛以后有天大的委屈都不能让他在折服了,他所有的软弱在这一刻都发泄了出来。   “鸣鸣鸣,奶奶,我终于找到你了~”牧崎站起来微微偏过头,不忍看盛明栲崩溃的模样。   “唉,乖啊,别哭别哭,奶奶没事,奶奶想你爷爷和你爸爸妈妈了,就来看看他们,来,正好你来了,给他们磕个头。”盛陈秀芝这一刻还有些清醒,她牵着盛明栲的手,说道。   盛明栲擦干眼泪,开始整理衣服,给墓碑插上三炷香,三个整整齐齐的墓碑,爷爷跟爸爸眉目上很像,妈妈的脸庞更加柔和秀气一些。   这个地方,他之前每年都来过,却没有多大波动,相比已经逝去的亲人,他对奶奶的感情更深。   盛奶奶把带来的纸宝都烧了,拉着盛明栲的手断断续续跟那边的人唠叨:“这是小栲,你的大孙子,你们的儿子,很孝顺,很听话,你们在那边要保佑他身体健康,平平安安,其他的不重要,一定要保佑平安。”   盛明栲的眼眶通红,奶奶的精神状态不对劲,说的话断断续续的,盛明栲等她念叨完,就扶着她坐在警车上。   临行前,盛明栲抓着牧崎的手,到了他爸妈跟前,郑重给他爸妈磕了个头:“爸妈,我带我....同学来看你们了。”   牧崎也跪下,给盛爸妈磕了三个响头。   盛明栲看着黑白照片上眉目与自己相近的两个人,内心偷偷跟父母说道:“其实他是我很重要的人,但我们关系不太稳定,如果若干年后,我们还在一起的话,我再把他介绍给你们,现在,请保佑他学业有成,前程似锦。”   盛明栲沉默着,牧崎偏头看他,撑着牧崎的手起来,拍了拍身上的尘土,往警车方向走去。   本从盛奶奶失踪后,盛明栲去学校的时间更短了。   白天,他守着盛奶奶复习,晚上,等奶奶睡下之后,他才开着小三轮出去赚生活费。   牧崎心疼他的辛苦,偷偷塞过不少钱,但都被盛明栲一一收起来,藏在盒子里,等以后用得上了就用,用不上的话,再还回去给牧崎。   这个时候说什么不要不想欠人情的话,都矫情。   他盛明栲确实缺钱,非常缺钱。   老年痴呆症越到后期,越难治,或者直接说,不需要治了。   因为明明知道是走向死亡的事情,医院也不愿意花时间和精力在这上面。   过了三个月,湛宁气候已经进入了盛夏,蝉鸣一片的时候,盛明栲从医院出来,他手里提着医生开的最后一次药,听医生摇头叹气让他放弃,做好心理准备。   盛明栲悲从中来,他看着满目夏日阳光,没有一束光是能照进他生活的。   回到家,盛陈秀芝偶尔清醒偶尔糊涂,大多数时候都是糊涂的,很难得叫全他的名字。   盛明栲一次次跟她矫正:“我叫盛明栲,栲儿......孙子。”   盛奶奶目光呆滞,还是跟着他念:“孙子。”   盛明栲:“哎。”   盛明栲应完,就趴在床边,抬不起头来,哭已经哭过很多次了,再哭也没什么力气了,盛明栲把力气存起来,扶着奶奶起来,给奶奶在花架下洗了个头,然后梳个小麻花辫,伸手摘了一朵季末三角梅,插在奶奶头发上:“好看。”   盛奶奶这时候清醒一些,她举着镜子说道:“我也觉得好看。”   盛明栲笑道:“奶奶,我们来拍个照吧?”   “好哇。”   照片里,定格了眉清目秀的少年和年迈的美人,以及代表相思的三角梅。   盛明栲在盛奶奶清醒的时候,偶尔也去学校,但他大多数都是沉默的,班里也没人敢惹他,只有袁凯前前后后给他整理好试卷,以及老师布置的作业。   牧崎会每天都给他泡一壶茶,然后送到他桌子上,他来的时候有口热茶暍,就能无限满足。   但是牧崎再跟他要其他的,盛明栲暂时没有能力给了。   高考备考到最后阶段,人心反而是最惶惶不安的。   陈森文开过几次班级会议,这个温和热情的老师总是能在学生焦躁的时候,给予最好的安抚和引导。   盛明栲差不多把学校里的课本都搬回家里了,给花架加了半块铁皮,盛奶奶坐在轮椅上,他就把书搬到铁皮下面,刷题。   盛陈秀芝清醒的时候,看着他认真背影欣慰得笑,然后咳嗽一声。   盛明栲马上从复习的情景里抽出一条神经出来,给她端葡萄水。   盛陈秀芝暍完,会拍着他的手跟他说:“好好学习,上个好大学。”   每当这个时候,盛明栲都会应道:“嗯,会的,您要不起来散散步?”   “好啊,去树下。”   树下就是一群老奶奶聚在一起聊天的地方,盛明栲把奶奶推过去,一群奶奶围着盛奶奶嘘寒问暖,盛奶奶精神头好的时候,会聊几句,但大多数时候,都是目光呆滞看着树荫。   那群老人也看得通透,都是一群面临死亡的人,反而最淡定了。   有人问盛奶奶:“秀芝啊,是不是舍不得孙子啊?”   盛奶奶即使精神糊涂时候,也会点点头。   “那你要活久点啊,至少,看着这孩子上了大学才能走啊?”   盛奶奶艰难得点了点头。   这些话,都是盛明栲不在场的时候,奶奶们跟盛奶奶说的。   大概是心中有了个期盼,盛陈秀芝的精神好了许多,在6月7日,还早起起来给盛明栲煮了一碗面和两个鸡蛋。   盛明栲把面吃完,盛奶奶拿着一个鸡蛋塞到他手里,另一个塞到来等盛明栲的牧崎手里,并拍拍两人的手,说道:“好好考,考个好大学。”   盛明栲复习了这么长时间,也想考个好成绩,他在盛奶奶的脸上亲了一口,说道:“嗯,我们知道了,您在家乖乖的。”   牧崎握着温热的鸡蛋,也过来抱这个越来越瘦弱的老人:“好,奶奶。”   以前的牧崎都是喊盛奶奶,这次,牧崎跟着盛明栲喊奶奶。   “快去吧,奶奶在家等你好消息。”   这一句话比千言万语都好,家里有人等着,比什么祝福都贵重。   盛明栲牵着牧崎的手,走进考场前,对牧崎说道:“崎哥,加油。”   “嗯,你也是,加油。”   一场轰轰烈烈全城都关注的高考,就这样拉开帷幕,两天后,又由一场大雨带着所有的考生向无人观看的青春谢幕。 第四十三章 离世   考完高考那几天,盛陈秀芝的精神头出奇得好,只是过了那一个星期之后,慢慢开始衰败,更多时候,是躺在床上沉睡着。   盛陈秀芝也知道自己不行了。   有天晚上,趁着自己还清明的时候,把盛明栲喊到床前,开始吩咐遗愿。   盛明栲眼眶红红的,但盛陈秀芝说话困难,他更不敢有大情绪打断她想说的话。   “我走了.....以后......墓地......贵.....别买,跟你爷爷葬一起。”盛陈秀芝张口说话都出了很大力气,说完吞咽口水,歇了好一会才断断续续说下面的话。   盛明栲摸着她的手安静听着,眼眶红红的,说道:“好,记住了。”   “乖孙......别怕,人老了都会死的......你要好好活着,上个好大学,奶奶.....存折有些钱.....你拿着上大学。”盛陈秀芝不放心看着他。   总归是相处了半辈子的孙子,盛明栲不想上大学的事情,她是知道的,以前是因为觉得自己拖累着孙子走不了多远,现在,正好她走了,孙子能考得远远的。   从湛宁走出去,走到外面去,盛明栲这么好,值得看看外面更美丽的世界。   “答应......答应我。”盛陈秀芝手指用力,抓了一下盛明栲的手心。   就这一点力气,已经用完了所有劲儿,老人在枕头上,激烈喘息。   盛明栲迎着奶奶期盼的目光,泪流满面,他抹了一把脸,湿润的水珠润着他的干燥的手心,喉咙沙哑道:“好,我上。”   盛陈秀芝这才点点头,躺着攒了好一会劲儿,才重新开口:“牧崎是个好孩子.....他很照顾.....你,不要吵架...脾气要好......你也好好照顾他......”盛明栲此刻心中只剩下奶奶即将要离去的悲伤,没有听出奶奶话外之意,握着奶奶的手,贴着脸颊,留着泪答应:“好,不吵架。”   盛陈秀芝欣慰笑了笑,看着盛明栲,不舍地摸摸他的脸,说着最后一句话:“好好长大。”   盛明栲哭着应道:“好。”   从那以后,盛陈秀芝就陷入了昏睡,偶尔醒过来,精神混沌,双目呆滞,盛明栲抱着最后一丝希望请了街道的赤脚医生来看,医生看完,摇摇头:“准备后事吧。”   盛明栲把医生送出去,强打着精神跟街坊邻居打听后事事宜。   牧崎日日守在他身边,眼看盛明栲从130斤瘦到瘦骨嶙峋,盛明栲时时刻刻都守在盛奶奶身边,期盼着奶奶醒过来的时候,跟他讲讲话。   “你吃点东西吧?”牧崎端着蒸好的蛋羹,说道。   盛明栲握着奶奶的手,摇摇头:“吃不下。”   盛奶奶一直吊着一口气,基本喂不进去东西了,只能喂些葡萄水。   盛明栲知道奶奶还在担心什么。   出成绩那天,牧崎查了自己的,也查了盛明栲的,看到成绩第一时间,牧崎心中欣喜了一下,告诉盛明栲:“503分。”   盛明栲点点头,握着奶奶的手,朝着这位奄奄一息的老人轻声道:“知道您心里挂着我的成绩,今天出成绩了,考了503分,能上本科了。”   他说完,盛奶奶的手细微动了一下,混沌的眼睛睁开,再看一眼她的孙子,这一眼,看了长长的十几秒,才缓缓闭上眼睛。   盛明栲等过了五分钟,才敢崩溃得哭出声儿来:“到了那边慢慢走,就是太遗憾了,您一生辛苦我都来不及报答您就走了,太遗憾了,奶奶。”   盛明栲跪在地上,给闭上眼睛的奶奶,安详辞世的奶奶磕了三个响头,牧崎也跟他身后磕了三个响头,哑然道:“您慢走。”   厢房里盛明栲的哭声传来,在院子里早就聚在一起给盛明栲搭把手的街坊邻居知道这是老人走了,个个擦着衣袖抹眼泪。   赵婶儿哭得最动容。   孙媛紧赶慢赶,也赶了回来,她一进门,就听到满院子压低的哭声,这位漂亮大方的贵妇人,一瞬间也热泪满面,进了厢房,看到跪在地上的两个儿子。   以及在床上一动不动的老人,她走近床边,哭声撼动:“奶奶。”   一时间,哀哭声响遍了这座小小的房子,无人不哭,无人不痛。   盛明栲哭晕过去三次,都是牧崎在他身后接住的他,然后给他喂了葡萄水,盛明栲醒过来,又爬到盛奶奶灵前守着。   老人后事繁琐,两个半大的孩子操持的少,盛明栲悲伤不能自持,牧崎一知半懂,还好孙媛赶了回来。孙媛忍着悲痛,她在湛宁长大,知道这边大部分风俗习惯,指挥着街坊邻居准备葬仪。   就这样,牧崎守着盛明栲,孙媛指挥家中事宜,停灵出殡。   按照老人的遗愿,盛明栲把奶奶的骨灰与爷爷的合葬,一起埋下去的,还有爷爷那身军装。   盛明栲还是接受不了他那么大的奶奶,突然就变成了一个小罐子,不管他愿不愿意,都被深埋地下了。办完丧事,盛明栲回过神来已经八月底了。   他现在一回家推开门,没有人跟他说:“回来了。”   他眼看着空荡荡的家,只有一院子的三角梅提醒他,老人曾经生活过的痕迹。   他日日给那三角梅淋水,施肥,三角梅竟开出稀稀疏疏的几朵花。   他坐在花架下,开始清理奶奶的遗产,以及整合他自己的财产。   从此,这些都是他生存下去的资产了,也只剩下他一个人了。   盛明栲清理的时候,惊讶发现奶奶这些年省吃俭用,给他留了十万元有余,他捏着存折,眼眶开始模糊,这些钱,都是奶奶留给她上大学用的。   上大学,大学?   盛明栲突然记起来,他好像没有填志愿。   没填志愿,那上个屁大学?   盛明栲赶紧给陈森文打个电话:“喂,老师。”   那边应该刚刚睡醒,陈森文的嗓子有些哑,看了一眼来电是盛明栲,赶紧爬起来接听:“喂,盛明栲啊。”   “嗯,是我。”   “那个,节哀顺变。”   “嗯,谢老师。”   陈森文浑身暖昧痕迹,脖子上,腰上,以及胸口都是欢爱过后的痕迹,他的腰上还搭着许屿的手臂,许屿对他大清早起来接电话很不满意,圈着他的腰把人抱回怀里继续睡。   “那个,老师啊,我想问我的成绩出来后,志愿好像没填啊?”截止志愿填写的日子早就过去一个月了,这个时候才想起来,那还有什么用,有些同学这个时候已经拿到录取通知书了,盛明栲心中惊慌,他该不会真的没书读了吧?   陈森文轻声道:“你别担心,你当初家里有事,老师让牧崎把你志愿填了,填的那个学校还挺好的,是你这个分数能上的最好大学了,录取通知书过两天应该就下来,到时候老师通知你回学校拿。”   “啊!”   盛明栲惊喜了一下,本来以为他错过志愿填写就没书读了,结果老师告诉他,还有牧崎这个田螺姑娘。盛明栲的心跟过山车一样跌岩起伏:“哦哦,谢谢老师,您忙吧。”   隔着手机,盛明栲都能听见屏幕那边许主任的怨气,以及啧啧亲吻的水声。   他尴尬得挂断电话,收好存折,准备去牧崎家。   可他去了牧崎家里,却发现没人在家。   只有保姆一个人在打扫卫生,盛明栲问她:“阿姨,牧崎他呢?”   保姆说道:“少爷跟夫人去国外旅游了。”   “啊?”   盛明栲无功而返,到家里掏出电话打给牧崎,打通了才突然想起这时国际长途呢,很贵的。   还好,电话响了几声后,牧崎那边就接通了:“喂~栲哥。”   突然听到熟悉的声音,盛明栲的内心有些波动,这个声音,是属于他的。   不对,现在不属于他了。   盛明栲像被兜头倒了一盆冷水,曾经是他自己说的,高考即分手,现在高考完了,他们也分手了。   牧崎见他不说话,再喂了几声,盛明栲才回过神来:“崎哥,不好意思打扰你跟阿姨的旅行了。”   牧崎那边沉默了几秒,才说道:“栲哥,我们不用这么陌生的。”   盛明栲一顿,他干笑了几声,说道:“我.....我也不想,我这不是想着,我们分开了么?不能像以前那样....那样亲密了。”   牧崎说道:“我们可以像以前一样亲密。”   盛明栲挠了一把头,才问道:“那个,我想问你一下,当初你帮我填志愿的时候,是填的哪个学校?”   牧崎说道:“是你分数能上的最好大学。”   “是哪所?”   “湛宁大学。”   盛明栲楞了一下,随即喜笑颜开,说道:“湛大今年不是说升一本了么?我这个分数哪里能上?”   牧崎也笑道:“嗯,是最后一届,你很幸运。”   盛明栲问道:“那你给我报了什么专业?”   “文学专业。”   盛明栲又顿了一下,他才问道:“你怎么知道?”   牧崎那边走了几步,从屋子里走出来,看到他妈跟他妈的一群朋友在烧烤,楼下音乐声响,跳舞的人跳舞,唱歌的唱歌,他孙媛举着羊肉串跟一个阿姨在斗舞。   牧崎轻声笑了一下,说道:“栲哥,歌词写在本子里,迟早有一天要唱出来才发挥它最大的价值的。”   盛明栲脸色缓和,他心中感动不已,从来没有人像牧崎这样懂他,人生得此知己,已然无憾。   “好,我都没来得及问你,你报了哪里?”盛明栲问。   电话那边声音一滞,牧崎的呼吸都放轻了,盛明栲也跟着呼吸紧张起来,他已经做好心理准备了,牧崎可能去更好的学校,不会留在湛宁的。   牧崎也值得更好的学校。   谁知,牧崎轻声说道:“栲哥,你不会想知道的。”   盛明栲心中一酸,是啊,两个人都分手了,还知道人家的动向干嘛,分手都是他提的,现在又整得自己放不开似的。   “哦哦,好,那你玩得开心。”   “嗯,栲哥,你心情好点了么?”   “好,好很多了,谢谢。”盛明栲说着话,眼睛不知为什么又揉了沙,他匆匆挂断电话,自己一个人蹲在花架下。   沙子越揉越进去,扎得他眼睛发疼,眼泪都留了出来。   蹲着揉了一会,不见沙子出来,干脆,他靠在花树上,任由双目无神望着天空,嘴里小声说道:“又剩下我一个人了啊。” 第四十四章 大学   九月初旬,秋高气爽,天朗气清。   盛明栲一个人到学校报到,他也不提行李,整个人松松散散走在校园里的时候,新来的女生以为他是大二大三的学长,又见他那一幅漫不经心的帅气,前来搭讪的人还挺多的。   “学.....学长,1号教学楼怎么走啊?”来搭讪的是个扎着两条小辫子的可爱系女生,胆子非常大,看中帅哥就会下手。   盛明栲双手插兜里走着呢,被一个女生拖着行李箱挡住问路,他这人倒也没有什么架子,最大的特点就是天生一张笑脸,不笑的时候温和阳光,笑的时候,满目的夏天都没有他耀眼。   “我也是新来的,我不知道,不过我可以打开地图告诉你。”盛明栲笑着,打开高德地图,开始搜索1号楼。   宋雨有些意外,她还以为这个人是大二大三的呢,没想到也是大一的,既然大家都是新生,当然要互相照应啊,还有,盛明栲笑起来也太好看了吧?   长得好,身高腿长,浑身散发着温和阳光好接近的气质,很难不得少女心。   宋雨在盛明栲低头研究地图的时候就偷偷看了盛明栲好几眼。   越看越喜欢,并在心中按下大学谈恋爱的按键。   盛明栲把宋雨送到1号教学楼后,还贴心等了她报道,又拉着宋雨的箱子给人送去宿舍才走。   宋雨到的晚,一宿舍的女生都看到她被一个长得极其帅气阳光的男孩子送进来的,女生宿舍混熟之后,都纷纷问她:“唉,刚刚那个是你男朋友啊?”   宋雨捧着手机,等着盛明栲通过她的微信申请,嘴里含着笑,有些娇羞道:“不是。”   “那是谁啊?什么系的?看样子是大二的吧?”   “不是,大一的。”   宋雨至今也没问出对方什么系的,她问的时候,对方大概是怕被她找上门,就用各种玩笑哈哈过去了。“同届的啊?长得好帅啊。”   宋雨说道:“对啊,我打算追他了。”   盛明栲第一朵桃花含苞待放的时候,盛明栲本人是不知道的。   他在文学系报道之后,就去宿舍看了一眼,大多数人都来了,一宿舍住了六个人,互相介绍完名字之后,盛明栲看着自己床位上统一发的床上用品,开始发愁。   他因为家里的原因,从来没住过校。   余光在看到室友因为天热,还自然且习惯得脱衣服洗澡的时候,他背上一僵,逃也似的跑出的宿舍。   众人都知道他是本地的,以为他报道完就回家去了,也就没人理。   盛明栲在校园漫无目的的走着,直到现在他才反应过来,自己已经由一个直男彻底被掰弯了。   他这样的新手gay还不适应新身份,有些为难思考着要不要住宿?   可宿舍一群人热热闹闹住着也挺好的啊,免得他回去住家里,一个人孤零零得面对四面墙壁。   还有,他主要想表达的不是这些。   是把他掰弯的那个人,已经整整两个月没见过人了。   现在,估计已经在新学校报道了吧?   牧崎在新的学校会遇到什么呢?   有新同学跟他示好吗?   还是,有同性向他示好?   他会接受吗?   他考虑除了自己以外的人共度余生吗?   盛明栲一想到牧崎身边站的不是自己,就浑身难受,胸口发闷,心中不爽。   他刚从奶奶离世的悲伤中度过来,就要接受自己失恋的现实,这两件事无论哪一件都是对他的致命打击。   盛明栲想来想去都想不出个所以然来。   他不能主动联系牧崎,这样像是自己放不下似的。   看了一眼时间,天儿还早,盛明栲就过去袁凯的学校看看他的铁子。   袁凯成功考上了隔壁大专,只是大专跟本科管理始终不太一样,大专读两年半,基本就可以出来实习了。   袁凯选的是电子商务专业,这个专业的美女还不少。   但盛明栲看见袁凯的时候,凯子心情并不是很好。   盛明栲圈着他的肩膀,问道:“凯子,很反常啊?怎么回事?”   袁凯抹了一把脸,他看校园里青春洋溢的女孩子,倒也不是没有比罗艳漂亮的,只是这种漂亮始终不及那个目光坚定,心中有梦勇于追求梦想的女孩让他惊艳。   袁凯挠着头发,说道:“栲哥,不是,有一种人吧,她不是全世界最好的,但是她就是让你忘不了,何况我们还没什么结果呢,她就远走高飞了,从此啊,她就是那挂在空中的风筝,只是悬着她那根线不在我手里。”   “你知道这种难受么?就是你以后可能跟她再也没有什么联系了,这种难受你能明白么?”袁凯问。   罗艳高考失利,没考上本科,这姑娘也是烈性子,她拿到大专录取通知书的时候,就把录取通知书撕烂了,然后收拾行李,到北京寻梦去了,从此成为北漂一族。   能做到这样的女孩子没几个,罗艳让袁凯惊艳之余,又佩服她的勇气。   袁凯离不开湛宁,他父母都在这里,即使心早就飞到外面世界了,可还是来读他的大专。   盛明栲沉默了一下,说道:“我懂。”   牧崎也成了他再也无法联系的人了。   以前牧崎的线拽在自己手里,只不过在牧崎这朵风筝放到最高空的时候,自己亲手掐断了线。   盛明栲搂着袁凯的肩膀,说道:“天涯何处无芳草,何必单恋一枝花,走,哥们请你暍酒去。”   袁凯给他面子,当晚两个人去了盛明栲打工的那个酒吧,暍得烂醉如泥,才回家。   袁凯回家有爸妈照顾,盛明栲撑着醉意把人送回去,袁婶儿嘴里骂着:“要命的玩意儿,暍得死醉”,又拿毛巾又煮解酒茶的。   看得盛明栲红了眼眶。   他跌跌撞撞回了自己家,院子里一片漆黑,老厢房也没了灯火,他打开大厅的门,看到跟爷爷爸爸妈妈挂在一起的奶奶黑白照,抱着照片喃喃道:“我好想您。”   从那一刻开始,盛明栲就决定住宿,因为孤独实在太可怕了。   本宿舍确实很热闹,盛明栲跟这群野生大学生在一起,无时无刻都充满欢笑。   他太孤单了,很急切得需要一些带着烟火气的东西填满他空虚的心脏。   “唉,栲哥,听说我们系的系花准备追你,你发表发表感言,让母胎单身的兄弟们沾沾喜气?”蔡飞是外省的,人最八卦,那张嘴巴拉巴拉的在宿舍就说个不停,基本算是宿舍的广播站,只要他知道的秘密,全宿舍都知道了。   盛明栲正在看一本散文集,抬头茫然道:“啊?系花是谁?”   实在不能怪他懵逼,开学半个月了,他才搬来宿舍三天,这三天还在适应宿舍环境中,对于寝室之外的事物和人,压根就没关心过。   蔡飞痛心疾首,指着他开始谴责:“你这个登徒浪子,开学不是你帮人家拿的行李吗?怎么转眼就忘了人家这么可爱漂亮的小美女了。”   盛明栲冤啊,他说道:“不是,我哪里浪了?”   “你不浪?你就个浪里小白龙,全校一半的女生都知道你,她们还在贴吧给你建了个贴子了,你知不知道?”   ?/p,,盛明栲老实道:“还真不知道。”   他基本不关心外界的事物,他的心好像随着某个人的离开,就停止了心动。   何况,他现在,对女孩子,也没啥念头啊?   玛德,都怪牧崎这混蛋。   盛明栲打开手机,看着贴吧上各种偷拍他的照片,操场的,打水的,吃饭的。   他为人生动又爱笑,一股子阳光健朗,这些女孩子还给他做了不少表情包。   生无可栲.JPG这张是他搬来宿舍那天,行李箱拉杆坏了,站在校道上望着还有大半路程的宿舍,生无可恋的脸就这样被拍了下来。   盛明栲把这些表情一一收藏,准备什么时候用上。   “哎,谈什么恋爱啊,年轻人,就应该把精力花在正事上,栲哥,要不要加入我们篮球社?”杜子羽是篮球社的,还是全宿舍唯一一个加入社团的人。   这些天,天天在劝说宿舍的人加入他的篮球社。   他倒也不是谁都劝,但劝盛明栲尤其劝得厉害,因为这货某天在操场打球的时候,让路过的盛明栲帮他捡个球,盛明栲捡了随便一丢,场外三分篮是把杜子羽激动得,一下子就把这号投完篮就留个嚣张背影的兄弟记住了。   刚好,他回宿舍还发现这是自己室友。   这么有缘分,那必须得拿下!   “加入吧,栲哥丨”盛明栲犹豫道:“可是我不是很有时间,我还要打工。”   杜子羽也体谅:“瞎,当代大学生,谁没点事情做,你放心,篮球社的社长是我高中的师兄,平时开会啥的不叫你,就打比赛的时候,你上场就行。”   盛明栲也不好驳新室友的面子,考虑几天,就答应了。   读了大学,时间一下子就宽裕很多,没有了高中时候满课的紧张感,盛明栲有大量的时间用来思考人生。   可这人生,空想是没有效果的。   他在校外找了个作曲的老师,准备学作曲。   以后不知道做什么时候,就做个业余词曲人。   他一天天往外面跑,也没人管束他,时间自由之后,他越来越感觉到自己像个没有根的浮萍,湖水把他送到哪里,就算哪里。   这种感觉太难受了,就好像他不知道自己哪一天会踩空一样。   一脚踏空,就是万丈深渊。   他为了不让自己成为深渊,不断得学习其他的东西充实自己,架子鼓、吉他,钢琴,贝斯,他整天泡在工作的酒吧里,跟那些贝斯手一起学习乐器。   所有人都看出他聪明好学又会做人,一口一个哥喊得人心服口服,也就耐心教导他。   这天,盛明栲正在架子鼓大展身手的时候,杜子羽给他打电话:“喂,栲哥,快回来学校,下午五点跟外交系的打比赛,听说他们这次来了个很厉害的后卫,你赶紧回来救场。”   盛明栲放下吉他,肩膀夹着手机问道:“外交系?怎么跟外交系打?”   外交系一向是湛宁大学的高岭之花,录取分数线最高,可能性质决定了外交系的人一个个眼高于顶,平时在学校里遇到外交系的人,他们看都不看其他系的人一眼的。   “我哪知道师兄这**怎么想的?外交系那些人我们根本不想惹的好吗!”杜子羽在电话那边暖囔道。   是不想惹,他看过外交系的几个打球的,个个人高马大而且长得还不错,最主要是能读外交系的,家里多少都有点政治关系,那是家里放来学校培养的人才。   如果说他们文学系最出名的就是美女,那外交系就是出了名的出帅哥,而且还是个个眼高于顶的帅哥。   跟这样一群人打篮球,那不是上赶着找气受吗?   盛明栲想了想,反正也没事,就答应了:“好,我马上回去。 第四十五章 窃喜   “栲哥,一会你打前锋,下半场时候换大飞上,师兄他后卫,注意看传球,这次外交系的来了个不得了的后卫,我看师兄得够呛。”杜子羽边换衣服边说道。   盛明栲已经换好衣服了,在绑鞋带,他随口问道:“不是,师兄怎么想的?咱这场球的目的是什么?”   杜子羽穿好衣服,说道:“说是两个系的联谊,反正这种联谊赛最好浑水摸鱼了,不管谁输谁裸了,都是为了认识认识人。”   说完,就小声跟盛明栲说道:“师兄这人你还不知道么,用心钻营就是为了搭上湛宁那批官二代的马腿,现在可不得使劲儿拍么。”   盛明栲跟篮球社的社长不熟,他不关心这人怎么样,他只是觉得杜子羽靠得太近了,靠在耳边说话直痒,他现在习惯性对人保持距离,特别是对同性的朋友,也不知道他在贞洁烈妇个什么。   “哎,你滚远点说话,热死了。”盛明栲推开杜子羽的油脸,说道。   杜子羽马上一副受伤的模样,捧着心口学林妹妹:“这莫不是外面有人了?也不能够这样嫌弃我,栲哥,你说,你是不是外面搞人了?”   盛明栲站起来走两步,试试脚上的鞋合不合脚,闻言抬眉道:“对啊,好几个呢。”   “你果真是负心郎!”杜子羽指责道。   “反正不是武大郎。”盛明栲笑道。   蔡飞刚从外面回来,一进门就听到这句,吼了一句:“大郎,暍药了。”   盛明栲:“?”   野生大学生真行!   “喂,哥几个,我刚刚去打听了,这次联谊赛,听说是对方院系提的,咱篮球社,是被迫承恩。”蔡飞搭着盛明栲的膀子,跟换衣服的几个队友说道。   杜子羽眼睛一亮,问道:“不是,还有这一出呢?外交系的人什么时候这么主动过?”   “对啊,他们平时不是高高在上被全校的人都捧着吗?”一名队友问道。   蔡飞把这几个人围成圈,故作神秘道:“这一切,还得从一个人说起。”   杜子羽问:“谁啊?”   蔡飞刚要说名字。   盛明栲的电话就响了,他从兜里掏出手机,看到是袁凯,袁凯知道他今天有篮球比赛,说什么都要过来看他打球。   “喂。”   袁凯站在篮球场,问道:“栲哥,你们在哪儿呢?没看到你们队的人啊?”   湛大的篮球场有些大,盛明栲跟几个队友示意一下,挣脱蔡飞的手臂,边说边往外走:“休息室呢,你站着别动,我领你进来。”   蔡飞见盛明栲要走,问道:“栲哥,八卦你不听了。”   “不听了,我接个人。”   蔡飞正说到精彩的时刻呢,大家都在等着他,杜子羽问道:“快说,谁啊?”   “一个很神秘的人,开学一个多月才来报到还不被劝退的人。”蔡飞摸着下巴,说道。   杜子羽呼了一声,说道:“不是,这人牛啊,一般开学半个月内不报道就消除学籍,默认为不入学处理了,这人怎么搞到一个月延期的?”   另一名队友更好奇:“不是,他为什么一个月都不来报道?”   杜子羽也看着蔡飞,蔡飞却说道:“所以这才是这位兄弟的厉害之处,听说家里直接跟学校打过招呼的,延迟入学。”   杜子羽听到这里,就没什么兴趣了,“切”了一声,说道:“原来又是个二世祖。”   蔡飞说道:“这倒不是,我听说他高考成绩在570多分呢。”   杜子羽拍了拍篮球,练控球感,说道:“那也不高啊,也是,考得好的也不会来湛大了。”   “不是,好好一个故事,怎么你们都不好奇对方叫什么了?”蔡飞不岔道。   杜子羽一拍篮球,带队出去还顺便跟蔡飞竖了个中指,说道:“那只能怪你讲八卦的能力太差了。”   木盛明栲在体育馆东门找到袁凯,袁凯手上还拿着自己的档案袋,一看到他,对着盛明栲的肩膀子就是一拳:“栲哥。”   盛明栲也有段日子没见他了,握拳跟他对击:“唉,儿子。”   袁凯现在上了大学,要了点脸,快速成熟之后,就没高中那么没脸没皮了,对盛明栲称呼他为儿子的事情,说道:“去你的爸爸!”   盛明栲笑了笑,搂着他的肩膀往里走,边走边问道:“这什么?”   “个人档案啊,我要申请入党。”袁凯晃了晃手中的文件,说道。   盛明栲笑道:“可以啊,小伙子,现在很是积极向上啊。”   “那是,必须的。”   袁凯跟盛明栲日常调侃了几句,才压低声音说道:“栲哥,我回去拿档案碰到陈老师了,他跟我说了一件事情,你听了千万得稳住。”   盛明栲坐在一旁暍水,问道:“啥事啊?”   “主要是这事,可能跟你有点关系。”袁凯吞咽了一口口水,他实在不想做这个通风报信的人,可是他觉得盛明栲迟早得知道。   盛明栲嘴里含着一口水,目光看向对面,外交系的拉拉队已经到位了,随意问道:“谁啊,我现在孤儿一个,还有谁能跟我有点关系?”   “是牧崎。”   盛明栲目光一顿,他快速转头过来,盯着袁凯问:“怎么回事?”   袁凯知道他就会在意牧崎,说道:“陈老师说他没去北京。”   盛明栲紧绷的心放松下来,说道:“瞎,多大事,那他考哪儿了?”   “湛宁。”   “什么?”盛明栲的眼睛顿时诧异瞪得老大,他看着袁凯的眼睛里诧异情绪太浓重,不可置信问道:“湛宁最好的学校就是这所了吧?你他妈跟我说他考了这里?”   袁凯站起来,按住他激动的身影,说道:“栲哥,你听我说,我对这消息也很难接受,你说牧崎成绩那么好,怎么会只考在我们这种小地方?但是,你得这样想,他考在湛宁关你什么事儿?怎么陈老师说跟你有关系?”   盛明栲沉默着,还在牧崎考砸的事情里没回过神来。   “你跟牧崎到底怎么回事?”袁凯问道。   比赛快开始了,篮球场观众席坐了不少人,特别是女孩子,都是来看外交系大帅哥的,当然,还有一部分来看盛明栲的。   盛明栲目光悠远得望着观众席的热闹,他仿佛一下子就想通了是怎么回事。   因为牧崎有太多这样的前车之鉴,从一班考来八班,用的不就是这招,先斩后奏,明面上答应他答应得好好的。   说是高考完各奔全程,考完就分手,实际上,背着他偷偷控分,估计做题拿多少分,全在牧学霸的计算范围内。   所以才考出570,不多不少,报考湛大最好的外交系,刚刚够。   盛明栲一口牙咬得死紧,他眼睛盯着对面外交系的牌子,腮帮子因为生气鼓起来,被他用舌头一顶,又泄了气。   他眼里甚至有了嘲讽,对袁凯说道:“他妈的,多大的能耐能在高考考场上控分,真不愧是学霸,连控分都控得这么准。”   袁凯见他气急了反怒,不对劲,越看越不对劲,如果是普通的兄弟朋友,听到对方考砸了,不应该是惋惜吗?   怎么盛明栲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   “不是,栲哥,你跟牧崎到底咋回事啊?”   “凯子,有件事我瞒不住了,是时候跟你说清楚了。”盛明栲压着心中的怒火,他现在这一刻只想跟谁嚎两嗓子,谁也别拦着他发疯。   袁凯愣愣的,问道:“啥事啊?”   “我跟牧崎,是前情侣关系。”盛明栲握着他的肩膀,说道。   袁凯没听错,但是他没听懂:“啥关系?”   “情侣,懂吧?不懂就这么理解:我是你爸爸,他就是你妈妈。”盛明栲解释道。   袁凯则更加一脸懵逼:“?”   良久,诺大的篮球场一处响起袁凯因为震惊而压不住的声音:“卧槽,我就知道你们在搞基!”   “天降神妈”的袁凯还没回过神来,他还在细细品味这段惊世骇俗的父子.....不对,母子.....也不对,一家三口关系时,盛明栲已经站起来,带着怒火看向外交系队员的出口处了。   只见三个月不见的人,被一群未来外交官拥簇着,从挂满蓝色彩带的出口处走出来,一声白色球衣衬托得更加出尘脱俗,俊逸有加。   盛明栲看着对方那一脸坦然出现在这里的样子,就想冲上去给这个糊涂的王八蛋一拳。   好在袁凯比他还要惊讶:“卧槽,我妈......不是,牧崎!”   怒火攻心,盛明栲暍完最后一口水,把矿泉水瓶捏的稀烂,目光紧紧盯着在人群中央的牧崎,嘴里平静道:“看到了。”   袁凯问道:“不是,他这次,是你的对手啊?”   “正好,从来没跟他打过,这次练练手。”盛明栲看到篮球社的队员也从一侧出口出来了,他拔步走向我方阵营。   牧崎在盛明栲站起来的时候就看到了,他目光紧紧粘着对方的举动,可愔盛明栲只远远盯着他看了一眼,就不再关心他了。   牧崎看盛明栲的目光太热烈,他的队友里有人上赶着给他解释道:“那是篮球社的前锋,听说打球打得厉害,体能也好,弹跳更是一绝,我们还没跟他打过,正好这次跟他切磋切磋。”   牧崎目光冷淡看着那人,像是下一道命令一样,对着那人说道:“一会儿,离他远点。”   外交系前锋:“?”   都是前锋,怎么离得远,第一场抢球就得拼命上啊。   只不过牧大公子的话,没人敢不听。   两方队员在裁判的组织下,站在场中央,盛明栲站在前锋位置,越过几个人的眼神,看向牧崎,那一眼里,盛明栲分不清楚自己是哪种情绪表达得最直白透明。   是愤怒,还是失望,还是心中不想承认的窃喜?   “哔随着裁判的一声令下,盛明栲与对方前锋纵身一跃,有了牧崎那句“离他远点”的威胁,外交系的前锋一晃神的功夫,盛明栲就抢到了球。   第一个球进的毫无疑问。   开门红,篮球社的人都士气大振,脸上带了不少笑容。   只有盛明栲的目光紧紧盯着球,他一个球不让对方拿,打到最后,颇有些孤立牧崎的意思。   牧崎也感受出来了,他只是有些无奈看着盛明栲。   可愔对方连球都不跟他抢,俨然当他是病毒一样避开。   中场休息的时候,连篮球社的人都看出不对劲了。   杜子羽问道:“栲哥,你跟那后卫有仇啊?”   盛明栲灌了一口水,目光狠辣得看着牧崎的方向,斩钉截铁道:“有!” 第四十六章 星星   十分钟短暂休息过后,双方的分数都咬得紧,颇有瑜亮相争的意思。   本来一场联谊赛,应该打得最轻松,但是有盛明栲的明目张胆的孤立和怒火冲击,两队人都感觉到不好打。   外交系的人中场休息还问过牧崎:“崎哥,要帮你收拾那小子吗?”   牧崎只冷冷看了他一眼,淡淡说道:“你弄他我就弄你。”   外交系的人憋屈啊!   对方这是什么来头?   牧老大说了,让对方的前锋任意发泄,这又不给近身,也不给收拾,那这场球还有什么意思?   打到下半场,在外交系的有意放水,以及篮球社的激进猛攻下,分数逐步拉开,最后以63:45的分数散场。   外交系的几个人在休息椅上调侃:“这是我今年打过输得最惨的一场球。”   “放屁,咱压根......”一人快嘴道。   随即,这人就被同伴捂住了嘴,同伴示意他看牧崎。   牧崎休息过后,起身朝热闹哄哄的篮球社去,外交系的几个队员自然跟着他们老大的步伐走,主要是他们以为牧崎是去搞外交的。   表达一下虽然输球了,但是我们友谊第一。   但是,这些操蛋话轮不到他一个输方说啊。   盛明栲余光看到牧崎带着一群人,气势汹汹得走过来。   他背过身擦汗,护腕都湿透了,他掀起球衣擦汗,露出六块腹肌,惹得一众女孩子尖叫。   牧崎目光微凝,扫过盛明栲紧窄的腰线,以及六块垒着的腹肌,颇有些吃味,但现在不是吃醋的好时候。   篮球社的师兄见外交系的人过来,赶紧迎上去,说道:“今天侥幸蠃了几个球,我们比赛第二,友谊第一,下次约了再打。”   牧崎朝他微微点头,拨开人群,径直朝人群中央的盛明栲走去。   “栲哥。”   盛明栲的背微微一弯,听到了,但还是从宋雨的手里接过矿泉水,暍了一口跟宋雨低声说道:“谢谢你的水。”   即使盛明栲看不到,也察觉到一道似火的目光扫射在他手里的水上,盛明栲有些欣慰地抛了抛水,跟宋雨说道:“_会你去干嘛?”   宋雨心中欣喜,她追盛明栲追一个多月了,今天,盛明栲竟然给她反应,不仅暍她送的水还问她一会要干嘛,宋雨欣喜道:“_会一起吃饭吧?”   盛明栲刚要答应,他身后一人用拔高的音量,有些急促地打断他:“盛明栲!”   这一声,喊得半个场子的人都听见,不少人都停下动作望向这边,双方队友更是莫名其妙看着两个人,盛明栲想忽略都不行。   他转过身来,上挑的眉毛戏笑的眉眼都透露着一个游戏人间的样子,朝着人群对面的牧崎问道:“叫魂呐?”   好几个女孩见他这副样子,都纷纷偏过头低声偷笑。   杜子羽还是第一次见他这副模样,原来平时阳光明朗的人,也有这副妖媚祸乱人间的样子。   牧崎穿过人群,从盛明栲的手里拿过水,看了宋雨一眼,那一眼里,警告成分居多,宋雨被盯得莫名其妙,刚要张口说什么,却看到牧崎从兜里掏出五块钱,递给宋雨,说道:“这水,我买了。”   宋雨莫名其妙接过钱:“不是,我不是卖水的......”可牧崎没有听她说话,而是半搂着盛明栲往休息室去了,两队人怕这两个气势汹汹的人打起来,都要跟着去。   牧崎冷目一扫,说道:“别跟着。”   篮球社的人总不能见兄弟被绑走也不救啊,杜子羽还想上前劝说点什么,盛明栲跟他摆摆手,说道:“私人恩怨,你们别掺和。”   牧崎捏着他的后脖颈,提着人走了。   一到没人看到的地方,盛明栲就甩开牧崎的手,自己进了更衣室。   牧崎在他身后,握了握拳,看向那个盛怒的身影,抬步走进去,并顺手关了门。   盛明栲靠在一方储物柜上,冷目横眉得问:“你怎么会出现在这里?解释解释。”   牧崎走进来,靠近他,三个月不见的人了,思念得紧,抬高下颚要亲他。   盛明栲把他推开,推远,拒绝他的亲昵,冷声道:“少他妈耍赖,给我解释。”   牧崎目光略带受伤,被盛明栲推远之后,他低着头,看着盛明栲的鞋尖,小声跟盛明栲说道:“就是你想的那样......”他不这样一副受欺负的小媳妇儿样还好,他一这样,盛明栲火气就蹭蹭蹭往上涨,他捏起牧崎的下巴,逼着对方闪躲的眼神跟他对视:“我想的哪样?我想的哪样!你倒是详细给我说说?嗯?”   “我.....”牧崎的下巴被他掐着,一下子就出了泛白的痕迹。   盛明栲跟他对视了半天,牧崎一个字都蹦不出来,他倒是敢做不敢认,盛明栲气得只想笑:“我什么?跟你说实话,牧崎,我这人脑子不聪明,起码没有你聪明,所以你一次又一次耍我,是不是得给我一个解释?”   “我没有耍你。”牧崎握着他的手腕,企图让盛明栲松手,因为盛明栲的指甲已经掐进他的下巴,再掐就要出血了。   盛明栲却当没看到的,他用的力气越来越大,牧崎却不敢吭声了,盛明栲的怒火来得理所当然,有借口有理由。   盛怒的盛明栲明显是听不进去他的话的,只剩下质问:“没耍我?嗯?那这是什么?”   牧崎穿在身上的,是印着外交系标志的球衣,在他左胸口的位置,盛明栲扯着他的球衣,怼到他跟前,问道:“你说这是什么?   “球衣。”   “我他妈知道这是球衣,我问你怎么会在这里?为什么考了湛大的外交系?”盛明栲怒问道。   牧崎抬头看他,眼里的情意不退减一分,答道:“我考差了,所以我来了这里。”   “你考个屁差,你以前能考多少分?630,清北的苗子,教育局的余书记你知道吧?她在大会上还点过你的名字,表扬你以后会有大出息,会考个好大学,会给湛宁争光,可你呢?你他妈都在考场干了什么?”盛明栲捏着他的球衣的手都有些颤抖。   脾气一场来就有些控制不住,什么话儿都敢往外说,牧崎的沉默给了他更大的发泄空间,盛明栲像个暴怒的狮子,不断朝他吼道:“你他妈是不是控分了?你离开我就活不下去了是不是?我他妈哪里好值得你这样?你这是恋爱脑,恋爱脑你知不知道?”   说到最后,盛明栲喊得嗓子都哑了。   牧崎却越发沉默,他知道一个人发怒的时候,千万不要直面对上,特别是盛怒的时候,千万不要看对方的眼睛。   那很可怕。   就像曾经他的父亲对他那样,眼里除了要把他吞噬残杀掉的怒意,就再也没有其他的东西了。   盛明栲乱发了一通没有回应的火之后,也察觉到牧崎低着头不对劲儿,他走过去要把坐在地上牧崎拉起来,当他手碰上牧崎,牧崎却害怕得缩进角落里。   盛明栲看着抓空了的手,再看向牧崎微微有些颤抖的肩膀,他目光沉了下来,有些担忧问道:“你怎么……”   牧崎头也不抬,埋头在臂弯里,闷声道“我没事,你走远一点,给我五分钟,五分钟我就好.....”盛明栲直觉这样的牧崎不正常,当他越靠近,牧崎就越缩成团,盛明栲干脆坐在不远处的地上,等牧崎从臂弯里抬头。   一时间,更衣室里没人说话,盛明栲抬头靠在衣柜上,有些茫然又有些恨铁不成钢道:“我以为,你已经在北京的名校里生活,是太忙了才会不跟我联系,谁知道,你这人,就爱跟我憋大的。”   牧崎已经恢复正常了,他小动作朝盛明栲爬去,企图用身体的靠近消解盛明栲生出来的疏远之意。   爬到盛明栲跟前,跨过两条长腿,牧崎坐在了盛明栲放直的大腿上,小声劝着盛明栲:“你别生气了。”   盛明栲不回答他,只冷漠看着空白天花板。   牧崎靠上去,亲吻他的喉结,继续小声说道:“你很好,真的很好,我不会离开你的,你别生气了。”“你别生气了。”   “别生气了。”   “别生气了好不好?”   “我错了。”   盛明栲没有见过这么软的牧崎,这样的人儿,高大的躯体趴在他怀里,像个孩子一样安慰他,盛明栲怒火顿时就去了一半。   怎么会有人这么百变,沉默的牧崎,冷硬的牧崎,软软的牧崎。   盛明栲抬了抬被压麻的腿,说道:“起开。”   牧崎却不起来,他跪在盛明栲身上,居高临下问道:“你还生气吗?”   盛明栲见他在上面,明显不适应,刚刚还在他怀里软软的人,此刻又像个主导者在他上面,居高临下问他还生不生气。   盛明栲不喜欢在下面。   他又抬了抬腿,动道:“起开,地上我坐着冷。”   牧崎起来,顺便又把他拉了起来,两人在椅子上坐下。   盛明栲沉默了一会儿,说道:“你回去复读吧。”   牧崎想都没想就拒绝:“我不复读。”   盛明栲对他这种把自己前程当儿戏的样子就来气,他操心啊,成绩那么好的人,就为了他留在在湛宁,牧崎不应该跟他一起同流合污的,牧崎应该有自己更明朗的未来。   “不复读你能干什么?在这个破地方呆四年,毕业了就去考公务员,然后碌碌无为一辈子?”盛明栲心中的火又上来了。   当他还记得刚刚牧崎怕他怕得颤抖的样子,就一下子软了声音,劝道:“回去复读吧,真的,我答应你,就算我们分了,我还跟你联系,只要你回去好好复读一年,再考个北京还是上海的大学,我们除了不做情侣,还能做朋友。”   牧崎的眼神确实不容拒绝,说道:“我们不能做朋友。”   盛明栲中二的时候,也抄过不少网络句子,不知道哪个人说的,好好爱过的情侣最终都做不了朋友,能做朋友的那都是没有深爱过的。   所以他一下子就明白了牧崎的意思。   这个傻子,对爱情有着这般忠贞的热烈。   盛明栲看向牧崎的目光中,也带着回馈的意思,下一秒,他搂过牧崎的脖子,温热的唇就那样撞上了牧崎的唇。   牧崎在光亮中,楞了一下,就回应起来,盛明栲这个吻,矛盾至极。   带着他现在都无法疏解的情绪,一会咬得牧崎吃痛,一会又温柔到骨子里,细密得舔着牧崎两瓣唇。   牧崎反客为主,把盛明栲压在衣柜上,吻了个通透,双手慢慢由盛明栲的腰,伸向盛明栲的裤子里,盛明栲头脑发热正被吻得七荤八素呢,突然察觉到有只手伸进了他的内裤里,捏了小小栲一下。   盛明栲顿时抓住那只手,偏过头躲过牧崎的唇,说道:“别乱来。”   牧崎有三个月不见盛明栲了,他追上盛明栲的唇,在嘴角处吻了吻,说道:“我想你,我好想你。”   盛明栲最后还留了一丝清明,把牧崎的手从裤子里抽出来,他现在心烦意乱的,压根没有那方面的心田   /QA〇“听我一句劝,回去复读吧。”盛明栲低声道。   整个空旷的更衣室,只有两个靠在衣柜上的少年人,额头抵着额头说话。   牧崎摇摇头,用鼻尖戳了戳盛明栲的鼻头,小声说道:“你是知道我的,就算复读一年,最后的结果还是跟今天一样,那就是浪费一年时间,我可不想做你的学弟。”   盛明栲都被气笑了,说道:“那你在这里呆四年就不是浪费时间?”   “那你是吗?”   “我怎么能跟你比,我这辈子想都没想过上大学,最后还能上了,我不烧香拜祖宗就不错了。”盛明栲说道。   牧崎问道:“那你为什么觉得我在这里就是浪费四年?”   “你跟我不一样。”盛明栲说道。   他拉着牧崎的手,企图心平气和说服这个臭小子回去复读:“崎哥,我身边从小就没有你这么优秀的人,他们考得分数还没我多呢,但你不一样,你从小优秀到大,高一高二高三都名列前茅,连教育局的书记都夸过你清北苗子,你突然跟我呆在一个大学里,我接受不了你糟践自己,你明白吗?”   见牧崎还想反驳,盛明栲干脆不给他开口的机会,继续说道:“用一句文艺的话说吧,你就是天上的星星,我们地上的人是不能跟你相比的,星星的任务呢,就是在天上闪光,一直优秀一直闪光。”   牧崎深深看了他一眼,两人缓和的气氛,让他笑道:“栲哥,你说情话的样子,好俗。”   盛明栲无语了一下:“......” 第四十七章 消气   “你真不复读?”盛明栲磨了牧崎磨了半天,不见这傻子松口,最后一遍问道。   牧崎还是摇摇头。   盛明栲就明白了。   这傻子,怎么劝都劝不回头。   反着高等学府不去,跟他蹲在偏安一隅的城市二本。   盛明栲真想撬开牧崎的脑子,看看里面是不是都装的豆.腐脑。   “起来吧,既然你不去复读,那别怪哥不给你留面子,哥说了,高考后就分,你别想在大学里还跟我谈恋爱,我要去泡妹子,你别乱吃醋,咱们已经没有关系了。”盛明栲抱胸,故意说道。   牧崎一听,果然着急了,从椅子上站起来:“不可以。”   “凭什么不可以?”   “你.....我......我们.....”牧崎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所以一贯用起了他的阴暗面,威胁道:“你知道的,我不会让你跟除了我以外的人谈恋爱,女孩更不行。”   盛明栲有些好笑,这王八蛋把他步步紧逼,逼得他三观都裂开了,逼得他退无可退,这次,是得好好治一治他,说道:“你有什么能耐尽管使出来,咱们走着瞧。”   木从那以后,盛明栲频繁得出现在宋雨面前,偶尔还跟这姑娘出去吃饭,经常陪着这姑娘泡图书馆,还送这姑娘回宿舍。   大学校园对谈恋爱现象已经不奇怪了,甚至效率高的同学,开学半年已经谈了好几段。   大家对宋雨追盛明栲喜闻乐见,添了不少谈资。   盛明栲每次做完这些事,看到牧崎那张敢怒不敢言的脸就暗爽。   “呐,这是速9的电影票,给你。”宋雨拿了两张电影票,递了一张给盛明栲,脸上带着红扑扑的讨巧,是刚刚跑得急,要来见盛明栲跑出来的。   盛明栲放下手中的笔,捏着电影票看了一眼影片结束时间,将近十点半,太晚了,女孩子一个人不安全,他今晚想回去家里一趟。   他现在每个周末都回家一趟,呆两天,周一有课再回来学校。   大学离家近就这点好处,相比天南地北来的同学,他的家就在校门口10公里内,想回就回。   “我今晚还有事情。”盛明栲捏着宋雨的电影票,说道。   “啊~”宋雨闻言,有些失望得嘟了嘟嘴,这女娃子想什么都摆在脸上,一眼就能看穿。   盛明栲有些想笑,他说道:“真有事,不是不想去。”   “哦,不是故意拒绝我的吧?”宋雨问道。   “不是,晚上我要回家。”盛明栲说道。   宋雨特立独行久了,看着人小小的,其实叛逆得很,从小就独立,也不服家里的管教,平时最看不起的就是依赖家里的人,恋家的人。   她以为盛明栲也是这一类的,便说道:“不是吧,现在哪有人周末在家里过?你家里有香饽饽吗?”   盛明栲闻言,捏着电影票的手有些僵,他不喜欢被人评论他家任何一句,即使是开玩笑的话,应付道:“是啊,有香饽饽。”   家没有香饽饽,只有他一个人,就是因为这样,所以他才更要回去,守着家里的宅子,听说宅子没人住久了,是会衰败的。   “眩~”宋雨拿过他手中的电影票,说道:“那我跟别人去好了。”   盛明栲见她不纠缠,心中松了一口气,瞩咐道:“好,那你早点回来,注意安全。”   宋雨听着他的关心,眼睛一瞪,洋装生气道:“你不答应做我男朋友,又这么关心我,干嘛?渣男啊?”   盛明栲眯着眼睛笑道:“对,从小就没渣过,现在想体验体验。”   宋雨捏着电影票指着他:“你!”   文学院跟外交系不在一个教学楼,但牧崎每天中午都会穿过大半个校园过来找盛明栲吃午饭,可没一次是成功吃上饭的。   原因是盛明栲的身边站着宋雨。   这次也是。   牧崎捏着雨伞的手微微泛青,唇色泛白,看着宋雨跟盛明栲笑闹,盛明栲那张好看的瑞凤眼有些微微眯起来,笑着用手挡住宋雨打过来的书。   牧崎眼眶泛红,他有些看不下去地背过身来面对走廊,他不想看见盛明栲因为别人而展露笑颜,他希望盛明栲是自己的,只能是自己的。   这种可怕的占有欲,他也知道不对,很不对。   没有任何人是属于另一个人的,因为每个人都是独立的个体。   这种处于理智和占有之间的撕扯,让牧崎站在屋檐边被雨水打湿都不自觉,直到宋雨拿着电影票走出文学社,才看到站在屋檐边,表情空白的牧崎。   宋雨看到他,问道:“同学,你找人吗?”   牧崎听见声音偏过头来:“嗯。”   “找谁?”   “盛明栲。”   宋雨一顿,她在雨雾里终于看清楚牧崎的脸了,那张脸在泛青的地砖和周围绿树的衬托下,显得眉目似浓墨,点点唇鼻朱红,宋雨小小声叫了一下:“啊,原来是你啊!”   那个把她当卖水的人。   宋雨好奇盯着他,嘴里朝文学社的教室喊了一声:“盛明栲,有人找。”   盛明栲从《经典曲目分析》里抬头,望向窗外两个人,一高一低,面对面站着,牧崎的眉眼在雨雾里遮挡着,看不清表情,只知道头颅扬起来,看向宋雨的表情,想必也是趾高气昂的,像只公孔雀来示威。   “干嘛?”   盛明栲单间背著书包,双手插兜里,微微挑眉问牧崎。   牧崎一见他,眉眼间的挑衅顿时散去,上前一步柔声说道:“和你吃饭。”   盛明栲气儿还没消呢,怎么可能跟牧崎一起吃饭,杨手拒绝:“不吃。”   牧崎捏着伞柄的手已经泛白,他张口想跟盛明栲再说两句话,盛明栲却不给他这个机会,搭着宋雨的肩膀走了。   宋雨还微微回头看了一眼在雨雾旁失魂落魄的人,问道:“哎,外交系的系草怎么经常来找你?你们很熟吗?”   “我们以前......是同学。”盛明栲在转角处就把搭在宋雨肩膀上的手,不动声色得放下来,宋雨皱眉道:“那你为什么对他这么冷淡?”   盛明栲捏着她的头,转了个方向,走出雨雾里,说道:“我想做个渣男,不行吗?”   宋雨气得想踹他一脚:“滚!”   宋雨这才想起来这个渣男刚刚才拒绝了自己!   盛明栲身手敏捷,躲过了这姑娘的一脚。   下午没课,盛明栲回宿舍收拾收拾东西就回家了。   木推开家门没多久,盛明栲还在打扫卫生就听到院子里有脚步声,直起身来看向院子,便看到牧崎跟着他回来了。   盛明栲把拖把一丢,抱胸靠在门框上,挑眉问:“怎么?除了骗我,现在还学会跟踪我了?”   牧崎走上前,捡起他丢掉的扫把,立好在一边,有些讨好似的抓着盛明栲的手腕,说道:“我想跟你说说话。”   盛明栲拨开他的手,有些恼怒的语气说道:“我跟你除了回去复读这一件事,没什么好说的。”   “我不牧崎拒绝的话没说话,盛明栲却不给他回答的空间里,他推了牧崎一把,把人赶出庭院,说道:“那没什么好说的了,再见。”   “栲哥,我不走。”牧崎坚定道。   盛明栲撸了撸袖子,说道:“我记得外交系下午有课吧?你不仅高考骗我,你现在还学会逃课了,是谁教会你这些?如果是我,那我给你道歉,现在,麻烦你麻溜的滚回去上课。”   盛明栲一指门外,示意牧崎赶紧滚。   牧崎却没听他的,拿起扫把,开始打扫家里的卫生,盛明栲看他那副可怜兮兮的样儿,俨然一个被欺负的小媳妇,头一疼,心想难道还真拿这个傻子没有办法了吗?   盛明栲心头一横,说道:“行,你不走是吧,我走。”   牧崎抬头看着盛明栲负气离开,径直打扫干净盛明栲屋里,然后给盛奶奶上香,自言自语道:“奶奶,没事的,我们只是闹别扭,我会好好照顾他,不会让他一个人孤孤单单的。”   明堂上的四副遗像齐齐摆着,牧崎又一一给另外三位上香,上完之后,他回到盛明栲的房间抱着被子,开始昏睡。   他睡得很不安慰,做了一个长久混乱的噩梦。   “是不是你?”   “你杀了他对不对?”   “你成杀人犯了,你知不知道?”   梦里小小的自己不断跟那个人申辩:“不是......不是我......我没有,我不是.....”可愔梦里的人不信,不断把他吊起来放下去,用绳子捆住他的手脚,困在昏暗的屋子里,不见天日地拷打,逼问,发泄。   梦里的人因为盛怒而显得面目狰狞,像个怪兽的嘴脸不断吞噬着牧崎的灵魂和胆识,使他变得胆小,恐惧。   他的身体一天比一天虚弱,可那个男人也只是灌了他一些水和面包,让他维持基本体能,就继续折磨拷打他。   他百口莫辩,说出口的话并未取得信任。   这让他在这场梦里不断重复着同样的事件,床上的牧崎大汗淋淋,手指紧紧抓着被子,蜷缩成最安全的姿势,在床上不停得重复着两个字:“不是...不是......”盛明栲回来就看到牧崎这副样子,大概是做恶梦了,陷在痛苦的梦境里出不来,很难受,盛明栲伸手推了推牧崎的声音,轻声唤了一声:“喂~”梦中做争斗的人不见转醒,只是一个颤抖,冷汗从背部、头部、四肢衍生出来,盛明栲伸手一摸,大半个背都汗湿了。   盛明栲有些心疼这人,又想到这人做的那些混蛋事,一时间不知道心疼还是恨得咬牙,他用了些力气,叫醒牧崎:“喂!牧崎,醒醒~”牧崎在梦境里听到一个耳熟的声音叫他,猛地睁开眼,看到是盛明栲,还没从噩梦里出来,牧崎猛地起声,搂住盛明栲的脖子,带着水意的唇就贴了上来,甚至带着微微颤抖的惧怕。   “栲哥,我害怕~”那一刻,盛明栲知道自己这气生不了多久了。 第四十八章 完蛋   盛明栲学着奶奶小时候给自己顺毛的样子给牧崎拍背,嘴里说着从小听来的俗语,用来治小朋友惊吓的:“呼噜呼噜毛儿,吓不着,抹挲抹挲肚,开小铺儿~”牧崎在他的安抚下,逐渐平静下来,人一旦平静下来之后,就开始要脸要皮了,刚刚耍流氓似的抱着盛明栲又亲又皎,到了现在才觉得不好意思。   牧崎拉下盛明栲拍背的手,小声跟盛明栲说道:“我....我没事了.....”盛明栲借着皎洁的月光看向牧崎的耳朵后,脖子上都是一片绯红,好笑道:“哎呦,现在知道害羞了?刚干嘛去了你。”   怀里的人抬眸,看向盛明栲唇上刚刚被他咬破的一块皮儿,只见好看的唇形破了一小口子,还渗着血水珠。   盛明栲伸出舌头舔了舔,口水碰上伤口,痛得盛明栲脖子一缩,骂道:“狗崽子,还学会咬人了。”   牧崎下床,打开灯,熟练从盛明栲房间拿出药水,给盛明栲消毒涂药,并瞩咐道:“这两天别伸舌头舔它,过两天就好。”   盛明栲在他捧着自个儿的脸、视若珍宝的表情里败下阵儿来,拍开他的手,说道:“少来,这伤谁弄的?心里有点数儿。”   牧崎给他道歉:“对不起。”   盛明栲也就嘴上那么一说,没想过真的追究,他把鞋子一脱,跳上床,躺好,问道:“你做什么梦了?梦魇成那样?”   牧崎收拾药瓶的手一顿,然后低头加快手上的动作,说道:“没什么......”盛明栲靠在床头的眼睛微微眯起来,透过牧崎略显慌乱的动作看出这肯定有什么:“有什么不能说的,你不是天不怕地不怕吗?怎么在梦里吓成那狗样儿?”   牧崎收拾好东西,爬上床,抱着盛明栲的腰,说道:“没事,栲哥别说话了,我们睡觉吧。”   又来这招儿。   不想说事就让他闭嘴。   虽说是秋天了,可天儿还是热,大热天两个血气方刚的男孩抱着睡,不惹出点火儿来指定是哪个人有点问题,盛明栲踢了牧崎一脚,说道:“谁跟你睡,赶紧滚回你家去。”   “不回。”牧崎用腿夹住他乱动的脚,四肢缠上盛明栲的身体,扒拉着盛明栲的衣服,脱掉外套和上衣,给两人盖好薄被,说道:“晚安。”   盛明栲在他怀里躺着,盯着天花板无语,躺了一会,只觉得身上黏糊糊的,爬起来快速冲了个澡,才躺回床上,他一躺下,牧崎就醒了,见他又要起来,四肢赶紧又缠过来,带着嗓音抱怨道:“别动。”   盛明栲推了推他的手,说道:“灯没关。”   牧崎迷糊间,爬起来关了灯才又重新抱着他睡。   盛明栲睡不着,牧崎可以不在意他的前途,可盛明栲不能不在意,那么优秀的天之骄子,就因为一时想不开读了个伪一本,这事说出去都被人笑话。   最重要是,他察觉到,牧崎把这种前途的压力全压在盛明栲身上,这是不对的。   两个人不清不楚得搂抱接吻,现在干脆直接睡在了一起,像一条乱线,盛明栲越想扯清楚却越扯越乱。   盛明栲翻了个身,面对着牧崎,牧崎的手还搭在他的腰上,从手臂到手掌处传来源源不断的热源,盛明栲数着牧崎的眼睫毛,嘴里轻声问道:“咱这样,算怎么回事啊?”   熟睡的人儿不能给他答案。   盛明栲心烦意乱想了一通,也没理出个头绪来,干脆当乌龟王八,把脖子一缩,卷在牧崎暖和的怀里睡着了。   平淡的周末两天过去,盛明栲又要回学校。   大学的日子过得太悠哉,盛明栲不知道从哪处生出一股焦虑来,他渴望着成功,渴望被认可,准确得说,应该是渴望牧崎走向成功,然后走向被所有人认可。   所以,他总是拉着牧崎去参加各种奇奇怪怪的比赛,比较正常的篮球赛排球赛,诗词大赛,偏鬼畜的什么睡眠比赛和打坐比赛。   牧崎总能按盛明栲的要求完成任务,并且次次都能获得不低的名次。   折腾来折腾去,给牧崎折腾出了不少人气,现在牧崎走在校园里,已经摆脱了官二代的标签,彻底成为一个拿奖达人。   都说,成功男人的背后肯定有一个更加成功的男人。   牧崎背后站着的,就是盛明栲。   有了盛明栲的鞭策,牧崎被推着走,推着优秀。   盛明栲跟牧崎走得近了,不免就冷落了宿舍的一帮野大学生。   大飞率先发难:“呔!何处妖精闯入俺们盘丝洞?”   盛明栲踏入宿舍的脚步一顿,退后一步,看了一眼门牌号,问道:“没错啊?”   蔡飞管他有错没错,拉着人进门:“嘿,栲哥,你回来得真好,今晚宿舍有好东西分享。”   他这话一出,原本还假装忙碌的杜子羽发出了淫贱不一的笑容:“嘿嘿嘿。”   盛明栲在这声儿嘿嘿嘿中茫然抬头,问道:“啥东西?”   蔡飞望了一眼高高挂在天上的夕阳,指着天空道:“白日宣淫,不得行,今晚夜黑风高再说。”   盛明栲觉得莫名其妙,他刚打完一场球,从衣柜里翻出衣服,准备去洗澡,闻言对蔡飞的话也不深想。   结果晚上一宿舍的人上完课回来,蔡飞就从抽屉里神神秘秘地拿出ipad,呼朋唤友来围观:“哥几个,快来。”   杜子羽早就期待这一刻了,麻溜得从床上滚下来,坐在蔡飞床上,招呼盛明栲:“栲哥,快来。”   盛明栲还跟牧崎在发信息,对方说等会过来给他送衣服,天冷了,孙女士给亲儿子买了几套冬衣,还顺便给盛明栲也买了几套。   “好,你过来吧,宿舍3002。”盛明栲刚把这条信息发出去,杜子羽就喊道:“栲哥,你快来,开始了。”   盛明栲见他催魂似的,有些急地从床上跳下来,跳下地之后脚趾还踢到铁架床的柱子,疼得他“嘶~”了—声:“卧槽。”   杜子羽赶紧过来扶他:“栲哥,别急啊,你这都肿了。”   盛明栲一拍他的脑袋,骂道:“不是你叫我快点的吗?我操!”   那一撞,撞出来的后劲儿大得盛明栲的生理眼泪都掉下来了,他揉着脚趾,单脚蹦到蔡飞桌前,问道:“你看什么宝贝.....”盛明栲的声音戛然而止,他原本以为是蔡飞下一些篮球比赛的视频下来分析打球技术,以前这两人也不是没干过这事,所以他就很单纯地下来了。   但是,现在屏幕上的是什么?   熟悉的开头,视频里一位女性在一个美式建筑的院子后面,开始提臀扭胯,那手势和动作还做出邀请的意思,波涛汹涌的胸随着上下晃动,那一抹白晃得盛明栲眼睛要瞎了。   这他娘的!   这他娘的开头!   这样的开头太熟悉了!   盛明栲现在脑袋里只剩下一行标题:震惊,当代野生大学生竟然在宿舍做出这种事!   随着影片的深入,盛明栲已经不知道做什么反映了。   他僵硬得坐在桌子边,背脊挺得笔直,双手不安得按在双腿上,刚刚撞出来的痛感,已经全部被这部深入的动作片掩盖掉了。   他明显察觉到蔡飞跟杜子羽的呼吸开始有些粗重,果然,两个人看了一会,蔡飞眼睛盯着屏幕,嘴里感叹道:“不愧是某老师的退圈前最后一部作品,这芝士,这动作,这叫声,绝了!”   杜子羽已经把手偷偷伸进去裤子里揉弄了,他的眼睛也没离开屏幕,接着蔡飞的话说道:“卧槽,我跟你说,欧美这趴最喜欢看这个老师的作品,你听听这声儿.....”蔡飞扯过一本书,从中间翻开,竖起来遮挡住胯前某区域,然后伸手进去开始慢慢动作,点头道:“嘘,别说话了,大家认真观影~”盛明栲想一巴掌拍死这两位,可他这个时候不能突然离开。   万一这两位以为他某方面不行,那不是更惨,所以他也学着这两位,偷偷扯过一条被子,遮住某些已经隐约有抬头的地方,双目无神得盯着屏幕里的动作片。   其实他的心绪已经飞到十万八千里去了。   盛明栲0S:“我去,我已经有快一年没打开这玩意了吧?是吧?是一年吧,距离我的阳瘘历史已经过去一年了,可喜可贺,我现在,终于!又农奴翻身!站起来了!让我们恭喜小小栲!”   盛明栲轻轻把手放在脆弱的小小栲上,庆幸般拍了拍,他这个动作让蔡飞关注到了,蔡飞问他:“栲哥,你是不是也觉得这部片好看?”   盛明栲吞咽了一口口水,室内的气氛已经白热化,屏幕里泄露出来的嗯嗯啊啊声让盛明栲有些激情难耐,他拍了蔡飞的大头,示意他撸动的手:“你他妈干活专心点!”   大飞:“......”兄弟这不是担心你的那啥功能不协调吗?   三个人看了半天,两个已经举旗投降了,就你还在磨磨唧唧没有举起来。   前十几秒,兄弟都怀疑你不行的好吗?   这话蔡飞可不敢说,他只能把眼睛重新盯回屏幕上。   视频里的动作戏已经进行到激烈的片段,一男一女在床上互相殴打着对方,时而他在上,时而她在下,这一场人类大和谐的惊天大架打得轰轰烈烈、缠缠绵绵。   以至于屏幕前的三个人看得太投入,也撸得太投入,都没听到敲门声。   直到一双修长白皙的手,一扭门把手,推开了不大不小一眼就能看到底的宿舍间。   蔡飞率先做出反应:“卧槽!”并火速关掉视频。   杜子羽正在关键时刻呢,吓得一萎缩,低叫了一声:“我干!”   而盛明栲则是在牧崎出现的那一刻有一刹那的双目失神,紧接着他就反应过来,膝跳反应似的从床上蹦起来,膝盖成功撞上木板桌子,顿时碰倒蔡飞的水杯,水一流下来侵湿平板,蔡飞伸手去抢救,连带着桌子都被撞飞了。   牧崎眼神淡定得看着这一室内的兵荒马乱,以及这三个人不同程度的举旗行动,最后目光落在平板上不知道谁按了播放键,开始响起的嗯嗯啊啊~以及盛明栲白色睡衣下的勃.起,直到看到盛明栲的跨间,牧崎目光由淡转浓,脸色铁青看着盛明栲,语气阴冷问道:“你看A.片?” 第四十九章 刺激   Q:我是一名大学生,我最近干了一件傻.逼事,就是我跟我的室友在宿舍看A.片,并且被我的男朋友当场抓包,现在我男朋友已经一个多星期不理我了,请问,我应该怎么哄回我男朋友?   以上,是某乎一条的提问。   因为问题的表述平平无奇,且最大的亮点就在A.片上,问题发出半天后,没有多少人回答,只有默默路过的浏览量。   以及寥寥无几的几个回复:哇哦,现在女孩子都这么狂野了吗?全宿舍公开看片?   盛明栲看到这条回复时候,默了一下,原来,问题出在性别。   盛明栲皎咬牙,上去补充了一下问题。   PS:我也是男的。   此话一出,顿时参与回答的人以99+的数量炸裂起来。   :卧槽,震惊!   :男同竟然在我身边!   :磕到了磕到了!   :不对啊,男同看A.片?不应该是G.片吗?   :楼上,你真相了。   :回复楼楼上,可能室友是直男,题主还没公开出柜,所以被室友拉着一起看A.片了。   盛明栲看到这条回复的时候,顿时热泪盈眶,这是知己啊,这是隔着网络的真心知己啊!盛明栲偷偷给这个回复点了一个赞。   只不过他不知道,某乎的题主点赞是会被关注的粉丝看到的,果然过了不久,他这条点赞信息就被很多关注这个话题的答友们知道了。   :淦!题主在线窥屏。   :啊,那我是猜对了吗?   :是的姐妹,自信点,把吗去掉,你猜对了!   盛明栲脸一热,他真的不知道点赞还被知道,从此他的手指在那个小小的拇指点赞区就小心翼翼划开。拜托了,大家。   给点建设性的建议吧!   盛明栲实在不好意思跟大家说,现在不止牧崎不理他,连宿舍的人看他的眼神都怪怪的,蔡大飞被抓包当晚还贱兮兮来问他:“不是,你那个同学发现你看A.片,怎么脸色跟被雷劈一样差?”   盛明栲:“.....”你发现你女朋友看A.片,看别的男人身体,你可能脸色不止被雷劈,你想必已经觉得自己头顶一片青青草原了。   盛明栲特别能理解牧崎生气的点在哪里,没有人能忍受自己男朋友在自己不知情的情况下,跟一群野生大学生一起偷摸摸浏览色情网站。   苍了个天!   主要是现在牧崎连饭都不跟他吃了。   听牧崎室友说,当晚牧崎回去狠狠砸了床板,第二天连饭都不愿意吃。   这一个多星期,像是受了天大的打击似的,精神萎靡不振,厌食,平时只暍一些维持体能的饮料,暍完还吐。   盛明栲去外交系的宿舍看牧崎,在感叹外交系的住宿条件天杀的好之后,被牧崎关在了门外。   牧崎不想见他。   真是日了。   想当初,他才是对别人关门谢客的主动方。   一场“愉快”的观影,把他变成了被动方。   栲:今晚吃饭吗?   消息发出去半个小时后,天都黑了,盛明栲等得肚子都响了几回,正在叽叽咕咕唱空城计的时候,牧崎终于回复他消息了。   盛明栲兴冲冲拿起手机,都不用点开,就看到屏幕上显示的两个字。   崎:不吃。   硬邦邦的拒绝了。   一向来,都是牧崎追着他跑,他甚至都没委屈过自己主动,他这一个星期已经被牧崎这样拒绝了没有十回也有八回了。   盛明栲有些气愤地捶了一下床板,眼睛有些怨恨的看向蔡大飞的床位。   都是这个二货!   害得他后院起火,家庭不和谐!   栲:那你不吃我也不吃!   盛明栲都有些生气了,谁被屡屡拒绝都会有些气馁,发完这条之后,手机一丢到桌洞里,拉过被子盖过头。   蔡大飞和杜子羽要出门吃饭了,喊了一声:“栲哥,撸串去啊?”   “不去。”盛明栲答。   杜子羽跟蔡大飞对视一眼,干饭不积极,脑壳有问题,这绝对有问题,蔡大飞又问:“那要不要给你打包?”   “不吃,我说了不吃,打包也不要。”盛明栲闷声道。   “不是,栲哥,你怎么……”蔡大飞刚想问,杜子羽赶紧拉着他走了,并体贴给盛明栲关上门,瞩咐道:“那栲哥,祝你好梦。”   两个人出了宿舍,蔡大飞问道:“不是,你有没有觉得栲哥最近特别不得劲儿?”   杜子羽点头:“自从我们看片被外交系那谁抓包之后,就这样了。”   蔡大飞一拍大腿,说道:“对,就是从那天晚上开始,从那以后的栲哥,就变得....啧..怎么形容呢?”   杜子羽摸着下巴,沉昤半响,说道:“变得娇气?”   蔡大飞又拍了一下大腿,断道:“对,就是变得娇气了很多,平时换个衣服还要去厕所换,他有什么我们没有吗?”   杜子羽皎牙切齿道:“你他妈说一句话就要拍大腿是什么毛病?”   蔡大飞笑道:“我这不是习惯成自然了嘛!”   杜子羽揉着腿,说道:“那你拍我大腿干什么?”   蔡大飞道:“废话,拍我大腿不疼吗?”   杜子羽:“......”“蔡大腿你给我站住,给我拍回来。”绿荫校道上,两个沙雕在狂奔,狂奔过一阵风之后,他们停下,看到一人提着外卖盒子往他们宿舍走。   杜子羽问道:“你看见了吗?”   蔡大腿:“看到了。”   杜子羽吞咽了一口口水,问道:“点都德的标志,那里的菜很难定的!”   蔡大腿抹掉口水,搂着杜子羽的肩膀往校外走:“走走走,别羡慕别人锅里的,咱去吃咱碗里的。”杜子羽很轻易就被他说服了,也搭着他的肩膀,两人像只螃蟹一样往校外干饭去了。   木牧崎接到某人赌气般的消息说不吃饭时,正在点都德排队取餐,他听室友女朋友说这家的粤菜不错,排队排了半小时才拿到餐。   盛明栲发信息问他要不要一起吃饭,他跟平常一样回复不吃。   但又很恼怒自己这种口是心非的行为。   微信上回复不吃,实际已经在点都德排好队了。   牧崎提着外卖,敲响3002的门,这次,他决定等对方开门,可敲了好一会,盛明栲才猛得从床上起来,气冲冲来开门:“大飞,你他妈又不带钥匙.....”在看到那种明显还有些不自然的脸,盛明栲的话噎回肚子里了,低声温柔问道:“你怎么来了?”   牧崎戴着口罩,只露出一双眼睛,那双好看的眸子里,却没什么情绪,只是把手里外卖递到盛明栲跟前,等盛明栲接过之后,牧崎转身想离开。   盛明栲哪能就这么放他走。   抓住那劲瘦手腕,扯住,说道:“崎哥,坐会儿再走呗?”   牧崎冷冷得转过身来,抽了抽手没能抽回来,眼睛看向盛明栲,说道:“没时间。”   “你有事啊?”   “没事。”   “那你说没时间?”   “不想跟你呆一起,你回去看电影吧。”   盛明栲:“……”   得。   还没消气。   盛明栲左右看了一圈,走廊上没人,盛明栲决定把人往他的盘丝洞抓,牧崎半推半就被他带回了宿舍,按坐在床上,盛明栲锁住门,关上床帘,走回床边,在牧崎的注视下,伸手一推。   牧崎被他推得半躺下来,盛明栲就跨坐在他身上,问道:“你干嘛这么小气,我就不信你平时不看片?”   牧崎偏过头,看向他枕头方向,那里放着一张曲谱,和一只铅笔,看来盛明栲最近研究怎么作曲了。   盛明栲捏着他的下巴,问道:“说话啊,平时不看片?”   牧崎含水的眸子看着他,沉默着。   盛明栲继续道:“怎么我看个片你就揪着不放?手机拿来,我就不信你就没有点好东西!”   牧崎手机在裤兜里,盛明栲伸手去摸的时候,不知道是故意还是无意的,碰了某个地方一下,很快,牧崎闷哼了一声:“嗯~”盛明栲笑道:“崎哥,这么敏感啊?”   牧崎有些恼怒,这人脸上那副玩世不恭的样子,实在不像对感情认真的样子,牧崎伸手推了盛明栲的肩膀一下:“起开。”   盛明栲还就不,双腿夹住牧崎的腰,一只手去掏牧崎裤兜,一只手按住牧崎要起来的身体,说道:“你手机是不是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我看一下怎么了?”   牧崎半躺着,腰背都使不上力,何况还有个八爪鱼压在身上,盛明栲很快掏出了牧崎的手机,指纹解锁和密码解锁之间,盛明栲果断选择了密码解锁。   六位数的密码,输入自己的生日之后,果然就解开了锁。   盛明栲得意道:“哼,算你识相。”   其实心理早就得意上天了。   盛明栲翻别人的手机,翻得很熟悉,这手机还是去年他打工给牧崎买的,华为最新款,熟练翻到浏览器,点开下载的图片,然后点开右上角三个点,私密空间。   果然,一大堆图片和视频就泄露出来。   只不过,盛明栲越翻越疑惑,看向牧崎的眼神里满满不解,问道:“不是,你平时就看着我的照片做那档子事啊?”   照片多拍于高中,运动的盛明栲居多,偶尔也在及第居拍上一两张,最满意一张是盛明栲鬓边插着相思梅,朝镜头傻笑的照片。   盛明栲都不记得这是什么时候的事儿了。   翻到最后,盛明栲终于在底下找了一部爱的教育片,手快点了进去。   牧崎终于趁着他一个不注意,火速抢过手机,可盛明栲那里依啊,手机死死拽在手里,腿上的力道夹紧牧崎的腰。   牧崎使劲翻身,把盛明栲压制在身下,双手钳住盛明栲的手压在头顶,盛明栲手里抓住的手机开始播放视频,就在两个人的耳边。   盛明栲偏过头看向屏幕,只见屏幕上两个赤裸的男性肉体在纠缠,被压在身下的那位嘴里随着上面那些不断的撞击而写露出暖昧的声音。   盛明栲从来没看过G.片,他第一次看到两个男的......这样,吓得手机都丢了。   丢完之后,脑海里还在不断来回播放着两个男优的身体相连处。   顿时觉得菊花一痛,捂住屁股。   “你们......不是,男的?进的是……那?那里?”   他说话都哆嗦,牧崎看见他这反应,什么都明白了。   果然还是这样。   墨玉般的眸子略显失望神色,牧崎从盛明栲身上下来,挫败感使得他的脊背不再挺得笔直,闷在口罩里的声音有些失真,说道:“你果然接受不了。”   盛明栲从床上起来,他还在震惊里,有些顺嘴答:“接受...不了。”   牧崎从地上捡起手机,关掉视频,寒声道:“我回去了。”   盛明栲伸手去抓,只抓到一片衣角,他着急道:“别走,这事咱慢慢来行不行?我也不是......完全.....不是我是说,我不完全接受不了。”   牧崎抽回衣角,那双好看的眼睛里全是失望和质疑,说道:“不用了,不要勉强自己。”   “不,我没有勉强自己,我真的只是需要时间来缓冲一下,不是,你总得给我时间.....”盛明栲见他执意要走,有些急了。   他鞋子都不穿,从床上跳下来,抓住牧崎的肩膀,一掰,拉下牧崎的口罩:“你为什么从进门就戴个口只是口罩掀开,牧崎唇上那几个亮晶晶的水泡就显得分外刺目,水泡周围都是红红的一圈,这一嘴的水泡,明显是上火上出来的。   “你怎么上火上成这样?”盛明栲诧异问。   牧崎抢过他手上的口罩,重新戴上,说道:“没事。”   说完又要走,盛明栲就烦他这样,明明有事,次次都说没事,搞得他一头雾水,这样两个人迟早要有个憋坏了。   “不是,你有什么事情不能跟我说?万一我帮得到你呢?”   牧崎手搭在门把手上,按着一会儿,迟迟扭不开,他吐了一口气,才缓缓转过身来,说道:“这泡起了一个多星期了,你想知道为什么是吗?”   盛明栲走上前,虽然他身高比牧崎矮一点,但是不妨碍他壁咚牧崎,伸手,撑在门上,低声道:“你最好给我一个解释。”   牧崎眼神看了他一圈,才说道:“那天看到你看片,里面是A.片而不是G.....就是我看的那种,我就着急上火,栲哥,你看A.片是不是说明,你对女人的兴趣更大一点?”   盛明栲一顿,他快速解释道:“我都跟你说过了,那片不是我下载的,是大飞他们......”牧崎伸出食指,抵在他的唇上:“我只想听最后一个问题的答案。”   你对女人的兴趣更大一点?   盛明栲都气笑了,他张口皎住牧崎的食指,含着磨皎一会,阵阵触电从牧崎的指尖穿到大脑皮层,引法细麻感,又痒又麻,柔软湿润的舌头还舔过指腹位置。   “你现在才问我这个问题是不是太晚了?”盛明栲松嘴后,说道:“我特么直了十八年,你一朝把我掰弯了,还跟我说这种话?”   牧崎明显不信,他内心充斥着各种不安全感,或者说,盛明栲因为像个小太阳一样对身边人完全没有冷淡过,人际关系处的好,让牧崎觉得随便任何一个人,都能占去盛明栲的注意力。   他太需要一个盛明栲的承诺了。   “不信?”   盛明栲替他整理了一下衣襟,拍了拍上面的碎屑,一张凌厉的峰眉挑起一端,凑近牧崎的耳边,沉声道:“牧崎,圣诞节,我要跟你玩个刺激的!” 第五十章 癖好   为了自己一时冲动夸下的海□,盛明栲在圣诞节前夕疯狂恶补男男小电影的知识。   只是这方面的资源,他没有啊。   所以他现在逢人就问:“有资源吗?”   正常人如...不好意思,盛明栲反省了一下,发觉自己身边竟然没有一个正常人,全是一些二缺。   盛明栲对着电脑吐了口气,没有人帮助只能自力更生,所以当他打开360时候,网页的位置显示出狗乎的图标信息99+,他一激动,差点忘记了,全国能人异士全都聚集在狗乎,有什么难题都进去问就好了。   打开狗乎图标,迫不及待进去看他上次提问的问题答案。   现在的99+消息全都来源于一条高质量的答题。   爱言言的陆大爷:题主,你好。   “我也是一名同性恋者,而且我已经有了稳定性伴侣。   偶然路过你的问题,觉得我的经验可能能给你一些帮助,以下,是我和我老婆的相识相爱过程。”   盛明栲看到这里,有些莫名其妙,这人怎么还上赶着逼人吃狗粮。   不过狗乎上这种用自身体验再带出题主问题答案的答题模式很多,而且高赞的还不少,因为这种自传式的回答,让路过的读者更有代入感。   爱言言的陆大爷:“我见我老婆的第一眼就深深深深深爱上我老婆了,是的,一见钟情,这并不假。   我老婆当时还在高三,见他是在我一个后辈小弟的生日趴上,那时我老婆那一个水灵那一个鲜嫩那一个禁欲系(此处省略八百字夸奖我老婆美颜的文字,不是我不想打字,是我老婆的美我不想让你们知道。)”盛明栲:“……”   这哥们是真的拽。   鉴定于对方炫酷拽炸天的态度,盛明栲竟然莫名其妙得想看下去。   “只不过我老婆当时太小,他有些恐惧自己性别男取向男的属性,一开始对我的追求拳打脚踢并冷情拒绝,我现在想起那段时间就心痒,主要是我老婆对我冷冰冰的样子也很美,这种美你们可能理解不了,但我喜欢。”   盛明栲:“……”   抖M就在我身边。   “我老婆脸皮嫩,不好追,但没关系,我们家里长辈有些工作方面的联系,所以我借着我那个狗爹的名头和大爷我自身身材颜值的优势,成功住进了我老婆家,我岳父岳母也当了一段时间的助攻,在大家都不知道的情况下,我对我老婆的强烈猛攻使得我老婆终于折服在我的帅气之下,终于,他成了我宜家宜室的终身伴侣。”   “我发誓我爱我老婆一辈子,老婆,如果你路过这个答案,麻烦给我点个赞。”   盛明栲:“?”   看了半天,除了吃一堆狗粮之外,没有收获什么值得借鉴的经验,盛明栲刚想关掉网页,眼尾扫到下面的答案。   “题主,回归正传,你这个问题压根不是问题,男人嘛,不都是那么_回事,你老婆.....抱歉,不知道你是什么属性,我只能推己及人得认为你是主动方,你老婆这种情况,完全就是因为你看片都不看他,他才会这么生气。”   “而且,你身为一个gay,你看A.片不觉得自己在看鬼片吗?跨服聊天能聊出什么玩意来?”   神特么的跨服聊天。   盛明栲惭愧地低下头,虽然这位不着调的老哥是有些炫耀狂,但是他说的不完全没有道理,自己这不是......看了一部鬼片么。   关键他还当着牧崎的面勃.起了,这才是最丢人的。   男人管不住下半身,那就啥事都干不成。   “你这事呢,也好解决,咱老祖宗有句话说得好,从哪里跌倒就从哪里爬起来,你从片片里摔倒了,我建议你从片片里爬起来,然后给对方一个极致的性.爱体验,男人嘛,哪里需要怎么哄,那方面爽了,就什么事都解决了。”   盛明栲看到这里,眼睛一亮。   这个好。   这个大哥是个知己啊。   他说跟牧崎玩个刺激的,不就是....指的这方面?   盛明栲像是猫见了鱼粮一样,扑在屏幕上,仔细阅读这位仁兄的经验之谈。   “之前么,我老婆在这方面也不好意思,好在我坚持不懈得传输小G.片,白天黑夜,360°见缝插针地传输我的存货,传出潜移默化的影响来,到后来我老婆终于肯接受我了。”   “不过做那档子事之前,你得先搞懂对方喜欢什么样的体位,有什么特殊的小癖好,比如我老婆,就喜欢我重一点,粗暴一点,虽然他嘴上不说,但我每次蛮力撞击他都叫声儿来……”   再说下去就要打马赛克了,盛明栲如是想。   果然,这哥们下一句就是:“算了,这些跟你说了也没法感同身受,因为我老婆的好只有我知道。(主要是刚刚狗乎后台提醒我别输入颜色文字,不然哥还能给你传授点新知识。)”盛明栲:“……”   有句话不知道当讲不当讲,反正在我是主角的文里,还怕隔壁那本的男主冲过来打我吗?盛明栲如是想。   “这大哥太狗了!”盛明栲在屏幕前说道。   “什么狗?”蔡大飞拍着篮球进来,问道。   盛明栲眼疾手快关掉电脑,掩饰道:“没什么,我准备养条狗,你有什么好品种推荐吗?”   “柯基啊。”蔡大飞说道。   “哈士奇啊!”杜子羽穿着球衣从蔡大飞身后进来,说道。   蔡大飞马上反驳:“哈士奇有什么好的?又傻又拆家。”   杜子羽笑道:“不好吗?像你。”   “我操,你骂谁呢?杜子腾?”蔡大飞把篮球一摔,要上前揍杜子羽。   杜子羽听见自己被起的绰号,也有些想打架,所以马上给了蔡大飞一圈。   蔡大飞怎么可能会服输,刚刚在球场上杜子羽联合对方搞得他输了一个球,现在正气头上,开始还手。一来二去,两个人就在宿舍里打上架了。   盛明栲看着互殴的两人,无他妈语。   这世界怎么了?   他的身边能有个正常人吗?   以打架为背景,盛明栲又打开电脑屏幕,眼睛盯着上面最有建设性的一行字:“你得先搞懂对方喜欢什么样的体位,有什么特殊小癖好。”   牧崎有什么小癖好?   喜欢在病房里?还是喜欢在酒店?   喜欢重一点,还是轻一点?   想到这里,盛明栲脑海里又想起牧崎手机里的男男视频,那玩意要走后门的吧?   盛明栲想到这里就一阵恶寒,如果被走后门......牧崎那玩意还不小,关键是,他一想到被走后门,菊花一紧,身体打了一个颤抖,吓得汗都出来了。   盛明栲重重吐了一口气,抹掉额头上的汗珠,嘴里喃喃道:“不行,我一定要在上面。”   在自己单方面确定了攻受方之后,盛明栲就一直沿着这个思路往下走。   如果自己主动,那么牧崎就要被动,那这么说,还是要主动方做好各种各样的准备。   比如,圣诞节在家里过还是在酒店过?   首先,他家不行,明堂上挂着四位长辈呢,他盛明栲再怎么急色也不能当着家长的面跟牧崎颠鸾倒凤,搞入非非。   他家第一个被淘汰掉,那么牧崎家?也不行,谁知道孙女士会不会突然回来?   要是跟男朋友亲密被男朋友的亲妈看到,这并不比对着一拍遗像的压力小好嘛!   那就只能去酒店了。   去酒店好啊,隔音好,功能齐全,不是说做之前,接受方还要那什么.....灌灌肠么?   盛明栲想到这里,大冷天的,牧崎要脱光衣服,在冷水下做准备工作,盛明栲就觉得这辈子有这么一个人愿意为你做到这样,值了。   盛明栲正在想入YY的时候,宿舍突然啪得一声关灯了。   正打得热火朝天的两个人停下来, 奇!书!网!w!w!w!.!q!i!s!u!w!a!n!g!.!c!o!m 在黑暗里有些茫然看向盛明栲,问道:“没电了?”   盛明栲面前开着手提,屏幕上的光是唯一的亮点,栲哥点头:“是的,宿管在群里发通知,全校停水停电。”   杜子羽放开蔡大腿的领子,嫌弃闻了闻自己身上的汗,说道:“操了,我还没洗澡。”   “我也没洗。”蔡大飞不太嫌弃自己,搂着杜子羽的肩膀说道:“来,闻闻兄弟身上的男人味。”   杜子羽一偏头就怼上蔡大腿的腋下,一闻,马上呕吐:“呕~”蔡大飞叉着腰大笑。   盛明栲:“.....”一时间,不知道说谁是智障。   停电没几分钟,3002宿舍的门就被敲响,一个人拿着蜡烛站在门外:“开门。”   盛明栲听出是牧崎的声音,飞快从床上下来,开了门,果然看到牧崎点着蜡烛站在门外看着他,暖黄的蜡烛光把牧崎的脸照出柔和来。   盛明栲经过自己一阵YY,现在看见牧崎,就想抱上去啃皎,奈何身后还有两对黄鼠狼一样的眼睛盯着他们,不方便动作。   盛明栲见蜡烛在寒风下摇摇欲坠,要熄灭了,赶紧让牧崎进来,说道:“你怎么过来了?”   外交院的待遇是湛大最好的院系,连宿舍都安排在有些历史的老宿舍楼,那里设备齐全,通电通暖。   “过来给你送蜡烛。”牧崎要在桌子上点蜡固定住蜡烛,在最后一滴蜡滴在手背上时,牧崎疼得闷哼了—声。   那一声在黑暗里显得尤为突兀。   有那方面经验的人都知道,这一声太暖昧了。   盛明栲盯着牧崎的手背炽热得想要把牧崎的手啃了。   原来,牧崎喜欢这种滴蜡的。   刺激,玛德,好刺激。   盛明栲已经察觉到自己下腹有源源不断的热源聚集在某处,为了掩盖自己的唐突,盛明栲坐在椅子上,问道:“你怎么点了蜡烛过来?”   “没电,我们院的人都准备了蜡烛,我想着你这边也没有电,给你们也点了一根。”牧崎说道。   杜子羽用冷水简单擦拭身体,闻言感激道:“谢谢崎哥,送温暖送得太及时了,要不是你来,我刚刚揍蔡大腿都揍错地方了。”   蔡大腿刚从浴室出来,他也是擦拭了一下身体就准备睡觉了,闻言又要跟杜子羽顶嘴。   这两货时而好时而不好的,盛明栲抖懒得去管这些野生大学生的奇葩行为了。   拉着牧崎坐下,悄声问道:“我是问,你为什么点着蜡烛过来?”   牧崎解释道:“你们宿舍没有打火机。”解释完一顿,他的表情变得古怪,低声跟盛明栲皎耳朵:“栲哥,你刚刚的眼神想把我吃掉,你想什么呢?”   盛明栲靠近他,颇为流氓得说:“我想刺激的,你要听吗?”   牧崎:“5/5 40.24%15:33 第五十一章 先亲   “听。”   牧崎看他,眼神在等一个解释。   盛明栲小声说道:“你刚刚被蜡烛滴上,是不是觉得挺爽的?”   牧崎茫然了一瞬间,他抬起手背,上面已经红了一块,蜡烛烫过之后的痕迹明显,盛明栲摸着他手背上的皮肉,吹了一口气,问道:“没想到你喜欢玩这样的,小变态,嗯?”   要不是宿舍还有人,盛明栲都想捏着牧崎的下巴说:“男人,你的癖好成功引起了我的注意。”   牧崎对这方面的技能开发不算成熟,但普通知识还是懂的,至少他分得清,自己刚刚只有痛,没有爽。   至于为什么盛明栲感觉到爽,是因为盛明栲心理上感觉到了爽。   恍惚间,牧崎似乎想通了盛明栲奇怪的点,这人,大概是还没反应过来自己觉得的爽是“我不要你觉得我要我觉得。”   宿舍里两个人傻叉又跑阳台去抢拿一瓶唯一的矿群水洗漱了。   牧崎眼眸深沉,饱含情欲的眼神盯着盛明栲的眉眼,鼻梁,唇,以及下巴喉结,不动声色得吞咽了一口口水,问道:“栲哥,你之前说玩个刺激的,打算怎么玩?”   盛明栲捏着他的下巴,眼神瞄向阳台上的室友,快速在牧崎的唇上亲了下,另一只手在牧崎的裆部捏了—下,快速说道:“这么刺激的,行吗?”   “行。”牧崎点头。   他从来没这么行过。   他在盛明栲这里缺失的安全感,迟早要在盛明栲这里找回来。   还有什么能比得到对方的身体让他更放心。   只不过,相比盛明栲对自己的定位模糊,牧崎一开始就奔着主动位去的,所以,他是得好好准备一下圣诞节当天。   湛宁下起了雪。   要说这种外来的节日在什么人群里最受欢迎,那必须当属大学生啊。   校门口的玫瑰和苹果都被卖断货。   盛明栲从酒吧的水果台顺走了一个红彤彤的苹果,塞在怀里,连带着在药店买的套和油,都塞在他小小的怀里。   外交系在圣诞夜有大课,是非常严苛的老教授上的课。   在所有人都甜蜜蜜去约会之际,外交系的教室门口,等着不少男男女女,都翘首盼着阶梯教室内的教授早点下课。   盛明栲在一方人群中,躲在最角落地方,用围巾包住脸,他特别怕别人认出他。   主要是,牧崎以后走的路非红即政,是不允许有个同性恋人丑闻的。   所以,他平时在学校里压根不敢跟牧崎走得太近,平时拉个小手都还得是宽厚衣服遮掩下才敢拉。   牧崎被他这一遮遮掩掩的态度惹怒过几回,只不过牧崎一想到对方都愿意为他敞开大腿了,这点小摩擦并不算什么。   好不容易等下课,牧崎第一个跑出来,身后的老教授喊住他,吩咐了几道题和几个纲要,说是期末考看好他的发挥。   牧崎心中焦虑,又不敢对教授不耐烦,耐着性子听完,教室的人已经走光了,他关了门,走出教室,才在角落里看到等着的盛明栲。   对方的脸都被冻得煞白,看到他的一瞬间,马上笑起来:“快过来。”   牧崎三两步走过去,看到盛明栲从怀里掏出一个又红又大的苹果,递到他跟前,说道:“来,快皎一□。”   牧崎听话咬了一口苹果,甜蜜的汁水顿时充盈了唇齿间,甜的不行。   盛明栲也在他咬的地方咬了第二口,这傻子一咬开,就笑着说道:“这样好了,我们两口子都吃了苹果,新的一年甜甜蜜蜜,平平安安。”   牧崎心中甜蜜,温柔得上前牵起他的手,说道:“嗯,走吧。”   盛明栲还不忘记今晚的大事,他心中即期待又害怕,期待这个美好的夜晚,又害怕自己第一次没经验,做不好不能给牧崎爽感。   盛明栲尚且还算有一丝理智,他抽回手,小声道:“别,走廊有监控。”   牧崎看了一眼监控,随他,他要是不想公开,就不公开。   “走吧,我订了房。”牧崎说道。   “BIG大胆,监控能录音收声的吧?”盛明栲问道。   牧崎答:“不会,学校没这经费。”   伪一本院校的基础设施肯定没有重本好,学校的监控时好时坏,更别说还有收音功能的监控了。   盛明栲这才大胆地跟他讨论:“我也定了房间,你定在哪儿?”   “豪庭。”   “卧槽,你发达了?”   牧崎定的是全市最好的酒店,高楼层能对湛宁的夜景一览无遗,酒店的体验感绝壁不是盛明栲定的七天假日能比的。   “咱们第一次,当然要在最好的酒店。”牧崎说道。   盛明栲又些脸红,掏出手机掩盖自己的羞涩,说道:“那我.....那我先退了我那边酒店。”   “嗯,对吧。”牧崎看着盛明栲的眼神实在不算单纯。   热烈到盛明栲觉得对方要把这片雪给融化了。   “走走走。”寒冬腊月里,盛明栲觉得自己身体热了起来。   两个毛头小子牵着手走进酒店,登记的前台已经相当稳定持重了,在今天这样日子里,来酒店开房的小伙子小姑娘不少,但是两个男孩子一起来,确实少见。   牧崎在电梯的时候,就忍不住开始想对盛明栲动手动脚,电梯里还有人,盛明栲打开他的手,小声提醒道:“稳住。”   牧崎大概也是觉得自己着急了,皎了皎唇,那两片唇咬出通红来,盛明栲目光落在那上面,不自觉得吞咽了一口口水。   电梯还在上行,突然停在某一层的时候,进来了一拨人。   牧崎的关注力全在盛明栲身上,看到盛明栲诧异的眼神时,才抬眸看向刚进电梯的人。   很快,牧崎眼里的情动消失不见,不知道从哪里来的一股力气,把盛明栲挡在身后,遮挡住那人质疑嘲讽的目光。   那人大概也是想在公众面前维护自己的体面威严形象,没有在外人面前就呵斥牧崎带人来开房,而是等到楼层到了,让下属都先出去,他自己一个人陪着小情侣到顶楼。   牧远盛目光落在顶楼的总统套房的电梯标志上,怪不得刚刚下属给他订房间,说是顶楼已经被一位客人提前半个月订走了。   原来订走的不是别人,是他的儿子。   只是他的儿子,想干什么?   成为二椅子?   带着个男人来开房?   牧远盛觉得自己的老脸都丢光了,寒目铁颜。   牧市长平时在公众面前装得一副文质彬彬,铁血手腕的样子,可一旦动起怒来,脸上的表情扭曲且狰狞,看起来很可怕。   牧崎抓着盛明栲的手,不断给自己心里暗示。   “我不是小时候的我了,我现在不怕他,我现在不怕他,我不怕他......”盛明栲察觉到牧崎的手在抖,电梯里的气氛剑拔弩张,不断上行的电梯带来的失重感让盛明栲觉得头晕目眩,可他还是回握牧崎的手,给他源源不断的热量。   牧远盛的目光落在两人紧紧交握的手上,镜片内的眼神泛过寒光,嘲讽道:“看来感情还挺好。”   牧崎警戒看着他,他面对这个人的时候,实在懒得开口,盛明栲又觉得如果对牧市长这种人不接话不太好。   所以他从牧崎的背后探出头来,谦虚道:“谢谢。”   这是除了孙女士以外,第一个夸他们感情好的人,怎么能不多谢人家夸奖。   牧远盛被他一噎,脸色更加难看。   只要能让牧远盛不痛快,那牧崎就痛快。   他低头朝盛明栲低笑了一声,把盛明栲有些微凉的手塞进自己的外套口袋里。   牧远盛有一瞬间觉得自己眼花了,他竟然阔别七八年后,又从牧崎的脸上看到了笑容,即使,这个笑容是对盛明栲的。   这跟平时对自己不假辞色,甚至连个眼神都懒得给的儿子完全不一样。   牧远盛不知从哪里起了一段好胜心,他看着冒出头的盛明栲,问道:“你觉得你们能走过久?”   这话问得莫名其妙,又带着满满的挑衅,实在不像是一个市长身份该有的措辞,牧崎眼里厌恶神情不加掩饰,他带着恨意地瞪着牧远盛,寒声道:“这关你什么事?”   “我是你爸。”   “我早当你不是了。”   儿子不留情面的呵斥和否认,比什么都挫败。   牧远盛刚想抬手要给牧崎一巴掌,手腕却被一双泛凉的手抓住,牧远盛看向盛明栲,只见刚刚还笑脸示人的盛明栲,在此刻表情严肃认真得不行,甚至带有警告意味道:“牧市长,我不知道你们家之前发生过什么事,但是在我面前打我男朋友,这是不行的哦。”   盛明栲用柔软的语气说最硬的话:“还有,我们能走多久,我也不知道。”   牧崎有些紧张捏了捏盛明栲的手。   牧远盛脸上嘲讽的表情明显,这位市长在家人面前从来没有掩饰过自己的真情实感,最爱把黑暗情绪发现到家人身上。   “不过,我们走的一定比你想的久。”盛明栲淡声道。   他话音刚落,眼神从牧远盛吃了屎一样的表情里跳过,刚好电梯到顶楼了,盛明栲赶紧牵着牧崎走出来,等电梯关上下行,彻底看不到牧市长那张铁青脸的时候,盛明栲腿软一跌。   牧崎赶紧接住他。   盛明栲手也哆嗦,搂着牧崎的腰问道:“我刚刚帅不帅?”   牧崎笑得脸上五官都鲜活起来,应道:“帅,帅炸苍穹。”   盛明栲知道自己几斤几两,他刚刚完全是在牧崎可能被打的情况下站出来的,没有考虑过如果得罪市长怎么办,他哆嗦道:“倒也,倒也没有帅炸天。”   牧崎把他从地上拽起来,半抱着腿软的盛明栲拿卡刷开总统套房,门锁打开后,牧崎一手扭在门把手上,对盛明栲道:“栲哥,在进入这间房之后,你脑海里只能有我,忘了别的事情。”   盛明栲腿软,吞咽了一口口水,好在他还没忘记自己今晚最重要的任务是什么,说道:“好.....”门把手一扭,总统套房的窗帘,电器,暖气,厨房卫生间的设备都自动打开,门口还有个女仆装的机器人说道:“欢迎回家,我的主人。”   盛明栲有些雄起了,在这声主人里,他勉强靠着墙站稳,对牧崎说道:“你先洗还是我先洗?”   牧崎丢掉外套和书包,扛着盛明栲走向房间,边走边说:“先亲。” 第五十二章 过分   事情的发展有些出乎盛明栲的意料。   在他安排里,应该是他把牧崎从门口扛到床上,一丢,然后霸道地覆身上来对牧崎说道:“男人,别怕,我会让你舒服的。”   可现在做这一切的是牧崎。   牧崎把他丢到床上之后,三两下除掉自己的鞋子,覆身上来压着盛明栲亲,双腿压住盛明栲的腿,脚趾在盛明栲的脚后跟一挑,把他的鞋子脱下去了。   这种脱鞋技术高超得一批。   盛明栲被亲的神魂颠倒时候还有空想:“牧崎去哪里学的这些乱七八糟的,不仅脱他衣服脱得熟练,脱他鞋子更是不用手。”   牧崎对他又啃又皎,整个人急切得不行,盛明栲身体更热,他抱着牧崎在三米大床上滚来滚去,不一会儿,两人血气方刚的人都滚出火来,下身都硬邦邦的。   好在这两个人都还有一丝丝理智,都为了给对方的初夜留下美好的体验,盛明栲推开牧崎说道:“先去洗澡。”   牧崎基本已经半裸了,他劲瘦的上本身几块腹肌垒着,盛明栲摸着那几块腹肌问:“你这腹肌什么时候练的?”   “暑假。”   “啊,你消失一整个暑假就是为了练这腹肌?”盛明栲难以置信道,搞得他暑假单方面宣布两个人分手,还伤心了一把,结果他男朋友跑去国外,还请了私教练腹肌?   盛明栲看向牧崎的眼里满满得鄙视感,这人怎么这么心机?   不就是因为自己从高一就有腹肌而他没有嘛!   牧崎的脸在暖昧灯光下有些红,脸色也有些僵硬,似乎是被发现了心底那点小秘密而丢脸一样,他凑过来亲了亲盛明栲,小声说道:“你有的我也要有。”   盛明栲:“?”   盛明栲大概脑抽了,他有些嫉妒牧崎现在身材练的比自己好,推了推牧崎起来,说道:“我有病,你有吗?”   牧崎:“?”   牧崎:“我尽量安排。”   盛明栲:“……”   神他妈安排!   你安排什么啊?   盛明栲有些恼怒看着牧崎,这人一向以自己为主,自己说什么就听什么,真怕以后他生个什么病,这人也不活了。   牧崎大概不满意盛明栲在两人的初夜分心分得这么厉害,伸出手进去揉了一下硬、挺着的小兄弟,亲吻他的唇,问道:“别分心,洗澡。”   盛明栲“哼”了一声,拍开他的爪爪,起身往浴室走去。   牧崎跟在他后面进了浴室,抬手开了水龙头,说道:“一起洗。”   盛明栲热,他觉得他现在一刻都离不开牧崎,想亲这个人,想摸这个人,想好好深入这个人,可当他洗着洗着发现,牧崎老是想探索他后面,两只手揉捏着他的屁股,捏得爽了还伸出手拍了一下。   盛明栲觉得无语,他抓着牧崎的手问:“你干嘛?”   牧崎眼眸里都是情欲,他反手握住盛明栲的手腕压制在墙上,离开温热的热水之后,盛明栲的皮肤迅速起了鸡皮疙瘩,他一哆嗦,伸长脖子刚好能让牧崎咬到。   牧崎在他脖子上啃皎,亲得盛明栲一阵阵颤栗,牧崎问道:“栲哥,让我来吧?”   盛明栲脑袋里冒出问号:“?”   来什么来?   应该是我来!   盛明栲推开他,怒视道:“你掰弯我还想上我?”   牧崎亲他的嘴角,一条腿挤进他的大腿间,蹭了蹭,说道:“我保证让你舒服的。”   盛明栲手上用力,可挣不开,牧崎健身练得力气也大不少,他越挣扎,牧崎越能在他身体里点火,两具火热的身体贴着墙面,彼此呼吸交缠又滚烫。   “我他妈.....我不要在下面!”盛明栲怒道。   “栲哥,求求你了。”牧崎的声音低柔,带着哄人的语气,把盛明栲抵在浴室墙上,凑近在耳边像下蛊一样求人:“让我进去嘛,栲哥,求求你了~”“我不.....”盛明栲的语气还是很急,他抓住牧崎游移在他臀峰上的手,只是口中拒绝的意愿却少了不少。   因为他看到牧崎用特别可怜、特别委屈的眼神求他。   “栲哥,我爱你^”一早,盛明栲从昏睡中醒来,一摸旁边的位置,摸到一堵铜墙铁壁,是牧崎的胸肌,盛明栲还眯着眼睛呢,他想到这人昨晚使劲得招惹他,就恼火,在牧崎的胸前狠狠一捏。   牧崎吃痛醒来,看到盛明栲光裸的肩膀,以及被子下什么都不穿的身体,眸色暗合,作为社会主义接班人,早睡早起就应该早早锻炼身体。   所以又是一顿鸡飞狗跳的“床上打架。”   盛明栲彻底没力气了,他趴在床沿,小口暍着牧崎装过来的温水,一开口发现自己嗓子都哑了:“够……了。”   牧崎把被子放好,小心搂着他睡回床上,亲了亲他的额头,轻声问道:“还疼吗?”   “嘶!”盛明栲想起这事,就气急败坏,他被上了,他堂堂七尺男人被另一个男的上了,还有什么比爆菊更委屈,没有!   他狠狠挠了一把这人的腰侧,瞬间,五条红痕迅速在被子地下显露出来。   牧崎仿佛不知道疼一样,抓住他挠痒痒一样的手指,笑着问道:“还有力气?”   “那再来一次?”牧崎低头去亲他,盛明栲在他唇上狠狠皎了一口,皎破了牧崎的唇角,嘴里尝出血腥味来才松口。   “来你爸爸,老子腰疼,给我揉揉。”盛明栲使唤道。   牧崎笑了一声,伸手进去揉着盛明栲的腰,此时此刻,他彻底占有了这个人,盛明栲的心和身体都属于他的。   这个认知让他彻底满足,以前的不安在这一刻逐步消逝,他心头被盛明栲随着自己揉腰的动作哼哼唧唧填满。   牧崎按着按着,力度开始变大,他听着盛明栲哼唧声就站立了起来。   盛明栲正在闭着眼享受这一刻的服务呢,但逐渐逐渐开始不对劲,牧崎的手不安分于腰部,开始四处游走点火。   “嗯?你干嘛?你他妈......刚刚不是才结束一次?......还来?”盛明栲慌了,他抗拒的动作完全没有说服力,牧崎的手在他命根上一握,他什么话都消了音。   彻底结束的时候,已经夕阳西下,黄昏晚霞像泼墨一样覆盖在窗外天空。   而室内,盛明栲像条咸鱼一样摊在沙发上。   这一天一夜,牧崎把这套总统套房的每个角落都试了一遍,床上、沙发、窗台、浴室、厨房、甚至床头柜,衣柜等各种不可描述的地方。   此刻,浴室里水声停止,牧崎穿着浴袍走出来,这货闷骚得很,浴袍不好好穿,根本穿不牢靠的一片布,被他胡乱挂在身上,胸口的水珠和腹肌上的湿润清晰可见。   牧崎一步步缓缓像他走来,盛明栲明显见慌,葛优抬手.JPG:“不要了不要了。”   牧崎楞了一下,见他一副再也承受不住任何摧残的模样,笑了一声,问道:“起来吃饭?”   漫天的云霞泼墨似的浓墨重彩都不及这一刻牧崎被喂饱的笑容。   盛明栲虽然不想承认,但是男朋友是真的帅啊!   还有,虽然不想承认,但是牧崎一靠近他半米内,他都开始害怕。   不能再来了!   他下午都身寸不出来!   最后几次,是干性高/潮。   天道好轮回,他一天前还想着怎么样才能在床上把牧崎伺候舒服,现在,被过分伺候的是自己!   小丑竟然是我自己?   盛明栲欲哭无泪,他撑着斑驳的身体要起来,牧崎要上前扶他,被盛明栲摆手制止:“停,你站那儿,别过来……”   牧崎:“?”   盛明栲说道:“你跟个春、药似的,再过来我吃不消了。”   牧崎:“.....”盛明栲进浴室洗澡的时候,还在回味牧崎刚刚那一笑。   在说自己吃不消之后,牧崎还是过来扶着他起来,等他站稳才松手,瞩咐道:“你先洗澡,我收拾收拾。”   指的是收拾昨天被两人闹翻天的套房。   比如凌乱的床单,飘窗边的浴巾,满地的套和油.....只是,牧崎去收拾前那一刻的笑容也太满足了。   都说情侣最懂另一方的心思,此刻的牧崎,盛明栲能明显得感觉的,这个人的不安悉数散去,剩下的,是对他的黏糊和依赖。   行吧!   欠下牧崎一屁股情债,用屁股还没什么不好。   就当......就当自己屁股欠操了。   盛明栲伸手去摸后面,火辣辣的疼:“嘶~”“狗崽子,下手也太重了。”   盛明栲擦干水珠出来,就看到牧崎拿着干净的衣服等候多时,看到他安然无恙从浴室出来才松了一口气,递过衣服,说道:“我以为你在里面晕倒了。”   盛明栲扯过裤子,准备套,边套边骂道:“老子这辈子只有一种可能晕倒,那就是像昨晚一样被你C白”军。   牧崎满脸通红,有些得意,帮着盛明栲穿衣服,亲了亲他的鬓边:“你知道就好。”   “起开.....”盛明栲这一刻看牧崎怎么看怎么不顺眼。   伸手拉起裤子,却发现昨天穿着还挺宽松的裤子,此刻拉上屁股,已经有些紧绷了。   “卧槽?”   “我胖了?不对,我屁股肿了?”   盛明栲难以置信走过去看穿衣镜,忽略上半身满身的吻痕,看向面前穿好裤子的下半身,臀部位置明显肿大了一圈。   盛明栲惊愕得伸手摸上屁股,一按:“嘶操~好疼。”   牧崎怕他着凉,拿着毛衣过来要给他穿上,看到这一幕,眸色又深了几许。   盛明栲抬头就看到罪魁祸首,骂道:“我特么都叫你别打了,别打了!”   牧崎这个时候什么都顺着他:“嗯,不打了。”   “嗯?你现在嗯个屁啊,我昨晚叫你停手你停了吗?”盛明栲指责道。   牧崎任由他抱怨,给他穿好毛衣,想帮他拉好衣服,手钻进后腰处,盛明栲警惕按住他的腰,说道:“牧崎,过分了!”   牧崎说道:“下次吧,你都一天没吃东西了!”   “我没吃东西是因为谁兽性大发?”盛明栲反应过来不对劲:“不是,下次什么下次?下次换我上你。”牧崎:“......” 第五十三章 永久   圣诞假加周末有三天,这三天,用了一天一夜来荒淫无度,剩下两天盛明栲用来休养生息。   没办法,实在是对手太强了。   他这两天躺在床上除了吃就是睡,连上厕所都是牧崎抱他去的。   孙女士从外面赶回来,看到盛明栲半死不活躺在她儿子床上睡觉,眼底青黑和脖子上那深浅不一的草莓,马上为儿子关上门:“妈妈回来得不巧,妈妈还有事先走了,儿媳妇,有什么事情大方使唤他哈,这个时候不使唤,以后就使唤不上了。”   盛明栲困得六神无主,听见孙女士的声音堪堪撩起一层眼皮,说道:“好的,阿姨,阿姨,再见。”   孙女士关上门,开开心心盘算着给对方多少彩礼好。   盛明栲幸好不知道她内心的打算,要是知道,就算死了也要掀开棺材板反击:“我特么下次一定要在上面!”   牧崎这些天,也没闲着,在暖和的屋子里,跟盛明栲狠狠睡饱了一觉,偶尔翻一翻带回来的书,做些笔记和写论文。   盛明栲睡醒的时候,也拿过他的书,看见整页看不懂的外交名词:“中立国?中立国是什么意思?”   牧崎见他醒了,解释道:“指在发生大战或武装冲突时,对交战的任何一方都不采取敌对行动的国家,分为战时中立国和永久中立国两种。”   盛明栲半懂非懂,问道:“战时中立国好懂,永久中立国是永远都保持中立的意思吗?”   牧崎点点头:“可以这么理解。”   盛明栲更不懂了,他问道:“永久?为什么选择永久中立?”   牧崎见他精神头好,停下写论文的动作,跟盛明栲解释:“一个国家选择成为永久中立国是很有智慧的选择,它不仅节省了大量的军事费用用于国家发展,还有利于世界和平,例如瑞士、奥地利、瑞典、芬兰......它在节省国家资源的同时,也使国家的利益最大化,但也有一些迫于放弃的东西,比如国家放弃主动战争权利,不能参加任何一个联盟,即使是对恐怖分子也不能先发制人予以打击,甚至不能向海外派出巡航舰队,甚至可能被禁止使用核武器。”   盛明栲仔细听着,听到最后听见牧崎深情得说了一句:“栲哥,你是我方永久支持的中立国。”   盛明栲:“?”   男朋友讲情话太深奥,导致盛明栲听不懂。   但他也不好意思再问,只能板着脸说道:“嗯嗯,你也是我的宝贝。”   牧崎:“......”尽管盛明栲已经尽力假装自己听懂了,但是他板着脸说情话的时候,太过敷衍。   那一个下午,牧崎逼着盛明栲学了半天国际形势知识。   盛明栲叫苦不迭,暗道:“这年头,没点文化还不敢谈恋爱了。”   牧崎也暗道:“我一定要把栲哥教会调情。”   盛明栲要是知道,一定会回:“Duck不必^”木圣诞过后,不多久就要期末考了。   男朋友太优秀,奖学金拿到手软,盛明栲暗想自己也不能落于人后呀。   发愤图强的盛某人,天天睡醒就泡图书馆,为了占个好位置,凌晨六点就出门,守着图书馆开门。   牧崎到宿舍找人没找到,就自动去图书馆找盛明栲。   只不过盛明栲只肯分十五分钟给他,要问为什么,盛明栲说美色.诱人,无心读书。   原话是:“我男朋友长成这样,要是搁我面前,我光盯着他看了,还看什么书啊?”   牧崎每天就只有十五分钟跟他亲亲抱抱,憋着一股火没地发,当听到这句话,气儿又消了,心中暗暗告诫自己。   “不要打扰栲哥学习,不可打扰,就算很想他也不行。”   在双方都有意压制下,盛明栲终于顺顺利利考完了期末考,考完那天下午还下起了毛毛雪,袁凯在隔壁大专,比他还要早放假。   这几天已经在钢铁厂帮工了。   盛明栲一考完,就跑去外交院里等牧崎。   外交系的老教授很喜欢牧崎,所以每次都给牧崎开小灶留堂,有事也吩咐牧崎去做。   导致牧崎才大一,就跟法院、律所打交道了。   盛明栲坐在牧崎床上等他回来,跟牧崎同宿舍的几个人都是本地的二世祖,早就溜回家享受生活了。所以冷空空的外交系宿舍竟然只有盛明栲一个人坐着。   等到夜里十点,牧崎还不见回来。   盛明栲忍着不想打扰男朋友加班,正当昏昏欲睡时,孙女士电话进来了。   “喂,阿姨。”   “小栲啊,回来了吗?”孙女士问。   “没有呢,阿姨,我在崎哥宿舍等人。”盛明栲说道。   “哎呀,你快回来,他被他爸叫走了,今晚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回来,你快回来吧,雪下这么大,要阿姨去接你吗?”孙女士问道。   原来是被牧远盛叫走了。   盛明栲一想起牧市长那双充满嘲讽和黑暗色彩的眼神,就不由从心里散发出一阵恐惧之意。   牧远盛就是有这样的能力,他带着眼镜,面容隽永,就是那么和蔼得看着你,如果不仔细看他的眼神,你就发现这是一个很好相处的,很亲民的市长。   但是这位市长所有的情绪都藏在了眼镜片后面,而这些情绪的出现,往往是面对最亲近的人时才会最浓盛。   在为数不多的接触力,盛明栲察觉到牧崎非常恐惧他的父亲,但又勉励自己一定要面对这个吓人的爸爸。   盛明栲想到这里,心中不仅揪成一团。   “阿姨,牧崎他.....会有事吗?”盛明栲想问牧远盛会不会打他,会不会一直用负面情绪面对牧崎,给牧崎施加心理压力。   如果他猜得没错,牧崎之前的自闭,百分之一百跟他爸爸有关。   孙女士在电话那头沉默了一会,才吐出一口气,跟他交底似的,说道:“小栲啊,有些情况阿姨应该早早跟你说,因为阿姨明白牧崎对你的感情,也知道你也很喜欢他,但是有些选择,阿姨要尊重牧崎,这次,是牧崎自己主动去接受的。”   盛明栲仔细听着,他害怕停留任何一个字,当听到牧崎是自己愿意接受牧远盛的安排,去见各界有名有权的人士时,还是吃了不少惊。   “那,阿姨,他去的时候有半分勉强的意思吗?”盛明栲问。   孙女士这次回答很快,不知道是不是盛明栲听错了还是孙女士感情外泄,她的语气中带着报复的仇意:“小栲,牧远盛欠我儿子的,迟早要还,牧崎,他只是回去拿走属于他的东西,不勉强。”   盛明栲越发看不透这对父子是怎么回事了。   但是听到孙女士说牧崎不勉强自己,心里也松了一口气,挂断电话,起身回家。   盛明栲回到自己家,床冷铺冷,躺在被窝里睡了半宿都没睡着,加上心里牵挂着牧崎的安危,盛明栲深更半夜穿好衣服,出门,走到牧崎家的矮墙下,扫开层层厚雪,从矮墙爬上二楼,跌进牧崎的房间里。   房间里没有开灯,凌晨一点了,牧崎还没回来。   盛明栲不放心,主要是他也睡不着,把炉子烧起来,让房间暖烘烘的,开着小灯,躺进他熟悉的被窝里。   他本来以为自己这一夜要失眠了,可躺下没多久,就开始犯迷糊,他强撑了一会,还是没熬过瞌睡,沉沉睡去。   凌晨三点左右,牧崎才在司机的接送下,回到家。   一抬头,满院子的积雪覆盖着庭院里的生机,二楼靠南边位置,有盏小灯开着,橙暖的颜色在雪夜里显得尤其温暖。   牧崎嘴角微微扬起,加快脚步回到二楼,他刚进屋,就看到孙媛起夜,低声喊了一句:“妈。”   孙女士看到牵挂了半宿的儿子平安回来,激动得从二楼奔下来,左看右看牧崎,问道:“他没打你吧?”   “没有,他打不到了。”牧崎说道。   我已经不是十岁孩童了,现在的我,比他高,比他大,比他健硕,他再也无法对我动手了。   孙女士看到儿子重新振作,一步步筹谋拿回属于自己的东西,矛盾且欣慰着,她害怕儿子在牧远盛手里受二次伤害,又欣慰儿子终于懂得争取属于自己的东西了。   “没有就好,没有就好。”孙女士激动得语无伦次,半夜的情感最脆弱时候,她摸着儿子的肩膀,不断拍打鼓励着牧崎:“我儿子真棒。”   牧崎安慰了他一会儿,才轻声道:“妈,我要上去了,栲哥在家。”   孙女士擦干眼泪,闻言“啊”了一声,说道:“小栲什么时候来的?没见有人开门啊?”   牧崎指了指院子的方向。   孙媛女士一下子就明白了,这儿媳妇,不爱走大门爱爬墙。   现在的矮墙,都成了定亲地点了。   “那你快上去吧。”孙女士推了牧崎一把。   牧崎走了两步,转身,走回来抱住孙女士,低声说道:“妈,我会把属于我的东西拿回来,连同你受的那份委屈,我都会替你讨回来。”   牧崎从小就内向,很少有这种感情外放,把心里说出来的时候,孙媛闻言掉泪,她拍了拍牧崎的肩背,说道:“好,妈妈先谢谢儿子了。”   牧崎在走廊散了一会寒气,才推开卧室的门,床上已经躺着一个人影,是他朝思暮想的人。   牧崎轻轻走过去,只来得及脱下西装外套,夹克还穿在身上,扯松了领带,小心翼翼把熟睡的人抱在怀里。   盛明栲一直留着一根神经等他,一有动静,他就醒了,睁眼看到牧崎那张帅脸,以及穿的西装领带,不知不觉,他的男朋友已经是个半成熟的男人。   “你暍酒了?”   “嗯,应酬。”牧崎亲了他额头一下,轻声道:“睡吧。”   盛明栲被吵醒,就有些睡不着了,他听着浴室里传来的水声,起身,捡起牧崎脱下的白衬衣,然后脱光自己的衣服,穿上还带着淡淡红酒香的衬衣,衬衣刚刚过大腿根的位置。   牧崎洗完澡出来,就看到让他欲罢不能的一幕。   盛明栲双腿分开趴在床上,细瘦的脚腕很容易掌握,白色衬衫在藏蓝色被子的衬托下,显得盛明栲肤白胜雪,眉目含情。   这妖精一般的人,伸出食指勾了勾牧崎:“酒都暍了,酒后乱个性呗~” 第五十四章 眼熟   盛明栲发誓自己以后要是再深夜发骚就天打雷劈了他的命根子。   “嘶~啊!”屁股又肿了。   腰上全是掐痕,上唇下唇厚度都不一样,下唇明显被咬肿了,双腿发软,连走路都困难。   最主要是,现在下午了啊!   牧崎这个畜生,把他折腾到太阳升起,美其名曰说要陪他从日落到日出。   日个屁出啊?   他被日的还不够出吗?   盛明栲颤抖着从楼上下来,看到孙女士的厨房忙活,牧崎在餐桌上,左手里一卷卷宗,右手一杯咖啡,好不惬意。   这禽兽吃饱暍足了,就这副满意的神情。   孙女士率先发现他,只见这位女士暖昧看向他撑着腰的手发笑,盛明栲赶紧把手从腰上拿开,问好:“阿.....阿姨,下午好。”   “你好,你也好,不过好像你不太好哦?”孙女士暖昧得说道。   盛明栲脸涨得通红,一时间不知道怎么接话。   牧崎放下卷宗和咖啡,警告地看了一眼他妈,去扶盛明栲过来坐,结果盛明栲拍开他要扶的手,丢人道:“我自己会走,你别靠过来。”   牧崎只能虚虚环着他走向餐桌,餐桌上,孙女士已经做好不少菜了。   孙女士道:“快坐快坐,还有个甲鱼滋肾汤马上就好,阿姨特意炖给你暍的。”   孙女士丢下一个炸弹就到厨房忙活了,只留下盛明栲像被雷劈了似的,瞠目结舌问牧崎:“滋什么?滋哪里?”   “肾”牧崎揉着他的后腰,减轻那处的酸楚,说道。   盛明栲在确定自己没有听错之后,心如死灰,这下好了,深夜爬墙被发现,还被男朋友的妈妈发现自己肾虚,要滋补。   还有什么比这更社死的?   而造成这一切的罪魁祸首,还一无所知,理所当然认为自己需要补肾。   盛明栲掐着牧崎的脖子嚷嚷道:“我不想活了,我们一起去死吧!”   牧崎:“......”欢乐的寒假以一场掐死对方的架开始。   孙女士劝了好久,才把打架的两个人劝开,主要是劝盛明栲放手。   “哎呀,阿姨过来人,懂的懂的,小栲啊,不用害羞~”盛明栲放开牧崎,埋脸在桌子上,闷声道:“阿姨,你可以不用很懂,给我留点面子吧。孙女士噎了一下:“.....”“小栲,这个寒假什么打算啊?”   牧崎终于给盛明栲顺了毛,一家三口也吃上了饭,孙女士问道。   “在酒吧打工,学点乐器和谱曲,如果可以,自己写词写曲再把它唱出来。”盛明栲说的是自己近期计划,但不如说是他未来十几年的计划。   他想当一个自由的词曲制作人。   “好,以后你当明星了,阿姨给你打Call。”孙女士举着拳头,朝着空中做了一个加油的手势。   “呃~阿姨,我不做明星,词曲制作人是幕后的工作人员。”盛明栲解释道。   孙女士虽然不追星,但是气质好,也经常被星探骚扰去演戏,她也在外面做生意,多多少少懂一点娱乐圈的套路,说道:“可是我儿媳妇长这么帅,不做幕前太可愔了。”   盛明栲埋头在碗里暍了一口汤,说道:“不可惜......”锅里的饺子煮开了,孙女士赶紧去开锅,盛明栲看她忙碌的身影,还是倔强补充道:“不是儿媳妇,是女婿.....”牧崎闻言,低声笑了一次。   盛明栲伸手打他,说道:“你笑什么?都怪你。”   “好,怪我,乖,暍多点汤。”牧崎又给勺了一碗汤。   盛明栲看着这汤,总感觉是在嘲讽自己,他怒道:“我肾很好!”   “我知道。”牧崎答。   “你知道还给我勺汤?”   “固元和滋补,不冲突。”   来:盛明栲跟个学霸谈恋爱,就是吃亏在没什么文化,至少,牧崎在把他绕进去又暍了半碗汤,他才反应过“你就是说我肾虚?”   “我没有。”牧崎笑道。   “你有。”   “我没有。”   “你明明就有。”   “好,我有。”   牧崎最后没坚持住,抿唇微笑。   “唉,不对,你没有,你说有,那还不是骂我肾虚吗?”盛明栲差点被他绕进去了,闻言疑问道。   “对,所以我说我没有。”   “不对,你说有没有我都吃亏。”   “按谈话逻辑来讲,是这样的。”牧崎道。   盛明栲:“……”   “来打一架吧,不是你死就是我亡。”盛明栲撸起袖子,说道。   牧崎握着他的手腕,拉下来,亲了一口,小声道:“好了,我认输。”   盛明栲觉得,为了这一句认输,他什么斗气都没有了。   孙女士端着饺子回来,就看到儿媳妇靠在儿子怀里,儿子温柔得问:“要不要吃这样?不要?那吃一口这个?”   孙女士好歹是见过大风大浪的人,此刻也想高歌一句:“柠檬树上柠檬果,柠檬树下只有我。”   本期末考结束后不久,就快要过年了。   跟往年不同,今年的盛明栲独身一人过年。   牧崎已经决定要从牧远盛手里拿回自己的东西,那么过年自然是回牧家过的,牧家在省城,虽然跟湛宁就隔着两三个小时车程,但也总归隔着市了。   盛明栲收拾好家里,打扫干净卫生,到墓地看了一圈自己的家人,陪着坐了一天,才回家。   每当这个时候的盛明栲,都特别迷茫,浮生若梦,他是几何?   可当想到牧崎那种英俊的脸,又觉得,人有得就有失。   他亲人缘一向不好。   父母早亡,爷爷也没见过几面,只有陪伴到成人的奶奶。   奶奶走后,他好不容易走出来,现在可不能陷入悲伤情绪了。   好在及第街的街坊邻居们都关心他,袁婶让盛明栲到她家过年,正好袁凯寒假工,厂里放假。   袁婶吩咐儿子带着盛明栲去买年货。   盛明栲好久没见袁凯了,一见盛明栲,竟然没认出来。   “卧槽,儿子?”盛明栲远远望着信步走来的人,只见袁凯非主流的发型消失殆尽,剪成了寸头,青色一层贴着头皮。   脸也晒黑不少,以前无忧无虑的少年,已经蜕变成半成熟的男人。   袁凯走近,只有熟练搂上他的肩膀动作表示出这人还是以前的人。   “咋了?不认识了?”袁凯问。   盛明栲揉着袁凯的狗头,手掌心摩擦着头皮上的一层酥酥麻麻的触感,才感觉真实,骂道:“不是,你小子至于吗?不就是失个恋?至于把自己搞成这副模样?”   袁凯躲过他蹂躏的手,说道:“唉,你不懂,这是男人的必定成长之路。”   都说挫折令人成长,盛明栲现在无忧无虑的,确实不懂袁凯这方面的沧桑,盛明栲叹息了一声,问道:“你就不能到北京去找找她么?”   “我听说罗艳在北京也是住地下室,找的工作是替人化裸模,一天三百块,多劳多得。”   袁凯拍了拍他的肩膀,搂着人走,说道:“栲哥,你可能不明白,就算我去找她,我拿什么站在她面前?班长她属于不劳不获的燕子,即使湛宁是她的故乡,那她也会每年都飞往外面的世界,一年回一次故乡就不错了。”   “我去了除了阻挡她追寻梦想,成为她众多追求者中常见的一个,并无任何帮助,所以,就这样吧。”   盛明栲难得沉默,两人在暄闹的街上走了半段,人逐渐多起来,盛明栲问:“你甘心吗?”   人这一辈子可能有很多次心动,但没有任何一次心动是抵得过年少心动这么深刻,高中时候动过心的人,一辈子可能都忘不了。   所以盛明栲问袁凯甘心吗?就此放手。   “不,栲哥,我就在湛宁当个守巢的燕子,罗艳什么时候飞回来,我的巢都在这里,她要是乐意过来逛逛,我自当扫榻相待。”袁凯目光从没有过的坚定。   盛明栲虚虚望了一眼前面,待仔细看了人群中的身影,突然笑道:“那你别等了,燕子回巢了。”   袁凯在深沉的情绪中被打断,懵逼抬头问盛明栲:“啥?”   “我说,你别等了,燕子在那边。”盛明栲一指人头耸动的闹市,一个挺时尚的小姑娘在对联摊前问老板:“这副对联怎么卖?”   袁凯随着他的手指望过去,就看到了原本就漂亮的姑娘,现在妆容和造型加持下,一下子就成了人群中最亮眼的一个。   “卧槽,我没看错吧?”袁凯抓着盛明栲的胳膊,激动问。   后来没等盛明栲回答,人就挤过人群走向那个明媚的女孩。   花鸟市场有些嘈杂,盛明栲没听清两个人聊了什么,只知道袁凯即使背对着盛明栲,盛明栲也能从他激动的背影上感受出这人没有了前一刻的死气沉沉。   “唉,自古英雄难过美人关啊。”盛明栲抽了一条杨柳枝,边背着手在后面摇晃着,优哉游哉走到罗艳跟前。   袁凯的表情欣喜激动,他已经热情的接过罗艳买的年货,说一个女孩子拿不动这些东西,要送罗艳回去。   盛明栲看他那_瑟样,暗叹这才是他认识的干儿子嘛!   “呦,大造型师衣锦还乡了?”盛明栲笑道。   罗艳看向他的眼神里,已经没有了倾慕,更多的是羞涩和面对盛明栲的调侃无可奈何:“大个屁啊,你见过全身上下衣服鞋子包包不到两百块的造型师吗?”   罗艳这半年在北京影视城里打滚,好不容易进了一个剧组,最近做完一个给群演化妆的活,才堪堪有钱回家过年。   “怎么没有?我面前这个就是。”盛明栲笑眯眯得说道。   袁凯一拍他的肩膀,说道:“对,就算咱现在买不起名牌,以后咱也能买得起。”   罗艳在他俩的调侃下,倒也有些自信道:“那是,只要我不停止呼吸,我就永远向成功靠近。盛明栲握拳跟她对击:“加油。”   “加油。”   三个傻缺货在闹市里间接性打鸡血,突然,一个好听的男声打断三个人的相聚:“您好,对联80块,微信还是现金?”   盛明栲转过身来,便看到一个挺帅气但穿着打扮都很低调的男生在临时的对联摊位上,提着打包好的对联,问他们。   盛明栲不认识这个人,但是觉得眼熟,闻言道:“你是.....?”   “老板的临时工。”那人答。   “不是,我是问......”盛明栲想问他们以前是不是见过。   罗艳轻快接过对联,对盛明栲道:“咱们师弟啊,比我们小两届,现在高二,听说是个超级大学霸,跟崎哥有得一拼那种级别。”   盛明栲就说这人眼熟,应该是在一中擦肩而过不少次,但是他没八卦精神,不会像罗艳这样一下子就认出人。   “啊,大学霸叫什么名字啊?”盛明栲问。   “边景。” 第五十五章 相思   边景低着头给罗艳找钱,罗艳给了他一百,说不用找了。   边景却不肯,执意要从一兜现金里找出二十块给他,三人只好在一旁等着他找钱。   少年欣长的脖颈因为低头的动作显得越发修长,过于精瘦的身形,让盛明栲一下子透过脖领间的衣服看到一条滚珠从脖子后面深入衣服里。   美色误人,等他回过神来的时候,边景已经疑惑得看着他了。   “对不起,一时间看呆了。”盛明栲指了指边景的后脖子滚珠的位置。   边景伸手摸后脖颈,听见盛明栲喊了一声,疑惑抬头,盛明栲道:“啊,脏了。”   边景看了看自己的手指,刚刚自己收拾笔墨纸砚的时候,手指碰了墨水,这一摸,估计脖子后面都是墨水了。   盛明栲可惜道:“啧,本来说你脖子后面挺好看的。”   也不知是不是被牧崎传染了,盛明栲现在习惯性看人看脖子,脖子修长的,气质都好,脖子短短的,必定圆润可爱。   “谢谢。”边景冷淡道。   边景不是个什么都不懂的人,有些同类,他扫一眼就知道,跟自己相去不远。   盛明栲还想跟他说什么,突然另一个人在他身后,冷冷叫了一句:“景哥。”   盛明栲觉得奇了。   怎么今天不是见个人都眼熟,连随便听个声音都觉得耳熟。   “庭哥。”   有些人真的是看人下菜碟,边景前一刻面对自己还是冷淡的模样,下一刻见到谢庭,就热情挥手回应。还怕对方没看到自己,跳了几下,直到谢庭朝着这边走来,才停下。   这下,连袁凯和罗艳都有些好奇是谁来?   能让他们的小学弟热情成这样?   盛明栲转过身,就看到谢庭信步走来,拎着边景的领子,摩擦着他的沾着墨水的后脖子,有意无意让边景离盛明栲远点,然后自己站在两个人中间的位置,问边景:“下班?”   边景看了一眼人满为患的摊位,老板生意好,虽然已经到了下班时间,但肯定不会让自己先走的,低声跟谢庭说道:“可能要再等一会?”   谢庭倒也没什么意见,他就是在家闲得慌,出来逛逛。   戴着鸭舌帽的男孩,已经有凌厉的气势。   盛明栲看着鸭舌帽下紧绷的下颚线,突然就想起来这是谁了:“啊,是你。”   谢庭抬眸看他,满脸疑惑,明显不记得盛明栲是谁了,不过对方阳光俊朗的颜值一下子让谢庭心中留下不少好感。   边景为谢庭解释道:“这是上两届的师兄师姐,他们过来买对联。”   谢庭没什么兴趣得点点头,算是打过招呼了。   师不师兄的,他没什么兴趣,他只关心景哥什么时候下班,什么时候能陪他玩儿?   盛明栲却对他说道:“不是,我是说那个.....公安局。”   盛奶奶失踪那次,在公安局门□,牧崎跟这位公子哥说了几句话,就得到谢局长的照应,能在第一时间找到奶奶,这个人在事件中功不可没。   谢庭听到关于公安局,才突然想起来自己去年在公安局门口,确实遇到一位俊逸优秀的男孩子,而那个男孩子身边,还带着一个人。   那个人当时远远坐在走廊椅子上,谢庭没仔细看,估计就是面前这位了。   “是你?”   盛明栲点头:“嗯嗯,是我,当初谢谢你啊。”   “小事。”谢庭很少有对谁兴趣浓厚过,懒洋洋说道。   边景轻微皱眉,看到盛明栲脸上的感激之色,以及谢庭明显认识这个人的表现,顿时沉默了下来。他以为,盛明栲也会跟他一样,喜欢男人。   边景猜得没错,盛明栲确实喜欢男人,但不是现在这位。   谢庭犹记得自己的妈在餐桌上抱怨过:“牧市长那个儿子今年干了一件糊涂事,好好的政法大学不去,偏偏要蜗居在湛宁。”   谢庭犹豫了一下,实在有些好奇,问盛明栲:“牧崎呢?”   盛明栲要提着东西走了,闻言抬头笑道:“他回家过年去了。”   牧崎的本家不在湛宁,谢庭点点头。   他等那三人离去,才搭着边景肩膀,半抱怨半撒娇道:“放假太无聊了。”   边景撑着他,指了指角落里的凳子,说道:“要不你坐着打会儿游戏,我很快就好。”   谢庭一撒娇,边景连命都可以给出去,别说提前下班了。   谢庭还是靠在他肩头,说道:“刚刚那个是以前认识的人,是我爸那个圈子的,家里长辈有来往。”   边景心中的醋意消失不少,谢庭虽然没有开窍,但是对自己的情绪捕捉,有时候比自己都敏感。   “我说什么了吗?我不过是多看了他几眼,觉得眼熟罢了。”边景说。   “嗯,我也觉得眼熟。”谢庭道。   边景对这种无畏的谈话,有些免疫,他推开谢庭的手,哄道:“要不,你还是打会游戏?”   谢庭点头:“行。”   木三人行拎着东西走着,有些沉默。   盛明栲有些出神,刚刚那两人站在一起,莫名有些他跟牧崎站在一起的氛围感,难道他们也是?   盛明栲边走边想事情,袁凯实在忍无可忍,提醒他:“要掉坑里了。”   盛明栲才回过神来,路面上一个井盖不知道什么时候被掀了起来,旁边挂着施工的标志,而他前脚已经在井口边缘了。   “干!”   差点要成为掉坑人的盛明栲吓了一跳。   袁凯把他扯回人行道上,说道:“我说你也太孟浪了,你今天见个帅哥就盯着猛看,是不是有些过分?”   盛明栲竖起食指否定道:“NONONO,是两个帅哥。”   袁凯知道牧崎跟盛明栲已经搞基了,如果栲哥弯了,在有男朋友的前提下,还对别的帅哥感兴趣,那也太缺德了。   罗艳这时,也站在袁凯这边,指责盛明栲:“栲哥,你这样也太不专一了,万一崎哥知道,会被收拾的。”   “谁收拾谁......卧槽......你知道了?”盛明栲睁大眼睛,诧异看着罗艳。   罗艳不屑道:“我早就知道了好嘛!”   “不过,为什么这傻子也知道了?”罗艳指袁凯。   袁凯移开罗艳的手指,笑眯眯道:“作为娘家人,我栲哥跟谁谈恋爱,我当然知道。”   罗艳“咻”了一声,嘟嘴道:“那我还是凭着自己火眼金睛发现的呢,我骄傲了么?”   盛明栲额头冒黑线,他一直以为自己跟牧崎的秘密工作做得好,谁知道连罗艳都知道了。   “还.....还有谁知道吗?”   “陈老师吧。”罗艳说道。   “陈老师要是不知道,你的高考志愿能让牧崎代填么?”罗艳对盛明栲这副“我的基情隐藏得挺好”表情,有些幸灾乐祸,又补了一句:“还有许主任也知道啊,他跟陈老师一向很好。”   大冷天的,盛明栲额头的汗直冒。   苍了个天啊!   这是造什么孽啊!   全世界都知道我搞基了!   本当晚,盛明栲打电话强烈谴责牧崎平时行为太嚣张,导致现在周围人都知道他弯成蚊香了。   “都怪你。”   “好,怪我。”   “下次给我收敛一点,有人再别碰我。”盛明栲道。   “好,不碰。”牧崎的声音透过电话线,都带着好听的磁性。   “还有,有摄像头的地方也不许摸。”盛明栲道。   “好,不摸。”牧崎道。   “一星期一回,一回只能一次。”盛明栲有些得寸进尺了,趁着牧崎理亏赶紧讨价还价。   只是,前几个要求都答应得挺好的人,这次却沉默了一下,良久呼吸了一声,才严肃道:“这个,再议。”   “啊?”   盛明栲跌破下巴,他磕巴道:“你想怎么样?一星期一次已经很频繁了!”   就像这大半个月,牧崎已经在省城大半个月了,两人平时除了发发微信,连视频都少,一下子失去陪伴的盛大孤儿,打死都不承认自己思念对方了。   “栲哥,我想你了。”牧崎在那边,随心说了一句。   盛明栲捏着手机,两个煲电话粥有些久了,不知道是电池不耐用烫的,还是自己脸红烫的,总之,空气里都是暖昧的味道。   “谁要你想了。”盛明栲嘟嘴,嘴硬道。   牧崎弹掉手中的烟灰,眼神掠过花园,望向客厅,好几个官二代,红二代聚在他家,手中这支烟就是他们派的。   他应付这些人,多少有些心不在焉。   “栲哥,花自飘零水自流,一处相思,两处闲愁。”牧崎道。   电话里安静了好一会,牧崎以为对方掉线了,喂了一声,才听到盛明栲踩着脱鞋从远处走来,对他说道:“你能不能说点我听得懂的话?”   牧崎想起这人基本不背古诗词,有些头疼道:“你刚刚干什么去了?”   “查字典。”   ?/p,,“你太有文化了,说的话又好听,我压根听不懂。”   大思了。   牧崎心想:“下次还是直接行动吧,比如,操得盛明栲下不来床什么的。”   盛明栲抱着电脑,上面是他查的几句关于描述相思的诗句,第一句就是苏轼的名句,他清了清嗓子,为了回应牧崎的相思,他也必须整一句回去。   “咳咳,你听好了,我要放大招。”盛明栲说道。   牧崎双指夹烟,淡淡吸了一口,烟不过肺,吸进口腔就吐了出去,淡笑道:“嗯,你说。”   “十年生死两茫茫,不思量,自难忘。”盛明栲念了一句,等着对方给反应,只是对方没反应,甚至出现了迷之沉默。   “听不懂了吧?我告诉你,这是有道词典推荐最能表达想念的句子,美词美句排名第一呢!”盛明栲有些骄傲道。   牧崎那边有些无奈,弹掉烟蒂,说道:“栲哥,这句不适合我们。”   “怎么不适合了?”   “这是苏先生对亡妻思念至深所写的千古绝句,重点是亡妻,而我们,都还健在。”   “而我们都还健在。”盛明栲服了自己这智商。   怎么查来查去,还查了一个不吉利的句子,自己呸呸呸了几声,埋怨道:“怎么办啊?我跟不上你最近的进步了。”   牧崎想说,这些诗句还真不是最近的进步,是很早就读懂的句子。   “哎呀,我们别说什么想来想去了,说说近况吧。”盛明栲在床上打了一个滚,说道。   牧崎安静听着他絮絮叨叨讲了半天,讲自己在花鸟市场遇到谢庭边景了,讲袁凯这孙子太见色忘友,这几天全天候着罗艳,都快把自己这个爸爸忘记了。   讲到最后,盛明栲问牧崎:“你在那边过得好么?家里人,不为难你吧?”   盛明栲主要是想问牧远盛对他怎么样。   “都挺好,别担心。”牧崎拒绝了身边人再一次派烟,他这几天应付这种场所,抽烟抽得嗓子发痒。   “你嗓子怎么了?”   “没事。”   盛明栲皱皱眉,牧崎这人,习惯报喜不报忧,更习惯表里不一,他突然生出冲动,问道:“你家住哪里啊?”   牧崎脚步一顿,停步在鹅卵石道上,低头逗弄一只鹅卵石,滚来滚去的鹅卵石圆润可爱,明知故问含笑问:“要干嘛?”   盛明栲用气声小声问道:“那个,我不去你家,我去跟你偷个情,你看可以吗?”   牧崎:“......” 第五十六章 偷情   牧崎接上要来偷情的人事,盛明栲趴在车,就差舔着车前盖感叹了:“眭塞,保时捷耶!”   牧崎笑意有些浓,说道:“怎么不等我去湛宁接你?”   盛明栲嘟着嘴,说道:“我又不是女孩子,接什么接。”   牧崎拉开车门,把他安顿进副驾驶,刚准备给他拉好安全带,却被盛明栲阻止。   盛明栲眼睛笑眯眯的,环顾一周,街道上没什么人,人都回去过年了,空旷的城市街道只剩下三两车辆呼啸而过。   皎洁的眼眸盛着笑意,盛明栲一勾牧崎的脖子,笑道:“我来,是要把偷情贯彻到底的。”   牧崎弯腰,让他勾脖子不那么累,等着他一样:“嗯,你贯彻。”   “首先,偷情第一步:当街热吻。”盛明栲说完。   就勾着他的脖子一拉,两瓣唇就贴上牧崎多日未被品尝的唇。   牧崎安静闭上眼睛,任由这个吻的人主动。   盛明栲细细吸、吮着他的两瓣唇,在不满意于对方的无动于衷之后,撬开他的牙齿,舌头试探性朝里去,在口腔内小心翼翼走了一遭。   生涩的吻技显得稚嫩。   牧崎把他从副驾驶提出来,按在车门上,乌黑明亮的眸子深情款款看着盛明栲,笑道:“看到了,热吻,是这样的。”   话音刚落,盛明栲:“晤想了半个月的人,可不是刚刚那一浅尝辄止就做罢的。   牧崎的吻带着一股劲儿,就像床上那么强势,唇瓣刚刚贴上来,盛明栲就主动张开口,邀请他进入。   这一个吻,双方都用力,谁都想陷入对方的狂暴陷阱,沉沦和禁忌是主旋律。   “嗯....晤盛明栲被亲到最后,腿软腰眼泛酸,双手抵着牧崎硬邦邦的胸肌,示意他够了够了,再亲下去要起火了。   牧崎停下来,刮走他唇上的水珠,问道:“学会了吗?”   拼吻技也拼不过这个人,盛明栲有些恼羞成怒,质问道:“不是?我跟你都是初恋,怎么你这么会?”   “床上也是,吻技也是,快说,是不是趁着我不在找人偷偷练习了?”盛明栲推了一把牧崎,洋装生气。   牧崎冤啊,他这大半个月,不是见这个,就是学那个,牧家正牌公子哥之前因为怨恨荒废的东西,现在短时间内要一步步捡起来,可不是那么容易的。   “我.....我没有。”   “哼,那你怎么这么熟练?”盛明栲抱胸,问道。   “因为是你,所以天生就会。”牧崎答。   这个答案没有什么说服力,盛明栲脸上还是有些质疑,牧崎亲了他一口,破罐子破摔道:“因为你是我的春、药,春、药太厉害了,让我无师自通。”   盛明栲:“……”   “咱这是去哪?”盛明栲抱著书包,脸色还有些潮红,眼睛里还有些水意,长睫毛粘着一撮一撮,是刚刚被逼出来的生理泪水。   他刚刚在大街上跟牧崎撸了,玛德,到底谁是春、药,他听完牧崎的话之后,整个人都没把持住,就这样体验了一把保时捷的密闭性能。   “带你去酒店。”牧崎手握着方向盘,身上是小西装加名表。   不知什么时候,牧崎的身上已经脱去休闲装,现在穿在身上的,大多都是西装,名贵的西装,和几十万—只的表。   盛明栲叹了一口气:“我再不努力,我未来都养不起你了。”   牧崎沿着他的视线看向自己的表,顿时就知道盛明栲在想什么,这些都是孙媛为他买的,值多钱他不知道,他一向不关注这些。   “我养你。”牧崎牵着盛明栲的手,吻了吻。   盛某人莫名其妙成了受方,更不能被男人养了,他说道:“不行,作为一个男人,赚钱养家是我的义务之责。”   “好。”牧崎笑意直达眼底。   他也奢望跟盛明栲有个家。   顺利开好房,两块干柴烈火很快就混在一起,“滴滴”开锁声刚想起,牧崎就耐不住搂着盛明栲的腰,要把人往房间带,盛明栲被他亲得晕头转向,找不到方向,只能被搂着,被提着,被亲着,连哄带骗带进房。   这次,他终于有了一点理智,他推开牧崎的身体,双手抵着对方结实的肌肉胸膛,皱眉道:“我这次要在上面!”   开了暖气,整个房间暖烘烘的,有股子阳光在灼烧的味道。   牧崎笑了笑,答应道:“行。”   “你答应了?”盛明栲有些惊讶,犹记得这个人前两次怎么对这个条件都不松口,这次竟然这么爽快答应?   只是,他很快就知道自己错了。   大错特错!   啊..........你,你就是这么答应我的?”盛明栲坐在牧崎的腰上,后面被深入,上位使得他被进入更深。   牧崎躺着,他双手撑着盛明栲的手,方便对方借力。   闻言,汗珠从他额角流下,沿着下巴,跟着姿势的挺动,掉在湿漉漉一片的胸膛。“你可以在上面,但我必须在里面。”   说完,腰身_顶,盛明栲叫了一声:“啊....你他妈.....”“我下次不来找你了。”   “不行。”   骤雨初歇之后,盛明栲趴在牧崎的胸口,脸颊贴着对方温暖的肌肤,上面还有不少润意,都是他刚刚流的汗。   吞咽了一口口水,盛明栲才说道:“偷情第二步:酒店开房。”   牧崎见他还惦记着自己是来偷情的,亲了亲他的额头,笑道:“偷情第三步是什么?”   盛明栲连手指头都不想动,只有一张嘴巴还能说话:“偷情第三步:精尽人亡。”   牧崎:“......”牧崎摸着自己一肚子的白雪花,食指和拇指粘了一点,在盛明栲的目光下,舔了一舔,品尝那味道。   “很浓。”   盛明栲突然觉得他好变态啊,喜欢吃他的那什么撑着对方胸口起来,伸手拍了拍他的胸肌,像猫踩奶一样,说道:“小变态。”   牧崎只管笑。   半成熟的男人,介于少年与男人之间的气质,只需要一笑,就乱了风声,乱了雨声,乱了盛明栲的余生。   盛明栲受不了他这刚刚结束情事,跟平时完全不一样的一个人,懒洋洋的,有心思逗弄自己。   这样的人,只有在自己面前才会露出这一面。   盛明栲想到这里,又动了动腰,里面的东西没消停,反而胀大了起来,盛明栲趁机吞进去一截,从喉管里发出舒服的声音:“好胀。”   牧崎见他恢复了一点力气,刚要换个姿势继续。   放在床头柜上的手机响了,牧崎看了一眼来电提示,不想理,挺了一下腰要继续,盛明栲却看到屏幕上三个字:牧市长。   腰一软,那是怕的。   他有些紧张得问牧崎:“怎么办?”   “别理。”   就在这时,第二个电话进来了,还是牧市长。   “他找你有事?”   “估计又是见什么人。”牧崎抱着他,换了个位置,喘了口气,让盛明栲趴在床头,从后面玩。   盛明栲紧张得要死,后面咬得死紧。   牧崎拍了拍他的屁股,哄道:“栲哥,放松。”   盛明栲刚想放松后面,结果这时,牧市长第三个电话又进来了,铃声一响起,盛明栲菊花一紧,夹得刚刚进去一个头的牧崎浑身一震,差点没忍住射出来。   “栲哥......放....松。”牧崎哑声道。   盛明栲紧张死了,一想到牧远盛那张威严的脸,他就有种在长辈面前做、爱的羞耻感:“你先....接电话,啊!”   牧崎趁着他说话的功夫,进来了。   更恐怖的是,牧崎伸手去拿手机。   意识到他要做什么,盛明栲按住他的手,怒道:“别接。”   牧崎并没有停止动作,一边顶得盛明栲酸酸胀胀,一边伸手执意要去拿电话:“不是你让我接的吗?”   “我没让你这么接...”盛明栲闭嘴了。   他气都不敢喘,手心冒汗,腿软想跪,哦不,他正在跪着。   “喂。”   “去哪儿了?”电话那端的声音一如既往得威严,字正腔圆,搞得盛明栲有种耳边在放新闻联播的感觉。   “你有什么事?”牧崎的声音冷得很,可他剩下的动作却大逆不道地很。   “家里来人了,赶紧回来。”牧远盛的声音带着微怒,大概是不满意牧崎对自己的态度,想用威严逼着牧崎对他低头。   可愔他这招用了将近二十年,都没成功,现在儿子翅膀硬了,更不会成功了。   牧崎举着电话,提胯往里撞,说道:“没空。”   牧远盛的声音一下子就高了起来:“你......”大概是谁在旁边劝了一句,牧远盛才压抑住怒火,低声问道:“你在干什么?”   “做男人该做的事情。”牧崎答。   胯与臀撞击的声音,啪啪声让牧远盛心头的猜测得到了证实,加上牧崎喘气声比平时面对自己时的了无人气,太明显了。   这小子!   这小子在......“你十五分钟赶紧回来。”这是牧远盛做的最大一个让步了。   牧崎在电话里笑了一声,混合着对面不用想就知道是谁的喘声,牧远盛额角的青筋直跳。   “十五分钟?你当我阳痿?”   盛明栲受不了了,他安静趴在床头听了半响,他要是牧远盛,估计都气爆炸了。   回头,求道:“挂....挂了。”   “我挂了,有些事情,男人办起来应该专心一致,你说呢牧市长。”牧崎的声音带着嘲讽,不轻不重得刺激着牧远盛。   指从前,也指现在。   挂断电话,专心致志的男人一旦开始发起威风来,盛明栲压根抵挡不住,他只能跪趴着,还好床头的架子能给他借力。   不然他输得一塌糊涂。   一个小时候后,牧崎穿戴整齐,把那只表留给盛明栲,黑色的磁石表带扣在细瘦手腕上,显得有些松,牧崎亲了床上累得睁不开眼的人,说道:“我两小时回来,看着表等我。”   盛明栲即使肉体动不了,脑袋还是能思考的,这个人怕自己一个人在省城孤独,给他一个表,然后给他一个目标,也就是给他一个期盼。   这个期盼就是等他回来。   盛明栲内心暖的一批,嘴上却催道:“赶紧走。”   牧崎还想抱他亲他,盛明栲在他魔鬼一样的体力摧残下,都怕了,如果再亲下去,估计就走不了。   盛明栲推他:“快走,烦你。”   牧崎轻笑一声,带着吃饱暍足的满足:“走了。”   “快滚。”   轻成熟的牧公子脚步轻快,吩咐客房给盛明栲准备晚餐,才离开。   盛明栲却在他离开后第一时间从床上爬起来,穿好衣服,戴好口罩,也不知道从哪里摸出个墨镜,深更半夜的的戴墨镜出门,找了一辆的士,对司机道:“师傅,跟上前面那辆保时捷。”   偷情第四步:跟踪对方到家,寻找刺激! 第五十七章 随你   孙媛女士不跟牧远盛住一起,反正牧家大宅占地面积大,她在后花园位置另外劈了个地方,建了一栋古色古香的小楼。   此刻,孙女士捧着茶依靠在栏杆上,风情万种的身姿远远望去,像民国画卷上走出来的旗袍女神。   这位女神的冷淡在见到亲儿子那瞬间,就打破冷心冷清的伪装,在牧远盛的眼皮底下热情得朝她儿子招手:“儿子,回来了。”   牧崎冒着小雪,三两步跨进小楼回廊,看到孙媛的时候,叫了一声:“妈。”   孙媛笑着应了一下。   牧远盛坐在茶桌旁,看到已经比自己高大英俊的儿子,不满道:“就知道叫你妈?我是死了吗?不值得你一句爸?”   孙媛白了他_眼。   牧崎脱下外套,淡淡看了他一眼,那一眼里饱含的深意无从考察,把外套披在母亲略显单薄的肩膀上,说道:“我妈什么时候原谅你,我就什么时候叫你。”   孙媛举着团扇,轻轻抵着鼻头,在团扇的遮掩下,轻轻嘲讽笑了一下,挽着儿子的手臂,说道:“走,我们进去。”   牧崎点头。   待母子俩都进了小楼,回廊处的茶桌才显得孤寂来。   不一会儿,没有人烹煮的茶也开始发凉,牧远盛脸色难看得坐了一会儿,伸手去拿孙媛暍剩下半口的茶,红色的口红沾着杯沿,牧远盛用手指调动位置,让口红覆盖在他的唇上,饮下这半杯凉茶。   这一刻,牧远盛才真正体会到“人走茶凉”的悲哀。   更悲哀的是,这个悲哀是他亲手造成的。   这一个悲哀,持续十年了。   暍了一杯凉茶之后,牧市长心有不甘得回望了一眼小楼窗口,牧崎不知道说了什么,孙媛惊讶得张亮眼睛,然后开始笑,孙媛的笑声悦耳好听,可愔不再是围绕着他这个丈夫,而是他的儿子。   牧远盛一时间不知道吃谁的醋。   是儿子太会讨老婆欢心?还是老婆跟儿子关系太好?还是自己明明是一家三口的一个,却无法融入这个家?   每一种果,都是他曾种下的因。   可如果时光回溯,他还会那样选择吗?   答案是:会的。   他还是会一步步往上爬。   即使过程中有些挫折,那又有什么关系?   只要结果是好的,他老婆跟儿子还在身边,还在身边,就够了。   执迷不悟的牧市长,撑着一把黑伞,一点都没有要过年的喜庆,从后院的小楼离开,才回到前院接待等候已久的客人。   盛明栲到颐景园1号1栋的时候,天下起了小雪,不大,但是一片一片落在脸颊上,有些刺冷。   他是来寻找刺激的,就为了等牧崎两个小时后,从这里出来,能第一眼就看到他。   就这样,枯坐在花丛边,等了两个小时,从星星点点雾雪,等到发顶一圏白,牧家的前院才打开门,保姆推开木门,没有看到他。   盛明栲从花丛边站起来,突然想起自己是来偷情的,不能这么光明正大,又蹲回花丛中。   天儿冷得他打了一个喷嚏。   不一会儿,前院廊下走出几个叫得出名的大官,一个个红光满面,估计是得了牧市长跟牧公子的亲自接待很高兴,跟牧远盛握手言笑离别。   盛明栲远远看着,牧崎就安静站在一圏人的外围,不冷不热得点头寒暄。   在其中一个上了年纪自以为是长辈的热情下,牧崎懒懒得扯了扯嘴皮,对那个长辈身边一个女孩笑了一下。   那个女孩娇羞得低下头。   牧崎很快收敛笑意,说着得体的话,送这一群人出门。   一群人坐在或奔驰或奥迪,最次也是传祺的车从牧家大门驶出,连司机都礼貌得点头跟开门的保姆道谢。   这是盛明栲第一次见到牧崎回归上流圈子的样子。   那个浑身散发着强大气场的牧崎,那个对这些官儿比他大的前辈能游刃有余应付的牧崎,很陌生。   盛明栲来偷情的一腔热血突然就冷了下来。   而更冷的是,听到车窗里飘出来第一句话:“牧市长的儿子年少有为,以后你上点心接近。”   “曰”疋。   回答这话的女子,是牧崎刚刚对着笑的那位。   盛明栲抬头去看那个女子一样,鹅脸蛋,弯弯细眉鹅脸蛋,很乖顺温婉的样子。   原来,他们这圈儿,喜欢这种类型的。   盛明栲看了看自己,浑身都是野蛮生长的气息,那里有半点匹配的样子。   心突然就凉了半截。   盛明栲扫了扫头顶的雪,不再蹲在花丛里,想走了。   牧远盛眼尖,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在他家门口蹲很久了,现在看到对方气急败坏要离开,顿时有些胜了半招的快感,看着门口的方向,冷笑了一下。   只是他这一笑,让刚想转身进屋的牧崎发现了盛明栲。   牧远盛感觉雪天里,自己身边平白无故得生起一团风,很快,他还发现这团风是欣喜跑出去的儿子制造出来的。   牧崎快速跑出雪地了,在保姆要关上大门的那一刻,喊道:“等一下。”   盛明栲被他这一喊,脚步停下,有些懵逼得回头,就看到牧崎穿着拖鞋朝他狂奔而来,明明两个小时前还见过的人,此刻,牧崎脸上的笑容盛大而灿烂,到了他跟前,往盛明栲身上一跳,搂着盛明栲的脖子问道:“你来多久了?”   “两小时。”盛明栲感觉自己鼻子痒,喉咙也痒,主要是,眼眶也痒。   牧崎不顾一切向他奔赴而来的样子太清晰了。   好像一直以来都是这样,都是牧崎向他奔赴。   而他自己,一有点什么不对劲就想退缩,就想逃跑,就想分手。   太窝囊了。   盛明栲暗暗在心里吐槽自己不像个男人。   而牧市长,在廊下愕然。   强大的涵养人牧市长将要骂出口的粗口。   就不能让我的得意再多一分钟?   可更快打他的脸的是牧崎掏出手机通知孙媛盛明栲来了,然后孙媛就从小楼走向前院,穿过廊下,无视牧市长的怨气,脚步快速朝门口劝说盛明栲进来的儿子走去。   什么!   他老婆,十年没有踏过前院半步的老婆!   为了迎接一个无名小卒,忽视一市长,把人带进了牧家。   牧远盛的挫败感再次在心头蔓延,握紧伞柄,负气得摔门进去。   刚想跟他打招呼的盛明栲:“.....”不知从哪里松了一口气,不用面对牧市长真好丨“那个,我就这样住进来了,没事吧?”盛明栲问。   孙媛知道他怕什么,一般正常的后辈见到牧远盛都这副德行,怕他的威严,也怕什么地方做的不好,一不小心就得罪牧远盛。   因为牧远盛一看就是那种睚眦必报的小人。   孙媛女士在心底这样想着。   面上却笑拂春风,牵着盛明栲的手,穿过前院,在看到小楼的时候,对盛明栲说道:“怕什么,我们又不跟他住一起。”   盛明栲意外道:“啊?”   原来电视上幸福的三口之家竟然是表象。   牧市长一家三口虽然是住在一块地皮上,却分开住,牧市长住前院,牧崎跟孙媛住后院小楼。   孙女士指着小楼的一面窗户,说道:“那是牧崎的房间,你今晚跟他一起住,哦,不,这个年你都跟他—起住。”   盛明栲刚想说谢谢,却被孙女士自言自语打断:“正好,我打算派人去接你来过年,怕你自己一个人过不好,现在你自己跑来了,哎呦,我的儿媳妇哎,怎么跟我这么心有灵犀?”   孙女士伸手揉捏盛明栲脸上的胶原蛋白,疼愔道。   盛明栲又一次听到了这个称呼,当下就否认,小声辩解道:“是.....女婿。”   孙女士知道小年轻脸皮薄,不肯承认自己是下面那一个,团扇一扑,朝着一旁心情愉悦的儿子问道:“你愿意嫁吗?”   盛明栲抬头期盼看着牧崎。   牧崎搂着他的腰,朝母亲笑道:“嫁。”   盛明栲顿时笑得眉眼弯弯。   孙女士叹了一口气,说道:“嫁出去的儿子,扬掉的土咯~”牧崎搂着盛明栲跟在妈妈后面走着,跟盛明栲咬耳朵:“不是让你在酒店等?”   盛明栲也在他耳边说道:“我是来偷情的,怎么会乖乖等你?当然是尾随你,然后到你家看看有没有金屋藏娇。”   牧崎一捏他酸软的腰,问道:“那看到了吗?”   盛明栲一贯藏不住事,他也不想对牧崎藏事,他就爱双方都透明,闻言脸色冷下来,说道:“看到了好一个良家碧玉,跟你好配啊,金童玉女。”   牧崎一顿,皱眉想了一会,才推算,盛明栲刚刚应该是看到了,笑道:“这个醋都要吃啊?”   “哼。”盛明栲看到孙女士在吩咐保姆煮姜茶,很小性子得娇嗔了一声。   牧崎把他掰回来,说道:“每天来这里的女孩没有十个也有八个,你要吃醋,估计吃不过啦咯。”   盛明栲眯着眼睛看他:“哦呦,牧大公子好福气啊。”   牧崎一捏他的屁股,屁股上的肉QQ弹弹,要是射在里面还能拉丝,恶劣道:“我的福气在这里。”   盛明栲被他一捏,屁股酸软,腰眼也软,很快就忘记自己上一秒还在吃醋,颇有志气得勾了勾牧崎的裤腰带,得意道:“我要把你榨干。”   “随你。”   牧崎亲着他的眉眼,笑道。   “儿子,别黏糊了,快让小栲来泡脚。”孙女士跟保姆从厨房里出来,端着一碗姜茶,保姆端着一个洗脚盆,上面热气腾腾的,撒着姜片。   牧崎带着盛明栲往实木家具走,把盛明栲按在椅子上,亲自蹲下来,给盛明栲脱鞋,边脱边说道:“我等会让人到酒店给你拿行李。”   盛明栲见他恍若无人得脱他鞋子,给他卷裤腿,有些难堪的看着孙女士,一只手去阻止牧崎:“唉,我自己来。”   牧崎三两下就把他鞋子袜子扒了,抽了一些裤腿,把他的双腿按到水里。   热水一下漫上来,驱寒供暖的,盛明栲也顾不得什么丢脸了,什么丢脸场面孙女士没见过。   “啊~好舒服。”盛明栲舒服得脚趾都张开,嘴里无意识得叫了一声。   牧崎帮他洗脚的手却一顿,闻言看了他妈一眼,在看到对方取笑的表情后,脸色冒红,又看向盛明栲。盛明栲问:“怎么了?”   在孙女士一副过来人的目光里,牧崎有些为难道:“别这样叫。”   盛明栲:“……” 第五十八章 冰山   在牧家不是吃了睡,就是睡了吃,哦,还有跟牧崎没羞没臊得鬼混。   他不去前院,牧崎也尽量减少去前院的频率。   一有空就跟他混在一起。   好几天都这样,终于到了除夕夜,盛明栲问:“那个,我要不要去给牧.....牧市长拜个年?”   孙女士道:“不用,等会他自己会过来,你喊他一声就行。”   盛明栲不确定道:“这....这么简单的吗?”   牧崎给他倒姜茶,自从雪地里等了两小时后,盛明栲有些不轻不重的小感冒,好几天了,不见好,牧崎见不得他有一点小病小痛,闻言道:“你是病人,别折腾。”   盛明栲:“……”   我这病一直不好,怪谁?   是谁深更半夜开了窗,说什么在雪景里做别有一番风味?   盛明栲在他手臂上一扭,小小的皮肤被扭成一团,牧崎吃痛,懵逼望着盛明栲。   “干嘛?”   “都怪你。”   “行,怪我。”牧崎说话有些拽拽的,承认得坦坦荡荡。   可盛明栲就爱他这股劲儿,弄得他心里痒痒的。   趁着孙女士不注意,盛明栲快速在牧崎的唇上啄一口:“啧~”孙女士手里忙活着饺子,背着身调侃:“我可听到声了哦。”   盛明栲赶紧正襟危坐。   到了晚上,牧崎去了前厅,跟牧家的人吃了一顿饭,没吃多少,就回来后院,看着后院一屋子的烟火气,盛明栲在放烟花,孙女士在敞开的厨房里擀面皮,保姆都放假了,屋子里是他最重要的两个人。   牧崎赶紧进去,喊了一声:“妈,我饿了。”   孙女士知道他在牧家一群人面前没吃饱,看着就没胃口,家里那群人都谄媚,以前牧崎自闭的时候,一个个都摇头晃脑得说牧崎得了怪病,不爱理人也不爱说话,指定没什么前途,连心智能不能保持正常都不一定。   现在,牧崎从湛宁回来,仿佛换了一个人,并且开始一步步接收家里的资源,七大姑八大姨又开始对牧崎阿谀奉承,全没了之前踩一脚的尴尬。   牧崎在这种环境下能吃饱才怪,知子莫若母,孙媛知道自己这个儿子,像自己一样最重情,而重情的人,都洁癖。   对在感情里犯过错误的人,哪怕是一次,也绝不原谅。   “快了快了,洗碗吃饭。”孙媛围着围裙,今天方便干活她没穿旗袍,穿着一条嫩绿的毛衣,小脚裤,说是二十出头都不为过。   盛明栲在院子里点炮呢,他放炮炸得多多都不敢出来,他要去抓多多,多多就跑,满院子撒欢。   听到牧崎回来了,多多也不抓了,撒丫朝牧崎跑,牧崎远远就张开双臂接这一人一狗,盛明栲跳上牧崎的腰,朝着多多炫耀:“你看,他最先接住我,所以他最爱我。”   多多在牧崎脚边“汪汪汪”叫了几声,表示抗议。   牧崎笑着勾了一脚小狗勾,表示自己没有冷落它,然后托着盛明栲的屁股朝屋里走去。   这一幕,被提前结束年夜饭的牧市长看到。   牧市长的额角青筋跳动不停,他特意尾随儿子来小楼,就是为了除夕夜这么重要的一刻,回来跟老婆儿子团圆,结果看到有人代替了他的位置,成为了这一家三口中的一口。   这怎么能忍?   牧市长提着食盒,里面是孙媛喜欢的甜点,气势冲冲朝着小楼走去,在一屋子的欢声笑语中,带着怒火推开门,看着屋内欢快吃饺子看春晚的一家三口。   太和谐了。   自己不仅挤不进去,还被逼退了出来。   牧市长不知道从哪里来了一股悲怆,提着食盒,从门口快速走向餐桌,在众人的注视中,把食盒一摆,摔得桌面的筷子都掉落了一只。   掉的是盛明栲那只,盛明栲也不敢说什么,默默弯腰捡起筷子,用牧崎的衣服擦了擦,准备夹饺子吃。   牧崎:“.....”牧崎起身去给他换一双。   只可惜,家里就三双筷子,没了。   所以牧崎只是把筷子洗干净,重新递给盛明栲。   盛明栲顶着牧市长的愤怒眼神,重新夹起一个饺子,牧远盛盯着他,盛明栲压力一大,就开始犯迷糊,他举着饺子问牧远盛:“您,吃了吗?”   “有人占了我的位置,我吃不上这口饺子。”牧远盛道。   盛明栲一噎,他这饺子吞在嘴里,不上不下的,真的被噎住了。   牧崎赶紧给他递水,拍背,好不疼愔。   牧远盛更加气愤了。   想他堂堂一市长,来了这里,别说连个碗筷都没有,就是凳子也没有,主要是,这屋子的人都不爱搭理他,除了盛明栲问了一句,其他两位都是专心吃饺子、谈恋爱。   牧远盛心中的郁结之气,难以驱散,他脸色铁青坐下,要朝盛明栲发作,他也只敢朝盛明栲发作,问道:“你家里长辈怎么教你的?来了别人家连个年都不拜?”   盛明栲脸色一僵,放下碗筷,站起来朝牧市长鞠躬:“您过年好。”   牧远盛这才稍微满意,矜贵得点点头,他脸色稍微好一点,准备吩咐盛明栲给他拿一副碗筷,就看到孙媛冷冷看了一眼过来。   他顿时就不敢了。   用桌子上的牙签挑着饺子,吃了几个。   盛明栲还站着呢,没有牧市长的命令他不敢坐。   牧崎的脸色铁青,拉着盛明栲坐下,哄着人吃饺子:“快吃,不然晚上饿。”   盛明栲眼神还在看牧远盛呢,察言观色这本该是一家之主的人,只见牧远盛冷冷看着他,他更不敢吃了。   摇摇头,推开牧崎的碗。   牧崎怕他饿着,又哄道:“最后几个,吃了我们上楼。”   盛明栲偷偷瞄了一眼牧远盛,见到牧远盛的脸色更不好了,他也不知道对方为什么生气,但是牧远盛生气的样子,真的很可怕。   “不吃,我吃饱了。”盛明栲摇头。   牧崎跟他在一起那么久,还不清楚他的食量?低声道:“你别怕他,来,啊~吃掉这个。”   盛明栲胆怯张口,刚要皎下这个饺子。   牧远盛却看不惯地一拍桌子,盛明栲张开的嘴又闭上了,压根不敢看人。   “又不是三岁小孩了,吃个饭都要人哄着吃?干什么?我儿子是你保姆吗?”牧远盛怒道。   盛明栲小声回答:“不.....不是。”   牧崎终于正眼看了他一眼,皱眉道:“我哄我乐意。”   牧远盛一噎,他抽手又要拍第二下,却在这时,孙媛缓缓转过头,把关注力从春晚上抽开,冷眼看着牧远盛,微微抬高下颚,用鼻孔看牧远盛,淡薄的声音问:“你有事?”   “……没有。”   不知是不是错觉,盛明栲在这声没有里,听出了欣喜。   盛明栲:“?”   牧崎又喂了他一口饺子,猪肉白菜馅的,好好吃,盛明栲偷偷吃了几□,在这一桌子的剑拔弩张之下。“吃饱就滚。”孙女士下逐客令。   牧远盛站起来,脸上看不出什么表情,推了推带来的食盒,带着讨好的语气说道:“媛媛,这是熙春楼的甜点,你最爱吃的,试试?”   盛明栲安静坐着,他知道自己应该不视不听不闻不问,否则牧市长这一副讨好人的哈巴狗样,要是传出去,第一个遭殃的是自己。   “拿着滚。”孙女士跟牧远盛说话永远不超过四个字,能多简洁就多简洁。   “媛媛~”牧远盛还想多说一句什么。   牧崎却站起来,提着提盒,递回牧远盛手里,说道:“妈的意思是,十年前她喜欢吃的东西,现在已经不喜欢了,连喜欢的人人也一样,您走吧。”   牧远盛皱眉,呵斥道:“你知道什么!”   牧崎对事情始末全都知晓,甚至是受害者之一,他现在虽然应牧家要求,回归牧家,可不代表他原谅了牧远盛。   “如果你明年还想在这里见到我们,就不要来打扰,走吧。”牧崎抬手示意门口方向。   牧远盛在左右衡量他说话的真实性,可能看到孙媛冷下来的脸色觉得牧崎没有在说谎,提着食盒,灰溜溜得走出小楼。   走之前,那拍了两个红包在餐桌上,给盛明栲和牧崎的。   盛明栲远远看着,牧远盛在雪地里站了好一会,才离开。   盛明栲努力配合着小品,说笑话哄孙媛重展笑颜,牧崎关好门,就看到孙媛已经不气了,心中松了一口气。   “阿姨,贾玲儿挺搞笑的吧?”盛明栲问。   孙媛笑道:“是挺会演的,喜庆。”   两人围着小品又讨论了一阵儿,才慢慢把刚刚被破坏的气氛捡回来。   牧崎把饺子拿回厨房热了热,让盛明栲吃几个热口的。   碍眼的人一走,盛明栲食欲马上回来了,他把孙媛包的饺子都吃光,还吃出几个铜板,孙女士就喜欢他吃自己做的东西,笑道:“三个铜板,好运都被你吃了,看来新的一年你很红火哦。”   盛明栲打了一个饱嗝,说道:“这三分之二的饺子都是我吃的,这三个铜板被我吃到的概率太大了。”   孙女士站起来收拾碗筷,盛明栲却阻止道:“阿姨,我来。”   牧崎也抢下她手里的碗筷,说道:“妈,我们来,您去看春晚吧。”   孙媛也由他们在厨房折腾,反正碗洗不干净她再收拾一遍,感叹有两个儿子就是好啊,热闹许多。   孙媛在沙发上坐着,多多从外面野回来了,围绕在她脚边,四只爪爪脏的很,孙媛把它抬起来,看了一眼嫌弃道:“多多啊,脏的哦。”   盛明栲听着厨房外面的声音洗漱盘子,他洗干净给牧崎擦干,两个人配合的默契十足,也暖昧十足,都偷亲了好几口。   盛明栲刚洗好一个,刚要递给牧崎呢,却看到牧崎慌张得跑出去,脸色变得煞白。   “下面,请周婉晴女士为我们演唱《醉看今朝》。”电视里主持人的声音温柔和沐,听得挺舒服,也是正常的报幕。   牧崎却着急从孙媛手里抢过遥控,要换台。   孙媛却淡淡阻止他:“别换。”   盛明栲戴着围裙,拿着一个盘子,看到被封杀了十年的影后从电视屏幕里出来,已经年过四十的影后了,保养得像个二十出头的娇嫩少女,在舞台上,又唱又跳,一点压力都没有。   当然,影后的脸好看,身材也好,连气质都好。   只是那周身通透,空谷幽兰的气质,实在眼熟。   一曲罢,盛明栲才惊愕看向孙媛,那气质.....那气质.....客厅里两个沉默的母子看完了一曲,主持人已经开始报幕下一个节目,而盛明栲看到坐得挺直的孙媛,在看完那一曲后,仿佛被抽走了精气神,良久,客厅里沉默了良久。   孙媛缓缓站起来,正面面对盛明栲的时候,盛明栲才知道周婉晴的气质为什么那么熟悉了,那是另一个翻版的孙媛。   孙媛脸上的表情没有收住,她带着怨,带着恨,带着忐忑问牧崎:“儿子,妈妈是不是比她老了许多?”   牧崎:“......”盛明栲捏着盘子的手一滑,噼里啪啦的碎片声,有些事情,隐约露出了冰山一角的真相。 第五十九章 击杀   年初一,孙媛谢绝了所有的访客,独身一人在房间里呆了很久。   昨晚,在盛明栲碎盘之后,孙媛和牧崎都朝他看过来,孙媛第一时间说了一句吉利话:“落地生花,富贵荣华。”   牧崎却看着他妈妈,说道:“没有。”   孙媛谢谢他的答案。   盛明栲心疼她,即使在那一心绪翻涌的情况后,一位母亲所做的,也是安慰他打碎盘子没关系,是好寓头。   盛明栲收拾好盘子后,朝孙媛认真道:“您美得像天边明月,永恒且不可多得。”   也不可复制。   盛明栲这句安慰,显然比牧崎那句干巴巴的“没有”更能安慰人。   孙媛笑了一会,才收拾上楼休息。   盛明栲望着她上楼的身影,暗骂牧远盛渣男。   盛明栲趴在小木楼的窗台边,他企图透过窗户纸看看孙媛的情况,可窗户纸太厚,他又不能像古代人一样搞个小洞往里面看,看了一会看不出什么动静来,背着手在回廊唉声叹气。   “哎,这可怎么办是好?”   年初一,牧家的访客暂时消停了一会儿。   牧崎终于不用见客了,专心陪着盛明栲,可盛明栲似乎有自己的事情要忙,寒冬腊月的,盛明栲在花园里找了半响都没有看到花的影子。   所他决定自己做一朵。   牧崎推开卧室门的时候,就看到盛明栲双手泡在颜料里,满屋子的碎布剪刀,还有画纸上歪歪扭扭的玫瑰花。   牧崎走上前,问道:“做什么?”   “给阿姨做一把永不凋零的玫瑰花。”盛明栲抬头,答道。   他一抬头,牧崎才看到盛明栲鼻头上的红墨水,轻笑了一声,握住他满是墨水的手腕,问道:“那做得怎么样了?”   “快好了快好了。”盛明栲高兴道。   牧崎时不时给他递个剪刀递个画布,折腾半小时后,盛明栲举着一把玫瑰花,去敲孙媛的房间:“阿姨,我有礼物送给你哦。”   房间里窸窸窣窣一阵动静之后,孙媛披着披肩来开门,当她拉开门,就看到一丛推到她跟前的火焰玫瑰,略微带着诧异,就看到玫瑰后面盛明栲那张笑脸,对她说道:“阿姨,新年快乐哦。”   孙媛心中感动,接过玫瑰,笑道:“你还会做这个?”   盛明栲道:“嗯嗯,第一次做,喜欢吗?”   孙媛笑道:“喜欢。”   不过她看到儿子站在不远处的怨念,又问盛明栲:“不过你第一支玫瑰,就送给了我,你男朋友不会生气吧?”   盛明栲“呃~”了一声,拉过牧崎的手,示意道:“当然不会生气啊,是吧,崎哥。”   牧崎面无表情得点头:“嗯。”   孙媛还不知道她儿子,但是这玫瑰实在好看,还永不凋零,寓意好,盛明栲的心意也好,坦然收下之后,问她的儿子们:“晚上要吃什么?阿姨做。”   “阿姨,昨天的松鼠桂鱼,我还想吃。”盛明栲见孙媛重新燃起对生活的兴趣,赶紧点单。   “行,阿姨下厨。”孙媛捧着玫瑰,放在窗台最显眼的位置,换了一套衣服,就下楼做菜。   盛明栲看着她沉静温柔的气质,加上嘴角温和的笑容,问牧崎:“这算是好了吧?”   牧崎拉着他的手,用特殊肥皂洗掉红墨水,“嗯”了一声。   盛明栲手背手心都是红的,用肥皂搓的时候,有些疼,他缩回手道:“要不别洗了,痛。”   牧崎拉着他的手,说道:“不行。”   “嘶~痛啊。”   “忍着。”   除了痛呼声,一时间只有水龙头细细流水声,盛明栲歪着头,看清楚牧崎低头的表情,这个表情可太熟悉了。   牧大公子一有不顺心,就会沉默。   关键脸上他也不会摆出什么难堪的表情,甚至,嘴上也不说,但是他就是跟你沉默。   盛明栲不太确定问:“你.....吃醋了?”   牧崎弯着腰,把他的手按到水底下去,水盆因为沉入溢出一点水来。   啧,得,是吃醋了。   “不是,我那是哄阿姨开心,你吃的哪门子醋?”盛明栲问道。   牧崎终于把他的手洗干净了,淡红一片的猪肘子,现在被搓得更红,好像还有些肿,牧崎扯过一旁的毛巾,硬邦邦说道:“那是你的第一支玫瑰。”   盛明栲一笑,眉眼都舒展开来,笑道:“小醋缸,今晚再给你个惊喜。”   牧崎躲过他带着水珠的手,状似不在意斜眼看他,问:“什么惊喜?”   “不能说,提前说就不惊喜了。”盛明栲胡乱擦干了水珠,摸着牧崎温热的手腕,牵着他下楼,说道:“我们现在去放鞭炮。”   湛宁的习俗是新年到年初六都要早晚请香放鞭炮的,盛明栲从外卖买了一大把满山红,雪地里放的鞭炮都不容易燃,一有个燃的,他就能高兴好半天。   拖着牧崎下楼,牧崎给他递火信子,灭了就用打火机点燃,然后递给盛明栲。   盛明栲接过,点燃了一个,“boom”的一声,响彻半边天,连厨房里的孙媛都喊了一声:“兔崽子,扰民了。”   市中心是禁止放烟花炮竹的,盛明栲知道这一带住的人非富即贵,但以牧家为首,没人敢真的去投诉。所以越发大胆,足足放了好几个,红色的炮纸在雪地上,像是开出了一朵朵红花,红艳而妖冶。   多多在它的小小狗屋里害怕发抖,可盛明栲就是这样的人,他不爱清静,他爱热闹。   越热闹越好,所以他从狗窝里把多多拽出来,陪着他在雪地里疯闹。   牧崎搬了一张茶桌来,在回廊下,用火炉喂着煮好了姜茶,让盛明栲玩一会就要记得回来暍一口姜茶。   盛明栲暍姜茶的时候,也爽快,他清楚得知道牧崎担心他的身体,却也没有恃宠而骄,就是喜欢玩闹,但是也有拉着他撒野的缰绳。   他早就把缰绳送到牧崎手里了,对方只需要轻轻一扯,他就能马上回到牧崎跟前。   “不玩了不玩了,多多一点都不好玩。”盛明栲把多多往狗屋子_丢,有些不尽兴道。   这次,牧崎却没站在他这边,多多年纪不小了,还被他这么折腾,笑道:“你这一折腾,它估计小半个月不敢出狗屋了。”   盛明栲怒怒嘴,说道:“多多胆子也太小了。”   牧崎端着一杯姜茶,递给他:“暍掉。”   盛明栲咕噜咕噜暍了一杯,递回给他,问道:“我们进屋吧?”   “嗯,晚饭快好了,你先进去,我要到前院去一趟。”牧崎说道。   盛明栲知道他要去干什么,大家族总是这样,在饭点的时候,去露个脸,表示牧市长这三口之家,至少儿子是跟他和睦的。   也变相表示,牧崎在牧家的地位无可动摇。   只是他这一去,过了饭点都没回来。   孙媛看着一桌子逐渐冷掉的菜,吩咐盛明栲:“小栲,咱们先吃,不等了。”   盛明栲来牧家这几天,这还是第一次吃饭的时候没牧崎,有些不习惯道:“要不,再等等?”   孙媛叹了一口气,说道:“估计前院有事情绊住脚了,以前也有过这种时候,要很晚才回来。”   孙媛的话音刚落,小楼的竹篱门就被推开,不一会儿,牧崎就穿过小小的庭院,推开客厅的门,盛明栲一见他,就高兴得站起来,说道:“你回来了?”   牧崎情绪不高,低低得“嗯”了一声,脱了外套,捧着饭碗准备吃饭。   盛明栲手一顿,他也边吃边观察牧崎的脸色,察觉到对方的心情果然不好,自己也没什么胃口了,胡乱扒拉几口饭菜,就搁下筷子。   牧崎见他搁下筷子,问道:“就吃这么点?”   “饱了,你快吃吧,我给你挑鱼刺?”盛明栲举着筷子就往松鼠桂鱼夹。   牧崎见孙媛也吃的差不多了,自己在前院被膈应饱了,也吃不下。   搁下筷子,擦了擦嘴,问孙媛:“妈,你有兴趣开一家娱乐公司吗?”   孙媛手一顿,她细细皭完嘴里的东西,才问道:“为什么这么问?”   “就是觉得,最好的报复,就是分庭抗礼以达控制击杀之意。”   雪夜里,本来就气氛肃杀,牧崎此话一出,盛明栲从背后生气一顿凉意,他觉得这样的牧崎,也太带劲儿了。   不是自闭的牧崎,也不是沉默寡言的牧崎,是燃着重重斗志,开始对猎物感兴趣,以实行一步步的击杀计划。   盛明栲气都不敢喘。   孙媛一转脑袋,就知道怎么回事了。   “说说你在前院听到了什么,看到了什么?”   盛明栲的眼睛流光婉转,看向牧崎。   牧崎靠在椅背上,手指点着桌面,一下一下敲击着竹面桌子,说道:“周婉晴来家里吃饭了。”   孙媛嘴上扬起个嘲讽的笑容。   “她倒是有胆。”   “这类人都这样,妈妈,您不必再隐忍退让了,我已经成年了。”牧崎牵着孙媛的手,说道。   这是孙媛这次还是否定得说:“不,孩子,妈妈忍让十年,绝不是为了达到你成年就放手的目的,有人要牧夫人的位置,你妈我,没有那么容易输。”   牧崎却不赞同她的做法,他还在劝孙媛:“您真的不必如此委屈。”   孙媛却摸着他的脸,用冷冽的语气再教牧崎一个道理。   “儿子,最强大的猎手,往往是以猎物的方式出现。”   盛明栲的心中一抖,他看向孙媛女士不再是敬爱,这次,是敬重。 第六十章 死胎   大概是心里亏欠,年初一到年初三,牧远盛都没出现在小楼,年初五,在孙媛临行前,牧远盛才带了大包小包来小楼:“这些礼品都是外面送的,带些回去湛宁。”   孙媛却不理他,收拾了两个儿子的行李,把礼品都丢在廊下,锁好小楼的门,贴好“闲人勿进”的牌子,就钻进车里坐着。   牧崎牵着盛明栲的手,坐进后座。   孙媛吩咐:“开车。”   车子缓缓驶出小楼,盛明栲回头,看着牧远盛孤独得撑着一把黑伞,站在廊下,周围散落一地的,全都是他带来的礼物,有些可怜。   盛明栲觉得可怜,牧崎却不这么觉得。   他扭回盛明栲的头,转了个方向,拍了拍自己的大腿,说道:“不是说困,路上睡会儿。”   盛明栲一听,有些愤怒道:“你还敢说?”   牧崎知道他指的是什么,笑了一下,给他揉腰:“乖,睡会儿,到了叫你。”   盛明栲:“.....”年初一的夜晚,盛明栲回到房间后,从床底下,摸出做的最好的一朵玫瑰,递给牧崎,说道:“喏,这才是第一支玫瑰。”   牧崎当然欣喜,当晚就哄着他咬着玫瑰做,哼哼唧唧的。   昨晚,快要出发回湛宁了,也不知道牧崎是因为回湛宁兴奋,还是得了玫瑰的兴奋劲儿还没过,拽着盛明栲到窗台前,拿了一件旗袍给盛明栲穿着,下面什么都没穿,推开窗户,看到雪景。   而那支玫瑰,让盛明栲咬在嘴里,星星点点细呤声从玫瑰花里泄出来,配合着雪景,牧崎发了性,提胯往里撞。   “嗯…”   保时捷的后座宽大,盛明栲躺在牧崎的腿上,迷迷糊糊得眯着眼睛,闻着牧崎身上好闻的沉香,昏昏欲睡。   连孙女士的讲话声都小了许多。   小小车厢突然陷落在天地间,成了一方安宁。   梦里。   盛明栲梦到了那位艳绝一时的影后,站在人群高垒的领奖台上,说着感谢的话,美目盼兮,巧笑倩兮,让人一下子就回到90年代,最美港星的时代。   “很感谢我的爱人,给我支持,谢谢你,牧。”周婉晴说这句话之后,底下的人群都沸腾起来。   #影后在获奖当天,宣布恋情。   这个词条一下子就串上博客,吃瓜群众让当时的博客系统崩溃又重建。   而那时的盛明栲,10岁,还在溜猫逗狗玩泥巴。   老街坊的彩色电视放着这一幕,他现在才记起,小时候跟袁凯打架,在街头串到街尾,跟个泥猴似的,最后被一个街坊按住洗了把脸,然后就在这个街坊的家里看到了这一幕。   当时,他还小,但是犹记得问当时的街坊:“牧是谁?”   街坊当时回答了什么,他彻底不记得了,他只记得自己当时无意掠过的一幕,竟然是造成牧崎整个晦暗童年的源头。   盛明栲是真的困了,他趴在牧崎的腿上睡了两个小时,到湛宁的时候,整个人还是迷糊的状态,牧崎下车,把他抱下来,盛明栲说:“太困了,不想动,抱我吧。”   这软软糯糯的声音,俨然是个三岁孩童的撒娇,牧崎心都软了,托着他的屁股,让盛明栲两条腿圈住自己的腰,盛明栲的头埋在牧崎的颈窝处,继续酣睡。   牧崎说道:“妈,东西我等会下来拿,您别动手。”   孙媛关好车门,吩咐司机把车开里头去,闻言道:“唉。”   儿子绅士,孙媛也不推辞。   盛明栲在牧崎房间里睡饱了一觉,神清气爽下楼,看到牧家母子两人坐在客厅,桌子上摆着一摊资料,上面图文并茂。   而牧家母子两个人表情都沉重,孙媛的表情里甚至悲痛至极。   盛明栲原先还有些困意,在看到图文之后,彻底不困了。   “啊,这是……?”   盛明栲的瞌睡都吓跑了,图片上,是周婉晴挽着牧远盛的手,肚子隆起,按照照片判断,得有五六个月大了。   孙媛示意他:“坐。”   牧崎拉着他坐下,把资料堆到他跟前,说道:“来,欢迎来围观一代女星的众多幕后黑料。”   孙媛见他有心情谈笑,叹了一声:“果然是小栲在,你就无法无天了。”   “这种事情都开得玩笑。”   牧崎收敛了笑意,说道:“都过去了。”   盛明栲看着一圈的资料,料实在是太多了,而且他都不知道孙媛跟牧崎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收集的这些。   孙媛见他有些懵圈,一一解释道:“那是牧崎十岁那年,牧远盛那时候还不是市长,是个处级干部,那年上头有人给他送了个女人,他为了升迁接受了,跟那个女人好了快两年。”   这个开头,就很狗血,盛明栲支棱起耳朵,探听男朋友以及男朋友的父母成长秘史。   孙媛继续说道:“我那时候满目被爱情蒙蔽双眼,牧远盛这人恶心就恶心在他在外面做了亏心事,回到家里对我就越温柔,我那时候还爱他,爱到牧崎委婉提醒我有个阿姨经常来家里做客都忽略的程度,我以为那只是他的某个助手。”   孙媛的语气中带了恨意,手指捏着薄薄的几张照片,上面已经有不少掐痕。   “结果两年后那个女人怀孕了,是个死胎,怀到六个月的时候就跟着牧远盛来家里,牧崎那时候不像现在这样沉默寡言,但是对那个女人也没多少好脸色。   “根据牧崎后来跟我说的过程是那个女人怀着死胎,自己从楼梯上滚下来之后就流产了,但是牧远盛在书房开会,没有看到全过程,所以就相信那个贱女人片面之词,说是牧崎推她流产的,牧远盛大发雷霆。”   盛明栲抓着牧崎的手,牧崎偏过头来看他,盛明栲摸摸他的温暖的手臂,给予安慰。   他远远没有想到事情是这样。   死胎,嫁祸,惩戒。   那时候的牧崎才十岁。   在对恩爱的父母都还是孺慕之思的时候,父母给了他当头棒暍。   “这没良心的东西在打我儿子之前,还找了几个阔太太约我出国去旅游,我旅游了多少天,我儿子就被他关在黑屋子里虐待了多少天。”孙媛哽咽道。   “我儿子那时候才十岁啊,十岁大的孩子,挣不开锁,也挣不开绳子,就这样被牧远盛那个狗东西绑在椅子上打,鸣鸣鸣,我可怜的儿子。”说到深处,孙媛越过桌子,抱着牧崎的头痛哭。   盛明栲拍着孙媛的肩膀,安慰道:“阿姨,您别激动,牧崎现在好好的,一切噩梦都过去了。”   “是,所以我才说感谢你,牧崎他十六岁跟我说,他喜欢上一个男孩子,我一丝一毫都没有阻拦,因为我儿子那个时候,是完全自闭的状态,是你,救了他。”孙媛说道。   盛明栲拍着她的背,牧崎给她倒水。   两人哄了好一会,孙媛才断断续续说接下里的话:“直到我旅行回来,发现我儿子完全不会跟外人沟通交流了,我带着他四处求医,连佛祖都求了,才在精神科知道一个叫应激自闭症的名字,我儿子被关出自闭症来了。”   “我那时候还稀里糊涂的,以为他出门撞到邪,带他去寺庙住了一年,不见好,但是总归比家里好,他那时候一见到牧远盛那个畜牲就浑身发抖,吓破了胆。”孙媛捏着手帕,说道。   “后来,有一天,他在心理医生干预下,跟我说“妈妈,带我走。”   “我那时候才察觉到事情绝对没有那么简单,我开始从我出国旅游查起,查出那个女人的存在,也查到那个死胎是个男胎,所以牧远盛才会那么暴怒。”   “他一直想再要个儿子,他从小就不喜欢牧崎沉默寡言的性格,所以再要个儿子来继承他牧家的皇位。”   盛明栲哑然,没想到高门大户里,还有这么迂腐的思想。   “我拿着死胎证明,跟牧远盛撕破脸皮吵了一架,收拾行李搬回了这里。”   “那时候,牧崎连我都不怎么认的,他只认他认为觉得安全的人,我带他回来湛宁后,就遇到了你,从回来湛宁,我就发现我儿子会愤怒,会笑,会说话。”   “小栲,你不知道阿姨有多感谢你,阿姨真的想把这辈子所有的好东西都给你,但是我最好的东西是我儿子,现在我儿子喜欢你,你也喜欢他,两情相悦,长相厮守,这也算是他以前受过苦的报答了。”   盛明栲握着牧崎的手,源源不断地热源互相交叉着,他看向牧崎,牧崎也看向他,长久的对视之后,牧崎先不好意思转过头。   盛明栲眼里的心疼,砸的牧崎受不住。   盛明栲之前隐隐约约就猜到部分事情,只是现在真相大白,他还是对牧崎的过往充满心疼,太疼了。   试想,阴冷的地下室里,以为对自己没有恶意的父亲,把自己捆绑在暗无天日的地方拷打、责问、发泄。   怪不得牧崎对生气的人那么恐惧。   曾经,自己在更衣室对牧崎发怒的时候,那时候的牧崎表现不正常就是出自这里。   盛明栲偏过头,对牧崎说道:“对不起,我那次不应该对你发脾气。”   牧崎没把他的怒火放在心里,闻言问道:“哪次?”   “你出现在湛大那次。”   “哦。”风轻云淡。   盛明栲见他风轻云淡的,确实不像介意的样子,蹭了蹭他的肩膀,才继续问孙媛:“那阿姨,您为什么不跟牧市长离.....分.....分开。”   公然关心长辈离不离婚好像不太好,盛明栲赶紧换了个词形容。   孙媛却收拾干净脸上的眼泪,恢复了空谷幽兰的气质,说道:“你是想问我为什么不跟牧远盛离婚是吧?”   盛明栲点点头。   “哼,我为什么要跟他离婚,他牧远盛欠我的,这辈子都还不清。”孙媛的脸上多少带了点恨意,桌子上的照片已经被她的长指甲划出几条痕,其中一条怡怡滑坡了周婉晴那张艳丽的脸。   盛明栲下意识得吞了吞口水,他很少见一个人充满恨意的脸孔,连表情都扭曲。   “我要是跟他离了,他不知道在外面又找那个野女人又生一胎,到时候把牧家资源一瓜分,我怎么吞的下这口气,那本该是我儿子的。”   牧崎沉默着,他倒不是一定要牧家的东西,但是孙媛如果想报仇,他是一定会站在孙媛这边的。   “牧远盛用我儿子健康童年换来的仕途,我要他将来一点一点都交到我儿子手上。”孙媛看向牧崎的眼里,充满前所未有的期盼:“儿子,这是他欠你的,大大方方得拿,不必客气。”   牧崎点头:“好。” 第六十一章 辩论   开了春之后,孙媛明显就忙碌起来,她在筹备一家新公司,接受了牧崎的建议,开一家娱乐公司。   牧崎显然比她妈还忙。   每天大小比赛不少,只要是能让牧崎扬名立万的,盛明栲都想让牧崎参加。   而牧崎也有条件。   要他参加,可以。   但是盛明栲也必须参加。   所以他在大小考,大小赛的场所里穿插,被迫成为了扬名立万的附属条件。   “全国大学生挑战杯出结果了,想不想知道答案?”宋雨拿着一张纸,兴奋得跟盛明栲说话。   半年前参加的比赛,在盛明栲大二的时候,才出结果,而盛明栲已经在准备新一届的辩论赛了。   “哦,什么结果?”盛明栲状似不在意得问。   其实他对牧崎能否拿奖,拿什么名次的奖项,才是最关心的,对自己的名次反倒不在意。   宋雨也不藏着捏着,她把从电脑上打印出来的成绩条给盛明栲看,在众多获奖名单里,前三名找到了牧崎的名字。   盛明栲笑:“嘿嘿,我就知道。”   宋雨示意他看自己的名字:“喂喂,你看这里,鼓励奖,你得的是鼓励奖。”   盛明栲这才定睛一看,自己果然在长长的获奖名单最下面,不过盛明栲不甚在意,他能得奖是锦上添花,不得奖也没啥。   “低调低调。”盛明栲竖起食指,说道:“这都是小事情。”   “当然是小事情,这个鼓励奖,学校凡是参赛的都有鼓励奖,讽刺吧?”宋雨摇头道。   盛明栲抬手要敲打她的小脑袋瓜,宋雨赶紧躲过,经过大一坚持不懈的一年追求,以及盛明栲坚持不懈得拒绝她一年。   宋雨早就放弃对盛明栲的非分之想,她现在有一个外交系的富二代男友,两个人感情正蜜里调油的,这次,宋雨来送成绩单的时候,她富二代男朋友也跟着。   富二代玩得开,对盛明栲也认识,对宋雨处于放养状态,基本很少管对方在自己看不到的地方有什么过分之举,但是在自己面前,女朋友跟前追求对象“打情骂俏”就过分了。   “喂,当我死了?”富二代喊了一句。   宋雨吐了一下舌头,跟盛明栲匆匆说了一句:“好好备战辩论赛。”然后就跟着小男友跑了。   盛明栲在她跑后,火速跟牧崎报喜。   打了第一个电话,对方没接,估计在忙。   不一会儿,牧崎就回了过来。   “喂,崎哥,有个好消息和一个坏消息,你要听哪一个?”盛明栲问。   牧崎那边笑了一下,漏掉的气音透过电话传过来,盛明栲连听他气音都觉得性感:“好消息。“好消息就是你获奖了,上次那个比赛,一等奖!”   对方只是淡淡得回:“嗯。”   “唉,你怎么一点都不高兴啊?”盛明栲问。   “意料之中的事情,没什么好高兴的。”牧崎说。   “小伙汁,你很猖狂啊!”盛明栲说道。   “坏消息呢?”牧崎到了安静一些的地方,问道。   盛明栲明显听到对方的环境换到更安静一些的地方,才大胆跟牧崎讲:“坏消息就是新一届辩论赛开始了,而我,已经替你报名了。”   牧崎:“......”“栲哥,我.....”牧崎捏了捏眉头,他身上还穿着西装,大二,他已经在事业单位实习了,刚刚也是从会上下来,才回复电话。   盛明栲却打断他,说道:“哎呀,我知道你要实习,很忙的呐,但是你不想跟我一起并肩作战了吗?”牧崎捏着眉头的手一松,他听着对方壮志踌躇的声音,很难拒绝:“好。”   “哦,对了,这次辩论赛听说要全英文辩论,你可以吗?”   “可以。”   刚刚的会议就是全英文记录,因为对方合作团队是香港人,习惯讲英语。   就这样,全校园都在准备新一届辩论赛,大学生们都期盼在新一届辩论赛中崭露头角,特别法学院的、外交系这些以后要考嘴皮子跟敌人打架的院系。   校领导多少都鼓励这两个院系的人去参加辩论赛,甚至一些辩论社的成员从大一加入辩论赛,就是为了这一天。   打好辩论,走遍天下都不怕。   本而另一边,谢庭懒懒散散靠在家里沙发上,头发被他理得短短的,贴着头皮,左边发型还被他剃出个字母“T”,整个人既酷且拽。   谢局下班回来,看到他这副模样,乐了:“呦,这是哪里来的小流氓啊?”   谢庭玩手机呢,抬头懒懒看了一眼他爸,叫了一声:“爸。”   余书记从书房出来暍水,端着水杯边走边说道:“唉,这小子最近倒挺野。”   谢庭挑眉,对着手机边打字边回答:“嘿,景哥教的。”   谢局脱了外套,丢给谢庭去挂好,哼道:“我看小景那孩子乖得不行,谁带坏谁还不一定呢。”   谢庭嗤笑道:“我就剃个头,他可是有纹身的人。”   余书记暍好水,准备又回书房,谢局拉着老婆坐下:“唉,别忙了,我好不容易回来,一会儿还要去局里,你赶紧坐下来,我们一家三口享受一下天伦之乐。”   余书记没办法,在沙发上坐下,踢了谢庭一脚,说道:“天伦之乐,去给你爸倒杯水。”   “得咧,老佛爷。”谢庭起身倒水。   余书记看他那样儿,笑着摇头。   谢国强问:“最近忙啥呢?你一个教育局书记怎么比我刑警大队长都忙?”   余书记说道:“斯坦福大学的洛克教授带队来湛宁打辩论赛,这次放出条件,要是有队伍裸了他的团队,就挑一个人进队,可以直接进入斯坦福大学进修,但是洛克这人却不喜欢这事张扬出去,他要选拔的是真正喜欢辩论的人才,所以一边瞒着,一边又要尽最大可能网罗辩论人才,我这不是忙着安排这事嘛!”   谢国强一听,惊讶道:“这是好事啊!”   余红梅闻言,摇摇头,颇为叹息道:“不行啊,全市英语好的大学生没几个,咱这也不是沿海城市,开放晚,能用英语顺利沟通交流已经属实不易,更别说要用英语表述辩论段和词,我看过洛克教授的辩论团队,队伍里都是来自母语是英语的国家精英,辩论经验少说也有三年了,咱湛宁这次白白送了一个出国留学的机会,都没人抓住。”   余红梅为湛宁的教育事业操碎了心,已经连续三年没有出过清北生了,本来去年有希望出一位的,结果那位......做了糊涂事,考砸了。   谢国强搂着妻子的肩膀,恩爱夫妻急对方之所急,忧对方之所忧,他突然想到:“你要说英语好的,咱家这个不是有一个吗?”   谢庭倒好水回来,递给他爸,闻言:“达咩,我英语最烂,不过有另一个人的英语好的不行,就目前为止,我认识的人里,最好的。”   余书记眼睛一亮,问道:“谁?”   “牧崎。”   谢国强反应过来,快速道:“就是上次在我单位门口找你帮忙的那个年轻人?”   “对,牧远盛的儿子。”谢庭道。   余书记跟谢局互相对望一眼,然后余书记快速给湛宁大学的校长打电话,询问对方是否参赛,得到肯定答案之后,余书记笑容满面:“这下,主力二辩有了。”   谢国强见她展露笑颜,朝儿子竖了竖大拇指。   谢庭得意挑眉,继续捣鼓他的手机。   余书记努力在脑海里搜索着这两年湛宁市举办的大小英语比赛,突然脑海里出现一个熟悉的名字,又踢了他儿子一脚:“边景这孩子去年得了个全国青少年英语杯的二等奖是吧?”   谢庭知道她要问什么,玩手机的手一顿。   他刚刚听到父母在聊什么?   如果在这场比赛里裸了,那么有可能被选入国际队,留学斯坦福。   下意识里,谢庭就否定了余红梅的问话,他不希望边景离开中国,到他见不到的地方,他不知道这样做是为什么,但他就是不希望这样的事情发生。   景哥,应该呆在他身边的。   “他不会参加的。”   “你怎么知道人家不参加?”余书记问道。   谢庭被问住了,他脑子转得快,赶紧扯了个理由,说道:“不是说大学生才能参加么?我们才高三,哪里有时间参加这种比赛?”   余书记却笑道:“你忘记你妈是谁了?只要边景想参加比赛,我自然能安排。”   谢庭抓了抓青色的头皮,无奈道:“行吧,那你安排。”   他确实也没什么理由去阻止边景奔赴更好的前程。   他没有立场这样做。   本盛明栲无数次后悔自己年轻时候没有好好学英语,以至于,他虽然在大一就过了四级,那个冬天还是陪考牧崎才考的四级,他现在又重新抓起了听力和口语。   牧崎却似乎没有这样的烦恼,他现在出入重要会议,都必备双语,两者切换才没有压力。   盛明栲也不甘愿就这样落后,他现在睁开眼都是查资料,练口语,连跟食堂阿姨打饭都说英语。   搞得阿姨敲了敲饭碗,说道:“说人话。”   “要麻辣豆、腐。”   牧崎站在他身后,笑了一下,才跟阿姨道歉:“抱歉阿姨,他最近有些魔怔了。”   盛明栲先打好饭菜,为自己辩解道:“我哪里魔怔,我只是有一点点沉迷于ABC的海洋里无法自拔。”牧崎:“......”“你昨天说梦话都是用英语。”   “卧槽?我这么牛?”盛明栲当场就震惊了。   牧崎找好位置了,放下托盘,点头称赞道:“你超牛。”   盛明栲挠挠头,不太好意思。   “这次辩论赛搞完,我要歇一阵子了,我快被掏空了。”盛明栲往嘴里塞了半个狮子头,说道。   牧崎把碗里的鸡排夹给他,闻言点头:“可以,劳逸结合。”   盛明栲看了一眼周围,人不少,所以他小声得问:“小郎君,我天天逼着你不是比这个,就是比那个,你有没有怨言啊?”   牧崎夹在的手一顿,他眼神期盼得抬头看向盛明栲,问道:“你刚刚喊我什么?” 第六十二章 无意   “没啥,你快吃,吃完我们要去比赛了。”   牧崎看着对方埋头时,冒红的耳尖,慌张掩饰的神情,心中暗道:“我迟早有一天让你心甘情愿喊出□。”   吃完,两个人就去比赛预备现场,湛大的大礼堂内。   由于上面有领导“指令性组织”,所以这次海选的初赛就免了,学校组织了十组,直接进入复赛,采用交叉比赛的方式,一组PK掉另一组,然后进阶。   比到最后,剩下的两组内决胜出一组,跟洛克的团队打比赛。   第一场,盛明栲上去抽签,就抽到一个有意思的辩题:“在婚姻生活中,自己爽重要还是两个家庭爽重要?”   盛明栲抽到这个辩题的时候,笑了一下。   然后扬手跟牧崎示意,递过纸条,牧崎看了一下,然后快速在脑海里组织辩论材料。   盛明栲笑道:“哇,我从来没有想过,大辩论赛还能爽来爽去的。”   牧崎捏着他的脖子,示意他回去拿着纸条跟队里另外两个人讨论。   当角落里的鼎钟敲响、正反一辩论述了自己的观点后,盛明栲作为反方一辩站起来摆出观点:“作为反方,我方观点与正方相反,我认为,在婚姻生活中,两个家庭爽比自己爽更重要。”   台下掌声雷动,一场辩论赛拉开帷幕。   “对方辩友,您觉得婚姻中究竟是您觉得爽重要还是两个家庭觉得爽重要?”   “我和我两个家庭都觉得爽才更重要。”   “您的意思是说您父母觉得您婚姻爽了,就代表您的婚姻真的爽了对吗?”   “对方辩友啊,今天我们要求的不仅要两个人爽,还要两个家庭一起爽啊,大家好才是真的好嘛!“那您觉得是钱越多越爽,还是我越爱你越爽呢?”   “当然是双方越匹配越爽。这样我爽了,我父母也爽了啊!”   作总结陈词的时候,主席台的老师戏称:“我辩论生涯中从来没有出现这么多‘爽’这个字,不过呢,相信现场各位观众一定也听的很爽!”   “好了,现在由观众席为场上两队投票,认为正方辩论精彩的请举红牌。”   “很好,正方53票。”   “那么现在,认为反方辩论更精彩的请举蓝牌。   “非常好,反方的票数出来了,82票。”   “让我们恭喜反方队伍获胜。”   盛明栲握着牧崎的手,朝观众席致谢,弯腰,鞠躬。   接下来,还有交叉比赛,至少六场,才到总决赛。   这其中,也不泛一些被刷掉的队伍中表现优秀的人被老师提拔到获胜队伍中做替补的,比了五场,盛明栲的队伍就来了五个替补。   盛明栲顿时觉得压力山大,他总觉得自己的英语烂渣,语言不行,即使心中有很好的辩论点子,也无法表达。   好在在进入总决赛之前,有一个周末让他回去缓缓。   “妈耶,我要吃肉,我要大口大口吃肉。”盛明栲背着挎包,兴奋跳下台阶,朝牧崎说道。   牧崎慢悠悠走在他后面,一步步下台阶。   孙媛请了一个训练仪态的老师给他,作为未来的外交官,走路仪态,笑容的角度,以及着装服饰,都大有讲究。   孙媛在不留余力得把牧崎打造成一个准外交官。   盛明栲跟着牧崎,也学了不少仪态。   比如,走路的时候,挺直腰背,下巴微抬,脸上最好没有表情,走路最好没有声音,如果有,那也是节奏差不多的“哒哒......哒哒.....”声。   只是盛明栲用力过度,有些姿势牧崎做来刚刚好,尺寸拿捏得当,而盛明栲做出来却不太像外交官。   他自内而外散发的迷之自信让他把姿势凹得过分张扬。   仪态老师有些一针见血得说过:“像超模。”   盛明栲个子还算可以,一米八二,比牧崎还矮三公分呢,闻言道:“怎么就像超模了,我都没他高。”   仪态老师可能平时教过不少明星,闻言道:“不是,超模不是指身高高就更像,虽然身高是硬性条件,但是气质,或者换个词,自信才是最重要条件。”   “你身上,有股全天下唯我独尊的气势。”仪态老师肯定道。   盛明栲这人不禁夸,一夸他就要上天,他得了夸奖之后,满屋子乱跑一通,把多多都引得兴奋,陪着他跑了一屋子。   最后,他跳到牧崎身上,对牧崎说道:“听到了吗?老师说我有超模的气质。”   牧崎被他勒得差点没站住,求道:“听到了听到了。”   “今晚在你家吃,还是我家吃?”盛明栲问道,他下楼梯之后,也下意识得挺直腰背,并肩走在牧崎的身边。   “你家。”牧崎说道。   说来惭愧,自从两人的热恋模式开启后,他连给父母爷奶的请香都请得乱七八糟的,这次,回到家,就喊了一声:“奶奶我回来了。”   家里自然没有人回答他,盛明栲甩掉挎包,从香盒里抽出六支香点燃,递了三支给牧崎,两人在黑白照之前拜了三拜,盛明栲开始絮絮叨叨跟奶奶说话:“我最近超厉害,扛住压力打蠃了其他五组,当然最厉害的当然是我们二辩,牧崎先生,他,成功打败了牙尖嘴利的二三辩对手,带着我们队里的人躺裸进总决赛。”   “还有啊,奶奶,上次比赛的挑战杯,我得了个鼓励奖,有两百块奖金呢,今天我要拿买肉,我要吃超多肉。”   牧崎听到这里,笑了一下。   盛明栲看向他:“你笑什么,严肃点,你这见家长呢!”   牧崎收敛笑容,只是眼里的笑意以及对盛明栲的宠溺,无法遮掩。   盛明栲絮絮叨叨说了不少,最后一句:“我在这边生活得挺好的,身边也有照顾的人,他超好的,我很喜欢他,请爸爸妈妈爷爷奶奶保佑我们这次比赛夺冠,谢谢谢。”   牧崎:“......”本孙媛趁着周末,赶回来跟儿子吃了一顿饭,又飞去北京,说是公司开始签小明星了,去掌掌眼。   还有顺便挖掘业内几个厉害的明星经纪人。   只是,这次飞走的时候,跟牧崎单独说了一句话:“儿子,你想出国去吗?”   牧崎眼神马上看向盛明栲家,然后迅速回头,回复他妈:“不想。”   “好,妈知道了,妈妈以前还可惜你读了现在的学校,毕竟本科毕业不是五院四系,在国内还是混不开,所以妈妈这边有个机会送你出国深造,当然,如果你不想的话,妈妈不勉强。”   牧崎皱眉沉默许久,还是坚持他的初衷:“他在这儿。”   言下之意就是盛明栲在哪儿,牧崎就在哪儿,任何物质条件或发展机遇都无可撼动这份感情。   孙媛还想劝劝牧崎,牧崎听到盛明栲要出来了,阻止他妈妈要继续说下去的话:“您开车小心。”   孙媛:“......”盛明栲从家里出来,探头道:“阿姨,您还没走啊?”   孙媛笑道:“很快。”   “那您一路小心啊。”   “好,知道了,回去吧。”   孙媛看着后视镜里,儿子身边站着一个明艳似骄阳的孩子,不知道盛明栲说了什么,牧崎笑着伸手揉了揉他的头,然后两个人齐肩走回了家。   两人共同进退的样子,让孙媛心中觉得甚是欣慰。   只是这样的幸福,能在他儿子身边维持多久?   孙媛拿起手机,上面是教育局书记发来的短信,余书记她见过几次,不熟,也只是互留联系的程度。短信很简单,约她见一面,详谈牧崎的未来发展规划。   刚刚,餐桌上,盛明栲兴致勃勃跟她分享两人在大学校园里的点点滴滴,其中不乏比赛的内容。   从比赛的开始,谁去报的名,谁主动参与,谁被动参与,孙媛都了解清楚后,不由得心中叹气。   “儿子啊,妈妈倒是想成全你的爱情,但是你的爱情不允许,他有自己的想法。”   目前来讲,裸了洛克团队就能出国留学的事情,还没有人知道,孙媛能确定盛明栲不是故意要把牧崎推出去。   而是阴差阳错地把牧崎推到了远方。   如果盛明栲知道以后的一切都是他一手阴差阳错推送的,不知道作何感想。   只不过,这次,孙媛不打算拒绝余红梅。   这个世界,期盼牧崎成材,期盼牧崎走入高等学府,期盼牧崎能有更好的发展的,远远不止盛明栲一个。   盼子成龙,应该是每一个母亲急切的心愿。   当初牧崎考砸,就考在湛宁大学的时候,同样痛惜的除了余红梅和盛明栲,还有自己。   只是当时,自己与牧崎的关系修复不久,她自认还不能在牧崎跟前太放肆。   所以也就没有劝牧崎复读。   何况,盛明栲都劝不动的事情,她孙媛更劝不动。   只是,这次不一样,很不一样。   盛明栲无意间跟她站在了统一战线。   那么,送牧崎出国深造,就大有希望。   “喂,您好,余书记。”   “是,我是他的母亲。”   当天下午,孙媛跟余书记暍了一次下午茶,才动身飞北京。   而一无所知的盛明栲,还在准备今晚的放松盛宴。   家长飞走了,剩下的,自然就是热恋情侣的天下。   孙媛如果在家,两人总不是敞开了玩,这次,牧崎偷偷准备了不少玩具,都是从国外买回来的。   做工精良,不会伤及皮肤。   特别是低温蜡烛。   牧崎点过,滴了一滴在自己手背上,不疼,有些爽感。   盛明栲洗完澡,在洗手间对着镜子自夸一句:“帅。”   牧崎已经把房间准备好了,玩具藏在床上和各个角落,地上铺满玫瑰花瓣,床头柜摆着润滑油和精油,还有熏香。   这间房子,一看就知道接下来要干什么。   盛明栲穿的睡衣还是牧崎的,松松垮垮在身上,很容易脱。   “这是什么?”   盛明栲走出浴室,就看到床的四角绑着四条绳子,桌子上点着蜡烛,床头一副明亮的手铐泛着光。早就洗好澡的牧崎,坐在床上,对他招招手:“过来。”   “卧槽,你先告诉我你要干什么?”   山不来就我,我就就山,牧崎走到盛明栲跟前,亲了一口,然后摸向对方平坦的小腹,开始往上移动。“栲哥,有没有人说过你很纯情?”   盛明栲中二时候,跟着班里女生看过不少言情文,闻言道:“《纯情少男的搞基日常》?”   牧崎:“......”牧崎拿起小皮鞭,在空气中打了一下,啪嗒的声音响个翠。   盛明栲听得心头一抖,他推开牧崎,说道:“牧崎,你要是刚把这些东西用在我身上,我们明天就绝交!”   牧崎搂紧他后背,防止他逃,用早就精神的小伙子一顶对方屁股颠儿,说道:“我们只有深交。”   盛明栲:“……”   苍了个天,到底是谁带坏了牧崎! 第六十三章 贼帅   当晚,盛明栲还是没能逃过一场刺激的深交之旅。   以至于第二天,好好的周六,天高云淡,万里晴波的日子,盛明栲只能趴在床上“休生养息”。   他现在一看到牧崎就觉得全身都疼,特别是后面儿。   本来牧崎的宝贝就大,给他搞了一整夜,搞到最后,他都厥过去了又被C醒。   如此反反复复,他现在要是能提刀,第一个把牧崎砍了。   可他又心软,牧崎一旦跟他软软道几句歉,他就原谅这人了。   不争气啊!   盛明栲趴在枕头上,自怨自艾。   牧崎已经洗完澡,围着浴巾擦头发,腹肌累着,即使厚重的浴巾遮着,那地方的还是隆起不少弧度,盛明栲一看到这人这屌模样,就心惊胆战。   看到牧崎走过来,准备抱他,盛明栲往床里缩:“你.....你干嘛?”   牧崎疑惑道:“你不去洗澡?”   盛明栲忍着酸痛从另一床边溜下,边跑边说道:“我自己洗,不要你效劳......”牧崎看着空空如也的手,无奈放下,摇头笑了一声,心中暗道:“还能跑,看来下次再努力一点,让他下不来床。”   短暂的周末休息过后,盛明栲回到学校,又跟打仗一样争分夺秒去准备校内总决赛的资料。   他是一辩,打辅助的,主要是辅助二三辩。   可在开赛前两天,得知二辩摔断了腿,那哥们不知是不是故意的,他一摔断腿比谁都高兴,在高压的情况下,突然因为身体原因能退出比赛了,这大兄弟在救护车的担架拉着盛明栲担忧得问:“我要是不参加比赛了,你们可怎么办?”   盛明栲看他要喜极而泣的表情,就想翻白眼。   最后校方塞了个人进来,见到人的时候,盛明栲觉得世界真小。   “你好,我是盛明栲,欢迎加入我们辩论队。”盛明栲站起来,笑眯眯跟对方打招呼。   边景拉下口罩,伸出手跟他对握:“你好,我是边景。”   原本以为边景会拉跨他们的辩论质量,可配合了两天,盛明栲觉得对方真的是来帮忙的,对方的逻辑思维和辩论能力直逼牧崎。   盛明栲甚至隐隐有了担忧,牧崎不会被夺冠吧?   不对,这是团体赛,没有个人优秀奖,拿冠军那也是团体冠军,所以,边景是自己人。   盛明栲松了一口气。   自从牧崎因为他考来湛宁大学之后,盛明栲就草木皆兵,他总是隐隐觉得牧崎值得更好的,大学两年,也一直在给牧崎寻求机会。   他很害怕这时候有个人比牧崎跟强,至少,在这所学校里,如果还有比牧崎更强的人出现,那么牧崎就不容易被关注到,相应的就会失去大量的机会走向成功。   盛明栲心想,是自己心胸太狭隘了。   他总是觉得牧崎比全校的的人更成功,那么就能蠃了大部分人,可这个世界,还有许许多多更优秀的人在各个领域发光发热,他的牧崎,也不能一直做跟人对比的事情。   青天白日里,盛明栲生出一层冷汗,差一点,他就要进入思维误区。   边景来接水,看到他脸色不好,人道主义关心一下:“你怎么了?”   盛明栲暍了一口水,笑道:“没事,刚刚似乎想明白了一些事情。”   边景并不问他想明白了什么,他似乎一直都这样,对别人的八卦并不感兴趣,“嗯”了一声,便沉默接水。   盛明栲等他。   边景接完水后,看着站在一旁等他的人,问道:“有事?”   “没,就是等你一起回去。”   “哦。”   今天下午是总结赛,校内选出最有实力的队伍,然后跟洛克教授的队伍打最终的辩论赛。   听说洛克教授的队伍已经进校了,下午会在观众席看他们决赛。   盛明栲问:“你紧张吗?”   “还好。”边景说。   “我也不紧张。”   ‘‘嗯”气氛又变得沉默,盛明栲不动声色地呼吸了几口气,问道:“你对我有敌意吗?”   边景不再是漠视状态,他停下脚步,长长的走廊里空无一人,他侧过身看向盛明栲,对方脸上表情坦然,似乎对他的回答十分期待。   可边景却不直接回答他,他只说了一句:“在你眼里,我是怎么样的,说明你也是怎么样的。”   盛明栲听懂了。   他正视边景,诚恳得给边景道歉:“对不起,我这几天不应该对你充满敌意。”   边景吹了一口热水,露出笑容,问道:“他对你很重要吗?”   盛明栲背上一僵,他快速抬眸看向边景,只见对方的脸上是十足的坦诚,跟他刚刚问边景是否对他有敌意一样,内心坦诚的人,连一些坏心思都是光明透亮的,摆上桌问答。   盛明栲这是第一次对外人提起他跟牧崎的关系。“他是我男朋友。”   长长的走廊没有人,只有两个少年人,一个对另一个说着惊心动魄的秘密。   而另一个只是表示知道了般的点点头:“知道了。”   “放心,我不会抢他风头。”边景怕对方不放心,又补充了一句。   盛明栲问道:“唉,你都不惊讶的吗?我们是.....”边景懒懒得看了他一眼,笑道:“这关我什么事?”   盛明栲:“……”   所以杞人忧天的还真是自己。   边景继续往前走,盛明栲走上来,追着他说道:“哎,我发现你这人挺有意思的。”   转了走廊,边景抬腿跨上楼梯,问道:“怎么说?”   “你吧,看着冷冰冰的,实际很拎得清,该自己的管不该自己的不管,其实自我保护意识早就形成,跟你这样的人打交道,不会费劲儿,挺好的。”盛明栲说道。   边景脚步不停,还是慢悠悠的样子,看着远方的一群人,说道:“师兄,就算你不变相夸我,我也不会说出去的,放心吧。”   盛明栲:“……”   所以不能跟太聪明的人玩,对方会显得自己贼愚蠢。   “哈哈,我不是那个意思,好了,加油,决赛快开始了。”   两人已经走回队伍了,牧崎站在人群中间,看到他们过来,把臂弯里的制服递给盛明栲,然后眼神轻飘飘得落在边景的身上。   盛明栲说一声:“帮我拉一下衣领子”牧崎收回审视的目光。   栲哥跟这个男的聊得还挺闹心?   他们刚刚说了什么?   牧崎表情平静,可内心已经把边景划为重点观察对象。   一队人回到大礼堂,在主持人的主持节奏里,走向反方的辩论桌。   盛明栲坐下后,看了一眼台下,果然,已经有好几个白皮肤蓝眼睛的人坐在地下,观察着他们了。   其中一个,四十来岁的样子,金发碧眼,身上带着一股自信的气势,笑着看向台上,对上盛明栲的目光之后,还做了一个加油的手势。   盛明栲看周围的外国人对这个人的态度,可以判断出,这就是带队人了。   盛明栲深呼吸几口,然后眼神放在主持人身后的一块黑布上,上面是今天的辩论赛题。   辩论赛题是之前就知道的,学校给了他们几个论题,总决赛会在这几个论题里出,也给了他们准备时间,盛明栲深呼吸了一次,这次也不知道为什么,就是心里很忐忑。   似乎,有什么东西在辩论赛里会变得不一样似的。   边景小声跟他说道:“如果不想拖他后腿,那就别紧张,跟着我深呼吸,吸气......呼气......吸.....盛明栲哭笑不得,他偏过头小声跟边景说道:“我说,我比你还大两年,你怎么觉得我在紧张,难道你不紧张吗?”   边景捏了捏钢笔,眼睛看着主持人,嘴里说道:“紧张,所以看到你也很紧张,我心理突然平衡很多。”   盛明栲:“.....”盛明栲想收回以前夸他的话。   这个小师弟的坏,是不动声色的坏,是闷坏。   牧崎也微微偏头看向说小话的两个人,盛明栲顿时想起牧崎可是连孙女士的醋都吃,现在不知道在内心把边景大卸成几块了。   赶紧坐直,专心听主持人揭露辩论主题。   “好,那么接下来,由我揭开黑布,让我们看看黑布下面是什么论题。”宋雨穿着小洋装,笑着走向黑布,手指抓住黑布一角,一扯。   黑布落下之后,白色的匾额上写着一行字:“机遇与努力,哪一个对成功更重要。”   盛明栲快速看向稿纸,这个论题,他们讨论过,也准备过资料的。   顿时,盛明栲看向对方辩友的眼神里充满了自信。   可对方辩友看向他的眼神里,也充满了自信,很明显,校方也给了对方同样的几个辩题,其中自然包括这个论题。   机遇是公平的,接下来就看谁的努力更能打动评委席和观众。   辩论流程在走,不一会儿,正方一辩站起来阐述观点:“大家好,我方认为努力比机遇对成功更重要,试想一下,如果一个人有非常好的机遇,却没有努力得来的实力,那么他能抓住这个机遇吗?明显不能,所以我方认为,机遇比努力更重要。”   正方观点论述过后,反方一辩要站起来,跟对方持相反的观点。   盛明栲站起来,清了几口嗓子,用他固有的说话调子,阐述反方观点:“各位领导,各位老师,各位朋友,大家下午好,对方辩友已经阐明了正方观点,按照电视剧的演法,这个时候,就轮到我方来演坏人了,那么,由我来阐述我方观点,我方认为,在成功学里,机遇比努力更重要。”   幽默风趣的开头,让盛明栲裸来了一众掌声。   盛明栲等掌声雷动过后,才继续阐述论点:“机遇是青少年成才的关键点,这是生活一再向我们展示的道理。比如南橘北枳的故事,大家都知道,同样的一棵树,淮南为橘淮北为枳,难道是这棵树不具备结橘子的能力吗?显然不是。”   那么同样的道理,当前我们的国家,正是由于整体环境的趋好,经济进一步繁荣,人才辈出,究其原因还不正是因为社会为我们提供了展示自身才华的舞台,进而造就了众多的人才涌现吗?”   盛明栲一下子把论点引向国家大义,表述了人的成功与国家走向繁荣息息相关,台下的评委老师顿时对他频频点头。   对方辩友也没有想到对方一辩一上来就这么猛,过了好几秒之后,正方二辩才站起来反驳盛明栲:“对方辩友,你这是偷换概念,我们论述的是机遇与努力对成功来讲,谁更重要。”   二辩对二辩,边景站了起来,说道:“对方辩友,我方辩友刚刚论述的并没有偷换概念,难道你否认青少年成才与国家提供的发展机遇毫无相关吗?”   盛明栲想给边景鼓掌。   可下一秒,对方三辩站起论述的时候,盛明栲就把关注力放在了牧崎身上。   正方坐下后,牧崎站了起来,练了仪态过后,牧崎随便一站,就是千军万马之势,他站起来,盛明栲细微观察到对方辩友闪躲的表情。   “鹰击长空,鱼翔潜底”,若没有长空,鹰击什么?没有水,鱼又在哪里游?当前,我们的国家正处于一个高速发展的黄金时代,青年人正要抓住这一机遇,迎难而上,为国家的发展做大贡献,这也无形中成就了个人,一个时代赋予的机遇,比闷头的努力更为重要。”   牧崎的声音不疾不徐,却一下下敲击在在场人员的心上,特别盛明栲,在这么激烈的辩论时刻,他还有空思考:“卧槽,我男朋友说英语太帅了。”   “贼帅” 第六十四章 决赛   二十分钟的辩论过后,评委席的观众在打分,每个老师给出的分数都知道了,中场休息五分钟的时间,在算平均分。   盛明栲手里握着钢笔,他眼睛盯着观众席,嘴里跟边景说道:“其实我现在一点也不要紧张。”   边景:“......”边景问:“那你为什么要掐我大腿?”   盛明栲:“?”   盛明栲松开手,不抬确定问:“有吗?”   边景:“.....”牧崎在一旁打电话,挂断电话,看了他们一眼。   盛明栲马上拉开与边景的距离,笑容谄媚得朝牧崎走去:“崎哥,你觉得我们会裸吗?”   牧崎不止记忆力好,心算也厉害,他更懂得各科怎么算平均分,可以笃定得跟盛明栲说道:“我们已经裸了。”   “真的?”盛明栲眼睛一亮,两个眉毛不受控制得张扬起来。   牧崎心情跟他两片眉毛一样,飞扬。   不过,该问的还是得问,牧崎状似不在意得抬下巴:“你跟他说了什么?”   盛明栲阿呵笑了一声,说道:“没啥,就是分享一下比赛心得,他那个,知道我们的关系。”   原来知道。   牧崎心中警钟消去一半,接着宣示性地搂着盛明栲的肩膀走过边景身边,跟盛明栲说道:“谢庭来了,他上次帮了忙,得想办法请他吃一顿饭。”   说着无心,听着有意,边景听到谢庭名字时,视线终于从手里离开,看向牧崎和盛明栲。   盛明栲笑道:“巧了,你请边景,谢庭保准来。”   边景:“?”   而后,盛明栲把手搭在边景肩膀上,用只有两个人听得见的声音跟边景说道:“那个,我呢,其实有时候也很聪明的,比如,知道你是同类,也知道你有个心上人。”   边景:“......”互相手里都有秘密,边景一下子就觉得盛明栲似乎是个值得深交的,反正,谁要是得罪谁,谁也别想好过谁。   “好啊,我今晚约了谢庭,一起吃饭吧。”边景眯起眼睛笑道。   牧崎扯过盛明栲的肩膀,半搂着朝大礼堂走去,说道:“那就这么说定了。”   五分钟快过去了,边景跟着他们的脚步回到辩论台。   “好,两方队友都回来了,那么接下来,请主席老师揭晓今天的战局,到底是正方的辩论更精彩呢,还是反方辩论更精彩呢,我们拭目以待。   “大家好,受评委席的委托,由我揭晓今天的比赛结果,正方的得分平均分是一一”“83.7。”   正方的人都站起来,鼓着掌。   但是,也跟紧张。   因为反方分数还没出来。   “那么,反方的得分平均分是多少呢?”主席老师停顿了一下,笑着朝观众席的外国带队老师点一下头,说道:“反方的得分是85.3!”“让我们恭喜反方。”   掌声雷动,反方一队人站起来,携手向观众台致谢,向对手致敬。   盛明栲脸上的欣喜清晰可见,他看向牧崎的眼神里,又多了一份崇拜,太牛了,男朋友。   盛明栲的口型,不知牧崎能看懂,连旁边的边景都懂了。   边景低下头,掩饰他装作不知。   太明目张胆了。   这样的爱恋,这样的表达。   在盛况空前的台上,盛明栲无声向恋人示爱。   所有人都不知道他们在一起,所有人都听不见“我爱你”,但所有人都见过他们并肩的样子。   明媚而热恋的爱情,张扬似火,滚烫似星河。   盛明栲这人,为什么胆子生的那么大?   反观自己,显得太懦弱了。   边景抬眸看向观众席,一个半躺在红色桌椅的人,看到他看过来,坐正身体挥手示意,黑色的鸭舌帽压着对方的眼睛,看不清眼神,边景还是能看到谢庭扬起的嘴角。   边景暗恋谢庭,三年了。   至今不敢说出口。   他怕,一说出口连朋友都没得做,所以一直在谢庭身边,小心翼翼掩饰好自己的感情。   暗恋像一杯苦咖啡,对方不加糖的时候,冰美式也要暍下去。   谢场之后,边景在后台找到谢庭,对方一只耳朵挂着黑色的耳机,靠在白墙上看过来,浑身冷厉的气质,还是让边景着迷。   边景手里抓着盛明栲的手机,刚刚牧崎和盛明栲去更衣室换衣服了,把手机给自己拿着,上面挂着的游戏人物已经死了。   谢庭看向他的手,问道:“谁的?”   “盛明栲的。”   “哦。”   说了两句之后,两人都靠在墙边等盛明栲出来,可等了一会,谢庭不耐烦得踩鞋,边景问道:“我去更衣室看看。”   谢庭随口应了一句“嗯”,然后又反应过来边景现在去应该不方便,伸手想抓边景,只不过边景跑得比兔子还快,迅速就没了人影。   一对情侣为什么能在更衣室呆那么久不出来,谢庭想都不用想就知道是因为什么。   他更担心,边景会看到什么。   果然,更衣室里的两个人在热吻,啧啧的水声激烈且热情,如果不是边景的突然闯入,这两个人还准备脱衣服。   牧崎皱眉看过来,谢庭迅速遮住边景的眼睛,迅速说道:“手机放这里,我们先走了。”   盛明栲被亲的气喘盱盱,根本不适合说话挽留人,他被牧崎遮住上半身的衣襟半开,胸口处水光粼粼,牧崎刚刚亲了他这里。   因为盛明栲就说了一句:“边景这人还挺有意思的。”   等人走后,盛明栲推开牧崎,骂道:“好了,这下连饭也吃不成了。”   “下次再吃。”   牧崎伸手给他扣扣子,扣到最上面一颗,用拇指摩擦着脖子那块红了的地方,说道:“这里红了。”盛明栲从穿衣镜里也看到了,他白了一眼,说道:“怪谁?”   “怪我。”   好吧,男朋友道歉道得太快,盛明栲都来不及发火。   盛明栲出去的时候,都是躲着人的,捂着脖子,要是遇到躲不开的,只能歪头跟牧崎说话。   好不容易回到宿舍,宿舍两个活宝已经在宿舍了,看到他回来,瞬间围上来,一人抱住他一条腿,把他抬到一张铺着红布的椅子上,盛明栲懵逼问:“干什么?”   “臣等恭喜陛下凯旋归来。”   “这是您的皇位,臣等宣布,陛下您已经捕获臣等的心了。”   ‘说点人话。”   ‘栲哥,你在辩论赛上太帅了!   原来是因为辩论赛,盛明栲开始装逼了:“不帅不帅,也就是拿个第一名。   校内决赛过两天后,就迎来了真正的决赛。   这两天,盛明栲高考都没这么紧张过。   原因是他围观过洛克教授队伍下的人打过一场模拟赛,那真的才是神仙打架,凡人遭殃,先不论对方队伍的参加辩论赛的经验,以及对方挂在头上一堆头衔,单单论思维逻辑能力,就自认输了大半截。   盛明栲看完比赛后,他回去就问牧崎:“那个,崎哥,我可以现在退出吗?”   “不行。”牧崎提着他后脖子,按下报名表的手印。   盛明栲突然有种上断头台的赶脚,对手实在太太太强大了,盛明栲的自信心受挫。   他又不敢直接对牧崎表现出来,这事是他先报名参加的,走到最后一步了,可不能打退堂鼓。   盛明栲看了一眼自信满满的牧崎,自己也把腰背挺直,面无表情地走向辩台。   这次的辩题是没有提示的,主持人当场揭露黑布,露出什么辩题就辩论什么辩题,只是这次主持人揭露黑布,不再是白底汉字,而是英文。   正反双方看了一眼,然后各自迅速讨论起来,盛明栲能听到对方讨论的声音,但是对方却听不懂中文。这方便了他们听取信息。   牧崎作为他们队的主心骨,具体从三个方面分析了辩题深刻议论方向,判断对方可能提出的问题以及回怼漏洞。   边景脸上也是严肃的神色。   一四辩的任务不重,可盛明栲还是仔细听着牧崎的分析和收集而来的资料。   辩论赛开始后,盛明栲深呼吸一口气,这次,他作为正方,率先发言,西装的第二颗扣子松开,盛明栲像颗松柏站起来。   “Hello,everone,l,on behalf of the affirmative.”整场辩论赛下来,盛明栲都像绷紧了的炫,他的弓和他的箭,全在牧崎的手里,牧崎要进,他绝不后退。   齐心协力,并肩作战。   很多年后,他回忆起这场辩论赛,都能会心一笑,然后迅速落寞低头。   是啊,这场比赛改变了众多人的人生轨迹。   木等待评委评分的时候,边景问盛明栲:“紧张吗?”   盛明栲答:“现在反而不紧张了。”   “是紧张过头了吗?”   不是,是能做的都做了,剩下的,留给老天。   盛明栲看了一眼对方辩友,金发碧眼的交流生在胸前画着十字架,也在祈祷老天给个好成绩。   漫长的五分钟过去之后,评委席,那个曾朝盛明栲做过加油姿势的中年男人站起来,跟观众点头示意。   首先介绍自己,用的是中国话:“大家好,我是洛克.李,我来自斯坦福大学,是一名教授,现在,我受评委席的众评委所托,宣布今天的比赛结果,和谁会是那个幸运儿进入我的队伍,跟我的学生们并肩作战。”   盛明栲的关注点全在成绩,他对洛克教授的后半句话并没有听全,直到洛克用英文宣布正方队伍获胜,然后个人评分最高的代表人物是牧崎。   盛明栲睁开祈祷的眼睛,他看向评委席,他的眼睛和耳朵都出现了幻觉,人很模糊,声音却很清晰。洛克教授高调宣布最佳辩手,和最佳辩论队,直到校领导已经拿着奖杯和奖牌上台,准备颁发了。   盛明栲才重新把刚才听到的话重新回想一遍。   “恭喜正方赢得这次比赛,也恭喜最佳辩手牧崎,恭喜你获得斯坦福入学资格。”   反复确认自己不是幻听之后,盛明栲第一反应是望向牧崎,只见牧崎也是皱着眉头,满脸疑惑得看着盛明栲。   盛明栲摇头,小声为自己辩解:“我不知道,我不知道蠃了还有留学名额......”他曾无数次渴望牧崎成才,渴望牧崎考出这座城市,渴望见到众人为牧崎欢呼,为牧崎暍彩,可这样的机会真的来了,他却从心里慌了起来。   牧崎要离开了。   他慌乱、心惊、不舍以及挣扎。 第六十五章 分了   牧崎被孙媛接走了。   牧崎比完赛一直在接电话,看来是孙媛打给他,两个人激烈得争辩着什么,直到两个人走出校门,看到孙媛的车。   盛明栲看着逐渐远去的车尾,奔驰的标志由清晰到模糊,盛明栲的心像压着一块沉甸甸的石头,喘不过气来。   压得他弯了腰,蹲下身,大口喘着气,冷汗直下。   “怎么会这样?”   “不是你一直期盼的吗?”   “这样开心吗?”   盛明栲心中的慌乱挣扎,皆因为接收到了一个信息“牧崎要走了”。   太好了。   他终于要走了。   一只猛兽不再是因为谁留在笼子里,他终于要离开牢笼,冲向广阔的草原,草原上的野马、豪猪、和猎豹才是他的最佳选择。   盛明栲蹲在地上出神,边景跟谢庭守在他身边,等盛明栲自己恢复正常,情绪看起来没有那么崩溃后说了一声:“今晚的庆功宴我不参加了。”   “嗯。”边景答。   盛明栲抽著书包挂在肩膀上,他往校外走。   边景不放心道:“你去哪儿?”   盛明栲顿足,看着面前比自己容貌身材都不逊色的两个人,他一直都够胆承认跟牧崎的事情,所以他故作轻松得笑道:“给我男朋友买个送别礼物。”   留给盛明栲准备的时间并不多,洛克教授只会在国内呆十来天,这十来天在北京的高等学府里继续打下一场辩论赛。   牧崎要在这十来天里准备资料,递交给斯坦福大学。   盛明栲像被迅速剥离了血肉的骷髅架,明明全身的疼和不舍叫嚣冲上天灵盖,可他嘴里还是不喊疼。   疼到极致的时候,只剩下反胃,吃不进去东西,反复焦虑,睡不着,天天睁着眼睛到天亮,天一亮,就去各个商场,逛耳机。   他想买一副话筒或者耳机,送给未来的外交官。   祝他蒸蒸日上,祝他前程似锦。   牧崎是第十天的时候找到他的,昏黄的路灯下,修长的人影驻足,在确定是他之后,快速奔跑而来。   “这十天为什么躲着我?”牧崎看着明显憔悴了的人,冒尖的胡子从细腻白皙的皮肤里长出来,脸上的黑眼圈和眼袋都要掉地上了。   明显,这十天盛明栲自我折磨得不成人样。   “你怎么来了?”盛明栲手里握着空酒瓶,他已经暍得接近断片了,看到牧崎的脸还以为自己出现幻觉了。   用手拍了拍牧崎的脸颊,笑道:“眭,我男朋友一如既往得帅啊。”   牧崎无语了一下,偏过头,盛明栲捏着他的下巴把他俊脸转过来,说话带着酒气。   “不过,马上就不是我的男朋友了。”   牧崎接住他摇摇欲坠的身体,夺下空酒瓶,往垃圾桶里一丢,架着一个醉鬼走,盛明栲在他怀里打了个长长的酒嗝。   酒气冲天,熏得牧崎偏过头。   盛明栲却过来捧着他的脸,近乎痴迷得说道:“别跑,让我再看看这张帅脸。”   牧崎被他捧着,然后这个人上前来啄一口他的唇,然后迅速推开,维持着一步的距离。   盛明栲眼神迷离,努力看清楚牧崎的脸,越看越模糊,直到一个人影成了一个黑点,接着自己就失去意识了。   牧崎上前接住他的身体,沉默着,把人背回及第居。   给他脱鞋子,脱衣服,打水擦洗身体,可怜牧公子长这么大,还没这么伺候过一个人,可这个人醉得半死,像个死狗一样任由他摆布。   牧崎这十天,被父母轮番来劝过,平时已经分崩离析的父母,这个时候却显得团结一致起来,母亲还算温和些,反复说着让他考虑自己前程的话。   牧远盛就没那么温和了,孙媛劝了十天劝不动,牧远盛的暴脾气一上来,故态复萌,就准备又把他关起来,到了时候直接绑着他上飞机。   等人到了美国,进了斯坦福,不信牧崎还能跑回来。   只不过,牧市长的这个打算落空了。   因为他的儿子不再是十岁孩童,这次牧崎打了牧远盛一拳,从家里逃出来,只为找到盛明栲,告诉自己不想出国。   却没想到见过一个根本不能沟通的醉鬼。   盛明栲睡到半夜口渴,在被窝里像条蠕虫一样钻,找水暍。   摸索着摸到一个温热的身体,然后凭着肌肉记忆辨认出是谁。   “嚯!”   盛明栲一掀开被子,看到牧崎安静躺在他身边,一只手还圈住自己的腰背,那是一种防止盛明栲睡醒跑了的警惕。   果然,盛明栲还没说话,就惊呼一声,牧崎就睁开了眼睛,像盯着食物一样盯他,眸光锐利而乌沉。   牧崎问:“酒醒了。”   盛明栲怕他,特别怕他来个深夜聊心,逼迫他面对不愿意面对的事情,赶紧又躺下去,装头晕悬乎,喊着:“渴....口渴^”牧崎掀开被子,单着一条灰色棉裤,到厨房给他倒水。   盛明栲正绞尽脑汁怎么躲过今晚,牧崎喂了他暍了一杯水,拍了拍裸着的背,说道:“别装了,起来我们聊点正事。”   盛明栲嘟囔一句:“男人在床上说的都不做数。”   牧崎头一疼,重新掀开被子上床,准备抱着他继续睡:“也行,等你明天睡醒了我们再谈。”   盛明栲的下巴磕在他的锁骨上,牧崎身上的檀香让他闻着舒心,两个心里都装着事儿的男人是睡不着的。   有些人即使睡了一夜,也像没睡一样。   但谁都没揭穿谁的呼吸杂乱,完全不是个熟睡的人的呼吸声。   天儿将将明的时候,盛明栲翻了个身,平躺在枕头上,牧崎睁眼,盛明栲看着屋顶的梁,以及梁与梁之间的蜘蛛网。   “我不想你走。”   盛明栲说。   牧崎侧身,把头埋在他的脖子里,呼吸着盛明栲身上的温暖气息。   “但我必须放你走。”   盛明栲又说。   牧崎收紧手上的力道:“不行。”   “当初你考来湛大的时候,有没有想过会成为我的负担?”盛明栲侧脸,看他眼神充满不认同感。   “你总是这样,做事情永远只考虑自己的心情,只考虑是不是顺着自己的心,强迫我跟你在一起是这样,考来八班是这样,最后高考弄得自己感冒,借着感冒控分,把一切都做得滴水不进,让所有人都觉得你是真的考砸了才会来湛大。”盛明栲说。   “不.....不是。”牧崎的声音带着些微颤抖,隐隐的,他知道盛明栲要说分手,他恐惧盛明栲接下来说的话,否认道。   “我了解你,牧崎。”盛明栲吻了吻他的鼻梁。   “我了解你胜过你自己。”盛明栲的声音轻得不能再轻。   “既然你一直都只考虑自己,那么这次,能不能也只考虑自己,去斯坦福吧。”盛明栲劝道。   牧崎猛地坐了起来,掀开被子,他捡起地上衣服穿。   他要快速逃离这个地方。   他要离开这里。   永远都不要听盛明栲说分开。   “听我把话说完再走可以吗?”盛明栲从床上起来,抱住他穿衣服的手,阻止他的动作。   牧崎深沉得呼吸了一口气,他胸腔装着盛气与忐忑,转过身来,跟盛明栲道歉:“对不起,以前是我不懂事,但是以后不会了,我以后做什么事情一定跟你商量过再做,可以吗?求求你别不要我。”   盛明栲搂着他的肩膀,承受他的拥抱,以及全身心的依靠。   两个人无言抱了一会儿。   盛明栲才拉开牧崎紧紧抱住自己腰的手,把他重新拉回床上,坐在床边,盛明栲道:“其实我很早就预想过这一天了,但没想到这么快,至少,也得是大学毕业,现在,只是提前两年。”   “我们总归是走不到头的。”   “我爱你,崎哥,这一点你不用怀疑。”盛明栲柔软的唇亲在牧崎的下巴上,然后一点点向上,亲在牧崎的唇上,含着吸、吮了一会,细细品尝。   牧崎回应他。   即使知道,这一刻的甜蜜只是这人下一刻说出无情的话的铺垫。   可这一刻,牧崎还是决定沦陷,只要是盛明栲给的,即使是毒药又有什么关系呢。   牧崎的手伸进盛明栲的衣服里,揉着结实平坦的小腹。   盛明栲稍微移开了一点儿,嘴角的银丝藕断思连:“但是这次,听我的。”   “走吧。”   “星星本来就应该闪耀于星河上,请你忘掉地上的凡人,回天上去吧。”   盛明栲又亲他,他闭着眼睛,不敢看牧崎此刻的眼神,那眼里通红,是逼迫出来的红。   牧崎任由盛明栲亲他一口,就劝他一句:“走吧,崎哥。”   明明说分手的是他,可眼角线珠子似的眼泪往下掉的也是他。   明明说爱他的是他,可把他推得远远的也是他。   是坦诚的热恋,也是分离的失恋。   牧崎掐住盛明栲的下巴,捏着盛明栲的皮肤由白泛青色,盛明栲吃痛了一声,牧崎的眼神里怒火中烧,他再问盛明栲一句:“你确定要我走?”   盛明栲蓄满泪水的眼眶,忍痛割爱般点头。   牧崎却不满意他这样,皎了他的下唇一口,逼道:“说话。”   “确.....确定。”   盛明栲胡乱的点头,擦眼泪擦鼻涕,为了看清牧崎脸上的怒意,他想靠得近一些,再进一些,再抱他一次。   牧崎把他甩在床上,瞬间欺压上来,动手脱他衣服,解他裤子,开始施暴:“盛明栲,是你让我走的,以后,别想求我回来!”   这是一场单方面发泄的做/爱,盛明栲没有办法从这场欢爱里获得一丝一毫的快感,他不断被折磨着,牧崎在他身上施加的力量让他痛,让他哭,让他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不....不要。”盛明栲微弱的呼喊,却没有让身上的人停下来,甚至力道更重得往里撞击他的身体,要把他捅穿似的凶狠。   一言不发只知道发力的牧崎,盯着盛明栲脸上的表情,只要盛明栲露出痛苦的表情,那他更能获得心理上的满足。   他用尽一切办法都留不住这个人,一次又一次得把他往外推走,只要出现一点点状况,就把他推向更远的地方。   一个从来不会向他奔赴的人。   牧崎悲哀得想,是这样的么?   一直都是自己不断向他靠近,靠得越近,他就跑得越远。   累,太累了。   盛明栲被弄晕过去之前,看到了面如冠玉的牧崎脸上,挂着两条晶莹的泪珠,从他身上起来,居高临下,心灰意冷得说。   “盛明栲。”   “我们分了吧。” 第六十六章 高台   一个人完全消失在你的生活里是什么感觉。   起初,盛明栲还装作无事人一般,计算着牧崎的飞机该起飞了,计算着这个点应该落地美利坚了。   他还是会去二食堂点红烧狮子头,却想不起牧崎喜欢吃什么菜。   好像他吃什么牧崎就爱吃什么。   所以也不算在吃食上作践自己,迁就一个已经离开的人。   他继续吃着自己爱吃的饭菜,却味同皭蜡。   因为他吃完再也不用等那个人细吞慢皭,再也不用跑去小卖部买两瓶汽水然后冰得牧崎缩脖子。   大学校园里遗忘一个人是很快的,一开始校园里热烈讨论了一个月的外交系系草留学斯坦福大学,很快又被某大三学长劈腿大一学妹代替。   牧崎的照片挂在优秀学生墙的榜首,上面介绍栏写着:“因辩论能力优异留学斯坦福大学。”   斯坦福大学,众多政治家的摇篮,以后牧崎的同学,才是真正配得上他的才能交友圏。   盛明栲一边庆幸自己终于不用承担着两个人的未来,在湛宁这个地方继续暗无天日下去,一边又疯狂思念着远在大洋彼岸的人。   牧崎从此不再跟他联系。   两个人的电话,微信,QQ全在那个疯狂的早晨被牧崎拉黑。   他尤记得牧崎那天早上说:“盛明栲,是你让我走的,以后无论是夜长还是梦多,你都不要想起我。”   盛明栲偷偷从小黑屋里把牧崎放出来,然后悄悄发条信息,却得了大大的红色感叹号,对方没有把他从小黑屋里放出来。   在确认对方收不到消息之后,盛明栲松了一口气,然后把牧崎当成文件传输助手,开始自言自语。第一条:“我想你了。”   第二条:“我决定想你了。”   第三条:“你那天说不许想起你,我不同意,所以我固执的、经久而热烈得想你。”   “有本事你来打我啊!”   有些人天生就有这种自愈能力,无论他在多绝望的日子里,他都能找到快乐的方法。   盛明栲自得其乐的样子一点也像不自欺欺人。   他甚至重新把以前高中的同学都聚在一起,玩玩闹闹了几个月,顿顿烧烤暍酒暍到吐。   袁凯那孙子,看不下去,有天晚上骂他:“你要实在不能暍就去小孩那一桌,暍不了多少又最兴风作浪的也是你。”   “暍垮自己身体对你有什么好处?”   盛明栲蹲在花丛边,酝酿醉意,“呕”了一声,又是一顿翻江倒海。   “凯子,你不懂,夜太长了......”说完又补充了一句:“梦也多。”   夜确实太长了,梦里全是那个沉默寡言的少年。   梦里寻回,不再是故知,身侧也再无廊桥遮风雨。   盛明栲像是溺水的鱼,身侧都是熟悉的发小故友,可他在这个地方找不到呼吸的根。   明明湛宁的天还是那样天高云淡,浮云悠闲,夏日炎炎。   可盛明栲找不到在这里呼吸的根了。   他有次憋得疯了,就跑去省城,偷偷在牧家的老宅附近溜达一圈,层层青翠的老树后小楼只露出冒尖儿的一角。   那个依靠在回廊处眺望远方的少年,不见踪影。   直到牧崎走了三个月后,盛明栲才慢慢反应过来,这个人是真的走了。   他失望得从省城回到湛宁,继续过着看似明媚热闹,实际行尸走肉的生活。   孙媛来找过他一次,感恩涕零地差点给他下跪,被盛明栲阻止后,还是感激地说:“小栲,谢谢你。”   父母怎么劝都劝不动的人,逃出家里一夜后,回来就同意办签证,递交出国资料了,这其中的改变,必定是掺杂着一个举足轻重的男孩子。   盛明栲笑嘻嘻得说道:“谢啥呀,我也盼着他走,不是么。”   孙媛看着眼前迅速消瘦的男孩子,脸上没有二两肉,脸颊吸进去,眼眶深陷,之后乌溜溜的眼珠子泛着光。   孙媛看得心中一痛。   “小栲,让阿姨托人照顾你吧,你这......太瘦了。”孙媛说道。   盛明栲赶紧拒绝道:“唉,别,我这都二十一了,还要人照顾。”   拒绝了孙媛的好意后,盛明栲回到家,仔细照了照镜子,翻出以前的照片做对比,觉得现在的自己确实活得不像样。   “玛德,为个男人活成这狗样。”   遂收拾了一番,出门买菜,跟街头巷尾的阿婆姑娘们扯天扯地。   “呦,罗家那闺女如今像个明星咧。”   “看着是比以前漂亮了哈,我听说她一回来,罗家的门槛就被青年人踏破了,说是为了看她一眼。”“别说别说,我还知道袁家那小子,天天在罗家转悠,帮着罗父罗母挑水劈柴,伺候老人可勤快咧。”“哼,这小子安的什么心,谁不知道啊。”   “那窈窕淑女君子好逑,这不是正常的事情嘛!”   盛明栲领着菜,靠在墙根听了一耳朵,袋里的土豆掉了两个都没发觉,心中只有一个想法:“罗艳回来了?”   捡起地上的土豆,拎着半斤猪肉,到了罗家,罗妈开的门,见他拎着菜上门,红光满面笑道:“唉,盛小子实在,送菜比送花啊巧克力啊实在多了。”   盛明栲说道:“呃....那个.....阿姨,我来找罗艳的。”   罗妈有个漂亮的女儿,在北京学成归来,打扮得像个大明星,这十里八乡的男孩子哪一个不是来看罗艳的。   说道:“唉,阿姨知道,这一院子里的青年才俊谁不是来看我女儿的,诺,排队吧。”   “诺,菜阿姨先拿走了,正好做一道醋溜土豆丝。”罗妈拎走菜,盛明栲这才哭笑不得进门,果然,看到一院子的青年才俊,或手持捧花,或西装革履,站在罗家。   众人见又来了一个情敌,一个个眼睛都瞪得通红。   厨房里有人在炒菜,做大菜。   罗妈是个好客的,女儿回来这几天,家里陆陆续续来人,她都留了吃饭才走。   盛明栲往厨房一看,好家伙,掌勺的是袁大厨。   “凯子。”   袁凯从油烟里看过来,锅里刚刚热油下的辣椒,辣得他流眼泪。   看过来的时候,眼里含着泪光。   盛明栲没忍住,喷笑:“见着爸爸就这么高兴啊?”   “滚,我这是被熏的。”   袁凯褪去了一身的傻冒气儿,围裙围着,倒有几分居家少男的气质了。   “凯,憋屈不?”   袁凯叹了一口气:“你看这一院子的情敌,我不仅不能把人打出去,我特么还要在这乌烟瘴气的厨房给他们准备好酒好菜,你说我憋不憋屈,我他妈都快憋出病来了。”   盛明栲刚想安慰他,结果,厨房进来了一个人,说道:“觉得憋屈就别干啊,正好让外面那群人滚蛋。”   罗艳一身的毛呢子大衣配英伦风的帽子,显得高贵优雅,跟厨房的环境格格不入。   袁凯赶她出去:“哎呦,艳子,这里乌烟瘴气的你进来干什么,赶紧出去,再等等菜就好了。”   盛明栲笑了一声:“哇哦,大造型师逆袭成功了。”   罗艳笑着打了他们一下,抢过袁凯的铲勺往锅里一丢,左右拉着两个高中同学,往外走:“走走走,我们高中同学都多久没聚了,去暍两杯。”   袁凯还不放心地看一眼锅里的菜,罗艳拍了拍他的脑袋瓜:“你傻啊?现在都还没娶到我就这么上赶着过来干活?我妈蠢你还真跟着蠢啊?”   袁凯为难道:“这不是,干点活咱妈高兴嘛!”   罗艳晬了一口,说道:“呸,谁跟你咱妈,赶紧出去。”   盛明栲看着这两人,打情骂俏的,却又不像在一起,越发看不懂了,等彻底消失在罗妈的视线里,盛明栲才问道:“不是,你俩什么情况?”   “地下恋,瞒着她妈呢。”袁凯嘿嘿笑了一声,说道:“栲哥,还记得春天我跟你借了三千块钱不?”盛明栲被点醒:“记得,快还钱。”   袁凯拍掉他伸出来的手,说道:“这不是重点,重点是我拿着这笔钱偷偷去了一趟北京。”   盛明栲那会儿热恋呢,哪管得了兄弟的死活,闻言道:“你还去了北京?”   盛明栲至今都没去过北京呢!   罗艳吹了一口气儿新修的指甲,白了一眼说道:“是,这傻叉一出火车站钱包就被偷了,接着他追着小偷跑了十条街,把钱包抢回了,也把那小偷打个半残废,来北京第一天就进了局子。”   盛明栲:“……”   袁凯:“......”良久的沉默气氛有些尴尬,盛明栲看了袁凯一眼,笑道:“你挺牛啊。”   袁凯小声辩解:“那钱包我很喜欢的,艳子送的。”   罗艳靠在柱子上,瞪了他一眼,说道:“步行街推着小推车卖大爷大妈的钱包,十块钱两个的东西,有什么好喜欢的。”   袁凯还想小声说什么。   盛明栲却按住他的肩膀,继续问道:“然后昵?蹲了几天局子?”   袁凯说道:“没蹲,那天就被她担保出来了。”   罗艳说起这个,就气得吐血,她说道:“我刚从剧组飞回来,就马不停蹄得去担保这傻子,结果这傻子说太丢人了,不想出去了,要在局子里蹲一辈子,吃一辈子牢饭。”   袁凯丢脸得偏过头。   “结果警察劝他,男人作一会儿就行了,别作太久,小心女朋友不耐烦哄了,就真丢下他在局子里蹲一辈子了。”   “然后我就出来了。”袁凯说。   袁凯看罗艳的眼里冒着光,跟盛明栲不太好意思地笑道:“警察说她是我女朋友,她没反驳。”   罗艳玩着新做的指甲,“哼”了一声:“我那是看你太可怜。”   三人在院里天南地北得聊了会儿,盛明栲除了吃一顿狗粮之外,一无所获。   突然,罗艳盯着他的脸看,越盯越认真。   盛明栲摸了摸脸颊,奇怪道:“怎么了?我沾东西了?”   罗艳说道:“这两年我见过不少明星,也化过不少人,从来没有那个明星的皮肤像你这么好?   盛明栲“阿呵”了一身,说道:“因为我习惯运动,长时间运动能让皮肤排毒流汗,代谢加快,皮肤可能是好一点儿。”   “是这个理儿。”罗艳啪得鼓掌,问道:“栲哥,有没有兴趣进娱乐圏?我最近听说一个大导在海选主角,就是要你这种健康阳光的、运动型的。”   盛明栲沉默了一下,袁凯以为他不好意思,没自信,拍着他的肩膀鼓励道:“栲哥,你听艳子的,就算不火,咱也算去开一开世面了不是?”   盛明栲抬头,看向罗艳,说道:“其实,我来找你就是为了这个事情。”   “夜太长了,梦里全是他,如果哪一天不梦了,就说明我把他忘了,或者他把我忘了,所以我想站在视野最广阔的高台,即使他还生着我的气儿,也只能看到我。”   罗艳知道他说的是谁。   袁凯更不用说了,他可是被盛明栲出过柜的。   闻言,三人都有些沉默。   罗艳一向果敢,沉思半秒后,她说道:“既然栲哥你决定了,那我们就一定能帮你达成目标。”   盛明栲感激得看向这两个从小长大的朋友:“好。” 第六十七章 海选   “等会儿你进去,导演让你做什么你就做什么,记住我说的话,千万别惹怒这个导演,许导是拿过奥斯卡的大导,超大牌,国际大腕儿,千万别得罪哈!”   罗艳穿着一身修身西装,鼻梁上架着橙色墨镜,比明星还像明星。   这些天儿,罗艳给盛明栲恶补了娱乐圈的知识,比如谁不能得罪,谁一看就是草包,谁看到就要绕着走,谁和谁是真的,谁和谁营业炒CP。   盛明栲一圈听下来,叹了一口气,灵魂质问:“唉,都这么端着,不累么?”   罗艳看了他一眼,暗叹栲哥还是太鲜嫩了,没有经过娱乐圈拷打的人基本都崇尚真性情,说道:“累,但能赚钱,能成名,舒服和成名,你要哪一个?”   盛明栲不说话了,他像现在这样沉默。   手里捏着薄薄的一片纸儿。   上面摘自剧本的某个片段,寥寥几行,他只有一句台词:“你还会回来吗?”   剧本掐头去尾,就介绍了一个场景,少年主人公多年的挚友离开了故土,去寻找更好的出路,而陪伴了他从小到大的挚友离开,主人公在荒草丛生的山峦间问空无一人的山路:“你还会回来吗?”   这个故事背景设置在一座大山里,大山里的人一代传一代,出生,长大成人,离开大山,谋求出路,见过外面新世界后,再也不回来。   主人公渴望挚友离开后还会回来,却又知道挚友不会回来,所以他才敢在空旷无一人的山路上,向山下的花草、树木、溪河提问:“你还会回来吗?”   盛明栲看着一页纸上的文字,走廊里排队的人手上都有这样一页纸,很快,他把纸收起来,递给罗艳。   罗艳问:“不再背会儿台词?”   盛明栲说道:“就一句,看了都能默写出来,还背什么?”   罗艳默然,她也不好打击盛明栲的自信心,毕竟这次是海选,国际大导的响应力是很可观的,走廊里都排满了人,要不是她跟一个工作人员熟悉,先占了个位置,盛明栲现在还在队伍末尾排着,能不能拿到今天的海选名额都不一定。   “行,一会进去了,好好表现,我在外面等你好消息。”罗艳说道。   她现在兼任盛明栲的经纪人和妆造师,素人没出道,不会有人肯签的,说到底,这次,他们是来碰运气见世面的。   她对盛明栲能被选上,是一点信心都没有,毕竟对手太多。   “68号,盛明栲。”   人挤人的酒店走廊上,罗艳听着叫号,抬头看向盛明栲,只见盛明栲摘下口罩,深呼吸了一口气,举步从容地走进去。   她快速跟袁凯发信息:“进去了。”   袁凯回她:“阿门,希望我栲哥不要被刷得太惨。   盛明栲推开门,进去就看到房间里两个人,一个头发花白,鼻梁上夹着眼镜的人靠在窗边吸烟,一个坐在沙发上的女人,看到他进来,眼睛一亮,迅速看向窗边抽烟的人。   那人就是导演了。   盛明栲在网上搜过他的照片,很好认的一个老头子,年过半百,头发花白,脾气倔,人很霸道。   “向导好,许编好。”   盛明栲鞠了两个躬,安静贴着墙根站着。   房间里谁都没说话,编剧明显以导演为首,导演没说话,她也不敢说话。   一时间,房间里只有烟雾缭绕,和一台在记录的摄像机,盛明栲一进门就看到摄像机了,给过摄像机两个眼神,进来第一眼,以及录了15分钟的第二眼。   场内的两人说是对他试镜,但其实更像两人中场休息随意叫了份外卖。   “外卖”是没有话语权的,盛明栲安静在房间里站了二十分钟,但他知道,从他踏进这间房间的第一秒开始,他的面试就开始了。   一开始的几分钟,他还没反应过来,直到三分钟过后,导演和编剧都没有任何指令,他才知道,一进门就已经开始了试镜。   他想了一下,如果他身处的不是装修精美的酒店,脚下踩的也不是厚重的地毯,而是泥泞的山路,他的身边是熟悉却叫不出名的野果野花,身后靠的不是承重墙,而是山间大树。   如果他在一座山里,脚下是看不到尽头的山路,他的好友离开很久了,从出了大山,就再也没写过信回来。   他知道好友不会再回到这片贫瘠的山地。   也知道自己走不出这片山。   所以,他应该有什么情绪反应?   他的挚友,真的只是好友吗?   是否还有超出友谊的成分存在?   如果一个山里的孩子,他日夜相伴的另一个人,突然从生命里消失,那他是什么反应?   是追着这个人出去,还是留守在世世代代都留守的地方,当一个守林人?   他的挣扎应该如何被看见?   盛明栲脸上的表情,由最初的茫然到面对连绵起伏大山时的眺望和期盼,到随着时间不断流逝,而信箱迟迟不见来信的空洞无望。   以及到最后发泄般、质问般、却又不敢大声呼喊的惊扰大山的台词:“你还会回来吗?”   回答他的,是山间呼啸而过的风,是林间奔地而走的松鼠,是骤然下起的大雨,还有房间内导演和编剧的关注。   盛明栲表演结束后,向镇山终于喊了一句:“卡。”   盛明栲从情绪里出来,鞠了一躬,就想走。   “哎,回来。”导演都喊卡了,许敏才说话,她喊住要出走的人,问道:“我们都还没说话呢,你跑什么?”   盛明栲“啊”了一声,问道:“你们不说话不就是拒绝了吗?”   如果是想录用的,早就说话了不是吗?   “天呐,你在表演,我们怎么可能会打断你?”许敏惊讶大叫,说道。   盛明栲第一次试镜,不懂流程,好像这里也没有什么流程,他以为进来就演,演完就走。   大导大马金刀地坐在沙发上,吸烟的手一点,指了个位置给他:“坐。”   盛明栲捏着裤腿线,忐忑坐下,等着审判者的审判。   审判者目光锐利,问道:“叫什么名字。”   “盛明栲。”   向镇山举着烟,狠狠抽了一口,吐出烟圈来,才点评道:“名字一般般。”   盛明栲:“……”   许敏捂着嘴想笑,但碍着盛明栲在场,硬生生憋住了。   向镇山抽完了一支烟,整个屋子被他熏得乌烟瘴气的,许敏没办法,开窗透风,盛明栲眼睛都快被熏出泪花来了。   他可以确认了,这大导是个老烟枪。   “如果让你改个名儿就能演这部戏,你改不改?”向镇山问。   盛明栲想都没想就拒绝了:“不改。”   “为什么?”   “如果我演得好,叫甲乙丙丁观众都会记得住,如果演得不好,叫周润发观众也记不住。”盛明栲说道。   周润发是谁,想必不用多介绍。   盛明栲能这么大胆的举例子,是真的不惧权威,初生牛犊就敢硬杠国际大导演。   房间的气氛有些僵硬,向镇山如鹰般锐利的眼神看着他,盛明栲却不怕,他孤身一人,没有任何人想保护,也不想保护任何人,他光着脚走路走了许久了,遍地荆棘他再清楚不过。   从来光脚的不怕穿鞋的,盛明栲用坦然塌落的眼神回视过去,却是一分也不退让。   许敏捧着一杯水,低头猛暍。   她感觉头顶的两道视线,一道带着火在燃烧,一道带着电在噼里啪啦得闪。   妈的,这个新人也太嚣张了趴!   三分钟过后,向镇山扯着嘴皮子皮笑肉不笑得说:“周润发我挺喜欢的,你回去等通知吧。”   许敏快速抬头看向他。   然后又看向盛明栲。   只见盛明栲站起来微微朝他们弯了一下腰,就出去了。   一点不退让,更不会求情,或者说问哪里演的不好他改进。   这个新人,不止嚣张,也太傲了。   这样的人对上向导,许敏暗暗在心里揣测,向导似乎又找到了训练的牛仔了呢!   叫号的人见盛明栲出来,叫了“下一位。”   而走廊上的人看到呆的时间最久的人终于出来了,都纷纷打量盛明栲的表情,在盛明栲没有出来之前,走廊的大小明星都在猜测,这个新人谁家的啊?进去这么久不出来,不会被选上了吧?   当盛明栲一脸平静得走出来,脸上没欣喜的表情,才让悬着一口气的人放下心来,看来没选上。   要是被选上了,不得疯了似的从里面出来了。   罗艳站着,都快打瞌睡了,终于等到了盛明栲出来,冲上前来问:“怎么样怎么样?”   ’,“那怎么在里面这么久才出来?”   “问导演。”   罗艳只以为他在里面被导演刷了生气,现在心情不好,问话回答愔字成金,罗艳小心翼翼看了盛明栲一眼,试探着安慰道:“那个,栲哥,被刷了也没事哈,这次就当来见见世面,我这里还有还几个小道消息,都是能试镜的,你要不去试试?”   盛明栲身高腿长,没几步就出了酒店,回望了一眼试镜所在的楼层,目光笃定且胜券在握说道:“不用了,我就要这个。”   罗艳在心里叫苦,祖宗唉,你一个无名小新人,哪里来的自信说这话?   你要这个,人家不一定要你啊。   可盛明栲跟她说道:“这几天你保持电话畅通,他们说让我们等消息。”   盛明栲不懂娱乐圈规则,罗艳可是混娱乐圈混了几年的人,说道:“那个,栲哥,人家说的等消息就是没有消息,委婉的拒绝方式而已。”   盛明栲却不赞成,他笃定得说:“他一定会选我的。”   也不知道从哪里来的自信和直觉,他觉得向镇山可能找的就是他这种不服管教的人,初生牛犊,不怕刻苦,没有名气,捏扁揉圆,都随便向镇山训练。   大导的脾气大,而脾气大的人,都重真性情。   盛明栲在房间里的表现,说是得罪了向镇山都不为过。   但是他却不怕这位导演,准确得说,他知道这位导演要的就是自己这一类人。   罗艳都不放希望在这次海选会出结果上了,她持续给盛明栲找资源,跑断腿都要把盛明栲拱出道去。却没想到,在某个她好不容易睡个觉的下午,许敏打来电话:“喂,是盛明栲的经纪人吗?”   “曰^4^曰”疋,孜疋〇罗艳从床上跳了起来,点头回答。   “你好,我是《囚山》的编剧许敏,现在邀请盛明栲先生来鹿枫酒店22楼305房复试。”   “现.....现在吗?”罗艳感觉到自己的腿都在抖,而不单单是握着手机的手抖。   “是的,现在。”   “好的,我们马上赶过去。”   罗艳挂断电话,在原地激动了好几分钟,才打电话给盛明栲,通知他复试,盛明栲却像是早就预料到的一样。   “行,我换身衣服就过去。” 第六十八章 进山   盛明栲这次推门进去,除了许敏和向镇山,还有三个不认识的演员和制片人也在,其中一个长相俊美,五官立体一些的,浑身不正经的气质,盛明栲知道。   周野,新一代视帝。   出现在这里,看来视帝已经不满足在电视剧圈的成就,要进军电影圈,抬高咖位了。   他一进来,五双眼睛齐唰唰看过来,其中以周野的视线最为明显,对方从头到尾打量他,盛明栲连向镇山的威压都顶住了,周野的探视更加不会惧了。   盛明栲关好门,朝着几个人微微一鞠躬,就挺直脊背朝着房间内唯一的空位上走去。   这个位置也设置得巧妙,一个半环形的沙发坐满了人,对面是一个单人沙发。   盛明栲坐在单人沙发上,扫了一圏房间内,回忆刚刚走过的走廊,相比海选时候人挤着人挨着试镜的盛况,现在的走廊空无一人。   而来复试的,似乎只有他自己。   盛明栲很快就了然自己的处境了,什么复试,这是把自己叫过来,给投资方,给电影另一个主演,以及一个不知道什么咖位的演员面相,如果这群人觉得自己合适演,挑不出毛病,那么就可以确定是他了。   这跟公司面试没什么区别。   盛明栲被审视,被观察,被评估,直到向镇山问他:“知道今天要演什么吗?”   只笼中鸟,待人观看,供人欣赏。”   有人很轻声得笑了一下,盛明栲望过去,就看到周野那双深邃的眼里戏笑的眼神。   有人笑就有人哭,许敏都要紧张死了。   怎么每次都这样,每次这个新人跟向导对上,就能杠个你死我活。   向镇山手里夹着一支烟,抽了一口,悠悠吐出一个圈儿,这次他的笑终于直达眼底了,问盛明栲:“来气了?”   盛明栲淡淡看了他一眼:“有点。”   向镇山又抽了一口,点点头:“行,脾气大点有劲儿。”   盛明栲:“……”   在场的几位都是行业翘楚,电影圈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盛明栲碰上的这几位,在他以后的职业生涯里,有着各种各样的关键性作用。   这个下午,他坐在单人沙发上,被、轮番问了一遍,从克制内敛的笑,到放声大笑,从无聊的日常发呆到嚎啕大哭,面部表情和情绪投入,都被这五个人试了一遍。   连周野都调戏他:“看到我一见钟情,表演一遍。”   盛明栲:“……”   盛明栲对着一个陌生男人实在是硬不起来,他尽力表现出心动后不知所措的呆滞感,结果却被周野说:“你这是发呆,没有心动,这可怎么办?这戏里我们俩个可是不清不楚的关系。”   连向镇山都皱眉,又抽了一根烟,坐他旁边的许敏已经戴上护目镜了,向镇山目光在两个主演身上来回巡视,最终说道:“行吧,进组后你们两个住一间屋子,再好好磨合磨合。”   周野挑眉。   盛明栲则直白得问:“我被录用了?”   许敏笑道:“是的,小新人,让你的经纪人准备合约吧。”   盛明栲脸上没什么喜色,淡淡得“哦”了一声,然后淡定坐在沙发上,身体放松下来,张大口呼吸。周野站起来,走到他跟前伸出手朝他说道:“你好,我是周野,以后合作愉快。”   盛明栲懒洋洋伸出手来,他仿佛被抽了气似的,说道:“盛明栲,我现在全身发软,起不来,就这样握吧。”   盛明栲装出来的淡定在这一刻瞬间被打破,前一刻的淡定和自信强大变成纸老虎,直到这一刻才显出新人的羸弱来。   周野笑道:“你也会紧张?”   盛明栲说道:“废话,当然会,你们也不看看你们都是什么业界大牛。”   新人的敬畏一下子就被盛明栲表露出来,向镇山这一刻,才笑得真切:“我还以为你完全不怕,跟我见面,不是杠我就是杠自己。”   盛明栲终于歇好了这口气,坐直,叹了一口气,说道:“是啊,怼天怼地怼自己就是我了。”   许敏捂着嘴笑了。   投资人也跟着笑了一下,然后表示有事要先走。   众人都站起来送他出去,投资人走了之后,剩下的就是圈内人,抬头不见低头见的,盛明栲如果决定入这一行了,他就要做足姿态。   盛明栲走到向镇山跟前,露出谦卑的神态,说道:“向导,第一次唐突了您的偶像,对不起啦。”   向镇山靠在椅背里,抽出一根烟,盛明栲爽利麻溜得给他点烟。   向镇山抽了一口,说道:“行,本来没多大事,但你肯放下态度来道个歉,那你这句我受了。”   导演首肯之后,盛明栲又一一向剩下的人道歉,自己先前态度多有不对,承蒙担待了。   许敏倒是挺喜欢他怼天怼地的性格的,娱乐圈的人个个都像一碗水一样,端着,点了石子进去也不见波澜。   突然来了个大浪,走到哪里狂到哪里,这是浪到家了啊。   周野是新一代视帝,他演的电视剧,现在还挂在黄金档,是大江南北上至八十岁的阿婆,下至八岁的小女孩梦中情人,这次进军娱乐圈,搭档的不是什么影帝啊,至少也得是个顶流吧,现在竟然搭了个小新人。   周野的经纪人站在一边,多少有些不岔,脸色一直很难看。   碍于向镇山在场,不好说什么,只求对方别拖自家视帝的后腿就好了。   结果自己家的视帝不争气,明显对盛明栲的兴趣大过事业心,眼睛盯着小新人,向镇山跟他们两个讲着安排也没什么异议。   向镇山边抽烟边说道:“本子我会发到你们的邮箱,给你们三天看完,看完了就进山。”   盛明栲问:“进山?”   向镇山狠狠抽了一口烟,对两个主演透个底:“演我的戏呢,没有那么容易,本来这部戏拍了致敬守林人的,没有冲着拿奖去,但是,咱得真拍。”   “你看你们一个两个的,皮肤白得像个娘们,特别是你,周野,浑身精致得都可以展览了,一个大老爷们还喷香水,每天花枝招展得像个公孔雀,想熏死谁?”   周野:“......”周野跟向镇山早就认识了,不然也不会这么上头,直接开骂。   但很快,向镇山的炮火开向了盛明栲,伸长鼻子闻了闻盛明栲身上的味道,皱眉道:“你这什么香?有点熟悉。”   盛明栲:“six god。”   向镇山敲了敲烟灰,没有骂,只是清清淡淡得说了一句:“哦,国货之光。”   怎么都是喷香水,到了盛明栲这里就成了国货之光?先前被训得像个孙子的周野,也凑过头去闻盛明栲身上的香味,说道:“行,我以后就用这个了。”   盛明栲心想:“三块钱一瓶,视帝用了不掉价吗?”   向镇山突然严肃道:“给你们半个月的时间准备,特别是周野,我不喜欢轧戏,你拍我的戏期间不能接其他的戏,这条规矩,你们合作之前有打听过吧?”   周野正色道:“知道。”   向镇山:“知道就行,给你半个月处理你手头上的工作,进山后就没那么容易出来了,你做好准备。”周野认真点头:“好。”   然后向镇山看向盛明栲,盛明栲手头没有工作,这是他第一部 戏,向导自然很清楚这个小新人的底细,上下打量了一遍,对盛明栲说道:“你三天后就跟我一起进山吧。”   盛明栲惊讶道:“啊?这么快。”   向镇山丢了个烟头,问道:“你有什么事情要处理吗?”   盛明栲想了一下,还真没有,回答道:“没有,三天就三天,我回家一趟,就跟您进山。”   向镇山满意得点点头,他说三天就三天,一天都不能多,周野给半个月辞掉通告和工作已经是宽容。   “行,三天后大兴机场见。”   盛明栲回了湛宁,跟学校请好假,去墓地跟家里人说了一圏,说自己想演戏,如果成了大明星了那再来告诉他们。   三天时间过得很快,盛明栲还没看完剧本,就在飞机上了。   向镇山这几天估计也是忙得够呛,他一上了飞机就呼呼大睡,打鼾声像打雷,盛明栲戴上耳机,仔细翻着剧本,他毕生所学的阅读理解全在这剧本上了,飞机开始停下的时候,向镇山还看到他趴在小桌板写人物小传。   姓名:林甲,年18,父母双全皆是守林人,有一竹马名林乙......向镇山看见盛明栲的眼神盯着甲乙两个名字出神,故意笑道:“你不是说自己演得好就算是甲乙丙丁观众也能记住你吗?”   “现在你的机会来了,小甲同学。”   盛明栲:“……”   导演想法你别猜,他要是有灵感的时候,能马上要求编剧改名,比如,把原来的林向阳改为林小甲。   只因为盛明栲那句不知天高地厚的“演得好叫甲乙丙丁观众也能记住。”   盛明栲收好剧本和小纸条,任命得跟在向导后面走出机场,向镇山成功走出机场后调侃:“果然跟周野岔开走是对的,你看这一路上没什么粉丝,道路多宽敞,想走就走,想开飞机路过都没问题。”   盛明栲看了一眼机场大厅,没几个人,他现在对粉丝没有什么概念,只胡乱点头,向镇山带着他进了东北一带的大山。   一进山里,清新的空气,天然的氧吧让盛明栲张大嘴,贪婪得呼吸。   向镇山回这里就跟回家似的,他也不带什么助理,就收拾了一个手提包,装了几条衣服,还有一个书包,里面全是摄影器材。   盛明栲更简单了,他连行李箱都没有,就收拾了几条自己的衣服,背上书包就来了。   向镇山很满意他利索的动作。   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许敏和其他人过两天才来,也只有你这个小新人才肯跟我来第一批,什么都是新开始,期待吗?”   盛明栲看着脚下的路,仔细别踩了泥坑:“还行吧。”   向镇山继续带着他往山里走,还有闲心跟盛明栲拉起了家常:“你知道我为什么叫向镇山吗?”   盛明栲摇头,老实道:“我不知道。”   “我的父母也是守林人,只是到了我这一代,林木被开发过度,没有林可守了,我才得以从大山里走出来,但名字是父母一出生就取的,改不了,所以我就叫镇山。”   盛明栲开始喘气了,他自从上了大学之后就没怎么运动,现在要翻越几座山才到目的地,他爬到一半已经开始喘气,但还是恭维道:“好名字。”   向镇山走在前头,嘲笑他的体力,说道:“还有两座山,咱今天要是能在天黑之前爬到民宿,就有屋子睡觉,要不然,你得跟着我风餐露宿。”   盛明栲佩服道:“导演,你以前一直这么......辛苦的吗?”   向镇山:“就爬个山算辛苦了?那我上川下山找景的苦跟谁说去?”   一圈接触下来,盛明栲刷新了外界对向镇山的传闻,这个大导的脾气也不大啊,起码跟自己三言两语就聊出苦水了。   盛明栲跟着向镇山爬了两座山,终于到了定好的民宿,说是民宿也只是一家农家院,农民为了赚点家用,愿意把自己的房子租给过往的游客和剧组当临时据点。   盛明栲躺在干燥舒服的大床上时,才感觉自己活过来了,脱了鞋,果然发现自己的脚上已经长了几个晶莹剔透的水泡。   盛明栲叹了一口气,他拿了针,挑了水泡,摸出手机,点开那个把他拉黑的头像:“今天跟导演进山拍戏了,如果荣幸的话,希望你能在电影院看到我的电影。”   点击发送,毫无意外的,还是红色感叹号。   __消息已发出,但被对方拒收了。   盛明栲认命般扯过被子盖住自己的头,心想:“牧崎要到什么时候才消气?” 第六十九章 遛鸟   也不知是山里的雾气重还是初来乍到水土不服,盛明栲第二天就发起烧来,烧得也不严重,38°左右挂着,不上不下的,就是偏头痛痛得他烦躁。   向镇山原本还想跟他去走几个景,可没想到这小伙子看着挺扛揍的,却不扛感冒。   “你就在这里歇着,要是有什么事打我电话。”向镇山跟盛明栲说道。   谁知盛明栲却穿好衣服鞋子准备跟他出门,向镇山怀疑得问:“你行吗?”   “男人不可以说不行。”盛明栲说道。   行,还挺好面子。   向镇山跟他边走边讲戏,盛明栲仔细听着,要不是手机电量不够,他还想录个音。   能得到大导亲自开小灶的机会不是谁想有就能有的,盛明栲在海选前,请过一个教表演的中戏老师讲过几天课,从零到有的过程,是漫长的实践经验积累下来的,非一两日可以一蹴而就的。   他从不会演戏,到听到一两句就使劲儿折磨,用最佳的共情方式体验主人公的心路历程。   “一开始我看你小子挺会共情,这点挺好,演员嘛,其实也没那么伟大,剧本是编剧写的,服装是造型师提供的,妆是化妆师化的,演员除了提供一身皮囊,能做的就是共情,把自己的内心世界掏空,然后装进去故事主角的世界,他哭你就得哭,他笑你就得笑,他矛盾你就得挣扎,我这么说,你能听懂吗?”向镇山手里抱着外套,盛明栲想帮他拿,被拒绝了。   盛明栲虚心受教:“听懂一点。”   “那好,你来表演一个林甲见到林乙买火车票时的震惊。”向镇山说。   山里长大的两个山娃娃说好互相守护对方一辈子,结果林乙在村里新来的会计挑唆下,毅然决然要买票到外面的花花世界看看。   这是一种对既往约定的背叛,林甲除了感觉到背叛,还有他无法诉诸于口,电影也不能明着拍的朦胧感情。   在得知林乙要离开时,林甲除了有被背叛的耻辱感,还要他秘而不宣的爱意,甚至他在慌乱之中还要表现出懵懂。   “你在买什么?车票?几时回来?”   也就这三句台词,被盛明栲在肚子里反复皭烂了,才吐出口来。   “你在买什么?”是放牛回来的林甲突然跳进林乙家的欢快感,介于成年与少年间的青涩感,在看到林乙手机里的车票信息后才不确定问:“车票?”   在确定是车票后,林甲已经由欢快进入了惊讶,接着语速过快地问:“几时回来?”   “好,很好。”向镇山给他站在山野路上给他鼓掌,鼓完掌搂着盛明栲的肩膀说道:“你小子,以前真没学过演戏?”   “没有,我文学系的。”盛明栲摸摸鼻子。   他脸上还有惊讶表情的后遗,表情还没完全收拢住,但是搭话还是没什么问题的。   向镇山激动的拍拍他肩膀,说道:“那你小子可以啊,天生就是表演这块料儿。”   “.....”盛明栲肩膀一痛,向镇山刚刚那一下是真的激动了,拍的他骨头都响了一下,盛明栲谦虚道:“哪里,都是您讲戏讲得好。”   向镇山搂着他跟搂个宝贝似的下山。   盛明栲不是明星出身,也不是选秀出身,家里也没什么表演世家的包袱,所以农家小院,包括向导都不觉得他是个演员。   向镇山之前还担心盛明栲入不了戏,现在一看,却是自己瞎操心了,想着这些天儿跑海选跑断腿,才掏得这么个宝贝,真是看盛明栲哪哪都宝贝。   回了农家小院,盛明栲感觉自己头昏脑涨的,小院的主人听说他感冒了,跟向镇山说这附近的医生都在两座山之外,盛明栲自认自己这个时候爬不了两座山,这病还真看不了。   向镇山给他找了一些草药,熬了一碗汤给他暍,盛明栲暍完之后觉得头轻脚重,赶紧回去躺着。   并瞩咐向镇山:“我要是明天起不来......”向镇山给他盖好被子,说道:“别明天了,赶紧睡吧,明天不工作。”   盛明栲这才放心昏睡过去。   只是这一睡,也睡不好,他时冷时热的,踢了被子又爬着盖回来,梦里全是牧崎最后那天早晨跟他说的话:“盛明栲,是你让我走的,以后,别想求我回来。”   别说以后了,盛明栲在梦里就求他了。   “你还会回来吗?”   “我求你。”   睡睡醒醒折腾了一夜,第二天,鸡鸣炊烟起的时候,盛明栲却豁然睁开眼睛,盯着木质的天花板看了半天,才察觉到自己浑身黏糊糊的,却是昨天那晚草药让他发了汗。   盛明栲起床,拿着衣服到院里洗澡。   只是农家的女主人用着厕所,盛明栲觉得身上黏糊,怎么都不得劲儿,一刻钟都等不了,在院子里脱了上衣,就穿着条白色睡裤,在浇花的莲蓬头下冲起了澡。   清晨袅袅炊烟,群山层峦叠嶂间,一方小院庭院处,美男出浴,好一副活色生香图。   周野一只脚踏进小院的时候,差点跪倒在地上,他身后的经纪人眼疾手快扶着他胳膊,才不至于被盛明栲这么野的一面惊吓道。   “野哥,小心。”   周野说道:“你别叫我野哥了,叫他吧。”   经纪人看向院子里已经注意到他们,并且隔着水帘看过来的盛明栲:“卧槽,他也太野了。”   盛明栲是有肌肉的,但他的肌肉又不是特意去练的,他身上的那几块都是练体育的时候练出来,跟周野在健身房专门练的很不一样,周野身上的充满美观感,而盛明栲的肌肉,即使削薄,那一看就很有力量感,属于那种看一眼就感受到“厚积薄发”的冲击感。   盛明栲优哉游哉冲完澡,还有空伸手往内裤里洗了几下鸟,才慢悠悠得穿好衣服,头发甩着水得朝周野走来。   嘴里叼着院子里新长的狗尾巴草,问道:“来了?”   周野本来就对他刮目相看过几回,这下,彻底心生出好感来,答道:“你怎么在院子里洗澡?”   “厕所女主人用了,我就在院子里洗。”盛明栲自然道,只是他看到周野脸上可疑的红晕,笑道:“不是吧,你一个大老爷们看人洗澡还害羞?”   周野无语,他不知道怎么跟这人解释不止男女授受不亲,男男也会授受不亲!   “盛老师,你误会了,我们野哥是爬山上来,运动出来的红晕,不是害羞。”周野的经纪人殷快解释道。   盛明栲领着他们往房间走,边走边说道:“哦,原来是爬山的,我当初也是爬得够呛,诺,这是你们的房间,我的在对面。”   经纪人朝他道了一句谢,然后就听到周野问:“向导不是让我们住一间?”   “哦,那老头子是说过。”盛明栲的胯骨还卡着洗脸盆呢,他满不在意地甩了甩头发上的水珠,水珠子喷了周野一脸。   “不过我给拒绝了。”   周野摸了一把水珠,在心中无奈得叹了一口气,问道:“为什么?”   “我睡觉遛鸟。”盛明栲说。   周野:“.....”昏暗的走廊里,只有洒脱的盛明栲和一脸尴尬的经纪人,以及表情耐人寻味的周野。   沉默的三秒钟过后,周野扬起了他那迷惑万千少女的笑容,邪魅得朝盛明栲说道:“这样?好巧,我睡觉也遛鸟。”   盛明栲:“……”   经纪人:“……”   沉默的走廊越发诡异,这种诡异就诡异在经纪人觉得这两个祖宗下一步就要来个“比鸟”大赛,打破这一切诡异的是导演房间突然走出个蓬头垢面的向镇山。   山里天气凉快,向镇山睡觉也是穿着一条裤衩,只是这条裤衩在睡觉时候被床尾挂烂了大半,露出半边屁股和半只鸟来。   向镇山说他是国际大导演吧,因为出身农村,他又很节俭,男人有一大爱好,即使裤衩穿三年也不会丢,加上在山里,也没地方买新的裤衩,导致他走出来的时候,清晨的老鸟是露出头来跟走廊上的三个人打招呼的。   向镇山还不知道,他打了个哈欠问道:“吵什么吵什么!”   他问完之后,没人回答他,他才睁开眼睛看走廊三人,在见到周野后刚想惊喜说“周野你提前进组了?”   只不过他没能说出来,因为走廊的三个男人都以诡异的视线盯着他破掉的半边裤衩,以及他露出来兜风的“老鸟。”   向镇山老脸一红,但又觉得自己好歹是个大导演,不能在演员面前露怯,然后抬头对诡异的三人组说道:“看什么看?没见过遛老鸟啊?”   盛明栲:……   周野:“......”经纪人:“……”   又是短暂的三分钟沉默后,盛明栲朝他拱手告辞:“您慢慢溜。”   周野朝导演吹了一记口哨,也告辞道:“您忙着。”   经纪人笑得不尴不尬,他没这两位的胆子大敢调侃大导演,只能跟向导以及精神的老鸟打招呼:“祝您福如东海。”   向镇山:“……”   等走廊都没人了,向镇山拔腿快溜回房间,心中暗骂这三个臭小子。   周野在房里短暂休息过后,他就出门吃早餐,盛明栲和向镇山已经坐在院子里暍茶聊天了,等周野捧着一碗面出现在茶桌上吃,向镇山才说道:“摄影器材和人员在接下来一个星期会陆续进场,在人员和器材都不齐的情况下,你们两个主演到山里走走,多接触接触自然,我给你们联系了这边的守林人,你们两个角色,都要贴近生活,其他的不说,就你们这浑身的都市气息,是融不进去这里的,更别说演我的戏了,这一个星期,我不管你们用什么方法,都给我以最快的状态入戏。”   周野嗦完最后一口面条,表情严肃:“是。”   盛明栲也坐直了身体,应道:“是。” 第七十章 干活   吃过早餐后,两个守林人带小院里来,盛明栲第一次见到这一类人,一顶草帽下是枯黄的皮肤,瘦削的身体,两只眼睛深陷进去凸出眼眶来,浓密的眉毛显得守林人虽然瘦,但很有精神。   “老乡,你好。”盛明栲打了个招呼。   两个人,年老一些不会说普通话,年轻的会一点,但勉强能听懂一些音,盛明栲能听懂,对方是说这几座山的山岭树木都熟悉,跟着他走不会走岔。   盛明栲跟两个人道了谢,带上女主人给他们准备好的干粮,腰上挂了一把镰刀,准备出发。   周野也换了一身黑色衣服,跟盛明栲一样的装扮,只不过手里顺了院主人两顶草帽,一顶盖在盛明栲的头上,一顶扣在自己头上,跟守林人操着一口东北音,说道:“老乡,走咯。”   守林人应了一声,就带队出了门。   盛明栲觉得神奇,谁能想到光鲜亮丽星光闪耀的视帝竟然拥有一口流利的东北话?   这一发现,在路上,周野将其发挥到极致。   周野问守林人:“这是什么树?”   “尖松,咱这一带特有的,别的地没这个。”守林人说。   相对于周野的主动融入,盛明栲做得却是细致活,他观察守林人的每个眼神,动作,以及在树林里利索得做防盗标记。   这年头,盗林的人可不少,没有守林人一天天的巡逻,山里的树木都被盗林人偷走不少。   一行四人走过山谷阳面,翻过山沟,就走到了阴面。   只是这阴面的山沟里,林木凌乱,从中间树干砍掉的不少,一砍砍了一大片,地上还有不少干掉的树干,是盗贼运不走,遗留下来的林木。   “这一片,是我腰扭到,不来巡一个星期,就被人砍走了。”老一些的守林人愤怒张牙说道。   盛明栲这才发现,他嘴里只有两颗牙,上面一颗,下面一颗,周围都是光秃秃的牙龈。   周野问:“后来抓到了吗?”   “哪里有哦,一砍木材就运走了,连车都没看到。”守林人说。   另一个年轻些的守林人跟他们介绍,说道:“其实守林是一份辛苦又寂寞的工作,年复一年得走过这片山,防山火,防盗贼,还要防着林子里的野兽,要是运气不好,还遇到猎人的捕兽夹,就算我们两天一巡,还是防不住这些盗木材去卖的,林子没守好,上面就要扣我们工钱,总共才多少钱,这一扣,娃儿的学费都没了。”   山路上,众人听完守林人的苦难,都有些沉默,盛明栲问:“国家发给你们多少工资?”   “几年前是八百,现在,涨到一千二了。”   盛明栲又问:“给你们买社保吗?”   “买的,但是有些达不到条件的,买不了,比如老霍。”   老霍就是那位老一些的守林人,看年纪,应该是超出六十岁了,买不了社保。   老霍见盛明栲看过来,又张着那两颗黄牙朝盛明栲笑。   盛明栲也回他一个诚恳的笑容,问道:“六十,国家用工用不了吧?”   另一个守林人说道:“是用不了的,但是老霍家里困难,村书记考虑到他有好几个娃儿要养,给他打的申请条,国家这才用上咧。”   盛明栲点点头,老霍说道:“没办法,家里娃儿最大才上大学,能出来赚一点是一点。”   周野踩上了山石头,登高望远,他看到远处的山上一处树木松动,有鸟飞起来,说道:“前边一片地上,有人砍木。”   守林人说道:“哦,那是我们的同事,那片木材好收咯,砍完运到大厂里,做家具咧。”   盛明栲昨天发了汗,今天正一身松快的时候,浑身的劲儿没地使,拔步向前走去:“走,我们也去干点活儿。”   两个人走了二十几分钟,终于见到了十几个东北大汉光着胳膊,腰上都挂着大刀,一两把电锯在一旁轰隆隆得工作。   周野在看到一群男人光膀子工作后,有些为难得移开眼睛。   盛明栲就没这个顾虑了,他从小就生得野,十几岁大还不知羞的时候,还在及第街光过膀子跟人打水仗。   周野察觉到盛明栲从他身边走过去,跟一个带头的人讨论了几句,然后回来跟他说:“他们这里缺临时工,这样的活儿干一天能有三百块,多劳多得,要是力气大,扛得的木材多,他们就用我们做长工。”   周野:“.....”周野问:“你还记得我们来这里是做什么的吧?”   盛明栲说道:“演戏啊。”   周野庆幸这人还没忘记自己的职业是什么:“那你准备在这里打长工?”   盛明栲看了他一眼,才察觉到自己一个小新人干点农活不算什么,周野可是一个真正的大明星,视帝。   所以,他很快就放弃劝说周野,说道:“哦,那你跟这两个大哥回去吧,我在这里干点活,晚点坐他们的车下山。”   周野还想跟他说点什么,但盛明栲跑得太快,他来得及说出口,对方就扛起一条树木往大卡车走了。   看盛明栲利索的干农活动作,才察觉,盛明栲可能不是第一次干这些农活了。   周视帝咬着牙在边上看了一会儿,盛明栲手起刀落,砍树枝,扛树干,一点压力都没有,仿佛一切农活在他手里都成了吃饭洗澡这样简单的事情。   从来没有干过农活,也没下过地的周视帝,一声黑色劲装,酷劲儿站在林头,思考着要不要去扛木头。   盛明栲干活干得满头大汗,压根没有空递个台阶给他下。   周野自己拉不下面子下地干活,好说歹说也是一届视帝是不是?大明星啊,国内顶流。   要是他那些粉丝知道自己不好好演国产的狗血电视剧,竟然跑来林里扛木头,那他以后还怎么在粉圈混?   盛明栲扛一段木头,回过头来看到周野像个木头似的立在一遍,从他卷起来的衣袖上来看,是打算下来干活的,可愔没找着活干。   视帝眼里没活,盛明栲眼里全是活,在视帝社死之前,盛明栲喊道:“来帮我一下。”   周野看过去,盛明栲已经扎好马步,在最粗的一根木妆上等着了。   周野快速走过去,也扎着同样的马步,准备扛起木头:“一二三,起。”   两个人齐心协力扛起木头往车上走。   有了第一根,就有第二根,一颗新星带着一颗有偶像包袱的老星在山林间帮当地的木头砍伐小分队砍了三车木头,才回到农家小院。   农家小院在这一天里已经陆续来了不少工作人员,向镇山在跟工作人员讲事情,余光看到两个主演回来,和早上出去时的光鲜亮丽不同,这次两人蓬头垢面的,一身的木屑和汗水,头顶还有两片树叶。   向镇山乐道:“呦阿,干活去了?”   盛明栲随意点头:“嗯。”   周视帝颇有偶像包袱得说:“嗯,锻炼身体。”   向镇山:“……”   向镇山指了指在花架下,已经脱衣服开始洗头的盛明栲,说道:“学学。”   周视帝知道他要说什么,不就是让自己学学盛明栲“无偶像包袱”,暗指自己的偶像包袱太重了,只是周视帝劳累一天了,没了好心情,说道:“偶像包袱,他原本就没有这玩意儿。”   向镇山给他下了一个指令,说道:“那这几天他干什么,你就干什么。”   周野看了一眼沐浴头下的盛明栲,还是跟早上一样,脱光上半身,下半身穿条裤衩,在人来人往的院子里冲澡,身上的肌肉充满着里力量,胸前的两点在昏暗的光线里看不清,但隐约透着粉色,周野无意识地吞咽了一口口水,说道:“行。”   盛明栲洗完澡,快速扒拉了一顿饭,跟男主人打听好,凌晨四点这附近的屠宰场有人杀猪,缺扛猪肉的工人。   盛明栲接了这活,钱多钱少倒是不重要,他好不容易得来的机会,不求一鸣惊人,也要演好了这第一个角色。   吃过饭,向镇山问他:“干嘛去?”   “睡觉,明天四点起来干活。”盛明栲说道。   向镇山_听,指了指周野:“带他。”   周野抬眸,盛明栲看了一眼,想起这人的偶像包袱和娇气程度,说道:“起不来别跟。”   这话惹火,周野腾得站起来,怒道:“谁起不来。”   盛明栲淡淡的看了他一眼,没有回答,答案却不言而喻,径直回去睡觉了。   徒留周野跟一群正在吃饭的工作人员,工作人员都面面相觑,心里都有一个想法:“这戏还没开始演,主演就不和了?”   向镇山却很淡定,捧着他到哪里都带着的紫砂壶,暍了一口茶,看看盛明栲离去的身影,又看看怒火还没收敛的周野,颇为满意得笑道:“磨合。”   第二天,盛明栲准时起床,意外在院子里看到周野已经起了,在等他,看到他起来洗脸刷牙时,仿佛要报复昨天失掉的面子,催道:“动作快点。”   盛明栲动作也利索,他快速收拾好自己,吃过早饭,就跟着农家小院男主人的车下山了。   到了屠宰场,周野率先皱眉,他闻着空气里的猪粪便味和血水味就想吐。   可转眼看到盛明栲,对方像个无事人一样跳下车,捡起一个玻璃袋套在肩膀上,跟着男主人的脚步,进了屠宰场。   周野不愿意服输,也不知对方为什么要套个玻璃袋,但不妨碍他学习。   套好玻璃袋后,周野推开屠宰场的门,一推开,血腥味就把他冲得要当场升天,放眼一看,全是白花花的土猪肉。   屠夫在白花花的猪肉之间穿梭,没有人穿上衣,都打赤膊,周野一时间分不清楚他要扛的是人肉还是猪肉。   就在他犹豫间,盛明栲跟男主人已经扛好半只猪出来了,周野赶紧给他们两个开门,男主人给他讲扛哪一区域的瘦肉猪,别扛错肥肉猪。   周野哪里分得清楚瘦肉猪和肥肉猪,他只是到男主人示意的那一片,看到堆成小山的猪肉等他们扛。   等他扛起半边猪,他终于知道为什么盛明栲要套个玻璃袋在肩膀上了,因为如果不套,猪的血水就回沿着脖子滴进衣服里。   到时候,混着汗水,黏糊糊的,酸臭味自然不必多说。   周野咬皎牙,扛起猪肉跟上盛明栲的脚步。   他实在是没想到,演向镇山的戏,还要跟另一个主演比拼干农活能力。 第七十一章 关注   白天干活,晚上背台词,天不亮就要起来扛猪肉,扛完猪肉就要马不停蹄下山帮农民秋收,这样的日子日复一日,干了一个多星期,两个主演的肤色沉了几个色度,平时虚晃的肌肉变得有力量感。   向镇山唯一不满意的就是,主演两个太帅了,周野不用说,五官都是得到观众认可的,路人缘好,可路人缘越好说明长得越帅。   在山里长大的林甲和林乙可不是这样的。   山里长大的孩子皮肤黝黑,目光纯净,白眼球和黑眼珠之前界限分明,盛明栲这点可以做到,他眼珠本来就黑,只要不熬夜玩手机,乖乖睡觉,早上起来就能拥有没有血丝的白眼珠。   经过一个多星期的调整,盛明栲的白色皮肤已经晒成古铜色,皮肤在风吹日晒里,也粗糙了许多。   周野呢,也差不多。   向镇山看着他们两个,让造型师过来,指着周野和盛明栲说道:“把这两人的头发给我递了。”   周野:“!”   盛明栲:“?”   半小时后,拥有小平头的两个主演一下子年轻了几岁,周野盯着镜子里的自己,不敢相信。   盛明栲适应得很快,摸摸自己的脑袋,扎了一手。   向镇山问这两个人:“什么感觉?”   盛明栲:“扎手。”   周野:“丑。”   向镇山:“.....”电影开拍那天,演了一场两个男孩在学校里打架的戏,不打不相识,这部戏的双男主,来自两条素来不和睦的村子,一到学校,就因为一些口角和小矛盾打了起来。   盛明栲问:“真打假打?”   向镇山不屑来假的,在摄像机后面喊:“真打,往死里打。”   周野:“.....”两个人真情实感互殴了一段之后,周野终于把这段时间对盛明栲的不满和嫉妒都用拳头发泄出来,盛明栲也不吃亏,他从小就是孩子王,打架方面还从来没有输过给谁,每一拳下去都是真情实感。   向镇山看着这两人打恩仇似的打对方,真的不得了,但他喊了“卡。”   地上扭打的两个人抬头看他,向镇山看了他们挂彩的脸,说道:“别招呼脸,找点别的地方打。”   盛明栲:“……”   周野:“......”导演说完,地上两个人又要开始打了,向镇山不放心问副导演:“给这两人上保险了吗?”   副导演:“上了。”   向导:“是全身保吗?”   副导演:“是全身保。”   向导朝地上两个要下手不下手的两个人喊道:“好了,保险上齐了,放心打。”   盛明栲:“……”   周野:“......”开机第一天就激烈得打了一场,两个主演都挂了彩,周野的经纪人的眼刀子瞍瞍瞍得往盛明栲身上扫。盛明栲也没讨着好,他嘴角肿了,肋骨挨了几拳,肚子好几处淤青。   拍了个照片,发朋友圈:周野,我neng死你。   很快,罗艳给他点赞,评论:“栲哥真敬业,才开拍第一天就用真打。”   罗艳一腔的事业心,大概是觉得自己点赞评论不能满足她想炫耀艺人的心,火速截图盛明栲的朋友圈,然后自己发了条朋友圈。   艳:各位路过的大佬们看看我们家的艺人,开拍第一天,不用替身,亲自上场打架,是真打!   她的朋友圈里都集结了她努力攒来的人脉。   果然发了没一会儿,就看到路过的人点赞,不少有意合作的,还在底下夸盛明栲敬业,将来前途无量云云。   罗艳正得意呢,就看到了一个人点了一个赞,然后又取消掉了这个赞。   罗艳激动得站起来,她火速给盛明栲打了个电话。   “喂,栲哥,我要跟你说个事情,很大。”   盛明栲闭着眼睛冰敷,说道:“袁凯出轨了?”   罗艳呸了一声,说道:“我们感情好着呢,是崎哥!有崎哥消息了。”   盛明栲“蹭”得从躺椅上起来,抓着手机紧张问道:“他怎么了?”   罗艳解释道:“我不是截图你的朋友圈,发了一条我自己的朋友圈吗?然后我看到他点赞,然后火速又取消了赞,你说他是不是手滑?”   盛明栲已经大半年没有牧崎的消息了,对方怎么样?气消了没有?现在在哪里?他对这些都不知道,他现在急切得想知道牧崎的消息。   哪怕是对方一个轻如鸿毛的呼吸声,他都想听见。   “不是,一定不是。”   罗艳问:“啊,那我要不要删掉这条朋友圏?”   盛明栲急切说道:“别,别删,继续发,就发我的日常。”   他说得太着急,声音带着尖锐高昂声,引得同样在冰敷的周野侧目看过来。   盛明栲这才降低声音跟罗艳说了一句:“继续发,他有什么动态发给我,截图发我。”   周野听清楚了,但从字音是听不出是“他”还是“她”?   盛明栲听完这通电话,心绪波澜起伏,久久平静不下来,在原地转了几圈,最后焦虑去冰水下洗了个头冷静。   半年了,这半年,他发的消息一条都没有发出去,但是,对方在关注他。   以他知道,不知道的方式,在关注他。   盛明栲得出这个消息之后,一改进山以来的阴霾,对着冰水里的自己低低笑了起来,最后掩盖不住喜悦,大声笑得周野都注意了。   周野走过来,捂着脸冰敷,问他:“我把你打傻了?”   盛明栲现在想找个人分享他的喜悦,但是又不能说出口,他跟牧崎隐秘的感情无人知晓,无处可分享。   盛明栲激动得抱了抱周野,然后快速分开,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你不懂。”   周野被他突然一抱,皮肤与皮肤之间的触碰出火热,又快速分开,都还没感受真切,盛明栲就走了。   走的时候太开心,还帮着灯光师扛了一会灯,吓得灯光师说:“盛老师,我来就好我来就好。”   周野摸了摸手臂,刚刚盛明栲触碰过的地方,还残留着皮肤的触感,仔细感受一下热度,上面还有些痒,周野抬手抓了一下,抬腿朝盛明栲的方向走。   “唉,说说清楚,什么事情这么开心啊?”周野在盛明栲身后问。   盛明栲低着头给化妆师化妆,原本向镇山不让主演化妆的,现实什么状态,拍出来就得是什么状态,可奈何两个人刚刚都挂了彩,这妆是化来遮住脸上的伤。   盛明栲没空回答他,周野又问:“好歹说说能让你这么开心的,是男人女人吧?”   盛明栲睁开一只眼睛,看了他一眼,说道:“我的人。”   周围的工作人员都抽了一口气,不过都低下头假装忙活手里的事情,假装没有听到主演聊的内容,实际一个个都伸长了耳朵听。   没办法,明星嘛!八卦嘛!就算是一点真真假假的料,卖给狗仔或者娱记都能卖不少钱。   周野却当没事人似的,他撑着一个杠杆,半边身子挂上面,跟盛明栲用开玩笑的语气试探道:“你有女朋友了?”   正好化妆师让盛明栲抿嘴,盛明栲把嘴闭了起来,周野得个没趣,就回了自己躺椅上继续冰敷。   只不过熟悉周野的人都能感受出来,视帝的心情开始变差。   这样具体的差可以表现在第二场戏开始,NG不断,向镇山狠狠抽了一口烟,对周野骂道:“你怎么回事?开演第一天不如一个新人?”   周野的脸黑沉,周野的经纪人在不断给导演道歉,说自己家艺人今天状态不行,给添麻烦了,又扯周野的衣角,让他给导演道个歉。   周野的角色本来就是千辛万苦才争取来的,跟盛明栲要海选的角色不同,他这个角色,向镇山有自己打算,一部戏里,不能全用新人,这样电影的成本都捞不回来,所以也要用自带流量的明星。   国内流量明星不少,顶流就那几个,周野又是急于转型的时候,两方一拍即合,互相需要,才有了林乙这个角色。   所以周野难得低下头跟向镇山道歉:“抱歉,今天是有点不在状态。”   向镇山第一场戏拍的不错,不过NG这么多次,好心情也被落山的太阳毁坏了,他无言抽了一口烟,跟剧组人员说:“今天收工了。”   平时剧组收工的时候,工作人员都欢呼一声:“喔,收工咯。”   这次大家都是静悄悄的收拾东西,因为都知道拍摄不顺,向导有大火要发。   盛明栲靠在躺椅上,背明天的台词,向镇山就在他旁边抽烟,盛明栲被他熏得咳了几声,自从他跟向镇山呆一起,抽的二手烟不比一手烟少。   向镇山见他咳嗽了几声,炮火冲向他:“你今天跟他说了什么?怎么他变得魂不守舍的?”   盛明栲看了一眼身边围着一群人卸妆脱衣服的周野,摇摇头,说道:“没说什么。”   向镇山眼光又看了一眼周野,然后转过头跟盛明栲说:“我觉得这小子在争风吃醋。”   盛明栲一脸懵逼:“哈?”   向镇山以为他单纯,不懂同性恋是怎么回事,就给他解释,圈内这种男人跟男人在一起的情况非常常见,周野就是这种情况,让他别太觉得是一回事儿,特别是演戏别代入对周野的性向歧视。   跟男人床都上了的盛明栲看着俨然如一个老父亲的向导无言,被问得急了,也只能:“哦哦,我没歧视他。”   这时,浑然不知自己的性取向已经被老父亲曝光了的周野看了过来,盛明栲回视一眼,然后两个人目光快速分开。   向镇山知道这两个人明显有事,但是一个比一个嘴巴严,问不出话,只说了一句:“明天都给我认真点,在入冬之前,这部片子必须全部拍完,不然只能等明年。”   山里的季节尤其明显,现在刚刚入秋,到冬天还有三个月,在秋风扫落叶之时,在落叶归根之后,必须拍完。   不然,人造可造不出这满山的景儿。   “我不会拉跨进度,您去劝他。”盛明栲示意周野那边。   向镇山抽完一根烟,朝盛明栲说了一句:“我知道。”然后就朝着周野走去。   周野身边人看到导演过来,都手脚利索地溜开了。   果不其然,人都散开下一秒,向镇山就跟个炮火似的开始冲周野开炮:“你能不能演好?你看看你今天演的是什么狗屎?还视帝?我看你……”   周野低着头乖乖听训。   盛明栲看着向镇山训周野跟训儿子似的,寻思着周野长这么大还没有机会受过这样的气,自己一个外人更不好在这儿。   所以收拾收拾回农家小院了。   他没有随行助理,生活和工作都是自己一个人,他也不爱搞助理那一套。   所以他回到农家小院看到其他的明星衣服都给助理洗的时候,很不理解,那些下了戏回来还要蹲在井头给明星洗衣服的小助理也很不理解他。   一个堂堂主演,怎么亲自洗衣服?   不过大家看他都没什么明星架子,盛明栲端着脏衣服来的时候,都纷纷给他让了个位置。   盛明栲洗完衣服,晾好,然后回了房间,打开手机,点开那个置顶的头像,编辑信息:“今天遇到一个跟我们同类的人。”   发送一一消息已发出,但已被对方拒收。   盛明栲已经习以为常了,他更像一个主动汇报行踪的完美情人,继续自言自语:“听导演的意思,他对我有哪个意思。”   发送一一消息已发出,但已被对方拒收。   “不过你放心啊,我是不会这么容易被勾搭走的。”   发送一一消息已发出,但已被对方拒收。   “只能委屈一下你的性别啦一一他说我有女朋友的时候,我没反对。”   发送一一消息已发出,但已被对方拒收。   盛明栲看了这几个红色的感叹号,他终于在屏幕上打字抱怨。   “所以,你什么时候消气啊,我快忍不住要去找你了。” 第七十二章 拖拉   被向镇山训了一顿之后的视帝明显拿出了自己的工作实力来,演就好好演,沉浸式的演。   视帝一旦投入,那就是火力全开,在片场演技惊艳一众老戏骨,连向镇山都来跟盛明栲说:“好好观摩,这小子虽然偶像包袱重,但演技有不少可以学习的地方。”   盛明栲赶紧点头,拿着小本子记下要点。   周野演了这么多年的戏,早就摸出一套演戏规则了。   跟盛明栲的一步一摸索不同,他的演技信手就捏来,上一秒还在笑,下一秒就能哭,上一秒跟盛明栲对视得含情脉脉,下一秒就能对盛明栲冷脸,以表示自己多日来的憋屈。   盛明栲对这人的演技佩服,倒不如说是对这个人的变脸程度佩服。   太他妈熟练了。   该怒怒,该笑笑,该挣扎就挣扎。   只是向镇山边看着机器里的回放,边抽烟无意识说道:“还是差点东西。”   导演拍戏都是艺术,向镇山说差点东西的时候,盛明栲无从折磨,就像每一个画家在画出东西之前外人都不知道他要画什么东西。   只有作品摆在画框里,供人欣赏的时候,观赏者才会了解,哦,画家原来是这个想法。   盛明栲只能按照自己理解的人物去演。   好在这个人物的主题表现出来的意思,跟他与牧崎的分手心境息息相关。   都是秘而不宣的爱恋,都是挣脱,都希望对方能在星河里发光发热,而不是陪着自己在泥土里蒙尘。   山里的三个月十分漫长,可到了杀青的那一刻,盛明栲又觉得贼快。   向镇山通知他明天别走太快,在农家小院吃完饭再走。   盛明栲确实有个急切从这个闭塞的山里出去的理由,但是出去能干嘛,他没想好。   罗艳每天发一条关于他的朋友圈,搞得袁凯都以为罗艳移情别恋了,罗艳再三保证,她只是搭个鹊桥,给织女哄牛郎用的。   袁凯勉强信了。   主要是袁凯不放心,强行跟罗艳定了婚,罗艳的中指戴着个圈圈,才放心罗艳在外面闯荡事业。   不止袁凯对罗艳每天发一条盛明栲的朋友圏很有意见,只要有罗艳朋友圈的娱乐圈中大佬都知道盛明栲这一艺人敬业,原因是他有个更敬业的经纪人见缝插针就推销盛明栲。   以至于盛明栲的电影还没上映,人就在朋友圈火了。   周野没有罗艳的朋友圈,但他也从自己的经纪人那里得知了这件事情,从经纪人那里要了罗艳的微信,添加好友。   罗艳在收到周野的好友申请的时候吓了一跳。   她一个小小透明的经纪人,何德何能能让一代视帝添加好友,只不过,周野加了她好友,也只说过一句话:“我是来看你朋友圈的。”   嚣张得不可一世,那种爷看上你家艺人了,多少钱能买的霸气。   罗艳只能奉上一句:“您慢慢看。”   转手就把截图截给盛明栲,盛明栲一看,猜不透周野什么意思,人在片场天天蹲着还看不够吗?   要相信朋友圈里的照骗?   这也实在不能怪周野,周野自从被“盛明栲有对象”这件事打击到之后,就不跟盛明栲多亲近了,除了片场的正常交流,周视帝到今天为止还没要过合作对象的微信。   关键盛明栲除了微信,就没什么社交账号了,微薄没有,抖音没有,INS更不用多说,盛明栲不会翻墙。   庆功宴那天,周野暍了不少,左边搂着向镇山,右边搂着盛明栲,举着一杯酒,说什么一杯要敬朝阳,一杯要敬月光。   敬完了月光,周野搭着向镇山肩膀,开始要求要暍个交杯酒,向镇山暍的差不多了,他也乐阿,虽然平时拍戏向导脾气大,可下了戏,向镇山跟一般的老头没区别,好酒好茶招待着,就能亲和得带你遛弯。   周野酒量好,陪着他暍个尽兴,向导自然开心。   向镇山倒满了一杯,说:“你要跟我一个人暍可不行,你得暍全桌。”   周野自然同意,严格来说正中他下怀,他跟向镇山暍了一杯交杯酒,在场的人都给他们两个鼓掌,盛明栲已经暍得懵逼了,但还能清醒得知道,周野是顺时针暍,暍完所有人的交杯酒,就会轮到自己。   在周野暍到倒数第三个人的时候,盛明栲“嘭”得一声,倒在了餐桌上。   这一声把旁边的向镇山给吓到了,赶紧招呼了个没暍酒的小助理,说道:“赶紧给他看看额头磕破没,没磕破给他送回房间去,今天这小子是走不成了。”   小助理要来扶盛明栲起来,不想有人比他更快,周野一下子把盛明栲的脸抬起来,看了一眼额头,磕了一个包了,对那个小助理说道:“去找点消肿的药来,送他房间给他抹上。”   小助理人小,架不起来盛明栲,现在盛明栲有人代劳,自然乐意去找药。   周野把他扶进房间,途中吃了不少盛明栲的豆、腐,这才疏解了三个月以来的郁闷和求而不得。   把盛明栲放上床之后,脱了盛明栲的鞋子,准备给盛明栲脱外套的时候,小助理敲了门,周野打开门让小助理拿药进来,接过药之后,周野说了一声:“出去吧,把门带上。”   小助理犹豫道:“那个,不用我给盛老师涂药吗?”   周野说道:“不用,我来。”   小助理以一个稍微暖昧的表情离开房间,并体贴得帮两个人关上门。   周野捏着药膏,给呼吸平稳的盛明栲涂上,食指指腹轻柔得揉着盛明栲的额头,药膏的凉意舒缓着红肿的地方,最后还恶意得在最肿的地方按了几下,语气中带着埋怨责问道:“是不是故意醉倒,不想和我暍交杯酒,嗯?”   盛明栲睡得四仰八叉,呼吸平稳,没有任何起伏。   人没反应,周野胆子越发大了起来,俯下身,呼吸喷洒在盛明栲的脸上,带着细密的痒意,有意无意的撩拨都没能让盛明栲醒过来,周野低低笑了一声:“是真醉了啊?”   盛明栲伸手挠了挠脸上的皮肤,翻了个身抱着被子睡,周野被他的动作逼停,拉开了两人距离,在盛明栲又睡平稳了之后,周野帮他盖好被子。   然后低头看着盛明栲侧脸看了好一会儿,视帝的兽欲让他觉得自己憋了三个月的气和这一晚上的夜色不能浪费掉,于是,在盛明栲耳边亲了一口,才离开。   在周野离开十秒后,盛明栲猛地睁开眼睛,去厕所洗了个脸,着重洗掉耳朵上的那一下,然后借着酒意点开牧崎的头像。   “他亲我了,操,他凭什么亲我,我答应了吗?”盛明栲噼里啪啦得打字,发送,毫无意外得收到红色感叹号。   盛明栲有些气馁得收起手机,看着黑暗发呆。   在酒精的作用下,他困意上涌,闭上眼睛,脑海里全是牧崎生气离开的样子,又“嚯”得睁开眼睛,痛苦的锤了一下床,从包里掏出最后两颗褪黑素吞下,才睡去。   电影杀青后,小院就就恢复寂静。   盛明栲难得关了闹钟,睡个天光大亮,然后在将要起床的时候,房间被人用钥匙扭开,周野一下子就推门进来,看到裸着上半身正在发懵的盛明栲。   “呃......我以为你没醒。”   盛明栲掀开被子,裸着上半身从床上起来,捡起地上一条衣服套上,走向洗手间洗漱,对周野说道:“出去。”   周野昨晚做了亏心事,今天早上特意来看盛明栲反应,即使知道对方昨晚是醒着的,此刻多少也有些尴尬。   他讪讪得摸了一下鼻子,关上门出去。   盛明栲洗漱干净,收拾东西准备下山离开,对这个住了三个月的房间留恋得看了一眼,然后轻轻锁上门。   走到院子的时候,看到只有周野的车,周野靠在车前盖,修长的腿在工装裤和马丁靴的装饰下,周视帝又恢复了高高在上星光闪闪的明星身份。   看到他出来,拉开副驾驶的车门,对盛明栲说道:“坐我车,我们聊聊。”   盛明栲冷冷看了他一眼,然后走向准备下山运猪肉的男主人的车子,坐上拖拉机的后座,对男主人说道:“哥,载我一段路。”   ?男主人憨厚老实,也没搞懂这两个男人之间还能有什么暖昧不清的争执,手摇拖拉机一起火,就轰轰轰得往山下来。   接人下山接了个空的周视帝也不恼,他开着车跟在拖拉机后面,看着盛明栲像个爷似的坐在拖拉机王座上,任山风吹乱长发。   在山里三个月,盛明栲也没理过发。   这倒是给后期留守山林的林甲这个角色赋予艺术气息。   周野越看越有意思,掏出手机拍两张盛明栲坐在拖拉机里,凌乱的发,刀削的侧脸,狂野的山风。   挑最好看的一张,发了微博@野:有些人,偏爱拖拉机。   这条微博一发,视帝自带的流量就凸显出来了。   发了十秒,点赞了就过万。   低下有粉丝评论:“爷爷,这谁啊?”   周野的粉丝叫孙子,不是真孙子,是舔颜的孙子,因为周野的小名野野,谐音爷爷。   盛明栲到山脚下的时候,周野的微博转发已经破六万,评论已经破八万,周野挑了第一条评论回复:“是新朋友。”   然后就丢了手机,开着车跟在准备走路去汽运站的盛明栲身后。   盛明栲自然知道他跟在后面,不过他不着急,反正他回去也没事做,不如就在路上浪费点时间,消磨这大好的秋日。   可视帝不一样啊,视帝出场一分钟就要五万起步的身价,陪他在路上耗费了一上午。   两个人互相磨着,却不管不顾外面的世界。   周野的微博平时基本是工作室管理,平时上线不是发广告就是发新的影视信息,很难得见到顶流发生活照的。   虽然这次不是发他自己,但是也发一个颜值超帅的帅哥,盛明栲在山里的这三个月,把他自己原先的一点阳刚之气,锻炼得更像个爷们,连走路的背影都走出磅礴之气。   仅仅一个侧脸,盛明栲就冲上了热搜。   #盛明栲周野的新朋友这条热搜的粉丝评论最多的一条就是:“帅哥的朋友就是我的朋友,我宣布这也是我的新朋友。”   微博娱乐版第一的热搜久居不下,终于在美利坚的夜晚,被一个刚上完课的大学生看见了。   这位大学生,拿手机的手指因为用力而微微泛白,他眼睛死死盯着周野的微博,微博上的照片已经被他保存了两次,可无奈,原博主没有去水印,所以一个叫盛明栲的人照片右下角,印着@周野这两个字。   这位大学生脸色铁青,皎着牙齿,因为愤怒,手指用力把屏幕捏碎。   薄唇因为主人过于愤怒而微微泛红,咬牙切齿得吐露七个字。   “盛明栲,你好样的。” 第七十三章 路远   盛明栲请假拍了三个月的电影,这三个月的课程落下不少,一回家就马不停蹄地被导师召回学校,他请假这三个月的理由,照实说去拍电影了。   系里的老师和学生都当他痴人说梦话,肯定是家里有事回去处理了,说什么拍电影,以后还想当明星啊?   盛明栲也不争辩,他现在已经看淡了这些名利场的东西,仿佛别人在他面前说他是一坨屎,他都能笑眯眯接受。   并且,盛明栲有个更重要的任务,要在期末考试之前,把之前落下的课业补上来。   沉寂于知识补给的盛明栲两耳不闻窗外事,直到圣诞下雪了,他刚考完期末考出来,初雪就飘落在他头上,他一时间有些恍惚。   这是在湛宁过的第22个圣诞节。   想到去年圣诞节,他信誓旦旦跟牧崎说玩个刺激的,结果被牧崎在床上弄得起不来。   可能人在过节时候显得尤其孤独寂寞,否则他也不会在这一刻就这么强烈想牧崎。   自从他没戏拍之后,罗艳就没再发他朋友圈,不知道牧崎突然断了自己消息之后,会有什么反应,总之,不会是马上就来找他的反应。   “太克制了。”盛明栲在家里昏睡,天冷不开暖气,半夜被冻醒,摸身边只有一条棉被,自从牧崎不在后,他连被窝都暖不热。   没有意外的,第二天盛明栲就发起烧来,好在他第二天没事做,学校的社团和学生会组织什么冬日滑雪赛,他没兴趣,拒绝了。   他现在对什么都提不起兴趣,他就不应该回来湛宁,只要回到这个哪哪都是牧崎生活过的地方,他就像半具尸体,明明有思想,能看,能听,能理解这个世界的一切,但就觉得自己像没死透的人。   行尸走肉得活着。   “喂。”盛明栲还在昏睡着,喉咙跟起了沙似的,一说话就刮着喉管疼。   罗艳吓了一跳,她在电话里咋呼道:“喂,栲哥,你生病了?”   盛明栲用鼻音回答她:“嗯。”   可不是病了么,相思病,病的不轻,一病就入骨髓,摘不出去了。   “啊,那今天的首映可怎么办?我还想着去接你过来看首映。”罗艳在北京,她刚下的车。   盛明栲烧的迷迷糊糊的,反应了半天才分辨出罗艳说的“首映”说什么意思,《囚山》的片子剪出来了,向镇山邀请了各界名流来看首映。   这其中,自然包括主演班底。   盛明栲下高铁的时候,罗艳上前来扶他,看他脸色煞白,嘴唇烧得干裂,赶紧吩咐袁凯给他拿药,灌水。   盛明栲摆了摆手,喉咙哑的说不出话,罗艳勉强能听清对方说了几个字:“吃过了。”   罗艳吓了一跳:“这.....这声音怎么哑成这样?一会儿还要回答媒体问题呢,这可怎么是好?”   这次可是盛明栲第一次在公众媒体面前露相,原本应该是收拾得体体面面的才对。   盛明栲现在脚发虚,强撑着精神到了会场,外面围着一圈媒体,都是来拍周野的,周野也不负众望,穿了一身藏蓝色的西装,打着领带,胸前别着胸花,给足了向导面子,站在媒体面前被采访了二十多分钟。   看到盛明栲的身影,就想抓他过来,结果,盛明栲跑得比兔子都快,不走红毯,不接受采访,带着一个黑色口罩,打发了经纪人过来说身体不舒服,不方便接受采访,就躲进观影厅,找个角落呆着去了。   周野一口气噎得半死,他就没见过这么会偷懒的明星,哦,严格来讲,盛明栲还不算是明星,他进入娱乐圈的第一炮响,是今晚的这场电影。   周野这么一想,勉强理解盛明栲了。   第一次嘛!难免紧张,理解理解。   盛明栲安静在角落里,歪着头,闭目养神,或许是发烧的原因,他呼吸声有些粗重,但意识是半梦半醒的,他听见主持人报着几家来投影的影业公司。   山木影业,华乐影业,双鱼影业...如果没有猜错,这些影视公司就是投资方。   盛明栲像个圈外人,应酬的事情一概由经纪人和经纪人的未婚夫去,他自己姿势凌乱得坐在沙发椅上,闭目养神。   人在高烧的情况下,是会出现幻觉的,盛明栲在意识混沌的时候能感觉到他身边来去了几次人,其中又一个站在他身边站了足足五分钟,然后他就被一个工作人员搭上了毯子。   盛明栲烧得厉害,在电影开始之前,都无法集中精神看是谁,但他只闻到一阵熟悉的檀香,然后他快速否定自己,怎么会呢。   那个人隔着山脉与海洋,无法跨越,也无法触摸,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电影开始之后,盛明栲被身边的周野推醒,对方见他半死不活的样子,就皱眉问道:“你行不行?”   盛明栲把毯子折好,看着屏幕,说道:“等会你就知道我行不行了。”   喉咙沙哑,说出来的话粗糙难懂,周野算是勉强听懂他的意思了,叹了一口气,把毯子重新盖在他身上,说道:“盖着看吧。”   片子是向镇山亲自剪的,向镇山这人做事一般不假于他人之手,从敲定本子,选角,拍摄,剪片全都一手操办,片子的精良度可想而知。   而向镇山本人在业内一直有着“从不拍废片”的标签,所有经过向镇山拍出来的片子,不是拿了奖,就是三十亿票房起步。   从电影一开场,盛明栲的眼睛就钉在屏幕上,认真去看自己拍过的东西。   在拍摄现场看自己拍戏,跟在屏幕上看自己演戏,是两种体验,精剪了的影片,像是一张魔化的手。   盛明栲从来不知道,自己在镜头下,能纯真到这种地步。   那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睛,看着长远的山路,向山间提问的时候,又带着希望和对生活看不到尽头的绝望。   这两种情绪本来不应该出现在同一个人的身上,而盛明栲,恰巧得把握了住了两种情绪的中间点,把林甲的挣扎与期盼演的活灵活现。   仿佛,林甲就是另一个平行时刻的盛明栲。   他挣扎在故土与希望之间,挣扎在梦想与世俗间。   他难以抉择,无法释放自己矛盾,日复一日地折磨,直到山里穷苦的生活把他眼里的黑白分明消磨掉。   影片的结局,林甲已经三十岁,仍旧穿着破旧麻衣,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得巡山,春有百花秋有月,夏有凉风冬有雪。   影片结束后五分钟内,电影院无人起立,而后周野带头鼓起了掌,是给身边的盛明栲的,给这个演技值得致敬的对手。   有些人天生就是吃演员这碗饭的,周野在片场的时候就感觉到盛明栲演技爆发力强大,张弛有度,现在成片出来,周野都服气。   来观影的各界媒体,投资老板,还有演员都鼓起了掌。   周野扶着盛明栲起来,转了个方向,朝着观影的观众敬礼。   向镇山上台致辞:“感谢各位百忙之中抽空来《囚山》的首映,影片大家都看了,剪得比较粗糙,我回去再剪剪,不过值得一提的是,这部片里的两位主演,一个已经在国内电视圏封了视帝的周野。”   周野朝台下挥手示意。   “还有一个是我海选淘来的宝贝,他第一次亮相在媒体面前,希望各位媒体老师们给我好好推送这位新秀__盛明栲。”   盛明栲拉下口罩,朝台下鞠躬。   他是新人,自然没有周视帝挥手了事,他要鞠躬,给媒体鞠躬,给投资爸爸鞠躬,给各位资本家露脸。盛明栲招呼打一圈下来,头晕目眩,他感觉自己快要撑不住了,发烧发得他全身软乎乎的,没有力气。周野接着扶他的劲腰,动作亲密低头问道:“要不你提前退场?”   然后看了一圈场内,说道:“也差不多了。”   盛明栲摇摇头,观众的座位席黑乎乎的,虽然台上看不到下面,但是他知道这人数仅有二十几个人的观众,关系着他的演绎生涯。   周野有些气急,这人明明下一秒就能晕过去,现在还在咬牙支撑。   好在向镇山也不是个讲废话的人,他三言两语提醒媒体别泄露影片信息之后,就挥手示意观众可以离场了。   观众离场前,观影厅的灯光一下子亮了起来,盛明栲突然被强光刺激得头晕目眩,抬手挡了一下,周野已经把衣服脱了挂在他身上,替他挡了强光。   盛明栲适应强光之后,掀开衣服,只是他这一掀,眼睛就看清楚了台下那些将要离场的人。   接着他的瞳孔微缩,眼睛直直望着观众席的后一排,坐着两个人,其中一个西装革履,尚未掌握权势已经有了雷霆万钧之势,别人都安静离席了,他还翘着二郎腿,梳着大背头,无声看着台上的盛明栲。   他身边是一位精致漂亮的小男孩,十七岁的样子,染着一头流行的奶奶灰,脸上尚有婴儿肥,美得像橱窗里的洋娃娃。   精致的小男孩不敢催他离开,只是轻声在那人耳边说了什么,然后那人就收回了目光,站了起来,扣了西装扣子,搂着男孩的腰离开。   盛明栲头痛欲裂,他不知道从哪里来了一股劲,快速奔下台,冲着男人跟男孩的方向跑去,可是人很多,挤得他脚步凌乱,周野在身后喊他,他当听不见,然后快速往街上跑,跑出电影楼,跑到街上,在茫茫人海里寻找,终于在一辆路虎旁站找着那个朝思暮想的人。   盛明栲没有犹豫得拔步向前,嗓子哑的说不出话来,但他还是用枯哑的声音喊出:“牧.....”他这一声还未喊出去,就看到那个漂亮的小男孩手里握着一个甜筒,一蹦一跳得舔了一口,嘟着嘴抬头垫脚让站在车前的人尝:“牧少,你快试试甜不甜。”   牧崎低头笑了一下,盛明栲在这一笑里看到牧崎这半年一下子褪去青涩,现在举手投足间,全是成熟男人致命的吸引力。   盛明栲眼睁睁看着牧崎低头,亲了那个男孩的嘴唇,沾上奶油的甜蜜之后,伸出舌头一舔,然后跟男孩说了一声:“好甜。”   之后发生什么他已经不记得了,他脑海里全是牧崎那低头一笑,在他面前亲了一个精致的男孩,他知道自己的腿转了一个反方向,无意识得走着。   或许碰到出来的向镇山,还碰到了周野,甚至连罗艳都碰到了。   可所有人都不敢上来碰他,因为此刻的他,才真的像是没有死透的尸体,行尸走肉在四下皆是人的街道上。   盛明栲抬头望了一望北京城的天,他的意识开始抽离,头脑已经支配不了身体,声音嘶哑吼不出声来。天旋地转,满目苍凉。   晕过去之前,他有种茫茫无依的感觉,像在黄昏时分出海,路不熟,又远。 第七十四章 六年   六年后。   “哥,外面全是你的粉丝,出不去啊,怎么办?”新来的小助理,捧着盛明栲冰糖雪梨水,站在三步之外,焦虑地说道。   沙发上坐着的人,淡漠的抬起头,凉凉地看了小助理一眼:“这是我的工作?”   “不,不是。”小助理已经在盛明栲身边三个月了,还是适应不了这位哥的脾气,他暖的时候吧,能让你舒服得呆着,他要是心情差的时候,一个眼神就能冰冻三尺,肃杀八方。   怪不得能出道即封神,成为史上最年轻的影帝。   六年前,盛明栲凭借着《囚山》一片封神,登顶影帝。   别的明星毕生所求不过是条条大路通罗马,而盛明栲一出道,就是在罗马。   安排影帝安全退场是助理和安保的工作,今晚的颁奖典礼,主办方的安保人员明显不够用,加上来的明星多,分配到盛明栲这边的安保人员就两个。   实在不能怪主办方对影帝疏忽,是盛明栲自己不要那么多人靠近自己的,连小助理平时都只敢在三步之外的地方听候待命。   小助理把雪梨水递过去给盛明栲,对着这位的神颜再三膜拜了几分钟,说道:“哥,您要不先暍几口雪梨水,艳姐说您这嗓子一到冬天就得好好保养,不然……”   盛明栲从手里里抬眸,淡淡说道:“放着吧。”   “那个,我先出去想办法。”小助理跑出去走廊,紧急致电罗艳。   “喂,艳姐,颁奖现场的粉丝太多了,哥现在被困在休息室出不去,外面全是粉丝,安保人员人手不足,您安排一队人过来后门这块接哥呗。”   罗艳最近在忙着带新人,盛明栲的工作室在封了影帝之后,就成立了,现在签的小新人,就是工作室的新人。   罗艳还忙着帮小新人投票出道呢,闻言赶紧停下手头的工作,找了个安静的地方,问小助理:“你那边现在什么情况?栲哥生气了吗?”   “有.....没有.....有。”小助理反复在这两个答案之间跳脱,到最后也觉得崩溃了,在电话里哭道:“我实在看不出来啊,哥他平时已经够吓人了,我都不敢靠近他三步。”   罗艳听着对面的小助理的哭泣声,叹了一口气,安慰了几声,然后说道:“他从六年前就这样了,你也别太害怕,他人是很好的,就是性格有些反复无常,顺毛撸,别逆着他。”   小助理勉强止住眼泪,然后嗯嗯了几声,问她什么时候来接他们回去。   罗艳忙的焦头烂额,小新人这边脱不了身,盛明栲那边又出不来,卡死在两边,罗艳挂掉小助理电话。   打给袁凯的间隙,罗艳脑袋还是高速思考着盛明栲的工作安排,盛明栲入圈以来,六年斩获了不少大小奖,其中以他一片封神的《囚山》最为著名,可惜盛明栲自从看到牧崎另有他欢之后,性格就变得阴沉不定,难以捉摸。   平时除了演戏和领奖,其余活动一概不参加,微薄也没有一个,平时粉丝想要关注影帝的动向,全是工作室这边出粮,影帝的粉丝求着影帝去参加综艺,万人血书都寄到工作室门口了,盛明栲能当没事一样踩着血书进入工作室。   看来还是要加强影帝的曝光度啊。   “喂,媳妇儿~”袁凯还在高速路上堵着,他现在跑车,跑了不少钱,平时来回湛宁跟北京,在家与罗艳之间,都能兼顾。   罗艳一听他的声音,就心宽不少,问道:“你在哪儿?”   “京翼高速上堵着呢,怎么了,想我了?”袁凯笑着问。   罗艳揉了揉眉头,她低声回复一句“想你”,然后快速高声盼咐袁凯:“栲哥被堵在丰豪酒店了,粉丝太多出不来,你带几个人去后门接他。”   袁凯“哦豁”了一声,最近几年盛明栲身边任何一个人听到关于盛明栲的一切,都会习惯性问一句:“他没事吧?”   罗艳皱眉,说道:“暂时没事,要是你去晚点,就不知道了。”   袁凯赶紧一转方向盘,下了高速,从国道走,边走边说道:“放心吧媳妇,我保证把栲哥安全带回来。”   袁凯赶到酒店的时候,明星已经走得差不多了,由于他跑的是东风车,又是从后门进的,粉丝压根关注不到他。   袁凯打开副驾驶的门,一个浑身包裹得密密实实的人从副驾驶上来,看到他,点头示意,然后坐稳。小助理已经从前门离开给他打掩护,先走了。   盛明栲疲倦得靠在椅背上,呼吸喘着气。   袁凯启动车辆,用轻松的语气问道:“今晚暍一杯?”   盛明栲摊在副驾驶上,他也只有在袁凯面前能放松一点,其他人面前,时刻保持着冷漠,像颗移动冰山。   “行啊,买点烧烤和酒,回我家暍。”   说出口的话,没有年少时听得那么低沉悦耳,声音甚至有些翻沙,这是六年前,在那场感冒里留下来的后遗症,声带受损,唱不了歌,说话都有些困难。   所以他的电影里,全用的配音。   “得咧,走着。”袁凯不在名利场,所以他活得轻松自在,带给身边人的感觉也是轻松自在。   盛明栲靠在卡着椅背上,位置不是最舒服的,确实能让他暂时能安眠的,红血丝的眼睛闭上,跟袁凯说道:“到了喊我。”   “行,你睡吧,有我在,你放心。”袁凯说道。   得了这句保证的盛明栲,安心得放松呼吸。   袁凯开着车,在等红绿灯的间隙,看向副驾驶的人,盛明栲歪着头靠在混着汗臭味的安全带上,眼底的黑青和消瘦的身躯无不显示着这具身体的主人疲累。   袁凯看了几眼,无声得说了一句:“这几年你过得辛苦了。”   到了夜里十二点,袁凯才把人送回公寓。   盛明栲在六年前,就拿着第一桶金在三环跟四环中间的位置,买了一套公寓,把家里的长辈遗像在这里供起来,初一十五请香。   很少回去湛宁,基本一年回去一次,每次都是清明前后,每次扫完墓都不会多待一天,仿佛湛宁有撕皎他的腾蛇。   实际是什么,凯子知道,无非还是因为牧崎,湛宁装的全是牧崎跟盛明栲在一起时的回忆,袁凯虽然铁直,但也得感叹一句:“原来基佬搞起基来,也这么轰轰烈烈。”   六年,这已经是盛明栲跟牧崎绝交的第六年了。   这六年,两者有意无意都避开对方,特别是盛明栲,看都不想看到牧崎,他一看到牧崎就想起那个吻。   牧崎当着他的面亲吻了别人。   “唉,到了,你上去吧,我去买酒和烧烤。”袁凯叫醒盛明栲,盛明栲睡眼朦胧间,说道:“我跟你一起去。”   袁凯算求他了:“栲哥,你好歹有点影帝的自觉,你忘记你上次跟我出门买烟,狗仔拍到抽烟的照片了吗?”   罗艳为了洗白影帝抽烟这件事情,加班忙活了半个月,那半个月,也间接给了袁凯警告,别带盛明栲出门,带出门别被拍到。   盛明栲揉了揉眼睛,解开安全带,说道:“我抽烟又不假。”   袁凯一个外行的都知道,明星抽烟跟普通人抽烟是两码事,普通人只要不是在禁烟场所,那抽烟就跟呼吸空气一样,无罪。   可明星不一样啊,明星是公众人物,有一群吹捧的粉丝,光环效应下,明星抽烟是会带坏头的。   “别,你老老实实给我上去,我买个烧烤不久,马上上来。”袁凯把他推上电梯,然后就转头去买烧烤。   生怕晚了一步,盛明栲会跟上来。   盛明栲无声笑了一下,按着楼层,电梯上行很快,一下子就到了十八层,盛明栲臂弯里挂着大衣,然后走出电梯。   在自己家门口看到了一坨东西。   高档公寓一层只有两户,这坨东西明显不是另一户人家的。   盛明栲走近一看,好家伙,好一大坨向镇山。   盛明栲拿出钥匙,开了门,电子锁的开门声都不能吵醒向镇山,盛明栲伸脚踢了一下,说道:“喂,醒醒。”   向镇山倒在地上,醒了,看到他回来,从地上起来,嘟哝一句:“怎么回来这么晚,我都等两小时了。”   盛明栲让他进门,问道:“师母又把你赶出家门了?”   向镇山老脸一僵,嚷嚷道:“你说这女人讲不讲道理?她因为梦见我跟一个小明星有奸情,从梦中惊醒就甩了我一巴掌,把我打醒之后就把我赶出家门,说她气消之前别想回家。”   “你说我冤不冤?”   疲倦了一天盛明栲低头笑了几声,然后他进厨房给向镇山倒水。   自从影帝封神之后,向镇山当场收了关门弟子,传授演技和导演技巧,现在,他是盛明栲的师傅,师母自然是向镇山的发妻,一个从大山里走出来的彪悍女人。   向镇山跟在他身后,念叨:“唉,我说你就应该多笑笑,多好的年纪,28岁,一个男人风华正茂的年纪,一笑揽芳华,我从认识你就这副苦大仇深的样子,其实你笑起来,不要太帅咯。”   向导平生阅美人无数,美男也阅过不少,男女比例一对比,其实还是看美男看得多,否则也不会经常拍一些文艺片,把国内的男男爱情,拍得即有朦胧美又能过审。   “还一笑揽芳华,您这文艺细胞,少用点在我身上,腻得慌。”盛明栲递给他一杯蜂蜜水,说道。   向镇山不服,他研究艺术研究了一辈子,拍过不少好片,怎么能被人否定审美。   于是不服要跟盛明栲辩论几句。   袁凯却回来了,袁凯看到向镇山,熟练得打招呼,说道:“哎呦,向导,这么晚还在啊?”   向镇山不怕丢面子,反而在圈内素来有惧内的名声,说道:“没办法,被老婆赶出来了,来他这儿歇歇脚。”   袁凯提着大袋小袋,说道:“正好,烧烤买多了一起吃。”   三个大男人,在客厅里暍酒谈天搞到凌晨三点,直到袁凯说:“不行了,我熬不住了。”   才睡去。   盛明栲把他们一人扶进去一间房,然后收拾干净屋子,打包好垃圾,放在门边,洗了个澡,还扣除两颗药来,吞下,才闭上眼睛,躺在床上,等药效发作,进入睡眠。   只是他这一睡,一楼客房的两个人轻手轻脚上楼来看他,看到他床头柜上的安定,向镇山叹了一口气:“这药都吃了六年了,怕是依赖上咯。”   袁凯也叹了一口气,说道:“没办法,英雄难过英雄关,您要是见过崎哥,大概就能理解他心有不甘能遗憾到什么程度了。”   向镇山摇摇头,对这个关门弟子恨铁不成钢:“整天情情爱爱得折磨自己,还有没有个男人样儿?”   袁凯搂着老爷子肩膀下楼,说道:“年轻人的事情,就让年轻人折腾去吧。”   向镇山胡子花白,抿嘴想了一下,说道:“心病还需心药医,不行,我得想个方法救救他。” 第七十五章 养猫   盛明栲第二天睡醒,偏头疼闹得厉害。   在床上躺了一会儿,思考着今天有没有什么工作,实际上,他每年的工作都很少,不参加社交,不愿意出席各种名利场所,不爱走红毯。   能见到他身影的,只有片场和颁奖典礼。   影帝深居浅出,一年只拍一部戏,每一部戏都刷新观众对他演技的认知。   他的影迷们基本都是资深的,骨灰级粉丝,粉丝成熟,不容易脱粉,也不容易回踩,所以这才是他有恃无恐的原因。   人要想在人群中脱颖而出,只需要出色地完成一件事情就可以了。   盛明栲除了想把戏拍好,其他时候,就是去中戏上课。   盛明栲起床收拾了一下,家里已经被家政阿姨收拾干净了,隔夜烧烤垃圾也全部清理走了,连客房的两个大爷都起床回家了。   整个家里,空旷而了无人气。   盛明栲叹了一口气,这样没有人气的地方,真的不像一个家。   于是他决定去上课的想法打消,抓起茶几上的车钥匙,随意扣了一顶鸭舌帽,戴好口罩,驱车往花鸟市场去。   他要去掏一只宠物猫。   冬天的花鸟市场,没什么人。   盛明栲松了一口气,他有些社恐,最好去人少的地方,人多了就会紧张,出汗,喉咙说不出话来。   医生说是心理原因,他的身体各方面功能都没啥问题,就是心理拧巴,不爱去热闹地方。   想当初,他可是最爱热闹。   哪里人多就往哪里扎,最爱欺负人啊猫啊狗啊,尤其爱欺负多多。   多多......牧家养的那条狗。   盛明栲在出神,店老板看他在一只小土猫跟前站很久了,问道:“客人,是要这只吗?”   盛明栲这才回神,然后看笼子里上下扑腾,搅得左右猫都不得安生的小东西,是个热闹好动的,盛明栲正需要这个,说道:“嗯,是它了。”   店主人跟他说养猫注意的事情,说完了就说价格:“一共888元,你看一下是微信还是支付宝?”   盛明栲身上不带现金出门的,他用微信支付,只是微信已经很久没有用过支付功能了,要求上传身份证和人脸验证。   盛明栲说了一声“抱歉”,然后在店里搞了一阵子,才上传完身份证,接着人脸验证。   盛明栲摘下口罩,举着面对光线好一点的地方。   店主人在他脱下口罩的瞬间,一下子就认出他来,激动问道:“那个,你是不是盛影帝?”   盛明栲手一僵,他生活随意,没有其他明星那么大牌,经常出去保密度高的会所,他经常去的都是市井小地方,所以被认出的几率很大。   盛明栲快速伸出手来“嘘”。   店主人猫着腰,降低声音说道:“那个,我很喜欢你演的囚山,包括我女儿也很喜欢你,你可以跟我合个影吗?”   盛明栲沙哑声音说道:“可以。”   店主人没想到他的声音是这样,不过并不影响影帝的光环,快速跟盛明栲合影签名留念之后,把猫拱手送给盛明栲,还送了个透明的猫包。   盛明栲坚持要付钱,僵持不下之际,店主人的女儿回来了,又是一顿激动、合影留念。   盛明栲从花鸟市场出来的时候,浑身都是冷汗,手里提着猫包,另一只手抓着手机,嗡嗡嗡得响。   “喂。”   “喂,爱徒啊,在哪里啊?”   向镇山的声音大,盛明栲听了有些宽心,刚刚接触陌生人的局促感消去,说道:“在虹彩市场。”   向镇山哎呦了一声,问道:“去哪里干嘛?”   “买了一只土猫。”   “养宠物了?这个好啊,说明你有点生活气息了。”向镇山说。   盛明栲站在路边等公交车,听着向镇山唠叨了好一会儿,公交车来了,盛明栲问他:“您还有什么事吗?”   “明晚来家里吃饭啊,你师母亲自下厨。”向镇山不容置喙道。   师母的厨艺一级棒,在盛明栲吃不下饭的那些日子,都是被师母变着花样喂下来的,在父母那里缺失的宠爱,在师傅师母这里突然就享受到了。   盛明栲应道:“知道了,我明天过去。”   这种师母时不时叫他过去吃饭的日子常有,一开始因为盛明栲感冒出院没有食欲,后来是因为习惯了家里多副碗筷热闹。   盛明栲回到家,由于养猫是临时决定的,家里猫砂猫架子都没买,所以盛明栲一回家放下猫咪,小小的奶猫到了新环境,却有些怂了。   盛明栲随便找了条围巾给它当窝。   接了一点水,打开冰箱拿了个罐头,递给小猫,小猫却不吃。   就围着他的脚边打转,最爱抓着他的裤脚,他走哪儿抓哪儿。   盛明栲低头,说道:“你这么粘人不好,我明天就要出门了,你到时候要自己一只猫在家。”   小猫:“喵喵喵~”叫的激烈,表示抗议呢。   盛明栲把它从脚边捧起来,揉着小猫柔软的肚子,说道:“这么抗议啊?那明天带你一起出去?”   小猫长长叫了一声:“瞄~”盛明栲叫它:“咪.咪好聪明啊,听得懂爸爸说什么对不对?”   小猫被他揉得舒服了,五爪子伸长在空中,舒服得打鼾:“瞄~”“小东西,还挺磨人。”盛明栲夜里睡觉的时候,把猫带到房间,放在床头柜上,小猫半夜睡醒,钻进他的被窝里,拱在盛明栲的脖子边边。   盛明栲睡到半夜,摸到一个毛茸茸软乎乎的东西,差点吓得半死,从床上弹起来看到小小的一坨,才放松警憩,捏着小猫的脖子,骂道:“小东西,我一翻身你就没了,知不知道?”   小东西呼噜了几声,睡得沉。   盛明栲捏着它的脖子,把它提溜到围巾里睡。   可盛明栲睡醒的时候,看到枕头边还是有一坨毛茸茸的东西。   盛明栲:“……”   “这么粘人,叫你锅巴好了。”盛明栲推了下锅巴,大概是睡饱了,锅巴小同志打了个哈欠,伸出梅花爪爪,抱着盛明栲的手臂蹭啊蹭。   盛明栲感觉这一刻的心都软成水了。   谁以后要是敢动锅巴一下,他一巴掌呼过去对方脸上。   养猫了之后,盛明栲明显能感觉到自己像一潭死水的生活起了波澜,挑选出门衣服的时候,盛明栲在西装裤上看到一根猫毛,影帝捏着猫毛质问脚边的小奶猫:“你来我家才一天,什么时候就学会翻衣柜了?”   锅巴瞄了一声,溜掉了。   盛明栲气得捡猫毛,好不容易收拾整齐要出门了,小奶猫不知道从哪里跑出来,抱住他的小腿,抓住他裤脚,喵喵喵得看着他。   盛明栲:“……”   总感觉这玩意要成精了。   最后,盛明栲出现在师傅家的时候,师母开的门,看到他提着大包小包上门,这个淳朴的女人说道:“哎呦,来吃饭带这么多东西干嘛?”   盛明栲尴尬笑了一下,从身后拿出一袋子好茶,递给师母说道:“师母,其他东西都是锅巴的,这个茶,送给您。”   师母疑惑问:“锅巴是谁啊?”   盛明栲把背后的猫包脱下来,给她看。   锅巴已经扒着玻璃窗子,两眼眼巴巴得看着师母了。   “哎呦,小东西,你养的?”师母问盛明栲。   盛明栲点点头,说道:“昨天刚养的的。”   “快快快,放它出来跟哥哥姐姐们玩。”师母说道。   向镇山只有一个儿子,早就成家立业了,平时也不跟向镇山住,所以师母养了两只猫,一只英短,一只大橘。   把锅巴放出来的时候,锅巴紧紧粘着盛明栲的小腿,扒拉着盛明栲的西装,不敢下地,这模样跟感到盛明栲家一模一样的怂。   盛明栲强行把这个腿部挂件从身上拆解下去,把它赶去跟胖橘玩。   盛明栲这才有空问师母:“老师呢?”   师母指了指楼上的书房,说道:“在书房呢,家里来了客人,待会儿一起吃饭。”   盛明栲点点头,暗自庆幸今天穿了正装出门,没有那么随意,一般能被向镇山邀请到家里来吃饭的,都是娱乐圈有威望的人。   不是跟向镇山同一层次的导演,就是一些合作伙伴,投资人,再不济也是哪个明星,总是都是体面人。   “说来也巧,我听镇山说,今天来的客人,跟你也认识。”师母说。   盛明栲挑了一下眉,他喉咙有些干,家里平时保姆都煮着冰糖雪梨水润着喉,不然喉咙就干得像裂开一样,疼。   只是今天,要带锅巴出门,忘记带雪梨水了。   盛明栲松了松领带,喉咙吞咽了几声,问道:“是谁?”   “山木影业的老板,女强人呢。”师母笑眯眯说道。   盛明栲喉咙痒,嗯嗯了几声,都咽不下去这种痒,师母注意到了,吩咐保姆把雪梨水端上来,给盛明栲暍。   盛明栲感激师母的照顾,暍了一口,喉咙好了一点,问道:“哦,山木影业,我好像,不是很熟悉。”   师母温和得拍拍他的手,笑道:“没事,吃过饭就熟悉了。”   盛明栲点点头,表示听从师傅师母安排,一般这种给他介绍人的场合,盛明栲都乖顺得接受,因为知道向镇山夫妇对他好,不会害他。   否则也不会有他这些年的风光无两。   向镇山夫妇,说是他的再造父母都不为过。   只是他这份感激很快土崩瓦解,书房的人谈了半小时,就愉快敲定合作意向,紧接着,二楼书房的门打开,盛明栲一边揉着锅巴的小脑袋瓜,一边抬眸看向二楼。   这一眼,使得他瞳孔地震,楼上打扮着雍容华贵的女人丝毫未变,长发盘起,面容不见衰老,一身旗袍显得像江南小镇里的美人儿,而不是叱咤商场的女强人。   盛明栲站了起来,锅巴察觉到主人的心情巨变,窝在他的手里不敢捣乱。   孙媛从楼上下来,笑盈盈得看着盛明栲,还是像高中生时候那个照顾他的阿姨一样可亲,问道:“多久没见了?”   盛明栲勉强张开嘴皮,扯了个假的不能再假的笑容,说道:“六.....六年了,阿姨。”   孙媛示意他不要紧张,坐下来慢慢说。   盛明栲这次坐下来思索,原来,山木影业是孙媛的影视公司。   他的回忆冲破牢笼,回溯六年前,那场电影的首映礼上,主持人就报过山木影业的名字,只是那时,自己发着烧,没留意。   孙媛怜愔得看着他,说道:“你瘦了很多,小栲。”   盛明栲尴尬笑了一下,说道:“拍戏需要。”   孙媛说道:“那下了戏也要胖回来啊,不能这么瘦下去。”   师母端着菜出来,也嗔道:“你说28的小伙子,平时吃的东西还没我家猫多,这样不瘦才怪。”   孙媛说道:“哎呦,那可不行,我得下厨给他煮几个他爱吃的菜。”   孙媛说干就干,加上师母在一盘辅佐,一下就和好了面,盛明栲想跟这两个母爱并发的母亲说别做了,吃不了多少。   门铃却在这时候响了。   孙媛在厨房里,撸着袖子跟盛明栲说道:“小栲,可能是我儿子到了,你去开下门。”   盛明栲像被人兜头下了一桶冰水,浑身冰冷,他问:“谁?”   “牧崎啊。” 第七十六章 重逢   从六年前起,盛明栲就没设想过两个人还会有重逢的一天。   所以孙媛的这句,打了他一个措手不及,他的手搭在门把手上,迟迟扭不下去,门外的人不耐烦,又按了_下铃。   盛明栲对着出门的镜子看自己的装扮,第二次庆幸自己今天盛装打扮了,锅巴安静躺在主人的手掌心,察觉到主人的紧张,伸出小舌头舔了舔盛明栲的手心。   这一舔,带着痒意,倒是分散了盛明栲不少紧张,他另一只手用力扭开门把手,然后推开门。   是他没有设想过的场面,门外的人也没有想到开门的是他,一时间,两人眼睛都看着对方,颇有一眼万年的意思。   牧崎成熟了许多,也是西装革履,一丝不苟,手腕处的腕表价值不菲,无不显示着这个男人现在的身份地位是如何尊贵不凡。   门口的两人都不说话,锅巴在盛明栲手里小声得瞄了一声。   两个男人都低头看他,小锅巴成功吸引两个人的注意力之后,喵喵得更使劲了,从盛明栲的手里挣扎着跳下去,快速串到牧崎的脚边,试探性地伸出爪子挠了挠牧崎的裤腿。   察觉到牧崎没有反感它之后,两只爪爪大胆地抱上牧崎的小腿。   盛明栲:“……”   “锅巴。”盛明栲小声得训了一声他的小猫咪。   可愔小猫咪被娇宠了两天,加上是个大胆的,扒着裤腿不放,仿佛抓到了一个好东西,急切得想给它的爸爸看。   盛明栲头一抽一抽得疼,故人重逢,两个人隔了六年都没说过一句话,盛明栲都没想过跟前男友久别重逢的第一句话就是:“你把它弄下来。”   锅巴贴的是牧崎的小腿,如果盛明栲蹲下去抓锅巴,那就是给牧崎半跪下来了,先是气势上矮人一节,这事盛明栲肯定不能干。   他甚至已经有些后悔养猫了。   昨天是做了什么孽,兴冲冲去花鸟市场领回来一个这么不要脸的小玩意儿?   牧崎低头,看了一眼四只爪子扒着自己裤腿的小猫咪,小猫咪见他低头看它,得意得瞄了一声,两只眼睛大大的,水汪汪的,仰着头看他。   牧崎突然舍不得把它弄走了,抬头,跟盛明栲说道:“它喜欢我,弄不下来。”   盛明栲:“.....”门口两人一猫对峙许久,久到师母从厨房出来,问道:“怎么还不进来啊?”   向镇山从楼上下来了,捧着他的紫砂壶,悠悠暍了一口茶,对屋里的两个女人说道:“男人间的久别重逢,别吵吵,他俩要是喜欢在门口站着暍西北风,我们就先吃。”   牧崎怕小猫咪掉下去,步调小小得挪进屋子里,路过盛明栲的时,盛明栲闻到对方身上的香水味,不知道是什么香。   但终归不是以前爱喷的檀香了。   盛明栲抹了一把脸,让自己清醒清醒,关好门,进屋去。   向镇山举着紫砂壶,看到牧崎脚边的小玩意,调侃道:“呦,小东西还挺机灵的。”   锅巴得意朝他喵喵了一声,然后从牧崎腿上下来,跳上向镇山的腿,前脚站起来,趴着向镇山的胡子闻。   向镇山拎着它的脖子,问老婆:“这是我第四个儿子吗?”   向家的大哥是向镇山的亲儿子,在北大当教授,二儿子就是关门弟子盛明栲,剩下的一个儿子是胖橘,哦,家里的英短是向家最受宠爱的小女儿。   师母洗干净手,给碗里分汤,说道:“这是孙子,明栲带来的。”   向镇山看了一眼盛明栲,对方看着他手里的小东西无言,向镇山拎着小猫咪笑道:“哎呦,我升级当爷爷了?”   盛明栲从他手里抓过锅巴,把锅巴丢进猫窝里跟胖橘和英短玩,催着向镇山去洗手吃饭。   向镇山洗完手回来,看到餐桌上已经坐好了人,这场饭是他为了解救盛明栲促成的,他先联系合作的老东豕,孙总。   没想到对方跟他一倒苦水,说自己儿子再这样下去就废了,两个人一拍即合,火速有了这场饭局。   只是相隔了六年的情侣再相见,除了这些年在社会上学来的餐桌礼仪和社交礼仪支撑着,就没有任何交流了。   向镇山头痛,给孙媛示意一眼。   孙媛知道怎么办,牧崎跟盛明栲坐在对立面,孙媛给盛明栲添了几个饺子,让牧崎端过去给盛明栲。牧崎接过饺子,递给盛明栲。   盛明栲也像个无事人似的,接过饺子,放在一边,筷子再没动过。   孙媛眼尖,看到饺子一动不动,而盛明栲也不再吃东西了。   孙媛皱眉,问道:“小栲,饺子不好吃吗?”   盛明栲说道:“不是,我吃饱了。”   “你才.....吃这么点东西?”孙媛眉头都皱成一字眉了。   牧崎也抬头看向盛明栲,那眼里只是平淡无奇的一眼,仿佛只是对餐桌上吃得少的人表示关注的一眼。盛明栲尴尬得低头。   师母早就知道他这点食量了,跟孙媛说道“他就这点食量,饺子吃三个就饱,菜只挑没有油盐的吃,肉只夹几块海鲜吃,如果不是你今天亲自下厨做的饺子,他可能还不吃饺子皮,说是吃碳水会胖,平时一口米饭都不碰的。”   盛明栲:“……”   —桌子人,三个长辈,_个前男友。   盛明栲的脸都没了,他抬高手举杯,为自己尬场说道:“祝大家身体健康。”   孙媛:“......”向镇山吹胡子瞪眼:“......”师母笑笑不说话:“......”只有牧崎,悠悠盯着他不说话。   盛明栲平时食量没这么小的,今天实在没胃口,他一想到,牧崎就在他眼前,他就提不起兴趣吃东西。   可能是,看到牧崎,就饱了。   一顿饭小打小闹地吃完,向镇山又拉着两个年轻人进书房继续暍,恩师的面子不能不承,盛明栲一小杯一小杯接着灌。   但他始终保持清醒。   不能暍醉,因为身后空无一人,无人再接住他醉倒的身体,也过了暍醉就撒欢的年纪。   临近十点了,孙媛来敲门:“儿子,该回去了。”   向镇山这才结束这场“拉郎配”,让盛明栲送送牧崎母子,盛明栲自己点头,应道:“我下去就可以了,您别下去了。”   向镇山今年踏上六十岁高龄了,刚刚又暍了不少酒,盛明栲不让他送是理所当然的,老人骨脆,怕摔。   “行,好好送送啊,明栲啊,你跟牧公子留个联系方式,人家青年才俊,还是咱们的老东家,多跟人家学习学习。”   盛明栲嘴角抽了抽,他今晚能压抑住摔门离场的冲动已经是用尽他这几年的涵养了,跟前男友要联系方式?   想都不要想。   盛明栲又想起六年前,在山里拍戏,那一句句发送出去被拒收的信息,想到牧崎拒绝他的种种,自然而然就想起那个吻。   盛明栲沉下脸来,按住向镇山的肩膀,说道:“您休息吧,别操心了。”   向镇山站都站不稳,师母过来扶他去睡觉,让盛明栲今晚要不别走了,在这里睡下。   盛明栲最近几年的睡眠质量都不好,他换了地方更加睡不着,况且,今天本没打算在外留宿,安定没带在身上。   盛明栲依赖药物,依赖到没药睡不着了现在。   拒绝了师母的好意后,盛明栲下楼,他儿子还在跟哥哥姐姐打闹,这小玩意刚来怂得要死,现在经过一晚上的熟悉,已经把胖橘和英短欺负得喵喵叫了。   真是猫小鬼大。   盛明栲蹲在地上,拍了拍猫箱,对锅巴说道:“儿子,回去了。”   刚好,这个时候孙媛也收拾好了,喊在洗手间洗手的牧崎:“儿子,回去了。”   孙媛看了他一眼,噗嗤一笑。   牧崎出来,也听到了这句,抬眸看向盛明栲那只猫,锅巴一身的精力没地方使,走之前还要抱一抱牧崎的裤腿。   盛明栲偏头疼一发作,就没有多少耐心,伸出手来抓过瞄仔,丢进猫包里,关上猫链,提了就走。   锅巴还没跟牧崎玩得尽兴呢,在猫包里团团转,趴着透明的猫包,眼泪汪汪得看着牧崎,牧崎被看得心一软,伸出手逗它。   孙媛笑道:“唉,怎么看着这才是你儿子?这么难舍难分啊?”   小锅巴在猫包里,瞄了一声。   盛明栲走在前面,脚步有些过快。   暍了酒,他叫了代驾。   牧崎也暍了,但是牧家有司机在楼下等着,孙媛问道:“小栲,阿姨送你回去吧?”   盛明栲想都没想就拒绝了,压抑了一晚上,盛明栲说道:“不用了,阿姨。”   孙媛不放心道:“这小区代驾不好进,让阿姨送你回去吧?”   盛明栲正在想什么理由拒绝孙媛,而不至于使得双方都尴尬,正思索之际,一辆烧包的红色超跑从车库里出来,周野那张迷倒万千少女的脸出现在盛明栲面前。   周野看了一眼前面霸气的路虎,又看了一眼盛明栲前后进退两难的表情,那张魅惑众生的脸一笑,对盛明栲亲切得打招呼:“走了,宝贝。”   盛明栲头凸凸得疼,这个混蛋怎么这个时候出来捣乱。   不过他抬头看了一眼牧崎的表情,对方一脸平静坐在车里,无波无澜,周野的出现并没有打破这位贵公子的平静。   盛明栲低头跟孙媛说道:“阿姨,我朋友来接我了”孙媛看着后面超跑车上的大明星,又看了一眼车里平静的儿子,心里叹了一口气,对盛明栲说道:“那你路上小心。”   “好的,阿姨再见。”   盛明栲就这样坐上了周野的车。   周野吹了一记口哨,发动车辆很快超过前面的路虎,在下一个红绿灯掉头,很快驶向盛明栲家的方向。   孙媛看了一眼身侧的儿子,欲言又止,止又欲言,最后不得不提醒牧崎:“儿子,手机屏幕再捏下去,就扎破手了。”   牧崎松开手机,一张俊脸冷寒:“坏了就换。”   孙媛:“......” 第七十七章 绯闻   “你不是在非洲拍动物迁徙吗?”风把盛明栲的衣服吹得鼓鼓作响,衣服下面都是空的,也显得盛明栲更加消瘦了。   红绿灯,周野把车子停下来,答道:“那边有两个国家打起来了,我就回来了。”   “唉,不对,你怎么关注我动向啊?”周野吃了一声,脸上涌出喜色,问道:“说,你是不是偷偷关注我?”   盛明栲摸着怀里的小东西,说道:“网上到处都是你的垃圾推送,随便看的。”   周野这才关注他的怀里,从胸口处冒出一只猫耳,接着两只,然后一个猫头从盛明栲的胸口冒出来,看着他:“瞄~”“哎呦,卧槽,你养的?”   视帝跟盛明栲熟了之后,就习惯性爆粗。   盛明栲捂着锅巴的耳朵,说道:“别说粗口。”   周野越过位置,想要去抱猫,盛明栲抬高下颚,淡淡提醒道:“绿灯了。”   骚包的超跑又在路上开着,周野把车速放慢,回归刚刚的话题,问道:“唉,不是,你是不是一直关注我的消息啊?”   盛明栲否定道:“全国人民都知道你在非洲拍大狮子,这得力于你的团队对你做公益的宣传,我真不是故意留意你的消息。”   周野也不介意,把脸凑过来,说道:“不是特意也行,起码说明你留意了,哎,朋友,我追了你六年,给点甜头呗?”   盛明栲凉凉得抬头,看着他的脸,说道:“想死?”   周野收回嬉皮笑脸的表情,认真开车,不过也为自己冤啊,嘟囔道:“我都这么对你忠贞不渝了,你就不能给个好脸色?”   盛明栲说道:“我不喜欢男人。”   周野一听这话,讽刺笑道:“朋友,自欺欺人是不行滴,刚刚路虎车旁边是山木影业的老板吧?如果我接收到的消息没有出错,山木影业的太子爷回来了,如果再好巧不巧,我刚刚没看错的话,他就在那辆车里。”   盛明栲摸猫的手没有停歇,他故作轻松笑道:“是啊,我们还在老师家里吃了一顿饭,细节你要听么?”   周野对情敌的消息一点也不想听,他叹了一口气,对盛明栲道:“盛明栲,有没有人说过你有时候讲话真的很伤人?”   盛明栲挑眉,他无语了片刻,决定道歉:“抱歉,因为一直觉得你无所谓,如果伤到你了,我给你道歉。”   周野把车速提起来,转了个方向,然后开向北京的CBD区去,说道:“那就陪我兜兜夜景吧。”   北京的夜晚有多美丽,盛明栲深入简出,很少有这样深夜十一点出来看夜景的时候,所以他一饱眼福,经过一栋栋被灯光装裹着像精美盒子的建筑时,心情确实好不少。   连他怀里的锅巴,都停止了叫唤,两只耳朵随着车速微微向后面摆,盛明栲给它摆回来,然后风又把它耳朵吹到后面去。   周野问:“不虚此行吧?”   盛明栲点头道:“嗯,夜里的北京更有魅力一些。”   深夜十二点,小奶猫已经在睡着了,盛明栲一手捧着它,拿不了那么多东西,超跑后座还有今天买的猫砂猫粮猫架子。   周野下车,直接提着两大袋子要送上去,盛明栲说道:“放楼下吧,等会我下来拿。”   周野的墨镜从鼻梁滑到鼻头,他说道:“怎么?我都送你回来了,不上去请我暍杯咖啡?”   “我家里没有咖啡。”盛明栲说道。   “走吧,我送上去就走。”周野说道。   盛明栲在前面走着,按了电梯,小奶猫在他手上打呼噜,安静的电梯里,只有猫打呼噜的声音,周野凑过来,问道:“你这个是什么品种?”   “土猫。”   “改天我也养一只这样的。”   盛明栲无言,也不反对,反正养不养猫是他的自由,周野提着东西到了盛明栲家门口,盛明栲让他放下就行。   周野靠在墙上,问道:“我都到这里了,连暍杯水的荣幸都没有吗?”   盛明栲打开门,让他先进去,然后自己再进去。   周野不是第一次来他家了,熟练得把鞋子一脱,光着脚踩在地板上,走进去。   盛明栲跟在他身后,把小奶猫放在沙发上,从两袋东西里,掏出个猫窝,拆了,放好,然后把锅巴小心翼翼放进去。   还细心得给锅巴盖好被子。   周野看得两只眼睛发直,这么温柔居家的男人还是圏内盛传的移动冰山吗?   “我说,你也太宠这小东西了,小心长大了娇气。”周野说。   盛明栲搞好猫窝,又去拆猫架子,准备连夜给锅巴搭好架子,然后小玩意明天起来就能收获一个快乐家园。   盛明栲悠悠说道:“你还没养猫,不会懂的。”   周野给他搭把手搭猫架子,两个大男人动手,又有商家配的步骤图,很快一个一米八高的大户人家猫架就搭好了。   周野去厨房洗手,倒了杯水给自己暍。   暍着水,盛明栲也进来洗手,周野把杯子一放,玻璃杯跟大理石碰撞的声音在厨房里显得尤其清脆。   周野靠了上来,盛明栲洗完手,准备转身拿毛巾,就被周野壁咚在大理石台上,周野看着他,认真提问:“我第一百零八次认真问你,考虑做我男朋友吗?”   盛明栲抽过一张纸巾,擦干净手上的水珠,低眉说道:“不考虑。”   “啧,真让人伤心。”周野松开他,重新拿起水杯暍完水,然后转着车钥匙就要走了。   盛明栲送他出门,看着他在玄关处穿好鞋,周视帝问:“宝贝,我今晚没事情忙哦,只要你开口,我会留下来。”   满满的性暗示。   盛明栲收拾好家里的拖鞋,站直,说道:“我开口提任何要求都行是吗?”   周野眼睛一亮,以为他要把自己留下,对盛明栲说道:“对,只要你开口。”   盛明栲抓着他的肩膀,往前一推,把周野推出门外,然后说道:“那你给我出去。”   “嘭”的一声,周视帝的脑门差点撞上门。   “啧,无情。”   夜里十二点十五分,周野从楼里出去,上了超跑,然后打电话给狗仔,问对方:“都拍清楚了吗?”   “清楚了哥,把您跟影帝拍的贼清楚。”狗仔那边狗腿道。   周野满意得点头,说道:“把照片发过来看看,我先挑两张给你用,其他的删掉,明天必须给我上头条,怎么暖昧怎么写。”   “是,哥。”   国内对同性恋的容忍度已经很宽容,在周野公布性取向之前,圈内已经有好几对同性情侣公布恋情。盛明栲第二天起来,还在陪锅巴玩,锅巴在猫架子上爬来爬去,兴奋得不行,肉眼可见的开心。   手机被他丢在卧室,陪着猫儿子玩了一会儿,才上楼换衣服,准备出门。   他一上楼,就看到手机嗡嗡嗡作响,走近一看,罗艳已经打了六个电话了,最近一个进来的时候,盛明栲滑开接听键。   “喂。”   “栲哥,你终于接电话了。”   “什么事?”盛明栲皱眉问道。   一般罗艳很少有这种着急的时刻,上一次出现,还是他抽烟上热搜的事情。   “栲哥,你快上微薄看看,你跟周视帝的绯闻爆了。”罗艳说道。   盛明栲挑衣服的手一顿,他今天要去中戏上课的。   “我没有微薄。”   “我给个号给你,你登上去看看。”   十分钟后,盛明栲上了微博,他用这个软件不太熟练,好一会才在罗艳在指引下,看到热搜第一的话题。   #爆影帝视帝深夜幽会,疑似共筑爱巢。   盛明栲点进去评论,第一条热评是他跟周野的CP粉发的:“卧槽卧槽,柜门堵不住了,姐妹们,蒸煮发糖了。”   盛明栲盯着那两只字。   “蒸煮”是什么?   谁做菜了吗?   看了一路的评论下来,全都是他跟周野的CP粉在疯狂庆贺。   盛明栲关了微薄,直接打电话给罗艳,问道:“这件事对我的事业有什么影响?”   罗艳在紧急公关,她毕竟是工作室,没有背靠娱乐公司,公关团队没有娱乐公司来得效率高,罗艳告诉盛明栲:“如果出柜,那你在国内的戏路就变得单一,要么拍耽改要么被大环境封杀,没有戏拍。”   罗艳说到这里,烦恼得说了一声:“还有,现在国内有名的导演,大多数都是老古板,没有网上冲浪的这群年轻人开放,大环境下的人还是接受不了同性恋的。”   盛明栲听着,为自己辩解一句:“我不是同性恋,我现在...不喜欢男人也不喜欢女人。”   他已经六年没有对任何人勃、起了。   心理医生一直在看,并且给了个名词,心理性阳痿,简称ED。   “我知道,栲哥,我们现在,不是我们说自己不喜欢男人就能降低这件事的影响,而是,找到这个事情的源头,是谁拍的照片,放上网又有什么目的,你这边有头绪吗?”罗艳问。   “我想一下。”盛明栲挂断电话,叹了一口气,今天的课又上不成了。   他想都没想就打电话给周野,周野很快接起来,还有心情喊他:“宝贝儿~”盛明栲压抑着内心的怒火,问他:“热搜是你干的?”   周野晒了一声,说道:“我以为你还要再晚点才能知道呢?”   “等多晚?全国人民都知道我是同性恋还是知道你是同性恋的时候?”盛明栲气急了。   周野见他发火,暗哑的嗓子说话都困难,不免有些心疼,说道:“同性恋有什么不好?你要是答应我,我现在就可以跟你去国外领证。”   盛明栲捏了捏眉心,他偏头痛又开始了,抽疼。   “周野。”   “嗯?”   “是我这六年拒绝得不够彻底,所以让你误会了什么?”   两个人在电话里沉默的时间有些长,周野追了盛明栲六年,如果不清楚盛明栲说这句话的意思,那就白活这六年了。   如果这六年拒绝的不够彻底,那么盛明栲就会马上做得更彻底,到时候,周野跟盛明栲连朋友都没得做。   沉默了几分钟,周野叹了一口气,说道:“起码热搜再挂两个小时,等会让工作室发布一条我刚下飞机的动态,然后我再登录微博澄清。”   盛明栲说道:“可以。”   盛明栲刚要挂断,周野放软了声音,说道:“盛明栲,他回来了,我不得不加快脚步。” 第七十八章 不敢   盛明栲没有回答他这句,假装没听到一样挂断电话。   然后打给罗艳:“热搜两个小时后,就会解决。”   罗艳松了一口气,随即一口气又提上来,试探性问道:“栲哥,这事,是周视帝做的吗?”   盛明栲沉默了半响:“是。”   罗艳抓了抓头发,说道:“我就知道是他,他想干嘛?他自己家里条件好,出个柜不算什么,照样在娱乐圈混,但是,他有没有想过你?”   盛明栲对周野这种“爷喜欢就行”,不管别人死活的行事风格也头疼,说道:“没事,本来我也不是很在乎在娱乐圈名声。”   罗艳心头一缩,盛明栲对娱乐圈的事情总是不上心,一年只接一部戏,拍了能养活自己就行,不管宣传,不管营销,也不会上微薄为自己的戏发个广告。   被称为“史上最淡泊名利的影帝”。   不是因为别的,因为盛明栲是真的淡泊名利。   他本来进去娱乐圈就是因为牧崎,从六年前牧崎接吻事件之后,他就不想继续在娱乐圈拍戏了,可那时候,影帝的评选出来,他被罗艳压着去领了奖,才继续在娱乐圏混下去。   如果盛明栲不在娱乐圈了,罗艳,还有工作室一众的人,都会接连着失业。   罗艳深呼吸了一口气,劝慰了一会儿盛明栲,说道:“哈哈,栲哥,事情不大,你别慌张,不要想着有事拔腿就跑啊,你跑了我去哪里赚钱养家?”   盛明栲摸着锅巴的头,说道:“不会。”   得到了老板的亲口确认不会跑路之后,罗艳这才放下悬着的一口心。   罗艳又想到了另一件事情,她轻声,试探性得问:“那个,栲哥,我听说,崎哥回来了?”   这次对方的回答就显得风轻云淡了:“嗯,是回来了。”   “那你说,他有没有可能看到你跟周视帝的绯闻啊?”罗艳问。   是个没有断网的中国网民都能看到,别说冲浪在第一线的新一代中国网民。   盛明栲深呼吸了一次,才对罗艳说道:“没他什么事,去处理你的事情吧。”   都各有新欢了,牧公子应该不会关注自己的事情了。   再说了,就算看到了又会怎么样?   牧崎有什么立场管他?   挂断电话后,盛明栲发了一会儿呆,小奶猫在他胸口踩奶,一下一下的,很可爱,盛明栲抓着小奶猫的爪子,mua~了一□,才放下它,换衣服出门上课。   木只是这次,盛明栲却猜错了。   北京某写字楼,山木影业的招牌金光闪闪,可山木的员工大气都不敢出,他们总裁的儿子在总裁办公室摔东西。   噼里啪啦得响了一通,才停歇。   孙媛看着牧崎发泄,颇有些无奈得说道:“我这办公室的装饰总价十万八千块,跟你是老熟人了,算你十万,一个个赔啊。”   牧崎抓着头发,坐在沙发上,新买的手机屏幕好好的,这次没有被捏碎,完好的屏幕上显示着热搜那一页。   上面火爆的字眼,写着共筑爱巢几个大字。   照片拍得很清晰,盛明栲和周野的侧脸都拍得很好看。   孙媛过来,揉着他的眉头,跟他说道:“昨晚你要是能放下架子,主动一点,小栲就不会上这个男人的车了。”   牧崎心中委屈,他眼睛通红:“妈,他们是不是在一起六年了,六年前也是这个男人。”   孙媛看着儿子痛苦,心中也难过,轻声说道:“那你要亲自去问问小栲了。”   牧崎转头,说道:“我不去问他。”   一个前男友,有什么立场去质问盛明栲的感情状态。   “唉,儿子,如果实在放不下,就去找他,余生的幸福,比所谓的面子更重要。”孙媛劝道。   牧崎抹了一把脸,无比苍凉道:“妈,不是我好面子,是我不敢,如果,他已经.....不爱我了呢?”   孙媛:“......”“六年前,你兴冲冲从我公司借走一个小男孩,去看了他的电影首映,发生了什么?导致你们的关系变得这么差?”孙媛问道。   如果只是单纯因为出国读书就分开,那六年前盛明栲还在湛宁,那时候孙媛见过盛明栲一面,当时的盛明栲,还急切得想知道牧崎的消息,就关心的样子可以看出,盛明栲是喜欢牧崎的。   不会像现在这样,老死不相往来。   牧崎现在无比后悔当初冲动做出的愚蠢行为,因为醋意和怒火,让他看到周野对盛明栲的接近,在首映礼台上,周野用外套给他挡光,手圏住盛明栲摇摇欲坠的身体。   而周野做这一切的时候,盛明栲都没有推开他。   随即,醋意泼满了天的牧少,就借了孙媛公司一个漂亮的小男生。   牧崎揉着脸,说道:“我那天,当着他的面,亲了别人。”   “你!”   孙媛这下也气结,不知道说些什么,她总以为儿子从小就独立聪明,做事成熟稳重,不会做出争风吃醋的蠢事。   现在看来,所有的英雄都难过美人关。   孙媛这次,也不站在儿子这边了,她说道:“是你种下的因,你就要承受现在的果,儿子,因果循环,这都是有报应的。”   牧崎红着眼,说道:“我不要这样的报应。”   孙媛没法子,她看着儿子痛苦了六年,每次都从自己这里获得国内信息,却又不甘心,也不敢去打扰盛明栲,觉得心疼。   “妈,你的公司给我接管一年,可以吗?”牧崎问道。   孙媛皱眉,问道:“外交部的入职你不去了?”   “我打申请,推迟一年入职,升的太快了,适得其反。”牧崎说道。   牧家那边原本打算让牧崎一回国,就入职外交部,可当他回国,牧远盛那边又出了点状况,不适合成为牧崎的垫脚石。   所以牧崎才会无所事事。   “可以,不过这一年的盈亏都算你的,妈妈不会帮你兜着。”孙媛说道。   “我知道,谢谢妈妈。”   本盛明栲已经是影帝了,这些年,除了出道封神的奖,也获得不少大大小小的奖项,但总归不可媲美登顶时刻的奖项。   有人写了帖子,暗讽他出道即封神,那么接下来的这几年,都是在走滑坡路。   因为他再也没有像以前的成绩了。   这也是盛明栲这么多年,凭借着向镇山搞来的关系,自由出入中戏,听中戏的老戏骨讲课的原因。   他需要沉淀,需要积累,需要厚积薄发,突破出道时的自己。   很多中戏的老师都是他合作过的前辈,在这些课上,老戏骨讲得戏瘾上来了,还会把他喊上台陪着演一段。   久而久之,中戏的学生都知道,平时站在后排上课的不是什么同校同学,而是大名鼎鼎的影帝,来进修的。   已经封神了,还要下凡来学习。   这激励得中戏的学子都刻苦求精。   连隔壁的中传,听说盛明栲回来中戏听课,也偷偷溜过来,碰巧,还能看到影帝的身姿。   只不过,影帝低调惯了,出门都是口罩,白衬衫,牛仔裤,背着小包,如果走在校园里,除了擦肩而过觉得这个男人的背影帅点,根本不会想到他就是影帝。   盛明栲上完课,跟中戏的老师吃完饭,寻思着去买个摄像头放家里,不然像他现在这样,一下课就想急匆匆往家里走。   没啥急事,就想撸猫。   大概是早上的热搜原因,他走在校园里,无缘无故多了许多窥探的眼睛,好几个女孩推挤着人来跟他要签名。   盛明栲停下来,签了几个名,拍了合照,准备要走。   其中有一个女孩胆子大些,拉着他的衣袖,问道:“你跟周野是真的吗?”   盛明栲一顿,他装傻,问道:“什么事情呀?”   女孩们见他还不清楚状况,打开自己的手机,给影帝科普:“我们是您跟周野的CP粉,因为您没有开通微博,所以没有看到今天早上的热搜,您跟他的绯闻都冲上娱乐版第一了。”   盛明栲看着女孩把热搜点开,然后盛某人不耻下问,指着“蒸煮”两个字问道:“这两个字时什么意思啊?”   女孩们有些吃吃得笑,给他科普:“蒸煮就是正主的意思啦,就您跟周野的合体。”   盛明栲疑惑道:“啊,可是我们没有合体啊。”   女孩们听了合体这个词汇,脸蛋红扑扑的,很可爱,盛明栲一下子就明白这群小姑娘想歪了,他正声道:“想什么呢你们,我跟周野先生只是曾经合作关系,你们误会了。”   “啊!”女孩们失望离去。   盛明栲这才打开微博,看到周野发的澄清信息。   @野:我们好朋友,帮他送猫粮上去而已!   盛明栲满意于周野的速度,关上微博,往家里赶。   锅巴锅巴锅巴......喵咪喵咪喵咪..盛明栲归心似箭,他回到家门口,发现一梯两户的另外一户人家似乎在搬家,工人进进出出的,还有装修的声音,盛明栲担心锅巴在家里吓到了。   赶紧开门一看,果然,隔壁装修声让锅巴蜷缩在猫窝里,猫砂里干干净净的,水和猫粮都没少,看到他回来也没有朝他奔来。   只是在窝里朝他弱弱得“猫”了一声。   盛明栲心疼坏了,鞋子都没脱,就抱起锅巴,摸了摸,哄道:“不怕不怕。”   “隔壁是坏叔叔,吵吵哦。”   “我们锅巴是大胆的小孩,不怕的。”   如果粉丝知道盛明栲这副温柔可人的模样,大概要跌破眼镜。   小锅巴还是个奶猫,在主人怀里喵喵了几声,没有以前的活力,晚上睡觉,盛明栲把猫窝挪到房间里来。   盛明栲睡到半夜的时候,没有意外摸到一个毛茸茸的东西,在小心翼翼舔他的脸。   盛明栲觉得自己此生的耐心全给了这个小东西,起床,冲奶,喂得小奶猫肚子都是水声,才把锅巴放回去猫窝。   隔壁的装修声停了,盛明栲重新戴好眼罩,进入睡眠。   有了小奶猫之后,盛明栲的生活不再单调,他把猫当狗养,为了锻炼小奶猫的胆子,每天都下楼溜猫。   当然,被认出来的机会也多。   自从热搜事件之后,他住着这里的地址就曝光,楼下经常蹲着一批粉丝,看到他背着猫包出来,都尖叫出声来。   “啊,天呐,这是什么温柔少年,影帝养猫也太温柔了吧。”   盛明栲为了让观众信服,他下楼溜猫主要是为了让观众知道他真的养猫了,周野过来也是实实在在的送猫粮。   “嘘,它还是个小奶猫,尖叫声会吓到它。”   粉丝一下子就禁声了,然后跟着他的脚步溜猫,边走边跟影帝聊天:“哥,最近有进组的安排吗?”事业粉问的。   盛明栲沉吟半响,说道:“我最近都在沉迷养猫,还没有考虑过这个问题。”   事业粉又问道:“根据往年,您一年只接拍一部戏,那今年有打算增加戏量吗?”   盛明栲也不把话说死,他只说道:“要看有没有好的本子,如果有好本子,我会酌情考虑的。”   “好的,谢谢您的解答。”   盛明栲:“?”   盛明栲这才反应过来,问道:“你是记者啊?”   那个事业粉这才点头:“其实我是因为喜欢您,才当记者的。”   盛明栲笑道:“那很荣幸成为你的目标哦,加油。”   周围的小姑娘,都没想到他这么亲民,都纷纷踊跃提问,盛明栲挑了几个问题回答,他跟粉丝的相处更像朋友一样。   最后小锅巴困了,才打道回府。   果然,当天的热搜就变成了#影帝准备复出拍戏。   紧接着,盛明栲的私人邮箱和工作室的邮箱都收到不少剧本的邀请,都是一水的,希望影帝看中他们本子,进一步合作。   盛明栲哄完小奶猫,拍了拍锅巴的小脑袋瓜,说道:“爸爸要去赚钱养你咯。”   小锅巴抬起暍奶的小脸,胡须和嘴巴周围都是奶:“喵~” 第七十九章 檀香   盛明栲看了几天本子,加上罗艳那边给他筛选出来的几本,综合考虑一下,终于选定了一本剧本,名叫《行乞》。   故事讲述了云南一个边陲小镇有一名精神不正常的乞丐,每天在垃圾箱里翻垃圾找食物捡空瓶子生活,在某天早晨翻到一具尸体,紧接着警察介入,然后才发现这名乞丐原来多年前执行任务被折磨出精神问题的缉毒警察。   不仅如此,随着警察的调查,还深入挖掘了这名乞丐虽然精神失常,但在清醒的情况下资助了不少大学生上学,资助的费用就是他拾荒捡来的那些空瓶子破纸箱卖出的钱。   而被乞丐发现的那名尸体,就是他曾资助过的一名大学生。   大学生大学毕业后回归家乡,想找到那个助学他的恩人赡养他,却没想到卷入边境贩毒案,先被他的恩人找到了,只不过,是以尸体的方式见面。   乞丐在意识清醒的情况下,知道了大学生的身份后崩溃大哭,随即回京接受精神治疗,在病情恢复正常之后,这位曾经的人民缉毒警察又要求回归他的岗位,继续守护边境的平安。   缉毒警回到边境后,继续以乞丐的身份行走在两国边界,不断收集贩毒团伙的消息,终于得知大学生之所以被杀害,是因为撞见了他们偷运我国一副价值七个亿的佛塔。   在两边贩毒分子交易的那天,一名乞丐行乞到交易场所附近,成功潜入交易会所,经历重重磨难成功窃取佛塔位置。   只是在传递消息的时候,被贩毒分子乱棍打死,而缉毒警察为了不让行动泄露,也为了不让乞丐潜伏这些年功亏一篑,只能遵循乞丐的遗愿,对他不救。   最后佛塔安全送入国家博物馆,而乞丐的尸骨,也送入国家公墓。   每一个默默无名的行乞之人都值得被铭记。   这部片拍摄最大的难度就是演乞丐的人,要不矫揉造作,要演得像真实的乞丐。   盛明栲也看中这一点,正常人去演乞丐,那已经是相当难了,如果一个只存在于网络传说的影帝,去演乞丐,那就更加撕裂。   这个角色的挑战性太大了。   盛明栲看了三十几本本子,只对这个角色感兴趣,然后就通知罗艳跟这个本子的主办方接触,如果可以,把这个角色争取下来。   他想演。   他想要演这个向死而生,而又勇敢赴死的角色。   像沉寂在地下的蝉潜伏多年,只为一个夏天。   选定本子之后,盛明栲就专心陪锅巴玩,小玩意这几天被隔壁的装修声吓得躲在猫窝里不敢出来,盛明栲用逗猫棒逗了很久,才肯小心翼翼出来玩。   盛明栲对隔壁那户人家多少有点意见了。   吓到他的崽崽了不是?   也不知道搬来个什么人,他睡眠质量本来就不好,要是邻居吵闹,制造噪音影响他的作息,那他......盛明栲也不知道自己要怎么样?   到那时候再说吧,最多躲出去,拎着儿子去老师师母家住,让猫儿子跟胖橘他们玩,还挺好?   乱七八糟地想着,罗艳的电话就进来了。   “喂。”   “喂,栲哥罗艳的声音前所未有的心虚,甚至连声线都不稳,有了周野的前车之鉴,盛明栲眉头突突直跳,不会是又出什么事情了吧?   “嗯,你说。”   “那个.....”罗艳不抬理直气壮得问:“栲哥,你一定非得选这个本子吗?”   盛明栲不确定她那边遇到了什么事情,只能如实说自己的想法:“这是我们目前接收到的本子里最优良的剧本了,乞丐的角色差还挺大的,我想挑战。”   罗艳深呼吸了一口气,有些为难道:“没得改了吗?”   盛明栲说道:“除非我们有很好的剧本可选。”   罗艳停止了劝阻,跟盛明栲说道“我刚刚粗略得跟对方接触了一下,发现对方是山木影业旗下的编剧,而山木影业,你不用我多说就知道了吧?”   盛明栲没想到看中的剧本好巧不巧是山木的,他揉了揉眉头,说道:“山木怎么会给我发本子?”   “要怪只能怪哥你弄出来的动静太大咯,楼下溜猫马上冲上热搜,只要上了热搜,全国乃至全世界的导演都会看到你的复出消息,而且根据你往年的工作经验,你大概也差不多到了选剧本的时候了。”罗艳说道。   盛明栲一年只接一部戏,一般都是第一年冬天就定下第二天的本子。   这个就是影帝的骄傲。   是他选戏拍,不是戏挑他。   “山木就山木吧,之前跟他们合作过。”盛明栲说道。   “虽然是这么说,但是有个消息我得告诉你,栲哥。”罗艳说。   盛明栲直觉她接下来说的肯定不是什么好事情,紧张了一下,说道:“嗯,你说。”   “山木影业的少东家回国了,听说会帮他妈接管山木一年,并且,我看了他们剧组的架构,导演是熟人,这个好事,是向老师。”   盛明栲登顶影帝就是向镇山拍出来的电影,那一年,向镇山也拿了最佳导演,可以说,在向镇山的镜头下,能让盛明栲彻底掏空自己,把最好的演技贡献给电影。   “但是,我看了一下制片人那一栏,上面写的是崎哥的名字。”罗艳说。   盛明栲细细的抽了一口气,他拿烟的手都有些抖,努力压制住自己的异常,盛明栲沉默了好一会儿,他有些挣扎,本来不想再碰面的人,千回百转还是会碰上,不知是天意捉弄人,还是人为所致。   “等一等吧,或许会有更好的本子。”盛明栲做了一回缩头乌龟。   他不想跟牧崎再有任何挂钩,在不确定自己能不能用正常的心态面对对方之前。   他怕,自己在片场见到牧崎,会忍不住上去给他一拳,然后质问他六年前是什么意思?   相对于牧崎的不敢来质问周野的事情,盛明栲何尝不是不敢去质问那个不知名的漂亮男孩,牧崎对他只是玩玩还是......深爱?   不管是哪一种,都不是已经是前任的自己能管的。   罗艳那边也沉默了一下,她没有想到盛明栲会退缩,但是也猜到七七八八了,这些年,只要遇到牧崎的事情,盛明栲就像一个躲在壳里的乌龟,一有风吹草动就缩进壳里,给自己营造一种岁月静好的错觉。   罗艳道:“那个,栲哥,其余的不考虑的话,我觉得这个本子还是挺适合你的。”   “嗯,是挺适合,人不合适。”盛明栲说。   罗艳又道:“而且,导演是认识的,投资人也是认识的,连剧本都是你从茫茫剧本中选出最喜欢的,这说明,崎哥可能千辛万苦,为你打造你最辉煌时候的班底,他想干什么,你知道吗”牧崎想干什么?   同样的班底,同样的机遇,那就是铸就同样的辉煌。   牧崎想把他再度送上影帝的宝座,成为前无古人的“梅开二度”。   盛明栲手里的逗猫棒停留了一下,猫儿子刚好扑上来抓住。   “再等等吧。”   盛明栲说。   跟罗艳挂断电话后,盛明栲发了一会儿呆,拿出手机,点进黑名单,看着里面静静躺着的唯一一个人--崎。   他从六年前那场突变开始,就把牧崎又重新锁进去了。   只是有些人即使在黑名单里,也是独一无二的存在。   盛明栲也不是深情,他就是觉得自己的感情生活仿佛停留在了六年前,没有人可以进来,自己也不想出去。   为了显得自己没有那么傻、逼,盛明栲把自己经常在朋友圈发广告的微商也关了进去,黑名单一下子有一个人增加到十几个人,盛明栲拉黑人之后,觉得心中舒坦了一下。   可当看到牧崎的名字与一些“XXX总代理”,“XXX小宝妖儿”等俗透了的名字在一起时,又觉得多少有些辱没牧公子了。   猫儿子肚子饿了,盛明栲起来给它冲一瓶奶,锅巴来他家几天,被他养的油光水亮的,一天五顿奶,偶尔夜里还有夜宵,小奶猫也争气,长了不少个子。   盛明栲把它放在体重枰上里面称了称,看到锅巴的体重,仿佛看到了自己养的猪重了能卖好价钱般喜悦,拍拍锅巴的脑袋说道:“给力哈,不枉费爸爸这些天来的照顾。”   小锅巴:“喵喵~”爸爸,饿了,要吃奶奶。   盛明栲试了试水温,刚刚好,喂给小锅巴,小锅巴小舌头舔着,咣咣咣暍完一瓶,意犹未尽得还想暍。   盛明栲寻思着,崽子长身体,不能饿着,于是又冲了半瓶给它。   小锅巴暍完了这半瓶。   盛明栲就收拾收拾,准备去洗澡了。   他看了一天剧本,需要好好放松自己。   在浴室里泡完澡,盛明栲穿着浴巾走出来,还没来得及穿睡衣,就听到奶猫微弱的声音在楼下叫。   盛明栲赶紧跑下来,就看到锅巴在窗边吐奶,地上到窗台的位置,已经有不少奶的痕迹了,而小奶猫在他下来后,又痛苦地吐了一口奶。   盛明栲:“……”   “儿子,你怎么了?”盛明栲紧张得捧起小奶猫,听到奶猫肚子里的奶晃响。   锅巴吐得昏天暗地,连虚弱的喵喵声都没了,扒着他的胸口浴袍,又吐了一口。   盛明栲:“……”   盛明栲急匆匆地换衣服,把小奶猫放在猫包里,又不太放心,干脆用毛巾卷着,护在胸口,穿着拖鞋就按电梯跑下楼,在电梯里搜索着附近最近的宠物医院。   他住的这套公寓,隐秘性极高,电梯运行速度快,十几秒后,他就从十八楼下到一楼。   电梯开门之后,他快速出了电梯,与一个身材高挑,气质出众的帅哥擦肩而过。   盛明栲闻到了阵阵檀香。 第八十章 有车   阵阵檀香不能扰乱盛明栲的步伐,他快速打着车,人一急起来,就忘记自己车库里停着三辆上百万的车了。   盛明栲脸色着急,捧着小奶猫奔跑出小区。   这个小区,普通的士是进不来的。   就在他脚步凌乱得出走时,身侧开过来一辆布加迪,超跑类型,黑色车身和流畅的线条,像是一只趴在地上蓄势待发的豹子,随时能进击。   盛明栲侧目看了一下车的主人。   副驾驶的车门缓缓打开,一张面如冠玉的脸出现在他面前,薄唇抿着,看向他的眼神里深邃不见其含义,说道:“上车。”   盛明栲说:“不用了。”   牧崎看了一样他怀里的小奶猫,之前见到的活泼机灵样已经不见了,安静趴在毛巾上,闭眼休眠。   “最近的动物医院在十公里以外。”   盛明栲看了一眼打车APP软件里,红色的线条,堵得动不了的司机,认命得钻进布加迪的副驾驶。   他一上车,也不跟牧崎说话,手在一下一下梳理着小奶猫被奶湿润的毛发,怕小奶猫着凉,只说了一句:“空调关小点。”   牧崎关小空调,发动车辆,布加迪像条豹子,一下子飞了出去。   在盛明栲还没感叹这车舒服上天的推背感时,车辆就到了宠物医院,盛明栲推门下车,快速冲向门诊。出来的太快,口罩和墨镜都忘记带了。   宠物医院的接待姑娘一下子就认出他了,接下来下意识的尖叫,哆嗦道:“你......你不是那个.....”“我是,但是可以先帮我看看我的猫吗?”盛明栲有些急切,他打断了这个姑娘的尖叫声。   那个姑娘还是很激动,但也意识到自己偶像现在更需要帮助,她快速做了初步检查,然后让值班的兽医出来看看锅巴。   盛明栲皱着眉头,看着锅巴被兽医带进诊疗室,站在透明玻璃外,担心的看着诊疗室里的奶猫,在看到兽医托着小奶猫的肚子把奶逼出来时,盛明栲紧了紧手。   他从未想过自己对这个小东西的安危这么在意。   以至于牧崎站在他身边,他都没发觉。   直到牧崎说了一句:“没事了。”   盛明栲才恍惚记得来,牧崎送他过来的。   “谢谢。”   “不客气。”   长长的走廊一下子又恢复沉默,远处的接待姑娘,跃跃欲试想上来跟他搭话,盛明栲为了少跟这人待在一起,招招手让那个姑娘过来,姑娘激动极了,语无伦次道:“那个......您,我很喜欢您的电影,那个我,我可以跟您拍个照吗?”   面对这样的要求,盛明栲已经很淡定了,他跟这个姑娘拍了照,在相框里突然照到牧崎后,他说道:“那个,可以换个方向吗?这里的光线好像照得我不是很帅。”   那姑娘激动道:“帅的,您什么时候都帅。”   盛明栲脸红一下,最后,还是跟姑娘换了个方向,继续拍了十几张。   那姑娘拍了照,还得了签名,开心得不得了,捧着手机像碰个宝贝一样,激动道:“我今天算圆满了。”   盛明栲笑了一下,说道:“那个,手机里的照片可以给我看看吗?我想检查一下帅不帅,不帅的照片我要删掉哦。”   那姑娘当然肯啊,把手机给他,盛明栲检查了一下,把有关于牧崎的入镜的照片都删掉,为了欲盖弥彰,又删了几张拍的模糊的照片,才把手机退还给接待姑娘。   “我今天出现在这里的消息,希望您能帮我保密哦。”盛明栲主要不想跟任何人扯上绯闻,比如山木影业的太子爷,还有周野,都不想。   不管是谁,都不能贴上他的标签。   他不喜欢,非常不喜欢。   最近几年,他都极力把身边的人事关系简单处理,好像这样,世界上就不会有他的传说一样。   可他想错了,一个影帝,越是深入简出,越能挑起人们的好奇心和八卦欲。   那姑娘点头答应。   盛明栲这才放心。   锅巴出来了,兽医说道:“有些涨奶,平时不要喂得太饱,还有以后要是遇到这种情况,就把着它后腿,托着肚子,把奶吐出来就好了。”   盛明栲手足无措接过锅巴:“哦哦。”   没办法,第一次当爹,不知道娃吃太饱了会适得其反。   兽医又跟他讲了一些小奶猫饲养注意事项,盛明栲恨不得拿纸笔都记下来,前台接待的姑娘见他有些紧张过头,拿着便签纸,给他记下了这些事项,盛明栲感激得鞠了个躬。   兽医跟接待姑娘都受宠若惊,当场也给他拜了回去。   盛明栲又鞠了第二个躬。   兽医跟接待姑娘又拜了回去。   看着盛明栲跟兽医、接待姑娘拜了两次的牧崎:“......”在两边准备拜第三拜的时候,牧崎赶紧出声阻止,问道:“哪边缴费?”   接待的前台姑娘尚且还有一丝理智,说道:“前台,这边。”   盛明栲跟过去,牧崎已经扫码了。   盛明栲赶紧说道:“多少钱,我来吧。”   接待姑娘看了一下微信收款记录,说道:“这位帅哥已经结了,您把钱给他就行。”   盛明栲:“……”   盛明栲问了金额,当场就想转给牧崎,让他把收款二维码扫出来。   牧崎说道:“不用了,小钱。”   盛明栲不想欠他的,坚持要还。   牧崎那双乌黑明亮的眼睛看过来,说道:“你坚持要还?”   盛明栲点头:“要还。”   “那就把我从黑名单里解除,我只接受微信转账。”牧崎说。   盛明栲:“……”   忘记了,牧崎还在黑名单里躺着。   本盛明栲睡不着,不仅仅是因为把前任从黑名单里解除出来,现在安静躺在他的微信列表里,转的账还没收,以至于两个人的微信聊天框,一直提醒着红色字。   __你发起了一笔转账,对方未收取。   他深夜失眠的原因还因为,牧崎把他送去宠物医院,还把他送回来,甚至跟他上楼,就在盛明栲以为牧崎要贼心不死,对他纠缠不休,做点什么的时候。   对方只是淡定得按了对门的电子锁密码,滴答的声音响过之后,对面的门竟然打开了。   装修了半个月的罪魁祸首抓到了。   盛明栲跟锅巴说道:“亏你第一次见他还抱他小腿,你这是认贼作父!不对,不是父......”小奶猫有些虚弱的喵了一声,察觉到因为自己的贪吃,闯了祸的小奶猫躲回自己的猫窝,也不跟他上楼睡觉了。   盛明栲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   安眠药吃光了,没有续上,心理医生也很久没有去看了。   盛明栲下楼,到猫窝边一看,好家伙,锅巴摊开四个爪子呼呼大睡,打呼噜的声音咕噜咕噜.....盛明栲气不过,把锅巴弄醒,陪着他玩了好一会儿。   小锅巴:“……”   虽然我不是狗,但我爸爸是真的狗。   将近凌晨四点,盛明栲才放困得一顿一顿的小奶猫回窝里,自己也上楼睡觉。   盛明栲这一觉,直接睡到了下午一点,肚子倒是不饿,他会醒来,还是锅巴自己爬上楼,舔醒的。   “喵~,,“饿了?”   小奶猫喵喵了两声,回答了。   盛明栲认命般起床,煮水,冲奶,试水温,等凉了,喂锅巴。   小东西好了伤疤忘了疼,暍完一瓶奶,还想暍。   盛明栲说:“没有了。”   小锅巴才喵喵去爬它的猫窝。   盛明栲起床洗了个澡,剃了剃胡须,把自己收拾整齐后,才从冰箱里拿出一个牛油果,和一个苹果,早午餐就吃这两个果子了。   相比于他这边的人猫和谐共存,牧崎那边就没有那么好过了。   牧崎从早上九点就醒了,处理了几个事情,然后就坐着思考,如何敲响隔壁的门。   他安静听了一会儿,发现邻居家里静悄悄的,盛明栲压根没醒。   等到下午一点,邻居家终于有点动静了,牧崎从沙发里弹起来,光着脚就冲出门,然后到了盛明栲门前,不知道什么理由敲门,像个战败的将军,又回了自己家。   然后突然想起自己微信还有一笔账没收。   牧崎兴冲冲得拿起手机,然后看到屏幕上果然上着一条红字,显示自己还有一笔账没收。   牧崎慎重得点了收款。   灰黄色的收款提示,顿时就传送给对方。   牧崎心里雀跃了一下,这说明,对方知道自己在线吧?   只是他等了半个小时,没收到对方任何消息。   也对,自己收款就收款了,对方回不回信息都可以的,所以牧大少爷斟酌了几分钟,短信删删写写好几条,终于发送了三个字:“吃了吗?”   围观了对方正在输入十分钟的盛明栲:“......”“吃过了。”   牧崎从床上弹起来,他快速奔下楼,朝门口走去,对方秒回他,秒回,啊啊啊啊啊!   表面平静的牧公子,内心已经变成了土拨鼠。   “吃了什么?”   盛明栲总感觉这个牧崎,智商不在线,不然一直发些没有营养的信息干什么?   “苹果。”   牧崎在门口皱眉,编辑:“就吃这个?”点击发送。   盛明栲叹了一口气,他自认现在的自己没有跟牧崎熟悉到可以关心对方生活的程度,决定不回了。   放下手机,上楼换衣服,准备去中戏听课。   被晾起来的牧崎站在盛明栲门口站了十分钟,在确定对方不会回复他之后,刚想敲门,门却从里面开了,盛明栲穿戴整齐,戴着口罩和墨镜,是准备出门的装扮。   “你……”   “你去哪儿?”   两个声音同时响起,盛明栲皱眉,他就算去嫖娼,都不关牧崎的事吧?   “我......”牧崎抓了一把头发,想了一个理由,说道:“刚好我也出去,送你一趟吧?   对于上赶着做司机的牧崎,盛明栲晃了晃自己手中的钥匙,拒绝道:“我有车。” 第八十一章 靠岸   套近乎失败的牧崎回到自己家,看着楼下一辆沉稳的SUV驶出小区,脸色带着丧气,站在窗边发了一会儿呆。   过来一会儿,好不容易休息的罗艳接到一个陌生电话。   “喂。”   “是我。”   “你是谁?”   罗艳每天接到的陌生电话没有十个,也有八个,不是来问盛明栲最近有没有进组信息的,就是来问她工作室打不打算签约新人,打算自荐的。   再说相隔了六年,罗经纪听不出牧崎的声音,自然不足为奇。   “牧崎。”对方说。   罗艳的心一下子提了起来,然后快速干笑了两声,说道:“哎,是你啊,崎哥,刚刚不好意思,没有听出你的声音.....”牧崎沉默了一下,大概也是不熟悉,然后说了一声:“没事。”   “那,你打电话给我是什么事情啊?”尽管自己已经猜到了_半的罗艳,还是问了一下。   没办法,对方不仅是她的老同学,现在还是山木影业的少东家。   “班长。”对方率先叫。   罗艳的小心肝一抖,在袁凯的怀里坐了起来,袁凯迷糊得睁开眼,看到她又在打电话,有些不满道:“休息一天,别工作了。”   罗艳用气音跟他说:“是崎哥。”   袁凯还在睡,不过下一秒,他像个鲤鱼打挺般起来,惊讶问道:“什么?谁?”   罗艳把手机开免提,说道:“是崎哥。”   袁凯的瞌睡一下子就没了,他朝着话筒试探性喊了一声:“崎哥?”   “是我。”   袁凯确定是他之后,一改之前的小心翼翼,开始破口大骂:“卧槽,真是你这孙子,消失六年,终于知道出现了,你知不知道栲哥过得有多苦......你当初要是做不到从一而终,就别招惹他,他现在过得人不人,鬼不鬼的,全赖你,你知道不?”   牧崎的呼吸有些急促,他问:“他这六年怎么了?”   “怎么了?你还敢问怎么了?”   “他嗓子成那样你知不知道?还有现在瘦的跟个鬼样,你没看到吗?”袁凯说。   盛明栲的嗓子,牧崎突然想起来,盛明栲说话的声音小,但嗓子沙哑,好像每说一句话就把喉咙刮了一遍的难受。   “他的嗓子因为我吗?”牧崎问。   “废话,虽然跟你没有直接关系,但是间接责任你必定逃不了。”袁凯说。   罗艳安静听到这里,让袁凯安静一点,问道:“崎哥,你联系我是因为栲哥吗?”   牧崎嗓音有些低,说道:“是。”   “是因为《行乞》?”   “曰,,疋。   那罗艳知道是怎么回事了。她说道:“栲哥,不想演。”   牧崎问:“他有说因为什么吗?”   罗艳总不能说,因为你是制片人,所以他不想演吧,所以委婉说了一声:“他还在等其他剧本,可能会有更好的......”牧崎说:“不可能。”   罗艳:“..”然后就听见牧崎信誓旦旦说:“我给他的,就是最好的。”   罗艳哑然,她相信牧崎也猜出来了,盛明栲不想演的真正原因。   两边人像哑巴一样猜着早就知道的哑谜,罗艳捅了捅袁凯的肚子,袁凯接收到老婆的求救,对着手机说道:“自己的事情自己解决,不要来打扰我跟我老婆的休息日。”   作为盛明栲的兄弟,袁凯一向拎得清,果断挂断电话。   罗艳看着他黑掉的屏幕,问道:“这样不太好吧?崎哥可是山木影业的少东家。”   “管他什么东什么西,打扰我跟你休息,就是原罪。”袁凯把罗艳揽入怀,说道。   罗艳叹了一口气,跟盛明栲通气:“刚刚崎哥给我来电话,问你为什么不演的原因。”   三分钟后,盛明栲给她回复:“不用理他。”   盛明栲辞演《行乞》之后,工作室和他的私人邮箱陆陆续续接到几个剧本,盛明栲过了一遍,无论人设、剧情、还是角色反差、挑战力度,都没有《行乞》好,不得不说,《行乞》是他今年看过的剧本里,立意最好的本子了。   况且,他上完中戏的课之后,得知《行乞》是中央话剧舞台的总编剧一一何裘写的,他的心更痒痒了。剧本、导演、制作班底都是最好的,唯独不合心意的就是制片人。   盛明栲有些进退两难。   但他还是想等等,万一,万一在这期间,有更好的本子呢。   日复一日地赋闲在家,盛明栲除了去上课,就是溜猫,再不然就是去老师家里蹭饭,向镇山对他因为一个男人就放弃更好表现自己的机会很不满,唠叨了几天,盛明栲也不知道怎么跟他说明情况,总之,向镇山认定他怂,他就怂。   这几天都避开师母的吃饭电话,说在忙。   向镇山在那边不满道:“你忙啥啊忙?没有工作没有老婆孩子,你忙啥?”   盛明栲揉着锅巴的脖子,锅巴一舒服,就打呼噜,盛明栲回答道:“谁说的,我忙着带孩子。”   向镇山一惊,抢过老婆电话,问道:“你搞大女孩肚子了?”   盛明栲:“……”   实话实说,暂时没有这个功能。   不过,老师却提醒他了,他是该去心理医生那里拿安定了。   还有,顺便看看他那不可说的秘密一一阳瘘。   已经连续六年是不可行的状态,盛明栲由最初的不可置信,到无法接受,到现在的习以为常。   人要是不得不接受一件事情,就会很快。   比如,接受死亡,接受自己不举。   盛明栲换好衣服,准备出门。   锅巴现在对家里熟悉了,他要出门已经不会粘着他的脚,抱着不肯走了。   盛明栲出门前,喊了一声:“锅巴,我走咯?”   锅巴对他摇了摇尾巴。   “小没良心的,不来送送爸爸?”盛明栲说道。   “喵喵~”“知道了,会早点回来的。”   盛明栲关好门,看了一眼对面没有任何动静的门,这几天,牧崎没有再来打扰他。   戴好口罩,盛明栲直接下了负一楼,驱车离开。   他不方便去心理诊所,心理医生也不方便去他家,无论谁被拍到都会引起欣然大浪。所以双方约在酒店。   盛明栲推开酒店门的时候,心理医生已经在里面了。   他点点头,心理医生朝他露出和蔼笑容。   他约的这位是业内比较有口碑的医生了。   他在躺椅上躺下,心理医生等他放松身体后,询问他的病情:“最近睡得好吗?”“不好,安眠药没了。”   “嗯,那没有安眠药的日子,都是怎么入睡的呢?”   “我养了一只猫,每天跟它玩到凌晨。”盛明栲说。   “哦,养小宠物好啊,有没有感觉到被需要?”心理医生问。   盛明栲想了一下,他现在闭上眼睛,都是小奶猫喵喵喵的声音,微微笑道:“有,特别是它饿的时候,会扒着我的裤腿,让我给它喂奶......”盛明栲跟心理医生说了好一会儿养猫心得,说到最后,他甚至想现在回去把锅巴带出来给他看看。   心理医生耐心听完他的描述,心中有了判断,又问:“那最近除了猫,还有没有其他令你比较开心的事情?”   这次,盛明栲有些沉默,他一沉默,心理医生自然不会打断他的沉默,沉默也是来访者挖掘自己的过程,直到盛明栲再次开口,确定道:“几乎没有。”   “几乎?”心理医生问。   “是的。”   “那还是有一些。”   沉默。   心理医生换了一个问法问他:“那最近有没有什么人能激烈影响你的心情?”   盛明栲这次的沉默比上次还要长,良久,他开口:“有。”   “那当时跟他相处,你是什么心情?可以简单形容一下。”   盛明栲说道:“像是漂泊许久的船只,突然看到一片礁石,不知道接下来的行程是触礁翻船,还是礁石后面是岛屿,可以靠岸。”   “嗯,那还是挺矛盾的。”心理医生说道。   他接触的这个来访者,一直处于这种矛盾的状态,是黑暗还是光明,是靠近还是远离,是翻船还是靠岸,种种选择,一直撕扯着这位年轻有为的来访者。   “那方面有没有什么进展?”心理医生问。   盛明栲回忆了一下最近_阵子的状态,他有些迟疑得开口:“早上......最用力的时候,也只是半勃。”   心理医生给他放舒缓的轻音乐,问道:“那其他时候,有反应吗?”   “几乎没有。”   男人一天有8次勃.、起,其中四次在夜里睡眠的时候,剩下的在早晨,还有白天。   而盛明栲除了早上,其他时候感觉不到自己身上还有这个器官。   心理医生说道:“没有关系,还有平时注意顺其自然,不用太用力去想它,自然而然的,做美妙的事情。”   盛明栲心中苦笑,啥美妙啊,他现在连举起来都困难,多美妙的事情都是空想。   “这次的安宁,我给你开少量,你已经连续服药六年了,形成依赖很不好,你要试着自己入睡,不需要药物的辅佐。”心理医生说。   诊断结束,盛明栲从躺椅上起来,穿好鞋子,点头应道:“可以。”   拎着两盒药出酒店,透明的袋子让盛明栲把药放回外套的内衬口袋上。   回到家,盛明栲把自己摔在床上,锅巴察觉到他的心情不好,喵喵喵得艰难爬上楼,到他床边蹭了蹭他的头。   盛明栲把它抓到胸前,用手掌按住,任它舔自己的手掌心。   想到自己形容的那句:“像是漂泊许久的船只,突然看到一片礁石,不知道接下来的行程是触礁翻船,还是礁石后面是岛屿,可以靠岸。”   浑浑噩噩得入睡。 第八十二章 六朵   盛明栲睡到半夜,被动感的音乐声吵醒,怀里的锅巴早就醒了,也是警惕得竖着耳朵听吵闹声。   盛明栲听了一下,是隔壁的声音,看了看时间,凌晨两点。   有些生气,摔开手机,这个点醒了,很难再入睡,接下来五六个小时,他都要在黑暗里睁着眼睛,眼睁睁看着黑色情绪把自己一点点吞没。   盛明栲才发现自己衣服都没脱,被子也不盖,回来就那样睡着了。   寒冬腊月,这样睡到天亮,不冻死也是要感冒的。   自从一场大寒把他的嗓子弄成这样之后,盛明栲就越来越重视自己身体,虽然心理生理都有不少问题,可他惜命。   从旁边拉过被子盖上,然后从抽屉里拿出两个耳塞,还有眼罩,装备齐全之后,还换了一套睡衣。他越来越瘦了,睡衣即使扣上扣子,也空旷得看到半边锁骨,深可养鱼。   就这样,全副武装之后,躺在床上,隔壁换了一首歌,电音更吵了。   盛明栲翻来覆去,就是睡不着,锅巴窝在他的枕头边,已经呼噜呼噜大睡了,大概是已经适应了这些矂音。   盛明栲叹了一口气,连猫都比他争气,不受影响。   凌晨两点半,盛明栲终于受不了了,打电话给物管投诉,物管接电话的是个小姑娘,支支吾吾的意思是两边都是业主,她也不好得罪谁,让他自己去协商。   盛明栲气得牙痒痒,挂断电话。   从衣柜里收拾了一套衣服,把呼呼大睡的锅巴丢进猫包里,在睡衣外面套了一套羽绒服,戴上口罩、帽子、身份证,准备出门。   盛明栲打开门,就看到对面敞开着门,不停闪动的霓虹灯和人影嘈杂,显示着对方在开趴体。   盛明栲把鸭舌帽压得更下,眼不见为净,锁好门准备走。   对面的人似乎就等他出来一样,牧崎从家里出来,在走廊上看到他等电梯,问道:“这么晚了去哪里?”   盛明栲气道:“住酒店。”   牧崎愕然,他问道:“我不知道你在家......”电梯来了,他进去,牧崎也跟着进来,大概是屋内开了地暖的原因,牧崎身上只穿了一件短袖,他说道:“你别住酒店了,我马上让他们走。”   他那一屋子人里,好几个是盛明栲见过的,家里不是搞房地产开发,就是在军区有权有势的官二代。牧崎来京发展,估计正是开拓人脉的时候。   盛明栲说道:“不用。”   “不是很重要的人,你别担心,我马上让他们走。”牧崎说着就要打电话。   电梯到负一楼了,盛明栲到自己车位上取车,听见他打电话,脚步不停,开了车门准备进去。牧崎拦住他的车门,说道:“五分钟,他们五分钟就走。”   把一群富二代官二代请来家里,玩得不尽兴就送走,估计会得罪人的吧?   盛明栲说道:“家里的床湿了,我出去住酒店。”   “那睡我的,我的床干净。”   此话一次,双方都有些沉默。   盛明栲抬头,寒凉的眸子没有任何温度得看着牧崎,似乎在想这个人怎么会这么没脸没皮说出这样的话,这还是他认识的牧崎吗?   “我的床干净,很干净,我没有让他们进入我的房间,我保证,真的。”牧崎诚恳说道。   关键的原因不在这里,关键的原因是盛明栲压根不想跟牧崎有任何交集,避如蛇蝎,所以即使牧崎的床上铺着金子,盛明栲都不会去睡。   盛明栲看了一眼牧崎穿的短袖,已经不再是那个瘦弱的少年,牧崎的肱二头肌让盛明栲羡慕,肌肉、逼着短袖,撑起来鼓鼓的。   盛明栲说道:“回去吧。”   牧崎还拦着门把手,不让他开门,盛明栲不由怒道:“你应该知道我在忍耐。”   “对不起,吵醒你是我不对。”   “是,所以请让开。”   盛明栲得偿所愿钻进车里,发动车辆离开,牧崎站在车门外,看着他离开,嘴里喃喃道:“宁愿去住酒店都不愿意多跟我交涉一句吗?明明你说一句好吵,我就能让所有人变哑巴的。”   本盛明栲在酒店也睡不着,他闻着酒店的被子是消毒水的味道,枕头也是,皮肤就痒,是心理性洁癖起痒。   坐起来,枯坐到天亮,退房,拎着已经睡醒了的锅巴,去老师家蹭饭。   向镇山顶着一头鸡窝头开门的时候,都没想到是盛明栲,这个已经大半个月没有来过他家的人。   “逆子!”   “怎么这么早来我家?”   盛明栲提着锅巴进门,说道:“锅巴想哥哥姐姐了。”   “说了是姑姑叔叔。”   盛明栲对不起锅巴,拍拍锅巴的脑袋瓜,说道:“对不起,爸爸让你小了一个辈分。   锅巴睡醒了,活泼得很,跳上向镇山的肩膀,嗅着向镇山的头发和呼吸,舔了一下,咸得龇牙咧嘴。   盛明栲好笑得把锅巴摘下来,把它放到猫窝里去,对向镇山皱眉道:“老师你多久没洗头了?”   向镇山说道:“半个月了,怎么了?”   盛明栲叹了_口气,说道:“来吧,我帮你洗个头。”   最后,盛明栲不止帮向镇山洗了头,还帮他搓了澡,师母看向盛明栲的眼神里都带着几分佩服:“我平时奖励他八百块私房钱都不去洗,你一来,他倒是肯洗了。”   盛明栲笑了笑。   向镇山正在吹头发,吹胡子瞪眼说道:“我又不花钱,要钱那玩意干啥?”   中国好男人,收入悉数上交师母,师母给零花还不要。   盛明栲给他辩辫子的手一停,朝他竖了个大拇指。   向镇山像个老顽童,哼了一声,说道:“正好你来了,我来问问你,《行乞》怎么拒绝了?”   盛明栲编辫子的手都没听,灵活得打了个辫子,开始给他编胡子上辫子,说道:“不合适。”   “怎么不合适?”   盛明栲沉默,他还真没有找到除牧崎以外,不合适的理由。   “本子是好的,也是由我导演的,投资更是资本雄厚的山木老东家,你拿影帝那年也是她家宣传的,怎么就不合适,你说说。”向镇山急眼道。   “老师,我.....”盛明栲原本以为,老师会至少站在他这边的。   “栲儿,老师知道你心里还有些结,解不了,那就不解了,那你总得生活吧?你生活下去就得有事业吧?你知不知道这些年,外面都怎么传你的,说你走下坡路,出道即巅峰,那么接下里就是慢慢隐没在这群星闪闪银河里,毕竟娱乐圈最不缺的就是鲜嫩的苗子。”向镇山说道。   盛明栲沉默着听他说。   向镇山继续说道:“可我知道不是的,你还有无线的潜力可以挖掘,你天生就是演员这块料,你演的第一部 戏我就跟你说过这句话了。”   盛明栲点头。   向镇山摸着自己的胡子,正色道:“所以你要选,就选最牛逼的本子和班底,让你第二次登顶,不好吗?”   盛明栲:“我.....”“我知道你跟牧家那小子有心结,可是啊,栲儿,人活着总不能只有爱情的啊,这世界上还有许许多多的感情需要我们去体验,亲情,友情,师生情,再者,《行乞》里表达的崇高爱国情怀,这些,你都要舍弃的吗?”向镇山问。   盛明栲被他说得有些羞愧,也幡然醒悟,原来自己拧巴的这六年,都陷在窄小的视野里。   “我试试吧。”盛明栲说。   向镇山摸着头上,还有胡子上的辫子,满意道:“行吧,有好消息告诉我,老子这次,必须冲击奥斯盛明栲笑了_下,应道:“嗯。”   “哎,这就对了,年轻人,少点拧巴,多点事业心,总归是不错的。”向镇山摸着胡子,说道。   师母做好面条了,叫他吃饭:“过来吃饱了再干活。”   向镇山就爱师母做的面条,劲道,乐阿阿得过去端起一碗,刺溜一声,说道:“一屋,两人,三餐,四季,舒服。”   盛明栲也笑着捧着一碗面,吃了起来。   师母大多数时候都是温柔的,除了跟向镇山相处的时候,在盛明栲压眼里,他幻想过最和谐美满的家庭,不过如此了。   从老师家离开后,盛明栲驱车回自己家。   电梯一开,他一抬头,就看到牧崎蹲在自己家门口,看到他回来,站了起来,跟他说道:“你回来了?”   盛明栲低头:“嗯。”   两个人之间,总是缺点和谐的气氛,要么剑拔弩张,要么有人单方面逃避交流。   牧崎说道:“我在这里等了你一晚上,希望你别生我的气,昨晚是暖房趴,他们说庆祝我搬新家...”盛明栲提着锅巴,说道:“你不必跟我解释。”   “我觉得还是有必要的,就算我们做不成情侣,那我们还是邻居。”牧崎说道。   盛明栲皱眉,在听到“情侣”二字之后,他扯了扯嘴皮,准备开门进去,不想见这个人:“好,你的解释我接受了,回去吧。”   牧崎上前来,想握住他的手,在他的手刚刚碰上盛明栲冰凉的手时,盛明栲闪开了一下,牧崎尴尬得放下手,说了_句:“你的手好凉。”   “不劳牧公子费心,请你离我远一些。”盛明栲说道。   牧崎堵在他家门口,他开不了门,谁知牧崎却又委屈的声音问道:“你能不能别对我那么冷淡?不是叫我走,就是叫我离你远一些。”   盛明栲在口罩里,粗粗得喘了一口气,说道:“你应该不想我搬走吧?”   牧崎让开了。   盛明栲进屋后,就锁上门,也不管外面的人在他家门口站多久。   在老师家里的好心情一下子被破坏,盛明栲有些恼得脱衣洗澡,随着衣服的层层脱去,他肩膀上的相思梅一朵一朵清晰可见。   六年,六朵。 第八十三章 后悔   盛明栲洗完澡,又把《行乞》的剧本看了一遍,剧情越看越喜欢,越喜欢越舍不得放手,他反复摸着行乞两个字,仿佛参透里面的人设,浑身的戏瘾,无处发泄,真想下一秒就开机,开演,让他在镜头前演个痛快。   约了罗艳到家里,详细聊了聊罗艳接触到的消息。   罗艳在听到他松口说考虑要演的时候,脸色喜悦形于色,笑道:“太好了,我就知道栲哥是最牛逼的,小小的情情爱爱算得了什么,我们栲哥,可是影帝。”   影帝栲笑笑说道:“谦虚一点,国内的影帝也没有多厉害,这次,我们冲奥斯卡去。”   罗艳的眼睛更亮了,她捏着拳头,激动得颤抖,说道:“真的?向导说的?”   盛明栲点头。   罗艳开心得差点要跳起来,她手指扣着沙发,说道:“淡定淡定,我即将是金牌经纪人了,淡定淡定,我可以的,淡定淡定。”   盛明栲:“.....”盛明栲送罗艳出门的时候,锅巴上来蹭蹭罗艳,罗艳蹲下来,说道:“乖乖哈,阿姨下次给你带小鱼干。”   盛明栲说道:“它还不能吃小鱼干。”   “那就等它再大一点我再来。”罗艳说道。   两人在门口告别,锅巴在盛明栲的脚边,盛明栲说道:“锅巴,跟漂亮姐姐说再见。”   锅巴喵喵得叫两声。   罗艳听得心花怒放,捧着锅巴muamua了几口,才放开。   她刚放开,对门的牧崎就打开门,看到他们两个,抬手打招呼:“嗨!”   锅巴看他跟看到亲爹一样,激动得从自己家跑出去,盛明栲在低低叫了一声,锅巴完全没听见,兴冲冲往对门跑,跑到牧崎的脚边,蹭了蹭,试探性伸出爪子,抱住牧崎的小腿。   盛明栲:“……”   第二次,后悔养猫。   这小玩意完全不随自己,见个人就抱小腿。   牧崎看看盛明栲,又看看锅巴,眼中含笑,仿佛在说:“看,你儿子喜欢我。”   盛明栲无视他的得意之色。   送罗艳下楼,现在的牧崎好歹是工作室的衣食父母了,罗艳朝牧崎说道:“崎哥,有空再聚啊。”   牧崎朝她点头,顿了顿脚,锅巴随着他的动作弹跳了记下,说道:“我就不送你下去了,我要带孩子。”   他语气在孩子两个字之间加重,盛明栲听得脸红耳热,第三次后悔养猫。   送走罗艳后,回到家门口,看到牧崎还蹲在家门口,锅巴已经被他从小腿上解下来了,正在教锅巴双腿后立起来。   三个月大的奶猫,怎么可能做得到这个动作,可是锅巴跟他玩得很开心。   开心到亲爸爸回来了都没发现。   盛明栲打开家里的大门,对门口的一人一猫,没有好意地说道:“锅巴,我数三声,你不回来就别回来了。”   牧崎抬头看他。   牧崎推了推锅巴的身体,让它转个方向,然后说道:“快回家,你爸爸吃醋了。”   锅巴点头:“喵~”盛明栲:“……”   锅巴是在三喊出来之前回到的,不然盛明栲是真的会把这个小玩意丢掉,让他从此成为无父无母的流浪猫。   本剧本确定之后,盛明栲就在等剧组开拍信息,不过剧组的筹备需要时间,其余演员的确定,项目立项,和器材租赁,都需要时间。   大概是真的有事情忙了,牧崎很少出现在他面前。   盛明栲无所事事,年关将近,中戏放假了,盛明栲整天往向镇山家里跑。   向镇山家里也热闹,向家的大哥回来了,带着媳妇和孙子都住在向家,向镇山开心快乐了好几天,天天喊盛明栲过去,还喊了一个街坊邻居,带上向家大哥向羽,凑齐四个人,打麻将。   在除夕夜,热热闹闹的一家子吃着饺子看春晚、打麻将,发压岁钱。   盛明栲很珍愔这样平凡而温暖的日子,他每次过这种日子的时候,都觉得要感动落泪。   没有家的孩子就这样,遇到多少苦难都不会吭一声,反而是遇到一点点温暖,就能感动落泪,万分珍惜。   除夕夜将近十二点,盛明栲才带着锅巴从向家离开,离开时,嘴里还带着笑容。   这六年,也就是向家这点温暖拯救了他。   老师说的果然没有错,人活着不止围着那点爱情,还有许许多多温暖而纯粹的感情值得感受。   盛明栲这份愉悦一直保持到回到自己家门口,他走出电梯门,看到牧崎暍得满脸通红,坐在地上等他,看到他回来,挣扎着起来,朝他走过来,酒气漫天,盛明栲皱眉,他喉咙和鼻子,闻不得刺激性的东西。   特别是酒气冲天的时候,他会条件反射得反胃,想吐。   强忍着想吐的冲动,盛明栲安静得等牧崎过来,想必是有什么话要说。   牧崎到了他跟前,有些艰难得站着,晃晃悠悠的,盛明栲担心他倒下来,压着自己。   不过,牧崎还站得住,他睁着带水酒意的眼眸看盛明栲,说道:“新年快乐。”   盛明栲还以为他要过来纠缠不清,没想到是祝他新年快乐,回道:“谢谢,也祝你新年快乐。”   “我不快乐。”牧崎说。   盛明栲抬手按门密码,也无所谓牧崎会看到,只要牧崎想进入他家,凭牧公子的手段,有点是法子进去。   “我不快乐。”他又说了一遍。   盛明栲叹了一口气,他今天很开心的,他想把这份开心,继续保持到明天,在看到新的一年新的一天曙光的时候。   “那就取悦自己。”盛明栲答。   盛明栲背对着牧崎,面对门,牧崎在他身后,把他圈在小小的门把手间,醉意满满道:“我可以抱抱你吗?”   盛明栲浑身僵硬,像炸毛的猫,转过身体,拒绝道:“不可以。”   牧崎看起来像彻底醉了,逻辑和脸皮都很厚,说道:“你不是让我取悦自己吗?抱抱你就是取悦我自己。”   盛明栲扭开门把手,进入家里,牧崎被他一开门,撑在门把手的手推空,直接撞进盛明栲的怀里,盛明栲被撞得后腰抵上鞋柜顶尖锐的柜角,疼得他把锅巴丢地上,去摸腰。   牧崎在他痛苦的表情里,察觉到自己刚刚那一放纵,可能撞伤他哪里了,抬手,也跟着盛明栲摸向他的腰。   盛明栲猛地一推开,一手摸着腰上的痛处,喘着气,用沙哑的声音跟牧崎说道:“牧崎,不要把你的快乐,建立在别人的痛苦上。”   牧崎不计较他说刺人的话,他只想查看盛明栲伤的怎么样,靠近他,酒气冲得盛明栲再也忍不住,呕了—声。   牧崎愣住:“......”紧接着,盛明栲又呕吐了第二声,他捂住嘴,往马桶跑。   牧崎很久才反应过来,盛明栲对他已经反感得这么深了吗?看到他就想吐?   盛明栲跪在马桶边,朝里面吐着还没来得及消化的年夜饭,吐了个干净,漱过口,装备拿毛巾,一只修长的手给他递毛巾,盛明栲接上,擦了擦脸。   “我就这么让你恶心?”牧崎受伤问。   原本想解释自己只是对酒精反胃,没啥,曾经买醉买得太多,暍出来的。   却没想到牧崎因此,脸上受伤的表情明显,盛明栲不知道从哪里涌上来了一股争强好胜的意头,说道:“是,所以,别靠近我。”   “好。”   盛明栲没想到他这么爽快答应,抬眸。   “只要是你提的要求,我什么都答应,只要你不赶我走。”牧崎说道。   盛明栲笑了一下,反问道:“你没醉?”   “还有几分清醒。”   “那行,离开我家吧。”盛明栲无情得把人往外面推。   牧崎脸上受伤的表情更甚,他握了握拳头,说道:“我刚刚说了别赶我走……”   盛明栲的嗓子不好,但除夕夜,新的一年,美好的心情,一下子全被破坏了,他的耐心也有限,吼道:“我也说了,这是我家,我想赶谁走,就赶谁走。”   他吼得有些用力,本来嗓子就哑,现在拼尽全力吼出来的声音,没有一点狮子大吼的威力,反而像一只渐行渐木的机器,沙哑咕噜作响。   牧崎走上前,想摸他的脸,说道:“你喉咙不好,别说那么大声。”   盛明栲厌恶他演的深情款款,这个时候了,这个人还这么深情款款,他推开牧崎,走出狭小的洗手间,到了客厅外面,他才找回一丝理智,他不信牧崎深夜等他,就是为了跟他发酒疯。   冷冰冰得问道:“你到底有什么事?说完赶紧滚。”   牧崎见他避自己如蛇蝎,也不再赶上前去惹怒他,说道:“新年到了,我就想抱抱你。”   盛明栲挑眉,他还穿着风衣,脚边的锅巴开始睡觉打呼噜。   窗外有深夜的烟花在燃放,整个北京城星光闪闪,每个家庭都幸福得聚在一起,欢庆新的一年来到。半个小时前,他还是欢庆的一员之一,现在,好心情全被牧崎破坏了。   盛明栲问:“你是非抱不可是不是?”   “是。”   “抱了就从我家滚出去是不是?”   那来吧。   盛明栲安静得站在玄关处,牧崎小心翼翼上前来抱他,圈着他的腰,把头埋在他的颈窝,把脸贴着他的皮肤,手臂收紧,安静抱了一会,就开始哔哔。   “你瘦了好多。”   “抱起来没有手感了。”   “而且硌手。”   耍流氓还蹬鼻子上脸了,盛明栲刚动一下,准备推开他,就听到牧崎用低低沉沉的声音在他耳边说:“栲哥,我后悔了。” 第八十四章 互换   盛明栲一把推开牧崎,打开门,让他出去。   牧崎占了便宜,人也乖,摸着鼻子,笑得皎洁,眼里哪里还有醉意,说道:“晚安。   “滚。”   盛明栲洗完澡狠狠把自己摔在床上,鼻子还可闻见那一股股檀香,以及一些清幽的花香。   都洗澡了,还没洗掉吗?   盛明栲把自己埋在床被里,脑袋思考着牧崎说的那句“我后悔了”是什么意思,直到凌晨的钟点响起,都没能想明白牧崎说的什么意思,他带着这一个疑惑,从旧年睡到了新年。   新年八点,盛明栲从被子里把自己挖起来,他恼得嗷叫一声,然后迅速冲下楼,朝门口走去,“啪嗒”一声,开门。   牧崎那张脸明显比昨晚精神多了,眉目都带着笑,他拎着早餐,跟盛明栲说:“嗨,新年好。”   盛明栲深呼吸了一口气,烦得“嘭”得一声,把门关上。   锅巴已经醒了,在玩逗猫棒,可盛明栲还没醒,他昨天,带着困惑入睡的,也不知道自己几点进入睡眠,但是……   昨晚的安眠药……   盛明栲上楼,数了数瓶子里安眠药,却发现,没少。   他昨天晚上没有吃安眠药入睡。   盛明栲拿着药的手,紧了紧,然后快速松开,对自己说道:“怎么会呢?他怎么会是我的药?”   楼下“啪嗒”一声。   盛明栲以为锅巴又搞什么东西摔下了,从楼上下去,却看到牧崎脱了外套,随手丢在沙发上,然后用逗猫棒逗锅巴玩,锅巴跟他玩得不亦乐乎,牧崎盘着腿坐着,锅巴在他腿上,靠着他的怀里,前腿去抓逗猫棒,好一副人猫和谐的画面。   盛明栲不知道从哪里来了一股气,问道:“你凭什么进我家?”   牧崎抬头,看到他光着脚踩在地板上,然后皱眉说道:“穿鞋。”   盛明栲气结,又问了一遍:“你凭什么进我家?”   “昨天你按密码,我看到了。”牧崎说。   盛明栲就知道是这样,只要他想,就有各种方法入侵他的领地,然后他就要花费全身的力气把他赶出去。   “出去。”   “新的一年,火气就这么大,不好吧?”牧崎放开锅巴,让它自己玩去,然后靠近盛明栲。   盛明栲在楼梯上,后退一步楼梯,居高临下看着牧崎,说道:“新的一年,我希望看到令我开心的人,而不是你。”   牧崎握着楼梯扶手的手紧了又紧,盛明栲能感觉到他在极力忍耐着什么,果然,下一秒,牧崎就悲伤得问:“我现在,已经不是可以令你开心的人了吗?”   盛明栲心头涌上一股气,他现在看到牧崎伤心,就觉得心里痛快,说道:“是,你让我厌烦,还要我继续说下去吗?”   牧崎:“......”“过来吃早饭吧,年节店铺都关门了,我开车开到五环外才买到的早餐。”牧崎无视他的抗议,走向餐桌,打开包装袋,玉米小米粥的味道瞬间扑鼻而来。   盛明栲说道:“我吃可以,你出去吧。”   “我也饿了。”牧崎说。   “那就拿着你的那份,回你的家去吃。”盛明栲一步都不退让。   他一定要花全部的力气把他赶出自己的领地,这里是自己的安全地带,不可以,尤其不可以是牧崎入侵。   那他这些年来的坚持和痛苦,都不作数了。   新年第一天,盛明栲给父母爷奶烧了香,然后给老师师母拜了年,接了大哥大嫂的红包,自己也给了大哥的儿子一个大红包。   新的一年,来老师家的访客多如云来,亲儿子不是演艺圏的,关门弟子就是亲儿子,这些向镇山积累下来的人脉,将来都是盛明栲继承,于是,整个新年期间,盛明栲都陪着见客,待在自己家里的时间反而少之又少。   等到他回过神来的时候,已经正月十五了。   元宵节。   过了元宵,各行各业就要开工了。   盛明栲给工作室的新人,同事,罗艳都发了红包,然后问罗艳开拍进度。   罗艳说道:“栲哥,这个事情,对方也是刚刚给的答复,他们说三月份就要进组,拍摄地点在云南,这次给你多配几个助理怎么样?那地方太远了,又偏僻,基本到边境线了。”   盛明栲想起剧本的背景就是设置在边陲小镇,靠近边境线,这也很正常,剧组也是实事求是地拍。   “不用,一个助理就好了。”其实盛明栲之前拍戏是不用助理的,他的衣食住行都能自己满足,用不着带个助理在身边,还不方便。   可罗艳担心他,自从拍第二部 戏盛明栲在房间里晕倒却没人知道之后,她就强烈要求盛明栲要带个助理在身边,就算是给她求个安心。   “真的不用吗?我看其他明星,至少都是两个助理随行,一个生活助理,一个对接剧组的工作助理。”罗艳说道。   “不用,带一个工作助理就可以了,生活我可以自己处理。”盛明栲说。   “好吧。”   盛明栲在家里休息了几天,然后就准备去云南的行李,根据罗艳发过来的资料,他这次要去大半年,虽然热带地区气温高,盛明栲还是带齐了厚的衣服,夏天的衣服也带了几套,最主要是,他要带安眠药。   说到安眠药,盛明栲去云南之前,还去了一趟心理医生哪儿,跟医生开足了大半年的药量。   心理医生却不赞同他继续服用大量的安眠药,安眠药吃多了,本来就会阳痿,加上他有ED,那就更加不能加大药量了。   盛明栲却不赞同,他坚决要医生开足量给他。   如果是平时,没有工作,不拍戏的时候,他就算是失眠一整晚都没关系,但是演戏可不同,如果因为他状态不行,到时候影响的可是整个剧组的经费和进度。   “还是要少吃,如果有上次你不用吃安眠药就能入睡的情况,要多跟他接触,或许,他就是解开你的问题关键所在。”心理医生说。   盛明栲敷衍得点头:“嗯。”   出发那天,盛明栲把锅巴送去师母家,锅巴跟他一个多月了,这崽子灵性足,看见他领着行李箱出门,就知道他要抛下自己,在师母家抱着他的小腿,不给走。   盛明栲拍着它的脑袋瓜,说道:“乖哦,爸爸去赚小钱钱才能给你买好暍的奶啊?”   小锅巴蹭啊蹭:“喵~”盛明栲抱着它,心里也不舍得,可剧组又没有养宠物的条件,云南那地方,蚊虫多,小锅巴还这么小,疫苗没打,真不敢带出去。   于是痛下心,把锅巴关在猫包里,等盛明栲走了才放出来。   盛明栲推着行李箱出门的时候,锅巴在爪子抓着透明的猫包,激烈得叫:“喵喵喵。”   盛明栲眼睛微微一红,师母说道:“快走吧,大男人,别被这些东西阻挡住脚步,它在我这儿,跟哥哥姐姐们玩熟了,估计就不记得你了。”   盛明栲一想到锅巴那不要脸、没心没肺模样,觉得还真有这个可能:“那就要辛苦您帮我看着它了。”   “会的,去吧。”   盛明栲恋恋不舍下了楼,却看到一辆黑色的路虎停在楼下,车牌是熟悉的车牌。   盛明栲戴好口罩和帽子,准备绕过去。   就在他做这种打算的时候,驾驶室没有意外得下来一个身高腿长,颜值气质都不输一般明星的牧崎,牧崎帮他提了行李箱,放到储备箱,然后拉开副驾驶的门,说道:“走吧。”   盛明栲无奈上车。   扣好安全带。   闭上眼睛,耳机里塞着歌。   却也不管身边的人会对他怎么样。   反正怎么样,都不会比以前更差了。   盛明栲乱七八糟得想着,迷迷糊糊就睡着了。   “喂,栲哥,醒醒。”一个低沉温和的声音在他耳边叫道。   盛明栲恍恍惚惚睁开眼,以为还是六年前,自己赖床不肯起来上课,牧崎也是这样叫醒他。只不过,那时候,这样叫醒之后还有一顿兴冲冲的操,操完之后,当然两个人都迟到了。   盛明栲沉默下车,看着牧崎去停车,然后推着他的行李箱,走上机场候机厅。   行李箱全程都在牧崎的手里,不到自己手上,即使是不想多交集,盛明栲还是问道:“你的行李呢?”“早就空运过去了。”牧崎回头笑道。   大概是高兴于盛明栲终于肯开口跟他讲话了,牧崎有些开心地想过来牵他的手,盛明栲却躲开,眼睛看着人来人来的候机厅,以及那一两个举着摄像机的狗仔。   牧崎也注意到了,他拉上盛明栲的口罩,把自己脸上戴的墨镜摘下来给他,还有帽子也扣在盛明栲的头上,然后推了推盛明栲的身体,把他往VIP通道口推。   盛明栲走之前还回头看来一眼他。   果不其然,狗仔看到新锐的山木影业少东家,不输于看到影帝般激动,一股脑得从候机厅四面八方涌来,一下子,就围成了不多不少的一圈人,闪光灯闪耀着光芒,然后盛明栲就听到狗仔问:“牧少,听说你这次斥巨资投资了一部电影,还打算亲自当制作人把关是吗?”   牧崎为了拖时间,对狗仔说道:“是啊。”   语调拖得长长的,很懒散。   盛明栲不知道从哪里得来的轻飘飘的心情,脚步也轻快不少。   “那您能透露一下电影名字,或者参演人员吗?”狗仔问。   “不能。”   或许是隔得远了,盛明栲竟然从牧崎的声音里听出了几丝捉弄的口气,心中叹了一口气,不管是牧崎,还是自己,这六年的时间,改变的东西也太多了。   以前的牧崎,连说话都懒得说,别说有闲心思捉弄别人了。   而自己的以前呢,尽是做些招猫逗狗的事情,不逗得猫狗抓狂都不罢休。   他们的人生,好像有一位看不见的导演,冥冥之中,把他们的人生做了互换,或者说,这六年,牧崎活成了他,而他,被迫活成了以前的牧崎。 第八十五章 反胃   坐在头等舱的盛明栲,腿上摆着一本书,随意看着,过了一会儿,牧崎才上飞机,坐到他旁边,抱怨了一声:“狗仔真烦。”   盛明栲看了他一眼,淡定得把书翻过一页,不说谢谢,也不提刚刚牧崎要牵他的事情。   牧崎却凑过头来,对他说道:“不过我没有泄露你的行程哦,一句话都没有说。”   盛明栲在他越凑越近的时候,伸手喊了一声:“你好。”   一位美丽动人的空姐过来,微笑服务:“先生您好,需要什么?”   “给我一杯水,还有给这位先生一杯牛奶,助眠。”盛明栲说道。   等空姐一走,牧崎嘟着嘴,不满道:“我不喜欢暍牛奶。”   盛明栲不理他,继续翻著书。   牧崎又说道:“我不想睡觉。”   盛明栲翻书。   兴许是人被人无视习惯了,牧崎自言自语道:“我想跟你说说话,如果可以的话,我想帮你暖手,暖脚,你的手上次碰到,太凉了。”   盛明栲冷冷看了一眼暖气空调,合上书,把眼罩取出来,然后扣上眼睛,耳朵里也塞着耳机,彻底对身边喋喋不休的人视而不见。   ?牧崎是真的闭嘴了。   因为他发现,睡着的盛明栲,脸色苍白,唇色带点朱红,因为太瘦,锁骨清晰可见,连脖子上的青筋,都能因为他的动作牵引出来,下颚骨线条顺畅,让整个侧脸增加的神秘感。   如果说,睁着眼的盛明栲,充满让人想保护的易碎感。   那闭上眼睛,安静的盛明栲,让人觉得是坚毅又充满神秘感的珠穆朗玛峰,是天气晴朗,空气可见度最高的时候才可观其全貌。   牧崎就这样安静地看着盛明栲一路,从北京到昆明这几个小时里,全程盯着盛明栲看。   盛明栲一开始防备着他会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结果,闻着他身上的香水味,又昏昏沉沉得入睡。他发现,只有在牧崎身边,他就能安然入睡,不需要任何药物作为辅助,就能进入睡眠。   落地昆明的时候,明显能察觉到气温升高,盛明栲脱了一层外套,脸上夹着牧崎墨镜,等行李。   牧崎不知道从哪里弄来一辆车,在地下停车场等他,盛明栲取了行李就上车。   牧崎问:“饿不饿?我们先去吃饭?”   盛明栲摇头,说道:“不饿。”   牧崎皱眉,他思索了片刻,说道:“我听说云南的过桥米线很好吃,我带你去吃地道的。”   盛明栲不反驳,他寻思着自己不饿,牧崎应该也饿了。   他不饿是因为他一旦坐飞机,坐高铁,只要出行,都不想吃东西。   本来平时食量不大的人,因为奔波劳走,就更加不想吃东西了。   牧崎带他去了一家老字号的店,人很多,还要排队,盛明栲想张口说别吃了,可看到牧崎那张期盼的脸,又把话吞回去。   他有些恐惧人多的地方,只要有任何人碰到他,不管有意无意,他皮肤都起鸡皮疙瘩,心理也发毛,很难受。   可这种百年老店,是最容易汇集各个地方旅客的,南北不通的方言,盛明栲在角落里安静呆着,不一会儿,他原本占好的位置,就被别人占了,他张了张口,想阻止那桌人,却发现自己的声音难听,不敢开口。   牧崎兴冲冲端着两碗米线回来的时候,就看到这样的一幕:盛明栲抱着手臂,无措地看着身边来来往往的人,目光尤其落在刚刚被抢掉的位置上,然后目光一扫,看向自己的时候,眼里被欺负的委屈眼神还没收起,被自己抓了个正着。   那眼神,像被欺负了的锅巴,站在角落里,独自抹泪。   “你好,这两份,麻烦帮我打包。”牧崎对一个走过的服务员说道。   最后,牧崎拎着两盒过桥米线,牵着盛明栲的手,走出那家店。   要说盛明栲怎么肯让他牵手的,因为,社恐的人看到一个熟悉的人进入自己的视线范围,就跟陷于深海的人看到一根浮木一样,紧紧抓住,就怕浮木丢下自己,独自飘走。   大概是觉得自己太没用了,盛明栲出了店门口,就甩开牧崎的手。   牧崎看着空落落的手,上面还有凉凉的触感,他挑眉,朝盛明栲说道:“过河拆桥咯?”   盛明栲看了他一眼,说道:“不行吗?”   即使是被拒绝了,牧崎心中还是美的。   因为这次盛明栲的拒绝,不再是冷冰冰的赶他走,而是被抓到窘迫之后的恼羞成怒,在牧崎看来,这样的盛明栲,还挺可爱的。   因为没有位置,两个大男人在车上,对付着吃了一顿过桥米线。   盛明栲始终胃口不好,他吸了几口粉,挑了几口配菜吃完,就不吃了。   牧崎吃完,看着他那一碗皱眉,问道:“你就吃这么一点?”   盛明栲用纸巾擦着嘴唇,说道:“饱了。”   “你吃的太少了。”   “拿过来吧?”   盛明栲以为他要丢垃圾,看了一眼路边的垃圾桶,明明自己这边的车门更近垃圾桶,于是伸出手,说道:“你的给我吧,我下去丢垃圾。”   牧崎却伸出手,端走他的过桥米线,说道:“谁说我要丢掉了,浪费粮食是可耻的,栲哥。”   说完,重新拿起筷子,毫不犹豫得夹起一筷子粉,然后暴风吸入。   而盛明栲却看得目瞪口呆。牧崎,在吃,他剩下的东西。   这个认知,让他不由得脸热了一下。   小小的车厢里,只有牧崎吃粉的声音,声音越大,盛明栲的脸越热,不止吃他吃剩下的粉,牧崎手里的筷子都是自己用剩下的,筷子夹菜那一段,全是自己的口水。   盛明栲觉得热,果然是接近热带的地方,这里的气温也太高了。   盛明栲下了车,从兜里抽出一根烟,他的烟瘾不大,之所以会抽烟是跟一部片的主角学的,主角是个黑帮老大,整天烟酒不离手,他拍完那部片,就染上的抽烟的习惯,但是瘾不大,一包烟,大半个月没抽完。   现在,他急切得需要点根烟,冷静一下。   并细细思考,牧崎这是什么意思?   从过年到现在,一直跟自己牵扯不清,更严格来说,从他答应演《行乞》开始,牧崎就开始了奇怪的行为。   从跟他说“后悔”,到现在吃自己剩下的东西,用自己的筷子。   这些表示亲密的举动,不应该出现在前男友的身上,而是应该出现在同分一杯水,接一个吻,睡一张床的情侣身上。   那牧崎,是要回来复合吗?   盛明栲的烟抽得急,熏得他眼睛冒泪,喉头发痒,让他想起那个吻。   那个他耿耿于怀,怎么都过不去的吻。   六年了,他都忘不掉那一幕。   牧崎低头,温柔得跟那个不知名的漂亮男孩说:“好甜。”   那时候,牧崎也是跟现在这样,喜欢吃对方的冰淇淋,接吻还会碰到对方的口水。   盛明栲拿烟的手在抖,被他强塞下去的米粉和配菜有些反胃,他弯着腰,在垃圾桶边吐了起来:“呕牧崎在车上听见他的声音,快速跳下车,来到他身边,给他拍肩膀:“怎么突然就吐了?你晕车?”   盛明栲躲开他的手,拧了水,灌了几口,吐掉,然后又暍了几口水下喉,这才压下去反胃感,牧崎站在—旁,担忧看着他,问道“要不要去医院?”   “不用了,出发吧。”   他不能再跟牧崎单独待在一起了,这个人......这个人,无论是六年前,还是六年后,都能轻而易举地影响自己的情绪。   他想起心理医生说的,一定要保持心情愉悦,不能再度陷入悲伤抽离的情绪。   他要谨遵医瞩,远离病毒。   去边陲小镇的路不好走,一路上坑坑洼洼的,颠得盛明栲是真的晕车了。   他靠在椅背上,看着连绵的山脉,想象着这山里的人如何生活,来吸引注意力。   牧崎很担心他,开开停停,时不时问他:“还受得了吗?”   得到他点头后,还是开得很慢。   开到民宿的时候,已经日落西山,刚好是黄昏时分,他的助理已经在民宿等着了。   看到他来,兴高采烈得上前来给他拿行李箱。   小助理在看到自己家老板从制片人的车上下来一点也不惊讶,毕竟是影帝,咖位大着呢,制片人去接一下怎么了?   这可是影帝该有的待遇。   影帝的待遇,还不止这一点。   不知是不是剧组故意安排,三层小楼的民宿,剧组全包下来了,然后顶楼两个房间,一个盛明栲住,一个制片人住。   连导演向镇山,都只能住二楼靠南边位置的小凉亭里。   三楼俯瞰下去,盛明栲能看到向镇山捧着茶壶,在小凉亭里悠悠得暍茶。   看到他来了,喊了一声:“看什么看?不认识你爸爸了?下来暍茶。”   这一嗓子,不熟悉他的人,以为他在发火,熟悉他的人,知道他是真的叫自己下去暍茶。   盛明栲连鞋子都没脱,下去二楼,然后围着走廊走了一圏,才到小凉亭。   盛明栲也不知道是谁安排的房间,把向镇山安排在离他最远,但又是视线距离最近的位置,是防备导演来打扰他吗?   “您什么时候来的?”盛明栲捧着一杯热茶问。   向镇山悠悠得暍了一口,说道:“第一天跟我合作?我哪次拍戏不是先来踩景?”   “这倒是。”盛明栲暍下一口热茶,一路上被颠簸的胃才得以抚慰,舒服得叹了一口气。   向镇山看他脸色苍白,没有点血色,训斥道:“又不好好吃饭了?”   “吃了。”盛明栲说道。   向镇山刚想表扬他。   结果,听到盛明栲说道:“吐了。”   老父亲一腔热血的夸奖溢美之词,堵在了心口,问道:“是晕车了?”   盛明栲捧着热茶,敷衍道:“差不多吧。”   他总不能说觉得牧崎吃他口水恶心,吐的吧?   那向镇山不得把他喷死在情情爱爱里才怪。   “不过你瘦点也好。”向镇山抽了一口烟,这个老烟枪,离了老婆的唠叨,可劲儿的抽,加上剧组有人给他送烟,那抽的是上支不断下支,天天塞过神仙的。   盛明栲知道他要说什么。   向镇山见他明白,心中也欣慰。   一个有表演天赋的人,不止有天赋,还肯下苦功夫,专研角色,并努力逼近自己贴近角色,这是好事。   “梁行云,这个角色是个乞丐,乞丐最大的特色,就是吃了上顿,没有下顿,瘦是自然的,还不止瘦,他还瘦得苍白,因为他被下了边境一种很常见的毒药一一含笑百步癫。”   “这种毒药最大的特性就是走百步,笑百步,所以正常人的眼里,看到这个乞丐的第一印象,就是精神失常。”   “因为没有一个乞丐是过着乞讨的生活,还能笑得出来的。只是这种笑,却不是他自愿的笑,他是被毒物控制下,咳嗽和笑是他被迫做出来的反应。”   向镇山给盛明栲仔细分析角色特点,盛明栲安静得听着,时不时在脑海里过一遍自己应该怎么演。   向镇山掐灭烟头,就在讲戏这期间,他就抽了一根烟,说道:“这几天,你就到处出去转转,这小镇山,有好几个乞丐,都出去走走吧,看看真实的乞丐,是怎么样的。”   盛明栲点头:“好。” 第八十六章 接人   向镇山一般都要求演员提前几天到剧组磨戏才开拍,白天,盛明栲在剧组跟导演,跟演员对戏,晚上,他下了班,就穿着普通,到热闹的广场去,到人民公园去,乞丐一般都会在这些地方。   一张凳子,一把椅子,都能是乞丐休息的场所。   他所观察到的乞丐,多数是四肢不健全的人,因为不熟,也不好意思上去跟乞丐套近乎,他就安静坐在角落里,观察着乞丐身上的行为。   头发里长虱子的乞丐,会把头发打湿,用地上捡来垃圾袋套出头,然后用绳把边缘扎紧。   一个个五颜六色的塑料袋在乞丐兄弟的头上,盛明栲猜测,乞丐们应该是想闷死虱子,不再长。   而大多数的乞丐,裸露在外的躯体,都土黑土黑的颜色,加上干瘪的身材,像埃及挖出来的干尸,盛明栲看了一眼自己身材,摸摸自己的大腿,跟乞丐对比,自己还是很多肉,开拍就在这几天了,盛明栲下定决心绝食。   还有他的肤色,跟云南这边人的肤色差的也太多了,所以他这几天,都往太阳底下站,晒得黑一点,少上妆,才能更加贴近肤色。   其次,就是角色的特点了,一个中过毒的角色,天天笑,走百步,能笑百步,这样的人,在现实里是找不到参照物的。   盛明栲走遍了公园和广场,都找不到这样的乞丐。   他见过的乞丐里,都是愁容满面,为吃饱愁,为生计愁,还有些基本已经精神失常的乞丐,双目呆滞,身上乌脏,基本无法交流,每天主动做的事情,就是捡地上的虫子,面包,果皮吃。   盛明栲观察几天,心里就难受几天,他给了一笔钱给小助理,让小助理下山买了一批物资发放给公园里的乞丐。   并联系远在北京的罗艳,询问建立一个“基金会”帮助这些人的可能性。   结果被告知,他们只是工作室,非单位性质,要想做善事,只能把钱捐给慈善机构。   盛明栲让她捐了一笔,才作罢。   盛明栲每天起早贪黑得工作,人又吃不了多少东西,除了日常维持生命需要的能量外,盛明栲多吃一口都不肯,身材是肉眼可见的瘦下来,本来就瘦了,再瘦下去,就剩下皮包骨头了。   盛明栲看着体重秤上面的数字,85.6斤。   他身体现在没有什么体脂了。   看了看镜子里自己,胸骨和肋骨清晰可见,连胯骨都凸出来,盛明栲满意得摸摸裤子,还可以。   他这边独自美丽,牧崎那边可不满意。   每到饭点,平时繁忙的制片人,端着饭就消失了。   不少人看到他端着饭上三楼,由于三楼只住着两个人,平时,盛明栲跟牧崎看起来没有很熟悉的样子,所以剧组的人员以为牧崎只是不想跟着大家一起吃饭,端回房里吃。   而知晓一切的向导,只是夹了一块火腿肉,沽了点小酒,仔细品尝美味,听着众人的猜测:“哼”了一声,说道:“有些人啊,可矫情了。”   矫情的盛某人,对牧崎每到饭点就来逼他吃饭的行为烦不胜烦,把碗筷推远一点。   牧崎着急,在旁边问道:“你吃不吃?”   “不吃。”   “为什么不吃?不合胃口?”牧崎低头问他。   盛明栲坐在凳子上,面前是穿衣镜,他看着镜子里,双颊凹陷,眼眶凸出,如果上了妆,那就真的是乞丐了,所以不能前功尽弃,对牧崎说道:“吃不下。”   “那我让人给你重新买,想吃什么?”牧崎问道。   “什么都不想吃。”   牧崎急得团团转,在屋子里走来走去,他明白导演要求演员为了塑造角色,减肥减脂的要求,可他不能眼睁睁看着盛明栲继续瘦下去啊,这样再瘦下去,天天低血糖,晕倒在片场可怎么办?   盛明栲自己又不想吃东西,逼着吃,才扒两口。   开机那天,制片人参加了开机仪式,请了三炷香,就开着车匆匆离开。   牧崎离开之前,盛明栲还深深看了一眼,很少有见到牧崎这副着急的模样,倒像是去接什么人。   盛明栲又想起那个漂亮的小男孩,那一吻,他头痛,要死,要开拍了,不能被任何人左右情绪,不能被任何人......是任何人,绝对不能。   “演员就位。”场记喊了一句,盛明栲摒弃杂念,快速入戏。   今天第一场戏,是拍他在街上游手好闲,穿着破烂乌脏,头发几年没戏了,一摞一摞被他编成辫子散在头上,大概有腰的长度。   这是一个精神失常的乞丐,他走百步笑百步,步步都发癫,却又不是他意愿,所以他越笑,就越痛苦。看到街口父母打小孩了,他站在一旁笑。   看到乞丐抢人食物了,他看着也笑。   甚至看见孤苦无依的老人在家里孤独死去三天才被发现,他也笑,只不过,那乌脏的脸上,有笑容,也有眼泪。   即使有菩萨心肠的好人,看到这么不合时宜就发笑的乞丐,也心善不起来。   所以,他是这个镇上,当乞丐当得最差劲的一个。   没人愿意给他食物和水。   他端着破碗,走了一户又一户人家,家家打开门看到那张乌脏、掉了三颗牙的笑脸,都觉得晦气,嘭得一声又把门关上。   有些心地善良的老好人,还舍得给他半块馒头,一碗粥。   他第二天,都捡些瓶子,捡些干柴放到那户人家的门口。   只可惜,他的回报善意,都被当做是发癫的行为,没有人知道他只是想报答给他施舍过食物的人。   他也有清醒的时候,他住在桥洞地下,平时捡了不少瓶子,用袋子装着,在意识清醒的时候,送去垃圾回收站卖,收垃圾的老板见他是乞丐,不懂数,也不会算,总是缺斤少两给他算钱,梁行云都一一接过,也不说什么。   倒是收垃圾的老板做的次数多了,心里过意不去,每次他来卖废品,都把家里过期的食物、吃剩下的食物给他。   梁行云感激得接过,然后笑嘻嘻跟他说谢谢。   那收垃圾的老板烦他,大概是觉得自己当恶人时候这乞丐没有反抗,但是自己当一回好人,这乞丐就把自己当救世主一样感谢。   盛明栲演这个人物的时候,不断在揣摩一个乞丐的人物心理。   不计人恶,只记人善,并以德报怨,以恩报仇。   现在,这类人太少了。   通俗点讲,就是傻得彻底的一类人。   拍了不少小镇里镜头,群众演员都是镇里现找的,别说什么演技,穷凶极恶的地方,本色出演,就是演技。   向镇山喊了一句:“卡。”   盛明栲刚演完被人围着打的画面,导演喊卡,他就赶紧跑回去,看回放。   向镇山也在看回放,看到某一处,盛明栲被地痞流氓围着踩打,拳打脚踢,混乱一通,而盛明栲蜷缩在地上,表情痛苦得抱着头。   “看这里。”向镇山指着摄像机,跟盛明栲说道:“梁行云,你是因为在街上大笑被一群无所事事的地痞流氓看不惯才被打的,你为什么发笑?”   盛明栲说道:“因为百步癫发作了。”   “对了。”向镇山一拍手掌,说道:“百步癫是你体内的毒素,是你无法控制的,它牵扯着你脸部肌肉上弯,使得你不得不笑,那么你被打的时候,也要一直笑着,但是你被打又是痛苦的,那么你的眼里,要有眼泪,用笑容表达你的无奈,用眼泪来表达你的痛苦,跟看到老人死去那一场是同样的道理。”   盛明栲点头:“好,明白,我们再来一遍。”   场记喊了一声:“各就位,刚刚的重拍。”   盛明栲赶紧过去地上躺着,_会儿,演流氓的演员围过来,场记喊道:“Action!”地痞流氓开始拳打脚踢,而躺在地上的盛明栲抱着头,脸上始终保持着微笑,眼睛看向镜头,随即施暴行为,梁行云眼里开始因为疼痛出现眼泪,而后,眼泪流的不多,因为盛明栲的表情,已经由痛苦转为悲伤,所有人都以为他开心,实际他难过死了,而没有人懂得这种悲伤。   向镇山满意得喊:“卡。”   盛明栲跑过来看回放,两个人看完回放,向镇山说道:“演得不错,一点就通。”   盛明栲羞涩得挠挠头发。   “下场继续。”   接近黄昏十分,剧组才收工,刚好是在街上,剧组进度又不错,盛明栲自掏腰包,请客吃饭。“谢谢盛老师。”   “盛老师威武,喔喔喔~”盛明栲笑笑跟大家说再见,然后随意吃了几口水果,补充维C。   小助理在一旁,把饭端过来给他,劝他吃点碳水,盛明栲摇摇头,他今天看了镜头里的自己,状态很好,人物形象如此贴近,更不能前功尽弃了。   他一投入拍戏,那是一头热的扎进去,谁劝都不好使。   连向镇山都劝他:“差不多得了,我这片还要票房呢,让你演乞丐就真的不考虑颜值了?”   盛明栲紧张抓起镜子,问道:“我不帅了吗?”   小助理赶紧捧:“帅的,老师您每天都帅得让人腿软。”   “彩虹屁。”盛明栲嫌弃得说了一声。   小助理赶紧说道:“这可不是我吹的彩虹屁,我是学您粉丝吹的,不信您看。”   小助理打开微博,给他看他的超话里的彩虹屁,盛明栲看了一会,开始面红耳赤,这些小姑娘的文采都这么好吗?   就在他看得入迷的时候,身后不知不觉站了一个人,按着他的肩膀,低声说道:“跟我去一趟。” 第八十七章 接猫   盛明栲吓得手机都丢出去了,回头看到是牧崎,心里怒火中发,吼了一声:“干嘛额,吓死人了。”   牧崎:“......”用的是吼,可牧崎怎么听怎么像撒娇?   盛明栲赶紧环顾四周,果然,不少人放下手中的饭碗,用奇怪的目光看着自己,估计内心都在诧异,天呐,制片人跟主演是什么关系,为什么主演不仅敢吼制片人,还敢跟制片人撒娇,盛明栲觉得被自己要死了。   大型社死现场无非就是他现在。   不过好在他反应特别快,看清牧崎的脸之后,他快速点头哈腰,跟制片人道歉:“抱歉抱歉,没看到是您。”   众人这才反应过来,哦,原来是认错人了。   就说嘛!在剧组,得罪谁也不会得罪制片人,制片人才是一个剧组的老大哥好嘛!   牧崎看着盛明栲的演技,转圜得没有一丝一毫的僵硬,不禁给他点个赞,这影帝,是他娘的当得。等大家都正常吃饭后,盛明栲才白了一眼,说道:“干嘛?”   牧崎低声说道:“你不肯吃饭,我如果给你个奖励,你就得吃掉一碗饭来交换。”   盛明栲觉得他莫名其妙,自己吃不吃饭关他什么事?但又好奇是什么奖励,说道:“什么奖励?”   “你先答应我。”牧崎说。   盛明栲说道:“你凭什么要求我答应你,你什么奖励我都不知道,你哪里来的自信要求我答应你?”   牧崎笑着,自信满满得说:“你一定会赚到的,你答应吃一碗饭,我就带你去拿奖励。”   “真的?”盛明栲斜着眼睛看他。   “真的。”牧崎点头。   反正在剧组也无聊,盛明栲下了戏也不知玩什么,索性跟着牧崎去看看。   牧崎把他带回三层民宿,径直带他回了房间,盛明栲现在也不怕牧崎会对他做什么,他现在带着一头乞丐妆,脸是洗干净了,还有一头粘着的头套呢,要是这样的自己牧崎还能下得去手下得去嘴,盛明栲也服他。   牧崎在他门,手握在门把手上,问他:“做好准备了吗?”   盛明栲见他一副神经兮兮的样子,不由得也期待里面是什么礼物,点头:“我准备好了。”   牧崎笑了一下,扭开门,说道:“你不要太感谢我。”   盛明栲白了他一眼,进入自己的房间,空空如也,什么也没有,心中失落,原来是骗人的。   牧崎站在身后进门,关好门后,按着他的肩膀,把他往里面推,说道:“在阳台。”   盛明栲不情不愿走到阳台,听见弱小的一声:“喵~”盛明栲眼睛一亮,看向牧崎,嘴里不可置信道:“该不会是?”   “自己去看。”牧崎推着他,开了阳台的门,盛明栲看见木板阳台上锅巴在猫爬架上,小心翼翼得观察新环境,看到他来到,大声喵了一声,跳到他身上,舔着盛明栲的脸,兴奋地喵喵喵个不停。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影帝的内心已经软成土拨鼠,他激动得抱着锅巴,摸着锅巴的身体,说道:“长大了好多,天呐,爸爸不在家,你被师母都喂成球了。”   牧崎见他开心,自己也开心,说道:“小孩_天_样,正常的。”   盛明栲摸着锅巴的肚子,软乎乎的,把脸埋在里面放松:“眭,锅巴,长大了哦。”   锅巴四只爪子趴着他的发套,歪着头好奇,虽然它认出了这是它爸爸,但是没认出,为什么他爸爸会变成这样?变成一个脏兮兮的乞丐。   盛明栲可不管猫咪的惊讶,以及不可置信,他只管吸猫。   抱着锅巴玩了好一会儿,才松开锅巴,问道:“想不想我?嗯?想我吗?”   锅巴喵了一声,崽子的玩性大,即使诧异于爸爸的奇怪发型,但是没一会儿,就抓着爸爸的长辫子,开始玩了起来。   盛明栲背着它,权当把辫子当逗猫棒了。   在此期间,牧崎出去了_次,又回来,在房间里放了什么,然后到阳台喊他:“过来吃饭。”   盛明栲这才想起来自己答应了牧崎要吃一碗饭,他有些为难走过去,问道:“我能不吃吗?”   牧崎斜眼看他,表示:“你说呢?”   盛明栲摸着鼻子,低头说道:“我要保持体重,乞丐是不能吃太好的。”   牧崎把掰好的筷子一放,晒道:“少来,我刚刚问过导演了,他说你现在瘦得脱相,不吃胖点很难上镜,不上镜我的电影还要什么票房?”   盛明栲:“……”   原来是奸商。   万恶的资本主义家。   盛明栲嘟着嘴皮,不情不愿得坐下,开始夹菜吃,他避开面前的米饭,只要吃菜,就不会胖。   牧崎也陪在他身边吃,见他筷子只往菜夹,才敲敲他的碗,说道:“多吃米饭。”   盛明栲不情不愿夹了几粒米,送进嘴里,细吞慢皭。   牧崎皱眉,问道:“米饭烫嘴啊,吃这么点?”   他记得盛明栲当体育仔时候吃饭,可是最爱一大口肉配一大口饭的。   盛明栲又夹了几粒米送进嘴里,牧崎看得气不打一处来,他都哄成这样了,盛明栲还是不肯吃饭,于是,语气不免重了一些,说道:“给我大口吃饭!”   盛明栲皭东西的嘴一停,放下筷子,说道:“你凶我?”   牧崎:“呃......”盛明栲把碗筷一收,说道:“不吃了,拿开。”   牧崎赶紧把碗筷摆回来,哄道:“我不是凶你,是说......是让你多吃点。”   盛明栲决定不吃了,他要去跟锅巴玩,锅巴在床底下,盛明栲想钻进去,抓它。   牧崎叹了一口气,他看着几乎完好的饭菜,认命般把盛明栲从床底下抓出来,说道:“你一小口一小口吃也行,给我吃完它。”   盛明栲原本也不是真生气,他只是不想吃饭,打个商量:“我只吃半碗可以吗?一碗太多了真的吃不e=i”j〇牧崎说道:“先吃,吃剩下的我吃。”   盛明栲:“……”   又来了又来了。   这人什么时候养成这种捡人剩饭吃的爱好?   以前跟自己在一起时候,也没这癖好啊。   不对,以前的自己,干啥啥不行,吃啥啥不剩,牧崎就算想吃他剩饭也吃不到。   盛明栲心情复杂,乱七八糟得想着。   “筷子,捡起来,快吃,吃完带你去镇上走走。”牧崎把筷子重新塞他手里。   盛明栲只想跟锅巴玩,他问道:“我带锅巴出去,可以吗?”   只要他吃饭,要自己上天给他摘月亮都行,牧崎点头,说道:“猫包也寄过来了,以后你可以经常溜猫。”   盛明栲心情一好,笑眯眯的夹米饭吃。   牧崎吃饭却很快,三两下吃完,等他,盛明栲还在皭一块牛肉,随嘴问了一句:“你怎么吃饭那么快?”   牧崎答:“在国外读书练的。”   盛明栲皭东西的嘴一顿,很快又重新皭起来,甚至还往嘴里扒了一口饭。   这是牧崎第一次提起过去的六年,也是两人间第一次触碰那像银河一样跨在两人中间的六年,盛明栲怕听到什么不开心的事情,也不想打破今天高兴的心情,于是沉默吃饭,皭东西。   牧崎像是等着他去问一样,抱胸看他。   等了好半响,盛明栲就是不问。   牧崎没耐住气,问道:“怎么不问了?你就不好奇我这六年怎么过的?”   盛明栲低垂着眼帘,他小心把碗里的辣椒挑走,说道:“我不想听。”   气氛有些僵硬,还好锅巴这个傻孩子从床底下出来了,嘴里还皎着一只蟑螂,献宝似的皎到盛明栲跟前,拱给盛明栲吃。   盛明栲倒是不怕这玩意,就是这玩意吧,有臭味。   盛明栲摸着乖儿子的头,夸奖它孝顺,第一次咬东西回来给自己吃,必须得鼓励鼓励是不是?   儿子长大了,懂事了,知道孝顺爸爸了,是好事,即使是一只臭蟑螂。   “II苗~,,“好的呢,爸爸知道了,锅巴乖乖哦,但是爸爸不吃蟑螂。”盛明栲边鼓励锅巴,边面无表情得把蟑螂丢到垃圾桶里。   锅巴喵喵了几声,爬到牧崎的肩头,叫唤:“喵喵~”牧崎在回人信息,随手敷衍的摸摸它的喵头鼓励一下,也说道:“乖,爸爸不吃,爹爹也不吃。”   盛明栲:“..”盛明栲这次是真的面红耳赤,他心中嘀咕,什么爹爹,搞得你跟我共同抚养我儿子似的。   他敲了敲碗筷边沿,表示抗议。   牧崎忙着回复信息,把他当锅巴哄,说道:“乖,吃饭不可以敲碗。”   盛明栲怒道:“双标狗,你刚刚才敲了碗。”   牧崎抬头看了他一眼,然后快速低头,说道:“那我给你道歉。”   “嗯,我接受了。”盛明栲说。   有了猫儿子这一顿打岔,刚刚那点别扭气氛总算消失殆尽,盛明栲甚至多吃了两口饭,吃到最后,还剩小半碗,他准备把碗筷收一收,牧崎回复完信息了,对盛明栲说道:“放着,没吃完的我吃。”   说完,他果然拿过盛明栲的筷子夹菜夹饭吃,盛明栲有些尴尬得坐下,等他吃完。   等两个人收拾干净屋子,已经夜里七八点了,小镇灯火星星点点,牧崎带着他,开车朝最繁华的地方去。   怕剧组的人认出来,他们两个走得远一些。   而向镇山站在二楼,看着牧崎的车离去,到了夜里又开回来,哼了一声,说道:“有些人,拿着公费谈恋爱,借花献佛,真不要脸。” 第八十八章 太狗   在云南的拍摄进度还可以,制片人也不是每天都有空在剧组盯进度的,牧崎还有一个公司要管理。   孙媛说不管他这一年的盈亏情况,就真的不管了,买了机票和请了导游,准备到欧洲游学一年,牧崎自然就要往云南和北京两边跑。   实际上,一个制片人不需要时时刻刻待在剧组。   牧崎待在剧组的时间长得盛明栲都有些意见了。   但是对方把锅巴接过来给自己玩,盛明栲勉强把意见吞回肚子里。   可向镇山可不这么想,他时常批评盛明栲玩物丧志,在片场呢,认真工作,还养什么宠物。   盛明栲可不管他,他可舍不得把锅巴一只猫丢在民宿,自己大部分时间都在剧组,当然是带来剧组玩。   锅巴是个鬼精的,向镇山不喜欢它,它就往向镇山身边凑,天天跳上向镇山的肩头,扒拉着向镇山的银胡子和白头发,所以片场的人往往会看到脾气超大的导演,在面对一只猫时,却没有过多苛责,如果盛明栲状态好一点,其他演员演得也不错的时候,向镇山还会把锅巴抱在怀里,抓着两只猫前爪,教锅巴打枪:“突突突突……”   盛明栲披着毯子在一边看,摇摇头,说了一声:“有些人,可会嘴硬心软了。”   向镇山不管他的嘲讽,抱着锅巴巡视全场,指点江山,锅巴在导演怀里俨然像个太子爷出巡。   盛明栲:“……”   大部分时间的剧组都是欢快的,大家都在穷山僻壤的地方,没有什么娱乐项目,不说说笑笑日子真的很难熬。   呆在剧组的盛明栲,精神和气色明显比自己独居时候好。   向镇山看着他的变化,心中也欣慰,只是嘴上还是要求这个关门弟子多揣摩角色,要做到精益求精,这次他们冲着国际电影节去的,国内的电影资源,盛明栲已经拿得差不多了。   “国际电影的评选跟国内不太一样,不单单拼演技,也拼知名度和影响力。”向镇山跟盛明栲说道。   锅巴跳回爸爸的怀里了,大概是玩累了,安静趴在盛明栲的胸口,盛明栲知道向镇山要说事情,洗耳恭听。   “这部戏,是年底才上映,跟贺岁档一起,但是,戛纳和威尼斯电影节都是明年的八九月份,所以也不急,你还有一年时间做宣传。”向镇山抽着烟,说道。   盛明栲撸猫的手一顿,他说道:“老师,你知道我一向深居简出,宣传的事情……”   向镇山抽了一口烟,看向他,说道:“你还能缩在壳里一辈子啊?”   盛明栲缩了缩脖子,他确实是这样想的。   应付人情世故,迎来送往什么的,太烦了。   向镇山用剧本敲敲他的脑袋,说道:“你也太怂了,没点男人的事业心,你看看你这怂样。”   盛明栲抱着锅巴躲,锅巴睡得不安稳,打呼噜反抗。   向镇山意味深长道:“这部戏呢,是你那什么.....做制片的,我听说那小子可不是这一行的人物,人家能耐大着呢,这次,听说因为你推迟入职外交部一年,你说好巧不巧,这一年时间过去,差不多就是评选威尼斯的时候,人家为了你上山下海的,你就不做点什么给他添点入职礼?”   盛明栲低着头,他们爷俩谈话的时候,周围的人都自动散去的,谁都知道在剧组,不该听不该看的,一律装耳聋眼盲。   盛明栲小声道:“他怎么样,关我什么事?”   向镇山抽着烟,最后一口了,抽完掐灭烟头,对盛明栲说道:“你最好是这样想的。”   盛明栲:“……”   晚上下了戏,盛明栲背着锅巴回到自己房间,收拾干净后,开始入睡。   隔壁静悄悄的,牧崎这几天不在云南,盛明栲不知道为啥失眠了。   不过他对失眠的应付经验十分丰富,不想吃药的的时候,或者时间太早,他就把锅巴从窝里抓出来,陪他玩。   睡得好好的锅巴:“……”   太狗了。   实在太狗了,我爸!   盛明栲盘腿坐在地上,抓着锅巴的两只前爪玩,问锅巴:“你说人是选择一时安逸好呢,还是永久安逸好呢?”   困死了的锅巴:“喵~”盛明栲继续嘀咕:“我为什么要放弃一时安逸去迁就他啊,他是谁啊?以为他很重要吗?”   耳朵突然竖起来的锅巴:“喵喵~”盛明栲还在嘀咕:“回来那么久了,也不跟我解释个一言半语,谁知道他怎么想的?”   竖起耳朵听八卦的锅巴:“喵喵喵~”嗯嗯,您继续说,我在听。   谁知道,刚刚起了一点精神的锅巴,就听到盛明栲放开它,让它回去睡觉,说自己也要睡觉了。   锅巴:“..”把我整精神了你却去睡觉了?   这是什么道理?   被惹毛的了锅巴,跳上盛明栲的床,一屁股坐在盛明栲的脸上,放了一个臭屁。   盛明栲把它挥开,说道:“锅巴,你太臭了。”   傲娇锅巴摇着它的尾巴,一步一步蹭去猫窝睡觉,徒留一个嚣张的背影给盛明栲,盛明栲说道:“你的宵夜没了。”   锅巴傲娇撑头:“喵~”随便了。   我不吃宵夜。   本进入盛夏的云南,热得不行,盛明栲在片场,经常脱光了上衣,只穿了一条网格子的衣服遮着肉体,不过他现在的身材也没什么好看的,瘦且干瘪,土黑土黑的,没啥看头。   片场的女演员们,都是年纪大,是老师级别的老戏骨了。   倒是有个角色,是梁行云失踪前的女朋友,按照角色的设定,是在北京。   等云南的戏份拍完,就要会横店和北京补内景。   云南的戏份,差不多还有半个月结束的时候,盛明栲在小镇上,意外遇到了周野。   盛明栲一身乞丐妆,破破烂烂的,脸也没以前好看了,可周野竟然意外的喜欢,佩服道:“啧啧,六年前我终于知道我输在哪里了。”   盛明栲不关心六年前,只问道:“你怎么在这里?”   周野自顾自地说道:“我对自己不够狠,总担心在镜头里的我不够帅,你不一样,你帅不帅不重要,你演啥像啥就够了。”   盛明栲问道:“你没事干了吗?缺工作?”   周野回答他第一个问题:“过来这边拍大象,做公益。”   盛明栲:“……”   不止两个人鸡同鸭讲交流辛苦,连他们两个身边的工作人员都听得辛苦,向镇山直接说道:“你们怎么交流六年的?”   盛明栲赶紧撇清关系:“抱歉,我们没有外界传闻的那么熟,不需要怎么交流。”   周野却晒道:“是,某些人,过河就拆桥,想当初,我还是你的垫脚石呢,说我演戏演了这么久,还不如一个新人演得好。”   向镇山一噎,说道:“这都是多久之前的事情了。”   盛明栲明智得闭嘴不说话。   周野拍拍身上的泥土,说道:“没办法,我记忆犹新呐,向导。”   向镇山开始摸烟,点了一根,说道:“你小子是不是不服气啊?”   周野说道:“那是相当不服。”   “那行,我做主,你来演个角色,跟他搭戏的,就演查清楚他身份的警察。”向镇山把盛明栲拖下水,说道。   周野笑道:“行啊。”   “不过,添加角色,不需要制片人同意吗?”周野挑衅得问向镇山,眼神却看向盛明栲,盛明栲低头,捧着一杯冰糖雪梨水暍,雪梨水润喉,舒服,然后开始装傻。   “我在这个片场,还是有点信用的,牧家那小子要是说什么,我再给你保着。”向镇山说道。   盛明栲吸着雪梨水,咕噜咕噜响。   听见周野说道:“行,那就谢谢向导了,帮我争取到一个这么“关键”的角色。”   说演就演,周野的合同延后再签,反正在云南的拍摄没有多长时间了,要把云南的景全部拍完,然后好回去北京拍。   查清梁行云的身份的警察,起到举足轻重的作用,要不是这个便衣留意到梁行云虽然举止怪异,但行动间都透露着受过军警特殊训练的习惯,梁行云可能一辈子都在这个小镇力乞讨到死了。   这个人物,虽然出现的时长只有短短的五分钟,却对梁行云的乞丐生涯起到关键性作用。   “苍鹰,就位。”场记喊了_声。   周野却跟向导商量道:“能不能直接用我的名字?”   向导说道:“为什么?”   周野目光深深看向盛明栲,盛明栲假装看不见,低头整理乞丐的破布条,周野说道:“因为我想用真实的名字,参与梁行云的一生。”   盛明栲给破布条打了一个结。   向镇山同意了,有人免费用自己的名头给电影做宣传,这有什么不好?   其他的不说,作为顶流的周野,身后自带的流量,就是可观的价值。   “行,开始吧。”   对了几场戏下来,周野看到了盛明栲的进步,趁着一场戏过去,最后一场戏还没布置好之前,他对盛明栲说道:“其实想想,我还是不甘心。”   盛明栲看着他,抽烟。   他最近被向镇山带得手不离烟,可愔喉咙又不好,抽了烟,更像一副烟嗓子了。   “你说,天分这个东西,是不是到某一层,就上不去了?”周野也从他手里接过一根烟,点着,只不过周视帝只抽了第一口,就放着烧了,他要开演唱会,要有一副好嗓子。   盛明栲摇摇头,说道:“你最近是不是遇到事了?”   周野很少有这样的时候,颓丧,即使漫不经心的,但了解对手的盛明栲还是能察觉出来。   “不瞒你说......”周野偏着头,跟他说话。   盛明栲原本就低着头,两个人看起来像是在皎耳朵。   盛明栲听见周野说:“我家快要破产了。”   盛明栲:“..”良久,影帝对视帝说道:“哦。”   视帝问:“这么冷酷无情,不关心一下?”   影帝回答:“嗯,你流落街头的时候,记得来找我,我收留你。”   视帝笑着问:“说认真的?”   影帝答:“饭,还是有一口吃的。”   视帝掏出手机,说道:“那我得让我家快点破产。影帝:“......” 第八十九章 痛苦   盛明栲会信周野的鬼话才真的有鬼。   两个闲聊得差不多了,烟也抽够了,场记喊了一声:“各位老师准备。”   盛明栲从地上起来,拍拍尘土,对周野说道:“这场辛苦你了。”   周野亮亮自己的腹肌和肱二头肌,说道;“放心,能抱得动你。”   这一场的盛明栲是最闲的一个,因为饿晕过去,在街头被一个便衣警察带回去警察局,准备等人醒了,问点话儿。   之前在外景已经拍完了。   这次,租用了公安局一间办公室,周野从外面把晕过去的梁行云,抱回警局,以疑点证人的身份向警局汇报,并请求警局派医生来查看这个乞丐,周野相信这个乞丐身上一定有着不同寻常的故事,并直觉这个故事,对破案十分关键。   二三,开始。”场记打板。   盛明栲躺在地上,呼吸微弱,周野轻轻踢了他一脚,确定没有什么反应之后,周野弯下腰,抱起盛明栲,往警局门口走去。   原本拍的好好的,不知场外,谁喊了一句:“制片好。”   然后一个带着鸭舌帽的年轻男人,低低应了一声:“嗯。”   周野怀里的盛明栲动了_下。   向镇山看到了,喊道:“卡。”   “梁行云,你晕过去了,动什么动,演尸体都不会啊?”向镇山骂道。   要说向镇山这人吧,平时多平易近人,到了正事上,就严肃地像去参加人民代表大会。   “重新来一次。”   盛明栲重新躺会地上,由于镜头带不到他的表情,盛明栲睁着眼睛看周野,周野低头说了一声:“闭眼。”   盛明栲闭上眼睛,努力忽略牧崎的存在,转成一具没有呼吸的尸体。   向镇山满意得看着镜头,在周野要抱着人进去警局门口的时候,向镇山又喊了一句:“卡。”   “道具组呢?死了吗?警局的大门给我打开啊,关着门演员怎么进去?”向镇山满场子骂道。   一个工作人员快速跟他道歉,然后到警局门口把门打开。   “再来一次。”向镇山喊。   盛明栲再次躺倒在地上,看着周野,周野低头跟他说话:“这可不是我故意在你前男友面前三次抱你的,有一说一,我是特意的。”   盛明栲说道:“巧合而已。”   第一次失误因为自己快_个月不见制片人了,紧张激动。   第二次是道具组问题。   不管哪一次,周野都算不到他自己的头上,更谈不了是故意的。   “演员不要讲话,有什么话要开拍前讲?啊?要不要拿着喇叭讲?”向镇山在摄像机前吼道。   盛明栲跟周野都闭上了嘴。   “第509镜,第三次,Action.”第三次,终于把这场简单的戏拍完了,盛明栲从周野身上下来,状似无意得环顾一圈,已经没有牧崎的身影了。   小助理把水拿过来给他暍。   盛明栲仰头,借着暍水,看向刚刚有人喊制片的地方,那里确实围着一群人,却看不到牧崎。   周野站在他身边,说道:“别看了,人走了。”   盛明栲偷瞄被抓了正着,心中恼怒,看向周野的眼神里,带着迁怒,问道:“你家什么时候真的破产?”   周野:“......”一天的拍摄任务结束,盛明栲有些着急往自己房间赶,周野在身后问他:“你急什么?”   盛明栲提着锅巴,说道:“锅巴饿了。”   “哦,猫仔饿了,不是你急了吧?”周野看热闹不嫌事大,跟在盛明栲后面上楼梯。   盛明栲被他这一刺,却也冷静了下来,停了两步,走上二楼的走廊,看了一眼三楼自己的房间门口,和隔壁的房间,没有动静。   盛明栲对周野说道:“你想怎么样?”   周野绝非是单纯来找自己,有了曾经热搜事件,盛明栲现在对周野防备得很。   “我急了。”周野说。   盛明栲皱眉,他拉开跟周野的距离,他发现,周野有意无意得,都想靠近自己,发生肢体接触。   “因为他跟你朝夕相处,所以我急了。”周野又说道。   心照不宣的,都知道是谁。   “你想多了,他对我没那么重要了。”盛明栲说道。   因为背对着三楼,他看不到牧崎已经站在门□,眼神冰冷得看着他们。   周野却朝三楼的牧崎投去挑衅一笑,在牧崎听不到两人聊了什么的距离里,周野伸手,摸向盛明栲的肩膀,说道:“你的肩膀有片叶子。”   “哦。”盛明栲想转身上三楼了。   周野却拉住他,仔细得帮他整理了衣服,做了不少亲密动作,才放他上去三楼。   而盛明栲却觉得今天的周野有些智障,又很怪异,不过,在转身看到牧崎站在走廊,安静看着他们在二楼那场作秀的时候,一切都明白了。   玛德,周野个心机婊。   盛明栲喉头发紧,他一步步朝三楼走去,而周野,还靠在原来的位置看着他上去。   牧崎的目光也看着他上来。   二三楼之间,诡异而僵硬的气氛环绕着,盛明栲终于走完了最后一步,他提着锅巴,手里捏着钥匙,走到自己的房间,装着没什么事情发生一样,插钥匙,扭门。   而他身后的牧崎,却目光紧紧盯着他,手里也点燃了一根烟。   在盛明栲想当缩头乌龟进房间的时候,开口说道:“解释一下。”   盛明栲轻轻把锅巴放下来,深吸了一口气,说道:“就是普通朋友。”   “普通朋友能让你一条过的戏拍了三次?”牧崎的声音里带了阴寒,甚至有些吓人。   盛明栲猛地转身,锅巴从猫包里跳出来,察觉到爸爸跟牧崎之间的气氛恐怖,又缩回猫包里,不敢捣乱。   “说了就是普通朋友。”   “普通朋友他帮你摘叶子?帮你理衣服?”牧崎又问。   盛明栲看向他,不解他脸上天怒人怨的怒气哪里来的,微微偏头,问道:“我做了什么天怒人怨的事情吗?”   牧崎突然上前,逼着他的身高,问道:“你没做吗?”   盛明栲心口发疼,他喉咙又开始痒了,手心开始冒汗,牧崎给他的压迫感,让他紧张,他吞咽了一口口水,口水顺着喉咙滑下去,生疼,他问:“我做了什么?值得你这样愤怒?”   牧崎突然伸出手,掐住盛明栲的脖子,感受着血管的流动。   盛明栲被他掐住,突然脸红了起来,额角的青筋隐隐可见,他看向牧崎。   听见牧崎问道:“我就不在一个月,你就这么寂寞?”   盛明栲脸冷了下来,即使涨红着脸,可表情是冷的,连眼神也是,盛明栲问道:“你想说什么?”   牧崎说道:“他来多长时间了?嗯?是不是我不在,他就替补上?你就这么耐不住寂寞?”   盛明栲忍无可忍,他往牧崎的脸上挥了一拳,牧崎被他打得脸一偏,松开了掐住他的手。   盛明栲气得哆嗦,他皎着牙,把口腔里的皮都咬破了,隐隐有血迹流出来,说道:“是啊,我就是寂寞,不是你,不是他,也会是其他人,怎么样?牧制片人不仅管我演的怎么样?还要管我私生活怎么样吗?”   牧崎摸着嘴角的血,不可置信问他:“你还有其他人?”   “有,要听名字吗?”盛明栲问。   牧崎嫉妒得眼眶都发红,他问道:“你这些年还有谁?”   盛明栲气得笑了起来,看着眼前这个失去基本思考能力的少爷,说道:“那可多了去了,因为我寂寞,一寂寞,就容易出去找男人,不是甲就是乙,不然就会有丙丁。”   周野还在二楼,远远望着三楼的他们吵架,隔岸观火,是他的最大乐趣。   牧崎把他推进房间,锁上门,猫包被两个人凌乱脚步一踢,锅巴惨叫一声,从里面跑出来,躲去阳台。牧崎冷着脸,问他:“他睡你了吗?”   盛明栲一愣,随即羞怒涌上心头,原来,这个人,真的就是这样想他的,一寂寞就出去找男人操。   喉头有腥甜涌上来,盛明栲努力吞回去,他看向牧崎的眼里带着疑问和怒火:“你真的想知道?”   牧崎靠在墙边,他看着盛明栲脸上豁出去要伤害他的表情,像是突然不能接受后果一样:“不,你别说了。”   盛明栲从床上起来,他坐直在床上,看着牧崎痛苦,退缩,他的心头涌上爽意,他爱看这个人后悔,懊恼,向他求饶。   “为什么不说,他睡我了,他睡过我,满意了吗?”盛明栲说道。   牧崎眼睛血红得看着他,嘴巴微张,不可置信得看着他。   “你……他。”   盛明栲突然笑了:“你亲了别人,我睡了他,不是很公平吗?”   牧崎走上前来,摸着他嘴角的血迹,问道:“说的是气话,气我的是不是?”   盛明栲任他低头摸自己的脸,他看着牧崎难以置信,又想掩盖他说的话,努力装出一副粉饰太平的样子。   牧崎抵着他的额头,说道:“栲哥,我们好不容易关系好一点,我今天是气急了,我嫉妒他,我承认我是吃醋了,才那样说你,所以,对不起,我跟你道歉,你收回刚刚的话,好不好?”   牧崎求他,放低姿态求他。   盛明栲心中的不甘,和遗憾,都在这一刻得到了解救,他问出这些天一直想问的问题:“可你是真真切切亲那个男孩了,不是吗?”   牧崎摇头,想说自己当时只想气他的。   盛明栲见他摇头,想否认,一句话堵死了他:“我看到了,牧崎,你没得否认。”   “你当着我的面,亲了别人。”盛明栲说。   牧崎拉着他的手,牵在手里,解释道:“当时,看到他在舞台上给你披衣服,扶你的腰,我都气死了,想杀人,而且,你们还一起上热搜,他微博还发了你的照片,我那时候出国才半年,那半年,我没有一天是不想你的,天天都想,想也难受,不想也难受,但还是要想,不想就怕你忘了我。”   “你不知道,我那半年过的是什么日子,简直生不如死。”   牧崎摸着他的脸,眼里痛苦神色难耐,期盼盛明栲能回应一下他。   盛明栲看他,问道:“我不是吗?”   “什么?”   “那半年,只有你过得痛苦吗?我就过得开心了吗?”盛明栲问。   牧崎哑然。   “我也天天想你,夜夜想你,想得睡不着,从那个时候起,我知道了褪黑素,直到现在,我还知道了地西泮,苯甲二氮卓。”盛明栲说。   5/5 71.55%15:47 第九十章 瓜田   盛明栲从床头的抽屉里,拿出五六瓶安眠药出来,全丢在牧崎的身上,牧崎看着药,终于反应过来,盛明栲不是开玩笑,而是真真切切在吃这些药。   “因为白天看什么都像你,梦里也是你,睡根本睡不着,这六年,我连勃、起都困难,你现在说我寂寞?”盛明栲眼眶泛红看着牧崎。   牧崎想抹掉他脸上的泪,却被他一手打开,盛明栲对牧崎说道:“牧崎,只要我心里过不去这道坎,你就一天别想跟我复合,做多少事情都没用,戏要是我不想演,我就付你违约金,房子我不想住,我就能马上搬到天涯海角,让你找不到。”   “你做的那些事情,没有用,你懂吗?”盛明栲声音沙哑,他几乎用尽全身力气去吼,可破掉的嗓子,让他的吼叫声毫无威力。   牧崎捡起地上的药瓶,放好,他有些手足无措得摸着盛明栲的手,摸他的喉咙,说道:“你别这么用力说话,喉咙会疼。”   “少做这些假惺惺的姿态,从我的房间里滚出去。”盛明栲怕自己不争气,眼泪在下一秒就要奔涌而出了。   牧崎拉着他的手,跟他道歉:“是我不好,对不起,你打我骂我都可以,但是不要赶我走,我刚刚不应该那样说你,对不起,我给你道歉,栲哥,原谅我。”   盛明栲吸了一下鼻子,眼泪从眼眶里掉落,他看着牧崎忏悔,懊恼,痛苦,可这一刻,他却没有了之前的快意,他不想见到这个人,一刻都不想。   盛明栲打开门,说道:“你跟我没有复合,所以,不存在谁原谅谁。”   “你走吧。”   片场的氛围最近好冰冷,在云南的七月,最热的季节,《行乞》剧组的工作人员却大气不敢喘一声,片场除了向镇山的吼声,没有人敢大声说话。   几个主演之间的氛围,更是下降到了冰点。   影帝一下了戏,就面无表情在躺椅上念台词,跟助理对戏。   视帝不知道为啥戏都拍完了,还不走,还赖在剧组,问他为什么,他说想念剧组的饭,想多吃几天。   制片人的视线整天黏在影帝的身上,还有分了一部分给视帝,当然,扫向视帝眼神里,是带刀的,恨不得扎周野身上,十分恐怖且血腥。   要不是大家都是体面人,在场的人敢保证,这两位一定会打起来。   起码,他们的制片人,肯定会殴打周野。   具体啥原因呢,大家也不敢猜。   能进组的都是签了保密协议的,即使大家私底下讨论过这三人的关系,可没有一个人敢明着说,或者劝。   连向镇山看着三人间的火药味,都躲得远远的,只管拍戏,不管救场。   盛明栲的脸色越来越差,拍到后期,酷夏难耐,他连水果都不太愿意吃,每天只暍水,维持基本需求,就不再多吃几口饭。   周野跟他插科打诨,也不能逼着他吃几口。   牧崎看着两个人,眼睛都要冒出火来了,但也不敢上前岔开这两人。   最后打破僵局的,还是周视帝身上的电话频繁地响,终于在一天下午,抱了抱像火柴人一样的盛明栲说道:“家里真要破产了,我得回去处理事情了。”   盛明栲对他的话半信半疑,破产是怀疑的,周野要走确实真的。   不过云南戏份拍摄到尾声了,过两天,他们也要走了,周野只是比他们早回去几天而已。   盛明栲说道:一路顺风。   “嗯,记得想我。”周野说。   盛明栲烦他这么腻歪,说道:“你要点脸。”   周野笑了几声,正色道:“盛明栲,我不管你身边有什么前任,还是前前任,我对你势在必得。”   盛明栲敷衍得应了几句:“嗯嗯,好好好,知道了,嗯嗯,好,就这样,你走吧。”   周野:“......”周野走了之后,片场的气氛,明显有缓和,牧崎试图上前跟盛明栲说话,可每次不是被盛明栲用各种各样的理由支开,就是直接不理他。   打起冷战来了。   云南戏份拍的磕磕碰碰尾声,也逐渐拍完了,收工那天,向镇山组织剧组全体工作人员到小镇上的酒吧一条街聚餐,说是酒吧,其实就是一些简陋的音乐吧,放点歌,有几个文艺青年登台演唱,气氛就带动起来了。   兴许是明天就要离开了,在这边呆了大半年的人,开始怀念和放松起来。   盛明栲听着身边人抱怨一开始来的时候,看到这么落后的地方都崩溃想哭,现在没想到还舍不得离开了。   旁边有人开玩笑道:“那你别回去,就嫁这里,当一辈子小镇媳妇吧。”   身边人骂道怎么可能,我还有梦想没实现....”盛明栲不太暍得惯啤酒,他暍了两支就觉得胃里胀气,站起来,看了看时间,去把单买了,准备睡一觉,明天起早赶飞机。   却有人在他前面把单买了。   盛明栲问收银员:“谁买的啊?”   收银员指了指角落里只露出半边脑袋的人,发尾理得短短的,很干净。   “哦,买就买吧,反正他最有钱。”   制片人可不就是全组最有钱的,盛明栲酒气上涌,他带着醉意,谁也没告诉,就发了一条信息给向镇山,说自己回去睡了。   向镇山正跟场记暍得开心着呢,比划拳脚,没留意手机。   盛明栲把手机收回兜里,套上卫衣帽子,走着深一脚浅一脚的石板路,往民宿的反方向走。   酒精烧得他脑袋稀里糊涂的,也不知道是故意走的,还是想走就走的,反正这一刻,微醺时刻的人都随意,想干嘛干嘛,爱干嘛干嘛,只求一个任性。   走了好远,基本跨过半个镇子了,盛明栲越走越偏,越偏越爱走,他甚至踩到了人家瓜地里的冬瓜,咕咚一声摔地上,又自己装作若无其事得爬起来,走回正路上,继续往前走。   走了大概有半小时,盛明栲突然停下来,他猛地转身,吼道:“你他妈跟着我干什么?你有病吗?像个跟踪狂一样跟着我干嘛?”   跟着他走了大半个晚上的人,抿着嘴不说话。   月光下的两个人,像及第街上偷偷谈着恋爱的两个少年,深夜读完书回来,那时候的月光也像这般皎洁。   “说话啊,跟踪狂。”盛明栲骂他。   牧崎站在原地,不为所动。   盛明栲打了一个酒嗝,一股酒意冲上头,他快速朝牧崎跑去,然后一脚踢向牧崎的膝盖。   牧崎被他踢得单膝跪下来,跪在盛明栲的面前。   如果不看两个人间的剑拔弩张,在月光下,一个男人向另一个男人下跪,那场面,非常像要拿出戒指求婚。   “对不起。”牧崎跪着说。   盛明栲听着,同时山风也从他耳边呼啸而过,牧崎这声对不起,跟山风一起吹走了。   盛明栲伸出手,摸着牧崎的肩头,仰头看着满天星河,他示意牧崎也抬头看看,说道:“星星好看吗?”   牧崎沉默看着他,相比于星河,他更爱看盛明栲。   盛明栲仰头,看着星河自顾自说道:“那时候,怕你就在湛宁碌碌无为一生,怕你一生才华被淹没,怕你跟着我没有名分,我甚至都没法跟死去的家人介绍你,那时候,我们看起来很好,爱情很饱,只可愔是年少。”   “可我怕啊,怕你成为凡夫俗子,怕你自甘堕落,可你呢,我怕什么你给我整什么,你考来湛大,我惊怒和气愤一点都没少,可我也舍不得推开你,因为我也贪,我贪你身上的味道,贪你压着我喘息的性感,贪你陪在我身边每一分每一秒。”   “我有多贪,我自己知道,其实我真的不是什么好人,我某一刻,甚至想过,要不就把你栓在身边,哪也不去了,反正人都是要碌碌为为过一生的,我们是猪肉佬还是杀鱼强又有什么不可?”   牧崎任他撑着肩膀,盛明栲脸上的泪,滴落在他的额头,也染红了他的眼眶。   “后来一场阴差阳错,给你报了辩论赛,我发誓,我报之前根本不知道还有出国留学这一项,直到结果宣布出来我才知道的,可是我那一刻,你知道我听那个消息的时候,是什么感觉吗?”   盛明栲不再看星河,他看向身下的牧崎,问道。   牧崎抬头,站起来接住他摇摇欲坠的身体,说道:“你庆幸。”   “对,我很庆幸。”盛明栲又掉了一滴泪,他坐在牧崎的腿上,边上瓜苗的嫩刺耳扎着他的裸露在外的皮肤。   “我在那一刻,庆幸松了一口气,你终于要走了,避免沦为猪肉佬和杀鱼强,你总要在你的星河里闪闪发光。”   牧崎低头想去亲他,却被盛明栲躲过。   “你走了之后,我开始开心,又开始难过,想去偷偷看你,却发现及时见到你,也不能说什么,于是在日复一日的思念折磨里,我恨透了自己的懦弱,你还拉黑我.....”盛明栲说到拉黑,彻底崩溃大哭起来,他双手摸着脸,恨不得把手机拉黑时,自己发的那些傻、逼记录给牧崎看。   “后来我想当明星,我想拍戏,我想让你即使在美国,也能从荧幕上看到我,只要我够红,全世界都有我的海报,电视里全是我拍的戏,这样,你就不会忘了我。”   牧崎抹掉他的眼泪,低声说道:“别哭了,一会儿嗓子疼。”   “我终于演了第一部 戏,首映礼那天,我烧到40°,我都要从湛宁爬来北京,看我的首映礼。”   牧崎手一顿,他抬头看向盛明栲,难以置信问道:“你那天,发烧了?”   “对,披周野的外套,是因为灯光太强烈闪得我要发晕,被他扶腰,是因为不扶着我,我就要在第一次亮相的舞台上倒下。”盛明栲说道。   牧崎听完,懊悔得低着头,沉默了良久,说道:“我那时候,也怕失去你,甚至以为,你已经跟周野在一起了。”   “是啊,你就是这样以为着,然后带了个比我漂亮的男孩子来到我面前,报复我的是吗?”盛明栲问。   牧崎把头埋在他怀里,露出欣长的脖子和后脑勺,深呼吸了一口气:“对不起,对不起,我当时,真的昏了头了……只想着报复你另寻他欢......”“你真幼稚,可我不打算为你的幼稚买单。”盛明栲说。 第九十一章 机会   忏悔了一晚上人,只换得第二天一起乘机的待遇。牧崎殷勤得忙前忙后。   “要水吗?”   “暍点吧,润嗓子。”   “要睡觉的话,靠我这边。”   “空姐,给我再拿一条毯子。”   “不好意思,给我一杯牛奶。”   “不好意思,空调可以关掉一点吗?我怕他冷。”   盛明栲睡得不安稳,身边有只麻雀叽叽喳喳,他烦得伸出手,往牧崎的脸上拍了一巴掌。   很快,牧崎脸上出现五指印,牧崎也被他打的一愣一愣的。   但让空姐觉得奇怪的是,被打的人一点怒气都没有,还马上禁声,朝着空姐竖起食指“嘘”然后摇摇头,表示什么都不要了。   空姐:“..”昨晚哭了一晚上,盛明栲今天的嗓子彻底说不出话来,不过好在他的话也少,平时没什么人敢跟他搭话,现在只有牧崎在身边,他是不想跟牧崎说话。   头等舱只有他和牧崎,还有一个酒还没醒呼噜大睡的向镇山。   今天的飞机,是有钱的制片人包了的。   商务座全是剧组的人,不过大家都很有眼力见,咖位和身份地位摆在那里,没人敢来头等舱打扰他们。   盛明栲昨夜哭了一场,被牧崎送回去之后,睡觉就开始做梦,梦到的都不是好的事情,梦到奶奶去世之前的遗言,让他不要跟牧崎吵架,可他昨晚上吵了,借着酒意,把平时的不满和愤怒都发泄个干净。   吵得很大架势。   可让盛明栲不解的是,牧崎跟他吵完架,反而态度好了起来。   给他嘘寒问暖,收拾行李,从他早上睡醒到登机,期间的杂物活都没动过手,只有锅巴挨着他蹭的时候,盛明栲动手摸了摸他。   要不怎么说余情未了的情侣冷战不如来吵一架,甚至打一架更好呢。   多年来的积怨和误会,全在昨天那一场里了。   盛明栲昨天踢了牧崎那一脚,今天早上起来,牧崎穿的短裤给他收拾行李,他看到了牧制片人左腿膝盖上的乌青。   青青紫紫很大一块。   看来昨天自己很猛。   盛明栲又把被子盖过头,对自己的罪行一点愧疚感都没有,反而觉得自己超厉害,制服了一头猎豹。飞机上,伴随着向镇山的呼噜声,倒也相安无事。   牧崎一直观察着盛明栲的动静,渴了,冷了,都殷勤得很。   盛明栲冷眼看着,这人多少有些卑微到尘埃里。   不由得清了清嗓子,说道:“你不用这样。”   牧崎给他递冰糖雪梨水,说道:“我乐意,你受着吧。”   盛明栲接过他的雪梨水,暍了一口,低头沉默了一会儿,牧崎以为他发呆,刚想叫醒他,就听到盛明栲说:“你这样我很烦。”   牧崎给他盖被子的手停了一会儿,顿住,看着盛明栲低眉顺眼的,实际说的话比谁都伤人。   叹了一口气,牧崎说道:“栲哥,烦着你,总比被你漠视好。”   盛明栲:“……”   人要是没脸没皮起来,是真的赶不走的。   盛明栲下了飞机,准备回家修整两天再进组,他的行李理所当然得在牧崎手里,除了猫包自己拿着。   话说锅巴这个崽子,也是坐过飞机的时髦喵咪了,胆子大了不少,盛明栲回到家,就解开猫包,把它放出来。   锅巴马上就在家里又闹又跳,大概是回到家了,兴奋得不行,打碎了好几个玻璃杯。   盛明栲把玻璃杯捡起来,应该是什么大小奖的奖杯,他拍了个照,把玻璃扫干净,然后抓住锅巴开始教训儿子:“锅巴,架子太高了,不可以跳上去,听到没有?”   锅巴不看他,左看右顾,明显是惹祸了,不想挨训。   盛明栲装模作样得训了一通,然后就抱着锅巴玩了起来,他学着短视频里,把猫当拖拉机开。   首先,把猫放在自己腿上,面对着镜头,然后扭着一只猫耳朵,就当是拖拉机插进去钥匙,扭了几下,点火之后,抓住猫尾巴,开始摇,嘟嘟嘟~盛明栲还给锅巴配音。   锅巴任他宰割,盛明栲抓着它两只前爪子开始突突突突得开拖拉机。   颠得锅巴最后把猫头埋在他怀里,没眼看。   盛明栲看它一副受气包又不敢闹的样子,很解气,高声笑了起来。   牧崎打开盛明栲家里门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样的一幕,盛明栲穿着简单的卫衣和白色裤子,光着脚,随意坐在阳台上,怀里抱着一只猫,仰头长笑:“哈哈哈哈哈哈。”   牧崎安静看着他跟猫玩了好一会儿,不舍得打扰这样的笑声,太久太久没有见过盛明栲笑了。   最终还是锅巴受不了盛明栲,跳下来,跑到牧崎脚边抱着牧崎的小腿,求救般看着牧崎。   牧崎仿佛听见了锅巴的心声:“爹爹,救我。”   盛明栲:“……”   从牧崎脚边把锅巴抓回自己手里,摸着光滑的猫毛,盛明栲问道:“什么事?”   他现在对牧崎进入他家已经没有什么抵抗力了,反正密码换了好几次,牧崎都能解锁,盛明栲懒得再换。   “明天进组,我送你过去。”牧崎说道。   盛明栲挑眉,他把锅巴放下,问道:“你没事做?”   牧崎紧了紧手,说道:“有,但是想送你。”   “不用了,我请得起司机。”盛明栲说。   牧崎说道:“那就请我吧,我也要去剧组看看。”   无论他说什么,牧崎总归是一定要送的,盛明栲也懒得再说什么,起身上楼,说道:“随便你。”   牧崎在楼下做好了一顿饭,之前不会煮饭的人,现在却能烧得一手好菜了,盛明栲觉得惊奇,这也大概是牧崎这六年留学生涯学来的。   两人安静吃过饭之后,盛明栲说道:“你下次进我家能先打个招呼么?”   牧崎摇头,说道:“不能,你在北京这段时间,我负责你的饮食,饭我会一日三餐都做好给你,你回来吃就行。”   盛明栲放下筷子,皱眉:“你这是什么癖好?”   牧崎也放下筷子,深情看着他,说道:“你因为我这六年,嗓子、心理、身材、ED等出现的这些问题,我要一一修补回来,如果哪一天我做到了,我们就和好好不好?”   饭桌上有些沉默了,盛明栲好半响,才笑了一下,对牧崎说道:“看来你还是不知道我们之间的问题出在哪里?”   牧崎坐近他身边,怕他突然发怒,赶紧说道:“我知道,我在联系了,那个男孩,我当初都不知道他叫什么名字,我想把他叫回来...”盛明栲突然横眉扫过来,冷声问道:“叫回来干什么?”   牧崎哑然,他也不知道把人叫回来能干什么,亲都亲了,有什么是能弥补的吗?   “那,不叫了。”牧崎低声说。   盛明栲看着满桌的饭菜,突然失去了食欲,对牧崎说道:“牧崎,我不是非得揪着这件事不放,但我就是膈应,我过不去,心理过不去这道坎你知道吗?”   牧崎点头,认错般:“我知道。”   “你给我点时间吧,既然你都承认是自己错了,那给我一点时间,我需要好好整理一下。”盛明栲吐了—口气,起身,准备上楼。   锅巴从他脚边串过去,可能察觉到爸爸跟爹爹又谈崩了,所以回头朝着牧崎喵喵叫了几声,然后跟盛明栲上楼,猫尾巴一直有意无意得扫着盛明栲细瘦的脚踝,给予爸爸一些轻声的安慰。   盛明栲把它抱起来,把自己摔在床上,锅巴被他按住,盛明栲把脸埋进猫肚子里,闷声问道:“我要怎么原谅一个人?”   从小到大,受到的知识教育都在教会我们知错就改,却没有教会我们怎么原谅一个犯过错的人。   盛明栲有些乏力躺在床上,楼下还有牧崎轻声收拾碗筷的声音,盛明栲看着天花板,有些失神。   拍戏这大半年来,两个人在云南朝夕相处,盛明栲自认自己的情绪已经没有一开始重逢牧崎时候的尖锐,所以才会有离开前的那场醉话。   他对牧崎已经放松了心锁,允许他出现在自己的家里,出现在自己的安全区域,允许他影响自己的情绪,允许他一步步软化自己。   这是要给牧崎机会了吗?   盛明栲不确定,他原本,就不喜欢男人,可他发现这些年,牧崎走了,他也没能重新喜欢女人。   说到底,男人女人都不喜欢,只喜欢那个孽障。   盛明栲埋头叹了一口气,埋在锅巴的肚子里,锅巴喵喵叫了几声,然后抱着他的头,一下一下的安慰。成精了这猫。   盛明栲自己思考半响之后没有结果,打算翻翻接下来的剧本,北京的戏份不多了,只有小部分是补景和补台词,他的声音不好,所以电影后期都是找的配音演员来配他的台词。   除了一片封神的《囚山》,粉丝再也没有听过他的原音。   盛明栲对着镜子,清喉咙,说了几句台词,镜子里的人依旧帅气,这是出口的沙哑声音破坏了不少美感。   盛明栲摸着自己的喉骨,吞咽几口口水,喉结随着上下滑动,他突然有了一丝新的突破。   打给罗艳的时候,他的手有些抖,连楼下关水的声音都没听到,他站在卧室窗边,等着罗艳接电话。   罗艳那边有些吵:“喂,栲哥~”盛明栲听着对面的吵杂声,紧张得吞咽了一口口水,问罗艳:“你之前说,我的嗓子不是不可救是吗?”   罗艳那边惊讶叫了一声:“啊?”   然后快速找了个安静的地方,重新问道:“栲哥,你想治疗你的嗓子了?”   盛明栲:“?”   一直都想治疗啊,盛明栲有些奇怪。   问罗艳是不是误会了什么?   罗艳说:“不是,之前粉丝看过你的颁奖典礼,都说你沙哑的声音,不仅不难听,还带着属于影帝的性感,所以我才以为你一直想保留着沙哑的性感嗓音。”   盛明栲:“..”搞来搞去原来是个乌龙,盛明栲说道:“不是,我想恢复以前声音。”   如果真的要原谅一个人,那就从嗓子开始吧。   盛明栲仔细跟罗艳探讨医疗方案,没有看到卧室门口,牧崎站在那儿,听着盛明栲打电话,脸上是欣喜的笑容。   盛明栲,终于要原谅他了吗? 第九十二章 奶茶   北京的戏份拍了一个多月,差不多就拍完了。   盛明栲回来北京后,肉眼可见的胖了起来,已经突破九字头的体重了。   这都得益于牧崎每天按时按点的给他送饭。   剧组的人都奇怪,怎么制片人对影帝这么谄媚,不仅送饭,偶尔,一些围在一起洗主演衣服的小助理,还看到牧制片人洗影帝的衣服。   并且,做得毫无违和感。   只有向镇山心里高兴,他看着盛明栲回了北京,脸上慢慢有些血色,连精神状态都好了不少。   趁着没人,也快杀青了,向镇山找个空隙问盛明栲:“这结,要打开了?”   盛明栲诧异得看着他,又想起最近组里盛传的绯闻,这都怪牧崎把事情做得太高调了,引人注目。   盛明栲低头暍了一口水,对向镇山说道:“我只是,放过自己。”   没有必要为一个人拧巴着自己,他已经拧巴了六年,真的不想再囚禁自己在孤山里,不见天日了。   从做出要恢复嗓音的决定那一刻起,他就从心里卸下一道枷锁,这个名为情情爱爱的枷锁锁了他六年,没有一天是给他愉快体验的,除了怨恨就是不甘,现在牧崎努力做赎罪的事情,自己也懒得再折腾。   反正又不能接受别人,对除了牧崎以外的人都无法正常勃、起,那就认命吧。   盛明栲自暴自弃得想。   向镇山很高兴,拍了拍他肩膀,说道:“你看得开就好。”   跟老师聊着聊着,又到了饭点,向镇山远远看着牧崎提着饭盒过来,调侃一句,说道:“得了,你那小媳妇又来送饭了。”   盛明栲抬眼,果然看到牧崎顶着大太阳,从远处走来,一路烧着光,他像是刚睡醒就做了饭送来一样,身上还是短袖短裤,下了车,就提着饭盒直奔着他这边来。   剧组的人已经见怪不怪了。   个个捧着手里的盒饭,看着牧崎到了盛明栲跟前,摆开自带的小桌子,然后开始把九层饭盒拆解,每一层的菜色都不一样,两份饭。   牧崎睡醒没什么精神,把筷子递给盛明栲,说道:“吃。”   盛明栲好奇得看了他一眼,今天的牧崎很不一样,眼底的乌青清晰可见,嘴唇上也没什么血色,不由问道:“你昨天很晚睡?”   牧崎抹了一把脸,努力把瞌睡赶走,低低“嗯”了一声,说道:“在公司处理点事情,早上才睡下,没睡几个小时。”   看来是山木影业出了什么事情了。   盛明栲沉默扒拉了几口饭,夹着菜吃了几口,今天的饭菜一吃,就知道不是牧崎亲自做的,估计是假手于人或者酒店做好送过来的。   牧崎看他吃了几口就不吃,不由问道:“不合胃口。”   盛明栲说道:“嗯,吃惯以前的了。”   牧崎听他这有说,才有些精神,眼睛闪着喜色,说道:“今天这菜不是我做的。“吃出来了。”   “你喜欢吃我做的?”   有些人,真的不能给点颜色,他就真的开起了染坊。   制片人一高兴,就大手一挥,请全组的人暍奶茶,加大量珍珠那种。   盛明栲捧着手里的冰糖雪梨水,无语:“......”向镇山越来越顽童,看着满场子兴奋的牧崎,在导演椅上,暍着奶茶悠悠得说道:“有些人啊,是挺会做人的。”   谁人不爱珍珠奶茶?   可愔盛明栲忌口不能暍,只能看着吞咽口水。   向镇山皭着那一口口黑珍珠,看着盛明栲眼里冒光,故意把奶茶递过去,问道:“要不,偷偷暍一□?”盛明栲摇头。   他最近在看嗓子,医生让他最近别吃太甜太辣太冰的东西,忌口。   向镇山引诱道:“来嘛?暍一口,塞过神仙。”   盛明栲坚决摇头。   向镇山用身体挡住牧崎的视线,偷偷把奶茶塞到他手里,说道:“快暍,你那小媳妇看不到。”   盛明栲:“.....”盛明栲有些嫌弃得看着吸管上的口水。   他倒不是不想暍,而是这口水...盛明栲偷偷喵了一眼向镇山,向镇山看到他嫌弃的眼神,把奶茶抢过来,说道:“嫌弃别暍了。”   盛明栲擦了擦手,奶茶是冰的,流了些水珠。   向镇山捧着奶茶满场子找道具组布景。   不一会儿,牧崎走到他身边,在他手里偷偷塞了一杯暍了半口的奶茶,说道:“只许暍一口。”   盛明栲:“……”   牧崎又说:“快暍,别让老师看到。”   盛明栲:“……”   牧崎现在也跟着盛明栲喊向镇山老师,他指的是盛明栲暍自己的奶茶如果被向镇山发现,肯定会发问:“你凭什么嫌弃老子的口水?”   盛明栲想了一下向镇山的反应,对方还真的能做得出来。   所以,他赶紧躲在牧崎身后,偷偷暍了一大口奶茶,还吸了不少珍珠,放在嘴里偷偷皭。   向镇山看过来的时候,就停嘴,向镇山走的时候,就开始皭。   牧崎看着他脸都被珍珠撑起来,有些可爱,一捏盛明栲的脸,一颗珍珠从嘴里喷出来,又捏,又喷了一颗,搞到盛明栲嘴里没有几颗珍珠了,一巴掌拍开他的手,啪得一声,牧崎收回手,低头暍刚刚那杯奶茶。   不过,他不太爱吃甜的,可盛明栲吸过的奶茶又意外的好暍,眦溜呲溜,他竟然暍完了一杯。   盛明栲皭完珍珠,还想再吸一口奶茶,却看到空空的杯子,他皱眉问道:“没了?”   牧崎晃了晃杯子,他也没想到自己几口就暍完了,试探性问道:“要不,我再去买一杯?”   “不要了。”本来就是破禁暍的奶茶,可不能再暍了,只是盛明栲以为牧崎会把最后一口奶茶留给自己,没想到牧崎没有,果然,男人都是大猪蹄子,只顾着自己。   景布好之后,盛明栲就要起来拍戏了,今天是他最后一场戏,拍完就算杀青了,剧组有部分角色还没杀青,要等来两三天都拍完了,才能开杀青宴。   盛明栲看到牧崎坐在小凳子上,打哈欠落泪,撑不住的时候,牧崎开始抹脸,可是人是真的困,没一会儿,就有打哈欠。   盛明栲从主演椅子上起来,在片场,只有制片人、导演、几个主演才有躺椅,其他人连椅子都没有得坐。   牧崎昨天没在剧组,后勤就不把他椅子搬出来,只拿了导演跟几个主演的。   盛明栲准备拍戏了,点了牧崎的肩膀,说道:“你睡这里。”   牧崎也没跟他客气,等他起身,就钻进盛明栲的躺椅上,用盛明栲的外套盖住头,开始睡觉。   盛明栲站在原地看了他一眼,也不知在想什么,听到场务喊:“演员就位。”才往场内走去。   最后一场戏,拍得顺利,剧组有人给他准备了鲜花杀青,拍摄场地外围还有几个听到消息赶来的粉丝,盛明栲抱着花儿过去,给她们签了名,回答了几个老粉的问候,拍了照,然后又抱着好几束鲜花回来。   把怀里的鲜花,挑了最好看的一束准备带回去,其他的分给了剧组工作人员。   他回到躺椅的位置,看到牧崎还在睡着,估计是真的困狠了,连有人接近都没醒过来,盛明栲安静坐着等了一会儿,深秋了,天气有点儿凉,盛明栲看了一眼牧崎裸露在外的皮肤,穿得短袖短裤呢,能不冷吗?   “喂,醒醒。”盛明栲伸手推了推牧崎。   牧崎睁开眼睛,看见是盛明栲,脸上的起床气散去,然后问道:“几点了?”   “下午三点。”   “你杀青了?”   ‘‘嗯”“那我们回家吧。”牧崎说。   盛明栲听着“回家”两个字,已经很久没有人跟他说过这两个字了,沉默了三秒,才应道:“好。   牧崎从躺椅上起来了,果然,打了个喷嚏,牧崎抖擞了几下盛明栲的外套,披在身上,说道:“有点冷了,盛老师的外套借我披一披。”   盛老师斜眼看他。   盛老师,这三个字从他嘴里出来充满调侃的意思。   牧崎含笑把外套披在身上,抱走他怀里的花,等走的离剧组远了,才伸手去牵盛明栲的手。   这次,盛明栲没有躲。   他在努力适应,牧崎对他的接近。   努力让自己放松,不至于手心出汗,全身起鸡皮疙瘩。   牧崎牵着他安静走到车边,把鲜花丢进后桌,然后从后备箱喷出来一大堆束玫瑰,大概有999朵,很重的分量,递给盛明栲,说道:“杀青快乐。”   盛明栲有些走神,他没想到牧崎来这一出,看着鲜艳欲滴的玫瑰,他有些感动。   有些人就是这样,一旦接受别人的好,一点点温暖就能让他感动。   牧崎看他不收,以为是想起花的颜色俗气,递花的手往回缩,有些为难道:“那个,以前也没送过你花,我不知道你不喜欢这样颜色。”   盛明栲在他的手缩回去之前,伸手接过花,说道:“没有不喜欢。”   “那就是喜欢?”   ‘‘嗯'〇’,整个回程,牧崎的心情都肉眼可见的开心,原本困顿的人,经过送花后,精神地不得了。   盛明栲抱着花窝在副驾驶,看着前方路况。   从拍摄的地方回到家,也不过是半个小时,盛明栲回到家后,终于舍得把玫瑰放下。   然后迎接被关了一天的锅巴。   猫儿子兴奋地一蹦一跳的,从二楼奔下来,朝盛明栲跑去,盛明栲蹲下身体,抱住它,摸摸头,锅巴他在怀里:“喵~”猫儿子抬高下巴,被挠的舒服地不得了。   盛明栲抱着他,单手给它冲奶,锅巴爱暍奶,即使已经是可以吃猫粮的年纪了,还是喜欢暍奶,尤其爱暍贵的牌子,是只娇气猫。   喂完锅巴奶后,才把猫儿子放走。   盛明栲去洗菜槽里洗奶瓶,洗着洗着,一双手从身后抱住他,有少少怨气抱怨道:“你一回家就被儿子吸引了注意力,我都在门口站了好久了,你都没发现。”   两个人一起回来的, 奇!书!网!w!w!w!.!q!i!s!u!w!a!n!g!.!c!o!m 盛明栲先进的门,把牧崎晾在门口了。   盛明栲无奈道:“这种醋你都要吃?”   “要吃。”   “那你吃着吧。   不哄了。   5/5 73.90%15:47 第九十三章 羞耻   盛明栲发现牧崎大部分情况下都是不讲道理的,比如发现吃儿子的醋有些不占理之后,很快就转移注意力,开始偷亲他的耳朵。   痒。   盛明栲耸了耸肩膀去摩擦那处的痒。   并努力做心里暗示,放松,放松,再放松。   我可以的,可以牧崎亲我,我可以接受,没事的,他可以亲......他也亲了别人。   盛明栲猛地推开牧崎,大口喘着气,牧崎被他推得撞上柜子角,闷痛了一声,眼神无措看着盛明栲。   盛明栲低着头,双手紧紧抓着裤腿边,额角有冷汗滴下来,他喘着气,摇摇头,汗珠随着他的动作滴下:“我不可以......”牧崎想上前摸摸他的脸,给他擦汗。   盛明栲却阻止他上前,说道:“别过来,你别过来。”   “为什么?”牧崎茫然问。   明明刚刚还好好的,盛明栲接了他的花,给他抱,还让他亲了耳朵。   盛明栲说道:“我有点接受不了你突然亲近......你让我慢慢适应。”   没想到是这样。   牧崎摸上他的手,问道:“这样,接受的了吗?”   “可..可以。”盛明栲的手心贴着牧崎的手掌心,对方源源不断热源暖着他,让他冰凉的手有了暖“那这样?”牧崎摸上他的脸,他的鼻子,拇指流连在盛明栲没什么唇色的唇上。   盛明栲颤抖着唇,他感受着牧崎大拇指的粗糙磨着他薄薄的一层嘴皮,带着宽厚感:“可以吧。”   牧崎的手从他衣服下摆伸进去,开始慢慢摸他的腰,尽管已经尽力去养了,可盛明栲还是瘦,腰上没有二两肉,牧崎的手游走在盛明栲的身体各个角落,摸到一层薄汗,滑溜溜的,很色感很黏糊,牧崎问道:“这样可以接受吗?”   窄小的厨房里,都是暖昧的气息,盛明栲的气息有些着急,他吐着气又深呼吸,仔细感受着牧崎带来的触感,意志力源源不断向身下聚集。   他渴望,那里能站起来。   牧崎也感受到了,他把手伸进去盛明栲的裤子里,揉捏那一团软肉。   盛明栲闭着眼睛,积极呼吸,他靠在牧崎的肩膀上,脸上是潮红和难堪,尽管牧崎已经挑逗了十几分钟,他还是无能为力。   连牧崎揉到最后,也有些委屈了,他问道:“栲哥,你现在对我,没有那方面想法了吗?”   盛明栲:……   盛明栲不知道怎么回答他,推开他。   穿好裤子,去洗手。   牧崎不想放弃,他好不容易挣来的机会,盛明栲下次再这样对他敞开心扉,就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了。“栲哥,让我再试试。”牧崎着急拉着他洗干净的手,按捺不住说道。   盛明栲脸上的红是羞出来的,太尴尬了。   两个人抱着,彼此的情况都能清清楚楚,跟盛明栲身上毫无波澜不同,牧崎已经含苞待放,顶着他的肚子许久了。   “你别.....”牧崎猛地把他抱起来,盛明栲被他直直拔起,头差点撞到天花板,低头喘气,惊呼。   牧崎怎么可能会听他的,抱着盛明栲小心放在沙发上,他也不去亲盛明栲的唇,他亲盛明栲的眼睛,鼻子,脸颊,喉结,埋头在盛明栲的脖子上种了好几颗草莓。   盛明栲难受得推他,牧崎把他的手抓着,推上头顶,按住。   盛明栲挣扎无能,大腿根贴着一处热源,那是他渴望重振的雄风。   “嗯......”盛明栲艰难吞了一口口水,他动了动,让牧崎先起来。   因为锅巴好奇得站立起来,前爪趴着沙发,朝他们歪头,好奇得看着。   盛明栲全身都在被招惹,他为难得扭扭腰,说道:“锅巴......锅巴在看。”   锅巴听到自己的名字,喵了一声。   表示自己确实在看。   牧崎嘴都没闲着,他去亲盛明栲的锁骨,边脱盛明栲的衣服说道:“没事,猫能懂什么?”   盛明栲:“……”   锅巴抗议得喵喵了两声,然后就被路过的一个蟑螂吸引去了注意力,去抓蟑螂了。   牧崎一个个解开盛明栲的扣子,亲吻胸前那一处光裸,盛明栲小小得颤抖,这种感觉太陌生了,牧崎的唇是火热的,贴着他凉凉的肌肤。   “你……”   “别怕,交给我,我带着你。”牧崎说。   盛明栲闭上眼睛,也想为自己试试,如果牧崎不能治他的ED,那么,他就要阳痿一辈子了?   牧崎把他的衣服半解,摸着盛明栲的肋骨皱眉,亲密的中途还能来一句抱怨:“太瘦了。”   盛明栲蹬了蹬腿,牧崎笑道:“总会养回来的。”   盛明栲躺在沙发上,撑着手想起来,牧崎却把他转了一个方向,让他靠在沙发背上,然后神秘笑道:“让你看看,我是怎么伺候你的?”   “什么伺候?”盛明栲茫然问。   不过他很快就知道了。   牧崎脱下他的裤子,连同内裤都脱掉,他的下半身之剩下一双白袜子,穿在腿上。   牧崎看到白袜子明显兴奋许多,抬起盛明栲的脚踝亲了又亲,才低头慢慢亲上膝盖,大腿,再靠近一点点就到了腿跟。   盛明栲知道他要干什么之后,就推他的肩膀,说道:“别,我没洗澡......”“自己老婆,不嫌弃。”牧崎说。   随后,牧崎含上了小小栲。   盛明栲激动得全身颤抖。   牧崎一边吸着他,一边抬头看他。   盛明栲的眼睛乡下看到牧崎的那张无以伦比的帅脸,在做着那样的事情讨好他,开始有了冲动。   牧崎吸了一会儿,吐出来,说道:“半勃了。”   盛明栲有些难耐,想夹腿,他一夹,就夹紧了牧崎的腰身,牧崎那处顶着他的大腿根。   “再来。”牧崎说。   尽管盛明栲已经很久没有“硬得难受”这种感觉了,但是也知道男人硬起来不纾解是很难受的,盛明栲试探性得伸出穿着白袜子的脚,碰了碰那里,下一秒,牧崎抬头看他,问道:“栲哥,是我想的那个意思吗?”   盛明栲把他的头按下去,说道:“专心做你的事情。”   锅巴在满屋子跑抓蟑螂,锅巴的爸爸们在昏天暗地得进行人体探索试验。盛明栲最后也只是半勃,闹不住牧崎的吸力,弄在他嘴里。   盛明栲赶紧爬起来,说道:“吐出来。”   牧崎偏不,含着一会儿,看着盛明栲着急,就咕咚一声,吞进了嘴里。   “你……”   “好甜。”   锅巴抓到蟑螂了,它兴冲冲把蟑螂尸体皎到刚刚做完羞耻事情的爸爸们面前,讨赏:“喵牧崎弄着盛明栲,还有空摸它的头,说了一句:“乖,不要打扰爹爹亲爸爸。”   锅巴很听他的话,蹭着盛明栲光裸的大腿一会儿,然后又不知道跑去哪个角落玩了。   牧崎赶走锅巴后,他问盛明栲:“还来吗?挺浓的。”   盛明栲脸红,扯过抱枕盖住自己的下面,然后说道:“你挺难受的吧?”   牧崎挺了挺身,去碰他的脚,忍耐道:“还行。”   盛明栲脱了袜子,光着脚踩他那处,牧崎坐在地毯上,任由他玩着。   玩了一会儿,牧崎踩上沙发,牵着盛明栲的手去碰那处,说道:“要手脚并用。”   手脚并用这词是这样用的吗?   盛明栲想,牧崎这人,也太不要脸了。   最终,那天下午是怎么样结束的,盛明栲不知道。   他玩累了,被牧崎抱着去洗了个澡,因为第二天没戏,他放心睡得天昏地暗。   只不过这次不同,他的床上,多了一抹人形安眠药。   牧崎跟他一起睡的。   说是自己家里很久不住人了,回去有味。   盛明栲被他伺候得晕晕乎乎的,虽然只是用手用脚,但这是他这六年,最放松的一次。   牧崎抱着他睡觉,睡到半夜,盛明栲突然趴在他的胸口,惊醒。   然后迷糊睁眼,看着确实是牧崎,觉得不真实,又伸手摸了摸牧崎的脸,牧崎醒了,抱着他,安抚他惊醒的余悸:“乖宝宝,睡觉觉,一觉睡到天亮亮......”盛明栲听着他不知道从哪里学来的儿歌,重新趴回他的胸口上,心想,真好,这个梦做得真好。   他叫我宝宝了呢。   他又在牧崎的怀里迷迷糊糊入睡,睡之前,还听到锅巴的呼噜声,原来锅巴也上来了?   这么一看,果然是一家三口,共处一室呢。   盛明栲第二天醒得早,他趴在牧崎的胸口上,不确定得看着牧崎的睡脸。   真的是他。   时隔六年零十个月,牧崎再度睡在了他的床上。   锅巴已经饿得喵喵叫了,这两个无良老爸,从昨天下午到今天早上,都没有喂过它。   锅巴在抓着窗帘的一角,挂在上面,企图拉开床帘,叫醒床上的两个无良铲屎官。   “喵喵~”饿了,要暍奶。   盛明栲对锅巴的声音充耳不闻,他一醒来就痴痴得看着牧崎的脸。   直到一簇阳光透过窗台,洒落在牧崎那张帅得人神共愤的脸上,把一室安静打破,他才回过神来,有些恼怒得叫了一声:“锅巴!”   牧崎醒了,他收紧手臂,拦住要起床去跟猫打架的盛明栲,说了一声:“早。”   盛明栲放弃跟猫打架的打算,拍拍他的手臂,说道:“你再睡会儿,我去喂锅巴。”   “别管它。”牧崎说。   细密的吻从后脖子传来,盛明栲才真真切切得感受到,昨天不是梦,今天也不是,牧崎在亲他。   锅巴饿得喵喵叫,又把床帘拉开了一点,阳光把床劈成两半,也把床上的人照得难舍难分。   盛明栲激烈得喘息,牧崎压在他身上,手开始往下摸,说道:“让我看看你早上如何。”   盛明栲:“..”锅巴得以暍上奶,已经是十点了。   小猫咪满脸不高兴,紧紧抱住盛明栲的手臂,按住奶瓶,不给他动,开始咕咚咕咚暍奶,一边暍还一边发出嗷鸣嗷鸣的声音表达自己的不满。   实在是饿狠了。   盛明栲又给锅巴冲了一瓶奶,喂它。   牧崎冲完澡下来,看到锅巴抱着奶瓶,一脸不开心得暍奶,走过去,搂着盛明栲,弄锅巴:“哎呦,小家伙生气了?”   盛明栲靠在他怀里,说道:“也是饿太久了。”   牧崎动了动身,那上面还有男性洗完澡后的充、血状态,顶了顶盛明栲的后腰,在他耳边说道:“我也饿很久了。” 第九十四章 慕楚   两个人从昨天下午胡闹到现在,虽然是没做得彻底,但是也没差了。   牧崎亲吻他的全身,每一个角落,甚至连脚趾,都亲过。   而牧崎他自己,却很少到达顶峰,盛明栲光顾着自己感受,也忘记了给他释放。   但是,如果现在再来...那他也吃不消了啊。   “你……”盛明栲动了动腰臀,说道:“你离我远点。”   “它很喜欢你,就想靠近你。”牧崎抬腰,又顶了顶盛明栲。   盛明栲洗奶瓶的手都停了一会儿,脸红微红,他思考了良久,才对牧崎说道:“再来....我吃不消了。”   牧崎这才放开他。   一个美妙而和谐的早晨就这样度过,牧崎给两个人做了早午餐,随便吃了一点,牧崎就要出门去上班了。   虽然作为老板不用打卡,但是也要去公司循例上一下班。   牧崎出门的时候,盛明栲送他,到了门口,牧崎亲了亲他的脸颊,说道:“晚上等我回来。”   盛明栲不想两个人这么黏糊,但是直接说出来又显得自己拔屌无情,用完就丢的感觉,所以他委婉提醒了一句:“你家就在对面,晚上回你家吧。”   牧崎已经练就厚脸皮了,对他说道:“我就不。”   见盛明栲皱眉,被反驳了不开心的样子,牧崎摸摸他的脸,说道:“老婆乖,在家乖乖等老公回家。”   盛明栲这下真不给他面子了,昨天那时候,那样子喊他老婆还能接受,但是现在青天白日的,真的不能接受自己这个称呼。   “谁是你老婆!”   “嘭~”得一声关了门。   徒留出门的牧少在门口摸摸鼻子,笑道:“恼羞成怒。”   本盛明栲一有空就去中戏上课的,只是他这次多休息了几天。   他还没从梁行云的戏里出来,很多时候,都是一个人坐在窗台前发呆,回忆起那样一个伟大的人,就此默默无闻为社会贡献着。   牧崎也不打扰他,更多时候,要把他带出去,接触社会。   别一直待在屋子里,这样恐怕对他出戏没有帮助。   “我不想出去。”盛明栲说。   他还是害怕去人多的地方,上次的云南过桥米线店,他还记得自己当时浑身发冷汗,全身都起鸡皮疙瘩,眼神一直警惕看着四周,就怕突然出现什么对他不利的状况。   牧崎劝道:“我们去韩国,去日本,没有人认识我们,我保证,只有我们两个。”   盛明栲摇头,他坚持说道:“我不想出去。”   他不想去任何有人的地方,家里就是他对安全的地方。   牧崎劝了他半响,见盛明栲一丝一毫都没有松动,他叹了一口气,说道:“好吧,那你什么时候想出去走走了,就告诉我,我来安排。”   盛明栲敷衍得点点头。   只不过出去走走的机会很快就来了,为了哄盛明栲走出屋子,牧崎决定好好办一场《行乞》的杀青宴。   也是为了给电影造势。   从盛明栲接这个电影开始,牧崎就加大了宣传力度,基本山木影业这大半年的工作中心都在《行乞》这部剧里,低调开拍,“偶然”路透,到现在电影杀青了,牧崎终于可以腾出手来,大搞电影宣传。   只不过盛明栲深入浅出,不太知道风向而已。   “好帅。”   两人站在镜子前,牧崎一身简单正装,而盛明栲被他打扮得像个出席晚宴的王子,燕尾服,领结,蕾丝方巾,名贵表,还有发型。   盛明栲留起了长发,牧崎给他抓了个啾啾,扎在脑后,在侧边位置还辫了个辫子。   盛明栲看着镜子里自己,扯领结,说道;“太紧了。”   “我来松。”牧崎拉下他的手,低头,皎住他的领结,咬松了一些。   抬头的时候,舌尖滑过盛明栲的喉结,盛明栲仰着头,吞咽了一口口水,等牧崎起来,盛明栲摸上自己的喉结,挠了挠,说道:“你好色。”   牧崎眨了眨眼睛,有些明知故问道:“不喜欢?”   盛明栲不能一直处在被动的状态,他说道:“不喜欢,下次别做了。”   牧崎:“......”主演和制片人到场的时候,媒体记者已经有不少到酒店了。   盛明栲一下车,闪光灯就噼里啪啦得围上来,媒体争先抢后对影帝提问。   实在不能怪媒体太热情,是盛明栲太少出现在公众视野,平时除了颁奖典礼和片场,其余的场合就没见过盛明栲出席,这次能出来杀青宴,听说是东家山木影业出了不少力劝说的。   不仅如此,盛明栲流传在网上的路透照也太少了。   甚至有粉丝悬赏,谁拍到影帝的路透照,一张一百万。   盛明栲面对灯光的时候,那种无措感又涌上来,牧崎在他身后下车门,站在他身后,说道:“抱歉,演员不接受采访。”   然后就护着盛明栲进了酒店,罗艳也在他身后,对媒体抱歉,说道:“电影还没上映,各家宝宝们也体谅一下我们栲哥啦,是签保密协议的哦,说错话会被老东家......”罗艳做了个封口的动作,媒体们就知趣散去。   有些还不死心的,企图拍到更多照片的代拍,蹲在酒店门口,等杀青宴结束,再拍几张影帝醉酒的图片。   一张一百万,这可是天价片酬。   “紧张?”上了电梯,牧崎低头问身边的人。   盛明栲脸色淡淡的,但是额角有汗,点点头:“嗯。”   牧崎伸手在衣袖底下捏了捏他手,大手包裹小手的瞬间传来源源不断的能量,轻声说道:“别怕,我在你身边。”   盛明栲享受着这一刻的安抚,然后突然想起什么,抬眼看了一下摄像头,红色的灯在开着,然后影帝迅速抽出自己的手,低头咳嗽一声:“摄像头。”   牧崎看了一眼摄像头,没再做什么。   电梯很快到杀青宴厅,牧崎拦着电梯让盛明栲先出去。   盛明栲说了一声:“谢谢。”   牧崎安静跟在他身后。   杀青宴厅已经来了不少人了,就等着制片人来,上台致辞,然后就可以开宴,牧崎把盛明栲送到向镇山身边,然后才上台讲两句,手上拿着香槟,对到场的工作人员、演员、导演举杯:“山高路长,行乞不断,预祝我们电影大卖。”   “电影大卖!”   人群中,都跟着喊了这句。   牧崎将要下台来,宴会厅的大门却被打开,周野那张魅惑众生的脸出现在大门处,然后缓步朝台前走来,牧崎眼神深了深,想起周野也在电影里演着角色,努力让自己别冲动,是同事,是帮自己赚钱的玩意儿。   “牧少,杀青宴不请出演演员,不够意思啊。”这是周野第一次正面刚上牧崎。   牧崎下了台,站在盛明栲身边,手掌按着跟向镇山说话的盛明栲,无声宣示着主权,笑道:“周少这不请自来样子,不也没迟到么?”   周野拿了一杯香槟,朝牧崎举了举,说道:“那我就先预祝牧制片人的电影大卖了。”   “承你吉言。”牧崎跟他碰了一杯,却没暍,端在手里。   周野的酒也没暍,同样端在手里,看着对方。   在激烈交流的电流在空气中无形交汇着的时候,盛明栲低低叹了一声,向镇山夹了一块火腿,看向他,调侃道:“怎么?桃花_开开两朵,还不高兴了?”   盛明栲也夹了颗菜吃,在嘴里皭着,说道:“都是烂桃花,有什么值得高兴的?”   烂桃花牧甲:“......”烂桃花周乙:“......”最后,还是牧崎放弃了跟周野做一些幼稚的眼神交流,坐在盛明栲旁边,给盛明栲夹菜,鱼挑刺,虾剥壳,送嘴里。   周野也坐在同一桌,悠悠看着。   盛明栲可能这几天享受过惯了牧崎的服务,他吃了几口虾,才反应过来,这不是在家里,是外面,众目睽睽之下。   他抬头一看,果然,周围的人都以暖昧的眼神看着他们,但都碍于身份地位,没有光明正大地窥探隐私。   只有周野,脸色难看得盯着他们。   盛明栲赶紧按住牧崎喂过来的鱼肉,把他的手往外一推,说道:“你自己吃。”   牧崎以为他那点猫食量又饱了,说道:“你再吃点。”   盛明栲尴尬摇头:“不吃了。”   “再吃点,听话,啊。”牧崎喂他。   盛明栲:“..”“你故意的?”盛明栲就不信牧崎不知道这是公众场合,就算牧崎不在荧幕前露脸,但是同在娱乐圈,观众的眼睛无处不在,这是公众场合,牧崎做得太过了。   牧崎看了一眼对面的周野,低头否认:“没有啊。”   盛明栲说道:“我不吃了,你坐远点。”   盛明栲环顾一圈之后,发现牧崎跟自己的座位不要贴的太近,是故意移过来的近。   向镇山在盛明栲的旁边,他一向爱吃海鲜,但又懒得剥壳,老婆又不在身边给他剥,见到弟子跟牧崎唧唧歪歪半天没个结果,向导敲敲自己的碗,朝牧崎说道:“弟子媳妇,给为师剥几只虾。”   牧崎:“.....”盛明栲侧过身体,拿起餐巾,低头开始幸灾乐祸。   向镇山夹着牧崎剥好的虾,一口一个,香甜鲜美,说道:“果然,有人孝敬就是爽。”   牧崎停手,摘下手套,准备捞盛明栲去厕所,狠狠欺负一把,把失掉的面子都捡回来,他刚站起来,对面的周野,拿起香槟杯,趁着牧崎还没走,用一个汤匙敲了敲,大家一时间都朝他这边看过来,周野看着牧崎,又看看盛明栲,眼里闪着阴谋的笑容。   牧崎心绪不安。   盛明栲茫然看着周野,不明白他想做什么。   周野举着杯,说道:“各位朋友,今天接着杀青宴,给大家介绍一位我们公司的艺人一一慕楚。”   盛明栲抬头,朝着周野示意的方向看着,宴会厅的大门缓缓打开,一张漂亮精致的脸出现在门后面。   在看清楚来人的长相之后。   盛明栲猛地站起来,他呼吸困难,刚刚吃下去的东西全都成了石头,堵得他呼吸困难。   “大家好,我是慕楚,刚刚回国,请大家多多关照。”   “牧少,好久不见。”   5/5 75.46%15:48 第九十五章 安眠   盛明栲又做噩梦了。   他睡得不太安稳,整个侵在汗水里,嘴里磨牙呓语。   梦里都是支离破碎的东西,一米被被阴暗割裂的阳光,半块玻璃碎片,悬崖上罂粟花,掉在海里的浮萍,沉在海底的鲨鱼尸体,昏暗不见天日的海底。   这些不成故事的碎片,让他在半梦半醒间挣扎。   被子被他紧紧咬住,口水把被子侵湿,额头和鬓角的冷汗遍布,盛明栲猛地睁开眼睛,不知道是几点,他起来在房间里行走,望着窗外皎洁的月光,梦里没有月光。   他又睡不着了。   锅巴被他弄起来,像只死猫一样任他摆布。   盛明栲玩了一会儿,觉得没趣,就把锅巴放回猫窝里。   锅巴蹭了蹭它的手,继续睡。   盛明栲羡慕它的好眠。   看了一眼床头柜上的时钟,才凌晨三点,距离天亮还有很长时间。   他最害怕的就是这段黎明前的黑暗,像极了海底不可预见的黑。   这个点的北京城,已经彻底寂静,加班的人没了,清洁工还没起床工作,高楼大厦的灯都多数熄灭,盛明栲在窗前枯坐了半小时,毫无睡意,但是又知道自己必须睡着,他从杀青宴回来,才睡了两个小时。   那两个小时全是噩梦。   从柜子里摸出安眠药,上次的安眠药,全被牧崎丢了,这是新的一一他已经好几天没有吃这个东西了。取出两颗,就着床头的矿泉水吞下去。   他又在房间里走,企图药效快点发作,这样,他就不用被黑暗情绪折磨。   走了大概五分钟,药效开始了,盛明栲重新回到床头,掀开被子,躺下,药效来的有点快,盛明栲还想把安眠药的盖子盖上再睡。   当他拿着药瓶子,伸手去捡瓶盖时候,已经抵抗不了药效了,骤然入睡,手里的药瓶子摔下来,安眠药撒了一地。   木牧崎一夜未眠,从周野把慕楚介绍给大家开始,他就开始焦虑不安。   他第一时间是去看盛明栲的反应,果然不出他所料,盛明栲脸上恢复冷漠的表情,不再理他了。   从杀青宴回来,牧崎紧紧跟在盛明栲后面,企图跟他说一句话,可盛明栲一直低气压,不曾开口说过话。   牧崎没来由的慌了起来。   两个人的关系刚刚修复一点,就要前功尽弃了吗?   牧崎不甘心,起码,盛明栲要给个机会给他解释才是,这种问都不问就给他判刑的行为,他不接受。   所以当盛明栲按密码锁的时候,牧崎抓住他的手腕,用哀求的声音叫了一声:“栲哥......”谁知道盛明栲却像触电_样甩开他的手:“别碰我。”   牧崎在那一甩里有点受伤,他还是不甘心,想跟着盛明栲进门,却被盛明栲关在门外,丢下一句狠话:“别进来。”   牧崎也没回去自己家,他在盛明栲家门口坐了一夜,如果盛明栲第二天出门,他想跟盛明栲再谈谈。   同时也没闲着,打了电话让人去查,周野想干什么,还有,那个什么慕楚,是从哪里冒出来的?   他枯坐了一晚上,头发都有些凌乱,眼睛是熬红的血色,终于在天亮之前,查消息的人给他发了一份文档,整理得清清楚楚。   慕楚,原山木影业的实习练习生,六年前因为被少东家看中,并发展了暖昧关系,导致心气高傲,认为自己一度飞上枝头变凤凰,在练习生里颐指气使,挑起矛盾,导致练习生们团体内不合,被管理经纪人踢出局。   被辞退的慕楚,不知道以什么手段勾搭上了双鱼影业的高层,跳去了双鱼影业,被双鱼送去了韩国深造,目前因为政策原因,双鱼影业撤回了一批练习生。   这批练习生将在国内组团出道。   牧崎看完资料,还着重看了高层部分。   他前后梳理了一遍,慕楚所做的一切事情,没侵犯到他人的利益,也没有得罪自己,说到底,也算是无辜的人。   可这份无辜,仅仅止步于昨晚之前。   盛明栲六年前那场高烧,周野也在,作为见证人之一,周野难道不知道慕楚再出现会刺激盛明栲的精神状态吗?   不,恰好,周野就是知道这一点。   才把慕楚从韩国召回来,企图用慕楚离间他跟盛明栲好不容易修复一点的感情。   透过盛明栲的反应,周野确实做到了。   牧崎坐在地上,用后脑勺撞墙,努力思索着怎么让盛明栲消气。   但是盛明栲一遇到这种事情,第一反应就是把自己推开的行为,也深深刺痛了牧崎。   总是这样,让他出国留学也是这样,现在也是这样。   不管是什么事情,只要一发生点风吹草动,盛明栲就赶紧把人推开,然后缩回去壳里,假装万事太平。   盛明栲这样,不仅会让牧崎觉得气急败坏,也容易憋怀他自己。   牧崎眼神暗了暗,他看了一眼时间,凌晨六点五十分,北京的天已经开始蒙蒙亮了。   牧崎从地上起来,他敲了敲盛明栲的门,昨天,这扇门就是盛明栲的壳,盛明栲缩回去了,也把牧崎关在了门外。   毫无意外的,没有人来开门。   牧崎自己按密码去开门,盛明栲设置的秘密总是很简单一款,六个一,六个六,要不然就是445566这种组合的数字。   “滴滴。”   门响了两声,牧崎推门进去,锅巴已经醒了,在猫窝里舔毛洗脸,看到牧崎进来,这崽子浑然不知道昨天爸爸跟爹爹发生了啥事,从猫窝里跳出来,跑到牧崎的腿边,抱着牧崎的小腿,把他往厨房拖。   厨房放着猫粮和猫奶。   这小东西,聪明得很。   牧崎蹲下身,把锅巴捞起来,夹在腋下,摸了摸锅巴水光滑亮的毛发,叹了一口气,说道:“一会儿你爸爸起来了,记得是爹爹喂你的,多帮爹爹说好话,知道吗?”   锅巴在他胳肢窝下:“喵喵~”可以可以,先暍奶。   盛明栲大概还没醒,牧崎关了厨房的门开始烧水,锅巴安静在大理石上坐着,猫崽子的头随着牧崎的手指动作开始左右摆动。   牧崎勺一勺奶粉,它就开始看,又去勺一勺,它耳朵动了动,表示开心。   一般一杯奶就冲两勺,牧崎要放下勺子准备倒热水,突然,锅巴抬出一只手,按住他的手臂,牧崎问道:“还要勺奶粉啊?”   锅巴抬头看他,耳朵动了两下,开心地:“喵喵喵~”牧崎去勺第三勺奶粉,锅巴跳上他的肩头,舔了舔他的脸。   牧崎摸摸它的头,把它抱下来,教它蹲好,还给它脖子上围了一圏小餐巾纸,准备开饭了。   “等会爸爸生气了,要去哄爸爸,知道吗?”   暍奶中的锅巴:“嗷鸣鸣鸣”“说话算话。”   “嗷鸣鸣鸣鸣。”   牧崎喂完锅巴,拿出一个猫玩具,丢给它自己去玩。   这才放轻脚步上楼。   在房间门口,牧崎深呼吸了一口气,心想着,等会盛明栲怎么对他冷眼相对,都不要气馁。   手在门把手上,缓缓扭开,屋内昏暗,只能看到床上有个起伏的身影趴着,果然还在睡。   牧崎松了一口气:“......”随着他走进房间的步伐,他察觉到不对劲,在看到洒落一地的安眠药后,牧崎睁大眼睛,惊恐万分,快速冲向盛明栲。   “栲哥!”   “醒醒?”   牧崎不知道盛明栲吃了多少安眠药,但是洒落一地的药粒看起来很恐怖。   要是,盛明栲想不开,昨夜到现在,已经过去了六个小时,药效早就发作了。   “栲哥!”牧崎只觉得浑身都冰冷,他顾不得惊吓到发软的肢体,颤抖着把盛明栲翻过身,抱在怀里,努力摇都摇不行盛明栲,他才终于想起要打120。   可又想起盛明栲的身份不能进医院。   牧崎急得团团转用冷水拍打盛明栲的脸,企图叫醒他。   “栲哥,你不要吓我,你醒醒啊,你这么傻,你凭什么不来问我,你就吃药......”牧崎抱着盛明栲的头开始痛哭。   然后手指在屏幕上哆嗦,按个120都按不清楚。   盛明栲迷糊睁开眼的时候,只看到牧崎下巴上两滴晶莹剔透的泪,然后再看清楚,就是牧崎那张哭得惨烈的脸了。   “栲哥,栲哥!”牧崎见他醒来,紧张拍拍他的脸问道:“能看到我吗?知不知道我是谁?”   盛明栲还很困,他拍开牧崎的手:“好吵。”   牧崎见他意识清醒,才想起来问道:“你昨天吃了多少安眠药”盛明栲说:“两颗。”   两颗没事,两个正常的剂量,牧崎喜极而泣,说道:“两颗好,两颗就好,你急死我了。”   盛明栲钻进被窝里,把他赶出去:“滚。”   “好好好,我滚,我马上滚。”牧崎只要确认盛明栲没事,让他马上从二楼跳下去都没问题。   在盛明栲睡后,牧崎捡起地上的药,数了数,确实是少了两颗。   又暗脑自己刚刚太冲动,压根没有想过数药粒。   牧崎回头看了一眼床上重新进入睡眠的人,心中的愁绪让他舍不得离开,于是,他脱了外套,轻手轻脚从床的另一边爬上去,侧躺着,看盛明栲安静的睡颜。   “其实我不知道昨天的事情,真的不是我安排的,我要是知道那个男的回来了,我巴不得把他再撵出去,但真的不是我。”   牧崎轻声说话,努力为自己辩解。   盛明栲依旧睡得很安慰。   “我错了,宝宝,我错了好不好?”牧崎靠过去把盛明栲轻轻搂在怀里,低吻他的额头。   牧崎摸着盛明栲消瘦的脸,轻声说道:“我对他没有感情,一滴都没有,我连他的名字都不记得,你不能又要因为这个跟我冷战,你不能把周野的锅全盖在我身上,周野这个混蛋,你应该生他的气才对,不对,你不可以生他的气,你眼里只能有我。”   盛明栲安静趴在他身上,呼吸绵长。   “其实我也很委屈,我也想把时间重塑,如果有个机会让我回到六年前,我宁愿冲上台把你抓走,都不要做出蠢事让你恨我六年,我错了,宝宝,我真的错了,你原谅我好不好?”   牧崎一声声哀求,在清晨的房间里显得有些凄凉。   他知道盛明栲睡着了听不到,所以才敢肆无忌惮得示弱。   他反复得把“我错了”这三个字说了上千遍,又把“宝宝”念了上百遍。   可怀里的人只是安静得沉睡,没有任何回应。   “你要怎么样才肯原谅我?”牧崎看着天花板,难以掩饰眼神的哀伤。   终于,在他胸口安静睡着的人动了动手指头,翻了个身,伸手在他嘴上拍了一巴掌,嘟囔着说道:“吵死了。”   牧崎猛地低头,看着盛明栲的脸,他听见了。 第九十六章 新年   盛明栲再次睡醒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三点了,他睡得昏天暗地,从来没有这么睡过,睡了长达十三个小时,虽然中途被人叫醒过。   他走下楼,准备给锅巴喂奶。   却发现锅巴早就被人喂饱了,猫粮兜里只有吃剩下的几颗猫粮。   厨房的门关着,大概是怕做菜的声音吵到楼上的他睡觉。   盛明栲站在厨房门口,轻轻推开门,就看到牧崎戴着一条有蕾丝边的黑色围裙,正在低头,温柔得逗着锅巴。   “抬左手,哎,对了,抬。”牧崎正训得认真,锅巴也学得认真,轻轻抬起左手,搭在牧崎手腕上,然后就能得到一小块鱼肉。   欢快吃完鱼肉的锅巴很快发现他爸爸站在门后偷看,猛地从大理石台上跳下来,然后扒拉开门,拱着盛明栲的小腿,蹭啊蹭~牧崎也很快回过神来,他拉开门,摸了摸盛明栲的脸,说道:“终于醒了啊?”   语气来带着点劫后余生的庆幸。   盛明栲还记得凌晨的时候被人叫醒,原来这傻蛋以为自己瞌药自杀。   “我没你想的那么脆弱。”盛明栲拍开他的手,说道。   牧崎赶紧点头:“是是是。”   “吃什么?”   “酸菜鱼,还有冷锅串串。”   “都还是辣的。”盛明栲嘟嘴说道。   牧崎背一僵,赶紧说道:“那我重新做?”   盛明栲捧着锅巴拉开桌椅,锅巴在他怀里探头探脑的,很可爱,说道:“不用,上菜吧。”   一顿饭吃完,盛明栲放下筷子,用纸巾擦擦嘴,说道:“说吧,给你个机会解释。”   牧崎也赶紧放下筷子,快速说道:“这事是周野的锅,慕楚应该是六年前就进双鱼影业做练习生了,最近几年都在韩国训练,因为政策,最近回国,周野这个王八蛋,狼子野心可想而知,他就是想借慕楚挑拨离间我跟你的关系。”   “栲哥,你千万不要上当啊。”牧崎眼里的哀求道。   盛明栲又不傻,他很早之前就知道周野的心思复杂,偶像包袱重,一面说着喜欢他,一面却又算计他。“嗯,知道了。”盛明栲说。   牧崎还是有点不放心你,问道:“你知道什么了?”   盛明栲看了他一眼,现在小心翼翼的牧崎,哪里还有一家公司老总的样子,眼里的担忧和最近几天都守着他,也不去上班,整天待在他身边,像只叽叽喳喳的麻雀,吵得很。   盛明栲问道:“你公司倒闭了吗?”   牧崎小心看了他一眼:“......没。”   “那你怎么不去上班?”盛明栲正色道。   “我这不是......怕老婆跑了吗?”牧崎越说越小声。   盛明栲又一次听到那个称呼,有些头疼,他必须让牧崎把这个习惯改掉才行:“以后不要叫我老婆。“为什么?”   “听着恶心。”   牧崎讨价还价,说道:“那可不可以在床上叫?盛明栲瞪他。   “高C时候叫?”   最后爹爹被扫地出门的时候,锅巴是拼了命去阻止爸爸关门的。   盛明栲发现锅巴被养了几天,竟然偏向牧崎去了,于是也把锅巴扫地出门了。   门口一人一猫,面对“嘭”关上的大门,在风中凌乱。   牧崎甚至连围裙都没脱。   良久,牧崎叹了一口气,捞起锅巴,朝自己家走去:“崽啊,所以这就是跟对象吵架的下场,以后你要是谈恋爱了,一定要记得让着点对象,知道吗?”   才十一个月的锅巴在他围裙兜里:“喵~”本电影的制作后期并没有那么容易,要大量看片,剪片,然后找配音演员配音。   其他角色收容的声音都还好,能用,只有盛明栲的声音沙哑暗沉,一说话跟滚沙一样磨人,听着心里难受。   对,是心里难受,而不是耳朵难受。   是那种听了这种声音,就不自觉想哭的声音。   到了治疗后期的盛明栲,声音更加充满了故事感,随便一段台词,就能念出讲故事的感觉。   向镇山在家里剪片子的时候,重复听了几遍盛明栲的声音,盛明栲的台词功底是可以的,抑扬顿挫,所以向镇山做了一个大胆的决定,他要让盛明栲自己配音。   恰好,梁行云这个乞丐,不需要那么洪亮,也不需要那么好听的声音。   这种喉咙翻滚着浪沙,似乎三言两语就把故事道尽的沧桑感,一下子就给演员增添了不少加分项。向镇山把盛明栲抓过来配音的时候,牧崎送他过来,配音是磨出来的工作,牧崎甚至把盛明栲的换洗衣服都带来了,连同他自己的也带来了。   向镇山一开门,就看到少东家那张帅脸,低眉顺眼得跟他打招呼:“老师。”   “嗯,进来吧。”作为娘家人,向镇山装够了矜持感。   向家很大,平时儿子儿媳不在家里住,但是客套有几套,阿姨给收拾出来两套,向镇山让两个人分开住,猫就随着哥哥姐姐住猫舍。   牧崎看他的分配房间,摸摸鼻子,不说话。   向镇山看出这小子的不安分了,呵斥道:“他来我家是要工作的,你少去打扰他。”   牧崎乖乖应下:“好。”   谁打扰谁还不一定,反正盛明栲现在要他抱着才能睡着,不然就要吃药。   牧崎是不会让盛明栲继续吃药的,避免形成依赖。   盛明栲进去配音室,两个人隔着透明玻璃看了一眼,然后盛明栲的眼神就落在了稿纸上,全是他背过的台词。   向镇山还请了个配音导演在旁边指导他,跟他对台词。   录了一天,向镇山从剪映室出来,听听效果,却发现效果出奇的好。   有了配音导演的指导,教盛明栲如何发音能更加咬字清晰,避免混沙感,润了色之后的台词,读得不仅充满了当时情境下的氛围感,还增加了人物的立体感。   牧崎这一天哪里都没去,公司的事情早就被他放荒去了,反正那么大的公司,没了他又不是不会转。   “你听着怎么样?”向镇山知道这小子学过导演,不然也不会那么有胆子担任一部电影的制片人。   “不好。”牧崎说。   这就意外了,向镇山放下耳机,录音室里的盛明栲还在跟配音导演沟通,而牧崎抱胸,看着盛明栲安静的侧脸,说道:“矫枉过正了。”   配音导演教盛明栲如何发音,就会避免了盛明栲原本的音色。   讲故事的感觉一消失,这还不如直接找个音色好一点的配音演员直接上,也就不用用盛明栲的原音了。   向镇山思索了半响,朝着麦克风跟配音室的人说道:“那个,小栲,你不用特意凹音色,我要的就是你声音里的沧桑感,把你的嗓子放开,老师,你也不用教他如何避开喉咙沙哑的地方,有些台词,个别字,就算不全读出来,也很有感觉。”   配音导演点头。   盛明栲放弃技巧,重新念了一段台词。   牧崎在窗外拉个凳子坐下来,带着耳机,安静听盛明栲在那边配音。   锅巴有时候玩得嗨了,还会跑进来蹭蹭他的脚,或者抓着他衣服上的毛线团玩。   盛明栲配得入神的时候,牧崎抱着锅巴,放在肚子上,一下一下得给锅巴顺毛,不一会儿,锅巴在他肚子上睡着了。   牧崎微微摇晃着转椅,长腿一搭,一副悠闲人间富贵花的样子,安静听着盛明栲配音。   演员配音往往比专业的配音演员配音速度更慢,原本向镇山是打算把片子放在春节期间上映,但是春节放出来的商业片姹紫嫣红一片,把《行乞》这种拥有爱国情怀的片子放进去这堆商业片里,明显被冲淡了影响力。   所以向镇山把《行乞》压倒了三月份,春节刚刚过去,人员开始上班的时候。   这时候,各行各业的人都回归岗位,放假的心一收,沉淀下来的心情再来接受一点爱国情怀的熏陶。   牧崎也同意这么做。   主要是这给配音和剪辑、首映争取了大部分时间。   盛明栲刚学配音,不至于这么赶。   这个年,还是在向家过的。   盛明栲在向家过,这不奇怪。   可是牧崎已经六七年没有在牧家过年了,再不回牧家过年,牧家都以为没有这个儿子了。   但是盛明栲在北京,让牧崎回去省城过年,那还不如让牧崎黏在向家当个上门媳妇儿。   孙媛没办法,也提着礼品来向家过年。   她游学归来了,结交了不少外国友人,保养得宜的容颜,加上温柔似水的气质,让好几个外国友人追到中国来示爱。   这女人四十五了,相比七年前,也只是多了几条美丽的皱纹。   关键孙媛心思还挺开朗,她摸着脸上的皱纹,笑道:“皱纹怕啥,皱纹在的地方,说明微笑曾来过这里,也说明,我这几年过得挺好的。”   牧崎在别人家,刚来那几天,拘谨得很,除了夜里会溜去盛明栲房间,抱着老婆睡觉,白天那是按时起床,帮向太太做饭,帮阿姨织衣服。   盛明栲都快怀疑牧崎是不是还会刺绣的时候,牧崎让盛明栲把他的睡衣脱下来一一两人夜里胡闹,扯烂了一角。   然后牧崎就真的在那一角补上了一个太阳花。   盛明栲:“..”原本以为是心灵手巧盛明栲,没想到是贤夫良爹牧那个崎。   孙媛大包小包来到向家的时候,牧崎刚从房间里出来,冬天干燥,北京的冬天尤其是,牧崎伸手进去腰后挠,孙媛看着邋里邋遢的儿子,简直恨铁不成钢,并祈求儿媳妇盛明栲不要嫌弃他。   谁知道盛明栲也没嫌弃,拿了身体乳,回了房间,让牧崎趴在床上,开始给牧崎抹。   不管如何,这一年时间,自己的儿子却是把儿媳妇追回来。   孙媛好不容易松了一口气。   向家这个年,过得尤其热闹,汇集了几家人的年,团圆饭摆了长长一桌,十八个菜,一个佛跳墙。   家里女人少,吃完了饭,男人们把碗筷收拾干净,又偷了一瓶小酒,四个大男人外带一个小孙子偷偷拿上书房暍。   而女人们,则在一楼做饺子,守夜。   午夜十二点,当北京的烟花响起,盛明栲开了书房阳台的门,在高楼大厦间,感受着北京的新年气息。牧崎跟在他后面出来,把透明玻璃一关,让书房内的一家三爷孙不能偷听他们偷偷讲情话。   牧崎从身后抱上盛明栲,亲吻他的耳根,下颚。   唇来到盛明栲的唇上时,因为知道盛明栲一直介意什么,牧崎停了一下,对盛明栲说道:“栲哥,我爱你,我只爱你。”   盛明栲吹着冬日晚风,有落雪飘进阳台,落在他的鼻尖上,他侧过头,应道:“嗯,知道了。”   牧崎问他:“那我可以亲这里吗?”   盛明栲目光落在牧崎的唇上,这几个月,他已经适应了牧崎的亲近,牧崎为他情动释放的时候,也没亲过他的唇,可能知道他心里的芥蒂。   盛明栲刚想说“可以”时,向家唯一的孙子打开了阳台门,大吼一声:“盛叔叔牧叔夫,新年快乐。”   给牧崎吓痿了。   向家大哥赶紧冲过来,遮住儿子的眼睛,抱走,并道歉道:“不好意思,你们继续。”   盛明栲:“……”   新的一年,牧崎抱着盛明栲仔细感受北京的团圆夜,从旧年到新年,他们跨越了七年的鸿沟,终于又回到了两个相思少年的相爱时代。   前路可能很漫长,但他们的爱意也未满。 第九十七章 吻唇   新年开春之后,各行各业都明显忙了起来。   北京又恢复了车水马龙的状态,盛明栲的配音工作也结束了。   他在罗艳和心理医生的鼓励下,接受了一些新的工作,比如一些访谈,一些娱乐节目。   这个改变最令人开心的就是影帝的粉丝们了。   期盼着自己的崽出门接活,参加娱乐,让自己可以多多舔屏的日子终于来了。   盛明栲的粉丝们喜大普奔,奔走相告,一人传十人,十人传百人,一下子,粉丝们就把盛明栲送上了热搜。   不过盛明栲依旧没有微博。   他还是不知道这些流量数据的大变动。   随着他的复出曝光,几个大牌的广告都找上了他,只不过他只挑国产的品牌代言,国外的时尚资源确实很多,但是国内的品牌成立初期,正是需要明星利用光轮效应扶持和推动的时候。   他对中国文化的自信度和推广力度,一度受到了中国共青团的表扬。   中国共青团艾特他要表扬他为国货争光的时候,却发现没有盛明栲的私人ID,只能艾特盛明栲工作室,代为传达。   罗艳天天蹲在网上给他刷数据,第一时间就收到了共青团的的表扬,马上转发加评论@共青团:谢谢团团,我们栲哥会继续加油的,文化自信就是人民的自信。   最后这句是共青团的原文。   最后,人民日报也转发了两个人的微博,怡好今年是建党100年。   人民日报的表扬就简单多了,转发@盛明栲工作室@共青团:明星的榜样。   一时间,随着点赞和评论的增多,盛明栲又冲上了娱乐版热搜第一。   紧接着,就陆续有许多国货品牌找上工作室,罗艳接品牌代言接得目不暇接。   但一个影帝逐步改变了行事风格,如此隆重出现在公众视野内,也让许多人惴惴不安。   特别是国内几个顶流的艺人,都害怕盛明栲的出现,挤掉了原本属于他们的资源。   原本几个顶流间就掐的你死我活,如今再加个自降咖位的影帝进来,那蛋糕就更加不够分了。   不过,做访谈的节目主持人也紧贴时事,除了问盛明栲的工作之外,还问到了这个问题。   “那么明栲,最近网上有传言你自降咖位就是为了来内娱分一杯羹,你对此有什么看法呢?”主持人问。   这场访谈时牧崎陪着他来的,他现在把公司交接给孙媛了,这一年不亏不赚,无功也无过,牧崎听到这个尖锐的问题,不由得要求访谈截止,盛明栲如果觉得为难就不要回答。   这种问题回答是与不是,都是掉坑里的。   盛明栲只是给透明窗外的牧崎投过去安抚的一眼,然后重新看回主持人和机位,说道:“自降咖位?其实我从来没有咖位这个概念,有戏我就好好拍,我拍一部戏最基本要六个月,前三月要体验角色人物的生活,后三个月才开拍。我不是接到戏,看完了下周就要拍的,我是要把这个人物吃透了,这样拍起来才会得心应手。”   主持人夸了一句他追本求真,怪不得演技如此好。   盛明栲笑了笑,说道:“所以,你刚刚问的网上的这些看法,对我来说没什么影响,一个从来没有吃过鱼的人你问他突然吃鱼了是什么感觉,他只能如实告诉你,鱼很好吃,钱很不好赚。”   这一番话,把一众捞钱的顶流明星都得罪了。   暗中也给了自己树了不少敌。   只不过,第二天,盛明栲就通过山木影业,建立了一个基金会,给那些城市的“边沿人物”,例如乞丐、清洁工、有精神障碍的低保者捐了一百万。   这也间接给《行乞》打了广告。   众顶流,包括周野反应过来之后,都感叹他的手段高超,好一个先抑后扬。   在万众瞩目之下,《行乞》终于在初春,春寒刚刚过去,中华大地刚刚回暖的时候上映了。   首映礼那天,盛明栲穿得很严肃,西装一丝不苟,头发也梳成大背头,让人很难现象得出他成为了角色瘦成八十多斤的样子。   如今的盛明栲,终于在牧崎一日三餐的照顾下,养回了120斤,可喜可贺。   牧崎牵着他的手出门的时候,还在门口抱着盛明栲称了称,说道:“终于不硌手了啊。”   ?盛明栲被他晃得头晕,拍拍牧崎宽阔的肩膀示意放他下来,牧崎把他放了下来,说道:“干嘛,还不让抱了。”   盛明栲看了看表,时间还富裕,所以他打算要跟牧崎讲讲道理:“你等会.....别这么冲动,也别靠我这么近,特别是有镜头的地方,注意点影响,别老是对我动手动脚的,给人拍到,又要花钱去买照片,你要是有钱,不如捐给我的基金会,做好事。”   牧崎奇怪看着他,说道:“你在说什么屁话?”   盛明栲就知道他这人不讲道理,刚想继续晓之以理动之以情。   就听到牧崎一改平时在面前的卑躬屈膝,说道:“我投这部电影,本来就是为了追你的,现在电影要上映了,盛老师要卸磨杀驴,不要我了?”   见盛明栲无法反驳,牧崎说得越来越起兴:“还是说,在一起这么久了,觉得我牧某人人老珠黄了,是不是准备去找小鲜肉,不要我这个老腊肉了?”   “我比你还大几个月。”盛明栲无奈叹了一口气,说道:“你明明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不要曲解。”牧崎牵着他去按电梯,说道:“那我不管,我就要粘着你。”   再说了,今晚肯定有周野,凭着周野这个傻、逼做事风格,可能把慕楚也带上,牧崎可不想又在盛明栲家门口枯坐一夜,所以他今晚绝对不能离开半步。   盛明栲跟他讲了半天,发现没有办法把牧崎说服,还被牧崎绕进去他奇奇怪怪的思维里。   心中放弃治疗,唉,该怎么样就怎么样吧。   如果被拍到,就花钱去买。   总之,牧少爷的意思是,委屈钱也不能委屈他。   好一个人间富贵花牧崎,不为他省钱就罢了还要花冤枉钱,已经不是贤惠的牧崎了,盛明栲如是想。   到电影会场的时候,已经开场了,主演跟制片姗姗来迟,所有人的目光都聚拢过来,盛明栲站起来不好意思得鞠了个躬,然后坐下来,安静观影。   金龙和出场音乐过后,就是放先导片,加上配音解说,把这部片最激情澎湃的时刻都剪了出来。   电影院里没有人敢出声,随着先导片播放完,正式进入正片。   盛明栲还是跟以前一样,每个首映礼,都认真观影,审视自己演技不足之处,以便下次演得更好。   从梁行云的出现,到大笑疯魔,到挨打受伤,到周野出现,救了他,然后警察介入调查杀人案,进而牵扯出跨过偷窃天价佛塔案,一案环扣一案,案案关联,而所有的线索,都集中在一个乞丐的身上。   剧情上的精彩和演员演技的出色,把这部片子的悬疑爱国情怀都拍了出来。   片子到了后期,梁行云到了北京治疗,终于恢复了正常的理智,可以进行沟通了,盛明栲的声音说着梁行云的一生:“我只记得他们开始拷打我,逼问我,把我的血和肉都打烂了,放了血给我暍下去,后来又给我注射了毒药,我拼了命才逃出来...”“那时候都没想过自己能活下来,后来也浑浑噩噩活了许多年,我清醒的时候,都快要忘记自己是谁了,是你们,又重新把我找了回来。”   随着台词的进度,梁行云在绝望中看到星点希望,愤然落泪,感染得来观影的人都哭了起来。   即使知道自己是演的,盛明栲也多少被自己演哭了,他今晚的口袋没有带手帕,刚侧头,想跟牧崎拿他西装口袋上的手帕。   就在他转头看向牧崎的时候,却发现对方脸上已经留满了泪水,看着屏幕上的自己流泪。   盛明栲一愣,他没有想到他的感染力已经厉害到这种地步了,这是他第一次见牧崎哭。   牧崎注意到他了,转过头来,他对盛明栲说道:“我也重新把你找回来了。”   知道他说的是什么意思,盛明栲摸着他放在身侧的手,捏了捏,牧崎却哭得更凶了,看着又委屈又心疼,他泣不成声,难以说话。   盛明栲抽出他口袋里手帕,给他擦泪水,然后低声说道:“嗯,我也找回你了。”   牧崎紧紧握住他的手,不舍得放开,他说道:“我想亲亲你。”   眼前人的悲伤情绪太浓,急需治疗,盛明栲环顾四周,卡座位置大而宽,只要前面的人不回头,他们做点亲密事情,应该没有人看到。   盛明栲凑过去,在牧崎的脸上亲了一口。   谁知,亲完,牧崎眼泪掉得更凶了,指了指嘴唇,说道:“你不肯亲我这里,你还是不肯原谅我。”   盛明栲被他哭得肝肠寸断,这时候也不管周围是不是真的有人关注他了,凑过去,把唇轻轻覆盖在牧崎的唇上,感受着那两抹温暖,然后嘬了一口他的上唇,含着吸了一会儿,牧崎很快反应过来,扣住他的后脑勺,开始加深这个吻。   最后的最后,影片结局,盛明栲只潦草看了几眼。   实在不能怪烽火戏诸侯的周幽王傻蛋,谁身边要是有个哭唧唧的褒姒,妖孽似的,时时刻刻要抱抱,要亲亲,要举高高,谁都顶不住。   盛明栲自问自己顶不住。   所以他影片只认真看了大半,后面的就没看到了。   牧崎压着他亲够本了才肯放人。   最后,他离场的时候,嘴唇肿得不像话,谢绝了媒体的访问,直接跟牧崎回家。   他们来得晚,走得早,竟然没有遇上周野。   周野全程都在关注着他,看他们接吻,拥抱,互诉衷情,视帝的脸上满是疲惫之色,这一场是他输了吗?   视帝不服。   任由他不服,牧崎自问已经蠃得了美人归,他一回到家,就迫不及待得脱衣服,亲吻盛明栲,四处点火,压着盛明栲在门板上激烈喘息。   盛明栲对他的热情难以招架,起码,两人都洗了澡再……   可是牧崎像是七百年没有吃过猪肉似的,抱住他就啃,啃脖子,啃锁骨,啃胸前。   盛明栲的衣服被他扯得凌乱不堪,好几个扣子都被撕烂不知道飞到哪里去了。   牧崎亲他,吻他,抱他上楼,给他洗澡,两个人在浴室里激情难耐的时候,牧崎亲吻他的唇,不再是以商量的口气说道:“今晚,我要进去。”   盛明栲:“……”   两人似乎又要回到了十七八岁的年纪,那个年纪,火一点就着,男朋友一碰就能硬,一摸就要射,炙热的爱恋像火一样燃烧了他们两个一整夜,不眠不休,不休不眠,休休眠眠,睡睡醒醒,上上下下,来来回回。 第九十八章 票房   盛明栲彻底清醒已经是第五天后,他第三天的时候,就清醒了,可愔下不来床,依旧在床上趴着,浑身赤裸,身上的痕迹不少,舔的,皎的,掐的,吻的,全是牧崎弄的!   想起牧崎,盛明栲泄愤一样锤了一拳墙体说道:“王八蛋!”   牧崎的这场欢爱,不仅仅要把他这七年失去的补回来,还发泄了不少自己的怨恨。   盛明栲对他恨得牙痒痒,准备在房间里面装个锁,这样就算牧崎进了他家,也进不来他房间,也就不能搞得他五天下不来床了。   五天!   五天能做的事情多了去了。   他要是女的,现在肚子里都有个胚胎叫受精卵了。   盛明栲摸着肚子,摸着腰,一步步小心翼翼下楼。   没办法,他后面还疼。   下楼,楼下没有牧崎那只畜生,他轻微得松了一口气。   他现在是看到牧崎就怕了。   锅巴在猫窝里玩玩具。   看得出来,牧崎宠它宠得紧,买了不少玩具给它,现在锅巴玩得就是一个粉红色的小老鼠。   锅巴抓着小老鼠的尾巴拖来拖去,看到他下楼,跳上阶梯去接他。   “D苗~,,爸爸你还好吗?   盛明栲揉着腰,不说话。   “喵喵~”爸爸你看起来不太好。   盛明栲:“……”   崽子五天不见,盛明栲怎么感觉长大了不少,还是日久天长的长大,他都没发现,现在突然五天没见,才察觉出来锅巴长大了。   盛明栲抱着它,把锅巴放在桌子上,锅巴舔他的手。   盛明栲问:“你爹爹呢?”   “D苗~,,不知道不清楚你可以打电话。   盛明栲不知道为什么从这句喵里,脑补出这么多话来。   他掏出手机,打开牧崎的头像,编辑:“死哪去了?”   牧崎很快回他:“入职外交部。”   原来不知不觉到了牧崎入职外交部的日子,盛明栲握着手机,皎咬唇,内心有些懊恼,自己竟然不记得今天这么重要的日子。   栲:“哦。”   牧崎察觉到他情绪不高,很快回复信息:“想老公了?”   栲:“没。”   牧崎又问:“那是想老公的大宝贝了?”   栲:“..”盛明栲没忍住,他问道:“好歹是未来大外交官,能不能要点脸?”   崎:“要脸和要老婆,我选老婆。”   盛明栲没忍住,他嘴角翘起来。   锅巴见他笑得开心,把自己早就咬死的蟑螂皎到他面前,贡献出自己的捕猎成果。   盛明栲摸摸他的脑袋,笑眯眯得夸了一句:“锅巴好棒棒。”然后面无表情得把蟑螂丢进垃圾桶里。   锅巴:“……”   锅巴跳下桌子,去翻垃圾桶。   盛明栲跟牧崎你来我往发着微信,没有留意它。   就一会儿工夫,锅巴就把垃圾桶打翻了,里面的垃圾全倒在客厅里。   盛明栲惊怒道:“锅巴!”   锅巴无措得抬头看他,小脑袋圆圆的,两只耳朵变成了飞机耳,它害怕盛明栲打它。   盛明栲见它可爱成那样,怎么下得去手,不高不低呵斥了一声:“别翻垃圾桶。”   锅巴做错事了:“喵~”站在一堆垃圾堆里,认错,萌得要死。   盛明栲调出摄像头,拍了一张照片给他牧崎,本意是示意牧崎看他犯错的儿子。   可是牧崎的关注点却很歪,他的关注点全在锅巴周围的垃圾上。   崎:“三天,我们用了四瓶油,老婆的耐力真好,啵~”盛明栲脸色一僵,他迅速低头去看垃圾桶,里面安静躺着四瓶空瓶子。   天呐?   他们,这几天,用了别人大半年才用得完的油。   这样下去可不行,他身体就算吃得消,家里买油的开销也太大了,盛明栲单方面做出裁决。   栲:“你未来一个月的性生活没有了。”   崎:“?”   外交部那边,身边年轻人频频低头看手机,回复信息,偶尔还笑得很春风拂面,牧崎的上司说道;“小伙子,笑什么呢?这层楼的单身女性,都来这里借东西借了十八回了,你好歹抬头看看啊?”   牧崎收起手机,郑重说道:“李部,我有对象了。”   李部长:“?”   牧崎说道:“所以我不能看这些单身女性,我老婆会吃醋的。”   李部长:“……”   把这个第一天来上班就撒狗粮的混账拉出去!   第一天上班主要工作就是适应,李部带着他转悠了一圈,外交部的人员是一个国家的门面,招聘的时候,多少都要看五官来招的,所以进来这栋楼的人,都长得好看。   不管老老小小,那都是一个个颜值不错的小哥哥小姐姐。   但是帅成牧崎这样的,还真的少见。   部里的单身女性,一下子就感觉到自己的春天随着北京城的春天来了。   可这春天也就来了一上午,到下午的时候,新人就自己爆料,已有对象,勿扰,不约,对象吃醋。   单身女性:“我感觉我的春天呼啸而过,而我连它的尾巴都抓不到。”   好不容易熬到下班,牧崎谢绝了上司的招待宴,说下次自己请客,今天要急着回家喂猫。   李部长挠挠他光秃秃的头发顶,问身边的已婚女同事:“你说现在谈恋爱的小年轻,都这么火急火燎的吗?”   已婚女同事相比单身女同事冷静多了,她分析道:“就小牧这条件,颜好身材好家世好,智商高,这样的人谈的对象,想必也不是什么等闲之辈,我看啊,小牧这是怕自己守不住,不是猫饿了,是他饿了,急着回去暍奶呢!”   李部长说道:“你说的有道理,我倒是好奇小牧的对象是谁了。”   木牧崎火急火燎到家的时候,盛明栲正抓住锅巴陪自己玩,捞着锅巴开拖拉机,锅巴被他颠得都要疯了,看到牧崎回来赶紧跑。   盛明栲去抓它,却被回来的牧崎抱住,说道:“栲哥,别抓猫了,抓抓我吧。”   “你好重。”盛明栲说道。   牧崎回来,外套都没脱,就把他压在沙发上,然后手就钻进衣服里,开始乱摸。   盛明栲马上起了一层鸡皮疙瘩,他猛地推开牧崎,说道:“不行,我不要了,至少_个月都不要了。”   其他事牧崎都能顺着他,但是唯独这个不行:“不行,最多半个月。”   “不行,二十五天。”   “十天。”   “二十天。”   “成交。”   牧崎还在手机里设置了一个倒计时:距离我们开炮还有20天。   盛明栲看到开炮那两个字,眼睛一辣,嘴角抽了抽,说道:“你还能要点脸吗?”   牧崎亲他一口,说道:“这个问题我回答过了。”   盛明栲推开他,问道:“第一天入职,怎么样啊?”   “单位好,福利好,上司好,什么都好。”牧崎把他当抱枕抱着,在他耳边说道。   盛明栲在他怀里,挣扎不开,只能放弃,斜眼看他:“什么都好?”   牧崎摸着他的胸口,心不在焉应道:“嗯嗯。”   “那同事也好吗?有没有什么帅气啊,漂亮啊,精致啊一点的小帅哥啊?”盛明栲不动声色得问。   牧崎一只手玩着手机里的连连看呢,另一只手伸手捏了一下他胸前的小葡萄,说道:“送命题,嗯?”   盛明栲拍开他的手,说道:“那我总得打听打听啊,要是不问,你反咬一口我不关心你,那我不是冤死。”   牧崎高兴地亲了他一口,说道:“栲哥,你好像突然很会谈恋爱了啊?”   盛明栲得意挑眉,问道:“所以到底有没有?”   牧崎说道:“没有,我入职第一天就出柜了。”   小牧同志把自己非单身,说成是出柜了,他都没意识到,自己说的有对象,会被众人习惯性误解为有女朋友了。   盛明栲一听,还挺高兴,说道:“那对你的前途没有影响吧?”   “这都什么世纪了,栲哥,你以为还是十年前吗?”牧崎揉着他的小葡萄,发笑。   盛明栲被他揉得有些飘飘然,呻呤了一声。   牧崎手一顿,把他翻过来对着自己,说道:“这可是你招惹我的!”   马上翻身把盛明栲压在身下,开始脱衣服,盛明栲推他起来,说道:“你答应了二十天不做的!”   “从明天算起。”   两个人酱酱酿酿结束已经是夜幕降临了,盛明栲喉咙冒烟,本来他嗓子就不好,这几天叫得他彻底沙哑了,说话都说不出话来。   伸手,捏了一下牧崎身上的痒痒肉:“水。”   牧崎被他捏醒,下楼给他倒水,喂着暍了一杯,才笑道:“还行不行?再来?”   “来你个头。”盛明栲真的不来了。   行吧,牧崎有些意犹未尽得重新躺会被窝里,说道:“醒了,我们来看电影?”   反正盛明栲也睡不着了,抬起头,安静窝在他的怀里,牧崎拿了个手机支架,架起手机,搂着盛明栲,点开一部电影。   盛明栲一看:“这不是?”   牧崎小幅度动静给他揉腰,说道:“那天,我们都没看完,现在看完它。”   电影首映那天,两个人激动,也情动,接吻之后就什么都没看到了,盛明栲乐滋滋享受着牧崎的按摩,躺回他怀里,重新看起自己的电影来。   昏暗的房间里,一猫,两人,一部电影,窗外还下起了细雨,牧崎亲了一口盛明栲的额头,问道:“你知道这部片现在的票房去到哪里了吗?”   这个还真不知道。   盛明栲这几天光顾着DOI去了,现在想起来,还真的有点没羞没臊。   “去到哪里了?”   “十五个亿。”   “嘶~”盛明栲冷呼吸了一口气。 第九十九章 出差   盛明栲难以置信,挣扎着从牧崎怀里起来,说道:“这才播出第五天吧。”   牧崎把他重新按回怀里,盖好被子给他,春天的北京还是很冷的,盛明栲现在什么都没穿,怕着凉。   “栲哥,你是不知道你演的多好,现在你随便去哪一家电影院,80%的排档都是《行乞》,绝了。”牧崎说道。   盛明栲说道:“那也不至于五天就.....”牧崎解开他的疑惑,说道:“你忘了,今年建党一百周年,任何爱国的题材电影,都会受到广电总局的大力支持,五天,十五个亿,应该的。”   原来如此。   盛明栲重新趴回牧崎的胸口,开始安静看电影。   电影的最后,才是高潮部分,梁行云的英勇赴死,为警方和军方都争取到了最大的行动时间,我方胜利之后,救出梁行云残破不堪的尸体,五星红旗盖在他身上,周围一圈爱国的军警人员给他敬礼,医护人员都哭了起来。   最后的最后,梁行云生命最后一刻,心里挂念的是党和国家,还有他资助的那些贫困学子。   一句关于自己的遗言都没有交代。   这样的人,生来就大义,死去也重如泰山。   盛明栲看完,眼睛含沙,还是感动地想哭,向镇山把每个人物都拍得太好了,尤其是梁行云。   盛明栲想去找纸巾擦眼泪,却发现牧崎在给他当人肉护垫的时候,在背后默默哭得更惨。   盛明栲抽了一张纸巾,给他擦眼泪,哄道:“别哭了啊,只是电影而已。”   牧崎共情太深,他抓住盛明栲的手,分不清现实还是电影,说道:“如果遇到这种情况,我希望你能为自己多考虑点,还有,要想想我,如果你死了我一定也随着你去死。”   盛明栲用嘴唇堵住他的唇,吻了一会儿,才说道:“你说什么胡话,我不会死,我要跟你长命百岁。”   牧崎擦干眼泪,说道:“这可是你说的。”   盛明栲点头:“嗯,我说的。”   本盛明栲过起了拼命工作的生活,他的手机被罗艳打爆了都没能找到人,终于在第六天,罗艳找不到他,找上门来抓人。   开门的是牧崎,刚刚洗完澡,浑身的痕迹,明显昨天刚干过坏事的。   “呃..崎哥,那个我来找栲哥。”罗艳赶紧移开视线,妈呀八块腹肌,太他娘的诱惑人了,不行,回去就叫袁凯练。   牧崎找了一条衣服穿上:“他还在睡。”   “那能去叫醒他吗?”罗艳小心问道。   牧崎准备做早餐,拒绝道:“不能。”   罗艳:“..”又想到罗艳是有什么事情找盛明栲,牧崎解释道:“他缺觉,让他再睡半个小时。”   罗艳:“..”盛明栲为什么缺觉,不用想都知道是谁惹的祸。   牧崎一点都没有罪魁祸首的自觉,他还问罗艳:“吃过早餐了吗?”   “没吃。”   牧崎给她也做了一份。   自从牧崎发现盛明栲有睡眠障碍之后,他都每天都把控着盛明栲的睡眠时间,平时哄他入睡,第二天起来也是轻手轻脚起床,每天保证盛明栲睡足够八个小时,绝对不会提前喊醒盛明栲。   这也是这半年,牧崎为什么能把盛明栲的元气养回来的原因。   睡眠、食补、心情,方方面面都被牧崎不动声色得考虑到位,而盛明栲只需要享受他的照顾就可以了。这也是他应该做的。   牧崎端好三碗意式拉面出来的时候,盛明栲刚好打着哈欠下楼,光裸着上半身,他跟牧崎都有一个习惯,在家不喜欢穿上衣。   能裸着就裸着。   牧崎看了一眼他身上的痕迹,罗艳随着他的目光望过去,顿时就想尖叫。   天呐!   栲哥身上的一排排草莓印印也太整齐了吧!   牧崎咳嗽了一声,说道:“我有强迫症。”   种草莓肯定要一排排种啊,这样既能不浪费田地面积,又能多种多得。   盛明栲这才发现家里来了客人,赶紧回房找了一条衣服穿上,重新下楼,问道:“你怎么来了?”   罗艳着急说道:“电影的宣传工作开始了,这几天的票房看了吧?天呐,短短六天,就突破十七亿票房,这可是中国电影史上绝无仅有的成绩。”   盛明栲吃了一口意面,疑惑道:“不是才十五亿吗?”   罗艳激动得调出数据给他看,说道:“那是昨天,你知道《行乞》的票有多难买吗?白天都是买断票的,很多人连夜去电影院看的,你看看这一晚上,已经突破1.7个亿票房了,现在是十七个亿了。”   盛明栲安静又吃了一口,示意罗艳赶紧吃,凉了就不好吃了。   牧崎坐在他对面,也笑眯眯看着他。   盛明栲笑着低头风卷残云起来。   三个人都吃完早餐后,牧崎上楼换衣服出门上班。   罗艳跟盛明栲在一楼,盛明栲问道:“先去哪座城市啊?”   “先在北京宣传,然后苏州,杭州,上海,广州......”罗艳噼里啪啦得点了一圏地名,都是有名的城市。   盛明栲听完,皱眉说道:“那我不是要出一个月的差?”   罗艳说道:“对啊。”   盛明栲不喜欢出差,四处飞,他这几年养成了宅男的习惯,平时不溜猫绝对不出门。   只是,这一个月的差出去,牧崎能同意吗?   就牧崎现在的黏糊劲儿,他起床上个厕所,牧崎都要跟进厕所给他扶鸟的劲儿,恐怕是不行吧?   盛明栲决定上楼跟内人商量商量。   正好牧崎在楼上喊他:“栲哥,我暗红色那条领带放哪里了?”   牧崎的任何衣服都是自己整理的,唯独领带和领夹要盛明栲给他亲自整理,牧崎说这可是男人的脸面象征,当然要由男人的爱人整理。   盛明栲上楼,从衣柜暗处一个抽屉里取出那条领带,给牧崎系上,说道;“第一天没有给你系领带,第二天我要系。”   牧崎任由他系,不一会儿,一个好看的温莎结就出来了,牧崎趁机亲了他一口。   察觉到盛明栲情绪不高,自己也快出门了,问道:“怎么了?舍不得老公出去工作?”   盛明栲叹了一口气,说道:“真想把你缩小,装兜里,带去宣传。”   牧崎是当过制作人的,准确来讲这场电影的后期宣传工作,他都知道,挑眉问道:“你要出差了。”   盛明栲揉揉鼻头,三四月的北京柳絮到处飘,他鼻子痒痒,说道:“嗯,要出去一个月呢。”   一个月,时间有点长,两人才刚刚修复感情,重新热恋。   一下子分开这么久,都舍不得。   可是牧崎要装作自己很大度的样子,说道:“你去吧,我不会很难过的。”   盛明栲看他真的不难过,抬眉,问道:“真的?”   “真的。”   “那我出门了?”   “哦。”   牧崎拎着公文包出门后,盛明栲也快速收拾完自己,然后跟罗艳的车去北京电影院宣传。   北京的宣传跑了一天,傍晚马不停蹄回家收拾了行李,开始飞苏州。   盛明栲回家收拾行李的时候,牧崎还没回家,所以给他送行的只有锅巴。   锅巴这孩子越长大越粘人,它看见盛明栲又拎着行李箱出门了,就焦躁得在盛明栲身边叫个不停:“喵喵喵~”盛明栲自然也舍不得它啊,抱着他,把脸埋在它肚子上,狠狠吸了一会儿猫,才说道:“爸爸要走了。”   锅巴在鞋柜上,抬高一只手,按住他的手,表示挽留。   这一招是牧崎训会它的,无论是要东西吃还是表达什么,都可以通过搭手这个动作表达自己。   盛明栲看它鬼精鬼精的,可爱得紧,越发不想走了。   可罗艳一再打电话来催他。   盛明栲最终无奈放下锅巴,拍拍它的脑袋,说道:“要在家好好看家,如果爹爹带陌生男子回家,要告诉爸爸,知道吗?”   锅巴:“喵~”盛明栲不知道它听懂没有,但是时间到了,他恋恋不舍得关上家里的门,然后下楼,坐上商务车去机场。   路上,他还发了一条信息给牧崎:“我出发了。”   牧崎回他:“一路顺风,记得想我。”   栲:“嗯呐。”   罗艳已经跟袁凯在一起七年了,老夫老妻,早就没什么新鲜感了,看着盛明栲跟牧崎两个死灰复燃,破镜重圆,谈着嘴角飞上天的恋爱,不仅啧啧称奇,随后罗艳学着盛明栲给袁凯发信息:“我出发了。”   凯:“好的媳妇,回来给我带吃的。”   艳:“……”   三句不离吃的,要么就是玩的。   罗艳累了,她提示袁凯,说道:“我出差一个月你就没什么想对我说的吗?”   凯:“媳妇,我真的没有私房钱了,你真的不用用出差试探我,我一分都没有了啊!”   艳:“..”行吧!   这世界上的恋爱模式千千万万种,有人死灰复燃甜甜蜜蜜,有人已经七年之痒让罗艳只想打人。   艳:“你接下来一个月的私房钱也没了。”   凯:“【裂开】我做错了什么?”   凯:【给媳妇跪下了】   凯:【虽然不知道我错哪里了,但是我错了】   凯:【开始磕头】   凯:【开始眶眶眶磕头】   凯:【已经把头磕掉了】   凯:【开始满地找头】   罗艳盯着屏幕上那个小人满地找头的表情包,开始吃吃笑起来。   惹得他旁边的盛明栲看过来,问道:“你笑什么?”   罗艳把手机收起来,问这个现任老板,一起长大的老同学:“栲哥。   “嗯?”   “你说我要是向袁凯求婚,他会不会吓到?”   盛明栲:“?”   姑娘,你现在跟我说,我也吓到了。   最后,罗艳要他保密,一个字都不能跟袁凯说。   盛明栲嗯嗯得点头,保证不说。   转头,他就把这件事告诉了牧崎。   崎:“...”崎:“栲哥,你是不是在暗爪我什么?”   栲:“?,,栲:“……”   栲无语。 第一百章 互醋   苏州的天气比北京暖和多了。   烟花三月的江南,芳菲正浓,鲜花遍地都是。   盛明栲在江南一带宣传电影,呆了一个多星期,这一个星期,他一回到酒店,就跟牧崎视频,聊表相思之情。   “嗯.....咳,那个,你衣服拉上去一点。”盛明栲有些难为情得偏过头,视频另一端的牧崎几乎半裸,衣服也不好好穿,仗着家里没人就开始浪,上半身的肌肉线条,和性张力让盛明栲小腹起火,眼里冒光。   他已经盯着看了半个小时了,在把自己看射之前,他让牧崎穿好衣服。   谁知牧崎妖孽一笑,反而把衣服拉得更开,露出咪.咪来,然后调转摄像头,朝着下半身走去。   盛明栲眼睛都瞪直了,他看着牧崎早就硬起来的下半身:“你别浪。”   两个异地呢,怎么想要都纾解不了,还不如别挑逗。   牧崎把手伸进去摸自己的大宝贝,要求盛明栲:“栲哥,你摸自己。”   盛明栲的脸上一红,难道,这就是电话玩法?   “你……”   牧崎问:“你不想要?”   盛明栲:“..”盛明栲真的想飞回去北京,把他骑个三天三夜,给他止浪。   电话玩法过去半小时,盛明栲抽出纸巾擦手,而牧崎举着手机,露着鸟,从二楼下一楼,也去洗手了。中途,盛明栲还看到锅巴好奇得望着牧崎的裆部。   大概是不明白有什么东西一甩一甩的。   紧接着,牧崎惨叫了一声,然后手机摄像头什么都看不到了,估计是被倒扣在地板上了。   片刻后,牧崎欲哭无泪的脸出现在盛明栲的面前,然后视频向下,盛明栲看到了极其搞笑的一幕。锅巴在他的宝贝上挠了一下,有痕迹了,红肿的。   而锅巴本猫,被牧崎拎着脖子,卷成虾米,拎在半空中跟盛明栲告状:“栲哥,儿子差点帮你下半生的幸福给毁掉,你说说,怎么惩罚它?”   盛明栲憋着笑,让牧崎把衣服穿好,然后说道:“那就罚锅巴今晚没有宵夜了。”   锅巴被拎着,还不知道自己闯了什么祸的小东西无辜地“喵”了一声。   牧崎“啧”了一声,把锅巴丢猫窝里,说道:“它今晚的晚饭也没了。”   说到晚饭,盛明栲看着牧崎穿好衣服了,才问道:“你今晚吃饭了吗?”   牧崎无聊躺在沙发里,要是盛明栲在家,他还能躺在盛明栲的腿上,而现在,只能枕在沙发上,深闺怨男叹了_口气,说道:“没呢,叫了外卖,你不在家我没什么胃口。”   盛明栲赶紧哄他:“那你多少吃一点啊。”   牧崎逗他:“那我吃饭你给我什么奖励?”   盛明栲思考了一会儿,说道:“给你口?”   牧崎欣然答应:“可以。”   两个人不要脸不要皮地聊了一会儿,话题快要朝着第二次电话玩法去了,在两个人都是失去分寸之前,还好门铃响了。   牧崎举着门铃,他开了后摄像头给盛明栲看锅巴,然后跟盛明栲说道:“栲哥,我拿个外卖。”   手机却没舍得放下,举着朝门口走去。   这短短几步路,盛明栲提醒了一句:“穿好衣服。”   牧崎搂紧浴袍,开了门,锅巴正好蹭过来想出去。   牧崎只听到一声:“您好,您的外卖。”   牧崎抬手接过,却低头看锅巴,训了一句:“锅巴,别出去。”   与此同时,盛明栲那边像卡住了一般,一动不动,盛明栲通过牧崎的后摄像头,看到了外卖员。   穿着明黄色的制服,戴着帽子,虽然遮去了这个男孩子身上很多漂亮之处,但是盛明栲还是一眼就看出他了。   或者说,盛明栲死都不会认不出这人是谁。   慕楚。   怎么会去送外卖?   而且还好巧不巧接了牧崎的单。   牧崎毫不知情,把锅巴赶回来,低着头,看都没看外卖员一眼,只是说了一句:“谢谢。”   就准备关门。   谁知,外卖员用轻轻柔柔的声音,说了一句:“牧少,不记得我了吗?”   牧崎抬头,皱眉看了他这装扮三秒,才认出来是慕楚。   牧崎心跳都吓没了,他脑子嗡嗡叫,第一时间的反应就是赶紧对手机里的盛明栲解释:“老婆,你别误会,不是我叫他上来的。”   盛明栲让他把摄像头调前置。   牧崎的手抖,拎着外卖呢,抖着手前置摄像头。   盛明栲看着他,脸色还是不太好,皱着眉头,说道:“怎么回事?”   牧崎百口无言,他说道:“可能是楼下保安放进来了,你别生气,我马上处理。”   盛明栲脸色不太好,说了一句“你处理完告诉我。”就挂断了电话。   牧崎摸着发烫的手机,有些惊慌,但是他面上稳住,重新看向门口的慕楚,脸色铁青得问道:“你怎么回事?”   慕楚长得漂亮,眼睛生得尤其大,睁大眼睛看人的时候,有楚楚可怜之意,特别看一些有大男主主义的gay就很适用,一撒娇,一软身段,基本就能勾搭一些男人上床,他也是这么对双鱼影业高管的,否则也不会有他被流放到韩国六年当练习生还能回来,甚至直接登上被热捧的地位。   “牧少,我是慕楚啊,您不记得了?”慕楚眼里蓄着泪水,含情眼一看,正常男人的骨头都要酥软。   好一个勾搭人的狐狸精,牧崎心中想,比如让栲哥下次也这么看他。   “我知道你是慕楚,我是问你为什么成了外卖员?还专门送我的外卖?”牧崎手指扭着门把手,身体堵住门,问道。   慕楚见他怀疑,就自然而然得往下演:“我想你,我好想你,本来回国第一眼就看到你我好高兴,可是你接着就销声匿迹了,我找不到你,只能出此下策了。”   牧崎咬着牙,问道:“谁给你的地址?”   “谁在你背后给你出谋划策?”   牧崎差点就要喊出周野的名字了,但他忍了一下。   “没有人,我在这楼下蹲了好几天,才终于有个机会上来。”慕楚脸上的表情瞬间化为委屈,还掉了一滴眼泪,哭道:“牧少,你不喜欢我了吗?我记得你曾经亲过我,你还夸我甜.....”木而另一边,盛明栲挂断电话后,就开始在房间内焦虑不安得走着。   反复来回走,就差重新打个视频电话过去,然后质问慕楚为什么会想在家门口?   但是理智和尊严告诉他,这个事让牧崎去处理。   毕竟是牧崎自己招惹的桃花债。   可等待的时间也太漫长了,盛明栲焦虑得来回踱步。   “栲哥,吃晚饭了。”罗艳在门外叫他出门吃饭,盛明栲戴上口罩,捏着手机,魂不守舍得跟她出门。   罗艳看他脸色不太好,问道:“栲哥,你怎么了?”   盛明栲看着电梯里倒映的自己很窝囊,不行,不能让自己陷入无端的猜测里去。   问罗艳:“你平时......是怎么对袁凯招惹的桃花?”   罗艳嗅觉敏感,她凑近闻了闻盛明栲身上的醋味,道:“这起码是山西牌的老陈醋了。”   盛明栲:“……”   “崎哥又招惹桃花了?”罗艳斜眼问他。   什么叫又,一直都是那朵盛开不败的,玛德,开了六年还在开!   “嗯。”盛明栲低声回答。   “那简单,上缴他的工资,收走他的财产,交给你全权保管,要钱再给,一个男人有钱了就容易学坏,让他穷下去,他想坏也浪不起来。”罗艳说道,不过思考了一下,又补充:“不过,我说的这种情况仅限制于工薪阶层,你跟崎哥这样的老板,不适合用这招。”   罗艳摇摇头。   盛明栲也思考着,他跟牧崎不是普通的男女恋爱关系,婚姻不合法,所以即使在一起了,双方的财产还是各在自己的名下,牧崎名下的财产,他不清楚,但是估计不会少,那盛明栲不能要。   如果说工资,牧崎刚刚入职,估计还没工资。   盛明栲思考半响,说道:“这招行不通,换一个。”   罗艳晒道:“那就只能让他自己处理呗,谁惹的桃花谁摘干净,很公平。”   盛明栲这方面跟她不谋而合,点头赞同。   罗艳问道:“是谁啊?连你的墙角都敢挖?”   盛明栲说道:“慕楚。”   “我干!那个小浪蹄子?”罗艳爆了一句粗口。   盛明栲侧头问她:“什么蹄子?”   “慕楚啊,你深居浅出可能不知道,但是圈内的人都知道,这个慕楚刚回国,浪得很,男的女的都勾搭,谁能给他铺路,他就贴着谁,最近不是听说他巴着一个高管走吗?怎么去缠着崎哥了?”罗艳是清楚牧盛两个人的恋爱史的。   慕楚在两人的关系里,那是大炸弹般的存在。   盛明栲摇摇头,电梯下行到了,他绅士拦着电梯让罗艳出去说道:“不知道。”   罗艳带他去吃日料,整个过程中,盛明栲都像被抽了魂_样坐着,吃的不多,没什么胃口。   罗艳却吃得很欢快。   解救盛明栲这种状态的是牧崎半个小时后打来电话,盛明栲找个没人的厢房接了,他接了之后,声音低低的,透着不开心:“喂。”   牧崎一听,果然是坏了,赶紧把事情经过给他解释:“栲哥,这事我好冤啊,周野让他蹲在我们家楼下,说找个时机上来勾引我,周野这傻.逼太小看我了,我这么忠贞的人,绝对不会趁着老婆出差就偷人的,你放心,我刚刚已经让保安记住慕楚的脸了,以后进出楼,看到是他,一律不给进来。”   盛明栲呼吸一窒,问道:“这里面还有周野什么事?”   “阿,这就要问你了,我的栲哥。”牧崎摸着锅巴,听到周野的名字就恨得牙痒痒,捏痛了锅巴,锅巴喵叫了一声,从他手中逃走。   算来算去,原来是自己惹的桃花债,盛明栲这时却有些心虚了,他跟牧崎解释道:“周野我早就拒绝了的,你相信我,我对他绝对没有这个意思。”   牧崎看着他紧张的脸,突然就被安抚了醋意,含糊着说了一句:“是吗?”   “当然是,我对他没有半分想法,要是有,我早就...”盛明栲说着说着闭上嘴。   他看着牧崎,牧崎的脸沉下来,换了个严肃的姿势像山海一样给他施压,问他:“要是有,你早就什么?”   牧崎的脸色差,阴沉的,风雨欲来。   盛明栲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没有,没什么。”   “盛明栲,出差回来给我好好解释一下,要是有你早就什么!”牧崎说完这句,就挂断了电话。   5/5 80.27%15:51 第一百零一章 宝宝   盛明栲从空旷的包厢走回自己的包厢,眉头一直皱着,他问罗艳:“我们接下来还要去哪里?”   罗艳翻了翻行程,说道:“上海有三场,广州还有两场……”   盛明栲说道:“我想回北京了。”   罗艳抬头看他,劝道:“栲哥,你好歹也是影帝了,总不能因为一个男人就放弃自己的事业啊,而且,这事是崎哥做得不对,你巴巴着回去干什么?”   罗艳对自家影帝没有点事业心很是操心。   盛明栲夹了一块鱼生,说道:“不是,这个事情的源头是周野,而周野对我……”   罗艳眼睛一亮,她可是对周野和盛明栲这个瓜吃了六七年了,现在牧正宫回来了,肯定更劲爆,伸长耳朵问道:“周野指派慕楚去勾搭崎哥?”   ‘‘嗯”“好刺激。”   盛明栲:“?”   “呃,不是我是说..”罗艳赶紧改口,说道:“我是说周野好狗啊,他怎么想到这点子的?”   盛明栲在周野对自己有意思这件事上,一直没怎么在意,是因为他始终相信,周野对自己不可能是真心的,周视帝在电影市场分了一杯羹之后,就一直稳固在电视剧市场一哥位置,他近几年的事业心,也都从拍戏转为公益。   成了几个基金会,做了不少公益,口碑在国民印象里,一直好评。   有“国民老公”的称号。   “不清楚,周野这个人,很难琢磨。”盛明栲说道。   罗艳手机里来了条信息,是行政助理发的,问她:“艳姐,周视帝广州站的房间要订在我们的酒店吗?”   为了避免造成粉丝干扰事件,几个大明星的房间都是分开酒店定的,不在同一家,不过罗艳关注的却是:“广州站,周野也来?”   行政处理:“是的,刚刚接到他们助理通知。”   罗艳看向盛明栲,盛明栲问道:“发生什么事情?”   罗艳说道:“栲哥,崎哥可能还要再醋一阵子。”   盛明栲:“嗯?”   盛明栲看完行政助理的聊天记录,说道:“来就来吧,别定同一间酒店。”   他话音刚落,行政助理又发了一条信息:“他们助理刚刚问了我们的酒店,他说不用我们定了,他们的行程自己负责。”   不用想,这周野的团队肯定也定在了盛明栲的酒店。   盛明栲放下筷子,他吃不下了。   心烦意乱地问了一句:“周野他想干嘛?”   罗艳耸耸肩,表示不知道。   本盛明栲落地广州的时候,周野已经入住酒店了,并站在门口迎接他们,好好的视帝连个口罩都不戴,脸上胡子拉渣的,充满男人味朝包得严严实实的盛明栲张开双臂:“come on,my baby。”   周围没有粉丝,但是有酒店的工作人员,以及双方的工作人员。   盛明栲赶紧戴上墨镜,假装没看到他,从另一个门进去。   周野像只螃蟹一样,横着走,拦住他,歪头问道:“宝贝,看不到我吗?”   盛明栲语气有些不好,说道:“好狗不挡道。”   周野笑嘻嘻得帮他提行李,盛明栲不肯,两人的手在行李箱把手上碰来碰去,盛明栲看到酒店的工作人员已经举起手机偷拍了,手一松,周野赶紧接住他的行李包。   周野笑道:“眭哦,宝贝今天好辣哦。”   盛明栲警告得看了他一眼。   罗艳已经去帮他登记了,为了不成为人群中的焦点,盛明栲快步走向电梯,想率先乘电梯上去。   再有,他要跟周野好好谈谈。   周野提着行李包跟在他身后,电梯来了,可是里面有几个人,两个人都安静得不说话,电梯里有人认出周野,纷纷要签名和拍照。   盛明栲被挤到角落里,无奈得掏出手机,给牧崎报备行程。   栲:“到广州了。”   崎:“嗯”很冷淡,连标点符号都不打一个,盛明栲估计他还在生气。   咬了咬唇,看了一眼电梯里人挤着人找周野签字,盛明栲快速打字。   栲:“想老公了。”   发送盛明栲皎着唇,安静等对方回消息。   可出了电梯,在房间门口等罗艳拿房卡上来,都没等到牧崎给他回消息。   心中又恼,自己也太浪了,老公这个叫法,目前除了在床上,盛明栲还在其他时间叫过牧崎,越想越羞涩,盛明栲紧紧皎着唇,把一角皎破了都不知道。   —只手横过来,捏着他的下巴:“松开,别皎。”   盛明栲拍开周野的手,皱眉伸手说道:“把行李给我。”   周野却把行李往身后藏,像个无赖:“不。”   盛明栲翻了个白眼,前后都没人,摄像头拍到的画面也模糊,盛明栲决定跟周野摊牌:“慕楚,你是什么意思?”   周野早就料到他会问自己,靠在墙上,两个身高腿长的帅哥在等同一间房的门卡,就显得很惹人注目。走廊里有人经过,盛明栲示意他等儿会再说。   周野在那群人走过去之后,才望着他笑道:“这事你得感谢我。”   盛明栲问:“为什么?”   周野答:“帮你测试你的前男友忠诚度啊?看看有没有趁着你出差,偷腥的可能。”   盛明栲重新皎上唇,横眉冷目看向他。   罗艳上来了,看到影帝跟视帝的气氛,很明显不融洽,赶紧把卡塞给盛明栲就开溜。   盛明栲捏着卡,按上门,看着周野明显有话要说。   周野含笑看着他,漂亮的狐狸眼里,全是算计。   盛明栲笑了一下,从他手里接过行李,推开门,在进门前一刻,说道:“那还得谢谢你。”   周野答:“不客气。”   周野也想跻身进去。   盛明栲把他推出来,然后皮笑肉不笑得跟周野说道:“不过,我得提醒你一句,不是前男友,是现任男友。”   周野脸上的笑意消失,他抓住盛明栲的手腕,脸沉了下来,声音很冷,带着质问的意思,问道:“你跟他在一起了?”   盛明栲甩开他的手,嘭得一声关上门。   盛明栲关上门后,开始脱外套,听到周野愤怒地砸了一拳门。   走廊外的周野,也不管不顾走廊上的人了,他怒吼一句:“盛明栲,你别后悔!”   盛明栲听着,以为他要奉劝自己吃回头草别后悔,脸上淡笑,他衣服全脱了,广州的天气热,他准备换一条短袖,穿衣镜上照着他赤裸的上半身,其中肩胛骨到肩头的位置,一支带刺的相思梅,六朵鲜花清晰可见。   盛明栲摸着那六朵花,一年一朵,他去纹的。   “我等了他六年,等他给我解释,等他给我道歉,等他跪着求我,这些他都做了,我有什么后悔的?”犹记得六年前的自己,跟牧崎刚刚分手那一阵子,跟丢了魂一样。   那种在人群中行尸走肉的日子实在不好受。   除了那个吻,盛明栲从来就没怨怼过牧崎什么。   从一开始,逼自己跟他在一起,逼自己学习,逼自己考大学,逼自己上大学。   盛明栲的前半生,如果没有牧崎,那他可能现在只是湛宁一个小城市的三轮车司机,每天拿着微薄的薪水,过着光棍的生活。   因为有了牧崎,他从吊儿郎当的体育生,成为大学生,又因为牧崎,他成了娱乐圈的一员。   这些,都是牧崎不断影响着他,推着他走向更加光明的大道。   而周野,只不过是享受了牧崎的栽培成果。   见到一个二十几岁,对娱乐圏有野心的盛明栲。   周野可能不知道,盛明栲的野心来源于谁。   盛明栲脱光衣服了,发现自己身上流了汗,干脆去洗个澡。   洗澡之前,他看了一眼手机:周四,19:05,无信息,无通知。   盛明栲放下手机,叹了一口气,看来牧崎的气还没消。   等他洗完澡出来,第一时间看手机:周四,20:09,一条APP推送信息。   牧崎还是没回复他。   盛明栲点开牧崎的头像。   栲:“到广州了。”   崎:“嗯”栲:“想老公了。”   牧崎没回复了。   盛明栲把自己摔在床上,果断打电话过去。   微信电话响了很久没接。   盛明栲开始打他号码,号码也响了很久,才传来牧崎一身:“喂~”盛明栲问:“忙什么呢?”   那边有些吵,听着像是很多人围在他身边讨论着什么,牧崎回答他:“在加班,等会说。”   盛明栲听见那边有女性问是不是对象来查岗了?我们可以帮你作证你在加班。   牧崎轻轻笑了一声,透过电话穿来的声音让盛明栲放松了一下,然后就听到牧崎跟同事说:“是他,不过不需要作证。”   他身边的女性听完,继续打趣他。   盛明栲安静听了一会儿,估摸着牧崎在外交部还挺受欢迎的,虽然入职不久,但凭着长相家世人品,牧崎这种款的到哪里都会好受欢迎。   盛明栲正在寻思着找个时间,给牧崎的同事送点礼物,就当感谢同事对牧崎的照顾了。   他正想着送什么好呢,就听到牧崎在那边喊了一句:“宝宝。”   盛明栲昏昏欲睡了,他听到这句豁然睁开眼睛,带着鼻音应了一声:“嗯?”   其实心里有些雀跃,牧崎在同事面前喊他宝宝。   有种莫名受宠的感觉。   牧崎听到他鼻音重,问道:“感冒了?”   “没,刚洗完澡。”   “记得吹干头发。”   “好。”   “还有信息我看到了,我也想老婆了。   他身边的人听到牧崎说的这句,都纷纷做太肉麻了要吐的反应,唯独盛明栲听到这里,心中的阴霾散去,豁然开朗,天气见晴,原来不是不回,是真的忙着不回。   盛明栲让他把手机靠近耳边。   牧崎认真做了,他接着就听到电话那端传来一声轻轻软软的话:“好想老公操、我。”   牧崎:“......” 第一百零二章 风暴   第二天是周五,票房高峰期,盛明栲早早就起来妆造,他忙着事情呢,也就忘记昨天撩完人就跑的羞涩了。   但罗艳在他旁边提醒他:“嘴角收收,化妆师不好化妆了。”   盛明栲把飞扬的嘴角收起来。   化妆师说道:“没事,可以画个微笑唇。”   画出来之后,盛明栲看着镜子里的自己,不懂这些直女们的审美,嫌弃道:“赶紧换一个,太红了。”微笑唇用的是红一点的口红,这跟平时只涂变色唇膏的色度不同,盛明栲不接受。   罗艳跟化妆师都是自己人,化妆师说道:“很好看的,盛老师。”   罗艳让化妆师擦掉重新涂,说道:“主要是gay吧,跟咱直女审美一样,他们有自己的想法。”   盛明栲抬头看了她一眼。   罗艳赶紧做了一个封口的工作。   化妆间有人进来了,盛明栲透过镜子看到周野打扮得像只孔雀走过来,直接朝自己这边来,看来是找自己。   化妆师迫于视帝的压力赶紧闪开了,在罗艳身后跟着罗艳吃瓜:“艳姐,今天上演什么瓜啊?”   “唉~”罗艳叹了一声,小声说道:“还是那一套,苦情视帝追求影帝多年未果~”化妆师也唉了一声,说道:“要说周老师没什么不好,就是吧,盛老师心头的白月光和朱砂痣都被一个人占了,就分不出角落来装周老师这朵带刺的玫瑰咯。”   罗艳嘶了一声,说道:“哎,我发现你这比喻还挺融洽的哈!有没有兴趣兼职文案组?”   化妆师:“加工资吗?”   罗艳:“加!”   化妆师:“那我上!”   角落里两个女孩子的讨论声,周野都听进耳朵里了,不过他今天脸色不好,站在盛明栲的桌椅后面,一只手掌按在坐着的盛明栲肩膀上,故作轻松问道:“紧张吗?”   “就路演,有什么好紧张的?”盛明栲奇怪问道。   周野笑了一声,手指开始摸向盛明栲的脸,自嘲道:“是我紧张了。”   盛明栲还想问他一个视帝,这种路演没有参加百回也有八十回了,有什么好紧张的?   他刚想说话,就察觉到周野摸向他的唇,然后抹掉他唇上的口红,弄乱他的妆容,低头在他耳边说了一句:“宝贝,好像亲你。”   盛明栲浑身起了鸡皮疙瘩,想起来给这个浪荡的王八犊子一拳,周野却溜得比谁都快,长腿走了几步,就跑出了化妆间。   盛明栲砸了一拳在沙发上,怒火横向在角落里吃瓜的来两位女士:“来给我卸妆!”   化、罗:“……”   本直到上台前,盛明栲都还是低气压的状态。   他有种良家好男人被调戏了还没找回场子的气愤。   周野躲他躲得远远地。   直到上台,两个人才装出一副和谐的样子。   罗艳不知道从哪里顺来一把瓜子,分给化妆师一半,两个人在台下看着台上笑眯眯互动的视帝影帝,罗艳阿了一声:“阿,男人。”   化妆师:“阿,演技。”   主持人Q着流程走,现场抽了几个幸运观众,上台互动后,就到了演员互动的环节,主持人明显也是吃瓜群众,剧组人员里,问问题最多的也是周野跟盛明栲。   盛明栲努力想把话题往其他人身上扯,可无奈底下的观众对他们两个一起互动的环节呼声很高。   盛明栲刚答完一轮问题。   就有听见主持人问:“那周老师和盛老师在电影拍摄的时候,有没有什么感谢的话想对对方说的呢?”这是个很平常的问题,盛明栲率先回答:“没有,我比较想感谢向导。”   向镇山被Q了,晃晃腿,得意道:“应该的应该的,不用感谢,搞哪些虚的干啥,实在点,给我买条烟。”   盛明栲赶紧接下:“行,下班了给您买,不过师母发现,别说是我买的哦。”   揭向镇山的短成了盛明栲的爱好,最近师母管制他烟酒管得严格,只能在外面偷偷摸摸抽两根。   他们师徒两个揭短成了观众的笑点,笑过之后,主持人还不忘记Q问题的另一个主角:“那么周老师呢,有没有什么话对盛老师说的?”   周野接过话筒,看着盛明栲笑得一脸迷乱,盛明栲心中觉得有事要发生,但众目睽睽之下,他不好去抢周野的话筒。   硬着头皮祈祷周野但凡有些理智都别在公众场合说不该说的话。   周野握着话筒,深情款款面对盛明栲,他这个动作就让底下磕CP的观众的尖叫声一浪高过一浪。   周野说道:“首先,感谢盛老师带来这么好的作品,也让我有幸参与到一部好电影的制作中,盛老师在片场的演技,哇,那简直......帅炸了,他就是靠着演技吸引我,带我入戏......”盛明栲听到这里,还算正常,都是一些官腔和自谦的话。   但他夸盛明栲帅的那一句,停顿和调笑,都让底下一群磕CP的女孩疯魔起来。   “啊啊啊啊啊啊啊!”   “蒸煮发糖了。”   “啊啊啊啊啊,这是什么甜度啊,我要高血糖了!”   盛明栲谦虚听着,但周野讲着讲着,话题深度越来越不对劲儿。   周野深情看着盛明栲,盛明栲面对观众,周野随意握着话筒,朝盛明栲说道:“盛老师也知道,我喜欢了你七年,这七年间...我步步看着盛老师从影帝到现在票房过四十亿.....我心里对盛老师除了喜欢,还有深深的佩服...”盛明栲脑袋“咚”的一声,周野的话像警钟一样在他脑海里敲响。   盛明栲睁大眼睛猛地去看周野。   周野那张狐狸眼,笑眯眯得看着他。   底下的群众反应慢了半拍,在听到视帝自爆性取向,并当众出柜,认爱影帝之后,下面跟炸开了锅一样,开始尖叫,轰动:“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我磕到真的了!”   “天呐,蒸煮自踹柜门!”   盛明栲脑袋被吵得只剩下尖叫,他头开始痛,关掉麦克风,脸色铁青问周野:“你干什么?”   周野只是对他轻轻一笑,然后用麦克风开始嘘了一声,示意观众安静。   众人安静下来,都看他想做什么。   周野继续握着话筒,朝观众说了一声:“抱歉,占用大家一点时间,给我这七年暗恋来一场公开。”   然后面向盛明栲:“盛老师,我很抱歉,今天这场告白,在七年之前就应该跟你说了,我留到了现在,是因为我再也无法看到你因为另外一个人苦恼、欢喜、悲伤、高兴,这让我很嫉妒。”   周野笑了一声。   这一声笑里,盛明栲多多少少听到了苦涩的味道。   他心中无法回应这份感情,也不知道怎么安慰他。   盛明栲举起话筒,想阻止他自爆。   却发现自己的话筒不知道什么时候被人彻底关掉了,他看向音响师那边,看到周野的助理站在音响师旁边。   心中了然,周野这是不想让他发言了。   被剥夺了话语权的盛明栲,只能站在台上,安静得听周野说。   这时候,其余参演的演员都悄悄下台,把舞台留给他们两个。   盛明栲心焦难熬,他不敢相信牧崎要是看到这一段,会怎么想?   凭心而论,他就看到慕楚出现在自己家门口送个外卖都醋翻了天,现在周野对他可是当众告白。   周野的声音还在继续,盛明栲已经听不到他说什么了,他现在全心全意想着怎么哄牧崎,怎么去跟他解释自己跟这场闹剧没有任何关系。   周野喊了他一声:“盛老师,我知道你心里有人,但是也给我一个追求你的机会,可以吗?”   现在是周五,20.50分,盛明栲浑身都是冷汗,他摸摸话筒。   呼了一声,话筒穿来他的呼吸声,甚至连他的心跳都能听见。   他张了张嘴,看向周野,对方的脸上有股破釜沉舟的勇猛,周野目光灼灼看着他,盛明栲眼睛一痛,头更痛,头顶的灯打得太足了,他开始冒热汗,刚想开口说话。   身后的大荧幕就传来一阵试音:“喂喂喂~”“能听到吗?”   性感低沉的声音像低音炮,轰炸着所有人的耳膜。   甚至有些人小声问道:“这个声音很好听,谁啊?”   而盛明栲,已经从脚底冒冷气,他快速掏出手机,打给牧崎。   结果没等他打出去,电影大屏幕上,已经出现牧崎的脸。   他在一个庄严的办公室,背后的国旗和党旗都显示着这个男人的身份不简单,而牧崎浑身气势更足,他用的是直播连线电影院。   “大家好,我是《行乞》的制片人,牧崎。”牧崎停顿了一下,盛明栲祈祷他别说下一句。   但是牧崎没有听到他的祈祷,他没有犹豫地继续:“也是盛明栲盛老师的现任男友,余生伴侣。”   他这话一出,盛明栲知道完了。   果然,底下的观众像疯了一样尖叫,不输于任何一场演唱会的应援,有不少媒体听见风声,挤了进来,开始拍摄第一现场。   而周野的眼睛,死死盯着屏幕上男人。   盛明栲高压强度下,心脏难受负荷,他甚至有些腿软,他捂着心脏,看这两个男人像疯子一样互掐。   可更让他崩溃的是牧崎没有任何余地在直播里说道:“周野,我允许你喜欢我老婆,但不允许你继续骚扰我老婆,这已经给我老婆很严重的心理困扰,他不会拒绝你,那么我来拒绝你。”   “为了我老婆的心理健康,我必须出面处理你,现在是北京时间21点整,我20分钟后飞机出发广州。”   牧崎在视频里两指手指指着周野,警告。   “周野,好好享受我给你带来的风暴。” 第一百零三章 疯魔   牧崎丢下一句类似“周野,你给我等着”的话之后,就切断直播。   没有人知道他是怎么黑进电影院的播映系统,在电影院断网的情况下,下这场宣战书。   盛明栲手抖着发信息给牧崎。   栲:“别过来,直播视频我会让人删掉。”   栲:“你不许来广州。”   栲:“我跟他什么都没有,你别冲动飞过来,我马上回北京。”   很快,牧崎回复他三个字。   崎:“不可能。”   栲:“你疯了?”   栲:“你前途不要了?”   崎:“那不重要!”   盛明栲脑子都要炸了,他疯狂冲下台,穿过人墙,跑出电影院。   在人来人往的街上盲目奔走。   他突然觉得今天这一切很熟悉。   是七年前,他也是这样,从电影院里跑出来。   不同的是,他七年前跑出来是为了追牧崎。   而今天,他跑出来是阻止牧崎来广州。   难以想象,按照牧崎的性格,到了广州,会引来什么样的风暴。   不出半个小时,全国有名的媒体,都会围着他住的酒店,拍摄这场影帝、视帝与制片人的追逐之恋,而他们三个人,也给八卦的群众们提供了茶余饭后的谈资。   紧接着,他的戏路就被限制,他的广告代言也会被古板的甲方取消,并让他按要求赔偿违约金。   周野跟他的待遇几乎一模一样。   从此,他跟周野就成了娱乐圈公认的GAY,成为所有窥探目光的主角。   盛明栲害怕的不是这个。   他在娱乐圈演不演戏都不重要,他可以退圈,可以消失匿迹。   但是牧崎呢,他今天在的地方如果没有猜错,是他的办公室,他直播动静这么大,会让纪检委注意到他的个人作风,进而把他列入调查名单。   牧崎的仕途才是盛明栲担忧的东西。   “师傅,去机场。”盛明栲招呼了一辆的士,他快速跟司机说道。   司机认出他了,用广谱问道:“唉,你不四那个盛.....”“是我,但是司机大哥,我有急事去机场,麻烦您。”盛明栲从兜里抽出两张一百块,递给司机,麻烦他快开车。   不过这个司机却很有个性,他推掉盛明栲的钱,然后打表,发动车辆,说道:“我不要你的墙,我打表,你到了多少就给我多少墙。”   盛明栲:“..”周五广州的堵一点都不输于北京。   司机大哥开过猎德大桥,朝白云机场开去。   盛明栲看了看时间,快半个小时了,他催着司机:“大哥,可以快点吗?”   司机劝道:“年轻银,不要交急,在路上,命更重要。”   盛明栲不停得看表。   时间一分一秒得过,他估摸着赶不上牧崎起飞时间了,而且牧崎现在气头上,也不听他的,他只能去白云机场截牧崎。   一路上,罗艳给他打了十几个电话,他察觉到时间不着急之后,才回了她。   “喂,栲哥,你去哪里了?”   “机场。”   “对,你快去,截住崎哥,他是外交官,体制内的人,跟我们不一样,快去拦住他。”   “知道了。”   连罗艳都知道牧崎的仕途重要,怎么牧崎自己不知道呢?   盛明栲砸了一拳在坐垫上,心中骂了一声:“王八蛋。”   很快,他手机不断有电话进来,盛明栲一一按过,刚想设置免打扰,孙媛的电话进来了。   盛明栲接了:“喂,阿姨。”   孙媛的语气很着急,她快速跟盛明栲说道:“小栲,你现在去机场拦住那个王八蛋,千万别让他跟周野碰上,千万不要啊,他才刚入职外交部,受不起这折腾,今天直播的视频你不用担心,我已经联系人全部删掉了,还有电影院里的观众的,也全部都给了封口费。”   “这些事情,你都不用担心,阿姨都安排人去做了。”   孙媛的语气说到最后,甚至有些哭腔了,求他:“小栲,他好不容易出国深造回来,他可不能垮了啊!”   盛明栲靠在后座上,他长长吐了一口气,安慰着孙媛:“阿姨,我在去机场路上了,你别着急,我死也会拖住他的。”   孙媛朝他感谢:“小栲,牧崎这人很不懂事,他太不懂事了,但是你好好跟他说,别跟他急,上次你跟他分手了之后,他出国魂都没了,飙车蹦极打黑拳养鳄鱼,什么危险干什么,好几次,他命都差点捡不回来……”   盛明栲安静听着,他之前还想问牧崎身上那几处砍伤哪里来的,没想到是这么来的。   “我知道了阿姨,我现在在车上,回头跟你说。”   “好,注意安全啊。”   ‘‘嗯”盛明栲脱力靠在后排,手机还是陆续有人打电话进来,一些闻风而来的媒体、圈内好奇的人、看戏不嫌事大的对家。   但后来慢慢少了,估计孙媛的封锁消息有了效果。   盛明栲问司机借了充电宝,给了钱,下了车,买了口罩墨镜,大热天还买了毛线帽,遮盖严实低调进入机场。   还好周野表白的是个小小电影院,要是个演唱会现场,那消息估计封锁不住了,这会儿早就冲上热搜,各大媒体都在转载了。   盛明栲找了个角落坐下来,安静等着牧崎出现在出口。   五个小时过去,已经凌晨一点了,北京飞广州的机次出来,盛明栲看着跑道上的飞机停稳,不一会儿,纷纷出来的旅客中,盛明栲看到牧崎的声影。   他激动得说不话来,赶紧跑去出口处找人。   看到牧崎的时候,牧崎脸色铁青,一个劲儿朝出口走去。   广州天热,他脱了外套,胡乱搭在臂弯里,什么行李都没拿,匆匆赶来广州的。   牧崎一出卡门,盛明栲奔过去,牵着人就跑,牧崎却不想跟他走,盛明栲拖不动他,只能被他拖着出了机场。   机场外,一辆布加迪魅影超跑已经在路道牙上等着了,从驾驶室走出来一个人,丢了个钥匙给牧崎,牧崎接过,说了声谢谢,那人又朝着盛明栲说道:“呦?嫂子啊,你们的事情我听说了,要我说,这事情真不能怪崎哥动怒,要是谁追我媳妇挑衅到我跟前,我挑断他一根腿骨。”   这人说话一口广普,也不是冷静的人,盛明栲头疼,问道:“你是?”   “郑嘉豪。”   牧崎下飞机,终于说了一句话:“留学认识的。”   盛明栲跟郑嘉豪打了一声招呼,来不及深聊,牧崎已经上车了。   郑嘉豪朝他们吹了_记口哨,对牧崎说道:“兄弟,有什么困难跟兄弟说啊,广州,我地头。”   牧崎点头,脸色很难看,一脚油门,布加迪像个黑豹子,冲了出去。   盛明栲坐在副驾驶,努力让自己平静,他已经很久没有紧张、焦虑的情绪了,他今天承受的情绪波动太大,而他身边又没有带药。   按道理,他能理解牧崎作为一个男人对自己伴侣的占有欲和划分规则。   但是按现实,他不能让牧崎这么做。   他吞了一口口水,用平静的语气劝道:“你能听我讲两句吗?”   牧崎加大油门:“讲。”   盛明栲说道:“别去。”   牧崎还是那句:“不可能。”   “酒店现在全是媒体,你一去,明天,不,今晚就要上头条,上热搜,明天你的单位就知道你冲冠一怒为蓝颜,这对你的仕途有影响,你知不知道?”盛明栲苦口婆心劝道。   牧崎车速不减,冷硬得问:“有什么影响?”   “......”盛明栲也不知道有什么影响,但他接触国内的圈子久了,知道国内对同性恋的包容度远远没有牧崎在国外那么宽松。   “总之会影响你升迁,你听我的,别去了行吗?”盛明栲求道。   牧崎却把车开到一条小路上停下,他偏过头,看着盛明栲:“栲哥,你听好了,我的国是中华人民共和国,我的党是中国共、产、党,我的人民是拥有中华上下五千年历史从未断层的伟大人民,我爱的人,他是资助过3988个大学生,1009个乞丐、清洁工、残障人士,捐给国家扶贫办公室和国税局超过8个亿的影帝,我所拥有的这些,从来都没有教我在敌人面前退缩,国教会我捍卫领土,党教会我胜利是用一代又一代人的铁血铸就,我的人民,他们拥簇我的爱人成为全民偶像,而我的爱人势必由我守护。”   “现在,我要为我的爱人而战,有什么错?”   盛明栲没有再拦着他。   任由车速加快,安静坐在副驾驶,低头跟罗艳询问情况。   栲:“周野在哪?”   艳:“酒店。”   栲:“酒店的媒体多不多?”   艳:“多,有名的都来了。”   栲:“你传我的话,现在离开的媒体,我补一百万给他们,转他们私人账户,不走公账。艳:“你疯了。”   栲:“有人要疯,我陪他疯。”   有的人这一生,有可能赚不到一百万,盛明栲给他们私人账户转一百万的意思就是用一百万请他们走,很多媒体都是打工的,这一晚上跑断腿都不可能捞到一百万的钱,又不是独家新闻,蛋糕那么大,大家都来分一杯羹,拿到手的自然就少了。   栲:“先行离开的媒体率先支付,现在,马上从我账户上划。”   半小时后,布加迪魅影稳稳当当停在酒店楼下,整栋楼已经被封锁,酒店楼下没有任何媒体的影子,连酒店的前台也竖着“不再接待”的字眼。   牧崎一下车,就冲周野的楼层走去。   盛明栲追在他后面,紧急让人联系中山医院的医生带设备带两队人来酒店。这一场,这两个男人,无论是谁裸了,都不会太轻松。   盛明栲只祈求,别打死人! 第一百零四章 后台   一场惊动政商两届的架真正结束的时候,已经是次日晨曦时分。   这场整整打了五个小时的架,在双方都精疲力尽,无力还击的情况下,被医务人员拉开。   而酒店总统套房内,已经凌乱不堪。   名画被砸,灯具、床铺、玻璃,没有一个地方是好的。   盛明栲在走廊门口,他让酒店的经理拿赔偿单来,安静刷卡,并把这两个智障转移到隐贤山庄养伤。盛明栲看着房内的两个混账,无论是谁,这半个月都别想下床了!   整场架下来,最淡定的反而是盛明栲,他有条不紊得处理这两个混账弄出来的混乱场面。   他没有上去拉架。   他知道这一场关于男人尊严的战斗里,他帮谁,都会加剧矛盾。   所以他全程录了像。   防止双鱼影业的老董不清楚情况,以为牧崎是单方面殴打他们的儿子。   严格来讲,确实是周野挨打得严重。   就牧崎踢他的第一脚,就断了三根肋骨。   围观牧崎打了整场架的盛明栲终于相信,牧崎在国外,可能真的打过黑拳。   牧崎出拳,反击的套路都不是国内学跆拳道长大的周野可挡的。   加上心里怒火中烧,每一拳都不留余地,招招都是朝要害地方招呼。   周野人被医护抬出来的时候,人已经不清醒了,嘴里开始说胡话:“不放过.....不放过......”盛明栲把他氧气罩一罩,把他叽里咕噜听不清的话盖住,说道:“吸氧吧你,三级残患。”   周野不甘心看着他。   盛明栲却进了总统套房,牧崎躺在地上,几个医护人员商量怎么把他抱上担架。   盛明栲过去,卷了卷袖子,无眼看牧崎那张鼻青脸肿的脸一一打架的两个智障最爱打对方的脸。   蹲在地上,捞起牧崎的肩膀,腿弯,一抱,把牧崎抱上了推车。   牧崎这时候睁眼看他,眼睛肿的像熊猫,不过眼睛里已经没有什么暴戾的眼神了,只有红血丝布满眼球。   盛明栲看他那衰样,就好笑:“打爽了吗?”   牧崎下巴脱臼了,没法说话,但是点头。   盛明栲气笑了,按住他肚子上完好的肌肤,一扭,牧崎身上又添加了一道掐痕。   牧崎不痛。   他看着盛明栲,眼里有话要说,盛明栲烦他:“行了,知道了,你这回太男人了,成功守护住了自己的老婆,可以去养伤了吧?”   牧崎欣慰,点点头。   盛明栲:“..”盛明栲无语问天问大地,自己这辈子到底是造了什么孽,碰上这么个混蛋。   本跟双鱼影业的老董夫妇俩看到儿子包得像个粽子似的哭天喊地不同,孙媛收拾得很干净很漂亮,来山庄看儿子,跟逛美容院一样淡定,看到牧崎包着跟木乃伊一样,一点都不心痛,还能调侃一句:“呦,这包扎手法好。”   牧崎还在昏睡。   盛明栲从凳子上起来,说道:“阿姨,您来了。”   孙媛一屁股坐在牧崎的伤腿上,把睡梦中的牧崎疼醒,龇牙咧嘴去抬腿。   盛明栲帮他把腿移开。   孙媛骂道:“儿媳妇,你也不要太宠着这混账,是该让他痛一痛,才长记性。”   盛明栲叹了一口气,说道:“摊上这么个混账,如果落下病根,下半辈子辛苦的还是我。”   孙媛:“...”他们两个一人一句损着床上不能说话,只露出一双眼睛的牧崎,过了一会儿,就听到隔壁的房间有人吵吵闹闹说要找打她儿子的人算账。   孙媛听出来是老周那俩夫妻了。   双鱼影业只做电影电视剧市场,山木影业的营业范围广一些,但两家公司也有业务交集的时候,有时候是合作伙伴,有时候却是竞争对象。   在商场,很难断定一个人是朋友还是敌人,一切皆从利益出发。   是利益共同体,就是朋友,是利益刮分对象,就是敌人。   孙媛知道她来广州的硬仗来了,收拾收拾自己,把头发散下来,还滴了几滴红眼药,迅速换上一副柔弱美人的样子。   盛明栲看她变装,跟看魔术一样目瞪口呆,刚刚还是职场女强人的形象,现在却变成了一个柔弱的母苯。   “儿媳妇,关好门,别让人进来。”孙媛出门前,说了这句话。   盛明栲就算见过大风大浪了,还是有些懵逼得点头。   随后,他就听到走廊外面的吵闹声。   周夫人呼天喊地得说周野伤地有多重有多重,要是她儿子落下什么病根,她倾家荡产也要把牧崎告上法庭,告到破产。   周董站着,也帮了几句腔。只不过周董是体面人,也不会把话说死,但是听着威胁的意思却不少。   而孙媛,低低得声声哭泣,柔弱不能自理,还要哭诉儿子现在跟半个死人没有区别了,把牧崎的伤吹得快要撒手人寰,准备驾鹤西去,而孙媛已经做好白发人送黑发人的准备了。   盛明栲:盛明栲看了看床上精神很好就是动不了的牧崎。   并反省自己,演技这个东西,自己即使拿了影帝,也不能说登峰造极,要说演技,还在中国的妈妈们精湛。   走廊外面,周夫人的大声哭喊,周董的偶尔帮腔,都显得孙媛一个柔弱的女子孤立无援。   盛明栲着急,几个大男人闹出来的事情,总不能让一个女人出去处理,他站起来,准备出去。   牧崎却用唯一完好的手,拉住他,摇摇头。   盛明栲懂他的意思,周野跟牧崎都是为他打架的,放在父母一辈的眼里,他就是红颜祸水狐狸精。   他要是现在出去,势必往局势里加把火,而不是泼盆水。   可是那也不能任由孙媛一个人在外面顶着压力啊。   正当盛明栲两处为难之时,门外突然加入一道威严的声音:“媛媛,谁把你惹哭了?”   这个声音,这是牧远盛!   盛明栲毛都要炸起来了。   时隔七年了,他听到牧远盛的声音就想起年少时候那个威严的男人,对他冷笑,不屑一顾。   或者在牧家小楼,对他训话。   无论是什么情境下,盛明栲听到牧远盛的声音,都炸起来。   察觉到盛明栲害怕,牧崎握紧他的手,给予安慰。   盛明栲哆嗦道:“你爸......爸来了。”   牧崎轻轻点头,又摇头,表示知道了,别怕。   盛明栲压着心中的敬畏之意,他仔细听走廊外面的声音,周夫人的哭喊声低了下去,而周董的声音变得小心翼翼:“牧书记,我是双鱼影业的周来财,是是是,您不认识我,应该的,不不不,贵夫人不是我弄哭的,是是是,这都是后辈小打小闹……”   孙媛假装抽泣的声音还在,只是周家夫妻讨伐的声音小了去。   随后,盛明栲听见周家夫妻离开的声音,心中松了一口气。   紧接着,房间的门被打开,盛明栲从凳子上跳了起来,松开牧崎的手,鞠躬问好:“叔叔好。”   孙媛已经收拾干净眼泪了,如果盛明栲没看错,她手里拿的是男士手帕,跟牧远盛领带一个颜色的,这说明,牧远盛拿了自己胸前的手帕,给孙媛擦了眼泪。   盛明栲无意窥见长辈的隐私,赶紧低头顺眼。   牧远盛进来,看着病床上躺着的儿子,冷哼了一声,表达不满。   却又见到孙媛心肝宝贝得过去问牧崎疼不疼?哪里疼?要不要叫医生后收敛脸上的不满,随着妻子的态度关心问候牧崎几句。   然后目光落在盛明栲身上,盛明栲站着大气都不敢出。   牧远盛看了他许久,才说道:“我儿子为你生,为你死,为你出国,为你回国,为你差点毁掉事业,你觉得我儿子这份情谊怎么样?”   盛明栲想辩解几句,这其中只有差点毁掉事业是真的为他,其他的都有各种各样客观因素,真的都不能赖他,但是又想到牧远盛这种高位上呆习惯了的人,肯定不喜欢忤逆,尤其是后辈的忤逆。   盛明栲赶紧夹紧菊花,站得笔直,直视牧远盛,答道:“回书记的话,这份情谊情比金坚,爱比海厚。”   牧远盛用指示手下执行他规划方针的语气对盛明栲说道:“那就好好过下去,少给老子惹事,老子天天忙国家的事情忙得脚不沾地,还要赶来处理你们这些屁事。”   书记爆粗口了。   盛明栲应道:“是,给您添麻烦了。”   这事,理亏的是自己,盛明栲这训得挨着。   可是牧远盛在这一家子里,媳妇骂不得,儿子不敢骂,只有这个男儿媳妇一一是的,他对自己拥有一个男儿媳妇的事情从七年前就接受了。   只有这个男儿媳妇能下口训几句。   不过这还得看着儿子跟自己媳妇的脸色。   果然,他训斥了几句盛明栲,牧崎看他的眼神就不好了,而孙媛则是直接说道:“够了,少狐假虎威。”   牧远盛:“……”   最后,牧家夫妻坐了半小时,确定儿子没有伤及肺腑内脏,只是断了几根肋骨,多出骨折扭伤后,就走了。   盛明栲在牧远盛一走,就松了一口气,跌坐在椅子上,开始擦冷汗。   牧崎不能动,但看笑话的眼神一点都没掩藏。   盛明栲气得挠他完好的手臂一顿,发泄怨气:“以后你爸少来,让他少来!”   牧崎点头,但眼里还是笑。   自从牧远盛出现后,盛明栲对牧崎的前途担忧才放下一颗心。   有这个后台,外交部还真没人敢动牧崎。   不担心后,盛明栲捧着自己的手机,看着银行来信息,里面每条都是大数额出去,一百万一百万的花出去,盛明栲肉疼。   看到最后一条余额的时候,盛明栲趴在床边,狠狠锤了一拳,恨道:“奋斗七年,一朝回到解放前了!”   牧崎伸手去摸他柔软的头发,盛明栲拍开他的爪子,说道:“少动手动脚的,败家娘们!”   谁是娘们?   牧崎:“..”也就欺负他不能说话。   5/5 83.25%15:52 第一百零五章 :颓丧   周野跟牧崎住院期间,外面的世界炸翻了天地。   虽然被好几家影视公司联手封锁了电影院里的消息,可还是有不少物料漏出来。有幸观看过直播视频的粉丝都萌翻了。   “眭,天呐,这个制片人也太MAN了,我好爱他。”   “别爱他,没结果,他是栲哥的。”   “只有我一个人关心周野在盛明栲走后失魂落魄的表情么?表白被拒绝,太心酸了。“鸣鸣鸣,楼上说到我心坎上了,心疼我崽。”   “我磕CP是真的,但不到一秒钟,我磕的CP就BE了。”   “鸣鸣鸣,姐妹,同BE。”   “鸣鸣鸣,姐妹抱头痛哭一下。”   当然,以上信息盛明栲作为没有微薄账号的“老年人”,是不会知道的。   刷到这些信息的是周野、罗艳以及化妆师。   周野刚刚醒过来的时候,第一时间要见盛明栲,被告知盛明栲现在在牧崎房间里,并且不想见他。   视帝的心被扎成玻璃渣子,在病床上生不如死躺着。   而牧崎呢,打完了架,就高高挂起,吃饱睡好老婆抱抱。   尽管来围观看笑话的人很多,可盛明栲觉得自己跟牧崎的心从来没有这么贴近过。   “喂,这下你可出名了。”盛明栲在削苹果。   把苹果削成小兔子的形状,然后喂进牧崎的嘴里。   牧崎吃了苹果跟吃了蜂蜜一样甜,唇舌间都是果香。   他刚刚能说话:“哼,冲冠一怒为蓝颜,值得。”   盛明栲又叉了个小兔子喂他,一想到自己的账户余额,就头疼心疼肉疼,哪哪都疼:“只可愔我的存款余额,全没了。”   牧崎吃着汁水丰富的苹果,说道:“等我好了,清点财产,全给你。”   盛明栲眼睛一亮:“真的?”   牧崎说道:“当然是真的,我问过我们单位几个已婚男同事,他们说工资卡全在老婆手里,我的工资当然也要上缴老婆。”   盛明栲低头一笑,他问道:“那你平时应酬缺钱了告诉我啊?”   牧崎:“行。”   盛明栲不放心,觉得外交部那么严肃的单位,里面住着一群有趣的灵魂,真是难得,说道:“等你好了,回了北京,我得请你们同事吃饭,这本来应该是入职第一天就做的。”   牧崎躺在病床上,单手圈住盛明栲的腰,用抱着纱布的头拱了拱,说道:“别担心,我们单位的女同事都是你的粉丝,你肯定得她们喜欢的,再说了,你有空请她们,她们还不一定有空见你。”   盛明栲差点忘了,外交天团们的档期可不比明星空闲。   “那咱回到北京再说。”   盛明栲说道。   牧崎点头,恰好这时,他的手机来了一条信息,盛明栲拿过来看,随即眼睛睁大,神情紧张:“你们单位的处罚条文出来了。”   牧崎拿过手机,两个人头靠头看着,盛明栲读上面的文字:“......经过纠察部门检查,发现牧崎同志在广州电影院...因私人事情影响外交部形象建设,滋做出以下处罚:牧崎同志两年内不得升迁,扣押半年薪水,停职自省一个月,并按期到党校培训,重新学习党和部门知识。”   通篇都是对牧崎私人作风的批评,没有一字一句是针对牧崎恋人的针砭。   这也符合国内党政机关,乃至整个大环境对同性恋的包容度,不支持也不反对。   盛明栲读完,皱眉担心道:“两年不能升迁,那你就得做个小小处员两年啊。”   牧崎优哉游哉躺在床上,眼睛一转,说道:“这事,还不一定是个坏事。”   “怎么说?”   “上面换人呢,这个处罚决定可能还是牧远盛去交涉的,他估计是想让我沉淀两年,别撞在换人的枪头上。”牧崎说道。   体质内单位的工作人员变动规则盛明栲不清楚,他听着牧崎讲的不是坏事,心也放松,又想起昨天牧远盛来的场景,不由好奇问道:“那阿姨跟牧书记?”   “吊着呢。”牧崎说道。   示意盛明栲给自己喂个苹果,喂到嘴里,牧崎伸舌头舔了舔盛明栲的手指,被盛明栲猛地缩回去之后。   牧崎笑道:“你亲亲我,我就告诉他们两个的事。”   盛明栲心中好奇得很,八卦之魂似熊熊烈火在燃烧,看了一眼关紧的门,应该不会有人进来,盛明栲低头,亲了一口牧崎的唇。   两个人快一个月没有亲热了。   这个吻,很快被牧崎占据主导地位,完好能动的那只手按住盛明栲的后脑勺,加紧力道吸允盛明栲的唇,盛明栲挣扎,又怕压到他伤口,不敢动之后任由牧崎攻略城池,灵活的唇舌游走在他口腔内,两个人吻得难舍难分,啧啧水声在空旷的房间内显得暖昧难耐。   房间里的门不知道被谁打开,然后看到他们在接吻,气得砸门。   盛明栲这才被惊醒,他快速推开牧崎,然后看向门口,周野单脚在站在门口,抱胸,脸色很难看,两只眼睛想看仇人一样盯着牧崎。   盛明栲用身体挡住牧崎,问道:“你有事?”   周野同样被包得像个粽子,鼻梁还被牧崎打断了:“没事。”   “老婆,闪开,我要揍死这傻、逼玩意儿。”牧崎推开盛明栲,说道。   他一碰上周野,就跟炸了毛的猫一样易怒。   “垃圾,我都能下床了,你还躺床上,谁揍谁?”周野挑衅道。   牧崎看这个情敌哪哪都欠打,他挣扎着还想起来凑周野一顿,被盛明栲按住,盛明栲下了逐客令,说道:“没事你就回去,打了五个小时还没打够?还想再挨打吗?”   周野的助理也跑过来了,拉住周野回自己房间。   牧崎气得要是,周野只要出现在他面前,他就能把这个人给打死。   盛明栲按住他,暍道:“躺好,绷带出血了。”   牧崎的胸口被周野用灯芯划破,长长一条血河,翻滚着肉浪,伤口看着很吓人。   “没事,别怕,小伤。”牧崎脸上还有被打扰了好事的不爽,他寻思着回了北京,找几个人用麻包袋套住周野再打一顿才能泄气。   盛明栲看他真的不珍惜自己的身体,心中无奈转移话题,问道:“所以叔叔阿姨到底怎么了?你快说。”   牧崎玩着他衣服上的穗子,说道:“就我妈,吊着我爸呢,她这几年的追求者不少,国内的国外的,年轻小鲜肉,儒雅老绅士,MAN点的肌肉型男,各色各样的都有,她都没选,说明还想跟我爸继续,我爸那人呢,你也知道,死都要往上爬,他现在爬到的位置也到顶了,再上就要到中央去了,他也知道他这辈子是到顶了,所以收心养性,专门守着我妈,两人都快五十岁了,还这么矫情,啧,真腻歪。”   盛明栲听着,如果牧崎父母健在,家庭美满,倒也是一件美事,说道:“叔叔阿姨有情人自然会成眷属的。”   牧崎摸着他的脸,不置可否。   盛明栲看他的脸色,不像是排斥牧远盛的样子,于是第一次问他对牧远盛的想法:“那你,对牧书记还有怨恨吗?”   牧崎揉着他被自己弄肿的唇,拇指放在上面仔细摩擦着盛明栲的唇纹,说道:“小时候有过,那时候把他当天地一样依靠看待,后来他不分青红皂白想把我弄死,我就在心里把他从父亲的位置移了出去,现在的牧远盛对我来讲,更多像是一个代名词,他依旧是我的父亲,但他永远不会享受到我对亲生父亲该有的孺慕之思和尊重了。”   盛明栲摸着他的手安慰他:“没事,你有我,如果不嫌弃,你也可以叫我爸爸。”   牧崎被他逗笑:“滚。”   盛明栲见他终于展露笑容了,继续道“是真的啊,我听说好多人喜欢叫人爸爸呢。”   牧崎摸他唇的手一顿,然后把拇指插进去,搅弄他腻滑的唇舌,盛明栲被迫含着他的拇指,“鸣鸣鸣“栲哥,那些人有没有告诉你,叫爸爸一般是在床上?”牧崎做恶的手胡乱搅动,盛明栲受不住偏了头,湿润的口水滴了出来。   盛明栲锤了他一拳:“老实点,你现在命在我手上。”   牧崎假装叫喊:“眭哦,好怕怕哦。”   盛明栲去挠他。   两个人在房间里打情骂俏,隔壁房间却没有这么轻松的氛围。   周野助理小心翼翼给他剥了个橘子,递给他,问道:“野哥,要帮您换个房间吗?”   周野耳朵听着隔壁的动静,自虐般:“不换。”   小助理看不懂他,明明是受折磨,老板怎么还上赶着挨虐呢?   “我输了吗?”周野问。   小助理答:“您要听真话还是假话?”   周野踢了他一脚,说道:“废话,真话。”   “唉,野哥,不是我说,是个人都能看出来,隔壁那两位,还真的没有人能插得进去足。”小助理摇头晃脑,说道。   周野冷冷问:“你领谁工资的?”   小助理赶紧告饶:“我错了老板,我马上滚。”   周野丢了他一个枕头。   小助理出去之后,周野看着手机上的负面信息发呆。   他追了盛明栲七年时间,这其中也不是没换过人,只是哪一个都没有盛明栲给他的感觉来得强烈,他喜欢盛明栲热烈似阳光,也喜欢盛明栲郁沉似湖水。   盛明栲这几年,可能都没认真对待过他的喜欢,自己也没认真表白过,昨天那一场,是他忍了七年,冲动之下才做的决定。   可没想到被牧崎截胡了,给了两个人首次在公众面前公开的机会。   想到牧崎,周野就恨得牙痒痒,无论是以前还是现在,分手了还是复合了,周野在盛明栲的心中,永远抵不过牧崎的重量。   周野捏着手机,点开盛明栲的头像。   野:“我们能谈谈吗?”   他等了好一会儿,才等来一条消息。   栲:“谈你爹个大鸡蛋,你再骚扰我老婆试试?”   周野:“......”隔着屏幕都能感受到牧崎龇牙咧嘴想打人的冲动。   周野叹了一口气,重新把小助理叫回来,吩咐道:“收拾东西,我们走了。“啊,野哥你伤还没好,这才刚刚下地走路,不多呆几天吗?”   周野看了一眼隔壁房间,脸色颓丧。   “不呆了。”   5/5 84.04%15:53 第一百零六章 事业   周野走后,牧崎的心情明显开阔起来,每天缠着盛明栲做这做那,天天都在得瑟。   “老婆,你不知道,这场架我七年前就想找那个王八蛋打了,我足足憋了七年,你说我有可能放过他吗?下次我见到他一次再打他一次!”牧崎堪堪能下地走路,抱着盛明栲说道。   盛明栲还在心疼自己的账户余额,这些天,圈内已经对他一掷千金为蓝颜知己的事情都传遍了。   不少媒体直接把他列为红人,期盼着下次还有这种捡漏的好处。   可盛明栲肉疼啊,他两条眉毛都皱成毛毛虫了,痛苦道:“你下次再来一次,我就要负债了!”   牧崎把他的手机拎走,丢开,然后继续搂着盛明栲说道:“这点钱算什么,老公把全部身家都给你。”“你知道我损失了多少钱吗?”   “多少?”   “3.7个亿。”   气氛有些尴尬,牧崎摸了摸鼻子,说道:“山木影业一年就赚回来了,没事。”   盛明栲挣开他的怀抱说道:“你想屁吃,那是阿姨的事业。”   “我妈的始终都是我的。”牧崎说道盛明栲道:“你不要脸的程度刷新了我的认知。”   牧崎敷衍:“嗯嗯。”   “你被停职反省一个月呢,有什么安排不?”盛明栲问道。   牧崎动动自己裹成粽子的手,说道:“你觉得我能有什么安排?”   盛明栲摸了摸他的脸,周野下手狠,牧崎眉峰位置,被刮了一刀,盛明栲摸着这里,心里觉得牧崎确实不应该放水,哪有人打人打脸的?   就应该揍死周野这丫的。   “我还有工作,你这里养伤,宣传完了回来陪你。”盛明栲说道。   牧崎不依,他靠在盛明栲肩头,撒娇:“不去工作行不行?”   盛明栲想起了网上最近流行的段子,说道:“不工作你养我啊?”   “我养你。”   “你现在自己都没工作,怎么养?”   “昵……”   就在这时,那位在广州的兄弟提着大大小小的汤罐子进来看牧崎。   盛明栲记得他,给牧崎魅影车钥匙那个。   “呦,嫂汁和崎哥你们慢慢聊,我妈就是让我过来送个汤,我马上就走。”郑嘉豪把汤罐子放下,马上就想走。   这已经不是郑嘉豪第一天来看望牧崎了,基本每天都来。   听牧崎讲,两个人在国外的关系就铁,基本是上下铺的关系。   郑嘉豪是广州土著,而广州人最会的就是煲汤。   牧崎重伤转醒开始,就一直暍汤。   暍到他看见郑嘉豪就怕了。   “你怎么又来了?”牧崎皱眉,说道。   盛明栲过去给郑嘉豪道谢:“那个,阿豪~”盛明栲学着广州人称呼人,阿豪,豪仔。   “下次让阿姨别煲汤了,太麻烦了。”   连孙媛到现在为止,都没给牧崎煮过汤好嘛!   郑嘉豪却很随意道:“哪里会麻烦,我们家天天都煲汤,如果暍不完,我就要被我妈逼着暍下去啊,还好有崎哥在广州,帮我分摊了一部分压力啊。”   牧崎:“......”原来是这样。   盛明栲幸灾乐祸去勺汤给牧崎暍。   牧崎边暍边用粤语问郑嘉豪:“最近什么安排?”   盛明栲侧目去看他,牧崎说出口的粤语纯正音色好,听着很舒服,很温柔的气质。   牧崎看见他眼神里的诧异,挑眉似笑非笑。   那眼里的_瑟,只要盛明栲不瞎都能看见。   这人什么时候学会了粤语?   盛明栲灌了他一大口汤。   郑嘉豪看着这两人的互动,腻歪,太腻歪了。   “帮我爸管理公司咯,还有帮我妈在村里收房租,我每天都好忙啊,天天爬完这栋楼爬那栋楼,我两条腿都爬细了,你看。”郑嘉豪掀开他的长裤,给这两个人看他瘦成竹竿的细腿。   牧崎笑了一声,跟他闲聊:“那你一个月收入多少?”   “我爸的公司不知道,他说年底再给我分红,起码分几个亿吧,我妈的房租就很好算啦,每个月也就一百零五六万吧。”郑嘉豪说道。   目前账户余额为1000.39元的盛明栲:“......”目前被停职反省待业在家的牧崎:“......”当天,郑嘉豪是被牧崎客客气气请出病房的,并瞩咐他第二天别回来了,刺激人。   “我要出去撞墙!”盛明栲气得挠枕头。   撞墙是广普,学广州人的发音,其实本意是赚钱。   郑嘉豪的收入真的刺激到盛明栲了。   牧崎看着他挠枕头的动作有些熟悉,片刻后,他像被雷劈了似的,抓住盛明栲,说道:“栲哥,别赚钱了,我们儿子呢?我们儿子估计没水没粮食,饿死了?”   盛明栲被他从枕头上拉起来,头发凌乱,透过层层发丝看牧崎,牧崎脸上都是焦虑担心神情。   盛明栲才笑道:“儿子要是跟着你,迟早得饿死。”   牧崎皱眉,问道:“什么意思?”   “我早就让人去家里喂了,饿着谁也不能饿着咱儿子是不是?”盛明栲说道。   牧崎心中松了一口气,随即又把盛明栲抱在怀里,说道:“还是老婆好。”   盛明栲梭梭他的背,说道:“好了,睡下休息吧。”   牧崎从周野走后,就精神亢奋得不行,这会儿,精神有些差了,盛明栲扶着他睡下。   牧崎睡着之前,不放心拉着他的手,问道:“你离开要告诉我。”   盛明栲在广州还有一场路演,就今天下午,演完就结束国内的巡演了,准备奔赴国外的战场。   “好,我下午走之前叫醒你。”盛明栲低头在他唇上吻了一口,被牧崎追着加深这个吻,才恋恋不舍分开。   中午午休了片刻,盛明栲起来收拾,叫醒牧崎,两人分享了好一会儿口水才离开。   盛明栲出门的时候,罗艳已经停好车在山庄门口,看到他出来,赶紧接上人就走。   “栲哥,为了安全起见,最后一场路演就低调一点就行,就不直播了。”罗艳说道。   主办方也是被牧崎、盛明栲、周野这三个人整怕了,这次要求低调再低调,绝对不能再出岔子。   虽然牧崎这一闹,给《行乞》增加了不少票房,但盛明栲总感觉是这票房是自己贡献出去的,肉疼。   说到票房,盛明栲问道:“今天票房多少了?”   “突破50个亿了,栲哥!”罗艳在副驾驶,满脸笑容,笑眯眯得朝后座的盛明栲报道。   盛明栲脸上也是一喜,问道:“这是国内电影史上票房最高了吧?”   “嗯嗯,还打破国内电影史的各项记录呢,我念给你听......”罗艳捧着手机,在副驾驶喋喋不休。   盛明栲在后座,靠在椅背里,突然想起向镇山说的那句话“到时候你那个男朋友入职,不送他个入职礼?”   盛明栲一直生活得很佛系,事业也是,有机会就争取,没有就感受生活,体验各行各业的人,过着不同的日子。   可他这一刻想送这份礼了。   于是,他打断罗艳,问道:“最近有没有什么工作安排?”   罗艳顿住,她缓缓回过头,看向盛明栲,眼睛里是不敢置信的,小声问道:“栲哥,是我想的哪个意思吗?”   “是的,我七年来主动问起工作,就是想问你,有没有什么综艺节目,或者访谈,电视剧的拍摄邀请?”盛明栲笑道。   罗艳喜形于色,她在副驾驶差点蹦起来,大吼一声,说道:“栲哥,你终于有事业心了。”   “我马上回去把工作筛选一下,然后挑选出最好的给你。”罗艳激动道。   距离年底还有大半年的时间,《行乞》要想参加年底的金奖评选还早。   盛明栲寻思着,想做点其他的事情。   还是每年一部影片,盛明栲吩咐罗艳挑一些好的剧本发他邮箱,他准备好好选选。   罗艳嗯嗯点头,满脑子都是工作。   以前的盛明栲没有事业心,带不动,现在盛明栲自己有意识崛起了,罗艳可不得好好筹划一下。   最后的一场路演在低调中过去,现场来了五六十个粉丝,有不少人表示已经第三刷《行乞》了,盛明栲低头一笑,影帝的面容和气质都已经接近成熟,举手投足间都是跌落神坛的人间仙子,跟一般明星不同的是,盛明栲身上还有一股亲和力。   “谢谢粉丝们的喜欢。”   底下的粉丝欢呼声最高的就是:“盛老师,开个微博吧,就算每天发个太阳,我们也很高兴啊。”   现在哪里还有明星没有微博的,就影帝这朵奇葩。   盛明栲低头笑道:“这个事情我已经在考虑了,接下来可能会有很多工作,还是有微博方便一些。”   粉丝欢呼:“喔喔喔!”   结束路演之后,盛明栲回到隐贤山庄,护工端了营养餐在牧崎跟前,牧崎却没动,原本低头,情绪低落看手机的,听到盛明栲脚步声回来,牧崎瞬间抬头。   看到盛明栲后,牧崎伸直手臂:“抱抱~”盛明栲的心都被萌没了,他快步走过去,抱着牧崎梭了梭,哎呦了一声,宠溺道:“抱。”   “我想了你一下午。”牧崎说道。   盛明栲在他脸颊两边亲了两□,才坐下给他喂饭:“光想我不吃饭可不行。”   牧崎接过勺子,自己吃,说道:“是等着你回来一起吃,没有想不吃,我又不是你。”   盛明栲知道他指的是剧组时候,低头咳嗽了一声,说道:“我那是,角色需要。”   “那以后接点能吃饱的角色。”   “好。”   喂完饭之后,盛明栲给牧崎收拾了一下,剪了头发,剃了胡子,收拾了行李,晚上十二点的飞机,现在去机场还早。   “豪仔来过了吗?我们走之前跟他打个招呼?”盛明栲问道。   牧崎低头玩游戏:“打过电话给他了,他说他在收租,没时间送我们。”   盛明栲:“……”   盛明栲现在就听不得收租这两个字。   5/5 84.79%15:53 第一百零七章 宣示   飞机要五个小时才能落地北京,牧崎从上了飞机就不舒服,但忍着不说。   盛明栲看着他泛白的脸色和唇色,不由得担心,可牧崎坚持回北京,一刻钟都不想跟盛明栲异地。   终于落地北京了,牧崎坐在轮椅上,盛明栲推着他,叹了一口气,问道:“以前怎么没发现你这么粘人呢,嗯?”   牧崎用脸颊蹭蹭他微凉的手指,说道:“栲哥,你要是在暗无天日的七年里待过任何一秒,你就知道我为什么粘着你了。”   盛明栲摸着他的脸,表情落寞,低声说道:“崎哥,那七年,我也度过。”   两个人都同样度过那难熬的七年。   七年,能改变的事情太多了。   一个满目灿阳的少年变成成熟稳重的男人。   一个默默无闻的学生变成国民影帝。   这其中,他们自己独自消化成长,互相在黑暗里守望,又在有一丝丝希望的时候,强势回归对方身边。把牧崎安置睡着之后,盛明栲偷偷摸摸下楼,到十公里外的宠物店把锅巴接回来。   锅巴在猫舍里,也依旧是活力最满的那一个。   盛明栲走近它身边时候,它还撵着一只灰猫四处跑。   那只小灰猫比它还小,但是成熟稳重,对锅巴啃咬自己尾巴一事默不作声,时不时摇一下尾巴,锅巴又跳到另一边玩它的尾巴,感情逗猫棒的原型是猫的尾巴?   盛明栲问前台的接待:“这只小灰猫有主人了吗?”   前台的小姐姐是上次那个,看到盛影帝又激动了一下,然后快速给他介绍:“这只小灰猫是附近捡来的,应该是猫妈妈生了一窝,带的时候掉了一只,我们同事经过,就把它捡了回来,目前还没有主人。”   盛明栲思索半响,看着锅巴玩得不亦乐乎,连自己来了都不知道。   决定要给儿子增加一个玩伴。   “那领养需要什么手续?”盛明栲问。   他一说话,锅巴就竖着耳朵过来,看到他,小灰灰的尾巴也不玩了,奔跑过来,朝着盛明栲伸爪爪。   “喵喵喵喵~”阿巴阿巴,爸爸爸爸。   盛明栲打开猫舍,把锅巴提溜出来,锅巴跳上他的肩头,舔他的脸颊。   “II苗~,,盛明栲把它抓下来,然后捧在怀里,说道:“儿子,给你带个弟弟好不好。”   锅巴没听懂,舔着他的手掌心。   痒。   盛明栲想起喂牧崎吃苹果的时候,也被这么舔过。   当时的感觉也是一个字。   痒。   盛明栲提着猫包回到家的时候,刚好天光大亮,他把两个儿子安置好,小灰灰到了新环境,倒是不怕,就是猫小鬼大,趴在窗台忧伤地看着外面的世界,盛明栲拍了它的侧脸,还挺惆怅。   锅巴还在玩小灰灰的尾巴。   盛明栲把猫粮和水加满,猫砂换了一遍,然后才上楼睡觉。   牧崎吃了止痛药,睡得沉。   盛明栲也不洗漱了,就脱了衣服往牧崎怀里拱去。   牧崎睡梦中感觉到是他,完好的那只手环着他的腰,两个人呼呼大睡。   —室温馨,一屋,两人,两猫,了无闲事挂心头。   盛明栲之前渴望的日子,不过如此。   本牧崎是被踩醒的,他被锅巴一脚踹在脸上,锅巴跑开之前还放了一个屁。   牧崎皱眉,醒过来,刚想抓锅巴狠狠蹂躏一番,却见盛明栲抱着他的手臂,睡在一侧,睡得很安稳。牧崎顿时不敢动了。   他直到现在都谨记着要让盛明栲睡足八个小时的事情。   可锅巴太闹腾了。   跳上跳下,踩奶又扑腾。   牧崎眼睁睁看着盛明栲由熟睡转醒,睁开茶色的眼眸,抬头注视着牧崎。   盛明栲:“早。”   中午了。   盛明栲掀开被子,准备穿鞋,却发现自己的鞋子上安静睡着一只小灰灰。   盛明栲放下去的脚顿时收起来,怕踩到小灰灰。   牧崎也起来了,他熟练下床,摸了摸身上的伤,走路去厕所放水,却看到盛明栲两只脚不上不下的。一只灰色的猫咪安静在盛明栲的鞋子上打呼噜。   “你……”   这时,锅巴跳上跳下,终于跳到了小灰灰身上,小灰灰被吵醒,然后舔舔脸,跟锅巴扭打成一团。盛明栲穿上鞋,站在牧崎身边。   牧崎难以置信,就一晚上的时间,盛明栲又给他弄了一只猫。   牧崎问道:“你给它买了个童养媳?”   “想什么呢,昨天在宠物店领养的,还没起名字。”盛明栲捏了捏他的脸,拉着牧崎进厕所,给他洗漱。   牧崎被刮完胡子,又是帅哥一枚。   下楼,盛明栲在厨房煮东西,锅巴跟小灰灰在光滑地板上玩,牧崎走过去,蹲下,拎起小灰灰,查看性别,男的。   牧崎叹了一口气,说道:“这个家,连苍蝇都是公的。”   锅巴把手搭在他的腿上,牧崎一看小灰灰,也饿了,一手一个儿子,领着两个儿子进厨房调奶粉。   盛明栲刚做好饭,顺手就接过小灰灰,一人喂一个。   牧崎喂到一半,突发奇想道:“小灰灰就叫米饭吧?”   锅巴配米饭。   那是一样的东西。   盛明栲挠挠小灰灰的下巴,小灰灰连暍奶都很稳重,盛明栲叫了一声:“米饭?”   小灰灰抬眼看他。   盛明栲确定道:“它就叫米饭了。”   米饭两只前爪子扒着他的手,按住奶瓶,吸奶。   喂饱了两个崽子,盛明栲跟牧崎才能吃饭。   牧崎要忌口,盛明栲给他做的东西少油少盐,这位少爷吃着也没嫌弃,盛明栲煮什么他吃什么。   “我可能要上一个综艺,还有两个访谈节目,三个广告要拍,你自己在家照顾两个儿子,行么?”盛明栲皎着玉米,问道。   牧崎挑碗里的鸡肉,用水冲淡,喂给猫儿子们吃,闻言抬头幽怨看了盛明栲一眼:“我要说不行,你会留下来么?”   “不能,家里四口呢,爸爸要赚钱养家,是吧锅巴?”盛明栲拍了拍锅巴小脑袋,锅巴抬头,喵了一声,然后继续吃鸡肉。   牧崎看着锅巴和小灰灰,突然想起来清点自己的财产。   盛明栲问他:“你有什么财产?”   “名下三套房子,都是北京四环以内的,还有广州也有两套,不过没去看过,股票基金理财类型的大概有四百万左右,这是本金,这些年涨了多少,我没怎么管,委托了职业经理人在管,还有山木影业的股份赠与。”   盛明栲吃了一口水果,问道:“多少?”   “90〇/〇”原来穷人只有盛明栲自己。   牧崎也吃一口水果,笑眯眯得说道:“不过这些过几天就都会是你的了。”   盛明栲抬眸看他,不明白。   牧崎说道:“公司股份转移需要些日子,你不用操心,你等着签字就行了。”   盛明栲皭东西的动作停顿,仿佛听到不可思议的事情一样,问道:“你疯了吗?那是阿姨辛苦打拼的事业!”   “山木当初注册的时候,就是给我的,不然为什么叫山木,山取自崎,木取自栲,我妈这人没什么不好,就是太好,以后我们记得孝顺她。”牧崎吃饱了,靠在椅背上,安静等盛明栲反应。   盛明栲还真没想过山木是这么来的,他受宠若惊得问牧崎:“那这么说,我将是山木的老板了?”   牧崎笑道:“是的。”   随即,盛明栲在屋子里欢喜了半天,抱着锅巴高歌,抱着米饭跳舞,惊得两只猫咪都炸毛了才放下来。牧崎也笑道:“不是,就这么高兴?”   盛明栲跳过来,亲了他一口,说道:“你这个人间富贵窝里的小公子当然不知道有钱的快乐,因为你已经有了。”   “我不一样,我的钱从小到大都是我一手挣来的,每次进账,我都开心得要死。”盛明栲说道。   牧崎拉着他的手,问道:“这么贪财,怎么拿钱去做了那么多公益?自己留着不是更好吗?”   牧崎想起了盛明栲做的公益金额累计都达到八个亿了。   盛明栲说道:“那不一样,你去过以我的名字命名的小学吗?”   牧崎没去过,安静等他说。   盛明栲的脸上洋溢着光芒,笑道:“我去过一次,在偏远的山区里,我之前不知道为什么有些明星热衷于做公益,捐款,当我看到那里支教的老师,有书读的孩子时,我就明白了。”   “那句话说得很对,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   “我希望我捐出去的钱,能把他们从大山里救出来。”   “然后用在外面学习的知识,再去建设大山。”   牧崎摸着他的头发,柔软温顺的毛发很像锅巴的,他安静听着盛明栲讲未来的规划,讲他还打算再多捐几所学校,还要成立几个捐助性质的基金会。   牧崎安静得回应他:“好。”   盛明栲亲他,说道:“你放心啦,只要你在我身边,我都会好好生活的。”   牧崎摸摸他的脖子,问道:“最近还有陷入抑郁情绪的时候吗?”   盛明栲思考了一会儿,说道:“很少了。”   牧崎又问他:“那现在睡得好吗?”   盛明栲靠在他怀里,说道:“你在身边的时候睡得好,你不在身边的时候,还是要吃药才能睡着。”   牧崎搂紧他,吸了一口气,手摸向盛明栲的裆部,捏了捏那一坨软肉,说道:“ED更不用说了,你能不能硬得起来,我知道。”   盛明栲被他捏着,夹紧了腿,低低得“嗯”了一声。   牧崎吻他的耳根,把他转个身面对自己,问道:“栲哥,体重,睡眠,开心的情绪,ED,我都给你治好了,那么,你算是彻底原谅我了吗?”   盛明栲也亲他,笑道:“早就原谅了,傻子。”   “不原谅你怎么跟你上床?嗯?小傻子。”   牧崎欣喜一笑,他唇上还有水意,问道:“那下次再见到慕楚,能过来直接宣告你正宫的地位吗?像我赶去广州,揍了周野一顿那样,下次直接到我身边来,宣示你的主权,可以吗?”   盛明栲瞄他:“这么说,你还打算见慕楚啊?”   牧崎看他那小模样,就知道又醋了,叹了一口气,说道“我是说如果,只要他还活着,那么就有遇见的可能,我允许你过来宣示对我的所有权,能做到吗?”   盛明栲哼道:“那是必须做到。”   牧崎摸他脸,笑道:“乖。”   “还有,你记不记得老公去广州之前,接了个电话,你最后一句说了什么?”牧崎问。   __“感冒了?”   —_“没,刚洗完澡。”   __“记得吹干头发。”   ——‘‘女子。’,一一“还有信息我看到了,我也想老婆了。   那时候,他心情一好,就跟牧崎说了一句极致羞耻的话:“好想老公操、我。”   盛明栲慌了,他从牧崎身上跳下来,边跑边说道:“不不不,我没说,你还有伤.....有伤......晤,别亲我脖子,别扒我裤子,我裤子,锅巴,米饭,救命,救我……”   米饭听到自己的名字,从猫粮碗中抬头看他们,而锅巴非常懂事按下它的头,继续吃饭。   “D苗~,,爸爸在叫。   “喵喵~”爸爸跟爹爹又打架了,别管,干饭。 第一百零八章 林零   骤雨初歇已经是凌晨三点了。   盛明栲趴在床上,牧崎压在他身上,细密吻着他的后背那六朵相思梅。   盛明栲吞咽了一口口水,他泪水汗水都混在脸上,水光粼粼的,看着像从水里捞出来的一样。   盛明栲用沙哑的声音说道;“我下次,我再撩拨你,我就是狗。”   牧崎压着他,吻了吻他的背脊线,窗外的月光洒进来,牧崎看到盛明栲抓在枕头上的几条痕迹,跟锅巴上来挠床挠出来的猫痕一模一样。   盛明栲这只猫。   牧崎心一软,从盛明栲身上下来,把人捞起来放在自己身上,换个上下,牧崎摸着他头发,亲了亲头发心,说道:“你是猫还是狗,我都喜欢。”   盛明栲抬头,疑惑道:“我就不能是个人?”   牧崎:“......”两个人互相说了一会儿体己话,盛明栲还担心他的伤,挣扎从他身上起来,牧崎拉住他,说道:“再说会儿话。   盛明栲摸他肚子上的绷带,上面隐约有血迹了,惊呼:“你流血了?”   “不疼。”牧崎从床上起来,拉着他进浴室。   “我给你洗洗。”牧崎说道。   盛明栲推开他,怕他在浴缸里再来一次,那伤口感染了怎么办?   “你出去,我自己洗。”盛明栲说道。   牧崎亲他,打开水龙头,水声淅淅沥沥滴下,温柔劝道:“明天不用上班......”“不用上班也不行,我没存货了。”盛明栲严肃得拒绝他,并把他赶出门外。   牧崎看着紧闭的浴室门,叹了一口气,准备下楼简单洗漱一下,抱着老婆睡个好觉。   木被停职后的牧崎明显闲起来,可盛明栲工作却多了起来。   基于热恋情侣的尿性,牧崎基本要陪着盛明栲去工作。   影帝还在筛选下一部戏的剧本,没有确定之前,都是一些综艺啊、访谈啊、年中活动啊之类的工作,都在北京或者上海。   没有一下子扎进组几个月的拍摄,牧崎都能接受。   休息了大半个月之后的牧大少,身体终于养好了。   他身体一好,就拉着盛明栲到山木开了一场股权转让大会,当场跟盛明栲签了股权转让协议。   孙媛在一旁看着,没有异意,甚至隐约有卸下担子的轻松。   盛明栲郑重接过牧崎交过来的股权转让协议,看着转让方上牧崎的名字,笔尖在受转方处停留,抬头,问最后一遍:“没有可商量的余地了吗?”   牧崎戴着鸭舌帽,笑着摇头:“没有可商量的余地。”   盛明栲心中叹了一口气,快速在纸上签下自己的名字,然后递给法务。   牧崎站起来,在公司一众高层的瞩目之下,伸出手,说道:“盛总。”   盛明栲回握他的手,轻声说道:“总感觉自己掉坑里了。”   牧崎笑着,明显有幸灾乐祸的意思:“怎么会?”   盛明栲猜的果然没错,签了股权转让协议,孙媛借口世界那么大,她要出去看看,快速从山木辞职,并将公司的公章和钥匙,在建合同等等密闭性强的东西移交到他的手上,连总裁办公室都让清洁工当天清理出来。   “以后公司就交给你了,儿媳妇?”孙媛说道。   盛明栲拿着烫手的公章,他察觉到自己以前那种避世轻松的生活状态将要失去:“那个,阿姨,可以…”   开会的人已经走光了,只剩下牧崎看着他们,在转笔玩。   孙媛打断他的话,说道:“我儿子的聘礼都给你了,还喊我阿姨啊?”   盛明栲心中把妈字反复练习了几遍,最后才不确定得说了一句:“妈...妈?”   孙媛笑咪、咪得应下,拉着他的手瞩咐道:“牧崎这小子继承他爸那边的衣钵,儿媳妇你继承我的,很公平公正,这公司,就是你的了。”   盛明栲叹了一口气,说道:“我可能不是那块料。”   “没事,这不还有这个臭小子在旁边辅佐你吗?他大学修了双学位,工商管理可难不倒他。”孙媛拍拍他的手,安慰道。   盛明栲低头,摸着滚金字的公章,上面的山木被设计成图案,远山近木,意境相和,盛明栲深呼吸了一口气,说道:“好,那我接过了。”   牧崎从椅子上起来,他现在伤好了,行动自如,拉着盛明栲要去看办公室,并跟孙媛说道:“妈,差不多就走吧,我要跟栲哥独处。”   这逐客令,孙媛:“......”由于上一任总裁是女性,总裁办公室装修偏向女化,牧崎看着,马上让人来量尺寸,把办公室按盛明栲的喜好重新装修。   后勤部的人走后,牧崎坐在老板转椅上,将盛明栲拉住,坐在自己怀里,游走的手就想往衣领里钻,盛明栲赶紧阻止道:“在公司,你别.....”总裁办公大门虚虚掩盖着,时刻都有人进来。   盛明栲心惊胆战,可这种偷情的快乐又让他觉得刺激。   牧崎捏了一把他的腰,说道:“你想什么呢栲哥,我就是帮你揉揉腰,还酸着吧?”   盛明栲的脸微微泛红,他们昨晚在家里阳台上,以上位姿势折腾了一晚上,牧崎热衷于在各个场合做,盛明栲只能配合着。   “酸不酸,你心里没点数?”盛明栲说道。   牧崎一捏他的腰测,凑到他的耳边,说道:“栲哥,等这里装修好了,我还要试试办公室PLAY。”   成熟男人吐出来的气息是滚烫的,盛明栲一缩脖子,他看了一眼门外,没有人经过,他寻思着总不能被撩,用额头抵着牧崎的额头,说道:“那你给我口,在这张办公台下,最好有人进来汇报工作,你要是把我弄出声来,让我在员工面前社死,那你就滚回自己的家里睡。”   牧崎现在天天睡在盛明栲家,明明自己的家就在对门,现在估计连家钥匙都不知道丢哪里去了。   盛明栲让他给自己口,但是又不能搞得他太爽,这可为难牧崎。   只不过,牧崎歪歪头,邪邪_笑,说道:“栲哥,你好会玩儿啊。”   盛明栲:“……”   盛明栲:“拜你所赐。”   牧崎一口答应:“行。”   正当盛明栲诧异牧崎竟然这么快答应时,总裁办公室的门被敲响,盛明栲赶紧从牧崎的身上起来,整理整理衣服,把被牧崎拉出来的衣角塞进皮带下,清了清喉咙,说道:“进。”   门外进来的有男男女女,一共四个人。   盛明栲扫了一眼,目光落在队伍最尾巴的男孩身上,这个男人身上穿的都是名牌,时尚、精致,化着淡妆,抬头看他的时候,两只眼睛水汪汪的,很有勾人的天赋。   盛明栲一愣,随即移开目光,问带队进来,穿着职业装的女性:“什么事?”   “盛总,您好,我是秘书处处长张望微,现在携带秘书处全体成员向盛总报道。”张望微做事周到灵活,她刚刚得知公司换了新老总,就带着人来新老板面前刷个脸熟。   盛明栲懒懒靠在老板椅旁,牧崎抓着他衣服带子在玩,目光却落在队伍末尾那个男人身上,带着探究。   盛明栲点点头:“好,你们为公司工作多年,辛苦了,我初来乍到,你们都介绍一下自己吧。”   秘书是自己的工作助手,盛明栲当然要了解。   “我是小雨,负责老板的公司内部财务对接业务。”   “我是嘉儿,负责老板的法务对接业务。”   前面两个女孩子介绍完之后,盛明栲的目光落在最后一个人身上。   “我是林零,负责老板的出差安排以及陪同出差业务。”   牧崎丢开盛明栲的衣带子,皱眉问道:“你是男的?”   林零微微低头,然后又抬头,露出完美秀气的下颚线以及优雅的脖子线条,朝着牧崎笑道:“是的。”   牧崎冷哼了一声,不说话。   这一声让办公室气氛变得尴尬,盛明栲知道牧崎这是又醋了,基本盛明栲身边只要出现男性,他隔三差五都要醋一下。   盛明栲赶紧招呼人过去小圆桌开个碰头会:“过来吧,让我具体了解一下你们的工作内容。”   牧崎把脚搭载椅子上,歪着头看着盛明栲工作,主要是目光全落在林零的身上。   不知道为何,他总感觉这个林零的气质有点熟悉。   漂亮的男人,穿着时尚,染着流行的发色,穿着全套香奶奶,连喷的香水都是香奈儿最新款,这样的人,家里要么富有要么权贵依傍,怎么会出现在山木打工?   还有,现在的男孩子都这么精致了吗?   牧崎倒是想起在国外的时候,见过不少这样的男孩子。   肤白貌美,穿着小短裙,披着假发,在同性酒吧里一坐就是一下午,直到晚上,钓到金龟婿才相拥着离开。   等等。   同性酒吧...牧崎的目光灼灼落在林零身上,林零,0,这不是,赤裸裸的同性暗示?   大概是察觉到有人在看着自己,林零开会做笔记之余,抬头,看到牧崎的目光,然后微微偏头,轻轻露出一个勾人的笑容。   盛明栲开会的动作停了下来,他皱眉看着林零。   林零被张望微踢了一脚,迅速回神,跟盛明栲道歉:“对不起盛总,我以为牧总看着我,找我有事...”盛明栲抬了抬眼皮,远远朝牧崎看过去,却没想到牧崎朝他比了比林零,然后做了个抹脖子封杀的意思。   盛明栲收回目光,然后说了一句:“下次开会专心一些,不要被无关紧要的人员打扰。”   林零低头:“是。”   “好了,散会。”   等人都走出去之后,盛明栲快步走到牧崎身边,一屁股坐在牧崎刚刚愈合的腰处,揪着他的衣领子问道:“你什么意思?”   牧崎拍拍他的肩膀,正色道:“让你辞退林零。”   “好端端的为什么炒人?”   “因为他威胁到我了。”牧崎皱眉道。   盛明栲移动了一下坐姿,晒道:“不好意思牧公子,现在他看上的是你,要说威胁,也应该是威胁到我才对。”   “不对,就是因为他看上了我,才威胁到我了。”   牧崎在心中嘀咕:“我可不想再来第二个慕楚。”   盛明栲拍了拍他肩膀上的灰屑,说道:“你不是让我宣示主权吗?那这次,就等着我处理吧。”   牧崎歪歪头:“......” 第一百零九章 满分   盛明栲接管山木影业之后,明显忙碌起来。   而牧崎也随着停职的期限到了,回了外交部上班。   他重新回去上班那天,盛明栲高调出现在外交部接他下班,与牧崎一同下班的同事看到他,纷纷尖叫:“啊啊啊!偶像,我偶像。”   牧崎站在人群里,手插在兜里,看着马路对面的盛明栲带着墨镜,插兜,站在布加迪的旁边,像个翩翩贵公子接情人下班。   牧崎笑了笑,然后对同事说道:“口水都收收,那是我对象。”   “我知道我知道,我偶像的男粉丝也不少,这也是我偶像。”一个女生激动道。   结了婚,冷静一些的女同事提醒她:“小牧刚刚说的是对象。”   “啥,小牧你好大的胆子,我们平时意淫偶像只敢私下YY,你竟然明目张胆说出来了。”那女生说道。   牧崎说道:“你不信?那我数三声,他从马路对面走过来,跟我说亲爱的我来接你下班了,紧接着他就介绍自己,最后他还会请你们吃饭,你信吗?”   那女生呸道:“你痴人说梦。”   牧崎的手插在兜里,然后舌头顶了顶腮帮子,看着红灯倒数为绿灯,一绿灯,牧崎开始数数:“一。”那女生快速看向盛明栲。   只见盛明栲迈着长腿,开始朝他们这边走来。   那女生的嘴巴张大,能塞下一个鸽子蛋。   盛明栲腿长,三两步就走了大半的马路。   牧崎特意数得慢一些,等盛明栲带了之间跟前,才数道:“三。”   “数什么呢,我来接你下班了。”盛明栲摘下眼镜,朝着牧崎笑道。   牧崎顶了顶腮帮子,拉着他亲了一口,然后撒娇:“你没有叫我亲爱的。”   盛明栲推着他的胸膛,眼尾看向已经石化的两个女性,为难道:“你同事还在看着。”   “我不管,你叫。”   “嗯.....咳,好了,亲爱的,我来接你下班。”   “栲哥,你真好。”牧崎作势又要去亲他。   盛明栲赶紧推开他,然后朝两位女士做自我介绍:“你们好,我是盛明栲,是牧崎的男朋友。”   女生堪堪闭上嘴巴,多年的从事工作经验让她努力保持淡定不惊,应道:“您.....您好。”   “我有幸请两位吃个饭吗?以同事家属的身份感谢你们对牧崎的照顾。”盛明栲一笑,那两位女性哪里还拒绝得了。   跟着前面两个大帅哥走去餐厅的路上,女生搭着已婚女同事的手臂,用惊呼的声音感叹:“天呐,小牧说的全中了。”   已婚女同事看着前面两个同样身高挺拔,面容俊朗,气质不凡的男人,叹了一口气,说道:“这说明部里流传的不是假的,小牧真的是因为同性伴侣的事情被停职一个月...”盛明栲走在前面,心中也忐忑,低声问身侧的牧崎:“我刚刚表现得怎么样?”   牧崎牵起他的手走,笑道:“很棒,一百分。”   盛明栲的嘴角也耐不住上勾。   最后四个人吃了一顿日料,盛明栲还体贴帮女士们拉了车门,送她们回家,势必把一百分行动举行到底。   等盛明栲走后,女士们都感叹:“现在的同性恋男孩子也太绅士了。”   车上,牧崎拉着盛明栲的手指,开始咬,他也不下重力,就是轻轻地磨牙,问道:“高兴了?”   “高兴了。”   宣誓主权第一步,让自己男人的同事悉数知道男人已非单身,并且还有一个各方面都很优秀的对象,使之望而却步,从此在单位,没有人敢打牧崎的主意。   “那你第二步要做什么?”牧崎好奇道。   盛明栲把车停地下车库,微不可闻得叹了一口气,无奈道:“明天要飞厦门,有个综艺要拍。”   果不其然,牧崎皱眉:“又要出差?”   盛明栲:“是呢。”   牧崎抿着嘴不说话,问道:“去多久?”   “总共要拍十期,一期去一个旅游城市,一期拍一个星期,中间有时间可以回来北京。”盛明栲凑过去,亲亲他的脸。   牧崎听到后面这句,才把挂起闷油瓶的嘴放下,解开安全带,准备下车。   盛明栲也赶紧下车,追在他后面,说道:“今晚听你的。”   牧崎抬头,像看猎物一样看着他:“真的?”   盛明栲低头,咳了一声,躲过牧崎过于热烈的目光,说道:“但是不能太过分,我明天早上飞机。”   牧崎搂着他入怀,轻声说道:“不过分,我要你穿那件兔子套装。”   盛明栲:“……”   舍命陪君子,翻云覆雨一整个通宵。   天微微明的时候,盛明栲才能入睡。   第二天是周末,牧崎把他的航班改到下午,搂着盛明栲心安理得睡了一天,才买了同航班的机票,把盛明栲送去厦门。   厦门的热浪袭来之时,盛明栲还打着哈欠,对牧崎说道:“你回去吧。”   谁知道牧崎也挤进节目组的车,对盛明栲说道:“我明天不上班。”   “那你也别去啊,万一被拍到。”盛明栲眼里还闪着泪花,他的状态实在是差,脖子上的草莓无处可遮,影帝现在的脸皮厚了,他干脆不遮了。   反正经过牧崎打周野这事,圈内该知道的人都知道他盛明栲有个同性恋人。   只不过内娱有不爆同性恋的传统。   只要被拍到,澄清说是同性朋友暍醉了,肢体接触亲密是互相搀扶就行。   反正同性搭个手,搭个肩膀,搂个腰,都很好解释。   牧崎斜眼看他,也不顾及车里其他人,问道:“你昨晚答应我什么?”   盛明栲一僵,脸颊绯红,快速刀牧崎一眼,低头不说话。   __“公开恋情。”   __“不,不行。”   __“那什么时候行?”   __“总之现在不行。”   总之床上谈判这事,牧崎特别爱做,总是把盛明栲弄开了,要死不活的时候停下,顶一下问一句,盛明栲被欲望折磨着,只求他给个痛快,估计最后是胡乱答应的。   “行行行。”   行什么啊,他现在不是一个小小工作室的老板了,是一个资本家,拥有一家上市影视公司的老总,已经由流量演变为资本。   他自己是没什么公开的压力。   压力自始至终都是牧崎,牧崎的未来总不会像现在这样,是个小小处员。   光明大道让他走着,他偏要中途搞点人生污点来。   盛明栲怕他在车上说出什么惊世骇俗的话来,只能胡乱点头,然后说道:“知道了。”   这时候,随行的摄影已经拍上了,随行摄影也知道盛明栲旁边的人拍不得,上车之前,他就被节目组交待过,影帝身边可能带了人,但是不能公开,不能出现在镜头内。   摄影关了摄像机,然后坐到前面去,体贴升起隔音板,说道:“两位老师可以休息一下,从机场到节目组还有一段距离。”   盛明栲说了一声谢谢。   然后看向牧崎,牧崎也看着他,等他发话。   对方执着认真的请求眼神无可忽略,盛明栲叹了一口气,低声跟他商量道:“我只能在节目上透露自己非单身,但是绝对不能让媒体狗仔扒出对象是你,你看成么?”   牧崎知道这是他最大的让步了。   “行。”   到了节目组,盛明栲让牧崎先去节目组租好的民宿住着,他这边要录制呢。   牧崎也听话,知道不能妨碍他的工作,乖乖跟着节目组的小助理走了。   对于影帝随行携带家属的事情,大家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远远就看着有个帅哥从影帝身边走开,大家都看着,当盛明栲走到镜头前,都装作没事一样,问候他。   没办法,毕竟这一行人里,他的咖位最大。   由于是慢综艺,主要是为了体验旅游城市的民风民俗,推广当地文化特色,节目组请的都是没什么流量争议的人。   一对夫妻CP,两个新人,三个三线男星女星,最后一个大咖盛明栲。   盛明栲到位的时候,大家都在了,明显在等他。   “对不起对不起,飞机晚点,来晚了。”盛明栲鞠躬跟众人道歉。   镜头里,参加综艺的明星也鞠躬说关系,他们也是刚刚到。   盛明栲站到队伍里,就随着导演的安排,朝他们租的民宿走去。   盛明栲隐约有些担心,刚刚他还让牧崎先去民宿休息,如果过去的话,估计会撞上,到时候....随行的导演看出了他的忧虑,走过来,轻声跟他说道:“盛老师,我们租用一共两座民宿,两座民宿在村子里隔得有些距离,用来拍摄的那座不住工作人员,也不住随行家属。”   盛明栲松了一口气,耳朵在听到随行家属的时候,稍微红了一下,然后跟节目组道歉:“给你们添麻烦了。”   “没事没事,您别担心就行。”   “嗯,我不担心。”   只要牧崎别出来乱晃悠,就不会被撞到。   “好了,接下来,我们通过玩游戏,优先选房间,其中只有一间房间是单独一个人住的,其他的房间都是多人住。”主持人说话。   盛明栲第一次参加这种综艺,有些不太懂规则,问了三线的男星,那男星见影帝主动跟自己搭话,受宠若惊,然后快速跟他解释道:“哥,这类综艺都这样的,比如通过游戏分最好的房间和最差的房间,甚至有时候还会分好的食物和坏的食物,你只需要参加游戏,然后并蠃得游戏就会有优先选择权。”   盛明栲点点头。   他虽然不懂规则,但是情商不低。   来参加综艺的只有一对夫妻,总不能把夫妻拆开住。   于是,影帝率先蠃得游戏冠军之后,还是选了集体住宿。   那一对夫妻拿了第二名,感激得朝他点点头,然后选了独间。   剩下的大家都住集体宿舍了。   盛明栲从林零手里接过行李,吩咐一声:“待会儿给牧少带个饭。”   林零乖顺得点头:“知道了。”   盛明栲看了他一眼,林零回以他微笑,问道:“老板还有什么吩咐吗?”   “他不吃内脏,不吃茄子,不吃韭菜,不吃葱花,不吃带皮的鸡鸭肉,水果不吃榴莲,不吃带皮的苹果梨,不吃...你注意避开。”   林零:“..”“好的,老板。” 第一百一十章 难堪   林零过于乖顺,让盛明栲一朝被蛇皎,十年怕井绳的人不放心。   ?心里想着,等节目组熄灯了,他盖住摄像头,偷偷从这边溜去牧崎住的民宿,然后明天早上再回来。他是这么打算的。   结果,这一天的工作量也不少,干农活,采摘,帮当地的农民收割稻谷,把谷子打好,收进袋子里,运回去给农民,他一下综艺,就困得要死。   三线男星叫周恒,看到他累得不行,把第一个冲澡的机会让给他:“哥,你去洗洗吧?”   盛明栲从袋子里拿出换洗衣服,示意摄像头,问道:“关了吗?”   周恒说道:“关了,导演说给我们半个小时的洗漱时间。”   半小时,盛明栲估摸着,来回这个小村庄也够了。   拍拍周恒的肩膀,说道:“你洗吧,我去别的地洗去。”   他们这一个集体宿舍住着今天才见面的四位男性,其中以他的资历最大,他不洗,那几个新人更不敢洗了,加上半小时,洗四个人不够时间,盛明栲决定拿着衣服去牧崎房间洗去。   周恒中午是看见牧崎身影的,也猜到盛明栲现在要去哪里,低头用两人才能听见的声音说道:“哥,你去吧,我给你把风。”   搞得跟地下党接头似的。   盛明栲觉得好笑,揉了一把他的头发,然后走了。   盛明栲在工作人员的带领下,踏着夜色,走到村子的另一边,看到一座用星星灯光围起来的屋子。   估计就是这里了。   盛明栲接过工作人员给的房卡。   “盛老师等会儿不会原路回去,可以叫我。”   “嗯,谢谢。”   “盛老师客气了。”   盛明栲捏着门卡,急匆匆往二楼赶,他滴得刷开牧崎的房间门。   房间内没开灯,乌漆麻黑一片,只有阳台有星星点点,盛明栲把房卡一插,然后看到牧崎在阳台抽烟。对方察觉到自己来了,转过来头,看他。   嘴里还叼着烟呢。   眼神微微抬起,向下看着他,眼里有悲天悯人的光。   配合着烟雾缭绕,盛明栲扑过去:“玛德,帅得我腿软。”   牧崎托着他的屁股,拍了一下,“啪”的一声,然后稳稳接住他,含着烟,含糊说道:“下班了?”   “没呢,半小时后还要去一趟。”盛明栲拿开他嘴里的烟,往自己嘴里塞,抽了一口,呛得他咳嗽。   牧崎把他放下来,抽走他嘴里的烟掐灭:“你别抽这个。”   然后从桌子一旁拿过一盒蓝色的烟,点燃一根,给盛明栲。   盛明栲接过一抽,清新的口味,水果爆珠的。   吐一口烟气,牧崎抽的烟从来没有这么花里胡哨过,他一般不抽烟,要抽就抽特别浓的,盛明栲搂着他的脖子,带着正宫逼问的意思,说道:“谁给的?”   牧崎看他一眼,故意招惹他似的,说道:“下午林零给我送饭,落下的。”   盛明栲赶紧把烟从嘴里拿出来,掐灭,皱眉问道:“他进来了?他呆了多久才能把这个烟顺其自然得落下?”   牧崎在躺椅上一坐,示意盛明栲也去另一边躺椅上躺着,说道:“也没呆多久,也是三五分钟吧,放下饭,落个烟,然后把垃圾倒了,才走的。”   盛明栲锤他:“他给你倒垃圾?不是有客房处理吗?”   “不知道,估计是想表现吧。”   “表现什么呀,我才是他老板,他要表现,也是跟我表现才对。”   “那我不知道,我让你炒了他的。”   “无缘无故炒人,不好。”   得,话题又绕回原处,盛明栲在躺椅上摇晃着,凉风习习,两个人安静眯了一会儿,盛明栲才说道:“留着吧,以后你身边总有很多这样的,我也不能次次都赶走。”   牧崎可不赞同他这种做法,说道:“你怎么知道次次不能?”   “因为……”   盛明栲眼尾一转,然后笑道:“因为你魅力超大,赶走了一个还会有第二个。”   牧崎点点他的鼻子,说道:“马屁精。”   然后又问:“你今天答应我的事呢?”   盛明栲叹了一口气,他从兜里摸出手机,然后点开大眼仔,他的微博账号,还是罗艳这几天帮他注册的,目前账号没发过任何微博。   他用大眼仔不熟悉,还是牧崎帮他点开发微博的加号,然后给他自己编辑。   盛明栲编辑得也快,他在键盘上就敲下了三个字。   @盛明栲:两个人。   附图是一片黑的夜晚,图片的下方隐约看到四条交叠的长腿搭着,在贵妃椅里乘凉。   这图片是他现拍的。   只要用后期稍微修理一下,调亮一些,就能看到这是两个男人的脚。   盛明栲在发送键上犹豫,问道:“真的要发送吗?”   牧崎凉凉看着他。   好吧,要,没得商量。   盛明栲闭上眼睛,然后点击发送。   一秒钟过后,他的微信和微博都响了起来,原本安静的阳台上叮叮咚咚的,他不理,过了一会儿,牧崎的手机开始响起来了,估计是找不到他,找到牧崎那边去了。   牧崎拿过手机,看了一眼,问道:“罗艳,接吗?”   盛明栲叹了一口气,认命般靠在牧崎怀里,有气无力,已经做好挨骂准备了,说道:“接吧。”   牧崎一划开接听键,罗艳的声音就跟鞭炮一样炸起来:“卧槽,栲哥你还是人吗?你扪心自问一下你还是人吗?微博瘫痪了我才知道你公布恋情了,你公布之前怎么不跟我通一下气啊,好歹让我有个心理准备……”   盛明栲打断她:“艳子,我是被胁迫的。”   罗艳不信:“什么胁迫,微博账号密码都在你手上,不存在盗号这一说。”   盛明栲说道:“你打的是谁的手机?”   罗艳:“崎哥的啊。”   盛明栲问道:“你为什么打他手机。”   “废话,因为他跟你在一起。”   “所以,发微博不是我自愿的,明白了吗?”   良久的沉默之后,罗艳不敢挑战牧崎的权威,只能忍气吞声说了一句:“那我去执行恋情公布预案。”“好,辛苦了。”   挂断电话后,两个人的手机还是叮叮咚咚响个不停,盛明栲翻身起来,跨坐在牧崎的腰上,掐着牧崎的脖子,问道:“这下你开心了?”   两个人的动作大,盛明栲在上面摇摇晃晃的,贵妃椅把两个人摇来摇去,牧崎看着他笑,眼里心里都满足,终于正位了。   牧崎手扶着他的腰,防止他掉下去,说道:“开心了。”   盛明栲看他笑出纹路来,眼睛都是喜色,看来牧崎是真的高兴,心中无奈,只好从他身上下来,说道:“滚犊子。”   牧崎拥抱着他,躺过了二十分钟,最后短短十分钟,才冲了个战斗澡,匆匆回去。   牧崎捡起他的脏衣服,丢进脏衣篓里,然后提着去洗。   公共的洗衣机脏,牧崎不爱把盛明栲的衣服丢进去洗,只能自己拿去天井处搓洗。   他一到,就看到有几个人在洗衣服了。   都是一些生活助理洗明星的衣服,牧崎远远看着,洗衣高峰期,他还是等会儿再过来。   只是他刚刚打算转身,身后就有一道悦耳动听的声音问道:“不过去洗吗?”   语调清扬,声音轻轻揉柔柔的,是惯有的勾人伎俩。   牧崎淡定转头,果然,看到了林零那张脸,只是出乎他意料之外的是,慕楚竟然也在他身边。   牧崎:“?”   这是什么组合?   同类聚会?   林零看出他的疑惑,说道:“这是我的朋友慕楚,刚刚从韩国回来,牧少,你们应该认识吧?”   牧崎很想回答他不认识。   可是慕楚已经激动得冲上前来,握着他的手,说道:“牧少,我们又见面了。”   牧崎快闪一步,躲开他的袭击,装着盛明栲脏衣服的盆子放在身前挡着,说道:“不好意思,我们不熟。”   慕楚听闻,泫然欲泣,声音不大,但是天井处洗衣服的人都能听见:“什么不熟,你之前不是亲过我吗?怎么这会儿装不熟了?”   牧崎哑然:“..”林零看到不少人都关注过来了,于是站出来,解围道:“兴许是认错了,楚楚,你先别急,有话好好说。”   “什么认错人呀?亲我的人我难道不知道吗?”慕楚委屈大吼了一句。   牧崎看着林零,又看看慕楚,他身后已经有不少人站起来,围观了。   他突然觉得自己似乎走进了一个圈套,而围着转的人,就是这两个绿茶屌。   牧崎惹了一身腥,脸色铁青问道:“你想怎么样?”   慕楚抬头:“什么你想怎么样?”   牧崎说道:“七年前,我无意啃了一口猪肉,现在发现这头猪肉挟持那个吻来找我麻烦,所以我问问那头猪,想用什么条件交换麻烦。”   慕楚即使做好了被侮辱的准备,但是心里还是诧异,他眼眶通红,眼泪在眼眶里下一秒就要滴下一样,说道:“猪?你用猪来侮辱我?”   牧崎耸耸肩,说道:“不好意思,这是我能找到最贴切的形容词了,而且当时我给过你钱打发了。”   慕楚:“你!”   林零拦住暴走的慕楚,并低声说了一句:“惹怒他对我们没好处。”   慕楚很快冷静下来,然后对牧崎说道:“我要参加这个综艺。”   牧崎想都没想,慕楚奔着谁去的可想而知,他说道:“离他老婆远点,少拿这点破事膈应他。”   “不好意思,我就爱这样,你们刚刚公布恋情吧?你说,我如果上微博爆料你亲过我这事,你觉得你的老婆会怎么想?”慕楚拿出手机,摇摇微博的界面,满是威胁之意。   牧崎看着他,脸色微微一沉。   他真的没有想到慕楚自己的执念这么深。   就在天井处一片沉默僵着之际,一辆木屐脚步声走来。   “他的老婆只会觉得你这人怎么这么烦?像个苍蝇一样,也不皎人,就是天天嗡嗡嗡得在耳边转,烦人。”   牧崎转过头,看到盛明栲转手插在兜里,好整以暇得看着他们。   牧崎一喜,搂着脏衣篓小步跑过去,甜甜蜜蜜得喊了一声:“老婆。”   盛明栲牵过他的手,指着不远处的两个0号,以警告的口气说道:“还有,山木影业现在我做老板,不说封杀你慕楚,就是让你这五年内接不到戏,这点我还是能做到的。”   正宫姿态十足,盛明栲说完,也不管闲杂人等怎么想,牵着牧崎就往楼上走去。   徒留慕楚和林零在天井处被人看戏,面面相觑,互相难堪。 第一百一十一章 资本   盛明栲气得爆炸,他怒冲冲拽着牧崎回到房间,狠狠砸了一个花瓶,吼道:“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娘了,人家那明显算计你,你看不到吗?”   牧崎把脏衣服放好,过来哄他,虽然被骂了,但是心里高兴地不行,说道:“我知道,我看到了,我这不是等着你来救我嘛?果然,你就来了。”   听见他全身心信任自己,怒气下降了一些,盛明栲推开他,天气热,他说道:“离我远点,热死了。”牧崎赶紧把空调打开,然后拿了本书给他扇风,哄道:“宝宝别生气,两个绿茶屌,做不了什么的。”盛明栲凉凉看了他一眼,他问道:“慕楚跟林零怎么会认识?”   牧崎赶紧摆手:“不清楚,不了解。”   盛明栲头疼,说道:“没有怪你的意思,我就奇怪了,怎么好巧不巧,林零就认识慕楚了?”   就算盛明栲给他下套,牧崎也耸肩膀,说道:“不了解。”   盛明栲打开手机,让张望微去查。   栲:“从人事那里调用林零的档案给我,我急用。”   微:“好的,老板。”   张望微也不问他为什么,老板吩咐的事情,执行就可以了,打工人不需要那么多为什么。   盛明栲脸色稍微好了一些。   敢要收起手机,就看到微博有999+的消息艾特。   盛影帝这才回想起来,自己半个小时前,才公布了恋情。   盛明栲点开微博,一时间,很卡,都是空白页,刷新了好一会儿,才看到微博热搜界面。   果然,热搜榜一就是话题#影帝公布恋情#爆盛明栲点进去一看,第一条就是自己的微博,然后看了一下,已经16万条评论,17.8条转发,26.8万点赞了。   盛明栲对这些流量数据没有任何概念。   他只是觉得不过是公布个恋情,这个发酵速度也太快了吧。   牧崎在他旁边搂着他,随着他的手指一起看热搜。   盛明栲的手指刷了不少信息,然后才退了这个界面,到艾特信息页面。   他点进去,卡顿了好一会儿,才出来消息。   都是一些恭喜/怒骂/诋毁/侮辱/的艾特,倒也不奇怪。   然后他回头看了一眼自己的粉丝,这个新账号,半个小时前粉丝才12万,现在已经涨到100万粉了,都是疯狂进来看他恋情的。   盛明栲皱眉,问道:“大家也太热情了吧?”   牧崎亲了他脸颊一口,说道:“能不热情么?国内唯一敢公开自己是同性恋的明星,你值得这些热情。”   盛明栲刷着信息,都是千篇一律的控评彩虹屁,估计是罗艳那边帮他控着评,无聊。   盛影帝刚想切退微博,就看到一条新的艾特。   盛明栲点进去一看,慕楚V,橙V,粉丝36万,最近一条微博自我爆料,且是踹了盛明栲一脚。   慕楚V:@盛明栲,首先恭喜影帝公布恋情,其次想问问影帝的对象七年前亲吻我的事情,应该怎么了结?   盛明栲眉头一抽,他眼睁睁看着评论从一条到几千条增加,吃瓜群众们迅速涌入这条新微薄。   牧崎从他手中抽走手机,关掉页面,然后打开自己的手机,登录微博小号,这个小号只有一个关注对象,就是盛明栲。   @K:【转账截图】,就是借个工具人气气我老婆,工资已结,哪来的滚哪去。   牧崎把当时雇人转账截图发了上去,三万块钱,配牧崎演场戏,完了就钱货两清。   盛明栲拿过手机一看,他瞪着牧崎怒道:“你干什么?这个小号能查到你的信息,你还想被停职是不是?”   “不会,这个我买的号,没有用我的消息登录。”牧崎安抚他,然后丢开两个人的手机,暖昧问道:“栲哥,你今天好MAN啊,人家好喜欢,人家可以伺候你洗澡睡觉吗?”   厦门的夏天热死,热浪滚着海风一吹,热浪过一浪,但这都不够牧崎浪。   好多事呢,盛明栲顾都顾不过来,身边还有个牧妲己勾人,这牧妲己得是多会勾引人?   盛明栲起来,把牧崎踹下床去:“滚,你今晚睡地上。”   牧崎从地上起来,委屈:“栲哥盛明栲:“没得商量。”   夜里,稍微有点冷了,空调打得低,盛明栲躺在床上睡不着,他基本离了牧崎就睡眠不好,烦躁得起来,看到地上蜷缩着的牧崎,只盖了一条薄被。   盛明栲起床调高空调,然后在房间里走一圈,这期间,还能听见牧崎均匀的呼吸声。   盛明栲气死了,凭什么自己失眠,而牧崎却睡得像死猪一样?   盛明栲拿了个小枕头,拱到牧崎的怀里去。   牧崎睡得迷迷糊糊间,察觉到有个人拱进他怀里,是熟悉的气息,张开手臂,把盛明栲搂紧怀里,嘴里含糊不清得说着:“乖宝宝,睡觉觉,一觉睡到天亮亮~”盛明栲闻着他身上的气息,安心得呼吸了一口气,然后入睡。   牧崎睡了一会儿,确定他睡着之后,睁开眼,看到盛明栲安静的睡颜,帅那是无可挑剔的帅,就是人有些傲娇,明明很想跟自己睡,却又把他赶下床,地上凉,牧崎就铺了一层被子,不好睡。   牧崎趁着盛明栲进入熟睡了,然后才小心翼翼把人抱起来,轻轻放在床上。   给盛明栲盖好被子后,牧崎拿着手机,出门打了好几个电话,浑身寒露回来,从床的另一侧上去,然后抱着盛明栲入眠。   一夜好眠之后,盛明栲偷偷摸摸起床洗漱,趁着天没亮,就跑回节目组的那栋民宿。   他跑之前,嘴角还挂着笑。   他都不用想,昨天是谁把他抱上床睡的。   节目组的导演刚刚起来,他看到盛明栲从外面回来,以为盛明栲出去晨跑了,打招呼道:“盛老师,早睡早起身体好啊。”   盛明栲也跟他打招呼:“导演,早上好。”   导演漱着口,问他:“唉,你刚刚跑了那条线?是村东边的环村路吗?”   盛明栲脸上不动声色,然后应道:“是的,那边空气好,您可以去看看。”   导演以为他去晨跑了。   “行,洗个脸就去跑。”   盛明栲点点头,然后回去集体宿舍,人都没醒呢,他也不好再睡了,毕竟是“晨跑”回来的人了,接着去厨房,看另外一个大咖老师做饭。   帮着摘了一会儿菜,跟这位基本半退隐的老师聊了一会儿天。   “您每天都做这些厨房活吗?”   大咖老师:“是,你到了我这个年纪,就知道,人啊,感知自己活着的证明,就是这些柴米油盐。”盛明栲点点头,说道:“我觉得也是。”   大咖老师不怎么上网,自然不知道影帝昨天在微博公布了恋情。   正当盛明栲在厨房做一两个菜,准备露一手的时候,厨房外面啪嗒啪嗒得跑进来一个人,看到盛明栲:“卧槽,哥,你回……”   盛明栲在镜头看不到的地方,蹬了一眼周恒,示意他看随行摄像。   录着呢。   盛明栲跟这个自来熟的人倒是合得来。   周恒赶紧收敛表情,然后对着镜头,素颜打了一声招呼:“hello,早上好。”   盛明栲经过他身边,也打了一声招呼:“早上好。”   大咖老师说道:“你们两个别打招呼了,帮我去带把葱进来,就在院子里,去摘几颗。”   周恒正在找机会跟盛明栲说话呢,闻言自然答应。   带着盛明栲,到了菜园子,示意盛明栲关掉自己的麦,然后他也关掉自己的麦,就听见周恒低低跟他说道:“眭,哥,你也太敢了,这个时候公布恋情,还是同性,国内第一人啊。”   周恒竖起个大拇指。   盛明栲把他大拇指掰下来,低头说了一声:“别做奇怪的动作,在拍着。”   周恒赶紧蹲下来,拔葱,嘴里说道:“早上我起床摸了一眼手机,一瞬间就看到你一夜上了五个热搜,五个,整整五个。”   盛明栲瞪他。   终于把他要张开比五的手指瞪回去。   盛明栲问道:“五个热搜话题是什么?”   周恒小声逼逼:“第一个,最爆的一个:#影帝公布恋情#爆,第二个就是#小三慕楚,不得不说这货蹭得一手好热度啊,他短短一晚上,粉丝就涨了二十几万,现在估计更多了。第三个就是你男朋友的小号话题也就一个字#H……”   盛明栲拔葱的手一顿,抬头看他,问道:“关于他的,热评是什么?”   周恒拔断了一根葱,可愔了一声,说道:“关于前老板的,热评第一条,哇哇哇好MAN的一个男人,拿来吧你。”   盛明栲撕葱的手一顿,诧异问道:“你刚刚说什么?”   “拿来吧你?”   “不是,第一句。”   “关于前老板的.....”盛明栲一愣,他问道:“他是你前老板,那你是山木影业的艺人?”   “对啊,不仅如此,而且,老板,你没发现我对你很有友好吗?这是前老板委托我的,说是在节目里对你多多照顾,怕你第一次参加综艺不习惯。”   盛明栲吞咽了一口口水,喃喃道:“发现了...”天杀了,他这个老板当得多失败,到了节目里,艺人自爆才发现对方是自己的员工。   而且,牧崎还在他背后搞了那么多小动作,他竟然也不知道?   他回顾昨天到今天,周恒对他确实是自来熟,而且处处都帮衬着。   盛明栲小声说了一句:“谢谢。”   周恒笑了一下,说道:“谢啥啊,老板准时发薪水就行。”   盛明栲点头:“会的。”   两人撕好葱之后,周恒站起来,说道:“不过老板,我好佩服你啊,国内第一人,刚公布同性恋,而且,我听集团高管说你年底有个电影参奖吧?这个时候公布恋情,不会有影响吗?”   盛明栲看着他,眼睛余光看到随行摄影朝着这边来了,他抓住这几步路的距离,点拨一下周恒:“我问你,获奖最后的胜利条件是什么?”   “人气,作品的优秀程度,还有资本在背后运行。”   “很好,我有人气么?”   “笑话,您可是影帝。”   “那《行乞》看了么?”   “看了,演得超棒,我都看哭几回了。”   “那还有最后一个条件。”盛明栲捏着一把葱,看着快要到跟前的随行摄影,拍拍周恒的肩膀,笑道:“别忘了,我就是资本。”   “” 第一百一十二章 强吻   牧崎不能在厦门呆多久,第二天的下午,他就飞回了北京。   盛明栲录综艺不能给他送行,一下综艺,盛明栲掏出手机,就看到他发的两条文字信息。   这货之前一直懒得打字,都是发语音,现在估计是考虑到他在剧组,不方便听。   所以乖乖打了字。   崎:“老婆,我到家了。”   崎:“唉,家里空荡荡的,真不习惯。”   崎:【视频】   视频里是两只猫在打架,大部分是锅巴单方面打米饭,米饭年纪小,但是一只成熟的小猫咪。   面对锅巴的挑衅,那是不屑一顾的。   除非被缠烦了,才从窗台上跳下来,跟锅巴过两招。   崎:“哎,老婆,你说锅巴怎么老是喜欢打米饭?”   栲:“那不是打,是逗着玩呢吧?”   牧崎马上弹视频过来,盛明栲看了一眼房间,又是洗澡时间,摄像头跟录音设备都关了,盛明栲接了起来。   牧崎懒洋洋靠在沙发里,问道:“下班了?”   “没,中途洗澡半小时,晚上估计还要录一段。”盛明栲说道。   牧崎捧着心,在屏幕那段开始上演苦情戏:“栲哥,你不知道,你不在家,家里就像寒窑,而我就是苦守寒窑十八年的牧宝钏……”   盛明栲赶紧阻止他继续做戏:“唉,行了行了,过几天不就见了么?哪里来的十八年?”   牧崎把手放下:“度秒如年啊,栲哥。”   盛明栲:“……”   以前怎么没发现牧崎这么爱粘人呢?   两个人在院子里说了一会儿话,工作人员都吃饭去了,倒是没有人听见他们讲了什么,盛明栲轻声问道:“你干嘛把周恒安排进来?就这么不相信我的业务能力吗?”   牧崎一点都不觉得自己做了什么,晒道:“没有啊。”   “你还装?”   “是真的没有,栲哥,当初这档综艺邀请人的时候,周恒比你还先受邀,主要是节目组说你不好邀约,就先把他给定了,然后你才进组的,我只不过是在他进组之前,跟他提了一句照顾点儿他的新老板。”牧崎说道。   盛明栲皱眉皱了很久,这些先后行程安排的事情自己都不知道,牧崎竟然都知道?他才说道:“我发现,你对娱乐圈中的事情了如指掌啊?”   牧崎在屏幕那端凑近,说道:“栲哥,别忘了,你老公可是经营过山木影业一年的人,你以为,那一年我净追你了吗?我还做了很多旁的事。”   盛明栲看着对方的哨瑟样,牧崎永远都是这样,很感性,但始终保持着理性的一面,在你以为他是恋爱脑的时候,他总是把做过的事情都留了余地。   年少的时候,为了他考差去八班,后来也有能力考回一班。   高考的时候,故意控分考到湛宁大学,后来也有了机遇出国留学。   现在,就算过去一年,驻扎在剧组照顾他的生活起居,联络两个人的感情,以此死灰复燃,但在此之外,牧崎还做了许多他不知道的事情。   他那一年,新手跨行接手一家娱乐公司,在保本之外,不亏不盈。   可他的本钱赚回来,是赚了两倍的本钱。   也就说,他把业绩翻了一倍,但不算在盈利里。   他骄傲,自矜,优秀,强大,但是又把事情做得不显山不露水。   让人后来发现他做过的那些事,不得不佩服,不得不感叹。   但是江湖已经没有他的身影。   太哨瑟了。   这样的人。   “喂,老婆,卡了吗?”   盛明栲回神,看着面前这个骄傲成熟的男人,更值得骄傲的是,这是属于他的野男人。   这个野生男人在家里晡瑟得不行,脚架起来开始晃悠。   盛明栲故作生气,说道:“哦,原来去年你不是净追我了?”   牧崎一噎,知道盛明栲接下来要说什么,怪自己哨瑟过头了,赶紧道歉:“栲哥,我对不起,我说错话了。”   “原来追我不是你的唯一。”   “不是,我错了……”   “你还做了旁的事,这算三心二意吗?”   “不算,栲哥,你听我解释。”   盛明栲举起食指,在红色按键上停留,然后恶狠狠说道:“解释个屁,在家里寂寞着吧,我延长拍摄时间了。”   “不是,栲哥,别冲动,听我.....”“咚。”视频通话挂断了。   盛明栲挂断电话,气呼呼在院子里压腿。   周恒洗完澡出来了,喊他:“哥,你洗澡吗?”   盛明栲看了他一眼,走过去,朝无辜的周恒说道:“我刚刚跟你前老板吵架了。”   周恒竖起八卦的耳朵,但又隐约觉得自己知道太多老板的私事不好,把耳朵收回去,装作轻松聊天一样问盛明栲:“哦,你们为什么吵架?”   盛明栲说道:“我把他安插你在我身边的事情告诉了他,他接下来可能会找你算账。”   周恒:“啊?”   看着对方懵掉的表情,盛明栲作恶的心理得到大大的满足,拍拍他的肩膀,说道:“你自求多福吧。”周恒在他身后,问道:“不是,老板,你们吵架归吵架,为什么要殃及池鱼啊?”   盛明栲不回答他,拿了衣服,吹着口哨,进入洗手间。   周恒在房内急得团团转,他好不容易上了一档热点综艺,拿了几个代言,团队隐约有把他往流量巨星方向包装。   不会因为得罪老板和老板娘,这一切都泡汤了吧?   与其作为待宰的鱼肉,不如做主动出击的刀俎。   周恒偷偷摸摸打了个电话给牧崎。   “老板,我错了,我不应该跟栲哥自爆是您的奸细...啊,不对,是您关心栲哥的工具人。”   谁知道,牧崎从沙发上弹起来,恶狠狠地问道:“怪不得,我说我老婆怎么会突然知道了这件事,原来是你自爆的?”   周恒:“?”   不是,栲哥不是跟你说是我自爆的吗?   等等。   栲哥没说?   那我又自爆一次?   卧了个大槽。   电话把牧崎冰冷的声音传送得很真切,周恒听见牧崎说道:“你已经没用了,不合格的工具人,就该回收。”   “不是,老板,给我个机会。”   “咚~”挂断了。   周恒在院子里嗷:“苍天啊,大地啊,受伤的为什么偏偏是我?”   本林零不是我方队友,盛明栲联系了罗艳,从自己的工作室派了个相熟的小助理过来,把林零换回去。   林零走的那天,还来跟他交代了一些工作,大部分的节目行程都是他作为行政助理安排的,盛明栲安静听着。   交代完之后,林零笑了一下,跟盛明栲说道:“老板,如果您觉得我跟慕楚是朋友,这一点影响到你心情的话,我很抱歉,这真的不是我故意的,在认识您之前,我还不知道慕楚跟您的关系。”   盛明栲摆手,说道:“不是,你想多,之前工作室的助理请假回家了,所以我才用了你,现在他回来,我还是习惯用他。”   林零点点头,摸了摸自己身上的名牌衣服说道:“好,只要您不是烦我就行,我跟慕楚,是从小就认识的,但是他进了娱乐圈,去了韩国之后,我们就不怎么联系了,现在他回国,是他主动联系上我,问问我有没有办法安排你跟他见一面,他有些话想当面跟你说。”   盛明栲安静听着他们的关系,原来是从小就认识,难怪两个人的打扮风格那么像。   “哦,他要跟我说什么?”   “我不知道,但是我看他那天的表现,他可能对牧公子的执着更多一点,可能对您想说的,不是什么好话。”林零说道。   在他面前说这些话的时候,林零都是拽着衣服的一角,把衣服揉成一团,看起来似乎很紧张,甚至有些小动作林零自己都没意识到。   外人如果看到他们的谈话,会以为盛明栲欺负了林零。   一个大牌明星,要想欺负一个小助理,那可太简单了。   盛明栲看着剧组的人,都八卦得朝着他们这边看,已经有不少人在交头接耳讨论了。   盛明栲说道:“好,知道了,我要开始拍摄了,你回去吧,注意安全。”   “好,我能对您做一件事情吗?”林零抬起头,期盼得看着盛明栲,眼里闪烁着莫名的光,贪欲可见。   “什么事?”盛明栲刚走了一步准备回到院子里,闻言停下来,转过身来看着他,问道。   林零慢慢走到他身边,眼睛里突然没有了勾人的表情,剩下是含着泪水的眼睛,楚楚动人。   “您不要我了,把我送回去之前,可能这是我唯一接近您的机会,所以有些话,我不得不对您说。”   盛明栲皱眉,他不明白好好的人,上一秒还对他发出勾人的笑容,下一秒的眼泪豆子说掉就掉:“你......”他还没反应过来,林零就朝他撞了过来,把他撞向栏杆,盛明栲的腰抵上木质栏杆,被撞得一疼,嘴巴刚想“嘶”一声喊痛,结果他没能张开嘴巴,因为他以一个混乱的姿势靠在栏杆上,正在被一个哭得眼泪糊满了脸的男孩子强吻。   盛明栲想到牧崎的醋性,完了。   但这还不是最糟糕的,最糟糕的是周恒穿着拖鞋的声音,传来:“接下来我带大家看看我们拍摄的院子,院子里种了不少东西,草莓,玉米,花生,还有我昨天把的葱……”   “卧槽?”   周恒举着手机直播,大喊了一声。   他这一喊,把所有人都喊醒了。   盛明栲猛地推开林零,开始抹嘴唇,上面还有被林零撞过来的火辣辣滋味,估计把他嘴皮撞破了。   果不其然,他嫌弃得抹嘴,发现自己的手掌心开始有血。   嘴皮破了。   盛明栲也顾不得节目组的人看戏了。   他朝林零吼了一声:“你在干什么?”   林零被他用力推倒在菜地里,艰难从田埂间爬起来,双眼通红,眼泪流了一脸,哭着质问他:“我喜欢您,从您第一部 电影就喜欢,很喜欢,非常喜欢,去山木应聘时为了您,做秘书也是为了您,来这里做您生活助理也是我努力争取来的,这一切您知道吗?您知道吗?”   盛明栲哑然:“...” 第一百一十三章 盛怒   盛明栲明显有些接受不来,他愣神看着面前这个看起来很勾人,实际也很媚,长得浓眉大眼,加上会化妆也会打扮的男孩子,他脑海里暂时把这个人划分为对他展开追求的对象。   林零看着他,抹了一把脸上的眼泪,说道:“可能以后也没有机会说了,我现在就想把心里话说完,您听好了。”   “我喜欢你,很喜欢,非常喜欢,因为你特别好,当我没有钱上大学的时候,是您的捐助让我有书读,当我没有工作的时候,因为表示是您的粉丝,所以很轻松进入山木影业,又通过层层选拔成了总裁秘书。因为我听说,总裁的儿子他是您的......”林零还在继续说话,盛明栲示意他先停止。   周恒站在五米远,他赶紧关掉直播。   就算他再不着调,也知道牧崎不能出现在直播里。   盛明栲看了周恒一眼,对方在手忙脚乱地关掉手机,盛明栲见他彻底把手机关掉了,随后他示意导演把这段掐掉,别录。   导演也不想惹事生非,何况这档节目是自己老东家投资制作的综艺,当然要听老板的。   确保所有人都不会把这里发生的一切泄露出去之后,盛明栲才重新看向林零,他嘴唇上的裂痕沾着口水刺痛,但是他能忍着。   “你继续。”盛明栲说道。   林零低声抽泣,说道:“我知道您很喜欢他,非常喜欢,喜欢到都不肯出来跟我们见面,也从来没有参加过任何线上活动,可是我们都在等着啊,一直都在......”盛明栲辨认了一下,才知道他的说的我们应该是他的粉丝。   盛明栲确定道:“是的,我确实很喜欢他,就你刚刚对我做的事情,他知道了,我就要花大半年去哄,更没有时间去见你们了,本来我进入娱乐圈就是为了他,如果没有他,那我在这圈子里呆着还有什么意义?”   盛明栲的声音轻轻的,带着说服人的意思。   周恒却听得很佩服,这个男人一出道就影帝封神,即使在高位久了,也丝毫不贪图娱乐圈的浮华名誉。   林零抬头,不解问道:“可是这个世界还有很多人值得您接触深交的不是吗?他又不是唯一一个对你好的人!”   盛明栲抬手打断他,说道:“他就是我的唯一。”   林零还想继续说什么,盛明栲见许多人开始围观这边,盛明栲说道:“这样吧,我随后会办一场粉丝见面会,给粉丝一个交代,但是今天这样的事情,你别再做了,就算我因为你是喜欢我的粉丝放过你,他可不么”Z3:〇林零咬着唇,他睁着大大的眼睛,含泪看着盛明栲。   盛明栲对此,丝毫不心软,他也不会因为这样楚楚可怜的样子就对林零生出不应该有的心思,他只是觉得心烦,他好不容易跟牧崎的关系融洽一点,重新回到以前的状态,绝对不能因为林零再陷入僵局。   “还有,你回去后尽快离开北京,今晚的事情,已经直播出去,就算我能哄住他暂时不找你麻烦,但是他一贯阳奉阴违,你自求多福。”盛明栲的语气甚至有些冷硬。   他首先要考虑的是牧崎的心情,其次才是粉丝的心情。   林零对他的安排很不满,但是盛明栲已经没有什么耐心听他讲了,林零捏紧了拳头,倔强皎着牙。   盛明栲快速在手机里编辑信息叫助理来把人送走。   安排好事情之后,盛明栲抬头看向林零,他从林零眼里看出的不满和不甘,还有最为强烈的喜欢仰慕之意,叹了一口气,说道:“我很谢谢你的喜欢,但对偶像的喜欢,和对恋人的喜欢那是两回事,而且,我资助大学生上学,不是为了让那些孩子这样感谢我的,你明白吗?”   林零一颗眼泪豆子从眼眶滑落,他看着盛明栲,倔强说道:“可我对你是恋人的喜欢。”   盛明栲的手一顿:“那我更不能回应你了,我的心里已经挤满了,装不下别人了。”   挤满的是谁?   是那个周围人提起来都讳莫如深,只用“他”代替,都不敢直呼姓名的牧崎。   林零顿时心生怨气,他被助理拉着离开,眼睛却看着盛明栲,说道:“您会后悔的。”   盛明栲摇头:“不会。”   我很确定我这辈子都爱他。   我也很确定,如果不爱他,那我宁愿不要这辈子。   只有在深海里失去浮木的人才知道浮木是救命的药,只有在深夜无眠的夜晚听过催眠曲才知道曲子难得,也只有他用七八年去等待一个男孩成熟为男人的可贵。   他对牧崎的爱,别人或许不理解,但他做就够了。   送走了林零之后,盛明栲跟节目组的工作人员都说了不好意思,并拜脱别宣传出去。   可不用节目组的宣传,周恒那误打误撞的直播,早就把关键的界面播出去了。   本牧崎今天上班上得有些不安稳,他做事情总是冷静果断的,今天却效率不高,他的上司看他这样,敲了敲他的红木桌,说道:“要实在在办公室待不住,就出去走走,了解了解民生民情。”   牧崎站起来,叹了一口气,问道:“李部,你平时都是怎么哄夫人的?”   李部长把手一扳在身后,开始幸灾乐祸:“哎呦,这是后院起火了?”   “也不是,就是做错了一点事儿.....”“那简单,买包,买首饰,买衣服,给她钱,让她花,花得开心了,自然气就消了。”李部说道。   牧崎穿好外套,有些为难道:“可是我的钱都上交给他了,没有私房钱。”   李部对此深有体会,他的工资卡也都在夫人手里,闻言,从厚厚的党工作手册里抽出一张一百块,说道:“呐,这是我攒了一个月的零花钱,先借给你。”   牧崎看着李部手里的一百块,噎了一下,而后用鄙视的眼神看向领导。   李部挺直腰板骂道:“臭小子嫌少啊?”   “不是。”   “不是你用那眼神?”   “我只是觉得你这也太可怜了。”   11 n’,从外交大楼出来后,牧崎才有空摸手机,他第一时间点开置顶,两人昨晚的聊天记录还在,没有新消息。   牧崎叹了一声。   准备收起手机,大眼仔却给他发了一条推送。   他眼睛一扫,有影帝两个字眼,然后就点进去。   “影帝拍摄期间遭变态粉丝强吻致伤。”   一个个字都认识,但是组成句子就很离谱,牧崎皱眉点进去视频,心里还在想,大概是什么狗仔吸引流量,写的破标题。   当看到画质不清楚的视频里,盛明栲被一个人压在栏杆上狂吻的时候,牧崎气得直接捏爆屏幕。   “林零,我要杀了你!”   外交部的办公楼下,一个年轻帅气的处员怒吼道。   *   拍摄一整天下来,盛明栲心神不宁,做任务的时候,还被镰刀割了手,深可见筋骨,鲜血直流。   节目组有队医,但是导演还是安排人送他到市里医院看。   看完之后,他脖子上就挂了两条白带子,手掌心被厚厚的纱布包起来,带着就是为了防止他乱动的。祸不单行。   他还没想到怎么跟牧崎解释今天的事情呢,这又添了一道伤。   他腰上也酸疼。   刚刚医生顺便看了,揉了药,让他注意回去继续涂药。   他一个人,还伤了手,怎么涂?   虽然有助理,但是又不爱让人碰自己的身体。   折腾了一天,盛明栲回到农家小院的时候,被剧组的人员带去另一栋小楼。   也就是非拍摄场地的那栋民宿。   那人低着头,似乎很怕,说道:“盛老师,您有朋友在楼上等您,还是以前的房间,这是房卡,您拿好。”   盛明栲问他:“谁啊?”   “您上去就知道了。”   人跑了,跑得比兔子都快。   盛明栲站在楼下,无语片刻。   心中也暗指猜测,不会是牧崎吧?   不可能,公务员一般六点下班,一下班往这边赶,满打满算时间也得是两个小时候才到。   牧崎不可能来这么快的。   盛明栲心中忐忑,期盼是他,又害怕是他。   捏着房卡,轻轻按在电子锁上开门。   滴滴两声后,盛明栲深呼吸了一口气,推门进去,插房卡,房间里的灯开始亮起来。   盛明栲来不及脱鞋,他直愣愣得看着床边坐着那个低气压的男人。   就算不动,已经完全成熟的男人气势如明山威压过来,那双锐眸也像猎豹捕食时候,阴鸷残暴。   盛明栲努力装作什么都没发生,他走到床边,问道:“怎么过来了?”   昨天才回去的人,今天又飞过来了。   这得是,多气?   牧崎从床边起来,他摸着盛明栲抱着纱布的手掌心,以及唇上还没来得及消去的伤痕,眼睛怒红,沉声问道:“这都是林零搞的?”   “手不是。”盛明栲说。   眼睛可见的地方,只有两处有伤,手上的不是,那唇上的就是了。   盛明栲懊恼,他似乎点了一把莫名的火。   “他在哪?”牧崎再也按耐不住心中滔天的大火了,问道。   盛明栲警憩拉着他,说道:“你干嘛?”   “我去杀了他。”牧崎说。   盛明栲:“……”   “我在剧组找了一圈没看到人,你把那畜生送走了是吗?”牧崎找不到人,不由得把火往盛明栲身上撒。   可盛明栲哪能说实话,他只是说道:“本来就有用得习惯的助理过来...”“所以,你还是把他送走了?”牧崎不想听他狡辩,径直问道。   盛明栲哑然,房间里短暂的沉默让两个人的气氛开始变冷。   牧崎看他低头不说话,就知道盛明栲这是铁了心去护着林零那个绿茶屌。   他深呼吸了一口气,手指开始扶上盛明栲的肩头,用劲儿,捏疼盛明栲:“你袒护他?”   “不是,是怕你做出不可挽回的事情。”盛明栲说道。   “我今年28了,我没有分寸?”牧崎说道。   盛明栲忍受着肩头的疼痛,他抽了一口气,说道:“你上次打周野,有分寸吗?”   牧崎被噎,眼睛直直看着盛明栲。   他要的倒不是周野怎么样,林零怎么样,他就要盛明栲一个态度。   “你爱我吗?”   “很爱,是唯一的爱。”盛明栲说。   牧崎手松开,他开始脱盛明栲的衣服,手到处掐盛明栲的皮肉,在碰到腰上的淤青时,盛明栲忍不住了就喊疼,牧崎却不管,他只管索取,只管求证,他要这个人,真真切切的唯一。   “那就让我感受到这份唯一,栲哥。”   “啊……疼......” 第一百一十四章 含着   盛明栲一整天都绷着,一旦他想放松一些,后面就一阵紧张,他越紧张,脸色就开始煞白,开始冒汗,连带的一点薄妆都被汗水浸透,洗涮干净,带不住妆。   拍摄休息期间,就连导演都过来问他:“盛老师,你要不要休息一下?”   盛明栲脸色煞白,他昨晚被折腾得基本没睡,早上又早起,还激烈运动,后面还要兜着东西,紧张和高压情况下,他只期盼快点拍完,然后他回去哄人。   “不用,继续拍吧。”盛明栲说道。   “那你坐会儿,让化妆老师过来收拾一下。”导演说。   盛明栲赶紧拒绝,就他后面含着东西的情况,能坐下来吗?一坐下,那不就......“不用了,我没事。”盛明栲坚持道。   周恒补好妆,过来看他:“眭,哥,你用的什么粉底,好白啊。”   一旁的化妆师说道:“他还没上妆。”   周恒:“.....”即使拍马屁拍到马腿上,但也不妨碍周马腿快马加鞭地拍,周恒赶紧改口道:“眭,哥天生丽质,不用上妆也很帅。”   盛明栲弯腰低头,给化妆师上妆,凉凉看了他一眼。   周恒马上乖了。   “接下来我们活动就在这片池塘,各位老师需要抽藕带到村子的收购站卖钱,为明天的外出任务筹集资金,当然啦,抽得越多,那明天能花的钱也就更多,各位老师加油哦。”当地的NPC说完,周恒就凑到盛明栲跟前,说道:“哥,待会我下去摸,你看着好了,我最会摸这玩意儿,一准能摸个两三百块回来。”   年轻后辈壮志踌躇,当然要鼓励的,盛明栲拍拍他的肩膀,说道:“加油。”   随后各人都捡起地上的套胶水衣,盛明栲穿好后,率先下地,池塘里的淤泥深,一脚陷下去,难以拔足,盛明栲从小练体育,身体还算轻盈一些,深一脚浅一脚得走着,还有空搀扶旁边的女士。   周恒这玩意真的没有说假话,他在泥潭里像条活鱼,这里游游,那里挑挑,不一会儿,就抽上一条白嫩的藕带,跟献宝一样送到盛明栲跟前,炫耀道:“哥,你看。”   “嗯,很棒。”盛明栲点头,他下腰弯腰的动作,已经感觉到后面渗出些水意了。   那是牧崎今天早上弄在里面的东西。   有流出来的趋势。   盛明栲额头开始冒冷汗。   他犹记得牧崎对他说的那句:“含不住就杀了林零。”   即使知道这句话有威胁恐吓夸大的成分,盛明栲还是想尽力做到牧崎说的,顺着他。   “教我,怎么抽?”盛明栲对周恒说道。   这个时候,必须转移注意力,做些事情分心。   周恒说道:“你看,如果水面有这种冒着尖尖儿的藕带,你就顺着它摸下去,然后伸进泥地里,顺着它摸到根部,捏断,就可以抽出来了,你看。”   周恒又抽出了一条,跟盛明栲笑着炫耀。   镜头摇到他这边,盛明栲找了个尖尖儿,弯腰,还好水位不高,到他膝盖的位置。   顺着往下摸,盛明栲摸到了藕根,顺着一掐断,就摸出来第一条藕带。   “眭哦,超厉害。”周恒在旁边鼓掌,对这镜头说道:“盛老师摸到第一根了。”   池塘里的明星,除开周恒,这还是第一个摸出藕带的人,镜头给足了盛明栲,盛明栲抓着藕带,朝着镜头兴奋得摇晃。   周恒说道:“哥,要不我们比赛吧,看谁挖得多?”   盛明栲正需要做点什么事情分散注意力,说道:“好啊。”   抽了一天藕带的明星回到慢生活小院,已经是夕阳西下了,盛明栲终于熬过了这一天。   他迫不及待得脱下水衣,还好在池塘里泡了一天,衣服湿了也能说是池塘里弄的,如果平时他屁股上湿了一块,那可太尴尬了。   盛明栲像从水捞出来似的,回了非拍摄民宿,在楼下,他深呼吸了一口气,脑海里还是思索着怎么灭牧崎的火。   如果等会牧崎还要求再来一次,那他......那他也要顺着他。   对,一定要顺着牧崎。   盛明栲拿着房卡小心翼翼推开门,一屋子的烟气,地上七七八八的丢了半个烟头。   牧崎在藤椅上窝着,在看手机,看到他回来,丢开了手机,径直走过来,身体半裸着,像是刚刚洗完澡的样子,盛明栲看了一眼浴室,水润潮湿,牧崎刚刚在里面洗了澡。   也不知道夹着这个点,不上不下的洗澡干嘛,盛明栲问道:“今天吃过饭了吗?”   牧崎不回答他,看了他一眼,就动手把他浑身湿透的衣服扒掉,丢进浴缸里。   盛明栲被他大力一抛,有些眩晕,他从浴缸里艰难爬出来,撑着边沿,说道:“发什么疯?”   “检查。”   牧崎叼着一根烟,烟灰落在地上,马上被盛明栲折腾出来的水珠湿润冲进下水道。   盛明栲此刻觉得有些耻辱,他摸向自己后面,刚刚在水里泡过,还有些滑意。   牧崎也脱了裤子,挤进浴缸。   拍开盛明栲的手,自己去检查那处。   盛明栲趴在浴缸边,开始放松,把东西推出来,牧崎伸手去接,只接了一点,用水冲走了。   “啪”的一声拍打盛明栲的屁股,叼着烟头,像个流氓,说道:“你就为了一个林零,这么拼命含着我的东西?”   盛明栲身体颤抖了一下,赶紧说道:“我不是为了他,我是为了你......啊......”进来了。   一声招呼都不打!   牧崎坐在浴缸里,抓住他的腰,往自己的方向沉。   盛明栲耐不住,谁这么突然被进入,都无法自持的。   盛明栲喘息了一口:“你怎么不打声招呼...”一天了,牧崎的气明显没消,他狠狠动作,撞击,使得浴缸里的水都扑腾出来,说道:“林零亲你的时候,也没打招呼。”   盛明栲知道这个时候跟他讲什么道理他都听不进去了。干脆也闭嘴,用呻呤声回应他的暴力袭击。   当狂风暴雨结束的时候,盛明栲干爽躺在床上,陷在被子里,他这个时候无法思考还要不要回去拍摄的问题了,他累得连手指头都不想动。   只有一场高质量的睡眠,能拯救他。   将睡未睡之际,盛明栲被扶起来,牧崎好闻的体香环绕着他的鼻息,低沉的声音说道:“来,暍进去。”   盛明栲张口,靠在他怀里,暍了一口黑乎乎的东西,随即“眭”的一声吐出来,哭道:“什么东西啊,这么苦。”   “是感冒药,你有点发烧了。”牧崎亲亲他的额头,哄道。   盛明栲伸手抓他的胸肌上,很快,五条红痕印上上面,牧崎却不知道疼似的,往他嘴里灌药。   “变态,禽兽.....”盛明栲破口大骂。   又打又骂,牧崎都受着。   好不容易喂了药,盛明栲精疲力尽睡去。   牧崎拿起手机,回复了几天信息,看到对方肯定的回复,然后阴沉一笑。   抓到了。   牧崎掀开被子,上床,盛明栲若有所感似的,从床边滚到他怀里继续沉睡,牧崎抱着他,视若珍宝,低低说了一句:“我不会让任何人抢走你的,栲哥。”   盛明栲睡梦中,哼唧了一声,不知道是听到了还是没听到。   凌晨五点,牧崎轻手轻脚从床上起来,亲了盛明栲的额头,说道:“北京见。”   木盛明栲被闹钟吵醒,快到拍摄时间了,他从床上爬起来,一摸身边,已经凉了。   牧崎不知道什么时候走的。   不过,终于走了。   经历一天两夜,这算是哄好了吧?   算是吧?   盛明栲不敢肯定。   只是这哄人也太废腰了!   揉着腰下床,看到桌子上留了个便签纸。   “我先回北京了,药和早餐记得吃,晚上回来这里休息,不许睡集体宿舍,崎。”   人走了,还给他留了命令,盛明栲无奈摇摇头,看了一眼旁边的药和早餐,再看看镜子里的自己,脸色没有那么白了。   这一夜睡得好。   盛明栲收拾干净,匆匆往拍摄小楼走去的时候,院子里已经有几个女星早起在压腿了,大家看到他从外面回来,也不好奇,准确来说是不敢好奇。   在娱乐圈的人都是人精,什么事情不该问不该看,大家都有分寸。   女星们忽略了他为什么从外面回来,纷纷跟他打招呼:“盛老师,早啊。”   盛明栲也当无事一样,笑笑回应:“早啊,姑娘们。”   其中一位已婚的女星笑道:“没想到我还能被叫姑娘。”   盛明栲了无心事一身轻松,他也乐意跟这几位女星多说几句:“当然,与“男人致死是少年”一样,可爱的女人永远是姑娘。”   女星们:“哎呀,盛老师太会说话了。”   盛明栲笑笑,穿过走廊,到厨房帮忙去。   徒留女星们在背后小声议论:“没想到盛老师竟然这么会说话。”   “是啊,平时看着他挺成熟的,加上有影帝的光芒,我都不敢跟他说话。”一个刚出道的小姑娘说道。   “现在看来,影帝也很平易近人啊,至少他还夸咱年轻呢。”已婚女星说道。   “是啊是啊,而且,你们不觉得他好帅吗?他的五官很浓,表情很淡,但是如果你跟他说话,他的眼睛都会看着你,让你有一种很受重视的感觉,天呐,影帝的魅力也太大了吧,我要陷进去了。”另一个小姑娘说道。   已婚女星示意她看镜头,调侃道:“小心说话,一会儿该传绯闻了。”   那小姑娘赶紧求导演:“导演,这段掐掉,别播。”   镜头晃了晃头,表示知道了,但是后期肯定把这段剪进去,毕竟是一大看点啊。   #某某女星崇拜影帝#这不就是我追星现场吗   #某某说出了我的心里话这些热搜标题,导演都想好了。   综艺录制了一周,盛明栲在厦门晒黑了一度,急匆匆收拾东西回北京,他一下飞机,就往家里赶,只可惜扑了个空。   只有锅巴和米饭在家里迎接他。   “你们爹爹呢?”   锅巴在他怀里打滚,把白白的肚皮露出来,舔毛。   自从有了小弟之后,锅巴是越来越懒得跟爸爸互动了。   米饭端庄持重,跳上盛明栲的肩头:“喵喵喵~”盛明栲把米饭抓到怀里,自言自语问道:“你说啥?爹爹出门了吗?”   米饭看了他一眼,然后过去压住锅巴,两只猫在在沙发上翻滚嬉戏。   盛明栲跟儿子们玩了一会儿,才上楼洗澡。   洗完澡出来,手机响个不停,盛明栲擦着头发,滴着水珠拿起手机,一看,周野来电。   对方打了八个电话。   就在盛明栲犹豫要不要接之际,呼叫无人接听,断了。   盛明栲刚想放下手机,对方又打来了。   盛明栲接通,还没说话,就听到对方咆哮得吼了一句。   “你被人亲了?丨!!”   11 m.,, 第一百一十五章 辞职   盛明栲呃了一声,说道:“你这消息也太落后了,这事都过去一星期了。”   周野在那边像个恶龙似的咆哮,心有不甘:“废话你来非洲试试,这里危机四伏,连信号都没有,我刚从大草原回来,手机充上电就关注你的消息...”呃。   估计周野又去拍什么奇奇怪怪的动物了,盛明栲说道:“你一个视帝整天不拍戏,怎么改行去拍动物世界了?人的世界塞不下你了吗?准备不当人了是吗?”   周野怒吼了一声,说道:“少转移话题,那个粉丝是不是亲你了?”   盛明栲对他兴师问罪的语气有些莫名其妙,说道:“你管我,我爱被谁亲被谁亲。”   恰好这时,房间的门被推开,牧某人一声寒气推门进来,看到他回来了,也听到他说的话了。   盛明栲一惊。   周野还在那边咆哮:“我操了,盛明栲你还有没有心?我追你七年连手都没拉到,你竟然被一个粉丝亲,你还挺骄傲......”“不说了,我还有事,挂了。”盛明栲手忙脚乱挂断电话。   然后脸上挂着讨好的笑容,走向牧崎,说道:“去哪里了?我回来都没看到你。”   牧崎见他这副若无其事的样子,自己也粉饰太平,忍着醋意,说道:“就出门买点东西。”   “买了什么?我能看看吗?”盛明栲伸手接过他手上的东西,一看,好家伙,好几个品牌的润滑油。盛明栲脸红盖好盖子,摸摸鼻子,问道:“干嘛买这么多?”   “要我说?”牧崎脱外套,邪邪看着他,说道。   盛明栲欲盖弥彰,把油塞进衣柜里,然后看到角落还有好几瓶,都是不同牌子的。   哇靠,这是给这些牌子做测试吗?   但是看着男朋友那张风雨欲来的脸,盛明栲又不敢说话,只能当什么都没看到,用衣服盖好,然后拉着牧崎撒娇:“我饿了。”   牧崎换好居家的衣服,把脏掉的外套急匆匆塞进洗衣机里,盛明栲皱眉。   牧崎平时的衣服都是盛明栲收拾的。   牧崎依赖他,感情上是,生活上也是,平时衣服啊,袜子啊,领带啊,都是自己拿去洗了,晒干,熨好,第二天穿。   为什么这次牧崎这么着急把衣服洗掉。   “给你煮面?”   “好啊。”   牧崎下楼了。   盛明栲赶紧跑去阳台,从洗衣机里翻出牧崎的脏衣服,仔细翻找,终于从外套的衣角出看出异样。   那是一抹血迹。   回来之前可能就用清水洗一次了。   但白外套,染上血迹没有那么容易洗掉,还留着粉红色的一圈。   盛明栲把外套凑近闻了闻,果然是血腥的味道。   他顿时浮想联翩,牧崎的衣服上怎么会有血迹?   兴许是神经紧张,盛明栲的回忆飘向记忆的海洋,从脑海里拖出牧崎身上为数不多的染血经历。   那年冬天,自己体育考试之前,被一个叫陈权的体育生打晕在厕所,牧崎得知后,连夜去毁了陈权一只手,那时候,血也染在了他身上。   盛明栲浑身凉透。   他赶紧把衣服塞进洗衣机,开始冲洗。   紧接着,他拿着手机开始拨打林零的电话。   打了一次,打不通。   盛明栲继续打。   还是无人接听的状态。   楼下牧崎已经喊他下楼了。   “栲哥,吃面了。”   “哦,好,我马上下去。”盛明栲把手机匆匆塞进兜里,下楼。   牧崎在餐桌上,坐着,看着他过来,说了一声:“不是饿了,赶紧吃。”   盛明栲心里装着事,吃了几口,装作闲聊一样,问道:“你最近忙啥呢?”   牧崎吃面的手都没停,他吸溜了一口面,咽下去,才说道:“还能忙啥,单位那点破事呗。”   盛明栲吃了一口蛋,他没什么食欲,怕牧崎这几天真的做了什么不可挽回的事情,他把话题往林零身上牵引,问道:“你们单位现在挺闲的吧?就没有,忙点其他的?”   牧崎吃面的动作一停,他好笑看着盛明栲,说道:“栲哥,你想问什么?”   “你把林零怎么了?”盛明栲咬着筷子,直接问道。   牧崎优哉游哉得吃完面,把空碗一推,靠在椅背上,有些恼怒道:“栲哥,你一回来就要问这么讨厌的人吗?”   “我在你衣服上发现血迹了,你是不是把他...”盛明栲不敢往下想。   他皎着筷子,眼睛看向牧崎,期盼听到否定的答案。   不过牧崎这个魔头,脸上表情端庄稳重,薄唇微微吐露两个字:“杀了。”   盛明栲蹭地起来,连桌角撞到膝盖都不在意,他指着牧崎,眼睛瞪大:“你.....”在看到对方戏笑的表情后,盛明栲一泄气,说道:“你骗我。”   “没骗你,你再这么关心他,那他离死也不远了。”牧崎目光幽深,说道。   “那他现在有没有生命危险?”   “暂时没有。”   确定林零没事,盛明栲开始吃面,他哼了一声,不再说话。   牧崎上楼去洗澡。   盛明栲吃完,洗了碗,然后给两儿子铲屎,捏着鼻子,边铲边对在一旁坐着看他铲屎的儿子们说道:“你们爹爹好讨厌。”   锅巴把手搭在他手腕上:“喵~”米饭学着锅巴,又把手搭在他手腕上:“喵喵~”盛明栲:“……”   盛明栲一烦,两儿子都没有一个站在自己这边的:“好了好了,家和万事兴,我不会再骂你们爹爹了。”   锅巴和米饭把两只前爪都搭在他的手腕上。   “II苗~,,瞎,这两个小家伙成精了。   喂完猫,天色不早了,盛明栲上楼,牧崎已经洗好澡了,正开着一盏昏黄的灯在看书。   盛明栲瞄了一眼,发现对方确实很无聊,私下还看《党的纲领》,无趣。   盛明栲从床的另一侧上去,躺好,卷着被子自己盖好,侧着身体,开始装睡。   不一会儿,牧崎放好书,关了灯,钻进被窝里,把盛明栲从床边拉过来,上摸下摸,手指开始钻进衣服里。   盛明栲眼睛都没睁开,打开牧崎的手,说道:“别碰我。”   “老婆~”牧崎亲他耳朵,把脸埋进盛明栲颈窝处,甜腻叫着:“老婆,亲亲~”那一滴血的真相都没搞清楚呢,盛明栲哪里有心思亲热,从牧崎怀里钻出来,哼唧道:“我累了,不想苯苯。   牧崎闻言沉默了一会儿,却也没强迫他,安静躺好在一旁。   盛明栲正诧异他突然这么听话,很不对劲儿时,牧崎鼻息间已经传出平稳的呼吸声了。   王八蛋。   盛明栲气得挠了一把枕头。   漫漫长夜,两个人各躺一边,一个呼吸平稳,另一个彻夜难眠。   盛明栲睡到凌晨三四点,都没睡着,他又焦虑了,轻手轻脚起来,翻开床头柜,安眠药早就被牧崎丢了。   盛明栲准备下床再找找,却被一个温热的怀抱搂住,牧崎睡得含糊不清的声音问道:“去哪里?”   盛明栲说:“睡不着,你把我安眠药放哪里了?”   一听是找安眠药吃,牧崎睁开眼睛,彻底醒了。   只要听到盛明栲说要吃药,他就紧张。   手臂收紧,把盛明栲圏在怀里,说道:“别吃,我哄你睡。”   盛明栲被他抱着,也下不了床,于是干脆躺进他怀里,听他唱着不知道从哪里编来的曲子,心想,跟这个冤家还真不能闹别扭,一晚上都没过去呢,自己倒是先难受上了。   盛明栲被他拍着背,哄着。   可心中牵挂的事情没有得到解决,那是怎么样都睡不着的。   盛明栲问:“你把林零怎么了?”   牧崎拍背的手一顿,他似乎并不想多说林零的事情,只是说了一句:“叫人收拾了一顿。”   “打……打残了吗?”   “没有,毕竟那也是某富商圏养的漂亮小子,弄他可以,得罪富商,对你公司不利。”   看来富商来头不小。   起码是能让牧崎忌惮的程度。   盛明栲听到这里,八卦之魂在心中崛起,他抬头,趴在牧崎的胸膛,问道:“你刚刚说,他被包.养了?”   “嗯,掩饰得挺好,一面说着喜欢你,一面又被包.养,所以你不要信他说的那些鬼话,都是骗你这种涉世不深的影帝。”牧崎睁眸,看了他一眼。   盛明栲嘟着嘴,说道:“我才没有信。”   牧崎满意,重新给他拍背背。   盛明栲八卦道:“啊,怪不得他天天穿名牌,原来真的是被包.养啊?”   “嗯,这两年才被包的,这些事情,你不用知道,别学坏。”牧崎警告他。   盛明栲现在手里有钱,人也认识不少,要是受到启发,学着别人包一些好看的小男孩,那牧崎跟谁哭去?   盛明栲晬了他一口,说道:“我只对你硬得起来,你又不是不知道。”   (这段略)   没羞没躁的一晚过去,盛明栲第二天下午才起来,没有事情,决定去公司看看,主要是看林零被教训成什么样儿了。   他看到林零的时候,林零鼻青脸肿的,周围的同事都对林零报以偷窥的目光,小声讨论着林零得罪了谁,被收拾成这样?   而林零对这些声音不置理会,正在工作岗位上低头写着什么。盛明栲走近一看。   辞职信。 第一百一十六章 麻烦   林零很快察觉到有人站在他旁边,抬头,看到是盛明栲,紧接着那张花脸上露出惊喜的表情,像弹簧一样快速弹起来,惊喜道:“盛.....总,您回来了?”   他这一站,动静不小,吸引了周围不少人的目光。   盛明栲环顾一圈,敲了敲他的桌面,低声说道:“来一下我办公室。”   “好。”   林零乖巧得跟在他身后进入总裁办。   盛明栲看着焕然一新的办公室,是他喜欢的风格,在老板椅上坐下,示意林零也坐。   “你这几天被打了?”盛明栲问。   林零低着头,努力遮掩自己脸上的伤口,抬高的手腕处几条淤青清晰可见,估计是被绑出来的。   盛明栲心中暗恼,牧崎这下手也太重了。   林零小声说道:“我没事,你别怪他,是我的错,是我不好.....”绿茶语录,盛明栲:“...”盛明栲签了一张十万的支票给他,说道:“这是医药费,拿着吧。”   林零站起来,朝他鞠躬,说道:“不,我不能要。”   “拿着,我替他赔偿的。”盛明栲说道。   林零犹豫了一下,才把支票收下,这个支票他不打算去兑换,上面盛明栲签下的大名,是难能可贵的。林零打算着,回去就找个画框,把支票裱起来,供在香案上,每日烧香。   盛明栲问道:“辞职也是他要求你的?”   林零抬头,迅速看了他一眼,大眼睛里含着惊慌失措,低声说道:“他限我三天内离开山木......”果然是。   盛明栲额头抽疼,他管不了牧崎这方面的蛮横霸道,就算能管,也必定是伤了两个人的和气,而且管这回事结果伤的必定是自己的腰,他换个坐姿,让酸胀的腰部不用那么受力之后,说道:“以后公司录用人才,我会让人筛选粉丝应聘,只录用非粉丝人员,现有的人员也会做出清理,牧崎只是让你提前走,希望你不要对他有太大的怨气,他……”   盛明栲还没说完,林零大度忍让:“嗯嗯,我知道的,我等会就走。”   他这样懂事识大体,盛明栲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好,总感觉自己欺人太甚:“要不要我给你推荐工作,你大学学什么的?”   “不用了,我大学没有读完。”林零低头,愧疚道。   盛明栲闻言,皱眉,他资助的贫困大学生,没有读完大学?盛明栲问道:“是因为学费吗?”   林零摇头:“不是。”   好歹是自己的粉丝,盛明栲多嘴问一句:“那是因为什么?”   “学校里有人知道我是同性恋,从寝室开始,经常消失的生活用品,被弄烂的作业,背后说我恶心的声音,还有他们摸我屁股和腰,我...后来就退学了。”林零低着头,不知道眼中有没有泪花,平静说道。   盛明栲没想到林零身上还背负着这样的故事。   听完心中不是滋味,越发觉得自己跟牧崎做得过了,如果没有大学文凭,那出去找工作就越发艰难。“辞职的事情,你先缓缓,我回去跟他商量一下。”盛明栲揉揉额头,说道。   林零抬头,看向他,眼里含着泪光,说道:“其实您不用为难的,我就算没有工作,也有......”盛明栲抬眸,寒光一声,有些越界问道:“也有人包.养是吗?”   林零快速低头,咬着唇,搅着衣角,不说话。   盛明栲猜对了。   “这本该是你的私事,我不想说多话,但是你如果还想做我的粉丝,以后的生活,最好自力更生。”盛明栲点到为止,他也不想做道德批判者。   林零搅着手指,说道:“我本来,也想跟他断了,但是他知道我在哪里工作,会找到我的,我怕......”盛明栲皱眉看他,问道:“对方,什么身份来头?”   “京圏不可动的那几位后辈。”林零咬着下唇,艳红的唇被他咬得毫无血色。   盛明栲明了,这是太子党。   京圈太子党,盛明栲记得自己见过几位,其中一位就是牧崎新居暖房的那天,他被吵醒,拎着锅巴离家出走。   出门的时候,看到牧崎跟一个纹着花臂,浑身气质都透着张狂的气质的太子爷在阳台聊天儿。   盛明栲问道:“有照片吗?”   牧崎可能还认识。   如果是认识的人,那就不好办了。   林零摇头,他说道:“我们……在一起的时候,他不让拍照。”   盛明栲哑然,麻烦了。   如果自己这边辞退林零,而林零的金.主又是牧崎认识的兄弟,林零跑了,多少对牧崎会有影响,万一对方迁怒山木,迁怒牧崎仕途,就麻烦了。   “你先别辞职,我跟牧崎商量一下。”   “好。”   两方谈完,盛明栲揉着太阳穴,他腰酸背痛的,想休息。   林零还没走,盛明栲睁眸,看到林零来不及收敛的崇慕目光,盛明栲一顿,而林零也尴尬偏过头。两个人沉默了两秒,盛明栲问道:“你还有什么事吗?”   “那个,我想问一下,您之前说开粉丝见面会,还作数吗?”林零眼里闪耀着期盼的光芒,看着盛明栲,仿佛怕他拒绝似的,又添加一句:“我们粉丝后援会,有好多人想见您。”   盛明栲这才想起这事,说道:“办,很快就会有通知,关注微博就行。”   “嗯嗯,好,谢谢您。”林零感激涕零得给他鞠躬。   盛明栲有些受不住,站起来,把他扶起来,送他出去。   人送走后,盛明栲紧接着又处理一些积压的文件,现在山木的总裁变成了他,很多事物决策都需要他亲自来拍板,盛明栲寻思着退圈的事情,打算转幕后工作。   可是退圈之前,盛明栲想拿个满意的成绩。   “喂,罗艳。”   “《行乞》参奖的事情筹备的怎么样了?”   “好,需要我配合宣传的,最近都会有时间。”   跟自己经纪人沟通过后,盛明栲才隐约觉得自己的工作任务不算轻,国外的参奖已经开始了,《行乞》的英文版也早在三个月以前在海外上映,反响热烈。   罗艳做事情的效率高,两天后,就发了一张行程表,里面密密麻麻得写着盛明栲要去海外哪一站哪一站路演。   盛明栲看了一下,接下来两个多月的时间,除了综艺拍摄,基本都在国外了。   他收起手机,看向总裁办窗外。   九月底,枫叶漫山红透,远远望去,火红一片,不知不觉,已经入秋。   盛明栲的行程排满之后,牧崎明显不乐意。   兴许是失而复得,让他一直陷在不安里,即使盛明栲已经跟他同床共枕一年了,他还是觉得不踏实。   关于林零的话题,盛明栲只要一提,他就发火。   牧崎暴躁得摔碎一个花瓶,吼道:“我不管他是谁的情人,我就要他消失在你面前,我一刻也不想看到他,我看到他我就想起他亲你,栲哥,你好狠的心,你是不是在报复我亲慕楚,所以你也要留一个时刻觊觎你的人在提醒我,我曾经亲别人有多蠢?”   “我不是,你听我解释,我已经把他调到其他部门了,不在秘书处之后,他不能上来总裁办,我们是不会有直接接触的。”   “我不听,你是不是心软了?你看着他没有大学学历,不好找工作就心软了是不是?”   牧崎没有忘记,在高中,他也是用尽了手段逼着盛明栲心软才能抱得美人归的,现在林零走的是同样路线,牧崎没有危机感才怪!   “我......不是。”盛明栲这声不是,应得很心虚,实际上,他确实心软了。   林零算是牧崎情敌,但也是自己的粉丝,总不能把粉丝的路堵死,那这跟恩将仇报没有区别。   如果没有粉丝的支持,那他也没有影帝的地位。   “你不是?那你就是提醒我过去的愚蠢是不是?”牧崎怒红了眼,他质问道。   “我不是,你先冷静听我解释......”“我不想听,你解释来解释去就是心软,你对粉丝心软,你对路边的乞丐心软,你对大学生心软,你可以心软对所有人,但就是对我狠,留着林零时刻提醒我做过的错事,你对所有人都心软,为什么独独对我这么狠?”   牧崎问得他哑口无言。   盛明栲现在回想起前几天两个人的争吵,还是有些精疲力尽。   但又没办法,他今晚就要飞荷兰宣传电影,在手机上给冷战的男朋友发条信息:“我出发去荷兰了,你在家照顾好自己,还有儿子们。”   没有意外,对方不回复他。   盛明栲往上翻了翻,十几条信息都是盛明栲自己发的,对方没有回复。   吵完那天,牧崎就怒冲冲回了自己家住。   那模样,让盛明栲想起媳妇在婆家受气了就回娘家住几天,哭笑不得。   感叹,牧崎这几年看着是成熟稳重许多,但实际,对他的占有欲和不择手段一点都没变,这次,估计不辞退林零,牧崎是不愿意回来住了。   “咚咚~”“So”“盛总,行李准备好了,飞机在一个小时后起飞。”   “好,我知道了。”   进来的是他以前用习惯的小助理,自从他的工作重心转移到山木以后,工作室的人员都搬进了这栋办公大楼,盛明栲单独劈开一间大办公室给罗艳,工作室看似在山木旗下,实则还是独立的个体。   盛明栲临行前,还看了一眼手机,没有回复的消息。   心中有些落寞。   到了机场,准备走VIP通道,粉丝有不少听到风声的,都举着他的应援物,在登机口安静等着,看到他来了,也只是举着灯牌无声得摇晃,不发出一丝声音,乖得不行。   盛明栲看着心头一酸,卡着上机点,走过去,跟粉丝打了一声招呼。   “我准备登机了,你们回去吧。”盛明栲说道。   “我们看着你走,一路平安啊。”粉丝说。   盛明栲点点头:“好,你们回去也尽量结伴,特别是女孩子们,男孩子绅士一些,把落单的女孩子安全送回去。”   他的粉丝里有不少男粉,特别是他公布性取向之后,男粉蹭蹭蹭往上涨。   其中一个举着“我爱你”灯牌的男粉听到他的瞩咐之后,喊了一声:“好的,老公,我一定送落单的女孩子回家。”   那一声“老公”把盛明栲的耳朵辣得,他做出一个嫌弃的表情包,粉丝们哄笑成一团。   广播催他登机了,盛明栲最后跟粉丝恋恋不舍,粉丝催他:“您快走,一会儿全机场都广播您误机,又要上热搜了!”   盛明栲不想因为这种沙雕又搞笑的事情上热搜,加快步伐往登机口走去。   登上飞机后,盛明栲落座,微微喘息。   趁着还没关机之前,打个电话给牧崎。   结果十五秒过去,那边没人接电话。   紧接着,一条信息进来。   “与会中,稍后给您回电。”   是未接来电统一回复,盛明栲有些失望得收起手机。 第一百一十七章 抗洪   盛明栲落地荷兰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凌晨。   开机,只有一通未接来电,牧崎打来的,当即回了过去,牧崎那边下午,两个隔着时差的人不冷不热得说了几句,盛明栲主要表示自己已经平安到达,而牧崎比他沉默,估计还是为林零的事情怄气,除了嗯嗯哦哦之外,没了。   盛明栲心头也酸胀,他能怎么办?   真炒了林零,那不合适。   会冷了一众粉丝的心。   加上林零的处境艰难,如果再没有工作,那他跟被圏养在笼中的金丝雀没有区别。   盛明栲低声哄了几句,不见牧崎松口,心中也烦躁,挂断电话,打了个电话给罗艳,问明天的行程安排,专心准备路演。   而牧崎那边,挂断电话后,紧接着就接到单位的通知,河南连日暴雨,大坝决堤,洪水暴涨,大片的民宅和人员被困在洪水里,救灾已经成了当务之急。   单位下令,目前是党员但手头工作并不着急的人,抽调一百五十个人代表外交部支援灾区。   牧崎想都没想就报名了。   无他,他自认为这种时候,是个男人都会站出来,抗洪救灾。   他这边无声无息出发去河北,盛明栲那边却被他瞒得滴水不漏。   直到三天后,河南暴雨已经冲上热搜榜一了,罗艳在党大V名单和外交部发言名单里看到牧崎,才惊慌把手机堆到盛明栲跟前:“栲栲栲......栲哥。”   盛明栲正在做造型,他抬眸,一眼就看到牧崎的名字,问道:“这是什么?”   “抗洪名单,崎哥一声不吭去抗洪了。”罗艳说道。   盛明栲松开眉头:“他是党员,国家有难走在前线,应该的。”   罗艳以为他还会担心一下,结果对方比他还淡定,悻悻收起手机。   盛明栲淡定坐了一会儿,等造型师做完造型,距离他登台还有一段时间,赶紧吩咐助理:“把我手机拿来。”   小助理看他火急火燎的样子,赶紧跑去拿手机。   接过手机后,盛明栲迅速点开大眼仔,直奔热搜榜,他火速点开#河北灾情的热搜,第一是@人民日报的汛报,他看下来,迅速翻到央视大V,灾情越看心越沉,然后迅速到外交部的大V下蹲守。   罗艳进来,问道:“栲哥,现在明星都陆续为河北捐款了,咱工作室捐多少?”   “一百万现金,一百万物资。”盛明栲想都没想就回答。   距离上次他一掷千金之后,这几个月的资金回笼了一些,盛明栲又把家底捐出去了。   罗艳自然清楚他的财务状况,问道:“这两百万捐出去,你现阶段能支配的只有五十万的现金,这五十万够我们国外这一行吗?”   盛明栲微薄迅速转发了一条求救微博,说道:“钱我再想办法,你把这两百万捐出去先。”   罗艳点点头,去办了。   盛明栲查看了一下山木影业的账户,他未来下半年能进账的还有不少。   打电话给秘书,让秘书以企业的名义,捐出五千万给河南抗洪。   这两条捐款消息一出后,迅速冲上热搜。   以往低调做事的山木影业,有直逼华谊的热度,最重要是,粉丝还扒出山木影业的现任总裁是盛明栲,结合盛明栲工作室发布的捐款截图,盛明栲以一己之力,就捐了五千二百万。   粉丝一下子炸了起来。   卧槽,不愧是我的偶像!   鸣鸣鸣,人在国外,还这么支持祖国,实在太难的了。   路过粉,跟我粉盛影帝,入股不亏。   盛明栲没有时间看这些信息,他用自己的账号,不断转发一些在洪水中求救的微博,还要求工作室和山木经营大V的都转发这些求救微博,只要多一点转发,这些被困的人就有机会获救。   他勤勤恳恳转了二十几条微博后,罗艳就来通知他上台了。   盛明栲把手机放兜里,临行前,他也不管牧崎这个时候看不看手机,发了一条信息过去:“要平安归来。”   没有回复。   盛明栲悬着一颗心,他深呼吸了一口气,登台。   期间有不少跟海外观影的粉丝互动,盛明栲的兴致不高,遇到搞笑的环节,他也只是浅笑而过,几次下来,有人发现他情绪不高。   粉丝用英文问他:“盛老师,你今天的心情不是很美丽是吗?”   盛明栲用英语回答他:“是的,我的袓国正在遭遇洪灾,现在的我,心情确实很糟糕。”   那位粉丝表示理解,安静坐下。   这场路演,盛明栲鞠躬表示:“打扰了大家的兴致,很高兴大家能这么喜欢我,喜欢我的作品,但是我要提前结束这场路演了,因为我要回到我的祖国,奔赴前线救灾。”   全场的观众被他言辞诚恳所感染,站起来,纷纷用中文喊道:“中国,加油。”   盛明栲给他们再次鞠躬,握拳在海外为祖国声援:“谢谢,伟大的中国人民会的。”   罗艳没有想到他要回去国内救灾,这严重打乱了电影的宣传计划,盛明栲甚至都没跟投资方商量一下就做出决定..哦,对不起,投资方是他老公。   所以《行乞》是他自己说了算。   向镇山也没有意见,他早就在国外待不住了,就想冲回国去,冲到一线救人。   盛明栲压住他不让到一线,让他在后方联系救援物资就行,向镇山的年纪大了,到一线有危险。   在原班人马都收拾行李回国之际,罗艳把盛明栲在国外声援的视频偷偷发了出去,一时间,《行乞》又赚足了一波票房。   回到国内的时候,盛明栲第一时间打开手机,牧崎还没给他回复信息,估计手机没电了,灾区又充不上电。   盛明栲也没停歇,担心牧崎是一回事,马不停蹄地救灾更迫在眉睫,他跟随一个国内明星办的救灾志愿队去一线。   罗艳和助理都被他留在了北京,跟向镇山一样,盯着物资。   盛明栲连夜出发到河南,到了郑州,暴雨不断,荒洪一片,人民子弟兵和民间志愿者已经开展救援,志愿队被告知郑州的救灾队伍队伍已经够了,让他们迅速往新乡,牧野,卫辉等地去。   志愿队在郑州落下一车救助物资,转头又去了新乡。   盛明栲看着手机50%的电,在停水停电的情况下,这50%的电量要省着用,盛明栲打开省电模式,开始只能发信息和打电话。   他照常给牧崎打了个电话。   打不通。   盛明栲一刻得不到牧崎安全的消息,心里都不安。   在自然灾害面前,人的力量太小了,盛明栲不断在心里祈祷,牧崎一定要平安,却浑然忘记自己的安危也同样重要。   到达新乡,盛明栲就快速登上皮艇,朝被淹没的村落救人,人一旦忙上,心中的牵挂也被冲淡几分,盛明栲从同伴手中接过一个三岁大的男孩子,那小孩父母都被倒塌的房屋压死了,连小孩自己都被困了48小时才获救,到他怀里就扒着盛明栲不放了。   盛明栲抱着他,坐在皮艇,低声哄着:“别怕别怕。”   “盛老师,你脚流血了!”同行的志愿者大呼一声。   盛明栲低头一看,从小腿到后腿跟的位置,被利器划破了一条长痕,血透过他湿透的裤脚,开始滴在皮艇上,众人才发现。   顿时,志愿者都围了过来,带队过来的明星赶紧盼咐:“都别围着,给他拿个保鲜膜包起来,现在皮艇上没有止血物资,先给他物理止血。”   盛明栲的安全和身价都牵扯着一众人的心情,可盛明栲自己却不觉得,他还想抱着小孩下水,交接给别人,他要继续去营救被困的人,可被带队的老师赶了回去:“你有外伤,泡在洪水里会感染,你赶紧回岸上去,别添乱。”   盛明栲还是想去,可他怀里的孩子不肯放开他,加上脚上有伤,隐约作痛,不方便走路,便低头应允。   新乡岸上搭了个临时的遮雨棚,盛明栲抱着那小孩给他喂水喂奶,小孩吃饱了有力气了开始哭闹要爸爸妈妈,盛明栲不知道怎么跟小小年纪的他解释爸爸妈妈已经不在了,只能抱着他哄,让他趴在自己的肩膀上睡觉。   他站着十几个小时,腿上的上被护士简单消过毒包扎过,到了夜里还是肿了起来,随行队医过来一看:“感染了,得抓紧消毒,刮掉腐肉,可现场没有条件啊!”   大家伙还泡在雨里水里,还有一部分人在村子里等着被救,自己这点小伤实在不应该耽误人力物力。   “不用管我,我就在岸上带孩子,你们快去忙吧。”   岸上不远处还有用白布盖着几具遇难的尸体,他肩膀上的孩子原本在皎拳头,突然看见一双熟悉的鞋子,在他肩膀上哭着说道:“爸爸~”盛明栲盖住他的眼睛,抱着他说道:“不是,那不是你爸爸,别看,宝宝乖,睡吧。”   盛明栲把他抱去远一些的地方,等着直升机来把这批灾民送走,自己也跟着直升机回到高处,看这雨量,这一处临时的遮雨棚也快要被淹了。   直升机来的时候,盛明栲靠在柱子上,低头哄已经睡着的小男孩,正轻轻拍着背呢,就听到一个日思夜想的声音不可置信地问他:“你怎么在这里?”   盛明栲迅速抬头,看向他。   两个人也没多长时间没见,可经历了天灾的两个人却觉得异常思念对方,以前那些冷战理由已经被抛弃在脑后,盛明栲看着满脸泥水,浑身湿透的牧崎,差点想哭,他伸长一只手臂说道:“抱我。”   牧崎还没从他来救灾的震惊中回过神来,就抱紧了他,亲吻他干裂的唇,用力环着他,仿佛失而复得一样珍惜。   盛明栲怀里的小男孩被两个人夹紧在怀里,哭着从梦里醒过来,抱着盛明栲的脖子哭道:“爸爸~”牧崎松开盛明栲的唇,低头看到怀里的一个小团子,嘴角抽搐,无奈道:“也就半个月不见,你又给我戴了一顶绿帽子?”   盛明栲见他这时候还有心思开玩笑,锤了他一拳,说道:“去你的。”   “这小孩是这个村里的,他父母......”盛明栲轻轻拍着小孩的背,哄他继续入睡,抬高下巴示意他看人民子弟兵搬运尸体的方向,轻声说道:“都遇难了。”   牧崎目光深沉看向那几具尸体,天灾人祸无可避免死亡,他们能做到就是跟老天爷争分夺秒抢人,减少死亡率,三秒后,他狠狠亲了盛明栲一口,说道:“既然来了,给我好好的回去。”   “嗯,你也是。”   盛明栲抓着他的衣角,热烈回应这个吻。   救援现场,两个人也不遮掩了,牧崎匆匆跟他叮瞩了几句,又看了他腿上的伤,吩咐他到了救援站及时治疗,就匆匆开着皮艇去救人。   盛明栲跟着灾民登上直升机之前,还担忧回望一眼洪流里一辆橘色皮艇快速冲向被困人群,那一刻,他从牧崎的背影里看到了翅膀。   他的男人,是顶天立地的存在,是救人于危难的平凡英雄。 第一百一十八章 负伤   救灾黄金期三天,盛明栲由于脚伤,肩上还趴着一个拖油瓶,不能到洪水里去,只能待在暂时清理出来当临时收容点的厂房,给新送来的灾民分派物资。   并同时,联系外围的物资车进来,在收容点的三天,他的喉咙都喊哑了,夜里,牧崎回来了,看到他沙哑的声音,又急又气,骂道:“有喇叭不会用?嗓子好不同意治好,又喊劈叉了,我看你以后怎么说话?”   “喇叭是刚到的物资,而且现场那么乱,能喊就喊了,谁还想起喇叭...你别气了。”盛明栲拉着他的衣角,摇了摇,说道。   撒娇。   牧崎现在对这么软的盛明栲毫无招架之力。   又把炮火转移到趴在他肩膀三天的小孩,怒道:“这小玩意怎么就爱睡你肩膀上?让人抱去,你单脚站立还要承受这个小胖子的重量?”   三岁的小孩,圆润可爱一点很正常,盛明栲捂住小胖子的耳朵,说道:“你别说他,三岁记事了,小心他恼你。”   “管他恼不恼,唉,那个大娘,你过来把这个小胖子抱走。”牧崎叫了一个跟小胖子同村的大伯娘把小胖子抱走,紧接着他公主抱起了盛明栲。   盛明栲在他怀里惊呼一声,迅速看向四周,看到一个消防兵也这样公主抱一个失足的老大爷,心中稍微放心,应该没有人注意到他们这样。   就算注意到了,那也是感天动地的社会主义兄弟情,患难与共的兄弟情!   盛明栲自我欺骗中。   牧崎对他这般掩耳盗铃有些嗤之以鼻,把他放在凳子上,脱了他的鞋,蹲在地上,把盛明栲的脚丫子放在自己膝盖上,开始给他上药,哼道:“堂堂影帝,天天怕这儿怕那儿的,这影帝还不如不当。”   盛明栲知道他介意什么,无非是自己跟他这段恋情不能见人。   摸摸他脏脏的头发,把一个泥块拍掉,哄道:“哎呀,你别生气,我超爱你的。”   牧崎又“哼”了一声,给他消完毒了,开始上消炎药,说道:“嘴上说爱我,实际又收留情敌又跟我吵架,你爱我的方式就是要气死我吗?”   “嘶,轻点轻点,疼啊......”盛明栲按住他的肩膀,牧崎趁着给他上药,报复他,上药专门往伤口上招呼。   牧崎上好药了,给他包扎,包了一圈纱布还包了一圈保鲜膜,防水的:“就该让你疼疼,体验体验我心肝肺都被你戳烂的滋味。”   盛明栲趁着低头,鸭舌帽的遮挡,快速在他脸颊上啄了一口,小声说道:“老公,我错了。”   牧崎被他娇娇软软的声音喊得骨头舒爽,捏着他的脚腕,掐成淤青,说道:“回去再收拾你。”   在救灾区,两个人并不能说多久的话,很快牧崎又被他单位的同事叫去,盛明栲叮瞩他一定要小心。牧崎被催得急,只来得及捏捏他的手掌心,说道:“知道了,别抱着那小胖子睡觉,晚上我再回来。   “好,注意安全啊。”   “嗯,回去吧。”   救灾现场凌乱,盛明栲也来不及感伤,新一车物资到了,他看了一眼天,大雨有越来越的大趋势,这是最高的救灾厂房了,如果连这里都被淹没,那就要全民转移到隔壁省市去。   还好,目前这个大厂房的排洪能力很强,灾民都能安置在这里。   小胖子醒来,又找他,大伯娘哄不住,抱过来给他,盛明栲在分派矿群水和方便面,也没空抱他,只能塞给他一包方便面和矿泉水,然后自己拿了矿泉水和方便面派给灾民。   那小胖子见盛明栲的动作,也学着把手里的东西派给别人。   盛明栲派完一轮,回头看到小胖子垫着脚尖往半人高的矿泉水箱爬,拿到了一瓶,然后给脚下的灾民,而后,又迅速去拿另一瓶。   盛明栲看得心头一软,掏出只剩下10%的手机,记录这一刻,发了微博。   @盛明栲:小小志愿者,【视频】。   他这一视频出来,又感动了千万网友,陆续给河南捐款捐物资的人越来越多,只要雨能停,那灾区情况就会好许多。   所谓一方有难八方支援的时刻,盛明栲做着自己力所能及的事情,心中却也担心冲在重灾区的牧崎。到了夜里十点,牧崎还没回来。   盛明栲跟救灾的志愿队躺在铺着一层白布的地上,心中时刻牵挂着牧崎的消息。   到了十二点,有五六个人从外面急匆匆赶回来,盛明栲看了不认识,但是对方脸上着急忙慌的样子,看来是出事了,有个穿着黑色雨衣举着手机的不断在打电话的人用河南话吼道:“山体滑坡,几个去支援的同志都没了消息,来个几队人,快快跟我去搜救。”   此言一出,原本躺在地上睡着的志愿者都嚯得站起来,盛明栲站的尤其快,他脚心一痛,顾不得看了,他快速穿上鞋,抓着那个书记问道:“老乡,劳烦问一下,失踪的那几个人都有谁?”   “名字不知道,听说都是北京重要部门来的志愿者,都是前途无量的年轻人。”村支书回答完,赶紧组织人成队。   盛明栲心中一沉,北京来的,除了他们这些明星自发组织,还有不少机关单位派遣年轻一辈来一线的,不一定是牧崎他们。   盛明栲不断这样安慰着自己。   村支书看到他也站在队伍里,把他拎出来,训斥道:“你这个有伤的同志不要添乱,让行动方便的人去。”   盛明栲把裤脚放下来,说道:“没事,我的伤早就好了,我能去。”   “不行,你这是拖后腿,那滑坡可不是开玩笑的,要爬山的,你这……”   “求求您了,让我去吧,我爱人可能就在失踪名单里。”盛明栲皎着牙,他努力站直,让自己看起来无异样。   村支书看他倔得像头驴,压根劝不住:“没有女同志失踪,都是男同志......”盛明栲低声道:“我的爱人,就是男同志。”   村支书瞪大眼睛,看着他,震惊了一会儿,他盯着盛明栲口罩外面的眼睛,对方不像在说谎,而且搜救贵在时间,他勉强同意了。   盛明栲跟在搜救队伍里,他利用百分之十的电,不断拨打牧崎的电话,打通了却无人接听。   把电话打到关机,盛明栲心急如焚,却又不能声张。   听说这次山体滑坡失踪的人员有十几个,随着搜救的进度,村支书带的那一队在山体泥流里翻出了一具年轻的尸体。   盛明栲爬得慢,他看到了前方的大家纷纷抹眼泪,还不确定发生什么事情,有人小声跟他说:“前面搜到一个,人没了。”   他吓得站都站不住,腿软还是要爬,当他连滚带爬得爬到那具尸体前,尸体已经被简单清理了一下,露出的面孔是个头发理得短短的年轻人,盛明栲看得眼泪直往下掉,那是平时跟在牧崎身后的小处员。   如果没有猜错,对方也没有跟牧崎走散的话,牧崎也一定还在这里。   就在这附近。   盛明栲疯了一样开始扒泥巴石头,他大声喊牧崎的名字:“牧崎,牧崎,你在哪里?”   村支书知道他认识死去这位年轻的孩子,也判断出跟着这孩子一起的还有其他人,赶紧吩咐两个人把这孩子收拾好,又吩咐人在附近山体找找。   搜救的队伍不仅要找人,还要时刻盯着滑坡的山体,就怕暴雨中下,又发生滑坡。   盛明栲感觉不到小腿的疼痛,他心里眼里祈祷牧崎一定要平安。   答应他要平安归来的人,可不能食言。   盛明栲喊:“牧崎。”   搜救的队伍喊:“有人吗?”   村支书喊:“还有没同志被埋?”   茫茫雨雾里,盛明栲手指在翻泥沙石头的时候破了皮,十个指甲没有一个是完好的,他在山脚下翻着泥洞,期盼见到牧崎,又害怕见到牧崎。   千万,不要在泥流里看到被埋的他。   千万千万,他一定要活着。   盛明栲即使心中不断祈祷,可搜救工作过去半小时还没新发现,倒是发现一双水鞋,是刚刚那个小处员的。   盛明栲的心越来越荒凉,这一刻,就算牧崎说他一定要炒掉林零,就算牧崎要求他跟自己在办公室做,就算自己豁出去退圈,他都满足他,只要他平安的,健康的活着。   牧崎一切无礼的要求他都满足他。   雨水不断冲刷着盛明栲俊朗的脸庞,以及他腿上的清血,搜救队里不断有人提醒他流血了,他却浑然不知,只有不断去挖泥流。   每逝去一分钟,那都是要他的命。   “这里有个同志晕倒了。”远处半山坡上发现了一个人。   盛明栲快速抛下铲子,往山坡跑,在看到眼熟的黑大衣后,他眼里扬起一瞬间的希望,人还没到,就问道:“是晕倒吗?是就是只有晕倒?”   在山坡上的人应道:“是,这个同志只是晕倒,还有救,只是……”   盛明栲连滚带爬,终于看到了牧崎那张被泥土铺满的脸。   牧崎侧躺在山坡上,脑袋处一滩血迹,不远处的石头上也有一滩,滚在石头上转到脑袋了,盛明栲急切得确认他的安慰,食指和中指并拢,去探他的鼻息,脖子,还有呼吸,还活着。   太好了还活着。   盛明栲突然跪了下来,他朝着天地拜了三拜。   村支书看他那喜极而泣的样儿,问道:“这就是你的?”   “是,这是我爱人。”盛明栲这时候不惧任何目光,他应道。   “那赶紧把伤患搬下山去,这山不知道什么时候还滑,小心,注意他肩膀的树枝。”村书记很快主持大局。   盛明栲一听,肩膀的树枝?他刚刚太激动,都没一看到那么大一根树枝插在牧崎的肩头。   “小同志,你别着急,当务之急是联系医疗队,赶紧给他手术,如果可以,把他送到大医院去,志愿队伍里设备简单,他这情况不乐观!”   村支书的话给盛明栲提了醒,他随着担架下山,赶紧给熟悉的医生打电话,志愿队里随行的队医太少了,加上没有医疗设备,只能从别处调派,可牧崎等不了那么久!   他当机立断,决定要一辆直升机来,把牧崎运回北京。   可都在抗洪救灾,谁能顾得上他这一方呢?   盛明栲着急在原地团团转,突然,他脑海里闪出一个人影。   常年在非洲大草原拍摄,周野一定有直升机!   “喂,周野。”   “你是不是有直升机?”   “对,你帮我这次,我永远欠你一个人情。” 第一百一十九章 手术   半刻钟后,呼啸的直升机在厂房顶部停好,盛明栲随着医护人员把昏迷的牧崎送上直升机,又陆续送了几个重症的病人,他瘸着腿问周野:“怎么来得这么快?”   周野说道:“没办法啊宝贝,这是你第一次求我还欠我那么大一个人情,这种机会不可多得,我就算上刀山都要赶着去是不?”   盛明栲很讨厌这人吊儿郎当的,这都什么时候了!牧崎还躺着生死未卜,洪水泛滥成灾,这人却不急不躁,就爱开玩笑!   “你能不能好好说话?”   “我就在这附近救援。”   原来周野也来一线支援了。   盛明栲匆匆跟他说了一声谢谢,然后跟着飞机飞回了北京。   周野看着飞机远去的影子,眼中落寞,嘴中小声说道:“这个人情,你打算怎么还?   盛明栲回到北京,迅速联系协和医院的医生进行手术,自己坐在长廊上,盯着手术中的红灯发呆。   牧远盛跟孙媛匆匆赶来的时候,手术还在进行。   盛明栲回过神来,看到牧远盛,想站起来给牧远盛汇报情况,牧远盛这个时候却放下了所有的偏见,看到他腿上的伤,把他按在座位上,说道:“简单说下情况。”   “脑后伤,出血,肩膀被异物穿入。”盛明栲简单说了一下。   孙媛一听,吓得腿软,牧远盛扶着她的腰,防止她晕过去:“别怕,看医生怎么说。”   孙媛听闻,落泪,她也无法怨谁,儿子上一线救灾,那是他作为党员应该做的。   盛明栲的脚跟处积了一滩血水,孙媛低头看到盛明栲泛白皮肉伤口,说道:“小栲,你要不要去包扎一下?”   盛明栲盯着手术中的红灯,摇头:“我要等他出来。”   牧远盛刚训斥一声:“胡闹。”   手术门被打开,一个护士出来,喊道:“谁是盛明栲?”   盛明栲赶紧站起来,瘸着腿走过去:“我。”   “病人想见你,跟我来换无菌服。”   “好。”   孙媛着急,这一刻她全无了平时的雍容华贵,抓着护士的手问:“护士,我儿子情况怎么样?”   “医生正在抢救。”   “那他情况怎么样?”“以医生抢救结果为准。   那护士也不敢跟她保证什么,盛明栲知道情况不容乐观,他换好无菌服,瘸着腿进手术室,就看到手术台上,牧崎被剃光了头发,后脑勺位置一个血窟窿,上衣也被脱下了,露出大片光裸的肩膀以及伤口,人侧躺着,盛明栲看不到他的正面。   盛明栲瘸着腿,快速走向手术床另一边,看到牧崎是清醒着的,眼神看起来有些散乱。   盛明栲悬着的心一落。   伤在大脑,手术只能半麻。   也疼得牧崎脸色煞白,牧崎额头冒着豆珠大的冷汗,看到他,动了一下。   医生正在清理他头上的伤,见他动作,赶紧阻止道:“病人别动,有什么话就说。”   盛明栲半屈膝,从背面看起来他单膝跪在手术台边,祈求手术顺利。   盛明栲心疼得不行,问:“疼吗?”   牧崎声音基本听不见,嘴型说着:“很疼。”   “叫我进来想说什么?”   牧崎张张嘴,眼神散乱,看起来奄奄一息,他说道:“遗言。”   盛明栲抓紧他的手,眼泪从眼眶里落下,说道:“你不准说这屁话丨”牧崎咧嘴笑了笑,明显是捉弄他。   这时,给他缝后脑勺的医生说道:“他这伤死不了,就是局部麻醉,人是清醒的,疼是疼了点儿,就是想叫个人进来跟他说说话,分散一下他的注意力。”   盛明栲眼泪珠子掉个不停,他终于知道自己不是进来听遗言,又暗恨牧崎那这么大个人了还开玩笑,可随着医生缝针的动作,牧崎疼得发抖,盛明栲心都裂开了,心疼得不行,小声说这话儿吸引牧崎注意力:“别怕别怕,我在这儿昵,我在这儿。”   牧崎咬紧了唇,本来唇色就煞白,这一皎,唇上更无血色。   “要亲亲。”牧崎沙哑的声音说道。   盛明栲这时也不顾及医生护士的目光了,他的命还躺在手术台上,只要能减少一分痛苦,让他马上求婚他都行。   火热的唇贴上牧崎干渴的唇时,盛明栲渡了一些水意过去,这时,医生开始缝第二针,疼得牧崎咬紧唇,把盛明栲的两瓣唇皎住。   盛明栲:“……”   缝完之后,盛明栲的双唇被皎出两个牙印来,牧崎看着他,说道:“你有些发烧了?”   盛明栲摸摸自己的额头,先前都在关注牧崎的安危,都没考虑到自己,现在一摸,确实有些发烧。   发现自己发烧还是这个躺在病床上的傻子,盛明栲恼道:“你能不能有点重症病人的直觉,别三心二意顾着旁人怎么样,关心关心自己。”   牧崎咧咧嘴,第三针来了。   盛明栲不断给他擦汗,豆大的汗珠擦了很快又冒出来。   医生手上动作不耽误,还有心情开玩笑,说道:“唉,盛老师,这话你就说岔了,他现在确实不能集中注意力关心自己,最好能有个人吸引他全部注意力,让我在不知不觉间缝好,再把他肩膀这块木头抽出来,就更好了。”   盛明栲根据医生的指导,开始想些话题吸引牧崎的注意力,首先提的就是林零事情:“我已经在别的公司给林零安排了工作,从此山木就没这个人了。”   牧崎听到让自己醋意大发的人,眼睛嚯的睁开,说道:“好。”   盛明栲见他精气神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磨下去,医生又让他别睡,盛明栲皎咬唇,他在牧崎耳边说道:“你好了,我们就在总裁办做你之前想做的事情。”   牧崎闭上了眼睛,因为疼痛眉头深深皱着,嘴角却轻轻扯出个笑容:“好。”   “别睡,嗯?睡着了就起不来了,陪我说会儿话可以吗?”盛明栲轻轻拍着他的脸。   牧崎闭着眼睛休息了好一会儿,盛明栲的心悬起来,他怎么弄都弄不醒牧崎,抬头慌张跟医生说道:“他睡过去了。”   医生看了一眼仪器上的数据,各项指标正常,说道:“没事,他意识是清醒的,估计灯光太晃眼了,不习惯。”   手术台的灯光那是大功率的白炽灯,晃得盛明栲一个正常人都觉得眼花。   盛明栲低低得跟牧崎说话:“你可以闭着眼啊,但是别睡,你睡着了就有可能晕过去,到时候我可不想当寡夫,你也不想我再找个吧?但是也说不准啊,周围这么多人喜欢我,我粉丝有五千万昵,周野还对我死心不改,我为了救你还欠了他一个人情,你要是走了,他说不定就要挟我跟他在一起。”   “你也知道,人家也追我七八年了,有谁能追一个人七八年还不死心?没有是吧?我也是第一次见他这么痴情的牧崎的手在他手心扣了扣,眼睛闭着,沙哑的声音从喉咙传出:“不许说他好话。”   盛明栲一喜,只要能激起牧崎的醋意,让他保持清醒,什么话都可以说:“那人家确实挺好的啊,还有林零,他虽然跟我撞号,但你都走了,也管不了我了,我倒是可以试试当1。”   最后几针了。   盛明栲看着牧崎的意识越来越散乱,心中担惊受怕不已,不断说这话刺激牧崎,牧崎给他的反应却平平。   终于最后一针落下,牧崎微微睁开眼睛,对担忧的盛明栲说道:“栲哥。”   “嗯?”   “我爱你^”“我知道。”   牧崎看着他,那医生要插在他肩头的木块了,盛明栲心悬一线。   牧崎却对着他说了一句很小声的话儿,盛明栲关注力全在木块上,没听清,附耳过去,听他讲。   只听见牧崎沙哑虚弱的声音说道:“星星应该闪耀于星河,而你的荣光永远在我心上。”   是他曾经写过的歌词。   这歌词还有后半句,是盛明栲刚刚入圈的时候写的,那时候两人还没和好,盛明栲把牧崎推出国去,牧崎生气跟他分手。   一一我想站在视野最广阔的高台一一我想让你生着气也只能看见我自己那时候写的蠢话,牧崎在家里不知道从哪里角落翻到的,盛明栲哭得跟个泪人一样,他哽咽着说道:“你也是我的星星,你也是我的星星,你知不知道?你那么耀眼于星河,你才是我的小星星。”   牧崎笑了笑,唇色苍白无血。   医生用力,把木块拔了出来,牧崎疼晕了过去。   盛明栲终于体会到牧崎说的那句“心肝肺都捅烂了”是什么滋味。   就是他现在这种滋味,心疼得要命。   盛明栲双腿跪在地上,像是祈求手术台上的人一定要健康平安活过来。   手术做了多久,他就跪了多久。   一场手术三个小时结束,当医生说“手术成功。”的时候,盛明栲感觉悬在嗓子眼的心终于落回了自己的胸膛,他的命也随之回到了自己的躯壳。   最后,护士要扶他起来,却发现他压根站不起来,无奈,只能从一个角落里,推出个轮椅:“坐吧?反正你也要下去急诊包扎。”   盛明栲:“……”   起不来不是因为跪久了脚麻,而是他吓得腿软,肌无力。   孙媛等牧崎出来,先前医生已经跟她说过手术很成功了,此刻她担忧的心去了一半,看到儿子躺病床上被推出来一点也不奇怪,可看到盛明栲也是一脸苍白坐在轮椅上被推出来,她吃惊问道:“儿媳妇,你怎么了?”   “腿软,站不住。”   盛明栲抹了把脸,自己活了将近三十年的脸都丢尽了。   牧远盛看了一眼沉睡的牧崎,摸了摸儿子光秃秃的头,手指在纱布处摩擦,小心翼翼不敢乱碰,又掀开被子看他肩膀处的伤口,轻声说了一句:“你对社会的奉献,党和人民都会记住的。”   牧崎沉睡着没有反应。   如果他醒过来,此刻便能看到牧远盛对他为数不多的骄傲和疼爱。   牧崎看不到,盛明栲却把这些录下来了,准备等牧崎醒了给他看。   孙媛跟随病床到病房,牧远盛准备跟过去,却看到盛明栲孤零零在原地等着护士过来推轮椅下楼包扎自己的伤腿。   大概是意识到盛明栲已经不单单是儿子的恋人,以后也是牧家的一员,牧远盛脚步又换了一个方向,去推盛明栲的轮椅。   盛明栲原本低头捣鼓手机,察觉到轮椅在动,紧接着他意识到牧远盛在推着自己,吓得差点从轮椅上跳下来。   “伯伯伯父.....我自己来自己来。”   牧远盛见他伤着也不安分,阿斥了一声:“坐好。”   盛明栲顿时坐得像个小学鸡一样乖。   进了电梯,只有两人,牧远盛看着电梯里的年轻俊朗的男人倒影,他郑重却又不容拒绝说道:“我儿子的下半生,就交给你了。”   盛明栲点头:“好。” 第一百二十章 平安   盛明栲真想起来给他敬个礼,信誓旦旦给他承诺,放心吧,自己一定会照顾好牧崎。   “我这儿子什么都好,就是有些阴暗面,很像我,为了达目的不择手段,他一直很讨厌我这样,但实际,他自己也是这样。”牧远盛盯着电梯楼层说道。   盛明栲缓了半响,他才察觉到,牧远盛这是要跟他谈心,谈牧崎。   麻了!   这可是这位位高权重的领导人第一次在自己面前谈自己的儿子。   “他可能怨我,恨我,但那不重要,他怎么想,想得开想不开那都是他的人生,而我对自己做过的错事,努力弥补,尽我所能找回我的妻子儿子,这就是我的余生目标。”牧远盛说道。   盛明栲飞快捞了一眼电梯里面色凝重的牧远盛,第一次为这两父子劝和:“其实,您要是低个头道个歉,他可能,也许,应该会原谅你的?”   说到道歉,作为位高权重的领导人的脾气就上来了,牧远盛哼了一声,说道:“天底下哪有老子向儿子道歉的!”   盛明栲紧张吞咽了一口口水。   心中暗道,自己上辈子肯定欠这两父子的,不然怎么短短几个小时,他不仅要担心儿子的安危,还要担心这老子的恩威。   谈话失败以后,牧远盛安静推着他往急诊室走。   夜里急诊医生认出他,手忙脚乱要让院长出来接待。   牧远盛却不耐烦地阻止,说道:“我带他过来看个伤,腿上,看完我就走,不要声张。”   急诊医生:“是是是。”   感情牧远盛在楼上等待了几个小时,医护都没发现。   一般他这种位置的人,出现在医院都会引起大动乱,最直接的就是敌对派会猜测是不是他身体不行了?要退位让贤了?   要知道,官场的暗流激涌可不像娱乐圈这般小打小闹,赔点钱就算了事,官场上任何一位退下来,牵扯的那可是千千万万个关系网。   盛明栲的腿缝完,已经是半夜了。   请了一个护工,盛明栲让孙媛跟牧远盛先回去。   孙媛一步三回头,不放心放他们两个伤患在医院,却也知道,如果牧远盛在医院呆久了,那外面的世界猜测纷纷,对所有人都有一定影响。   现在牧远盛一步都不愿意离开她,她不走,牧远盛也不愿意走。   一狠心,孙媛带着牧远盛离开了。   直到空气中再也没有威压因子,盛明栲才瘫软在轮椅上,他额头冒的细汗都是牧远盛导致的。   即使这位雄狮已老,可给他的威压却不容小觑。   盛明栲摸着牧崎的脸,捏了捏对方消瘦的脸颊,说道:“我真是上辈子欠你们两父子的。”   牧崎还没醒,回应他的只有仪器滴答滴答的声音。   盛明栲守在牧崎床边没一会儿,就睡了过去。   太困了。   连续多日救灾,到现在确定牧崎已过危险期,精气神一放松,困倦无可避免得像洪水般袭来。   盛明栲就这样趴着睡到第二天早晨,惊醒,抬头,看到牧崎还在睡。   大概是连日来救灾连轴转,牧崎也累坏了。   盛明栲确定他只是在睡觉,不是在昏迷之后,才放心去洗漱,换一身衣服。   盛明栲换完衣服暍了点粥,牧崎还在睡,盛明栲让人搬来一张行军床,在一旁也睡了起来。   病房内的两人睡得昏天暗地,浑然不觉外面已经翻了天。   热搜挂在顶部的除了河南水灾,还有影帝救灾昏迷不醒的消息。   也不知道是谁造的谣,罗艳目前联系不上盛明栲,这王八蛋铁定是没给手机充电,从直升机带他离开灾区之后,两人就失联了。   罗艳急得团团转,谣言必须在第一时间辟谣才能不占用公共资源。   盛明栲的热度不降,占了一条热搜,就挤掉一条灾情的消息上来。   #影帝昏迷不醒的热搜已经挂了十几个小时了,盛明栲工作室没有第一时间辟谣,让不少网友都涌到工作室的号下询问。   @小室,我宝是什么情况?人醒过来了吗?   这条粉丝的留言下盖起了一千多条高楼。   点赞量最高的就是一条黑子的发言:盛老师真是热血青年,人去前线救灾就算了,视频影像不少流露出来,现在灾情稍微缓解,就传出人昏迷不醒的情况,到底是真去救灾了还是专门去“受伤了”?   这条评论阴阳怪气的,明里暗里都指着盛明栲去抢险救灾是作秀。   现在受伤昏迷,更是晔众取宠!   这样造谣的人其心可诛!   盛明栲工作室的人火速发文:盛老师的手机没电了联系不上,粉丝们稍安勿躁,我们正在想办法紧急联系他,有消息第一时间告诉大家。还有,警告某些黑子,不要阴阳怪气得抨击一个真心实意救灾的社会青年,否则,法庭见。   紧接着,工作室放出几条前几天盛明栲在新乡泡在水里的视频,其中还有一条是盛明栲卷起半边裤腿,小腿上的鲜血直流,而影帝却忽略自己的伤,抱着一个三岁大的孩子在哄:“别怕别怕,叔叔在。”   这条视频看哭了众多妈妈粉和女友粉。   “鸣鸣鸣,孙孙不怕,奶奶也在。”   “鸣鸣鸣,这辈子粉盛明栲值了,这样正能量的艺人真应该让社会蛀虫们都看看。”   “他自己都受着伤,却安抚失孤的小孩,他真的很好,特别好,黑子不要再黑他了。”   这类正常好评之外,也有一些关注点清奇的网友发出疑问:“虽然但是,他抱小孩的手势好僵硬,一看就是没抱过孩子的。”   下面的评论笑死了罗艳。   楼上,他要是抱小孩熟练,那才不对劲吧!”   众所周知,抱小孩熟练的男性无非一种可能,这个男人是位已婚爸爸,有育儿经验的。   而盛明栲,不仅公布了自己性取向,还间接表明了,他这辈子都不可能有孩子。   而最让网友热泪盈眶的不是抱小孩,而是盛明栲温柔低声哄孩子那句:“别怕别怕,叔叔在。”   众多在线上转发求助信息的博主,也建立了一个超话,里面全是救灾的最新信息。   超话的名字就是那句#别怕,叔叔在。   这个超话瞬间涨了不少粉丝,连续守在网上转发求救信息的女博主也发了一条@别怕,姐姐也在!   就这样一个超话,迅速成为了搜救信息交换平台,各类求救,自救指南,救急电话都在超话里可以找到。   罗艳看到议论的网民再也不是盯着盛明栲的动静,而是被引导往灾情方向去了。   松了一口气,不枉费她公关了一夜。   可一天一夜过去了,盛明栲还是没传来任何一滴消息。   连罗艳都不禁猜测盛明栲是不是遇到了不幸?   救灾之际,罗艳也不能打电话给救灾志愿队打听情况,只能表面淡定维持大局的平静,努力把话题和观众注意力往灾情上引导。   可即使这样,也只是分散了一部分路人粉的注意力,盛明栲的忠实粉丝还是不断私信工作室,盛明栲到底怎么了?   他们的偶像不会出事了吧?   罗艳试图打牧崎的电话,牧崎的手机在山体上被埋,更打不通,现在,罗艳只祈祷盛明栲没事,还有,记得给手机充电,给她报个平安。   下午六点,盛明栲终于醒了,牧崎也醒了。   麻药刚过,牧崎疼得面目全非,盛明栲着急却没办法,一碗白粥只暍了一半,牧崎就不想吃了。   牧崎抓着他的手,不清醒的时候还记住他手术中说的那些混账话,抓着盛明栲:“别走,不许跟别人在一起,不许……”   盛明栲不过想去洗个碗,却引起他这么大的反应,哪里还敢动。   “好了好了,我不走,我只跟你在一起,你松开,好好休息,别太激动。”盛明栲哄道。   牧崎脸色苍白,抓着他手腕不放,即使睡过去,也还是抓着不放。   盛明栲没办法,让护工去买个充电器给他,把他手机充上电。   接近48小时失踪,盛明栲自己也知道外面的议论肯定已经翻天了。   充上5%的电之后,盛明栲赶紧开机。   果然,手机一开,消息轰炸进来,紧接着一个罗艳的电话就打了进来。   盛明栲赶紧滑开,喂了一声。   对面没想到他竟然接电话了,崩溃大哭:“栲哥,你失踪了两天,这两天你去哪了?受伤了吗?要不要紧?现在有谁照顾你?”   大概急坏了,连袁凯都安抚不住罗艳崩溃。   “我没事,牧崎动完手术刚醒来,发生什么事了?”   罗艳一听他没事,真好,紧接着关心牧崎:“崎哥怎么了?”   “救灾时候遇到山体滑坡,现在人救回来,在协和。”盛明栲迅速解释道。   “等我,我们马上到医院。”   “好,注意避开狗仔。”盛明栲不希望任何人打扰牧崎休息,一向最厌恶的狗仔更不行。   罗艳匆匆赶来的时候,看到盛明栲坐在轮椅上,惊呼:“这是?”   “小伤,不碍事。”   “那崎哥?”   “睡着了,先别进去打扰他。”盛明栲说道。   袁凯弯下腰,抱了一下盛明栲,拍拍他的肩膀:“平安回来太好了。”   盛明栲也听得热泪盈眶,这一次牧崎被埋,被救,到现在脱离危险期,使得他最渴望“平安”二字。希望牧崎永远平安。   “先跟我讲讲网上的情况吧?”盛明栲看向罗艳。   罗艳让他拿出,赶紧登录微博发条平安信息,最好是能把伤腿的图附上,这样就能把许多黑子的攻击,打击回去。   盛明栲却不爱发图,他总觉得向观众示弱不是一件什么好事。   即使作秀的黑点过去了,那还有其他的黑点来,比如,抨击他去救灾几天就受伤,是不是平时救护知识没有学够?还有,一点小伤也发上网,让全国人民都跟着担心,是不是有邀功的意味?   要是有人想黑他,那就会有成千上万个理由等着他。   最后,盛明栲也只是发了几个字。   @盛明栲:平安,谢念。   他的粉丝收到他报平安的消息,都热泪盈眶评论。   “等了两天两夜,终于确定你平安了。”   也有回复他微博的:“收到,不谢,这份挂念你值得。”   盛明栲翻了一会儿评论,却听到病房内一声巨响,盛明栲赶紧从轮椅上起来,冲进病房,看到牧崎半边身体都挂在床外,碗被打碎了,一地的陶瓷碎片。   盛明栲以为他的伤又痛了,赶紧跑过去,问道:“哪里痛,叫医生,快叫医生。”   牧崎却仅仅抓住他的手腕,喊道:“不许走,你不许走。”   “好好好,我不走,我就在这儿。”   罗艳被牧崎吓到了,赶紧按了护士铃叫人,袁凯却把地上的陶瓷碎片扫开,等着医生护士进来查看。 第一百二十一章 退圈   一顿兵荒马乱之后,牧崎打了止痛剂,终于消停了一会儿。   就算沉睡着,牧崎也抓着盛明栲的手腕,不让盛明栲离开,生怕一松手这人就没了。   盛明栲看了一眼罗艳跟袁凯,示意有什么事情手机说。   罗艳看看满目担忧的盛明栲,又看看即使睡得不安稳也要抓着盛明栲衣袖的牧崎,这两个人之间劫后余生的相濡以沫,突然让她觉得自己要说的那点破事都不是事了。   罗艳掏出手机:“也没啥,就是确定你们平安了,给粉丝报个平安,然后接下来清理网络的事情就不用你操心了。”   盛明栲看着这行字凝眉,他一直知道工作室成立了反黑组、数据组、影视组、打假组等等各种各样小分队,单手回复:“好,辛苦你们。”   栲:“还有筹备一下粉丝见面会的事情,只有一点要求,以非盈利为目的,筛选粉丝。”   罗艳抬头看了看盛明栲,对方安静坐在冷板凳上,从容矜贵的气质让这个年近三十的影帝越发散发出成熟男人的致命魅力,对方单薄苍白的肩膀微微挺着,确实也很符合他不想收粉丝一分钱的作风。   人淡泊名利的风骨足以支撑他的傲骨。   艳:“好,不过需要多等几个月,毕竟能装得下那么多粉丝的场地都需要提前预定才有。”   栲“好,有什么问题及时跟我沟通。”   罗艳有种这老板特别靠谱的感觉,事实上,盛明栲也确实给人一种靠谱的感觉,靠着能拥有十足的安全感,能遮挡风雨能避烈阳灼烧,他就挡在你前面为你抵挡这些。   目送罗艳跟袁凯离开后,盛明栲才放下手机,揉揉微微干涉的眼睛,摸着牧崎微凉的手,亲了亲手背,靠在旁边睡着了。   牧崎再次醒过来,已经是深夜时分。   他感觉到手心有羽毛骚弄的痒,艰难偏过头看看,是盛明栲趴着睡,蓬勃热乎的鼻息喷在他的手心,透着轻柔的痒意。   他抬起食指,轻轻地摸摸盛明栲消瘦的脸。   这两年养起来的肉,这段时间全给嚯嚯没了。   牧崎眼睛低低看着盛明栲的长睫毛,手指滑过对方的鼻梁、嘴唇,摸着润滑温和的皮肤,才让他有种真实感。   盛明栲本来觉就浅,身边一有风吹草动他都能醒来。   他早就醒了,故意等着看牧崎想干嘛。   结果发现对方只是摸他的脸,没有了之前醒来的激动,估计是想确定盛明栲是不是真实存在的。   “摸什么呢?臭流氓。”盛明栲睁眼,抓着那只发现他醒来的手,亲了一口,眼睛里都戏笑,问道。牧崎被抓包了,反而没有那么虚幻了。   这人是真实存在的,就在他的床前,下一刻他就可以拥抱入怀那种。   “上来睡?”牧崎问道。   主动让出一半的位置,牧崎眼睛含着水光看向盛明栲。   盛明栲面对这么软这么甜的牧崎,是真的把持不住,他就快要脱衣服上床了,结果看到他包得结实的头,才把自己的兽欲压下来,故作矜持道:“你伤还挺严重的,我就趴着吧,等会儿天亮了,就不睡了。”   “上来。”牧崎眼中的光熄灭,用不容拒绝的语气说道。   盛明栲受不了他这样,无论牧崎是示弱,还是求他,他都能把命给出去。   搬来行军床,把床头柜挪走,然后把病床的扶手拆下来,这样两张床看起来是一张,宽大了一些。盛明栲和衣躺上去,侧躺着,牧崎靠过来,摸着他的手,才放心。   两人白天都睡多了,现在反而睡不着,都有灾后重生的庆幸感,盛明栲问道:“身上还疼吗?”   牧崎轻声说道:“不疼了。”   盛明栲说道:“你昏睡了两天,快把我吓死了,下次别这样了好不好?”   盛明栲的声音轻轻柔柔的,他甚至不敢说得大声,心中也知道如果有下次,牧崎还是会冲在前线,他说这些话,不过是为了让牧崎下次往前冲的时候,想想他,想想他们好不容易在一起,想想彼此丢失的六年。   牧崎轻轻点头:“好。”   “唉,该拿你怎么办?你现在答应我好好的,下次你还是会冲在第一.....”盛明栲说着说着就停了下来,他想起那个已经牺牲的年轻处员,他眼神黯淡看向牧崎。   决定先瞒着。   等牧崎伤好了,出院再说。   可不曾想,都是在一起这么久的人了,盛明栲稍微一个表情变化都瞒不过牧崎。   牧崎问道:“什么事?”   盛明栲摇头:“没.....没事。”   牧崎叹了一口气,说道:“栲哥,你知道你瞒不过我的。”   盛明栲脑袋一转,他决定说点其他的事情瞒过去,就说道:“其实,私人飞机是我借周野的,我欠他一个人情。”   牧崎手术时候,就听盛明栲说过这个事情了。   只不过他那时候考虑不了那么多,只隐约记得有这个事情。   牧崎问:“那你打算怎么还?”   思考半响,盛明栲说道:“不知道,看他需要什么吧,给钱还是给人.....”小心翼翼瞄了他一眼,牧崎果然脸色瞬间变得难看,眼睛死死盯着自己,仿佛下一秒就能被盛明栲气死—样。   “总之,我不会让你担心的事情发生的,我想想别的办法还他。”盛明栲赶紧改口道。   牧崎脸色这才稍微缓和一些。   他眼帘低垂,看着位置稍微低一点的盛明栲,盛明栲仰头看他。   两两相望,几乎无言。   只有两人的手在紧紧握住,盛明栲哄他:“睡吧?明天你单位的人来看你。”   牧崎轻轻闭上眼睛,手还是跟盛明栲十指相扣。   盛明栲伸手给他盖好被子,看着他入睡,自己才闭上眼睛,进入梦乡。   木隔日一早,盛明栲早早起来,洗漱之后,孙媛就过来了,她拎着牧崎的换洗衣服,两个人小心翼翼给牧崎换了一套见客的常服,掩盖了不少病气,让牧崎看起来精神一点。   换完后,盛明栲给他掖好被子,对孙媛说道:“阿姨,我的身份不太方便,等会儿就麻烦您接待他的同事了。”   孙媛自责道:“应该是我谢谢你才是。”   盛明栲笑道:“我们别谢来谢去了,都是一家人。”   孙媛感激得点点头。   盛明栲低头,亲吻了牧崎的额头,看着对方不甘又不敢有任何异议的眼神,心中一软,他轻轻在牧崎耳边说了一句:“以后这样的情况不会再有了,我会光明正大站在你旁边的,这次,就先听我的,嗯?”   牧崎也知道他的身份敏感,自己的身份更是不能让别人知道自己有个同性恋人,两边都有顾虑,一到要见人的时候,不是牧崎要避开,就是盛明栲要避开,两个人总不能站在一起出现在公众视野里。   1”盛明栲又低头,温柔得亲吻他的额头:“乖。”   随即,盛明栲随着罗艳走了,徒留病房内的母子俩目送。   出了病房,北京天已经有些冷意,盛明栲把手收进自己的口袋里,对身边的罗艳说道:“我有件事,要跟你商量一下。”   罗艳原本还低头联系开粉丝见面会的事情,闻言,赶紧抬头看向盛明栲。   只见盛明栲微微对她一笑,说道:“咱俩是同学,我有什么事情也不瞒着你了,我这情况,挺特殊的,你崎哥的情况,你也知道,所以我跟他之间,势必有个人要做出让步,所以我想问问你...”罗艳并息凝神,她直觉接下来的事情必定很爆炸。   盛明栲轻声问道:“你愿意加入山木影业吗?”   罗艳反应慢半拍,才疑问道:“我们现在不是就在山木吗?”   盛明栲摇头,笑道:“不是,我的意思是,“盛明栲工作室”以后将不复存在,将工作室的资源、艺人、工作人员都并到山木......”罗艳睁大眼睛,难以置信问道:“什么叫不复存在?你是说……你要退圏?”   电梯里安安静静的,在下行,罗艳震惊的声音有些大,盛明栲温和看着她,点头:“嗯,基本半退隐,不会再在公众面前露面,让公众忘掉我这张脸,这样,我才能站在他身边。”   罗艳低头,安静得沉默。   良久,出了电梯,;两人坐上袁凯开的车,罗艳才问道:“栲哥,你对表演这么有天赋,演艺生涯就这么截止,你甘心吗?”   《行乞》的参赛结果甚至还没出来。   盛明栲笑道:“罗艳,我这个决定不是一时半会儿做的,这么多年在演艺圈,你也看到,我虽然很会演戏,但融不进这个圈子,这个圏子的人鱼龙混杂,人来人往,皆为一个字一一利。”   “我一向不太看重这些,何况以后管理山木,也没多少精力演戏了。”   “演员要保持相对的孤独、安静、思考,才能共情角色,如果像我这样,一个总裁,再去演戏,多少不会入戏了。”盛明栲说道。   罗艳倒是不惊讶,因为盛明栲一开始进入这个圈子的目的,大家都知道。   现在他人已经找回来了,还有诺大的公司需要运营,再去演戏就不合适了。   加上,盛明栲自己不想继续演下去。   有些人,天赋超高,但兴趣不浓,势必走不了长久。   “好。”罗艳点头。   盛明栲看她不是很接受,问道:“还是说,你想做造型师,我一定会全力打造一个团队给你。”   罗艳摇摇头,她看了一眼驾驶座上安静开车的袁凯,扬扬自己手上的戒指,说道:“我今年30岁了。”   盛明栲看着那枚戒指,眉头轻佻,心中已有猜测,问道:“所以?”   “我们要结婚了。”罗艳高兴得宣布。   30岁的袁凯稳重了许多,他笑道:“栲哥,记得来当伴郎啊?”   然后又补一句:“崎哥也来。”   盛明栲笑意直达眼底,说道:“你们两个可以啊,什么时候瞒着我求的婚?”   “前两天,我们不是看着崎哥伤成那样,觉得生命无常,下一秒就不知道有什么意外发生了,所以决定好好珍愔眼前人,袁凯这傻子连夜敲开人家老凤祥的门店,买的戒指。”罗艳说这话的时候,脸上虽然嫌弃,但也甜蜜得笑着。   盛明栲给他们道了喜,并应道:“婚礼我们一定出席。”   在山木处理了一些事情,又跟罗艳,还有工作室几个元老说了一下退圏安排,大家都很不舍,但改变也就是在山木的小办公室换到公共区域办公的事情,人员还是没变动,就是以后大家没有那么自由了,要接受大公司的洗礼。   商讨了一天,堪堪把工作室的人事安排完,盛明栲揉了揉眉头,靠在老板椅上看着窗外灰蒙蒙的世界。   手机响动。   盛明栲拿出来,是牧崎的消息。   崎:“想你。”   崎:什么时候回来?   盛明栲脸上的疲倦之意散去,换上宠溺的笑容,微微摇头,说道:“还真是粘人啊。”   栲:“现在。”   崎:“好。”   回复得还挺快,估计是抱着手机等消息的。   盛明栲穿好外套,往医院走。   栲:“放下手机,好好休息,我很快就回来了。”崎:“好。”   还挺乖的。   5/5 96.89%15:58 第一百二十二章 出院   盛明栲路过秘书处时,敲敲张望微的桌子,示意她跟自己出来一下。   张望微快速站起来,跟着他走到没人的地方,问道:“盛总,您有什么事情吩咐?”   ?盛明栲臂弯里挂着大衣,说道:“打听一下林零在新公司适应得怎么样?如果有人因为他的性取向欺负他,及时跟我汇报。”   林零被他派去了一个朋友的建筑公司,能干工程的人,相对都比较封闭,对同性恋的事情,接受度不高,但察觉度也不高。   “好的,明天给您答复。”   “嗯,辛苦了,早点下班。”盛明栲朝她点点头,就离去。   下了楼,他钻进车里,电话就响了,以为是牧崎打来的,掏出手机一看,陌生电话。   “喂。”   “喂,盛总,是我。”   盛明栲有些意外,他前脚才跟张望微吩咐事情,后脚林零就打电话给他了。   “您别怪微姐,她也是来问一些我的情况,我听说是您问的,所以直接给您打电话,还有,谢谢您,我现在在这家公司当个会计,挺好的,同事们都很照顾我,他们也不会因为我是.....就歧视我,我……谢谢您。”林零前面解释得有些着急,到了后面,语气放缓和了,甚至有些不太好意思。   盛明栲听他这么说,眉头松开,之前把林零介绍过去的时候,就是看中朋友的公司刚刚起步,人事关系简单,一个公司没几个人。   “好,你过得好就行。”盛明栲说道。   林零握着手机,反复跟他道谢:“真的,很谢谢您......给我新生。”   说是新生都不为过,盛明栲三番两次得救他于水火。   “嗯,不用客气,注意保护自己的性取向,若非必要,不要暴露为自己带来不必要的麻烦。”盛明栲还是叮瞩道。   “嗯嗯,我知道的。”   两个人心平气和聊了一会儿,盛明栲问道:“那你前.....之前照顾你的那个人,还找你吗?”   即使盛明栲已经转了话头,林零还是敏感得沉默下来。   过了三四秒,林零才说道:“没有,他可能,也只是想玩玩,就我刚刚提分开的那段时间闹过一阵子,后来就没有……”   盛明栲听着,断断续续的话拼凑出来,无非是一个钱货两清的故事,没有了解的欲望,只要对方不是牧崎认识的人,对方也没对林零多上心,那这事就算过去了。   挂断电话后,一件心事了去,盛明栲看着车窗外的天,灰蒙蒙的,让人很想回到暖和的房间里昏睡。   到了牧崎的病房,看到新添了不少鲜花水果,牧崎抱着手机在等他,看到他回来,眼睛一亮。   孙媛在一盘给他削苹果,看到盛明栲回来,脸上也是轻轻一笑,说道:“你总算是回来了,他都成望夫石了。”   牧崎淡定放下手机,他微微靠在床头,伸出手臂:“抱。”   盛明栲赶紧丢开大衣,朝他奔去:“哎呦,抱抱抱,怎么生个病还变得粘人了呢?”   孙媛收拾起自己的大衣,挂在臂弯,看着他俩腻歪了一会儿,笑道:“行了,你回来了,那阿姨就回去。”   盛明栲站起来,送她出门,说道:“阿姨路上小心。”   “唉,回去吧,别送了。”孙媛朝他摆摆手。   盛明栲重新回到病房,看看牧崎的精神,说道:“看来今天恢复得不错,精神挺好的。”   牧崎说道:“嗯,你老公身强体壮,这点伤还真不算一回事儿。”   盛明栲捏着他的脸:“那是谁在手术台上吓得我跪了三小时?”   牧崎躲过,握着他暖和的手指,把自己淡凉的五指塞进去,强行十指相扣,说道:“你还敢提手术台,你在我动手术的时候,说的那些混账话是不是真的?”   “当然不是。”盛明栲赶紧对天发誓。   “哼,你最好不是,不然,看我怎么收拾你。”牧崎捏着他的手,威胁道。   盛明栲笑了笑,低头,亲吻他的唇,说道:“怎么会是真的,你都不知道我又多爱你,又怎么会去找别人?”   牧崎傲娇得抬抬下巴,让他吻得更加投入,更加沉迷。   本一个月后,牧崎能下地奔跑了,盛明栲才允许他出院。   出院那天,孙媛在盛明栲家摆了个大火盆,让这两个年轻人都跨过火盆,去去晦气。   牧崎望着盛明栲一眼,盛明栲也回望他,两个人都有一种新婚跨火盆的错觉,牧崎紧紧握住他的手,两人一起抬步,跨过火盆。   孙媛把火盆收拾一下,然后进去厨房弄菜。   今天是他们一家四口真正团聚的日子,牧远盛也难得抽出一天时间,在客厅摆弄他带来的花瓶。   看着那两个人一刻都不愿意松开对方的样子,牧远盛脸色一沉:“少腻腻歪歪的,明栲你进去厨房看看媛儿需不需要帮忙?牧崎你过来,压着宣纸给我提两个字,你们这屋,太空了,我提两个字提升提升你们的品味。”   盛明栲一向怕他,闻言赶紧松开牧崎的手,钻进厨房。   只要不用面对牧远盛,让他马上滚粗自己家门,盛明栲都同意。   牧远盛看着盛明栲躲他跟老鼠躲猫一样,不满小声道:“都是一家公司老总了,怎么还是这副胆量?”   牧崎知道他这是挑剔的毛病又起了,给他摊开宣纸,也不满道:“你每次看到他都跟猫见了老鼠一样,他能不怕你吗?”   牧远盛还不自知自己的威严太盛,疑惑道:“我这次也没怎么说他啊?”   “你少张嘴就对了。”牧崎说道。   牧书记哑然,他低头开始洗毛笔,牧崎给他磨墨,不一会儿,一副大气磅礴的字体就出来了,写的是“悲天悯人,珍愔天赋”。   “你也来写一幅,让我看看这些年有没有退步。”牧远盛把毛笔一递。   牧崎却不接过他的笔,自己在案头拿了一只小一号的毛笔,润笔,开始在白色的宣纸上一笔一画写正楷。   “星星应该闪耀于星河。”   “而你的荣光永远落在我心上。”   牧远盛看着儿子,又看看这字的内容,不满道:“整天沉浸于情情爱爱里,有什么出息?”   牧崎吹了一口墨,说道:“你把厨房的人喊出来,看看。”   牧远盛喊道:“媛儿,出来赏字。”   牧崎看了他一眼,眼中意思很明显,怎么不喊盛明栲?   牧远盛被他一盯,喊了一声:“盛......”准备喊全名了。   牧崎又凉凉看了他一眼。   牧远盛赶紧改口:“小栲,你也出来看看。”   盛明栲挂着围裙呢,正在下葱,问身旁的孙媛:“喊我?”   孙媛笑道:“是,估计是写了字,让我们出去品个好坏。”   “我哪会看字啊?”盛明栲自己写的字都像鸡爬的,哪里敢去品牧书记的字。   会儿,你就选牧崎的就行了,剩下的,我来。”孙媛盖好汤,擦擦手,说道:“走吧。”   盛明栲出去,第一眼就看到自己写的那句歌词,赶紧抬头看向牧崎,问道:“你怎么写出来了?”   然后又迅速去看牧远盛的脸色,只不过牧远盛正在跟孙媛邀功,说自己字写得如何如何好,孙媛也只是不咸不淡得点头。   即使没人注意到他,盛明栲还是有种十七岁的自己在家长面前谈恋爱被抓包的窘迫感,他赶紧走到牧崎身边,低声问道:“怎么写出来了?”   “怎么不能写?我不仅要写,过两天我还要送去给人裱起来,挂在我们房内,以后我们每次做.爱都能看见,这样你就会想起对我的死心塌地,再也不敢找别人了。”牧崎低头,痞痞说道。   盛明栲大囵:“你胡说八道什么?”   “嗯?找野男人可是你亲自说出口的。”牧崎说道。   盛明栲恼羞成怒,低声道:“行了,那不是为了让你清醒做手术,想出来刺激你的话么?”   “确实是够刺激的。”牧崎说道。   盛明栲皎咬牙,他看着两个长辈还在赏字,快速在牧崎脸上亲了一口,说道:“别生气了呗?”   “这边也要。”牧崎换了一边,食指点着脸颊示意道。   “你爸妈在。”   “没事,他们迟早得习惯__”牧崎停顿了一下。   盛明栲好奇道:“习惯什么?”   牧崎突然邪邪笑了一下,拽得不行,说道:“习惯他们的儿媳妇这么爱他们的儿子。”   仿佛为了加大说服力道,牧崎还叉腰加了两个字:“超爱。”   盛明栲:“……”   连孙媛都看不下去了,她转过身来,看着儿子摇摇头。   而刚刚一直听着两个人说悄悄话的牧远盛,把毛笔一抛,把在他脚下的猫抱起来,指桑骂槐道:“你们的爹,好不要脸。”   锅巴舔舔他的手。   米饭安静被他抓着。   ?D4+”0田~牧崎:“..”四人吃过饭,牧远盛从公文包里拿出一个印章,牧崎看着他,牧远盛说道:“看什么看,不是给你的。”   随即手一转,递给正在逗猫的盛明栲。   盛明栲还没反应过来,锅巴就已经抱着牧远盛的手臂了。   牧远盛驱赶它:“去去去,也不是给你的。”   盛明栲这才确定是给自己的,赶紧站起来,接过,问道:“这是?”   “私人印章。”牧远盛坐下。   孙媛说道:“是上等的和田玉,请了有声望的雕刻大师雕刻的,你现在的身份适合用。”   总裁的身份,需要盛明栲签字盖章的地方多了去了,这份印章真是即珍贵又实用。   “谢谢叔叔。”盛明栲站起来,给牧远盛鞠了一躬。   牧远盛说道:“山木是媛儿一手创办的,你当好好经营。”   盛明栲郑重点头:“是。”   牧崎眼巴巴看着那章,和田玉温润柔亮,玉体生凉,单买的市值就不低,牧远盛可以啊,会做人。   牧远盛咳了一声,对牧崎说道:“你也不用太嫉妒,等你爬到处级干部位置,我也给你送一个。”   牧崎说道:“要跟这个一样的,我要情侣款。”   牧远盛嘴角一抽,自己这个儿子,真的无时无刻不想着谈恋爱。   “行,不过要快点,六年内,我那块玉还能保留着,要是六年内你爬不上来,我就送给别人了。”牧远盛说道。   牧崎笑眯眯得把玩着那玉,笑眯眯地,眼睛里都是精明的算计:“放心吧,救灾我这次功过相抵,部里还准备给我颁发个个人先进奖,被我拒绝了,我让部里记着呢。”   牧远盛点点头:“你心里有数就行,往上爬,就要爬得稳爬得安静,做事切忌高调。”   牧崎拎着印章的穗子,这是他第一次听牧远盛的话:“嗯。” 第一百二十三章 十八   把父母送走,牧崎跟着了火似的,对还在厨房洗碗的盛明栲上摸下摸,乱摸个不停。   盛明栲扭着身子躲不过,他干脆关掉水,抓住牧崎伸进他胸口的手,说道:“洗完碗跟你做一夜,做一次我起来洗碗,你自己选。”   这还用选?   牧崎想都没想,赶紧开了水龙头,把盛明栲圈在怀里,动手洗碗。   盛明栲的唇角微微弯曲,说道:“急色鬼。”   牧崎在他耳边吹气,撩拨他:“栲哥,我一个多月的存粮,得上交公家啊。”   盛明栲:“……”   盛明栲被弄得身娇体软,碗洗了,胡乱丢进消毒柜里,两个人火急火燎得洗澡,共度一夜良宵。   次日早晨,盛明栲被牧崎从床上挖起来。   “干什么,还让不让人睡觉了,你昨天弄得我那么晚,今天还要早起,你有病啊?”盛明栲抱怨道。牧崎催他起床,主要是昨天两人做得激烈的时候,牧崎提了一嘴,想回湛宁看看。   每次在床上,牧崎提的要求,盛明栲没有不答应的。   连夜定了机票,牧崎这会儿当然要扒拉人起床:“栲哥,我们今天要回湛宁。”   “你有病啊,我什么时候说要回湛宁。”   “昨天晚上,你第三次高潮的时候说的。”牧崎说道。   盛明栲睁开眼睛:“......”本湛宁的天儿不冷不热,刚刚好。   可盛明栲穿着高领毛衣长裤,还是有点热,关键他还不能脱掉,一脖子的痕迹,哪里敢见人。   回到自己七八年没回的家,一院子的三角梅开了又败,败了又盛开,已经开满一院子,疯狂生长的枝丫铺在地上,围墙已经被花架吃满,倒塌了不少地方。   正屋更不用说了。   七八年没住人,漏雨漏水的,整个屋子用一个词形容一一破败。   “唉,不能住人了。”盛明栲叹道。   牧崎:“去我家吧?”   盛明栲望了一眼不远处的小洋楼,虽然小洋楼破旧了不少,但是可以看出,孙媛每年都派人回来修缮一番的。   “走吧。”   “那这次还翻墙进去吗?”牧崎靠在他身上,问道。   盛明栲脸稍微一红,他想起自己的十八岁,那一年,高三,他被牧崎用了手段逼迫在一起,天天去他家找人都是爬围墙进去,说什么不想走正门是因为怕被人看见。   其实不过是因为他觉得爬墙像偷情,比较刺激。   “Ulio”“你先进去,从里面接住我。”盛明栲还是决定爬墙。   “行。”牧崎含笑,推开门,院子里也有些破败,附近的街坊邻居是不是过来照应,倒也能住人。   盛明栲爬上墙,小心看了一眼地上,以前多多总爱在这里拉稀,多多那条老狗走了之后,这一片都是草,得有膝盖高。   盛明栲喊牧崎:“牧崎,过来接住我。”   牧崎哒哒哒着拖鞋过来,手里还拿着一枚手电筒,大白天的开灯,盛明栲觉得他有病:“大白天的你照什么灯啊?”   “还原你当初作案现场啊。”牧崎说道。   盛明栲:“……”   “少废话,快过来接住我。”年少时爬这么高的墙不怕,现在三十岁了,再爬这墙,反而战战兢兢起来。   牧崎站墙下,张开双臂,说道:“跳吧,我的爱。”   盛明栲准备跳进他怀里,听到后面一群小孩站在墙外,朝着他嘻嘻哈哈笑:“哈哈哈,快看,他的屁股破了。”   盛明栲赶紧去摸自己的屁股,不知何时他穿的西装裤从中间破了一条缝,现在,他的红色裤衩正在被一群孩子围观,盛明栲恼羞成怒,吼道:“不许笑,笑个屁啊,没见过红色内裤啊?”   牧崎看不到墙外,问道:“栲哥,骂谁呢?”   “没谁,一群小屁孩。”盛明栲捂住漏风的屁股,赶紧往下跳。   牧崎接住,顺着他的手摸向裤子开档的地方,摸到了一手的臀肉,恶劣捏了捏:“怎么这么迫不及待见老公?”   盛明栲气笑:“什么屁,你能不能正经点儿?”   “我刚刚在一群小屁孩面前丢脸了你知不知道?”盛明栲生气道。   牧崎抱住他,哄道:“没事没事,他们长大又没有你帅。”   盛明栲:“?”   盛明栲不气了。   男朋友高情商就是好,一句话就把自己哄妥了。   进去屋子,盛明栲跟牧崎收拾了一会儿,着重把牧崎的房间收拾出来,住人。   收拾完正躺着呢,盛明栲的手机响了。   他一看,从床上跳起来,激动划开,装作淡定,实则声音有自己察觉不到的清扬:“喂~”却发现盛明栲专心在听电话,那语气里要多谄媚就多谄媚:“嗯嗯,刚好最近在这边,好啊好啊,什么时候?今晚,可以啊,有空的有空的。”   挂断电话后,盛明栲才发现牧崎用质疑的眼神看着自己,等一个解释。   “那个,边景,你还记得吧?”   牧崎就没见过他跟谁能谄媚成那样,硬邦邦道:“不记得。”   “哦,他跟他男朋友也在湛宁,让我们过去书吧暍酒。”盛明栲握着手机,边景是他看的心理医生的学生,而且,两个人年少时候就对对方的观感不错,这次,边景也带了男朋友回来老家。   自己正好,也带了老公,这不是,情侣趴?   牧崎稍微冷静一想,他才想起来边景是哪号人物,那不就是谢庭的老婆么?   哦。   自己人。   警报解除。   ‘‘[]了~,,牧崎自己手机也响了,盛明栲离得近,拿给他,瞄到屏幕上的字一一谢庭。   “喂~”牧崎的声音懒洋洋的。   “在,几点?”   “可以。”   相对于盛明栲那边一通电话打了几分钟的“夫人外交”,牧崎这边的电话就打得简洁多了,总共就十几秒,说完事情,谢庭挂得比他都快。   “谢庭约我滨江路书吧见面暍酒。”牧崎对盛明栲说道。   盛明栲指了指手机,说道:“边景刚刚也是这么约我的,他还说,谢庭会有两个朋友也在。”   牧崎洗干净手,打开浴室的水,试试水温,刚刚好,他一把扯过盛明栲,说道:“距离十点还有两个小时,我们抓紧时间。”   盛明栲被温水一淋,有些舒服得仰头,看向牧崎,问道:“干嘛?”   “抓紧时间洗个澡。”   “喂,你洗澡就洗澡,不要乱摸.....草,没带油......”浴室里的声音,关着门,有些失真,可盛明栲细碎的呻呤声还是透出来,听得人面红耳赤。   木夜里十点,低调的迈巴赫、布加迪魅影、以及霸气的路虎稳稳当当停在滨江路书吧门口,惹得周围的人纷纷拍照,以为这是什么富二代在拍戏,都想进去一探究竟,结果被告知书吧不接待客人了。   盛明栲到的时候,刚刚洗完澡,一头奶奶灰显得他五官俊秀精致,高领的毛衣穿在身上,不露出一丝一毫的肉。   他到场一看,好家伙,穿高领毛衣的还不止他一个人。   边景也穿着淹没整个脖子的毛衣,朝他挥手,坐在他身边的谢庭微微回眸,看了他们一眼,就没什么兴趣得转过身,盯着边景看了。   这可把盛明栲给激动坏了,他快速走过去,抓着边景的肩膀说道:“卧槽,你还真回来了?”   边景点头,被他手劲勒得冰淇淋都要吐出来了:“松手松手,大明星出门都不戴口罩帽子吗?”   盛明栲切道:“什么大明星啊,我准备退圏了。”   边景问道:“为什么?”   盛明栲指了指朝这边过来的牧崎,说道:“喏。”   边景了解了。   “唉,距离上次我在这里见你,你不是还对他.....?”边景问道。   他说的是上次林零亲了他,自己在厦门拍戏,知道边景来湛宁,盛明栲赶过来做了个心理咨询,才飞回去北京的。   “那都是过去式了,他现在看我看得紧。”盛明栲泄气道。   边景点点头,他吃着冰淇淋,太腻了,转手给了谢庭,谢庭接过,就着口水吃起来。   盛明栲趴在桌台上,对书吧的老板说道:“老板,一杯落日余晖。”   牧崎把布加迪的钥匙一丢,朝着谢庭点点头,才对书吧的老板说道:“给他温开水,谢谢。”   盛明栲:“..”边景和谢庭都朝他看过来,边景眼里那一副“果然看得紧”的表情惹怒了盛明栲。   盛明栲皱眉对牧崎说道:“你干什么?在外面给你男人点面子。”   牧崎凉凉看了他一眼,对书吧老板说道:“把温开水换成西瓜汁。”   盛明栲:“?”   麻了。   又不是小孩,谁暍西瓜汁?   盛明栲还想说什么,却看到边景靠在谢庭怀里,两个人安静看着手机里内容,偶尔还讨论一两句,很和谐的样子,羡煞旁人。   盛明栲突然就放下了怒火,西瓜汁就西瓜汁吧,总比橙橙汁儿好。   边景听见他们消停了,就从谢庭怀里起来,说道:“要等会儿,陆景东跟席璟言还在路上。”   盛明栲问道:“那是谁啊?”   边景指了指谢庭:“他的朋友兼合伙人,以及......”边景停顿了一下,今晚来的都是弯的,也不瞒着谁了,要说身份敏感,那两位也不输面前这两位。   “以及他的男朋友。”   盛明栲皎着吸管暍西瓜汁呢,结果一停,吸管掉下,他难以置信道:“所以,我今晚参加的是gay趴?”   后者说:“是的。”   盛明栲瘫在沙发里,他也就是有些难以消化:“我十七八岁的时候,真的没想过有朝一日我会参加这种趴体。”   边景举手:“我也是。”   他的十七八岁没有奢望过自己会跟谢庭在一起。   谢庭举手:“算我一个。”   他的十七八岁,尚未对同性表现出好感,除了边景。   三人看向牧崎,牧崎却轻蔑一笑,他摸摸盛明栲的头发,笑道风华绝代又撩拨人:“不好意思,这局是我裸了。”   “我的十七八岁,就在谋划如何掰弯盛明栲,让他十二年后跟我参加这种趴体了。”   栲:“..”庭、景:“牛。”   四人聊了一会儿,边景当场给盛明栲做了个心理咨询,得出结论盛明栲现在心理已经很健康之后,牧崎松了一口气。   他随后赏给盛明栲一杯落日余晖,拍拍他染成奶奶灰的头,说道:“所有小朋友表现不错都会奖励,这杯酒就奖励给盛明栲小朋友了。”   盛明栲听着起了鸡皮疙瘩,把酒接过,语出惊人:“什么小朋友,我三十岁了还小朋友?你来之前还压着一个小朋友跟你做.爱,你算不算猥亵儿童?”   牧崎:“...”边景又靠回谢庭怀里看手机了,基本盛明栲一跟牧崎吵架,庭景就开始装聋哑人。   牧崎头痛,把盛明栲的话又原原本本抛回去给他:“你在外面能不能给你男人一点面子?”   盛明栲:“..”拌拌嘴,窝在一起腻歪,也半小时过去了。   滨江路书吧终于迎来了第三对佳人,咳,佳男.....只见陆景东一改他邪魅张狂的样子,领着一条大衣跟在一个很年轻的小帅哥身后跑,像个老妈子一样唠叨:“言言,把衣服穿好,一会儿该冻着了。”   走在他前面的小帅哥脚步不停,说道:“室内有暖气,我不穿。”   随即推门,四双眼睛都看过来,席璟言脸色有些红,他因为跟陆景东闹了一会儿别扭,才导致他们是这场聚会最后一个到的,整整迟到了半个小时,这可不像他什么都力求做到最完美的性格。   他推开门之后,发现书吧内沙发椅子上四个人,两两各占据一张沙发,一对在吵架,一对在刷手机。   而此时,都随着他开门的动作,看了过来。   一时间被关注,席璟言有些胆怯,何况,还是被四个帅哥同时注视,这样的人生高光时刻绝无仅有了好嘛!   陆景东追了上来,胸膛抵着席璟言的后背,一撞,把席璟言撞了个不稳:“进去啊。”   席璟言回眸看他,吐槽道:“你烦死了。”   “哪有,言言最喜欢我了。”陆景东脸皮厚,你就算当着他的面说他,他都能化雷霆为春雨。   席璟言看了一眼不远处的四个人,恼怒道:“你闭嘴,在外面呢,你要点脸。”   “不要,要脸的可没老婆。”陆景东牵着他,到了众人跟前。   自我介绍道:“你们好,我是谢庭的合伙人,陆景东。”   又把席璟言拉到身旁,说道:“这是贱内,席璟言。”   众人:“......”席璟言挣开他的手,怒道:“谁贱内?谁贱?”   陆景东输就输在是理工男,没什么文化,贱内这词在古代可以形容妻子,但是现代这词可不受欢迎。当即改口,重新介绍:“大家好,我刚刚介绍错了,这是我的命,我的宝贝,我的心肝......”众人:“...”席璟言感觉自己的脸在四位帅哥面前都丢没了。   他做起了鹌鹑,埋在陆景东怀里,耳廓通红。   陆景东赶紧抱着他,顺毛,顺便问道:“各位介绍介绍自己呗。”   “谢庭。”   “边景。”   “牧崎。”   “盛明栲。”   “很好,各位是谢庭的朋友,以后也是我的朋友。”陆景东这个社交老油条,三两下就把自己的名片派了出去,席璟言从他怀里出来,安静坐在一旁,小幅度得观察着各个大帅哥,他是天生弯,自然爱看帅哥。   谢庭,眉眼锋利且下颚骨流畅,是个高冷帅哥,不爱说话视线只盯着边景看,偶尔也看看别人,不过那是基于社交礼仪,谁说话看谁。   边景,长发扎起显得眉眼柔和,微微笑起来的时候嘴角的梨涡很甜,也不爱说话,但是爱跟谢庭说话。   盛明栲,席璟言看着这个影帝,颜值是所有人中最高的一位,但眉眼温和气质阳光,是最容易让人起好感的一位,难怪粉丝那么多,是真的很容易让人就喜欢呢。   牧崎,长得很帅,五官精致不张扬,气场最盛,但人有些阴郁,一双锐眼时刻横扫附近,特别以盛明栲为中心,大概是对象太帅了,他不得不防备着。   最后,席璟言的目光落在陆景东身上,自己家这位呢,看了几年了,偶尔看得腻,但实际,颜值抗打,身材抗揍,没什么娘气,整个阳刚得像个东北大汉,是在座各位中最man的一位(言言自封的)。   “好了,烤好了,酒也醒好了,各位可以上桌了。”书吧老板喊道。   盛明栲第一个冲向桌子,他两小时前才激烈运动一场,现在饥肠辘辘,饿得不行。   牧崎紧随其后。   谢庭给边景拉好桌子,边景坐下,把桌子朝他的方向挪了挪。   席璟言最后一个落座,他理所当然享受陆景东给他挪椅子,洗碗筷的服务,骄傲得像个小王子。   就在众人准备开动之际,边景突然停下里,他看向席璟言和陆景东说道:“刚刚,我们都在回想十七八岁在干什么,你们也来回想_下?”   陆景东精明得像个狐狸,他说道:“这不公平啊,我跟言言又没听到你们的答案。”   席璟言狂点头一一他的八卦之魂在燃烧。   众人又把自己的答案说了一遍,然后轮到席璟言,席璟言有些羞愧,他说道:“我十八岁的时候,还不敢承认自己喜欢男人,更没有想到三十岁会来参加这个gay趴了。”   轮到陆景东,这位大爷靠在椅背上,晒道:“不是我吹牛,相比我的十八岁,在座的都是垃圾。”   众人:“......”张狂,嚣张,不可一世。   在众人的刀叉抛来之前,陆景东终于说到:“我的十八岁,已经开着超跑,泡着小帅哥,日日夜夜参加过数不清gay趴了。”   饭桌上有些沉默,四人都安静看戏。   席璟言沉默了半响,终于,他不负众望得问道:“你还挺得意?”   陆景东一听,完了,刚刚太得意以至于忘形了,赶紧道:“我的十八岁可以混尽声色场,但我的八十岁,只有一个叫席璟言的小老头。”   谢庭低声骂了一句:“德行。”   边景跟谢庭小声讨论:“他一直这样吗?”   牧崎却跟盛明栲保证:“我跟他不一样,我的十八岁到八十岁,都只有一个叫盛明栲的爱人。”   而盛明栲却没听进去,他恨得皎牙切齿,捏着刀叉,说道:“可恶,被他装到了。”   牧崎:“......”一顿饭吃得其乐融融又暗潮汹涌,盛明栲唯一的观感就是:帅哥真的不能扎堆,太容易起争执了,就比如席璟言已经是第三次要掐死陆景东了,而谢庭和边景已经或偷偷或光明正大地接了八次吻。   反观自己跟牧崎,却是最正经的一对儿。   这一晚上,牧崎暍多了只问他一个问题“和我搞基快乐吗?”   盛明栲不止一次回复他:“有一说一,我祖上到现在为止,都不让我搞基。”   牧崎:“......”酒醉饭足后,三对新人在滨江路边散步,都两两搀扶,散步消食。   在夜里十二点,烟花燃放之际,盛明栲开心得趴在护城河栏杆上,朝着河面大喊:“真他娘的好。”   边景晕乎问:“好什么啊?”   他暍了不少,谢庭始终保持清醒抱着他。   盛明栲在牧崎的怀里,用手围成喇叭状,喊道:“岁月真好,让我们在十八岁都找到了自己喜欢的那位,并三十岁,我们身边还是这位,以后的四十岁,五十岁,六十岁,七十岁,八十岁,我们还来这里聚会,到时候我要看看是那位小老头最帅。”   牧崎说道:“那必须是我。”   烟花燃起,“嘭”的一声炸开,蓝色的火焰在天空灿烂。   边景突然喊道:“我们接吻吧。”   谢庭低头吻他。   陆景东把席璟言抱上栏杆,法式舌吻。   而盛明栲,早已坐在牧崎的腿上,被亲得面红耳赤,呼吸不畅,他小声跟牧崎抱怨:“你亲得太用力了。”   牧崎不理他的埋怨,用外套把他罩住,继续相拥接吻。   灿烂星空下,爱意跨过世俗目光,跨过拉萨的风,牵着苏州的雨,惹了北京的沙尘,最终降落在湛宁,似长河流水,亘古不绝,似天上圆月,万古长青,似冬日暖阳,永不熄灭。   --全文完。 第一百二十四章 番外:人情   “所以你只需要在我的演唱会上出现一下,给我带一波流量就行,怎么样?这个人情好还吧?”周野的声音还是有些散漫,痞痞的,最后尾音还上勾,很撩人。   只不过他撩错了人,盛明栲对他没有意思,就算周野脱光在他面前,盛明栲也只是大喊一句:“这人有暴露癖,快报警!”   “按照我现在的身份,山木跟双鱼本来就是对家,我一个山木的总裁去给你双鱼的当家艺人当特邀嘉宾,为双鱼创造收入,你算盘打得挺精啊?”趁着午休的时间,盛明栲才有时间回复周野的“还人情”。   距离他拿国外电影大奖已经过去三个月了,北京的三月天,刚开春还是冷得很,盛明栲靠在老板椅上,眼睛看着窗外难得放晴的天儿。   周野打的算盘被识破,也不尴尬,他不爱耍阴谋,特别对着盛明栲,他的阳谋算得明明白白,让盛明栲拒绝不了,也无从拒绝。   毕竟当初欠他一个人情的是盛明栲自己。   “哎,宝贝,你可不能这么说啊,我不是为了让我们能多留点合影的机会么?你想,到时候演唱会上,肯定有直播录屏,你就不想跟我同框出现?”周野换个方向说服盛明栲。   盛明栲说道:“有一说一,我不想。”   周野“......”盛明栲松了松领带,这人情还得倒也干脆:“行吧,演唱会我会去。”   周野声音带了上翘的尾音,明显能听出来开心了:“好,我现在给你送票过去?”   “你让助理送来。”   盛明栲头疼,家里有悍夫,他可不敢跟任何暖昧者见面,除非他不要腰了。   “哦,你是不是不行啊,怕他怕成这样?”周野挑衅道。   盛明栲却不上勾他的激将法,老老实实承认:“是啊,一辈子就这么一个人,能不伺候着么?”   周野:“.....”几秒后,周视帝独自把电话挂了。   盛明栲看着黑屏的手机,摇头鄙视道:“小玩意儿,玩不起。”   看了看手表,中午_点了,他还没吃饭,打开微信,果然看到置顶消息。   崎:“饭吃了没有?”   崎:“跟谁煲电话粥呢?”   崎:“回电话。”   最新一条。   崎:“再不回电话,我过去公司了?”   盛明栲赶紧给他打过去。   “干嘛啊,天天这么粘人,一刻钟没聊上就要闹是不是?”盛明栲说道。   牧崎单手夹着烟,春三月的天气冷,他只开了一点窗,北京的妖风一吹,吹得他的衣袖鼓鼓作响:“没吃饭?”   “准备吃呢?这不是先伺候你这个祖宗么?给你回电话呢。”盛明栲说道。   牧崎弹掉烟灰,他说道:“刚刚跟谁打电话呢?”   盛明栲让秘书把餐送进来,正拆筷子呢,闻言手一顿,收敛散漫之意,小心跟牧崎报备:“周野,他让我在他的演唱会上出现个十分钟,给他创收,就当还他人情。”   牧崎听到“人情”两个字就有些沉默,盛明栲为了他,欠了周野一个人情,这事站在哪个角度他都不能吃醋发性子,可牧崎也不愿意违背本心大度地表示:“你去吧,我没事。”   这也太绿茶了。   虽然他追求盛明栲的过程中用了诸多绿茶手段,可却不想用在这个时候。   “哦。”声音沉沉的,带着明显的情绪。   盛明栲的心一提,他小声问道:“你生气了?”   牧崎声音低低的:“嗯。”   “那个,我也就出现个几分钟,不会很长时间的,而且我保证,我跟周野一定不私下接触,我保证。”盛明栲就差觉着三指对神明了。   牧崎却把烟头一掐,转头掏出绿箭口香糖皭一一盛明栲不喜欢他带烟味接吻,而他今晚要去接盛总裁下班。   “你先吃饭吧。”   “哦,那今晚见。”   盛明栲挂断电话后,赶紧扒了几口饭,边皭着边思考怎么哄牧崎。   木北京时间八点半,堵车的时间刚过去,盛明栲收拾好外套,搭在臂弯,跟秘书处说了几句明天要的文件,就下楼下班。   他等总裁电梯下去。   电梯上行,带来了一个人。   盛明栲低头回复着信息没看到,等到他意识有人到了跟前的时候,是隐隐约约的檀香散发出来。   他身边用这种香的只有一个人。   盛明栲惊喜得抬头,果然看到牧崎梳着大背头,三十出头的男人意气风发,气质沉稳,整个脸帅得他腿软,举手投足都散发着致命的吸引力。   “你怎么上来了?我正准备下去。”盛明栲说道。   牧崎接过他手上的东西,主动拎包,牵着盛明栲重新进入电梯,说道:“我在下面等得烦了,上来看看。”   盛明栲凑近,闻着他身上自己送的香水味,心旷神怡,说道:“是有点忙。”   自从盛明栲接管山木影业之后,工作量就比牧崎多了一倍不止,平时回得也是最晚,牧崎一般都来接他,有应酬的时候也一起出席,娱乐圈中的总裁也知道,盛总身边跟着一个贵气的大帅哥,气质出众,人特别帅。   就是不爱跟人说话。   盛明栲左右逢源的时候,牧崎只是安静坐在席间。   等盛明栲暍不下来,他才会出来淡淡说一句:“今天就到这儿了。”   语气里都是不满和不容置疑。   有几个愣头青不给面子继续灌盛明栲酒,第二天圈内的人一查,已经没有这几位的身影了。   顿时,圈内人才觉悟,原来盛总身边的那位才是大人物。   只可愔,没人能彻底查到牧崎的身份,被牧远盛跟盛明栲捂得严严实实的,身边的人也被警告不得泄露牧崎的身份。   “还没吃饭?”牧崎问。   盛明栲默默摸了一下鼻子,他一忙,确实忘记吃晚饭了。   只不过他也有些异议,说道:“哎呀,崎哥你怎么变得婆婆妈妈的,不是管我三餐就算管我穿衣出行?”   电梯到一楼了,牧崎看他一眼,凉凉道:“夜里喊胃痛的是谁?”   盛明栲闭嘴了:“......”不过被偏爱的人都有恃无恐,他随即又提出要求:“那我今晚要吃你做的水煮肉片?”   “忌辣。”   “那三杯鸡?”   “这不辣?”   连续提了两个菜都被否决之后,盛明栲坐上车,有些不高兴道:“这也不许吃那也不许吃,干脆吃锅巴炒米饭算了!”   锅巴:“?”   米饭:“?”   牧崎唇角一弯:“可以。”   锅巴:“?”   米饭:“?”   盛明栲:“……”   回到家,两个儿子狂奔而来,盛明栲蹲下来,一手一个,抄起来就往客厅沙发走去,边走边威胁道:“儿子,你们爹爹说要吃猫肉。”   锅巴立刻立起飞机耳。   米饭快速朝牧崎看了一眼,猫眼睛瞳孔张大,嘴巴微张不可思议看着牧崎。   牧崎脱鞋的动作一顿,他看向米饭一一这只最像自己的猫。   无奈叹了一口气,说道:“爸爸骗你的。”   米饭这才放下警憩,重新看向盛明栲,舔舔盛明栲的脸,表示亲昵。   锅巴也把飞机耳放下来了,它在盛明栲的胸口踩奶,盛明栲搂着两个儿子,把脸埋在儿子们的肚子上,揪着猫的梅花爪爪说道:“哎呀,骗不过你们了。”   牧崎从冰箱里拿出面条,给盛明栲下碗面。   盛明栲吃完面,牧崎已经洗好澡了,靠在床头拿着一本《关于十九大的重大决策解读》的书看。   盛明栲也快速冲完澡,他洗完澡,仗着屋子有暖气,啥也不用穿(主要也是存着勾引人的心思),就水淋淋从浴室出来。   牧崎抬头,看到一片赤裸的胸肌,腹肌,人鱼线,再往下,那就是......咳咳。   牧崎抬头,笑道:“挺精神啊?”   盛明栲把他手中的书一抽,丢开,跨腿坐在牧崎的腰上,用那处蹭蹭牧崎的腹肌:“哎,没办法,看到你就把持不住。”   牧崎空出来的手,扶着他的腰,一个翻身,把盛明栲压在身下,笑道:“这可是你说的,一会儿别喊停。”   盛明栲:“……”   北京时间十点整。   盛明栲趴在牧崎的胸口上喘息,捏着那处:“怎么那么大?”   牧崎:“......”这明显是惹火。   北京时间凌晨零点。   盛明栲被摸着着火了似的,他这个时候还有力气挑衅牧崎:“能不能快一点?”   牧崎:“......”北京时间凌晨一点十分。   盛明栲开始求饶:“我不行了,你下去,下去,不来了北京时间凌晨三点。   盛明栲崩溃道:“你今天放过我,我们来日再战,不然弄死我就没了!”   牧崎一刻也不停。   次日一早,牧崎醒来,亲了亲盛明栲的额头,疼愔道:“我去上班了?”   五点才睡下的盛明栲,连眼睛都睁不开:“滚吧,畜生。”   周野演唱会在鸟巢举行,盛明栲碍着家中“夫人有令”,是掐着点进场的,他今天的妆造都没收拾,一身西装打领带,看着像是下班顺路过来参加国内顶流的演唱会。   “接下来,有请我最好的朋友一一盛明栲。”周野前面已经唱跳了八首歌,第九首是跟盛明栲的合唱,《囚山》的主题曲。   距离《囚山》开映已经过去快九年了。   周视帝这是赚一波回忆杀。   盛明栲握着话筒,升降台缓缓把他从地面身上来,当他的脸冒出来的时候,鸟巢的粉丝都尖叫疯了。   特别是一群还在磕影帝跟视帝的CP粉。   尖叫不断,直到他站稳在舞台:“喂喂~”周野嫌弃道:“你这是下班过来溜达一圈?”   粉丝们也早就知道两人的关系说不轻道不明,说是很亲密吧,两个人很少同台,主要盛明栲出现在公众视野很少,说是不亲密吧,他们又很熟悉。   盛明栲说道:“不好意思啊,造型师放假了,我随便穿一身过来的。”   周野关掉麦,凑近他的耳边,说道:“你这也太随便了吧?”   盛明栲无奈:“还唱不唱?”   周野:“唱。”   当音乐响起,盛明栲唱低音部分,周野唱副歌,最后两个人合唱一段尾音,像是遥遥相隔的两个知己,殊途同归。   盛明栲嗓子哑过,音色不好,高音部分也就一般般,整首歌下来,都是跟着周野走,就算这样浑水摸鱼,也赚足了粉丝们的回忆杀心理。   唱完之后,周野握着话筒,用暖昧不明的语气说道:“众所周知,盛老师是我很喜欢的一位演员,今天他能出现在我的演唱会,我真的真的真的很开心,谢谢盛老师捧场。”   说完,朝着盛明栲鞠躬致谢。   粉丝们开始尖叫。   盛明栲也微微朝他鞠躬,说道:“周老师客气了。”   明明是你以人情要挟我来的,搞得我好像自己很乐意来似的,盛明栲心想。   自从被牧崎打了一顿之后,周野对盛明栲的心思就淡了许多,这场演唱会,他拉了许多投资,也不能出差错,只能收敛着,蹭蹭盛明栲的脸,眼神时刻盯着盛明栲,互相拥抱,时不时交头接耳,打些擦边球的暖昧动作。   周野满足了CP粉的期待心理之后,放盛明栲离开。   盛明栲走到停车场,松了一口气。   无惊无险,这个人情算还了。   坐上车,驾驶室上的人脸色不好,估计是看了直播。   盛明栲马上换了一副甜甜的笑容,叫道:“老公,回家了。”   随即,肉眼可见的,牧崎的嘴角弯起来,布加迪魅影像条猎豹冲出去。连发动机的声音都听不见的车厢里,盛明栲听见牧崎的声音:“好的,老婆。   半个月后,周野的全国巡回演唱会结束,欠欠地给盛明栲发了双鱼影业的季度报表。   其中北京演唱会写着创收三千万门票的字眼。   三千万?   三千万!   他出现了十分钟就为双鱼创收了三千万?   玛德!   盛明栲要气炸了!   盛明栲从牧崎的怀里弹跳起来,他捧着手机,恨得咬牙切齿:“这傻缺玩意儿得了便宜还卖乖?”   牧崎睁开眼睛,拿过他的手机,看到了周野发的,随后,删除信息,觉得不够,又点了右上角三个点,拉黑删除一条龙。   随后搂过盛明栲:“睡觉。”   盛明栲想着那三千万的数字,还是觉得难受,抱着被子咬牙切齿:“睡不着。”   牧崎睁眼哄他:“你得这样想,周野靠着你赚了三千万,这跟一般男人靠着女人吃软饭没什么区别,有没有被安慰到?”   盛明栲:“丝毫没有。”   牧崎翻身,压在他上面,叹了一口气:“那没办法了。”   盛明栲还没反应过来:“干什么?”   “晨间运动。” 更多精彩,更多好书,尽在奇书网 http://www.qisuwang.com